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拐个龙子去历劫 作者:紫陌卿尘 文案 龙太子有什么了不起,遇见仙草,也得乖乖束手就擒……百花公主貌美如花有什么了不起,一纸荒唐婚约,捆不住一厢情愿的爱情……爱恨纠葛,一念成魔……谁说仙草卑微,不该拥有爱情?她偏要拐个龙太子,下凡去历劫……一国之君有什么了不起,为了再嫁之妇,追遍海角天涯……齐兹女王有什么了不起,举国为嫁,也被弃如敝屣……前世今生,有爱无法长相厮守,尘埃落定,才知道都源于锦蛇血咒,怎么破?看他们逆天而行,携手闯劫!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欢喜冤家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儿,雪宸 ┃ 配角:睿翔,花嫣然,灵虚子 ┃ 其它:北海,轩辕,武陵,苍龙 ================== ☆、楔子      新阳皇城外,阴云低垂,压抑静默;狂风烈烈,卷起的烟尘弥散空中,令人窒息。   此刻龙宸帝的内心是绝望的,目光直直盯着前方孤零零的凤辇,仿佛要穿透凤辇看看坐在里面的人是否安好,她一定非常的无助,可自己该怎么救她?   此刻立在辇上恶魔一般的黑影迸发出猖獗的笑声,整个世界都在他的笑声中瑟瑟发抖,天地间一片晦暗。   “你记起来了吗?前世今生?”   “前世今生?”龙宸帝低低的说道,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但快得他什么也捕捉不到,只下意识地握了握手中的千斩剑。   “记不记起来都没关系,今天我就是来结束这一切的!你和她都将万劫不复……”   话音刚落,只见他突然飞身而起,然后猛地抬起右手,一掌挥下击向了凤辇。   龙宸帝见状惊呼一声,抢步上前直奔凤辇而来,可终究还是慢了,凤辇就在他的眼前被击碎,四面溅射的碎屑粉碎了龙宸帝最后一丝理智,仿佛有鲜血弥漫而出浸透了他的双眼。   无数过往的画面在他脑中炸裂,他不明白,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依然无法相守,今生种种血雨腥风,生离死别,难道真的是缘于前世结下的怨仇?   可前世……我们究竟……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企盼大家喜爱并支持,写的不足之处,希望得到大家斧正,感激不尽! ☆、路见不平起祸端      盘古开天,洪荒初成,诸神斗法,封神已定。   撇开其他神仙不说,单说北海龙王一脉。   浩瀚的北海之内有北海龙王的水晶宫,北海龙王敖吉为一条金色巨龙,娶得一银白色龙为龙后,在宸宁殿内诞下一对金边银色双胞胎龙子:长子雪宸,次子雪宁。   雪宸自幼聪颖,活泼好动,长相俊美,自八百岁时开始修行,一千五百年即修成人形,自此又常不在龙宫中,四方游历,求访各路神仙,修行学艺,反于其父本职——施雨行雪之事毫无兴致,完全推给自己的弟弟,而雪宁生性稳重,反倒乐在其中。雪宸亦是乐得逍遥自在。   四处游历多年的雪宸,神术高超,在仙界小有名头,与天庭散仙灵虚子、北方辰星水德真君交情深厚,三人经常结伴出游。   一日,三人到轩辕山找山神讨要此山特产——修仙碧辰果,刚到山脚下,就遇到一只修为不够却偷吃仙果私自修行的神鹰,该鹰尚未修成人形,雪宸看它心性坚毅,有心点拨,助其修行,便打算收留它。   三人正说着,忽然听见有女子大声呼救的声音,三人携着神鹰寻声而去,就见一条万年青色锦蛇正缠住一鬓发凌乱的红衣女仙,张着血盆大嘴要将其吞食,女仙手上化出两道粉色仙气撑住了锦蛇的口,但很显然已经体力不支,眼看就要成了锦蛇的腹中餐。   三人奔到近前站定,还不待雪宸发声,灵虚子和水德真君不约而同地跳了出来,只见二人用手点指锦蛇精,异口同声道:“呔!凶蛇不要猖狂,快快将她放下,我们饶你不死!”二人说完顿了一下,灵虚子接着说道:“你若不识时务,就别怪他手下无情,今天就收了你!”   灵虚子说到“他”时,回身用手指了指雪宸,说完话又和水德真君一起向后跃去,退到了雪宸身后。   雪宸见状,感觉啼笑皆非,回头看了看两人,密语传音给两人道:“你俩倒挺步调一致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双生子呢!你们喊那么热闹,你们上啊!”   水德真君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密语道:“你看它那么粗,难保不是有上万年的修为,我们一看就知道打不过!”   雪宸一瞪眼睛,说道:“那我就能打过?”   灵虚子笑着说道:“肯定能!你是北海龙太子啊!你是龙,怎么会怕这只长虫……再说了,自古英雄救美,咱们仨中,只有你是英雄,美人肯定得你去救啊!”   雪宸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披头散发、花容失色的红衣女仙,刚要反驳,忽听得女仙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救—命—啊……”   雪宸一见,知如此险境,玩笑不得,立刻将手中神鹰扔给灵虚子,右手化出兵器惊涛剑,擎着剑飞身而起,直刺向锦蛇的眼睛。   锦蛇面对雪宸,一摆尾巴扫了过来,雪宸空中一扭身,手中剑横扫蛇尾,锦蛇向旁一窜堪堪避开,两只蛇眼放出两道蓝色光芒射向雪宸,雪宸伸腿在蛇身一蹬,借力向上一纵,直接来到红衣女仙身旁,伸左手抓住红衣女子的肩膀,右手剑直刺蛇身,锦蛇尾巴用力一拍地面,腾身而起,蛇头一摆,来缠雪宸,雪宸冷哼一声,手上剑快似闪电,连刺蛇身,只见银光四起,在蛇身上刺中了三处。   锦蛇吃痛,向旁一躲,缠着女仙的蛇身略有松动,雪宸看准这个机会,一把将女仙拉了出来,然后向下一甩,甩向水德真君方向,水德真君立刻起身接住女仙,放在地上。女仙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灵虚子二人也不与女仙搭话,定睛再向雪宸看去,只见雪宸挺剑上下翻飞与锦蛇斗了起来,红衣女仙简单拢了拢已经散落脸侧的发髻,抬头看向雪宸,不由得看得呆了,只见他一身白色锦衣,腰扎玉带,头束银冠,眉宇间透着英气,身形灵活,剑术精湛,出手快似闪电,有些说不出的潇洒脱俗。   雪宸与锦蛇缠斗了有八十多个回合,雪宸渐觉不耐,飞身跳出圈外,对锦蛇说道:“我看你也有万年修为,实属不易,人我们已经救了,无意再伤你,你走吧。”   灵虚子在他身后扯着脖子喊道:“蠢蛇!别打了,他是龙,你是蛇,遇到他你已经矮半截了,别再不自量力了!”   锦蛇闻言不但没有退缩,反而双眼喷火,口中吐着火红的信子,蛇头一摆,又冲上来跟雪宸玩命。   雪宸大怒,手上加快,剑上使出了杀招。只三个照面,雪宸一招神龙在天,直取锦蛇双眼,锦蛇向旁一躲,谁知雪宸只是虚招,就在这一瞬间,雪宸一翻腕回扫,只见一道闪电划过,电光石火之间,蛇头被雪宸一剑切下飞向一旁,腔子中一股血喷出,雪宸迅速用脚尖一点蛇身,将它踹向一旁,自己飘身后退落在了地上,身上不曾溅上一滴血。   雪宸举步向灵虚子等人走来,在他身后,锦蛇蛇身“咚”地一声砸在地上,山谷都好像为之一震。   就在这时,从旁边树林里跑过来几个绿衣女子,一见红衣女仙瘫坐在地。迅速奔了过来,将她扶了起来,红衣女仙刚要回身向雪宸道谢,突然听得旁边的山洞里发出一声长啸,一只白色锦蛇窜了出来。   白色锦蛇一见青色锦蛇的尸身,口中又发出凄厉的尖啸,一双蛇眼变得通红,好似要溢出血来,只见它吐着信子看了看雪宸等人,凄绝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雪宸挺剑向前走了几步,将众人挡在了身后。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白色锦蛇只盯着雪宸看了几眼,突然一转身,又窜回了山洞。   众人不明所以,雪宸刚要回身,突然身后一阵疾风,雪宸挺剑回身再看,就见白色锦蛇又从洞中窜出,蛇尾一甩从洞中甩出八枚雪白的蛇蛋,齐齐摔在地上。   锦蛇张开大嘴冲着蛇蛋摔落之处喷出一口血来,顿时所有碎裂的蛇蛋溶解消散,地上只余一大滩血迹。   众人一见,皆不由得毛骨悚然。还不待反应过来。只见锦蛇又是长啸一声,突然昂首撞向石壁,众人就听得一声巨响,鲜血与碎石横飞,蛇头碎裂,蛇身栽倒在地,只扑腾了几下便不在动了。   雪宸回身看了看灵虚子,问道:“它这算……殉情?”灵虚子皱了皱眉头,没有出声,水德真君黑着脸说道:“血咒!”   雪宸不解,问道:“什么血咒?”   灵虚子叹了口气,说道:“母蛇用自己还未孵出的孩子下了一个毒咒……这本是魔界的看家本事……怎么……怎么……唉……真是倒霉……”   雪宸轻轻一笑,说道:“即便是诅咒,也定是咒我……你怕什么?”   灵虚子和水德真君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再说话。   这时,旁边的红衣女仙开口说道:“多谢几位仗义相助,小女子不胜感激。”   雪宸抬眼看了看她,只见女子一脸娇羞,眉眼间顾盼闪烁,欲语还羞,雪宸便觉好笑,只拱了拱手,说了声“不必客气”,然后回身从灵虚子手中接过神鹰,笑着说道:“此山中不太平,劳烦二位兄长护送她们几位回家吧!”雪宸也不待他二人答应,直接携了鹰跃上云头飞走了。   红衣女仙一脸失落,盯着雪宸离开的方向看得痴了,她身侧一个绿衣丫鬟用手肘轻轻触了她一下,她方回过神来,满面通红地跟灵虚子二人客套了两句,然后辞谢二人,自己带着几个丫鬟离开了。   灵虚子和水德真君相视叹了一口气,灵虚子看着地上那滩血,缓缓说道:“血咒……血尽而亡……不知道要应在什么人身上……”水德真君闻言叹息着摇了摇头,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心事重重地离开了轩辕山。   不久之后几人便知,此日所历实乃祸起之根源。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仙侠!不是仙侠!不是仙侠! 吼吼~前面“天上卷”是个前缘,重点都在“人间卷”! ☆、海外仙宫再相遇      一个月后,妈祖娘娘在海外仙宫召开三千年一次、为期七日的珊瑚大会,北海龙王、龙后接到邀请携双子出席。雪宸见有热闹,便携了神鹰欣然前往。   这一日,北海一行来到妈祖娘娘的海外仙宫,只见宫宇金碧辉煌,叠峦耸翠,姹紫嫣红,四处装饰着绝世罕见之珊瑚,观之令人惊艳不已、赞叹绝伦。   宫中四处穿梭皆是各路神仙,众仙入席不久,妈祖娘娘便在一众仙娥的簇拥下到来,命令开宴,一时间歌舞缤纷,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雪宸与灵虚子等人推杯换盏,殊有醉意,便带着神鹰托辞出来,在宫中四处观赏,不知不觉便来到仙宫深处的百花园中,薄醉难消,遂在一株紫苏树下的石椅上以臂当额,掩面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园中突然传来女子的娇笑声。雪宸惊醒,坐起细看,只见一肌肤胜雪的年轻美貌的紫衣女仙带着两个丫鬟来到园中牡丹坛前。   突见有一男子坐起,三人略略有些意外,但紫衣女仙仔细一看雪宸,突然显得兴奋起来,紧走了两步,来到雪宸身前,笑着说道:“原来是你!”   雪宸听她这么一说,有些发愣,虽说看着她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紫衣女仙一见雪宸没有认出自己,有些失望,又开口解释说:“我们在轩辕山见过……你救了我……”说着,低身一福,说道:“还不曾当面向恩公道谢,今日得见,真是缘分,请恩公受我一拜。”   雪宸平日里最厌烦天庭女仙的扭捏作态,此刻一见紫衣女仙,心中腻歪到了极点,他侧身避开,面上只微微一笑,说道:“仙子言重了。”然后唤着神鹰,转身便走。   紫衣女仙一见,赶紧上前一步,拦住雪宸,笑道:“还请恩公不吝赐名,日后定当图报!”   雪宸一皱眉,有心直接走人,又怕紫衣女仙面子上过不去,于是向神鹰使了个眼色,神鹰会意,向园外飞去。雪宸对紫衣女仙只淡淡回了句:“北海雪宸。”转身便去追神鹰。   见雪宸欲走,紫衣女仙身侧的心腹丫鬟翠竹竟伸手去拉雪宸衣袖,雪宸忙一抖手、转身,翠竹抓了个空,由于用力过猛,向前冲了出去,咚的一声摔趴在地上,摔了一脸泥。   旁边一粉色衣裙岁数略大的丫鬟指着雪宸道:“我们主子乃花神之女,小号也得称‘百花公主’,与你说几句话也是你的造化,你怎能这般无礼?北海龙宫……”   待要再说下去,旁边百花公主忙出声呵止,一面又忙对雪宸道:“太子见谅,粗使丫头不懂礼数,不要见怪!我们本也无意冒犯……嗯……我叫‘花嫣然’……公子可以叫我‘嫣然’……”   雪宸一摆手,对她笑道:“公主身边的丫头如此凶悍,恕我眼拙,莫不是虎妖修行而成?这一扑一摔之势真可见出是师出名门,雪宸愧有六千多年修为,若她再有后招恐难以抵挡,是非之地,雪宸就不久留了,公主慢赏‘美景’,雪宸告辞!”   正在此时,神鹰突然飞回,嘴中叼着一株仙草,落在雪宸肩上。   众人看向神鹰口中这株仙草,发现它长得很是奇异,乍看是一株,仔细看去却是两株仙草缠结在一起而长成。   雪宸一把抓过来,在掌中翻看,发现该草因伴生日久,两株已合为一体,盘根错节,分不开了。   一旁花嫣然忙指着仙草对雪宸说道:“这是一株白芷和一株艾草合体长成的,恐怕已有些年月了,按说这两种植物生活习性不同,长在一处实属罕见,能合成一体更是闻所未闻。真是不知神鹰从哪里寻得?”   说着,花嫣然笑了笑,又接着说:“可见妈祖娘娘宫中处处尽是珍奇异宝,此次前来,真是不虚此行。”然后用眼睛脉脉含情地看着雪宸。   雪宸心想:这个花嫣然还真不愧是花神之女,简直就是个“花痴”。心里想着,顺手将仙草揣入怀中,对花嫣然一拱手,转身带着神鹰跃上云端向宫外飞去,留下花嫣然在原地痴望良久。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在很用心写武侠,很用心写言情,写出自己心目中的爱情,不知道是不是与您心中理想的爱情一样?感谢所有点开这本小说的人,感谢所有耐着性子看下去的人,感谢每一个给予我的鼓励的人。 ☆、初闻婚约意难平      雪宸带着神鹰径直回到北海龙宫的宸环殿内,忽觉怀内有东西抓挠,伸手一探,抓出了张牙舞爪的仙草,仙草立刻做出一副大口喘气的模样,甚是滑稽。   雪宸觉得好笑,才知道此草在妈祖娘娘仙宫中时日已久,故已沾有仙气,恐已有些修行,只是尚未修成人形。   于是雪宸将仙草植入琉璃盏,放到书案之上,日日以“灵修玉露”浇灌,神鹰对自己挖来的仙草饶有兴味,每日必来案前盘桓逗弄。   五日之后灵虚子和水德真君突然造访,两人一进宸环殿,就大声贺喜,进殿坐定之后,灵虚子便迫不及待地对雪宸说:“你小子从宴会溜走几天没露面,原来是寻觅佳人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大婚啊,我们可得来讨杯喜酒喝喝……”   雪宸听他这么一说,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赶紧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听说什么了?”   灵虚子哑然一笑,说:“那天你从宴会溜走,是不是去私会佳人了?”   见雪宸一脸茫然,灵虚子接着说道:“我们两人这几日在仙宫中蹭酒喝,一直逗留到今日。今早听说,花神娘娘去找妈祖娘娘,说是前几日,你与百花公主在海外仙宫中一见倾心,私定终身,所以请妈祖娘娘保媒促成你二人姻缘。妈祖娘娘欣然应允,找来龙王、龙后商议,双方一拍即合,给你二人订下婚约了!”   雪宸一听,心中恼怒,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灵虚子和水德真君见状收起玩笑的表情,水德真君问道:“怎么,没有‘倾心’?看来是你招惹了风流债而不自知了?”   灵虚子摇摇头道:“唉!早知如此,当日在轩辕山就不该救她,让她喂了锦蛇倒干净了!……可惜你提前走了,如若今天在场,还有扭转的机会,现在妈祖娘娘牵线,你父王、母后都已经应允,再想悔婚可就不容易了!”   水德真君忙安慰道:“其实,仙界又有多少自主婚姻呢?早晚都是这个样子!那百花公主的长相也算得上仙界女仙中的翘楚,也配得上你了!”   雪宸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见雪宸情绪低落,两人也没了心情,安慰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留下一人一鹰一草独在宫中相对郁闷。   次日,龙王携龙后和雪宁返回龙宫,龙后直奔着宸环殿而来。此时雪宸正在殿前练剑,剑气将整个宸环殿包裹起来,熠熠生辉。片刻之后,雪宸看到龙后,收势停手,笑着邀母后入殿内。   龙后看着自己俊朗超群的儿子会心一笑,拉着雪宸笑着说:“宸儿,母后帮你定了一门亲事,你肯定会满意。”   雪宸笑了笑,给龙后倒了一杯茶,坐在榻上拿起灵修玉露浇在仙草之上,轻声应道:“哦?”   龙后自顾自开心地说:“你和嫣然是怎么一见倾心的?宸儿眼光不错呢!我看那个孩子人品样貌都很好,母后很喜欢……”   雪宸轻声打断母后:“我已经听说了自己的婚事,但我实在想不起花嫣然是谁!”   龙后一愣,忙道:“百花公主啊!你们不是日前在妈祖娘娘珊瑚大会上认识并一见倾心的吗?”   雪宸摇摇头说:“绝无此事!”   龙后一惊,看儿子一副认真的表情不像说谎,心道:难道是花神说谎?   随后开口笑道:“那一定是百花公主私下里见到宸儿便芳心暗许了,哈哈,难得花神那么高傲的人肯为了女儿主动求亲,可见宸儿的魅力呢!……不认识也不打紧,改天我和你父王邀她们母女前来,你好好看看,那真是个乖巧可心的丫头,长得……”   雪宸忽道:“一定要娶她么?”目光直视龙后。   龙后觉得今天儿子有说不出的冷漠,难道是雪宸已经心有所属?又在心中暗暗懊恼,真不该一时冲动给儿子订下婚事,但当时有妈祖娘娘保媒、花神又是王母娘娘眼前的红人不好开罪,况且仙界婚事历来都是听从父母之命,若不答应,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龙后顿了一下,试探着问儿子:“难不成宸儿有心上人了?”   雪宸扯着仙草的叶子,漫不经心地说:“儿子还小,婚事不着急。她要嫁,就让她等着吧!”仙草在一旁连连点头。   长时间的的沉默之后,龙后试探着说:“宸儿,其实你可以看看嫣然,说不定会喜欢呢,如果你同意,母后来安排。”   雪宸说:“我已经看过了,没兴趣。可以取消婚约吗?”   龙后面露难色,说道:“恐怕不行。”   雪宸起身笑了一下说:“那就算了。从今天起我要寻个地方修行,婚事,过个万把年再说吧,她如果不想等,大可以悔婚。”   龙后看雪宸心意已定的样子,心知多说无益,看来儿子不满意这门婚事,有心再劝儿子看看花嫣然,但儿子一副受了委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又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于是随口问了一句:“宸儿大了,母后都不知道宸儿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虽然这门婚事不能退,但将来还可以纳妾啊!”   雪宸一笑,指着仙草说:“我宁可娶了这棵草,也不想娶那朵俗不可耐的牡丹花!”仙草闻言立刻扭过身子做了一副娇羞的表情。   龙后闻言一笑,站起身来,摇着头向殿外走去,口中说道:“那就预祝你的这棵草能早点修成仙!”   雪宸送了母亲出殿,立刻叫上神鹰,匆匆收拾了两件衣服,带着仙草出了北海龙宫,直奔轩辕山而去。   龙后回到宸宁殿中,将情况与敖吉一说,敖吉大怒,觉得父母之命最大,又是妈祖娘娘保媒,哪有悔婚的道理?立刻派宫女去叫雪宸,宫女回来说宸环殿已经人去楼空。   龙王大怒亦无计可施。   雪宸出了龙宫便来到轩辕山中,找到山腰一处有温泉的地方,施仙术造了一座大宅,收了一只虎妖和兔精洒扫照料,在丛林环绕之间,过上了自己逍遥自在的日子。   山中日月快如梭,一晃过去了八百多年。   起初,花神几次有意邀请雪宸前去天庭琼花宫做客,但均无下文,花神心中不快,但看着女儿相思的样子,又无可奈何。遂携花嫣然去北海龙宫造访,到了方知雪宸不在宫中,这段婚事就搁置了下来。   这八百年间,神鹰用了二百多年就已经修成人形,自己取名叫“睿翔”,时常随雪宸出游。   雪宸与灵虚子二人四处游荡,有时联手降妖除魔,偶尔回山中修行仙术,在此期间又结识了青龙孟章神君还有五极战神中的大地战神,几人交好,常常聚在一起,也算热闹。   到了八百年头上,灵芷仙艾才终于修成人身,长成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小丫头,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芳草的清新的气味,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特别是一双大眼睛,透着灵气,十分惹人喜爱。   雪宸给她起名“云儿”,云儿就以“公子”称呼雪宸,每天黏在雪宸身边要他教自己仙术,雪宸觉得大宅中有了这么个活泼的小东西平添了许多生机。   睿翔对云儿表现出异常的兴趣,每天都缠着云儿,可云儿不爱理他,雪宸私下里也问云儿为什么不待见睿翔,云儿只是说觉得他身上戾气很重。   雪宸一笑置之。慢慢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相伴的日子,看着她,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笑。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过渡……不喜跳过……吼吼…… ☆、暗助仙草斗牡丹      雪宸逍遥自在的日子一晃就又过了三百多年。   云儿是个蕙质兰心的丫头,做得一手美味的饭菜,还能能歌善舞,有了她,宅子里每天都很热闹。   在雪宸的指点下,云儿和睿翔的修为和仙术都有所提高,尤其是睿翔,专好此道,练得右手火焰刀,左手寒冰剑,外出历练亦罕逢敌手。   云儿除了修习真气提升内力外,于仙术只是学了点皮毛:仅能驾云出行,短时隐身瞬移而已,对于习武很懈怠。   雪宸给她找来千年七彩冰蚕丝做兵器,教她以气驭丝。但云儿只学了个大概,觉得蚕丝很好看,便在蚕丝上面系了几个七彩珊瑚珠,然后将之盘在腰间垂下裙摆做了装饰,雪宸一见,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这一日,雪宸带着云儿和睿翔赴灵虚子之邀到昆仑山仙云洞采摘万年紫玉灵芝。众人采得灵芝之后一起来到凌云峰上一处瀑布脚下席地野炊,云儿大显身手,用山中野味做了八个小菜,孟章神君使法术移来了天宫月老酿藏的美酒,众仙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云儿不喜饮酒,吃了几口饭菜便跑到瀑布下面的潭水旁坐下,脱了鞋袜,将小脚丫放到水中踢着玩,口中哼着小调很是快活。   睿翔在一侧望着云儿轻轻扬起的小脚丫伴着水珠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小巧而晶莹剔透,不禁看得痴了,手中举起的酒杯停在半空也忘了喝。   雪宸、灵虚子等人亦听着云儿轻灵的歌声缓缓饮着酒,山谷之中好似时间静止了一般。   过了一会儿,云儿唱完了,回头发现众人都看着自己,大方地一笑,开口问道:“好听吗?”   雪宸低头抿了口酒,低笑着摇了摇头,心道:真是个纤尘不染的丫头,一点矫揉造作都不曾有。   大地战神忙开口道:“好听,好听,小草儿再来一曲给我们助助兴!”   云儿偷眼看了看雪宸,一边踢着水道:“你们没见公子摇头了么?可见是不好听,我才不唱了呢!省得公子以后都只能喝粥了!”   孟章神君忙问:“为什么他只能喝粥?”   云儿慢悠悠地说:“因为云儿唱得不好,让公子见笑了,若还敢唱,岂不是让他笑掉了满口牙,那以后不就只能喝粥了么!”   众人闻言抚掌大笑,雪宸笑着说:“就你伶牙俐齿,可见是被我宠坏了!”   云儿非常配合地一龇牙,漏出一口洁白整齐的贝齿,然后扭过头去不看大家。   灵虚子在一旁看了看睿翔,突然笑着对雪宸说:“你看不上这丫头,可是有人已经痴迷得不得了,不如你就把这古灵精怪的丫头许给睿翔,让睿翔替你好好管教管教!哈哈…哈哈…”水德真君等人又是附和着一阵大笑。   这一次雪宸没有笑,看着云儿若有所思,睿翔偷偷用眼睛瞄着雪宸,眼中竟然全是期待。   不待雪宸答话,云儿一下子窜了起来,伸手抽出七彩冰蚕丝向前一甩,直奔灵虚子面门扫来。   灵虚子单手立起食指轻轻一弹想要将其弹走。   谁知云儿这一击本是虚招,在灵虚子指尖接近时,冰蚕丝突然转弯勾起灵虚子面前的酒坛轻轻一抖,酒坛顿时碎裂,酒水溅了灵虚子一身。   雪宸见状忙朝云儿一抖手,一道真气直奔云儿拿着冰蚕丝的手而去,云儿被震得抓握不住,一脱手将冰蚕丝甩了出去。   云儿噘着嘴不满地看了看雪宸,一跺脚,转身朝西北方的树林跑去。   雪宸看了一眼,也不着急,凌空一抓将冰蚕丝抓到手中,揣入怀里,然后看着灵虚子说:“白瞎了一坛好酒,月老要是知道咱们偷了他的酒来糟蹋,肯定要气得七窍生烟了!”   灵虚子摇摇头道:“这丫头还真是个暴脾气!不过也是难得,这么个真性情的丫头在仙界也是难寻,睿翔好眼光!哈哈……”说着拍了拍睿翔的肩膀,睿翔很沮丧,但也只能笑笑了事。   众仙正说笑着,忽有一个女子娇笑的声音传来:“好香的酒味,离着几里地都闻到了。”   众人忙寻声望去,只见一彩衣女子徐徐走来,鬓簪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行走时如弱柳扶风,楚楚可怜。她的身后还紧跟着一绿衣丫鬟。   雪宸一见此人便眉头紧锁,把脸沉了下来。   女子见状微微一怔,但面上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笑着向众人低身一福,说道:“小女子花嫣然,各位仙家有礼了。”   灵虚子笑道:“莫不是百花公主大驾光临!有礼,有礼。”   女子一笑,说道:“正是小仙,今日本来跟随母亲到瑶池探望西王母,路过此地,看到山中仙气很盛,一时好奇,就过来看看,不想遇到各位,真是有缘。”   言毕,用眼角瞟了一下雪宸。   雪宸连眼皮都没抬,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刚刚云儿跑走的方向若有所思,仿佛没听到花嫣然说了什么。   大地战神为人豪爽,知雪宸为躲避花嫣然一千多年来连北海龙宫都甚少回去,今日巧遇花嫣然,雪宸自是心中不痛快,有心解围,遂将杯筷一掷,站起身来冲着雪宸嚷道:“酒都没了,还怎么喝,今日不尽兴,都怪你的丫头任性,你得赔我酒来!”   雪宸亦站起身对众人说:“舍下有酒,不如你们四人随我和睿翔去舍下畅饮如何!”   余下几人皆应和,站起身来要走。   雪宸冲花嫣然一拱手道:“公主慢走!”   花嫣然闻言一愣,身后丫鬟翠竹忙道:“太子好生无理,你和我们公主有婚约在身,本就是夫妻,该多亲多近,怎么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样子!”   雪宸一听“婚约”两字就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出声反驳,忽有一女子的声音说道:“什么‘婚约’、‘夫妻’的,难不成百花公主这是专程来逼婚的?”   众人听声音便知说话的正是刚刚赌气跑了的云儿,雪宸走到云儿身边,从怀中掏出七彩冰蚕丝,使了个法术,隔空将它又盘回云儿腰间,与云儿自己盘系的样子一般不二。   云儿狠狠瞪了雪宸一眼,绕过他走到了翠竹面前,掐腰一站,鼻子里一哼,挑衅地瞅着这不受欢迎的主仆二人。   花嫣然和翠竹察言观色,看出雪宸与这个女子关系非同一般,心里恼火。翠竹知道公主自恃身份不能出言反驳,遂开口说道:“呦,这是哪来的野丫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云儿也不生气,笑着说:“是啊,我这个人呢,没什么太突出的长处,若跟你们比,唯一的优点就是年—轻—!所以就不会做出逼婚求娶的丑事,你说是不是,‘蔫’然公主?”   云儿特意将“嫣”说成了“蔫”,众人一听便忍不住笑。   花嫣然强忍着怒火,恶狠狠地瞅着云儿。   翠竹在一旁忍不住骂道:“真是不知廉耻,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你偏要插一脚,我看你是狐狸修炼成精的吧,巴巴地要破坏别人婚约给人当小老婆吗?”   睿翔闻言,闪身上前举起手来就给了翠竹一个耳光,口中说道:“嘴巴放干净点!”   翠竹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捂着脸回头向自家公主求救,满脸委屈。   花嫣然见状怒火中烧,指着睿翔说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我面前撒野!”   一边说着一边挥动右手,掌心化出无数粉红色花瓣朝睿翔包卷而去,睿翔不慌不忙右手一挡,使出火焰刀转圈一扫,将花瓣尽燃。   花嫣然还欲动手,雪宸起身挡在了云儿和睿翔身前。   花嫣然见状只得作罢,面露委屈之色,说道:“雪宸……”   不待她说完,云儿忙打断:“别叫那么亲热,公子与你不熟!”   说完指着翠竹对睿翔说:“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怎么不跟主人打声招呼就随便打狗呢!”   翠竹闻言大怒,一抖手,掌心化出无数绿色纤细的竹叶射向云儿,云儿闪身避开,手上与翠竹斗着法,嘴上还不闲着,大笑道:“看来,这还是只疯狗,花蔫然,俗话说什么主人养什么畜生,你专养疯狗,还真是彰显你的品味啊!”   花嫣然大怒,抬手一股掌风挟着无数花瓣袭向云儿,云儿见状知招架不住,立即隐身移到雪宸身后。   云儿刚刚站定,花嫣然掌风已到。   雪宸单掌一立,一道光墙阻在云儿身前,所有花瓣在云儿身前陡然散开,如花雨落下,云儿衣袂翩跹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个圈,众人顿时觉得粉色花雨中一抹嫩黄,有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雪宸定定地看着云儿,一瞬间,忽觉心里怦然一动。   云儿转完圈,笑着扑到雪宸身侧,抓住他的胳膊摇了一下,说道:“今天玩累了,咱们回家吧!”   雪宸微笑着点了下头,召唤一声睿翔,携着二人与灵虚子等人道了声“告辞”,打算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章节在铺线索,略微慢热……请耐心阅读……吼吼 ☆、世间情爱本无解      从始至终,雪宸都没有正眼看过花嫣然,就说了一句话还是下“逐客令”。   花嫣然一忍再忍,实在觉得脸面上过不去,见雪宸三人欲走,伸手一挡,冷着脸对雪宸说道:“雪宸,你我许久不见,不知嫣然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这般待我?”   雪宸冷笑一声,道:“还真是许久不见,如若今日你不自我介绍,我大概都想不起你是何许人,我们在哪里见过了!”   百花公主面上一窘,刚要搭话,旁边云儿突然接口道:“原来公子与她不熟啊?不过我听说,当年有人在妈祖娘娘面前说的是你们二人一见倾心,还私定的终身呢!这可真是笑死人了!看来传言真是不可信啊!不知哪个恬不知耻的人居然撒这么大的谎。”说罢,瞅着花嫣然揶揄地一笑。   云儿笑完接着说道:“这么看来,你们二人的婚约是个天大的误会啊,既然二位都是谎言的受害人,何必固守着这虚无缥缈的所谓婚约呢?不如一起去找妈祖娘娘说明情况,然后昭告三界取消婚约,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百花公主,如何?”   花嫣然大怒,指着云儿大声斥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我们二人的婚事哪里容得你置喙?一段好姻缘难道就让你三言两语就给毁了?我看你才是胡说八道、造谣生事的无耻小人!”   云儿闻言不但没怒,反而大笑不止,笑得眼泪也出来了,一手搭在雪宸身上,一手扶着腰,半天才停下来,伸手擦擦眼角溢出的眼泪,叹了口气对眉毛都快拧在一起的雪宸说:“公子,她说‘好姻缘’啊!这下我可真是救不了你了!常言道,树要无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认输了!我看,你就从了她吧!哈哈…哈哈………”   雪宸伸出手在她脑袋上狠狠一拍,怒道:“不要胡说八道!”   云儿一下子跳开,伸手揉着脑袋说:“打我干嘛!我有说错吗?我就是修为不够,我要是有你的修为,就帮你一掌拍死她,也算是报答你多年的恩情!”   说完,又转头对花嫣然说:“我说花蔫然,你就算了吧,你都把我家公子逼得有家不敢归了,还要怎样?知情识趣才是为人的本分啊!何必把人逼得上天入地无处可逃呢,说出去你也颜面无光啊!”   说着,云儿又朝着花嫣然走近了两步,小声对花嫣然说道:“其实,你也不要被他英俊的外表迷惑了,他这个人,刻板,沉闷,没情趣,整天喜欢板着脸教训人,你要是嫁给他,将来肯定会后悔,不如,你就蹬了他得了。你甩了他,我再给你介绍个英俊的,你看他身后那个黑衣青年怎么样,他叫睿翔,修为不错……啊!”   云儿还没说完,花嫣然忍无可忍,大声道:“放肆!”伸出手来直掐云儿脖颈,云儿大叫一声,一缩头,迅速闪开,伸手抽出冰蚕丝一扬手,七道光链直奔花嫣然面门。   花嫣然冷笑一声道:“雕虫小技!”单手在面前画圆锁住七彩冰蚕丝,另一只手直奔云儿双眼而去。   云儿一惊,侧头躲开,冰蚕丝也撒了手,花嫣然手掌立起向下一砍,云儿顺势抱着头蹲在地上,然后伸出双手去抓花嫣然的脚踝。   花嫣然没见过这种泼皮招式只得向后一让,顺手将锁住的冰蚕丝调转方向掷向云儿,两人也就在一眨眼间过了四招。   等众人反应过来,七彩冰蚕丝已经被花嫣然灌注了真气射向云儿,云儿忙要躲开,旁边翠竹突然出掌偷袭阻住了云儿的退路。   睿翔大惊失色,纵身上前去救,可身边白影一晃,雪宸如一道光直奔云儿而去。   众人再定睛看去,只见雪宸左手握着冰蚕丝一挥,逼退花嫣然,右手揽着云儿的腰将其抱扶而起,同时抬起腿,一脚将翠竹踢飞了出去。   见此情景花嫣然和睿翔都愣在了原地。云儿在雪宸怀中吐着舌头讨好地说:“我就是想劝劝她,我要知道这么危险就不劝了!真是好心遭雷劈!公子莫生气!不要打我!”   雪宸简直跟这个丫头生不起来气,松手放开了云儿。   云儿一跃跳到雪宸身后,顽皮地从雪宸身侧露出小脑袋,冲着被气得花容失色的花嫣然笑道:“我说花蔫然,我一直以为你是牡丹花,原来是个浑身带刺的仙人球啊!你也太毒了!想杀人灭口么!”   花嫣然看看被雪宸踢飞后摔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的翠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云儿和雪宸半天说不出话来。   灵虚子看闹成这样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刚要开口劝阻,旁边大地战神突然粗声道:“我说那个什么牡丹花公主啊,雪宸兄弟很显然没相中你,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恁地让人瞧不起……”   灵虚子闻言,在旁伸手一拉,没让战神接着说下去,紧接着冲着花嫣然一拱手道:“今日我们几人都喝了酒,可能有些言语不当之处,当请公主海涵,公主不是要去拜见西王母吗?千万不要耽搁了时间啊。”   花嫣然突然眼眶中充满泪水,转头望向雪宸道:“雪宸,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雪宸看着花嫣然冷冷地说道:“如果当年没有在海外仙宫的百花园中遇到你,我想今天的很多麻烦也就没有了,大家都不会烦恼了。”   花嫣然闻言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喃喃道:“原来你这么讨厌我。”   她停了一会突然像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伸手擦掉眼泪,对雪宸说:“我想,我们应该彼此多了解对方,如果你肯给我机会与你朝夕相处,说不定你会对我改观呢!”   云儿手中抓了一小绺头发在指尖上绕着圈圈,漫不经心地说:“公子,她是想说,只要你肯让她跟在身边,你一定会爱上她的!”   雪宸扭头便走,花嫣然快步追上拦住他,指着云儿质问雪宸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丫头?她是你什么人?”   雪宸一怔,看了一眼云儿,又看了一眼花嫣然,突然一笑,伸手一把握住云儿的手,对花嫣然说:“对,就是因为她,我早就喜欢上了云儿,雪宸这一生只想娶云儿。所以,我不会履行与你之间的婚约,那原本就是你一厢情愿的。”   雪宸此话一出,所有人俱是一惊,其中睿翔和花嫣然更是面如死灰。   云儿闻言咯咯一笑,对花嫣然说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如果没有了,我们可要走了啊!”然后非常配合地挽住了雪宸的胳膊亲昵地靠在雪宸身上瞪着大眼睛挑衅地看着花嫣然。   花嫣然一见,身子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翠竹赶紧扶住她,花嫣然猛的大力推开翠竹,深深看了雪宸一眼,转过头又恶狠狠地看了云儿一眼,然后转身驾云而去。翠竹亦尾随而去。   云儿见花嫣然已经走远,就放开雪宸的胳膊站在一边,对雪宸说道:“怎么奖励你的'挡箭牌'啊?”   话音刚落,头上又遭雪宸一拍,云儿抚着脑袋怒道:“忘恩负义的家伙!你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雪宸闻言一笑,道:“后一个说辞很恰当!”云儿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叹了口气退在了一边。   灵虚子等人让花嫣然一搅也觉得游兴全无,彼此告辞离开,雪宸于是带着云儿和睿翔回到轩辕山中。 作者有话要说:  花嫣然的人设就是那种讨人厌的家伙,可有时我也会觉得,她不过就是“痴情”罢了,可一厢情愿的“痴”真的会成为别人的负担,生活中也是这样,若只是伤己也就罢了,关键是还要去伤人…… ☆、由爱转恨一念间      雪宸三人回到轩辕山中,当日无话。第二天,睿翔在雪宸门外徘徊良久,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雪宸心知,于是打开房门,对睿翔说:“睿翔,怎么了?有话要对我说?”   睿翔随着雪宸进了屋,半晌,好像突然下定决心一样,一下子跪在了雪宸面前,雪宸吃惊地看着他,仿佛用眼睛询问“为什么”。   睿翔低声对雪宸说:“主人……我喜欢云儿……很喜欢……也……喜欢了很久了……我想让你成全我们,将云儿嫁给我!”说罢抬头直直地瞅着雪宸,等着雪宸的答复。   雪宸端起茶杯呷了口茶,又缓缓放下,抬起右手隔空一挥,直接将睿翔托着站了起来。   他看着睿翔的眼睛,轻声说道:“你觉得我可以做得了那个丫头的主?你第一天认识她?她甚至都不肯叫我一声‘主人’。这种事情你不去问她,怎么跑来求我?”   睿翔听雪宸如此说,想了一下,突然问道:“主人是不是也喜欢云儿?”   雪宸闻言一愣,半天没有搭话,最后轻声一笑,对睿翔说道:“你觉得我在感情上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睿翔听主人如此说,便打消了心中的怀疑,心里高兴,嘴上连忙道歉说:“请主人不要怪我,我就是想什么说什么,既然主人说没有,我就相信了,那我现在就去找云儿,问问她可愿意嫁给我,若云儿应允,还希望主人能给我们主婚。”说完也不待雪宸说话,一闪身出了房间。   雪宸望着睿翔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言,心里突然莫名地觉得空得发慌……   云儿正在房中榻上小憩,被突然闯入的睿翔惊醒,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睿翔大声道:“谁让你进来的?没看到我正睡觉呢吗?你来干什么!”   睿翔走到榻前停了一会,突然坐在了榻上,伸手一把拉住了云儿的小手。   云儿先是一惊,继而大力甩开了睿翔的手,从榻上一跃而起,光着小脚丫站在屋子中间,用手指着睿翔,大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快说,说完赶紧走,再要动手动脚,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睿翔也站了起来,对云儿说:“云儿,我们在一起也很多年了……”   云儿一听这话,像只炸了毛的小猫一样,大吼道:“‘在一起’?什么‘在一起’?你什么意思?我躲了你这么多年你不知道吗?”   睿翔走近一步,亦大声对云儿说:“云儿,我想你是明白的,我很喜欢你,从第一次在海外仙宫发现你,我就莫名地喜欢你,好容易等着你修成了人形,我想……如果你愿意,就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云儿伸手在睿翔面前一挥,说道:“不用客气了,我不需要你对我好,你只要离我远一点就算对我最大的好了!”   睿翔闻言,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向云儿走近了两步,深深地看着云儿,低声说道:“云儿……我……”   云儿抬眼看到睿翔的表情,突然心中不忍,语气和缓了一点,对他说:“睿翔,我真的不喜欢你,怎么能嫁给你呢?我以前对你态度也不好,以后我对你好点,拿你当亲哥哥对待好吗?”   睿翔闻言,快步来到云儿身前,伸手欲抓云儿双臂。   云儿大惊,向后快速一退,身体狠狠撞到了墙边的长条桌案上,案上有一个碧玉壶、四只七彩琉璃盏,还有一支白玉镂空花瓶都被震到了地上摔碎了。   睿翔快步上前抓住云儿的胳膊,大力摇晃着云儿说:“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这么宠你,难道是为了给你做哥哥吗?”说着把脸凑近。   云儿大惊失措,歪过头去不断挣扎大喊:“睿翔,你个疯子!放开我!公子救我!公子……”   睿翔正待再靠近,突然门口一道光链袭来缠住睿翔的腰,将他直接拽着摔出了门外。   睿翔腰里一使劲,在将要摔在地上时,挺身一翻,稳稳站住,左手化出寒冰剑刚要还击,才看到袭击自己的正是自己的主人雪宸。   睿翔自知理亏,低下头停止了挣扎,并收起了寒冰剑。   雪宸亦收回光链放开了睿翔,沉着脸看了睿翔一眼,抬步进了屋子。   此时云儿倚着桌案站着,雪宸看着云儿,发现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惧,而是满脸怒意地看着睿翔,表情像个怒意横生的小狮子。   又看看她的脚下,一片狼藉,云儿光着脚站在一地碎片之上,已经被扎出了血流了一地。可她却浑然不觉。   于是雪宸走到她身边,将她打横抱起,云儿一愣,不知所以,但没有挣扎,怔怔地看着雪宸。   雪宸将她轻轻放在榻上,叹了口气,自己也坐在了榻上,抓过云儿的鲜血淋漓的脚,轻声说道:“不疼吗?别动!”   说着把云儿的双脚放在自己膝上,然后用手掌贴着她的脚底,然后猛地向外一移,便吸出了所有插在云儿脚里的碎片。   云儿刚刚被睿翔气得昏了头,根本没注意脚痛,现在雪宸动手帮她把碎片吸出来,她才意识到钻心地疼。   云儿扁着嘴,手紧紧抓住榻边,眼角溢出一颗晶莹的泪珠。   雪宸看着云儿眼中氤氲出来的水雾,伸手拭掉了她眼角的泪珠,轻描淡写地说:“傻丫头,以后不要光着脚到处乱跑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小瓶仙药,滴在云儿脚上,双手合拢,将云儿的小脚丫包在手里,然后运用真气替她疗伤,半盏茶的功夫,雪宸松开手,云儿脚底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暖意从脚底传到了心里,云儿脸颊上晕出了两朵红云。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屋外睿翔只木然站着。   过了一会,云儿小声嘟囔着:“睿翔莫名其妙发疯了,他把我的脚都弄伤了,让他……让他……赔……赔我的花瓶,赔我的碧玉壶和琉璃盏”一边说着,还不忘伸出四根手指比划着,口中强调“四只!”   雪宸笑着拍了拍她的头,一抬手,凌空一划,散落一地的碎片迅速聚拢在了一起,完好如初,雪宸一扬手,它们都回到了桌案上。   云儿眼睛一亮,笑着说:“这么好玩的法术,为什么不教给我?我要学!”   雪宸笑着说:“我怕教会了你之后,你会先把家里的东西都砸碎了试着玩,到时候拼得乱七八糟的怎么办?”   云儿说:“那我就先把睿翔摔碎!”   雪宸笑着说道:“你要是真把他摔碎了,我可拼不回去!”说完从榻上站起来,转身朝院子里的睿翔招了招手,睿翔缓步走了过来,低着头站在了门口。   云儿叹了口气,对睿翔说道:“睿翔,我真的不喜欢你,我是不会嫁给你的,这个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睿翔沉默了片刻,用眼睛盯着云儿问道:“那我怎么做你才会回心转意?”   云儿摇摇头,坚定地说道:“算了,睿翔……”   睿翔看了看雪宸,突然问云儿道:“你有心上人了?”   云儿闻言,条件反射一样看了雪宸一眼,马上低下头想了一下,突然下定了决心一样对睿翔说:“是!我喜欢公子!我想嫁给公子!”   睿翔了然一笑,对云儿说道:“好!你眼光高,自然看不上我这种散仙,那就祝你早日心愿达成。”   说完,又转向雪宸道:“主人,感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和这么多年的照顾,睿翔此生无法报答你了。就此别过,我们后会无期!”说完仰天一声长啸飞身而起,驾云而去。   看着睿翔离开,雪宸与云儿都没有说话,而这似乎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爱恨之间谁能理得清,道得明呢!   云儿在榻上坐着,看了看雪宸,小声解释道:“公子,我刚才只是为了应付睿翔才说喜欢你的……”   雪宸对云儿笑了笑,说:“我明白。”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云儿看着雪宸出了门,低下头瞅着自己的小脚丫,嘟囔着说:“其实,我好像是有点喜欢你的。”   窗外站着根本没有走的雪宸,听到了云儿的话,脸上绽出会心的微笑。    ☆、情愫微漾暗汹涌      接下来的几天里,云儿过得无精打采,想到睿翔出走结下仇怨,内心便唏嘘不已。   雪宸见云儿心情不好,就打算带她出去散心,云儿自然很高兴。   两人商量了一下,由云儿提议去天山走一趟,拜访大地战神,顺便采点冰玉雪莲,回来内服外敷养颜美容。   于是两人驾着云前往,在快到天山之时,突然天地一片晦暗,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云儿在云端站立不稳,失足下落,吓得云儿大叫一声。   雪宸赶紧飞身赶到,将云儿搂进怀中,带着她迅速下降落到地面。   待两人再抬头看时,只见天空中一道银光迸射而出,仿佛乌黑的天空裂开一道口子,从银光中跃出几个身影,拿着兵器,边打边向地面冲过来。   待要再仔细看时,突然妖风大作,卷起地面上的土石,一时间飞沙走石,再也无法睁开眼睛看。   雪宸将云儿紧紧护在怀中,施了个法术,顿时一个银色光罩将两人罩住,暂时避住了风沙。   两人俱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因为事发突然,一时间不明所以,此刻二人定睛向外看去,刚刚落在地上厮杀的众人,早已飞得远了。   云儿还探头探脑抻长脖子看,雪宸伸手一拍她的小脑袋,对她说:“远了,还看!”   云儿忙把头缩回来,用额头抵着雪宸的胸口,委委屈屈地说道:“公子总是打云儿的脑袋,云儿本来就不聪明,仙术都学不好,再打不就更傻了吗?这要是动不动就从云上摔下来,让别人看到怎么办?”   雪宸笑道:“谁要是看到了笑话你,你就告诉他,你的仙术是我教的,让他笑话我不就行了!”   云儿用额头来回使劲蹭了雪宸胸口几下,口中嗔道:“哎呀,公子怎么这么坏啊!总是要把人家要说的话都堵回来!你这样坏,怪不得没什么朋友了!”   雪宸本想再挤兑云儿几句,可她伏在自己怀中用额头蹭着自己的胸膛,让他突然忘了要说什么,心中涌起了些许悸动的情愫。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觉得什么都不想说不想做,只想一动不动地一直抱着怀中的人。   而此时,云儿也不说话了,她将脸靠在了雪宸心口处,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双手缓缓伸出圈住了雪宸的腰。   两个人好像忘记了天地之间的晦暗凶险,只是静静拥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有一种叫做“爱”的感情在两人之间慢慢蔓延开来……   过了许久,云儿鼓起勇气将头扬起,直视着雪宸幽深宁静的双眸,想了想,开口说道:“公子也喜欢云儿吗?云儿有点喜欢公子了。”   雪宸轻轻地将云儿放开,伸手抚了抚她脑后柔顺的长发,没有开口说话。   云儿等了一会不见雪宸答话,心里有点失望,想了一想,对雪宸说:“不喜欢……就算了,我不会纠缠你的!”   她顿了一下,又笑了笑,说道:“我也不会离家出走的。”   雪宸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有爱直言、毫不矫揉造作的女孩,心里突然很乱,他想到了无法摆脱的婚约,这让他不知道该不该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来接受云儿的爱,他能给云儿怎样的将来呢?   在他内心痛苦煎熬的时候,云儿爽朗地一笑,对雪宸说:“公子,云儿将来一定会遇到那个我爱他他也爱我的人是不是?”   说着,云儿向后退了一步在光罩上伸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弧线,仿佛打开了一道“门”,然后走了出去。   就在云儿说完这句话、做完这个动作时,雪宸脑袋里突然想到有一天云儿也会被另一个男人搂在怀中,会忘记自己。自己再也见不到云儿,吃不到她做的饭菜,听不到她弹奏的曲子和哼唱的小调。这个与自己相伴千年的小丫头再也不会整天围着自己转了……   想到这儿,他的心一阵抽痛,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能放她离开,自己不允许她投入别人的怀抱,她是他的!   于是雪宸消了光罩,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云儿的右手。   云儿一愣转过身来看着雪宸,雪宸紧紧握住云儿的小手,微笑着对她说:“云儿不是已经找到了那个你爱他他也爱你的人了么!还要去哪里?”   云儿不敢相信地看着雪宸,好像没有听懂的样子,愣了半晌,突然扑进了雪宸怀中,大声嚷道:“公子也喜欢云儿是吗?”   雪宸搂着云儿,低声说道:“傻丫头!”   云儿咯咯笑着从雪宸怀中出来,看着雪宸说:“我知道公子有为难的事,我只要知道公子也是喜欢我的,让我陪在身边就好。如果将来有一天公子不得不娶花嫣然,我就会自己离开,不会让你为难的。”   雪宸默默看着这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丫头,想了一想对她说:“我们会有办法的。”   云儿点头道:“嗯,我相信你。”   此时两人再看四周,发现异象全无,于是收拾心情,又向天山飞去。   到了大地战神的住处扑了个空,于是雪宸带着云儿去天山之巅采了很多冰玉雪莲,拿回轩辕山给她做了“面膜”。   隔天清晨,云儿早早就光着小脚丫溜进了雪宸的卧房,雪宸还在睡觉,云儿便蹑手蹑脚溜到了床边,蹲在床头,手中捏着一缕头发,用头发稍儿轻轻扫雪宸的鼻子和脸颊。   半晌,雪宸依然没有醒,于是云儿凑近了雪宸的脸,伸出两个指头轻轻捏住了雪宸的鼻子,雪宸还是没有动。   云儿觉得奇怪,心道:真是个贪睡的家伙。   冷不防雪宸突然睁开了眼睛,雪宸看着自己面前云儿的脸:白皙剔透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含着笑意的翘起的小嘴、长长的浓密的翘起的睫毛、眨着的水灵灵的大眼睛。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   突然,雪宸抬起头在云儿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云儿猝不及防,愣在了当场。   雪宸笑着坐直了身子,云儿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情,羞红了脸,站起身来一跺脚,捂着脸颊对雪宸嗔怒道:“坏蛋!”转身向门外跑。   雪宸哈哈笑着,在背后大声说道:“害羞了?这还是我的直言敢爱、豪爽大方的云儿吗?怎么变成‘火烧云’了?”   正跑到门口的云儿闻言,一转身又走了回来,来到床前站定,瞅了瞅雪宸,突然俯下身迅速在雪宸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站直了身子一仰头,毫不示弱地“哼”了一声,瞅着雪宸大有“不要小瞧我”的架势。   雪宸爱极了她的纯真和真性情,正如灵虚子所说的那样:看多了其他女仙的循规蹈矩、矫揉造作,云儿的这份真性情便显得弥足珍贵。   雪宸哈哈大笑,伸手招呼云儿来自己身边坐。   云儿又“哼”了一声,对雪宸说:“才不呢!不理你了”说完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云儿突然又转过身对雪宸说:“我是来问你早饭想吃什么的!”说完眨着眼睛等着雪宸回答。   雪宸闻言慢悠悠的地抻了个懒腰,对云儿笑着说:“只要是云儿做的我都爱吃!”   云儿面上佯怒,口中说道:“油嘴滑舌!坏蛋!”转身出了房间直奔小厨房而去。雪宸会心一笑,起身梳洗。   雪宸在梳洗完之后来到小饭厅等着吃饭,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云儿的身影。   又过了一会儿,突然有饭菜的香味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就见云儿带着兔精和虎妖端着饭菜进来了,三个人手忙脚乱地端了三趟,各式饭菜汤水摆了满满一桌子。   云儿拉着目瞪口呆的雪宸坐到桌前,以手支颐眨巴着眼睛看着雪宸说:“吃吧!都是你爱吃的!我做了这么长时间,你要吃光噢!不然再也不理你了!”   闻言雪宸面露难色,兔精和虎妖憋着笑用同情的眼光看着雪宸,连连点头附和云儿的话。   雪宸一声长叹,看着一桌子精致的饭菜,举起筷子都不知道先吃什么。   云儿立刻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伸手拿过一只白玉雕花的碗,盛了一碗荷叶莲子樱桃羹递到了雪宸面前说:“是不是很惊喜?要不先喝碗汤‘压压惊’?”   雪宸伸手接过汤碗,拿起金质汤勺舀了一勺送进口中,连连说道:“好吃!”   云儿闻言很高兴地拿着金箸不停地给雪宸布菜,雪宸一看面前的“小山”,回头对兔精和虎妖说:“都没吃呢吧,快来一起吃,云儿的手艺真是天上难寻、地上难找啊!”   兔精连连摇头,可虎妖在旁边早都馋涎欲滴了,连声说“好”,就要坐在桌旁吃。   旁边兔精伸手拉他,他也没在意,可来到桌边刚要坐,突然看到云儿瞪了他一眼,只觉得一道寒光直射而来,虎妖立即后退,说道:“我不饿!不饿!主人慢用!”   云儿随即对他赞许地一笑,扭头对雪宸说:“快吃吧!”   雪宸欲哭无泪啊,心想古灵精怪的丫头得罪不得啊!   就在雪宸横下心来决定吃饭时,外面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有人破门而入,闯进了庭院。   众人大惊,立即冲了出去一探究竟。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喜欢痴缠怨恋,所以我不写虐文 ☆、患难之中显真情      众人冲到前院,来到厅堂中,看到闯进来一个人,正扶着另一个人坐到椅子上斜靠着。   这个人进来之后就大声喊:“雪宸!雪宸快出来!”雪宸等人这才看清,原来,来的是灵虚子,椅子上坐着的正是大地战神。   灵虚子一看到雪宸,便飞身过来拉着他朝大地战神奔去,说道:“快,雪宸救命!”   雪宸凑近一看,才发现大地战神正双目紧闭,面色发黑,气息奄奄,雪宸一惊,伸手一探他的脉象越发吃惊,因为大地战神竟内力空虚,脉向紊乱,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创,只靠着最后一口仙气支撑,情况十分危急。   雪宸忙问灵虚子:“怎么回事?”   灵虚子连连摇头,对雪宸道:“昨日,天庭当中出了些事情,一对豢养在万兽园中的六耳猕猴不知怎么挣脱了绳索跑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们这几万年在园中是如何修炼的,能耐着实大。他们大闹了凌霄宝殿,打伤了无数的天兵天将,然后从南天门逃下了天宫。玉帝忙召二郎神杨戬和五大战神前去追捕,他们一路追赶,且战且追,打得难舍难分。打到天山脚下时,一只六耳猕猴受了重伤,另一只突然发了怒,拼尽全力使出妖术,一阵狂风将二郎神等人卷了出去,大地战神使出法术扎根于地才没有被卷走,于是他想要施术扣住二猴,谁知这只猕猴甚是厉害,使出妖术吸空了他的内力,并将他打成重伤,等我听到消息赶到,两只猕猴已经逃得无影无踪,我就将他带来了。”   灵虚子说完停了一下,接着又说:“你也看到了,他就剩了一口仙气护体,现在只有你的内丹‘冰魄神珠’能救他了!”   雪宸连忙点头,带着几个人将战神抬进了自己的房中,放到了床上。   雪宸又对灵虚子说:“我马上给他疗伤,但他伤势太重,还须服用妈祖娘娘亲手炼制的麒麟丹,你现在就赶快去海外仙宫面见妈祖娘娘求取丹药!”   灵虚子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此时,雪宸回头看了看一脸担忧的云儿,又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对云儿说道:“不用担心!”   云儿问雪宸说:“用你的内丹救他,你会有危险的!会有很大的损耗的啊!”   雪宸笑道:“没关系的,灵虚子不是去求麒麟丹了么!有了麒麟丹,我的损耗就少了,修养一阵子天天吃云儿专门给我做的满桌子的饭菜,很快就会好了。”   云儿闻言一笑,说道:“那你小心点,我去外面给你守着。”说完走了出去关好了房门,又叫来兔精和虎妖在外面静静地守着。   屋内雪宸迅速来到床边,上了床盘腿坐在了战神身侧,缓缓运功调出了自己的内丹——冰魄神珠,顿时整个房间充满了银光。   雪宸施展仙术用冰魄神珠传递仙气进大地战神的身体,雪宸不断催动内力,冰魄神珠散发的光芒愈发耀眼,银光从房内溢出,覆盖了整个宅子,慢慢蔓延开来,渐渐将整个轩辕山包裹了起来。   云儿在院中看着铺天盖地的银光源源不断地涌出,心中充满了对雪宸担忧,口中念叨着灵虚子的名字,暗暗祈祷。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黑光从天而降落入院中,云儿以为是灵虚子回来了,喜出望外,正要扑过去,但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来的是一只尖嘴猴腮身上多处负伤的猴子,背后还背着一只昏迷不醒的猴子,它们的身上带着很重的妖气。   云儿心头突然涌起了不祥的预感,心想:难不成这就是打伤大地战神的猕猴?看来伤得不轻,但怎么冲到这里来了?难道是来追杀战神的?   心中想着,云儿嘴上问道:“你是谁?到我家来干什么?”   站着的这只猕猴咧嘴一笑,说道:“小丫头快让开,我是来取冰魄神珠的!”说着便要往屋里冲。   云儿一掐腰站在门前堵住了它的去路,兔精和虎妖也迅速站在云儿身侧摆出了戒备的状态。   云儿大声呵斥道:“又不是你的东西,你凭什么来取?你现在已经如此狼狈了,又有追兵,还不赶紧逃命!不要在这里胡闹!再要往前一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猕猴仰天大笑道:“小小草儿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们三个?不过我看你也有些用处,你的真身也是疗伤圣药,如果我得了冰魄神珠和你的内丹一定会治好她的。”说着用眼睛斜瞟了一下伏在自己肩头昏迷不醒的猕猴。   云儿闻言大怒,心中又很担心,她当然知道自己加上兔精虎妖也拦不住这个受了伤的猕猴,可门内就是自己命悬一线的心爱之人,如果让它进去,雪宸必死无疑,云儿不能眼见着他死,除非自己先死。   而且云儿知道灵虚子应该很快就会赶回来,天庭追兵应该也会很快找来,只要自己能拖延些时间,雪宸应该还是会化险为夷的!   想到这儿,云儿对猕猴大声说道:“你不要口出狂言,拿不拿得到要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猕猴内心焦急,很怕追兵赶来,口中说了一声“少废话”便直接扑了过来。   云儿把心一横,抽出七彩冰蚕丝直袭猕猴咽喉,猕猴一声怪笑低头躲过闪身来到近前伸手去掐云儿咽喉。   云儿一退堪堪避开,然后手上一勾,冰蚕丝转过来袭向猕猴身后所背猕猴,这一招甚是管用,猕猴一跃而起向后翻去。   此时兔精拿出长鞭,虎妖擎着一口宝刀也向猕猴攻来。   本来,六耳猕猴收拾他们三个不费吹灰之力,可是它本身已经负了重伤,又背着一只昏迷不醒的猕猴多少受了限制,所以乍一交手,居然被三个小辈逼得退到了院口。   猕猴大怒,将背后猕猴放下,单手一托,运用法术将其平放在了院子葡萄架下的长椅之上。   再双手合十,从中间向两侧呈扇形展开,两只手中瞬间喷出光束直奔云儿三人而去,三人闪身避开,云儿马上又退回到房前守住房门。   兔精和虎妖从两侧举兵器袭向猕猴,猕猴单手一伸抓住兔精的鞭子,手心施法,只见鞭子瞬间被点燃,火苗直奔兔精握着鞭柄的手而去,兔精急忙撒手,眼见鞭子化为灰烬。   虎妖一举宝刀凌空劈下,只见一道光墙朝猕猴切去。   猕猴双手一合仿佛夹住了这道墙,虎妖再想抽刀换式已经不可能了,被死死定在了原地,猕猴手掌横着一翻,虎妖的刀锋突然弹向兔精,兔精惨叫一声摔到墙边,昏死过去。   云儿堵着房门无暇顾及兔精,伸出七彩冰蚕丝缠住虎妖的刀奋力向后拽。   谁知自己道行实在太浅,不但没救了虎妖,自己也被吸了过去。   六耳猕猴哈哈大笑一声,分出右手凌空捏住虎妖向院外甩去。   虎妖立时被摔得背过了气去,动弹不得。   猕猴用左手向前一探,吸住了云儿向自己身前一带,云儿身不由己被吸到猕猴面前。   猕猴右手一伸掐住了云儿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   云儿顿时感到窒息,双脚不住踢着六耳猕猴,双手去戳猕猴双眼。   猕猴吐出一口妖气化成一条黑色绳索,将云儿双手止住,然后抬手将她也摔了出去。   云儿被摔到院中石桌之上,又沿着倾斜的桌面滚落在地,只觉得浑身如散了架一般,眼前一黑,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口血喷到了手腕之上,捆着她双手的绳子突然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   云儿眼前一亮,心想原来自己的血可以消除妖气,顿时脑中灵光一现,想到:“既然血能化解妖气,也许也能用来对付六耳猕猴,大可一试!”   想罢,云儿摇摇晃晃勉力爬了起来,用右手食指偷偷沾了自己的血迹,然后左手挥出冰蚕丝攻击猕猴,右手暗中轻轻一弹,将血点弹到了猕猴的脚面上。   六耳猕猴只注意冰蚕丝袭来,不屑地一笑,用掌风将之扫开,不提防脚面上一痛,低头一看,发现脚面被什么东西烧掉了一块皮毛,露出了红色的血肉,猕猴大怒直奔云儿扑来。   云儿心里一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飞身后退,到了门前,迅速将左手中冰蚕丝化作一把匕首,一咬牙,沿着右手臂从肩头至手腕一刀划下,顿时鲜血飞流,溅了六耳猕猴一脸。   猕猴只觉脸上一热,之后有灼热的疼痛之感,仿佛脸上起了火一般,忙飞身向后一退,以手捂面连连怪叫。   云儿心头一喜,再看冰魄神珠所发的银色光芒正从远向内慢慢消退,云儿明白,大概是疗伤进入了尾声,自己只要多坚持一会,雪宸便能全身而退。   再看六耳猕猴在院中上蹿下跳、嗷嗷怪叫。   云儿仿佛感觉不到手臂上传来的钻心的疼痛,左手握着刀,斜靠在门上全神贯注地守着门。   六耳猕猴似乎也注意到了银光在逐渐消退,它本为夺珠为同伴疗伤而来,此刻眼看被一个仙力低微的小丫头阻住,即将功败垂成,不禁勃然大怒。   于是猕猴大吼一声向房门扑来。   云儿大吃一惊,原以为猕猴被自己的鲜血喷中会受了重伤一时不能再进攻,如今眼见它还要向屋里闯,已筋疲力尽的云儿知道血量不够,所以不足以灭了它全部妖力。   想到这儿,云儿深吸了一口气,心道:“雪宸,恐怕云儿以后不能再陪伴你了。”   想到这里,眼睛一热,把心一横,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对六耳猕猴喊道:“去死吧你!”   手上一用力,刀尖刺入颈项,鲜血喷出。   云儿觉得生命仿佛正从身体里抽离,脑袋里全是雪宸的身影,云儿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用刀沿着自己的脖颈用力向下划去。 作者有话要说:  琼瑶阿姨,每当这时我就想起了你……吼吼吼(是不是得说“长大后我就变成了你”!挠头挠头) ☆、临危得救道前缘      云儿眼见自己的血可以消除六耳猕猴的妖力,为了不让它冲进房内伤害雪宸,便用刀刺入颈项,欲运刀下划使更多的血喷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房门突然弹开,一道白光扑来阻住了她握着刀欲下划的手。   云儿回头一看,只见雪宸面容憔悴地站在自己身后,她从雪宸焦急的眸子中看到了浑身是血的自己。   云儿艰难地一笑,对雪宸说道:“呵,我守住了……”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雪宸看着怀中浑身是血不省人事的云儿,心中大急,不知道她受了多少伤,浑身衣裙都已被血染红,唯有脸色惨白,嘴角溢出的一缕血迹显得触目惊心。   想着刚刚自己冲出来时看到的一幕,若是自己慢一点,云儿一刀划下,那自己就真正失去她了。   这种痛彻心扉让他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心想,自己一定不能失去她。   于是雪宸连忙施术止住了云儿伤口中依然流淌的血,本欲施救,但六耳猕猴还在对面虎视眈眈。   雪宸怒从心生,将云儿紧紧搂在怀中。向房内凌空一抓,摘下了挂在墙上的惊涛剑,剑尖直指六耳猕猴。   六耳猕猴被云儿的鲜血喷得多处灼伤,同时妖力大减,此刻看到雪宸出来已知夺珠无望,一个跳跃来到架下抱起那只昏迷的猕猴,回身向外逃窜。   雪宸本无意追赶,心里只想先救云儿,见猕猴逃走就立刻收了剑,抱着云儿快步进入室内,将云儿放在了小榻之上。   房外,正当六耳猕猴逃出院子欲乘风逃走之时,突然从天而降一张银光闪闪的鱼鳞网将它们扣在了底下。   六耳猕猴不停挣扎,鱼鳞网忽然收紧,将二猴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六耳猕猴仰头看去,只见云头跃下三个人,当先一个道骨仙风的男仙,正是灵虚子。   走在他身后的是一个慈眉善目、浑身散发着神光的女仙,六耳猕猴一见,大惊失色,知道此人正是身居海外仙宫的妈祖娘娘。   在妈祖娘娘身后还跟了一个紫衣仙姑,是娘娘的身旁近侍。   一看到妈祖娘娘,六耳猕猴立刻泄了气,停止了挣扎,跪在地上,对妈祖娘娘说道:“妈祖娘娘,小妖自知罪大恶极,不敢奢求饶恕。”   然后用眼睛一扫身边的猕猴接着说道:“但她是无辜的,已经身负重伤,妈祖娘娘有好生之德,我请求您能放过她并救救她。”说完以额触地,不停哀求。   妈祖娘娘叹了口气,对他说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自天庭万兽园有过一面之缘,觉得你们有灵性,故有意点拨,希望你们可以好好修行。不料你们误入歧途,酿成今日之祸。唯今之计只能消去你二人的功力,将你们囚禁起来,希望你们能一心向善,重修善缘。”   说完,妈祖娘娘从紫衣仙姑手中接过一个五彩蚌壳,对着两只猕猴一施仙术,只见两只猕猴身上有黑色烟雾升腾而起被尽数吸入蚌壳之中。   片刻之后,两猴身上再无黑雾涌出,于是妈祖娘娘合上蚌壳交回到紫衣仙姑手中,并对她说:“紫萝,你先带他二人回宫,为他们治好伤势,关进朝宗苑,待我回宫再行发落。”   紫萝答应了一声,提着鱼鳞网中的两只猕猴跃上云端飞走了。   房内,雪宸坐在榻上抱着云儿,发现云儿已经气若游丝,于是想要为云儿输送真气续命,可是却根本输不进去。   几个来回之后雪宸发现云儿已经没了呼吸,伸手一探更发现云儿已经脉象全无。   一向处变不惊的雪宸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在云儿耳边焦急地连声呼唤道:“云儿,你不要吓我,云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云儿不要玩了,快起来……醒醒云儿……”   说着,雪宸流下了眼泪,搂紧了云儿喃喃说道:“云儿不要走,云儿,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吗?你还说要天天给我做饭吃!我都记着呢。云儿……云儿,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喜欢了很久很久了,云儿,在北海龙宫我就说过我要娶你你还记得吗……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云儿……你不要走……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此时,灵虚子引着妈祖娘娘进了房间,就见到雪宸坐在榻上紧紧抱着已经没了气息的云儿痴痴地低语着。   灵虚子从未见过这样失魂落魄的雪宸,此刻见他居然流着眼泪,更是大吃一惊。   他快步来到雪宸身边伸手轻轻一推,雪宸抱着云儿毫无反应。   灵虚子一急,又用力一推雪宸,雪宸猛然抬头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两个人,再一看灵虚子身后居然是妈祖娘娘。   雪宸此时什么都顾不上了,冲着妈祖娘娘大喊:“娘娘,快来,求求你救救云儿,救救云儿!”   这时,一瘸一拐的虎妖扶着摔得七荤八素的兔精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是很吃惊担忧。   妈祖娘娘过来仔细一观察,对雪宸说道:“把这丫头交给我吧,你们带着战神先出去服下麒麟丹,我来救她。”   雪宸大喜过望,灵虚子忙扶了战神带着兔精、虎妖出去了,雪宸将云儿抱到了床上放平,站着没有走。   妈祖娘娘笑了笑说:“雪宸太子还是快出去吧,不要耽误我救你的丫头。”雪宸闻言只好迅速退了出去。   出了房间,雪宸站在门口等消息,任凭灵虚子怎么劝说都不肯离开。   过了大约三柱香的时间,妈祖娘娘还没有出来,雪宸觉得仿佛已经过了一万年那么久。   正焦急不安时,房门打开,妈祖娘娘走了出来,对雪宸说:“好了……”   雪宸不待妈祖娘娘把话说完就冲到了床边,只见云儿依然紧闭双目没有苏醒,但脸上已经有了血色,气息也渐趋平稳了。   雪宸坐在床边,伸手去抚了抚云儿脖子和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妈祖娘娘在旁边椅子上坐下,已经服了伤药的兔精端了茶进来,恭恭敬敬给妈祖娘娘倒上递过去。   妈祖娘娘伸手接过茶,缓缓喝了一口,然后对雪宸说道:“这丫头五脏六腑都被六耳猕猴震裂了,难得她坚持了那么久,我刚刚费了很大力气才将她的内脏重新炼补好,你要是给碰坏了,我可再救不了了。”   雪宸闻言迅速收回了手,定定地看着云儿。   旁边灵虚子大笑道:“什么时候我们冷若冰霜的大龙子变得这么惊慌失措了,看来这丫头的魅力可是不小!弄得你都已经连尊卑礼数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雪宸闻言方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没有给娘娘施礼,忙起身施礼,说道:“多谢娘娘亲自赶来施救,在下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妈祖娘娘笑着颔首道:“龙太子不必多礼了,六耳猕猴反下天宫之事我也听说了,今日灵虚子前来求药,我料想他们看到冰魄神珠的光芒定会来夺,所以亲自赶来抓他二人,不想还是稍晚了一步,差一点这棵小草儿就灰飞烟灭救不活了。”   停了一下,娘娘又说:“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丫头不是我海外仙宫芳菲圃中的灵芷仙艾么?怎么跑到你这里来了?”   雪宸尴尬地笑了笑,对娘娘说:“正是那一年去海外仙宫参加珊瑚大会时碰巧遇到的,当时是我在百花园中小憩,随身带着的一只神鹰飞出去叼来给我,我看着新奇就带回来了。没有当面跟娘娘求取就私自拿了娘娘宫中的东西,确实是我不对,乞请娘娘海涵,宽恕雪宸。”说罢便要跪下施礼。   妈祖娘娘伸手一扶,笑道:“算了,拿都已经拿了,它都已经修成了人形,我还能拿回去炼丹吗?”   灵虚子在旁问道:“原来娘娘是要用小草儿炼丹的啊?不知道又是什么稀罕药?”   娘娘道:“早些年我一直想要炼制一种起死回生的药,于是在宫中百花园外辟了一个‘芳菲圃’,专种一些珍贵稀有的药材,这灵芷艾草是我专门用千年白芷和仙艾合种而成的,试了很长时间只有这一株合二为一长成了,具有解毒驱邪之效,它在圃中吸天地之精气,愈发有了灵性,珊瑚大会之后我打算炼丹时到圃中才发现这株灵芷仙艾不见了。原来被你给‘偷’了来……”   雪宸闻言赧然一笑。   娘娘接着说道:“算了,不知者不罪,这事就不再提了。不过有件事我很奇怪,当年珊瑚大会上,花神找我保媒,说你与百花公主一见倾心,私定了终身。于是我找到你父王、母后促成了你二人婚约,怎么这许多年过去了,你们不但没有结为夫妻,我看你与这小小草儿似乎……”   妈祖娘娘说到这停了一下,看着雪宸,似乎等着雪宸解惑。   不待雪宸搭话,旁边灵虚子接口道:“娘娘有所不知,当年恐怕是有误会,雪宸与那百花公主只是百花园中巧遇,匆匆一瞥,根本没有对她倾心!哪里来的私定终身?怪只怪雪宸被她搅了兴致提前回到北海,所以才有后来她母女二人背后捏造事实骗婚的事情发生,而娘娘您和龙王、龙后都被她们骗了。雪宸后来听闻此事,一怒之下离开龙宫,隐居于此已有千年了!”   雪宸忙道:“娘娘,不知可否由娘娘出面帮我解除婚约,我与花嫣然实在没有情义可言,怎能结为夫妻呢!”   妈祖娘娘沉吟半晌方道:“此事虽内有乾坤,但毕竟是花神与你父王、母后商定的,自然不能由我出面解除婚约,此事还需花神与你父王、母后同意。”   雪宸闻言怏怏不乐,很是沮丧。   妈祖娘娘见状问道:“可是因为这个丫头,你才急着要解除婚约的?”   雪宸忙道:“原本我便恼恨花神母女信口雌黄、颠倒是非,即使没有云儿,我也宁可终身不娶也无论如何都不想娶花嫣然的。”   妈祖娘娘叹了口气,说道:“天意弄人啊!此事还待从长计议。若你能取得花神同意解除婚约,我定当为你昭告三界!”   妈祖娘娘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好生照顾这个丫头。我虽复原了她的内力和修为,但七彩冰蚕丝本是仙界神兵,其所化匕首有诛仙杀神之效,所以她脖颈与手臂上的伤尚需时日慢慢调养。”   说罢,娘娘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紫晶珊瑚制成的盒子,递给了雪宸,并对他说:“这是生肌祛疤的药,每日外敷,有益于早日消除伤疤。”   雪宸接过药膏递给旁边的兔精,嘱咐她收好,对妈祖娘娘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于是娘娘起身告辞,雪宸与灵虚子忙起身恭送,娘娘遂驾云而去。    ☆、两情相依不释手      送走妈祖娘娘后,灵虚子也起身告辞,带着大地战神回去养伤了。   雪宸回到房中看着昏迷不醒的云儿,内心感慨良多。既心疼她为了自己而身负重伤,又庆幸妈祖娘娘赶到得及时使她死而复生。   此刻,兔精正在给云儿处理脖子上的伤口,涂上了妈祖娘娘给的仙药。   雪宸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托起云儿的头,兔精用白绢将伤口缠裹上了。   兔精待要继续包扎云儿胳膊上的伤口,雪宸伸手接过了仙药,对兔精说:“玉瑶,你们今天都受了伤,早点下去歇着吧,云儿我来照顾。”   兔精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出去了。   雪宸便动手给云儿包扎伤口,虽然血已经完全止住了,但由于伤口太长又太深,皮肉外翻,几乎深可见骨。   雪宸沾着仙药的手突然间轻微地抖了两下,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雪宸想到,云儿当时一定很痛,到底是什么样的勇气让她如此伤害自己。   雪宸突然觉得心痛得要窒息了,他伸手抚了抚云儿的脸颊,想到了她在看到自己冲出房间时脸上的笑,稳了稳心神,继续为她上药。   云儿似乎感觉到了疼,眉头紧紧皱着,手臂本能地向外挪了挪,似乎是想躲开疼痛的触碰。   雪宸心疼不已,咬着牙,抓住云儿的手臂快速地上好了药。   因为紧张,雪宸额头上都渗出了汗,雪宸顾不上擦,正用白绢给云儿包扎伤口。   雪宸专注于手中的动作,深怕弄疼了云儿,冷不防一只冰冷的小手抚上自己的额头,轻轻拭去了他额上的汗。   雪宸抬眼一看,云儿已经醒了,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虽然云儿脸上带着笑但眼角却挂着泪。   雪宸用右手握了握她冰冷的左手,然后伸出左手擦去了她眼角的泪,轻声说道:“云儿醒了,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怎么那么傻……”   云儿笑了一下,声音略有些嘶哑,对雪宸说:“胳膊很疼,会不会残废了?哎,以后还怎么给你做饭啊!”   雪宸对云儿说:“妈祖娘娘看过了,说你被猕猴震坏了内脏,不过她已经给你修补好了,至于胳膊和脖子上的伤口,她也赏了药膏,说过几天就完全恢复了。到时候就洗衣做饭、洒扫庭院、捏腰捶腿都不耽误了!”   云儿闻言翻了个白眼,道:“你们还有没有仙德啊!我……我……我……”云儿“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具体内容。   雪宸一见云儿的窘态,不禁笑着说道:“听说话,中气十足,大概明天就能复原了。”   云儿闻言怒道:“好,明天我就去给你做饭,看你敢不敢吃!”   说完用左手指了指自己包扎了一半的右胳膊,对雪宸说:“喂,你个江湖郎中,你倒是给我包完啊!这包了一半就扔下不管了?”   雪宸笑着伸手接着包扎,云儿故意大呼小叫:“哎呀,疼!疼!……哎呀,包得太丑了,拆了重包,我要漂亮一点的!……哎呀,我不喜欢这个白绢,像裹尸布一样不吉利!你给我换……嗯……换七彩锦……哎呀……笨手笨脚的……这个结系得也太难看了……哎呀,包得像个粽子似的……哎呀……”   看着云儿大呼小叫地捣乱,雪宸很开心,这时他才发现,云儿其实早已成为了自己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已经深深刻在自己的心里了,只要她活蹦乱跳地呆在自己身边,他就感到无比满足。   而今天云儿豁出命来保护自己,让雪宸既感动、心疼又自责不已,雪宸暗暗下定决心珍惜眼前这个为了自己可以不顾一切的丫头,并用一生的时间来守护她。   云儿此时并不知道雪宸心中所想,还在一旁没完没了地说个不停。   雪宸突然抬手施了个仙术将云儿“静了音”。   云儿先是一惊,接着一怒,但马上眨巴着大眼睛露出一副讨好谄媚的表情,雪宸说:“你答应不聒噪!”   云儿眨巴了一下眼睛。雪宸又一抬手解了法术。   云儿一见解了法术,顿时大呼:“雪宸你这个坏蛋,你敢这么对我!……”喊完发现雪宸又笑着抬起了手,忙用左手掩住了自己的嘴,挤出一个谄媚的笑脸看着雪宸。   雪宸笑着对云儿说:“折腾了这么半天,饿不饿?我去让玉瑶给你做点粥。”   说罢起身要走,云儿忙伸手去拉他,雪宸怕她扯动伤口,忙将她轻轻按回床上。   云儿突然不好意思了起来,低声嘟囔着:“我不饿,我要你在这儿陪我……”   雪宸握着云儿的小手又坐到了床边。低头看着云儿,叹了口气,对云儿说:“云儿,你怎么能这样伤害自己,你知道我冲出去看到你端着刀要划下去时有多害怕吗?你知道我看到你没了气息时多难过、多绝望吗?我宁可受伤的是自己,也不要你承受这么大的痛苦。云儿,我保证以后无论再发生什么,我都要站在你的前面给你遮风挡雨,不再让你一个人面对险境,除非我死了。云儿,答应我,如果我不在了,你也一定要想方设法保护好自己,好不好?”   听着雪宸的话,云儿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对雪宸说:“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面对好不好?你也不要抛下我!否则我什么也不答应!”   雪宸看着云儿坚定不可动摇的眼睛,点了点头,说:“好,我们一起面对,谁也不许抛开谁!”   云儿用力地点点头。突然“哎呦一声”伸手捂住了脖子上的伤口。   雪宸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乖乖躺着,别乱动。”   云儿看了看雪宸略显憔悴的脸,想到他用内丹为战神疗伤定是耗损了很多内力,现在肯定很累了,想到自己就躺在雪宸的床上,雪宸自然没有地方休息了,于是大大方方地伸手一拍自己左边的空着的大半张床,对雪宸说:“我知道你也累了,这么大一张床,我一个人霸占就太不仗义了。借你一半躺一会儿吧!”   雪宸伸手刮了一下云儿的小鼻子,也不矫情,很坦荡地翻身上了床,与云儿拉开距离合衣躺下,侧身看着云儿,口中说道:“谢谢云儿这么大方,将我的床借给我一半躺一会儿!”   云儿闻言,朝雪宸一吐舌头,说道:“小气鬼!困了,睡觉!”说完闭上了眼睛。   雪宸本就因内耗太大又经历了云儿死而复生的大悲大喜,早已疲惫不堪,但现在与云儿同榻而眠竟毫无睡意,他久久地注视着云儿,心中明白,这个丫头将是他一生无法放手的牵绊。   雪宸轻轻伸手握住了云儿的左手,云儿突然睁开眼睛冲他狡黠地一笑,又迅速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雪宸感觉到手中握着的小手正紧紧地回握着自己的手,他看着两个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无声地笑了,心中想到:这份爱让彼此永不释手。   房外,跨院中云儿房间的屋顶上一抹黑色身影坐在屋脊久久注视着雪宸的房间,直到天边出现一丝光亮,这个身影才缓缓站起,在晨风中又站立凝望了良久,突然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跃上云端飞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码字!码字!码字!求收藏! ☆、孰料平地起风云(一)      在雪宸和兔精的悉心照顾下,云儿伤势好得很快。   一个月后,云儿伤势都好差不多了,脖子和胳膊上还依稀能看到淡淡的嫩粉色的疤痕。   雪宸看到总是很内疚,云儿就安慰他说很快就能消除,可雪宸还是郁郁寡欢。   过了几日,雪宸看云儿已无大碍,就一个人去昆仑山看望大地战神。   云儿在家呆着无聊就给雪宸留了个字条,然后自己溜了出来,驾着云去了海外仙宫,打算找妈祖娘娘谢恩。   结果到了海外仙宫一打听,宫女说妈祖娘娘去了东海治理水患,刚走,一时不会回来。   云儿扑了个空,一个人驾着云往回返,本就闲来无事,云儿也不着急回家,就驾着云四处闲逛。   突然在云端看到一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之处,云儿按下云头来到山顶,仔细一看,发现正是武夷山。   云儿跃下云端来到山上,便闻到异香扑鼻,沿着香味寻去,看到一片粉白色的花丛,云儿奔至近前仔细观察,发现这个植物叶宽呈长圆形,叶背粉白,花白蕊红,芳香异常,正值盛开之时,微风过处,花瓣飘落,宛如天女散花,美不胜收。   云儿不知这是什么花,一时间看得痴了,站在花丛中随手捞取空中翻飞的花瓣,不由自主地随风起舞,远远望去,万花丛中一抹飘逸的绿衣翩跹,花白胜雪,人比花娇,美得惊心动魄。   云儿觉得身心舒展,开心地来到花丛旁的草地上躺下,嗅着花草的清香,一扫受伤以来心中的阴霾。   在静默中,云儿昏昏欲睡,突然有嘈杂的脚步声混合着女子说笑的声音传来。   她从草丛中抬起头看去,不看则已,一看心头一惊,忙低下头趴在草丛中不敢再动。   听着脚步声慢慢靠近,她心想,还是别让她们看到自己,否则自己一个人定要吃亏。   想到这儿,她四下打量,看到东面不远处有块大石头,于是云儿施了个术,悄无声息地隐身到了石头后面,想躲一阵等她们走了再说。   有心再隐身潜行,又怕自己受伤之后仙力愈发低微而被她们发觉,于是躲在石后偷偷观察。   原来,来的人正是百花公主花嫣然。   她带着手下一众仙娥宫女来武夷山采摘“天女花”来炼制香料。   众仙娥平日总是呆在天宫,难得出来,所以都很兴高采烈。   只有花嫣然皮笑肉不笑,显然心情抑郁,旁边翠竹不断找话题逗花嫣然开心,花嫣然也只是怏怏地随口应付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云儿暗暗叹气,心中盼着她们快点离开,自己也该回轩辕山了,不然雪宸回家看不到自己定会着急,想到这儿,云儿突然焦虑起来。   那边花嫣然指派众仙娥分头采摘天女花,她一个人后面跟着翠竹,朝着花海深处走去。   正走着,后面的翠竹突然一声惊呼:“公主,你看这是什么?”   花嫣然闻言缓缓回过头,看到翠竹从花丛中拾起一个像是衣带的东西,仔细一看,这样东西她认得,正是当日昆仑山上云儿所使的兵器——系着珊瑚珠的七彩天蚕丝!   花嫣然顿时柳眉倒竖,勃然大怒,一把抓过,恨不能将它撕碎。   旁边翠竹见状忙道:“公主息怒,为了那么个贱婢气坏了自己不值当,看来那个死丫头来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走了多久了?”   花嫣然闻言心中一动,再一看手中的天蚕丝纤尘不染,连片叶子花瓣都不曾夹蹭上,很显然应该是刚刚掉落不久,那个死丫头很可能刚走,也许还没走远。   不知她是一个人来的还是跟着雪宸来的,要是一个人来的,就一定要逮住她,不能让她跑了。   想罢,花嫣然冲翠竹使了个眼色,大声吩咐道:“可能还没走远,给我搜!”   翠竹冲其他仙娥一招手,将她们聚拢过来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告诉大家分头搜。   大石后,云儿远远地看到翠竹捡到了一件东西,她伸手往自己腰里一摸,心想坏了,大概是刚才在花丛中起舞时滑落的,又看花嫣然吩咐手下宫女四处搜查,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快跑吧,要是落在她手里可要倒霉!   于是云儿迅速运用仙术隐身潜行,打算跑远点再驾云而逃!   远处,花嫣然手里捏着天蚕丝,闭上眼睛运用仙术灌注在天蚕丝上,想要从天蚕丝上提取云儿的气息,然后让它指引自己找到云儿!   施完法松开手,天蚕丝飘在空中,突然向云儿刚刚藏身的大石头飞了过去,花嫣然大喜,紧随其后,来到石后一看空无一人,但却感应到了更浓的云儿的气息。   花嫣然心里笑道:看你能跑到哪去。于是伸手一点天蚕丝,一道仙力又灌注之上,天蚕丝朝着云儿逃走的方向飞去。   花嫣然跟在后面,暗自运用仙力探看,发现云儿的气息越来越重,就不停催动天蚕丝向前疾驰。   云儿回头一看,花嫣然居然驱动天蚕丝来追自己,心中暗骂该死的天蚕丝:“你个叛徒,出卖我,亏我给你系了那么值钱的珠子,把你弄得那么漂亮!忘恩负义的东西!”   云儿心中乱想脚下不敢怠慢,身后,花嫣然越来越近,她本就大病初愈,仙力低微,所以一急便显出本身,干脆跃上云头想要逃跑。   花嫣然一声冷笑,一把抓住天蚕丝,抬手朝云儿一扬,天蚕丝迅速变长,直奔云儿而去。   云儿到底慢了一步,被天蚕丝缠裹住了腰,花嫣然伸手往回一带,云儿直直摔落在地上,被一众宫女围了起来。    ☆、孰料平地起风云(二)      云儿被摔在地上顿时觉得五内俱焚,眼前一黑,咽喉一咸,一口血涌了上来,云儿一咬牙,愣是顶住了没有吐出来,从地上踉跄着趴起,掐腰站直毫不畏惧地瞪着眼睛看向花嫣然!   这时,以翠竹为首的一众宫娥发出阵阵冷笑。   云儿毫无惧色,瞅着花嫣然慢悠悠地说:“我当是谁呢,跟泼妇一样追着人不放,原来是百花公主啊!请把你的脏手撒开,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说罢伸手去拽天蚕丝。   花嫣然冷冷地看着她,突然一撒手,云儿抓着天蚕丝倒退了好几步,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旁边,翠竹等人哈哈大笑,肆意嘲讽。   云儿也不生气,将天蚕丝盘回腰间,索性抱膝坐在地上不起来,对花嫣然道:“我说花‘蔫’然,你追我干嘛?”   花嫣然缓步来到云儿身前,突然伸手在云儿脸上扇了一巴掌,云儿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云儿抬手擦掉,怒目而视,大吼道:“你凭什么打我!这一巴掌,我迟早都要还回来!”   花嫣然突然蹲下身子,直视着云儿,开口说道:“你的话可真多,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了?是不是也被抛弃了?”   听了她的话,云儿哈哈大笑,对花嫣然说道:“原来你知道自己没人要啊?被抛弃的滋味如何!怪只怪你当初恬不知耻撒谎骗婚,活该!”   花嫣然一把掐住云儿的咽喉,咬着牙对云儿说道:“贱人,你的话可真多,你说我是掰光你满口牙好呢,还是撕了你的嘴好呢?”   翠竹在旁边接口道:“那就先掰牙,再撕嘴!”   停了一下又说:“还得割了她的舌头!”   花嫣然闻言满意地一笑,对云儿说道:“还有你这双眼睛,我也不喜欢,一看就是个狐媚货,我要把你的眼睛剜出来,看你还怎么勾搭男人!”   说完,花嫣然松开了手,使劲将云儿掼在地上,云儿被摔得差点背过气去。   花嫣然得意地看着云儿,慢悠悠地对她说道:“等我做完了这些事,再把你送回到雪宸那里,看他是要你还是要我!看他还会不会口口声声说要娶你!”   云儿闻言,云淡风轻地一笑,对花嫣然说:“公子是不会喜欢你这么心肠歹毒的女子的!花嫣然,你伪装得累不累?你真可怜,整天顶着个面具生活,装的楚楚可怜,一旦撕下面具,便如此面目可憎,别说公子不要你,就是我们家里看家护院的虎妖都未必看得上你,你还是省省吧!你要是敢动我,公子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你……”   花嫣然早已怒不可遏,没等云儿说完,伸出手一把掐住了云儿的下颚,右手指甲突然伸长,直奔云儿双眼插下。   云儿拼了命地挣扎,脸拼命拧向一旁。   但就在这时,花嫣然突然收了手,冷笑着对云儿说:“要不然你给我磕十个响头认错,我就饶了你!”   云儿闻言,立刻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对花嫣然说:“我光认错不磕头行不行?”   花嫣然本就是想多戏耍云儿一会再弄死她,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轻易就服软认错。   于是,花嫣然用揶揄的语气对云儿说:“那你承认你是狐狸精,专门勾引男人!”   云儿又很认真地说:“可我不是狐狸啊,我就是一棵小草修炼而来的,你是尊贵无比、智慧与美貌并重的百花之王,何必跟我这么一棵浅薄无知的小草一般见识呢!”   花嫣然觉得她的话很受用,想了想对她说:“你如果保证不回到雪宸身边,我就考虑饶了你!”   云儿闻言立刻对花嫣然道:“我保证!我对天起誓,我绝不会再主动去找公子!”   云儿心想:“白痴,我说的是不去找公子,可公子找到我,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花嫣然闻言笑着说:“你这棵野草可不怎么老实啊,不要自作聪明,你当我是傻子吗?会听不出你话里有话?”   云儿一脸沮丧地说道:“哎,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聪明绝顶的百花公主。算了,我发誓,我保证从此不回到公子身边,祝百花公主与公子白头到老,百子千孙,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   云儿边说,心里边祷告:各路神仙佛祖要是听到了千万别当真,我这是被这个毒妇逼的!俗话说,骂人不疼,发誓不灵,这个誓言不算……不算……   云儿滔滔不绝地说着祝贺她们夫妻恩爱的吉利话,花嫣然竟然有一丝羞赧,伸手一拍云儿,道:“不要胡说八道!”   云儿一看她微红的脸颊,心中骂道:瞅你那副白痴的癞蛤.蟆样,想要应景,也得公子肯娶你!蠢货!   想到这儿,云儿又对花嫣然说:“公主,其实你有所不知,我只是公子轩辕山府宅中的一个扫地做饭的丫头,平日连公子的面都见不到,怎么会跟公子有什么私情呢?”   花嫣然闻言问道:“胡说,那日昆仑山一见,明明看出你们关系非比寻常,否则他怎么会带你出游?”   云儿笑道:“公主,我是去做饭的啊!小人做得一手好菜,就为了有机会能让公子领出去逛逛,否则天天关在府内多没意思。”   花嫣然闻言未置可否,云儿见状接着顺嘴胡诌道:“其实,公主你不了解公子,当然,我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在身边服侍时间长了对他的喜好多少有那么一点了解,就一点点,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呵呵。其实,公子不是不喜欢你……”   花嫣然闻言赶紧问道:“那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云儿谄媚地笑道:“我上次在昆仑山都已经跟你说了,他这个人很刻板,很看重伦理规矩,他最一开始生你气,是因为你和你母亲先去提亲,他肯定是觉得该由他先提,你们越俎代庖,他反而不开心。至于昆仑山中一见,他本是开心的,但又觉得你一介女仙居然抛头露面主动接近一众男仙,自己这么漂亮的未婚妻被别的男人盯着看,他能高兴吗?所以就态度生硬了点,又抹不下脸先主动约你!   花嫣然闻言若有所思,云儿突然用手一指翠竹,说道:“坏事的还有这个刁奴!公子喜欢循规蹈矩心慈面善的女子,怎会容忍自己未婚妻身边有这种大呼小叫、动辄口出恶言的人呢!所以公子才那么生气,对公主发了脾气,又拿我做了‘箭靶子’……啊,不对,是挡箭牌……嘿嘿……”   说完,云儿偷眼观察花嫣然,发现她脸色已经完全缓和了,好像没了怒意。   云儿略微放下了点心,又接着忽悠道:“公主,你大人有大量,就宽恕我吧!我不该三番五次地冒犯你,其实我顶撞你完全是发自内心地嫉妒你的光彩照人、美貌绝伦,我是自惭形秽而导致的失心疯!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要是让我回去,我见到公子一定把你的善良仁慈告诉他,让他早日娶你过门;如果你不让我再回去了,那我就从此浪迹天涯,保证不再接近公子……”   说完,云儿定定地看着花嫣然,可怜巴巴地等着她的答复。   花嫣然本就是花神娇生惯养的公主,从小骄横跋扈,没人敢惹,所以虽心肠歹毒但却没什么复杂心思,被云儿这番话忽悠得心花怒放。   她想了一想,伸手将坐在地上的云儿拉了起来,语气温和地对云儿说:“看来是一场误会,我刚才只是吓唬吓唬你,不会真的伤害你,你……回去吧,见到雪宸……”   云儿没等花嫣然说完,马上讨好地说:“公主放心,包在小人身上,我一定说服公子尽早娶你,到时候还请公主多多关照小人呢!”   花嫣然听了很是高兴,冲云儿一挥手道:“你走吧!”   云儿转身欲走,旁边翠竹一把将她拉住,对花嫣然道:“公主不要相信这个死丫头的话,她骗你……”   还没等说完,花嫣然一巴掌打在翠竹脸上,口中怒道:“贱婢,何时轮到你替本公主做主?以后再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我就消了你的仙籍,让你做孤魂野鬼!”   翠竹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花嫣然,慢慢撒开手。   云儿见状,赶忙向花嫣然施了一礼,转身跃上云端飞走了。    ☆、逃出龙潭入虎穴      云儿一经脱身,马上驾云狂逃,须臾便逃出武夷山的地界,心里长长出了一口气,心想:“好险!差点就不能全身而退了。花嫣然你给我记着,今天你打了我一巴掌,将来我定要十倍奉还。”   云儿在心里暗暗咒骂着,脚下却不敢停留,又继续向着轩辕山飞去。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离不开雪宸,半日未见简直好似隔了三千年!不禁心想:“雪宸,你可知道云儿差点就被花嫣然那个毒妇折磨死了?幸亏我冰雪聪明才幸免于难。”   想到花嫣然居然相信了自己不禁有些得意,可又一想,还是别告诉雪宸了,不然他会生气得把自己一直关在家里的,那还是算了吧!   她伸手按了按胸口,感觉闷闷的,涨得难受,看来刚才被摔得不轻,回去后得溜进雪宸的丹房偷点疗伤的药……   云儿在心里胡思乱想着,很快就飞到了轩辕山地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云儿正要快速飞回府中,突然一阵怪风席地而起直奔云儿而来。   云儿强做抵抗,很快就没了气力,只能任凭这阵风将自己卷走,一会儿功夫就卷出了轩辕山向北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儿终于落了地,天色已经大暗了。   云儿这一路被风卷着,摇晃得昏头涨脑,甫一落地,便眼前发黑,在地上坐了一会,才看清楚周围环境。   她发现自己现在正处在一片密林前,四周是半人高的灌木丛,旁边有一个简单的小院,两间小房,由于天黑,看得不是太清晰。   云儿看看周围没有人,感到莫名其妙,从地上爬起来,在原地转了个圈,四下看看,挠挠头,不明所以。   云儿低声问道:“有人吗?是谁?谁将我卷来的?”没人答话。   云儿有点生气,提高了声音大声喊道:“是谁?快出来!”声音传得很远,惊起林中栖在枝上的乌鸦,扑棱棱乱飞,看着很是阴森骇人。   云儿心想,难道是卷错了人?就把自己扔在这儿不管了?真是倒霉!可这是什么地方?她壮着胆子向小院走去,进了院儿顺着石子铺就的小径来到房前,轻轻推开了门。   屋内本是漆黑一片没有光亮的,可就在云儿推开门的一瞬间,桌上的油灯突然燃起,火苗跳动,映在墙上怪影嶙峋,云儿心中一惊,转身想要逃走,可一回身就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云儿“哇”地大叫一声向后跃去,却被一只手紧紧钳住了左胳膊动弹不得。   云儿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又高又壮的“人”站在她对面,身上披着一个连帽的大斗篷,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脸。   云儿大惊失色,拼命挣扎,口中大呼:“你是人是鬼?抓我干什么?放开我,放开!”   说完伸右手抽出天蚕丝向这个黑衣人头上袭去,黑衣人用手一抓,顺势一绕,用它捆住了云儿的双手。   云儿心中狂无奈,心想:“这多好!自己所谓的武器从来都是给别人准备着来对付自己的,可真是够意思!以后还是不要随便把它抽出来对敌了,不够丢脸的!哎……”   这个人捆完云儿,随手提着云儿进了屋,然后将她扔在了床上。   云儿被摔得血气翻涌,大怒道:“干嘛总是摔我?再摔我就零碎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是谁啊?我也得罪你了?”   喊完这话,突然抑制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云儿顺势趴在了床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看到云儿吐血,这个人似乎很意外,突然站起身快步向床边走了两步,但立刻又停了下来,退回去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   他看着云儿,抬手缓缓将帽子撑起向后一推露出了脸。   云儿定睛一看,大吃一惊,原来不是别人,正是一个多月前离家出走的睿翔。   云儿迅速挣扎着坐起来,对他说道:“睿翔?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百花公主反悔了,派人来捉我呢!你吓死我了!”   又抬起手冲着睿翔喊道:“别闹了,快给我解开!真是的,我这一天都被你们吓死了。”   云儿说完发现睿翔正一脸嘲讽地瞅着自己没有动,云儿突然想起来他离开轩辕山的原因,心里一凉,马上就明白了,他这是来找自己算账的,并不是跟自己闹着玩的。   云儿简直哭笑不得,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一天里什么缺德事都让她碰上了。   想罢,云儿叹了口气,抬头问睿翔:“那,你也是来杀我的?那你又想怎么弄死我?给留个全尸不?”   睿翔冷笑了一声,站起来走到床边低头看着云儿,突然伸手很轻佻地摸了摸云儿的脸颊。   云儿忙把头扭向一边,用双手向上一架,挡开了睿翔的手。   睿翔的手在空中僵住,云儿怒目而视,吼道:“你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抓我?你放了我!我要回去!要不你就杀了我!”   睿翔闻言鼻子里哼了一声,在床上坐了下来,伸手一把掐住云儿的下巴,将她拽近自己,冷冷地说道:“回去?刚出来一天就着急回去?急着给你的雪宸公子铺床暖榻?”   云儿用力晃着头,胳膊举起横在两人之间支着不断靠近的睿翔,身子向后挣着,口中拼尽力气发出声音道:“你胡说什么?你放开我!”   睿翔用另一只手掐住云儿的双手止住了她的挣扎,然后自己把脸靠近了云儿的脸颊,用鼻子在云儿侧脸上缓缓蹭了一下,又深嗅了一下,然后把嘴挪到云儿耳边,几乎贴在了云儿的耳朵边缘上,轻声对云儿说道:“我胡说?我还不知道看似单纯的云儿这么放浪,我才走没几天,你就钻进了雪宸的被窝!云儿,伺候男人的感觉怎么样?”   云儿只觉得阵阵热气喷到自己耳上,浑身炸起了鸡皮疙瘩,心中大怒,使劲挣扎着拉开距离,大声说道:“你放屁!嘴巴放干净点,我们清清白白的,你不要满嘴喷粪!我今天才知道你是这么无耻的人!你放开我……”   睿翔闻言又是一阵冷笑,说:“我无耻?哼,你们没比我好到哪去,我走了之后没几天回去看过,我亲眼看到你宿在他的房中,云儿,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会伪装!是不是其实你们早都混在一起了?”   云儿闻言愣了一下,突然冷静了下来,她明白睿翔为什么误会自己和雪宸了。   云儿平静地对睿翔说:“睿翔,你误会了,那几天我确实住在了雪宸房中,可那是因为我……”   睿翔掐着云儿脸颊的手突然一用力,云儿便吃痛发不出声音,睿翔用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抚摸着云儿的嘴唇,对云儿说:“嘘!不要说,我不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睡的。”   云儿气得浑身发抖,突然发现睿翔的眼中仿佛有一道蓝光一闪而过,嘴唇也泛着蓝色,头顶似乎有一股蓝色的烟缓缓散开,但片刻之后睿翔又恢复了常态。   云儿一惊,心想:睿翔莫不是入了魔道?睿翔看着对着自己发呆不语的云儿,冷笑了一声,松开了捏着她脸颊的手,对她继续说道:“云儿莫不是又看上了我?那今天云儿就也来伺候伺候我,我不嫌弃你已经是残花败柳了……”   云儿对着睿翔缓缓说道:“睿翔,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我带你回去吧,让公子替你祛除魔性……”   睿翔一把将云儿抓起来掼到地上,大吼道:“不要跟我提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们一对男盗女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带我回去?你当我像花嫣然一样好骗吗?”   说完,他朝云儿走了过去,云儿心中大骇,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向后躲,睿翔冷笑一声,伸手对着云儿一施法,云儿便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着扑向了睿翔,在到了睿翔身前时,伸手支住了睿翔的胸膛,头扭向一侧。   睿翔伸手一把抓住云儿的胳膊,使劲一抡,云儿又被摔回了床上,云儿被摔得五内俱焚,嘴角溢出了血丝,睿翔见状冷笑着说:“你的仙术虽不高,但也不至于退步到这个地步,是不是纵欲过度让你如此不堪一击啊?”   云儿冷笑着抬起头对睿翔说道:“睿翔,你就非要把我想得如此不堪,我说什么你都不想相信,算了,你今天抓我来无非就是要出气,要杀就动手吧。”   睿翔来到床边,对云儿说:“云儿,你真是个天生的尤物,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爱了你那么久……”   云儿闻言,立刻大声说道:“你不配说爱!你爱的人只有你自己!你真让我恶心!”   睿翔突然暴怒道:“贱人,我恶心?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冰清玉洁!”说完伸手一把扯下了云儿的腰带。   云儿大呼着向一边躲,睿翔直接跃到床上,将云儿骑在身下,云儿拳打脚踢大喊着:“放开我,睿翔,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公子救我!公子!”   睿翔听到云儿叫雪宸,更是怒火中烧,双手一使劲,一下撕开了云儿的外衣,露出里面绣着祥云纹饰的白色抹胸,云儿的脖颈和双肩就暴露在了睿翔面前,睿翔顿时觉得血脉贲张。   云儿眼见无法逃离魔掌,一时间急火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喷了睿翔一脸,然后就昏了过去。   睿翔被喷了一脸血更是愤怒,抬起衣袖胡乱一抹,眼底闪过一丝蓝光,伸手直抓向云儿的抹胸。    ☆、施恩驱魔难解恨      就在睿翔的手抓向云儿胸前时,一道银光横扫而来,直击向睿翔的手,睿翔被逼得飞身而起,跳到了地上,只见床里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可见刚才一击力道之大。   睿翔受袭心头也是一惊,只是一愣之间,一道白色的人影一闪而进,举剑直刺睿翔面门。   睿翔不慌不忙退身避开,左手拽过一把椅子向来人袭去,右手化出一杆银枪直刺来人的心脏,来人把剑一横击碎椅子,迎着枪尖横身跃起向前一纵挥剑砍向睿翔脖子。   睿翔赶紧后退收枪,就退到了床边,身子一矮,堪堪躲过剑锋,来人一翻腕,宝剑朝下直劈向睿翔。   睿翔用右手中的枪向上一架,再伸出左手捞起床上的云儿,右手中银枪迅速一撤,举起云儿直接迎向剑锋。   来人见状大吃一惊,忙收势撤步,剑尖对着睿翔,站在原地瞪视着睿翔。   睿翔一招得逞,掐着云儿的脖子用她挡在自己身前,也毫不示弱地冷冷地直视着对面的人。   这时,又有一男一女两人跑到近前,闪身进了屋,站在了白衣人身后,睿翔一声冷笑,道:“雪宸,你终于还是找来了!”   来的三人正是雪宸和兔精、虎妖。   话说雪宸今早去了昆仑山见大地战神和灵虚子等仙人,大地战神为答谢雪宸救命之恩备下了美酒佳肴款待雪宸,又因知雪宸以内丹相救耗损仙力,便拿出玉帝赏赐的疗伤仙药归元丹赠与雪宸,雪宸也不过多推辞便收下了。   酒过三巡,雪宸惦记家中云儿,怕她乱跑,就找了个托词约请大地战神还有灵虚子等人三日后到轩辕山中一聚,然后起身告辞。   战神见雪宸心不在焉也没挽留,答应三日后再聚,然后送雪宸出了门。   雪宸出了战神府宅,驾云返回轩辕山,进府后直奔跨院中云儿房间,看到了屋内桌上云儿留下的字条,方知她自己溜了出去,去了海外仙宫。   雪宸不放心,便驾云去了海外仙宫,到仙宫一打听方知云儿早已走了。   雪宸原路返回,到了轩辕山,天色已经暗了,到府中一问,兔精说云儿还没回来,雪宸便十分焦急,心想,云儿虽然顽皮,但很知道分寸,明知自己会担心,如无意外,早该回来了。   再者,云儿内伤虽好差不多了,但仙力几乎折损没了,如果遇到什么突发情况避之不及而强用仙力,定会牵动内伤再次发作,后果堪忧。   想到这儿,雪宸不禁自责,云儿本就是爱热闹的性子,今天就该带着她去昆仑山逛逛,何苦留她自己在家,呆得无聊偷溜了出去呢。   可雪宸也明白,现在自责无用,估计云儿是在外面遇到了麻烦,还是先找到她再说。   于是他吩咐虎妖迅速找来了轩辕山的地仙——土地公公,让土地公公迅速去查云儿今天什么时候离开的轩辕山地界,有没有再回来等等情况。   土地领命之后下去查探,过了一会,天已经黑了,土地带着一只鼹鼠精来回复雪宸说,它看到云儿黄昏时分回了轩辕山,然后被一阵怪风卷走了。   雪宸忙问:“有没有看到她被卷到何处去了?”   鼹鼠精小心翼翼地说:“卷向北方去了,小人因好奇,还跟了一阵儿,就是一直向北飞去了,后来小人跟不上了也就作罢了。”   雪宸谢过鼹鼠精,带着兔精虎妖在土地陪同下,一路向北追,土地公公沿途不停召来山精兽妖打听,这才一路追到这附近密林中。   众人一到,便察觉到妖气,于是雪宸打发了土地公公,带着兔精虎妖穿过树林向小院奔来。   三人远远地便听到了云儿呼救,雪宸心中一急,快速冲向房间,从敞开的房门向里一看,便看到了睿翔要非礼云儿,雪宸大怒,遂拔剑与睿翔交了手。   此时,雪宸看着昏迷不醒嘴角挂着血的云儿,又看了看睿翔掐着云儿脖子的手,怒道:“睿翔,你快放了云儿!”   睿翔哈哈一笑,对雪宸说:“真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找来了!怎么?心疼了?”   说完用右手轻轻抚摸着云儿的脸颊,又道:“还是嫉妒了?难道就只有你碰得?她本就是我找回来的仙草,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我把她拿回来有什么错?你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为什么还要勾搭我的云儿?我问过你,你不是说感情上的麻烦已经太多了吗?可你撒谎!你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君子!”   雪宸根本不在乎他辱骂自己,只是担心地看着云儿,问道:“你要怎样才肯放了云儿?”   睿翔怒道:“我不会放了她的,她是我的!如果我得不到,我就毁了她!”   说完用手使劲摇晃云儿,云儿悠悠转醒,又是一口血喷在了地上,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   她抬头一看,自己心心念念的雪宸就站在对面不远处焦急地看着自己。   云儿试着咧了咧嘴冲雪宸干涩地一笑,什么都没说出来。   雪宸叹了口气,对睿翔说:“云儿之前受了很重的内伤,没有痊愈,你不要再伤害她了。你恨的是我,但云儿是无辜的,你放了她吧!”   睿翔冷笑着说:“她无辜?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们这对狗男女早都做下了苟且之事,还要在这装无辜?哼!我要将你们的丑事公诸天下,然后让天兵天将抓你们去诛仙台斩首示众!”   雪宸还有兔精、虎妖闻言都十分诧异,不知他何出此言。   虎妖向前一步对睿翔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主人和云儿丫头怎么会有苟且之事?一定是听了谁的闲言碎语,不可当真啊!”   兔精也在一旁随声附和。   睿翔冷笑一声,用手一指雪宸,说道:“哼!我亲眼看到云儿住在了他的房里!还会有假?”   众人一听马上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了,兔精忙解释道:“睿翔你真的误会他们了,那天六耳猕猴来家中做乱,云儿身负重伤几乎死掉,内脏皆被猕猴震裂,幸亏妈祖娘娘及时施救才活了过来,不过因为妈祖娘娘是在主人屋中为云儿炼补好的,所以吩咐不许任何人移动,还要有人在身边照顾,我和大力都受了伤,只有主人能照顾云儿了,相处一室实属无奈,在那种情况下又怎么能做什么苟且之事呢?你真的误会了!”   睿翔闻言一愣,看了看这几个人,又低头看了看奄奄一息的云儿,心中便信了几分。   正犹豫不决之时,雪宸一闪身冲到跟前,没等睿翔反应过来,雪宸用手肘使劲一点睿翔前胸,在他一愣之际迅速用手掰开他掐着云儿脖子的手,将云儿揽进怀中,抬脚将睿翔踢倒在地,又从怀中掏出捆妖索向睿翔一挥,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睿翔躺在地上拼命挣扎,绳索越勒越紧,突然他的眼中有一抹蓝光闪过。   雪宸大惊,将云儿交给兔精,俯身快速点了睿翔胸前几处大穴,然后一掌封住睿翔头顶,运用仙力将他体内妖气聚到头上。   睿翔的脸瞬间变蓝,眼神邪恶恐怖,不停挣扎。   雪宸驱动体内仙气输出包裹住睿翔头上的妖气,欲将之净化,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雪宸额头渗出汗,再看睿翔脸上已褪去蓝色,体内妖气已被拔除,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雪宸擦擦额头的汗,又伸手收回捆妖索给睿翔松了绑,然后走到床边,仔细看了看倚在兔精怀中的无精打采的云儿,此刻兔精已经施法拼上了云儿被撕坏的外衣给云儿穿好了,并且解开了捆着云儿的天蚕丝又给云儿盘在了腰间。   云儿轻笑了一下,对雪宸说道:“我没事!”想了想,又说:“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说罢,低下了头。   雪宸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云儿的小脑袋。   那边虎妖亦扶起了睿翔,找了个椅子让他坐下。   雪宸回过头来对睿翔说:“你怎么会走火入魔?差点堕入魔道!怪不得云儿说你戾气太重,你以后还是多修身养□□,否则这么多年的修为必将毁于一旦。”   说罢从怀中拿出大地战神送给他的归元丹,倒出一粒递到睿翔手中,对他说:“这是归元丹,用来疗伤修仙的药,你服下吧!”   睿翔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丹药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雪宸走到床边,伸手扶起云儿搂在怀中,回头对睿翔说:“今天你对云儿所做的事情我绝不会原谅你!念在多年主仆的份上,我饶了你,并帮你祛除了魔气,希望你能顾念旧情不要再跑来伤害云儿,我们也不希望再见到你!”   睿翔咬着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雪宸说完将云儿抱起,带着兔精和虎妖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雪宸突然回过头来,对神情冷漠的睿翔说:“至于我和云儿,我们从没有什么苟且之事!我爱她就会给她名分。我会想办法立即退婚,然后名正言顺地跟她在一起!”说完,抱着云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睿翔听了雪宸的话,暗暗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看着一行人出了门驾云离去,心中的不忿油然而生,暴戾的情绪从心底钻出,像藤蔓一样滋生蔓延,占据了他所有思想。   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云儿被别的男人搂在怀中的事实,嫉妒的烈火烧掉了他所有理智!一个声音在心里反复回荡:“得不到,就毁掉!毁掉!把他们两个都毁掉!”   想到这儿,睿翔的脸上显出一抹残酷的冷笑,他伸手戴上披风的帽子,将自己的脸又埋进了披风里,迈步出了房门,融入了黑夜中……    ☆、迷雾渐消诉衷肠      雪宸带着三人回到府中,兔精、虎妖各自回房。   雪宸抱着云儿径直来到跨院云儿的房间,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床上。   云儿小心翼翼瞅着雪宸,雪宸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可怜兮兮的眼神,知道她受了惊吓肯定已经很难过了,更舍不得说她了,于是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   雪宸看了看云儿左侧脸颊上红肿未消的巴掌印,还有下巴上略有发青的手指掐痕和嘴角的血丝,伸手一探她的脉象,发现又是紊乱虚弱,轻叹一声对云儿说:“只是出去了一天,怎么就弄得遍体鳞伤的!看来你又得在床上多躺几天了……”说完从怀中掏出归元丹,倒出一粒递到云儿嘴边,云儿乖巧地张开嘴把药吞了。   雪宸站起来到外间在净水中拧了一条锦帕,拿进来又坐在床边,在云儿脸上轻轻地擦拭,擦到红肿的地方,雪宸轻声问云儿:“疼吗?”   云儿看着雪宸,心都要化了,感动得热泪盈眶,她咬着嘴唇摇摇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雪宸见状轻笑一下说:“傻丫头!”然后又拿起云儿的小手,擦掉了她手背上的血迹,又对她说:“脏兮兮的……”   云儿闻言再也忍不住眼泪,猛地坐起身来扑进雪宸怀里,大哭起来,雪宸无声地用手臂环着哭得稀里哗啦的云儿,用手轻轻拍抚着云儿的后背。   云儿在雪宸怀中哭了一阵,渐渐止住了哭声,变成了轻微的哽咽。   云儿看看雪宸衣服被自己哭湿了一大片,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抽抽搭搭地坐直了身子,红着眼睛看着雪宸,断断续续地对雪宸说:“我就是想去海外仙宫……找妈祖娘娘谢恩……不然,这么长时间了,显得多没有礼貌……多给你丢脸……”   雪宸用手指在云儿头顶轻敲了一下,说:“不要狡辩!”   云儿一缩脖子接着说道:“好,好,我接着交代问题。我扑了个空就驾云回来,半路遇到了花嫣然……”   雪宸闻言心中一动,原来云儿遇到了花嫣然,可见是吃了亏。   于是,他想了想,对云儿问道:“怎么遇到的?在空中?”   云儿娇嗔一声:“哎呀,讨厌!好吧,好吧,是在武夷山遇到的……”   雪宸问道:“你不是说回来吗?怎么去了武夷山?”   云儿拧着手指小声说:“我……我……我迷路了!”   雪宸听着好笑,伸手又要打,云儿抱住头大吼:“哎呀,别打,别打,我错了,我错了!不是迷路,是闲逛……”   雪宸道:“没长心的小东西!”   云儿闻言把嘴一撇,接着说:“我刚到那儿就遇到花嫣然了,那个毒妇见着我就追,我跑不过她,被她抓住了……她就打了我一巴掌,你看,脸是不是都被她打肿了?”说罢把脸侧过去给雪宸看。   雪宸看着云儿小脸,叹了口气。   云儿接着说道:“她抓住我一顿乱摔,把我摔得晕头转向的,肯定摔出内伤了……”   说完偷眼看看雪宸,雪宸心疼得伸手把云儿拉到怀中。   云儿窃喜,依在雪宸怀里嗫嚅着说:“她还要掰我的牙……还要撕我的嘴……还要割我的舌头……还差一点就剜了我的眼睛……”   雪宸不禁搂紧了云儿,好似一撒手云儿就会遭遇不测一样。   云儿看出雪宸心情很差,忙自己打了个圆场说:“哎呀,不要担心啦!她就是吓唬我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我这么冰雪聪明,怎么可能让那个白痴得逞呢…”   然后云儿就手舞足蹈地给雪宸白话了她是怎么骗花嫣然,怎么逃出来的,然后就简单说了自己怎么又被睿翔抓走的。   之后对雪宸说:“之后的事你都看到了!我今天真是不走运,遇到两个疯子!以后我再出门一定先卜一卦,卦象不好绝不出门……卦象好再出……”   雪宸突然抓着云儿双臂将她从自己怀中拉开,让她直视着自己,然后对云儿说:“云儿,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你,让你险些遭到不测。云儿,你说的这些事情让我很后怕,我不该把你自己留在家里,以后不管去哪里,我都陪着你,你不要再自己溜出去了好不好?”   云儿看着雪宸,很认真地说:“即使卦象很好也不行吗?可能会遇到长得很帅很帅的神仙呦……啊!”   还没说完头上又被雪宸弹了一记爆栗。   云儿吃痛咯咯笑着说:“开玩笑,开玩笑的!”   说完突然坐直了身子,搂住雪宸的脖子,将他稍微拉向自己,然后将下巴放到了雪宸肩上,摇晃着脑袋,对雪宸说:“我以前想,如果天□□夕相处,有一天会不会就烦了,可我们朝夕相处了一千多年,我今天只一会儿没见到你就很想你!怎么办,我就是离不开你了……”   雪宸伸手环住了云儿,稍微弯下点身子也将头搭在云儿肩上,说道:“那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云儿开心地一笑,坐直身子与雪宸拉开了点距离,看着雪宸笑着说:“今天花嫣然说,要掰了我的牙、撕了我的嘴、割了我的舌头再剜瞎我的眼睛,然后将我送回来给你,看你还要不要我,还会不会说要娶我!”   雪宸突然面色严肃起来,他抓住云儿的手臂对云儿说:“云儿……我发誓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在你身上发生的,从现在开始我会保护好你,除非我死了!云儿……”   云儿咯咯笑着说:“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变成这样了,你还会要我吗?如果我老了或者变成丑八怪了你还要我吗?”   雪宸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你!云儿……我爱你!”   这是云儿今天第二次听到雪宸说爱自己,云儿呆呆地看着雪宸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突然笑着扑进雪宸怀了,开心地说:“雪宸,我也爱你!我要永远永远跟你在一起!”   雪宸也笑了,这是他在担惊受怕了一整天之后真正开心地、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他对云儿说:“云儿,我也要永远跟你在一起!我想好了,我要跟花嫣然退婚,然后名正言顺地把你娶进门!”   云儿忙道:“退婚谈何容易啊!其实……只要跟你在一起,名分不名分的都不重要……”   雪宸摇摇头,说道:“不,云儿,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我都要去做,相信我,云儿!”   云儿笑着点点头说:“好!我们一起面对!我永远相信你!”   说罢云儿突然把手伸进了雪宸怀里,雪宸一愣,不明所以。云儿狡黠地一笑,把手抽了出来,掌中握了一个小药瓶,正是归元丹!   云儿从瓶中倒出一颗送到雪宸身边,自顾自地说:“上次你用内丹救战神,这次又救睿翔那个混蛋,你也得吃药!不然仙力都用尽了,怎么保护我!张嘴,乖……”   雪宸笑着看了云儿一眼,顺从地张嘴吞了这粒丹药,然后迅速在云儿手背上轻啄了一口,不等云儿反应过来就站起身来,对云儿说:“云儿累了吧,早点睡吧,我回去了。”   云儿红着脸乖乖地点点头,然后迅速躺下用锦被蒙住小脑袋,躲在里面抑制不住欣喜地笑个不停。   雪宸笑着出了云儿的房间,随手将门关好。   出了门,雪宸来到院中,施仙术在整个府宅外面建了一圈结界,将府宅严密地包裹起来,又单独在云儿房外建了一层,才放心的离开。    ☆、前路漫漫携手闯      第二天一早,云儿是在睡梦中被人摇醒的,她睁眼一看,始作俑者正是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雪宸。   云儿揉揉惺忪的睡眼,嗔道:“干嘛?还早呢!还没睡醒呢!”说罢翻了个身面向墙壁接着睡,雪宸一笑,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坐着。   云儿以为雪宸会把自己揪起来,可他没了下文,这反倒让她摸不着头脑了,她想了想翻身坐起来,歪着脑袋瞅着雪宸问道:“说吧,什么事?”   雪宸认真地看着云儿说道:“饿了!”   云儿不敢置信地看着雪宸,又透过窗户看看外面还未全亮的天色,张嘴问道:“不会吧!!!你是不是还没睡醒?你梦游来的吧?这……这……这才什么时辰啊?……我一定是在做梦……”   说完云儿一下又躺回了床上抓住被子盖住了头。   云儿猫在被窝里半天,见雪宸还是没有动静,忍不住又拉下被子露出眼睛贼溜溜地观察雪宸。   雪宸依然很认真地说:“那你睡吧,反正我饿了!”   云儿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拉开被子又从床上坐起来,叹了口气,对雪宸说:“真的很饿吗?坚持一下嘛,好歹你也是北海龙太子,百八十年不吃不喝也饿不死的不是吗?我就是棵弱不禁风的小草,昨天又被那朵毒牡丹和缺德鹰一顿乱摔,我都吐血了你没看到吗?我作为一个隔三差五就受伤的病人,多可怜啊!大早上天都没亮,觉就不让睡了,不是太过分了吗?不让你给病人送点饭就不错了!你居然还要让病人起来给你做饭吃!你的良心都……都……都被睿翔吃了吗?”   云儿撅着嘴嘟嘟囔囔说个没完,雪宸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拉起云儿的小手,对云儿说:“这么说来,我应该给病榻上的云儿端茶倒水送饭啊?”停了一下问道:“该不会云儿也饿了吧!”   云儿伸手揉揉肚子,对雪宸抱怨道:“本来是不饿的!被你一搅和还真是饿了!坏蛋!”   雪宸突然笑道:“既然饿了,就别在床上赖着了!快起来,我带你去北海龙宫吃早饭!”   云儿初没听清,伸手一挥,侧身又躺回被窝,嘟囔着:“不吃!饿死也不吃!我要接着睡……”   还没嘟囔完,突然反应过来雪宸说的是去“北海龙宫”。   云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抓住雪宸大声问:“北…北…北海?北海龙宫?”   云儿一下子缩到墙角,抱着腿坐着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战战兢兢地说:“去龙宫干嘛?我……我不去!我……我怕!”   雪宸见状大笑道:“这天下还有云儿怕的事情?我可不信!龙宫有什么好怕的!吃个早饭而已!”   云儿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不去!不去!好好的为什么要去龙宫吃饭呢?你不会是要把我做成早饭吃了吧?不去!”   雪宸笑道:“把你这根小草做成早饭?还不够我一个人塞牙缝的,怎么好拿回去献宝呢!”   云儿说:“那为什么突然要回龙宫?”雪宸说:“那儿才是我的家啊!”   云儿伸手推了推雪宸,口中急急地说道:“啊!这样啊……原来你是想家了!也是,毕竟出来这么多年了,情理之中!情理之中!……那你回去住些日子吧……我会乖乖在这儿呆着的,我保证足不出户,不出房门都行!而且保证绝不闯祸……慢走,不送!”   说完伸长手臂往外一让,摆出个“请”的手势,然后定定地看着雪宸,露出个可怜巴巴地眼神!   雪宸笑着看看一脸惊恐的云儿,伸手将她拉至身前搂在怀中。   云儿乖乖地没有说话,心里早已了然雪宸为什么要带自己回北海龙宫,可这条路注定太难走了,她还想多享受跟雪宸相伴的悠闲生活,不想这么快就面对那终将来临的惊涛骇浪。   雪宸伸手抚了抚云儿的头发,半晌,问云儿:“你怕了?”   云儿将脸埋在了雪宸胸前没有说话,半天都没有动。   雪宸等了一会儿,见云儿没有说话,明白云儿心中的想法,他低头想了想,对云儿说道:“早晚都要面对的!云儿,不要怕,有我在!”   云儿突然低声啜泣起来,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对雪宸说:“我真的不想让你为难,我可以一直呆在这个角落里做你的影子,我不要你为了我面对那么多指责和责难。……你会激怒龙王,会让龙后伤心,花神母女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不要这样,真的,雪宸,我只要有你的爱就够了,别的我什么都不要,也不在乎!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   雪宸伸手擦掉了云儿脸上的泪水,语气坚定地对云儿说:“云儿,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我要跟你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敢面对!”   云儿低头默默想了很久,最后突然抬起头来,对雪宸说道:“那好吧!那我们一起面对,无论天上、地下我都跟你一起闯。”   雪宸在云儿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对她说:“乖了,快起来,把你的小花脸洗干净,我去给你准备早饭,吃完再走。”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既然下定了决心,云儿便不再犹犹豫豫,她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梳洗打扮。   她选了一件浅绿色湖纱长裙穿在身上,显得皮肤白皙,看上去清纯可爱。   云儿平日在家中一向都是散披着头发,出门多半就用发带一系,很是随意。   但今天坐在银镜前,她想了一下,在脑后右侧盘了个七环灵蛇髻,每一个小环上缀一个小珍珠,显得俏皮可爱,鬓垂两缕发丝,灵动飘逸,余发散披于后。   脸上淡扫蛾眉,朱唇嫩红,整体妆容穿戴简单大方又不失婀娜多姿。   云儿在镜中反复检查自己的穿着打扮没有什么问题了,方才站起身要去找雪宸,可她刚一回身,就发现门口站着一人,身着月白色暗龙纹锦袍,玉带束腰,墨发披肩,上束一嵌玉银冠,中插錾银龙纹簪,身材颀长,面容英俊中透着刚毅和洒脱,正是雪宸。   此刻雪宸正倚着门框笑着看云儿,只见她脸上一红,嗔道:“来了也不吱一声!……哎呀,笑什么!讨厌。”   雪宸举步上前,拉着云儿又让她坐在镜前,举手化出一小串白色粉边、娇艳欲滴的海棠花,轻轻将它插在云儿髻发之前,在秀气脱俗中便多了一丝不动声色的妩媚。   雪宸看罢很满意,然后低下头在云儿耳边轻轻地说:“好花增颜色,人比花更娇。云儿真好看!我都有点不想把你领出去了!”   云儿伸手抚了抚鬓上的海棠花,仿佛雪宸说的并不是自己一样,慢悠悠地笑着说:“那就领出去时看严点,省得跟别的男仙跑了就追不回来了。”   雪宸闻言一笑,伸手拉住云儿的小手,将她拉起,牵着手往外走,边走边说:“那我就无论走到哪都拉着你,让别人知道你这棵小'草'已经有主儿了!”   云儿抿嘴一笑,任由雪宸拉着,一起去了前厅。   到了门前,云儿一听兔精和虎妖在里面说话,突然显出一丝羞赧,忙把自己的手从雪宸手中抽了出来。   雪宸一笑,也不介意,与云儿一前一后进了门。   两人一出现,兔精就发现了不同,拉着云儿看了又看,还煞有介事地绕着云儿和雪宸转了一圈,看罢,笑道:“真是一双璧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太般配了!”   雪宸闻言一笑,在椅子上坐下,云儿局促了起来,拉着兔精撒娇道:“玉瑶姐姐瞎说什么呢!不理你了!”   雪宸对兔精说:“玉瑶,今日我要回龙宫,可能要住几天,你和大力看好门户,若灵虚子等人来访,让他们到北海找我!”   玉瑶笑着应了,又瞅了瞅满脸懒散,翘着二郎腿喝茶的云儿,对雪宸说:“那……云丫头是要跟你一起回去?”   雪宸点了点头道:“自然要领着放到眼前看着,要不然一眼没照顾到又弄得遍体鳞伤的,……废药!”   虎妖闻言哈哈大笑,兔精憋着笑走过去拉起云儿,直拽到雪宸跟前,对雪宸说:“快把这活猴儿带走吧,留下也是让我和大力头疼!”   又转过头对云儿说:“云丫头,打扮得这么漂亮到了龙宫可别上蹿下跳的!让人再以为是猴子成精,还不给打出来?”   众人皆笑,只有云儿既不怒也不笑,只见她缓缓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冲兔精施了个礼,细着嗓子说道:“玉瑶嬷嬷所言极是,云儿遵命!”然后踮着小碎步以袖掩着半边脸向外面“飘去”。   兔精大笑着指着云儿啐道:“这个死丫头!”   雪宸微笑着站起,跟在云儿身后也走了出去。   雪宸一路随着云儿来到府门外,云儿低着头在前面慢慢走着,雪宸快步上前,拉着云儿的手,将她拽住,扳过她的身子对她说:“我们跟你说笑呢!随性自然的云儿才是我最喜欢的。到我的家里去,哪用守那么多规矩。”   云儿低眉一笑,反手握了握雪宸的手,与他驾着云向北海飞去。   在云儿的忐忑不安中,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北海。   雪宸带着云儿降到半空,抬手施了个法术,只见阔大无际的大海上翻起一道横波,水浪卷起一丈多高像一面水墙竖起。   然后“水墙”横向从中间一分为二,变成两道“墙”,又慢慢下降,中间露出了一条长长的台阶直通海底。   雪宸一握云儿的手,降下云头拉着她踏上台阶向下走。   云儿不动声色地把手从雪宸手中抽了出来,局促地一笑,说:“头前带路!”   雪宸一笑,走在了前面,云儿紧跟其后。   两人进去之后,入口即时关上,海面立刻恢复了平静,没有人能看到里面暗涌的波涛。    ☆、退婚掀起轩然波      雪宸领着云儿一路来到龙宫之前,龙宫外守门的虾兵蟹将看到二人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满脸堆笑道:“呀!这不是太子殿下么!您可回来了!小人给太子殿下请安了!”   说着马上给雪宸行了礼,雪宸温和一笑,说了声“免了”,带着云儿径直进了龙宫!   云儿略显尴尬地在众多龙宫侍卫好奇的目光中随雪宸来到了宸环殿。   进了殿,就有宫娥进献了水果点心茶水,云儿心知这是雪宸的寝宫便心里放松了一些,自顾自地坐在侧面的椅子上,取了串葡萄吃了起来,边吃边对雪宸说:“我记得这里,我来过!”   雪宸坐在主位雕龙鎏金珊瑚座床之上,招手让云儿过去坐在自己旁边。   云儿塞了颗葡萄进嘴里,看了看雪宸身后站的四个貌美的宫娥,摇着头对雪宸说:“不去,这儿挺好,你那后面站了那么多美人,围得'水泄不通'的,热!这边凉快,我还是坐这儿吧!”   雪宸随手拈起桌上盘子里的一块小巧精致的糕点,对云儿说:“这是用上好的深海灵芝和芙蓉藻做的,别的地方吃不到,养颜美容的效果比天山雪莲做的面膜好多了!”   云儿一听扔下手中的葡萄,直接跳了过去,劈手夺过糕点直接扔进嘴里,旁边宫娥看到忍不住低头暗笑。   云儿一吃就知道上当了,自己倒了杯茶水就着咽下了糕点,指着雪宸说:“就是芙蓉莲子糕嘛!骗子!”   雪宸伸手去抓云儿手腕,云儿闪身避开,又跳回自己刚才坐的椅子上,瞪着雪宸说道:“你就骗吧,小心走路掉鞋、踩衣襟、摔跟头、撞门框、鼻青脸肿乌眼青、青面獠牙黑眼圈……”   旁边宫娥闻言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雪宸也不生气,笑着指着云儿道:“你这丫头也太毒了吧……”   话没说完,就听外面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是哪个丫头有毒啊?”   云儿闻言忙向门口看去,只见一群宫娥簇拥着一个貌美端庄,雍容华贵的女子走了进来,身边跟了一个相貌堂堂,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   雪宸一见来人,迅速起身施礼,口中说道:“母后一向可好?正要去给父王母后请安,不想母亲先来了,宸儿不孝。宸儿给母后请安!”   云儿见状马上跟着一众宫娥低头行礼。   龙后见状伸手一托雪宸胳膊,让他起身,对他说道:“宸儿不必多礼,你父王去了东海,不在宫中,母后一听到有下人回报,就赶紧过来了,母子不必讲究那么多礼数。”   说罢拉着雪宸坐在了主位上坐在,随口对云儿等人说了声“起身吧”,眼睛悄悄在云儿身上打了个转。   跟龙后一起来的年轻男子这时方得了空说话,忙对雪宸道:“大哥,你可回来了!这些年母后时时念叨你,我这天天陪在身边的,母后看到了也没往心里放,可见是有多偏心!父王把所有事情都交给我,我平白担了你的活,让你在外面逍遥自在这么多年,这回可好了,大哥你可算回来了,也该轮到我逍遥些日子了吧!大哥千万别再走了,小弟这里给你施礼了!”说完,像模像样地屈身行了个大礼!   雪宸忙伸手去搀,笑道:“宁弟还是担待着吧,你若是撒手不管了,我可就得马上逃跑了。”   云儿一听便知道这个人便是雪宸的同胞弟弟雪宁,心道:“常言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看来真是不一样啊,这同胞而生的亲兄弟居然长得全不一样,雪宸英俊刚毅中带着一丝洒脱不羁,而雪宁却温和可亲,略有点书生气。”   云儿脑子里想着,眼睛却直直盯着雪宁看,雪宸看到便知云儿又走神了,伸手一弹,隔空敲了云儿脑袋一下。   云儿吃痛回过神转过脸瞪着大眼睛看着雪宸,雪宸忙指着她对龙后说:“母后,这是云儿。”   云儿忙起身再次给龙后行礼,口中说道:“云儿给龙后娘娘请安!”   龙后一抬手冲着云儿说:“不必多礼,起来吧。”   然后仔细端详了一下云儿,又看了看雪宸,心里揣测着雪宸突然回来的目的,脸上不动声色地对雪宸道:“刚刚通报的人还说呢,宸儿领了个女子一起回来的,就是她喽?真是个灵秀标致的丫头,宸儿……她是……”   雪宸一笑,刚要开口,云儿在一旁忙站直了身子,对龙后说道:“龙后娘娘,我们见过的,大概娘娘已经不记得了,当年珊瑚大会后,公子将我从海外仙宫带回龙宫,我就是……就是七彩琉璃盏里……那棵……小草……”   龙后闻言又打量了一下云儿,想了一下,觉得好像有这么回事,便对云儿说道:“嗯,好像当年宸儿桌上是有一棵草,宸儿还开玩笑说宁可娶了你这棵草也不娶百花公主……”   说到这儿,龙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不安,转过脸看着雪宸道:“宸儿,你该不会是要……”   雪宸坦然地看着龙后道:“正是!我便是要兑现当初所说的话,与花嫣然退婚,我要娶云儿!”   龙后和雪宁闻言都吃了一惊,龙后又仔细看了看云儿和雪宸,突然起身道:“宸儿,不要任性了,你与花嫣然的婚约是昭告三界的事情,已无回旋余地,退婚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样的话你就不要再说了,特别是对你父王,一个字都不要提。……宸儿,母后还是这句话,你若喜欢云儿姑娘,我便做主让你收她做个侍妾,她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嫁给你做正妻呢!你也太异想天开了。”   雪宸刚要开口辩解,云儿在旁边拉了拉他的衣袖,扁着嘴摇摇头。   龙后心中不快,话也没说一句,用力一甩衣袖,转身朝外面走去。   旁边雪宁走过来对雪宸说道:“大哥,这么大的事情还需从长计议,你这么唐突地提出来恐怕父王母后一时接受不了,如果激怒了父王,恐怕更是难办,慢慢来吧!”   说完用手一指云儿,又对雪宸笑道:“你给我找的这个嫂子看着也太小了点。难怪母后不开心了!”   云儿在旁接口道:“这是什么道理?凭什么说我'小',我这叫'年轻'好吧?哼!早晚你都得管我叫嫂子!”说完眼睛一翻,坐到一边不理雪宁了。   雪宁听她数落自己,没有生气反倒笑了,说道:“嗯,有志气!那就预祝你早日达成心愿!我也好正式叫你一声大嫂!”   云儿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挺着胸脯坐直,对着雪宁笑道:“嗯,乖了!乖了!”   雪宁啼笑皆非地看着云儿,对雪宸说:“这个小东西有点意思!刚刚进门时你说毒的也是她吧?大哥,你是不是被她折磨疯了才打算娶她的!大哥,你多保重!小弟告退,有苦可以去宁璇殿里找我诉!”   云儿闻言狠狠瞪了雪宁一眼,然后把脸扭到一边不瞅雪宁。   雪宸一笑,起身送雪宁出门,路过云儿身边,在她头上轻轻一拍,云儿张嘴朝着他的手虚咬一下表示抗议!兄弟两人笑着走出门去。   雪宸送了雪宁出门,又转身回了屋。他刚一进屋,云儿便对他说道:“他长得没有你好看!他肯定是因为嫉妒你才乱说话!”   雪宸笑着坐到云儿身边,对云儿说:“嫉妒是肯定的,但跟长相没关系,肯定是因为我找了云儿这么漂亮乖巧的媳妇才嫉妒我的!”   云儿脸一红,嗔道:“谁是你'媳妇'!乱说!你说'乖巧'就是挖苦我喽?”   雪宸伸手握住云儿的小手,对云儿说:“早晚都得是!我不会放弃的!”   云儿偷眼看了看四下里站着的宫娥,冲雪宸笑了笑,没有说话,云儿心里想说:“其实我真的不在乎名分。我更希望你不要为难。可若我这么说、这么做了不就又辜负了你的情意了吗。我该怎么做才算是对呢?”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没有放开,想到未卜的前途,心中都是一筹莫展,但彼此眼中看到的,却是对方坚定的笑容,他们彼此相信:无论遇到怎样的险阻,他们都会手拉着手笑着走下去。    ☆、情比金坚不退缩      当日无话,云儿宿在了宸环殿的偏殿中,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云儿起来梳洗完毕,便到正殿去找雪宸,到了堂上,只见雪宸亦早早在这里等她,两人俱是一脸疲惫,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去了饭厅草草吃了早饭。   饭后,雪宸正欲带着云儿在龙宫四处逛逛,突然有侍卫来报,灵虚子等人来了,雪宸将几人迎了进来,大家随意坐了,在一处闲聊。   灵虚子等人是从轩辕山雪宸的宅子过来的,了解了雪宸与云儿的事情,灵虚子又是爱说笑的性格,所以忙不迭地拿雪宸和云儿开玩笑。   云儿略略有些窘迫,坐了一会便借故回了偏殿。   雪宸也没阻拦,在殿中吩咐宫娥准备酒席,招待几人。   话说云儿回到偏殿,在小榻上坐着想事情,不长时间觉得困意袭来,就迷迷糊糊躺在榻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云儿突觉寒意逼人,一下子惊醒,睁开眼睛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她发现自己现在正趴伏在地上,而且此处已经不是宸环殿的偏殿了。   云儿撑着身子坐起,四下里打量才看明白,自己正身处一个“冰室”之中,房间不小,没有任何摆设,屋子的各个面都是由厚不见底的冰筑成的,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是坐在“冰”上,难怪觉得寒气逼人。   云儿不明所以,明明自己在宸环殿的偏殿,怎么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什么地方,难道雪宸遇也到麻烦了?是谁把自己抓来的。   太多的问题在云儿脑中闪现,千头万绪让云儿一头雾水。   云儿迅速从地上站起来,沿着四周墙壁走了一圈,边走边看,边用手摸,居然没有发现有丝毫缝隙。   云儿觉得越来越冷,便决定破墙而出。   于是云儿在一面墙前站定,运用内力,掌心涌出淡绿色光球,云儿双掌一翻朝墙面用力拍去。   谁知墙面根本没有破损,反倒是迅速吸了云儿的发出的内力。   云儿一愣,就在这一瞬间,云儿手掌所击之处,墙面将吸走的内力全数弹回到她身上。   云儿只觉得一股寒气直撞进体内,顿时被撞倒在地,全身如被无数冰针刺穿,痛入骨髓。   由于胸口受到重创,云儿便觉得胸中血气翻涌,一口血喷出,趴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混混沌沌中,云儿觉得过了很长时间,屋子里越来越冷,她也想运用仙力给自己取暖,可是只要一用仙力,这个屋子的冰面便会迅速吸收然后反弹回她身上,而弹回来的都是冰冷刺骨如钢针的功力让云儿痛不欲生,云儿仿佛能感觉到生命在一点点冻结。   云儿心想,过了这么久雪宸一定已经发现自己不见了,不知道会有多着急。而能在这龙宫中轻而易举将自己摄走而不被雪宸发现,大概也就只有龙王龙后了。   但如果是龙王想对付自己,应该会直接派人到宸环殿中当着雪宸的面抓自己。   而背着雪宸来大费周章地对付自己的人,想必就是龙后了。难道她是想活活冻死自己?不会的!如果想让自己死,她大可在把自己摄来之后直接下手,然后毁尸灭迹,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雪宸也没有办法。既然不让自己死,应该还有下文,那就等着吧。   云儿想罢,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侧着身子蜷做一团,闭上眼睛静静等着。   又过了一段时间,就在云儿觉得自己已经要被冻痛而死的时候,一侧墙面突然出现了一个门形的光圈,然后沿着光圈有刺眼的光线射入,紧接着这块门形的冰面消失了,走进来两个年纪稍长的宫娥,她们走到云儿面前,一人抓住云儿一条胳膊,将云儿拎起来,然后拖出了冰室。   云儿被这两个人带着七拐八拐地走着,穿过一个大殿向后走,来到一个厢房前,两人打开了房门,然后将云儿推了进去,又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此刻的云儿已经淡定了很多,心想,该来的早晚都会来,早点面对没什么不好。   云儿抬头一看,主位上坐着一个人,不出所料正是龙后,云儿自嘲地一笑,尽量忍着疼痛站直身子,目光直视着龙后,什么话都没说。   龙后娘娘满脸愠色地看着这个骨子里透出倔强的小丫头,旁边一个宫娥走过来一推云儿,说道:“还不跪下!”   云儿向后一退躲开她的手,依然站着怒目而视没有跪下。   宫娥大怒,上来又要动手,云儿从腰间抽出了冰蚕丝严阵以待。   就在这时,龙后突然对宫娥发了话道:“退下!”又对云儿冷笑一声,说道:“云儿姑娘看着很是恼火啊!”   云儿也是嘴角挂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对龙后说:“娘娘不必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龙后闻言略略怔了一下,缓缓说道:“那我就直说了,你肯定也明白我把你请过来的原因,你根本就配不上宸儿,何必要破坏他与百花公主的婚姻呢?”   云儿说道:“怎么叫配得上,什么是配不上?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因为身份合适么?”   龙后说:“仙界婚姻向来如此,哪容得你来置喙!再说,我看花嫣然也没什么不好的,要不是你从中做梗,你又怎知他们在一起不会情投意合?”   云儿一笑,说道:“娘娘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花嫣然那样虚伪做作又心狠手辣的女人,雪宸怎么会喜欢呢!勉强在一起不也是误人误己吗?你是雪宸的娘亲,为什么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幸福呢!你忍心看着他一直痛苦下去么?”   龙后盯着云儿,不屑地说道:“跟你在一起就幸福了?你能给他什么?你除了让他因为一棵野草而退婚受到指责、唾弃和无休无止的嘲笑外,你还能给他什么?你会让他在仙界再无立锥之地!这就是你说的爱?肤浅!我作为宸儿的娘亲,怎么能容许你毁了我的儿子!”   说着龙后生气地用力一拍旁边的红珊瑚桌子,桌子顿时化为一地红色碎屑,云儿看在眼里,仿佛一地鲜血喷溅到了她的心上,云儿感觉五内俱焚,再也坚持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瘫在地上。   龙后看了看虚弱得瘫软在地的云儿,满意地一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云儿面前,对云儿说:“云儿姑娘,该怎么做你也该想明白了吧!”   云儿想要撑着身子坐起,试了三次才终于勉力坐了起来。   她抬手拭掉嘴角的血迹,抬起惨白的脸,对龙后冷冷一笑,开口说道:“让我猜一下,接下来龙后娘娘会大发慈悲地给我两条路选择:一是活路,就是我自动消失,离开雪宸永不许回来;二是死路,也就是您帮我消失,灰飞烟灭,再也不会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或者还需要补充一下,如果我选择了第一条路,那附加的条件一定是我主动去找雪宸,告诉他我不要他了,让他乖乖去娶花嫣然,有多决绝就做到多决绝。我说得对吗,龙后娘娘?”   龙后闻言一笑,对云儿说:“是个冰雪聪明的丫头!那你已经选好了是么?”   云儿深吸了一口气,对龙后说:“选好了!我选第二条路!娘娘动手吧!”   龙后闻言一愣,向后退了一步,对云儿道:“你说什么?你……你以为我不敢杀你!”说罢抬手对着云儿一用力,掌中射出一道仙力击向云儿,云儿顿时觉得有万支冰箭穿心而入,云儿惨呼一声,疼得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儿突然觉得有凉水兜头浇下,云儿一激灵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脸阴森的龙后。龙后瞪着云儿哼了一声,退后几步又坐到椅子上,冷冷地对云儿说:“怎么样?知道怕了吗?我再给你个机会重新选择一下!丫头,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云儿闻言凄凉地一笑,对龙后摇了摇头说:“感谢娘娘的慈悲心肠!!死,我不怕,我怕的是辜负雪宸对我的爱!他为了我可以抛弃一起。我为了他便可以舍弃生命!你以为我去找雪宸说我不要跟他在一起了,他会相信?他会想不到是你威胁我?如果我因为威胁而放弃了我们的爱,就是对雪宸最大的侮辱和伤害!我不会那样做的,我绝不会自己去亵渎我们的爱!只要我活着,我就要用自己的全部生命去爱他!我爱他,至死不渝!”   说完,云儿扬起头轻蔑地看了龙后一眼,然后将眼睛闭上,口中说道:“动手吧!”   龙后闻言,定定地看着满脸坚定决然的云儿,一咬牙,缓缓抬起了右手!    ☆、未卜前途情难赋(一)      云儿一心求死,脑袋里全是雪宸的身影,她多想再看一眼雪宸!又想到雪宸一定会因为自己莫名消失而伤心难过,谁来安慰他呢?   云儿心中一痛,感觉浑身撕裂般疼痛,胳膊一软支撑不住身体,又趴伏在了地上。   龙后见状,一抬右手,旁边两个宫娥走到房间右侧的三扇折叠山水屏风前,将三扇屏风推折成一扇然后挪到一边,露出一个结界光罩,罩中地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被三道捆仙索牢牢捆住,因为不断挣扎而使得捆仙索勒入皮肉,层层叠叠渗出的血将浑身的白衣服染成一圈一圈的红晕。   云儿一看,这个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雪宸。   原来就在云儿离开不久,雪宸放心不下,便借故出来去偏殿找云儿。   到了云儿房中发现她在小榻上躺着,可是雪宸过去却叫不醒她,正心中疑惑,突然一道灌注了深厚仙力的捆仙索从天而降。   雪宸闪身向左避去谁知左边又是一道捆仙索,雪宸一个转身滑向右侧,早有一道捆仙索又袭来,三道灌注了仙力的捆仙索分上中下三段捆向雪宸。   雪宸觉察到绳索被灌注了巨大的仙力,深知自己的仙力不足以与之硬拼,实在无处可夺,顺势一扑,伏在了地上。   雪宸正欲就地滚出圈外,不想一个形如光罩的结界扣下,将他罩在了里面,雪宸感到沉闷得几乎窒息,动弹不得,与此同时,三道捆仙索牢牢将他捆了起来。   雪宸正在里面挣扎,突然屋内来了一群宫娥侍卫。其中两人架起云儿将她带了出去。   雪宸一急,用力一挣,绳子愈发勒紧,深入皮肉,雪宸急得大叫一声,可是外面根本就听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云儿被带走了。   就在雪宸不断挣扎之时,结界里突然被灌注了几缕青烟,雪宸突然觉得头很重,随即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雪宸迷迷糊糊转醒,举目观瞧,发现自己依然被捆着罩在结界之下,只不过这里不是云儿的房间,自己被一道三扇的屏风遮住,看不到屋里的样子。   雪宸在心里将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心想肯定是母后困住了自己,她把云儿带到哪里去了?要干什么?   雪宸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想着,如果是母后带走了云儿,大概是想让云儿知难而退,但依云儿的脾气大概不会妥协,那母后会怎么处置云儿呢?   雪宸想到这儿心里一沉,该不会杀了云儿吧,雪宸下意识地又挣扎起来,捆仙绳便又收紧,雪宸忍着疼痛想要做起来,刚一用力结界迅速压下,将雪宸又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雪宸内心被巨大的恐惧包裹着,暗恨自己操之过急,为什么不自己先回来,而非要带云儿来面对险境,可后悔又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先想办法出去!   雪宸屏气凝神暗暗观察着周围环境,可令他绝望的是,龙后为了防止他逃走做了一切万全准备,光捆仙绳就用了三根,还都灌注了仙力,再用结界封住自己的仙力,真是无论如何都跑不了了!   就在雪宸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时,他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接着传来了脚步声,他透过屏风中间的折叠缝隙,看到有五六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就是自己的母亲。   雪宸大呼:“母后,放开我!”   龙后进屋后直直朝着屏风而来,绕过屏风,出现在雪宸面前。   雪宸用眼睛紧紧盯着龙后,龙后一挥手,将结界打开,看了看雪宸被勒得浑身是血,眼里流露出了一丝心疼,但随即消失了,用冰冷的语气对雪宸说:“何必呢!宸儿,你不要再闹了,退婚是不可能的,你说服不了你父王的,明天你父王就回来了,我必须要把这个事情解决掉!我不能让一个丫头毁了你!”   说完,又一抬手施了个法术,将已经勒紧皮肉里的绳索松了松,但并没有给雪宸解开。   雪宸一挣扎坐起,定定地看着龙后,冷冷地问道:“母后打算怎么处理云儿?或者说,打算怎么处理我!”   龙后摇摇头,对雪宸说道:“你这是要用你自己的命来威胁我放了她么?你是不是想说,如果我杀了那个丫头,你就不活了?宸儿,其实这件事完全没有必要弄得如此剑拔弩张的,只要你不坚持退婚,你还是可以娶云儿的,以她的身份,给你做个侍妾也是高攀了,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如今却闹成这样!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堂堂北海龙宫的太子,怎么会为了一个野丫头就要死要活的呢?母后太纵容你了!从小到大母后什么事都由着你,可是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龙后一咬牙,恨恨地说道:“我……宁可让你死,也不要你成为仙界的笑柄,也不会让你身败名裂!”   雪宸闻言一笑,对龙后说:“母后,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是过分相信您的宽容善良才会带着云儿回来的,我以为你会希望我得到幸福的。可我现在知道我错了,而且还害了云儿!母后,只要你放了我和云儿,我会带着她离开,永不踏足龙宫,你大可以对外宣布断绝与我的关系。我不再是北海的龙太子!”   说完,雪宸看着龙后,语带哀伤地说:“求你了,母后,不要伤害云儿,求你了。放我们走吧!”   龙后闻言火往上撞,对着雪宸吼道:“求我?你居然肯为了那么个野丫头求我?雪宸,你的骄傲呢?你不是从来不求人的吗?你……你为什么要一意孤行!……你简直自甘堕落!好!既然你不肯妥协!那我就让你看看她怎么死!”说完又一挥手,不待雪宸反应过来,龙后又重新将雪宸罩在了结界下面,雪宸又被压倒在地。龙后再一发力,结界收紧,将雪宸扣在了地上,再也挣扎不得。   龙后处理完雪宸,便怒气冲冲地走出屏风,来到主位坐下,一拍桌子命人把云儿带了进来。   就这样,雪宸在后面透过屏风的缝隙,听到了云儿与龙后的对话,也看到了云儿一再吐血虚弱地伏在地上奄奄一息,心如刀绞。   而此刻龙后已命人撤掉了屏风,雪宸躺在地上隔着结界看着云儿倒在血泊中,简直生不如死,他在心里已经恨死了自己,恨自己不能保护云儿,恨自己眼睁睁看着她受伤而无能为力。   雪宸急得两眼通红,心想,如果云儿死了,自己定然不会独活。想到这儿,雪宸拼尽全力想要冒死调出内丹冲破结界,周身顿时升腾起银色的光芒。   就在这时龙后突然又一抬手,收回了结界,紧接着龙后手掌一张翻向雪宸,再隔空一握,三道捆仙索瞬间被解开,齐齐飞向龙后,龙后伸手一握,将三根绳子抓住,随手扔给身后的宫娥,狠狠地看了云儿一眼,单掌向前一推,云儿顿时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遍击全身,紧接着遍感觉身体里所有刺痛的“冰针”一瞬间全被推出体外。   云儿浑身剧烈一痛,口中溢出血来。   雪宸大惊,抢步上前叫了一声“云儿”,然后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龙后见状一句话也没说,一转身,怒气冲冲地带着其他人走出了房间,在外面命人把门锁上,又一施法术化出一个大的结界将房子牢牢套住,然后带着人回了寝宫。    ☆、未卜前途情难赋(二)      屋内,雪宸抱着云儿来到床边,将云儿放在了床上。   云儿看着也浑身是伤的雪宸,突然虚弱地一笑,伸出惨白的小手轻轻握住雪宸的手,笑着对雪宸说:“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雪宸艰涩地一笑:“你也不见得比我好到哪去!以后就得时刻把你放到眼前,否则一离开就受伤!”   云儿叹了口气道:“真是对不住你,又要浪费你的药了。”说完云儿挣扎着坐起来,伸手到自己腰上斜挎着的一个小包里摸出一个小药瓶。   雪宸一看,正是上次战神给自己的疗伤仙药,上次给了睿翔一颗,自己和云儿各吃了一颗,所以还剩下两颗。   云儿打开瓶盖倒出一颗,递到雪宸嘴边,说道:“你的内丹只有一颗,不要动不动就调出来用!会死人的!”   雪宸没有张嘴,只是定定地看着云儿,伸手拭去了她嘴角的血迹。   云儿心中了然,一晃左手的瓶子,发出叮当脆响,对雪宸笑道:“还有一颗呢!你吃了这颗我再吃!听话!”   说完右手将药又往前一送直直塞进了雪宸嘴里。   雪宸将药吞下,调动仙力将药力在周身运行了一遍,觉得体内因刚刚调取内丹而造成的内伤有所缓解。   云儿见状,狡黠地一笑,对雪宸说:“这是治内伤的药,我又没有内伤,还是别浪费药了。”说完直接将药瓶揣回了怀中。   雪宸伸手在云儿头上一拍,怒道:“小骗子,把药交出来。”   云儿闪身缩进了床里面,倚着墙坐着。由于动作过猛云儿用手抚着心窝,嘴里压抑地咳了两声。   雪宸忙向里挪了挪身子,伸手去拉云儿,并对她说:“云儿究竟是怎么受的伤?伤在了哪里?云儿听话,把药吃了!”   云儿又向里面缩了缩,双手抱着膝盖可怜兮兮地坐在角落里,看着雪宸道:“我刚刚被关在一个冰屋子里,我想打破墙壁跑出来,可是冰面吸了我自己的内力又弹了回来。呵呵,这么说,我是被自己打伤的!哎!真是笨!”   雪宸一听冰室便知道怎么回事了,那是北海龙宫专门打造的关犯人的地方,被关进去的人只能在里面冻着面壁思过,不能调用丝毫仙力,否则就会被翻倍弹回体内,如万箭穿心,疼痛难忍,想必毫不知情的云儿调动了内力,所以受了伤。   雪宸在屏风后还看到母亲曾用力摧动云儿体内的“冰针”,云儿所承受的痛楚可想而知。   雪宸想到这突然眼眶有些湿润,他伸出双臂将云儿慢慢拉向自己,然后紧紧搂在怀中。   云儿看到了雪宸眼角的泪光,伸手拍了拍雪宸的后背,安慰雪宸说:“雪宸,别难过,其实不是特别疼,你也看到了刚刚龙后娘娘已经给我解了,现在已经完全好了!真的不疼了!你不要担心。”   雪宸愈发搂紧了云儿,口中低声对云儿说:“对不起云儿,对不起,我不该带你回来的,你本可以不用受这么多苦的,怎么会不疼!云儿,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太着急了……”   云儿依然拍抚着雪宸的后背,笑着对雪宸说:“哎呀,傻龙,不要说了!都说了不疼了,你再啰嗦不理你了!说实话,我对龙后娘娘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娘娘还是很善良啊!她都没有杀我!还把我们关在一起,又不用进冰室!呵呵,我们现在也很好啊,既没有死,也不用四处逃亡!龙后娘娘没有杀我们,说不定很快就会放了我们呢!不要难过了。”   说完,云儿用力握了握雪宸的手说:“雪宸,不论生死,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我们永远不要松开彼此的手,好不好?”   雪宸对着云儿点点头,笑着说:“好!傻丫头,我们永远在一起,不论生死。云儿……我爱你。”   云儿闻言坐直了身子,突然抬头迅速在雪宸脸颊上亲了一下,不待雪宸反应过来,云儿起身下了床,对雪宸说:“你受伤了,我得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说完在屋子里四处找了一圈,找到了干净的白绢,又端来了一盆净水。   云儿在水中浸湿一块白绢,拿着它又坐到床边,冲雪宸一撇嘴,示意他把上衣脱掉。   雪宸故作不知,倚着墙坐着直直看向云儿,云儿一看雪宸一脸坏笑,便伸手握住了雪宸受伤的手臂,也坏笑着对雪宸说:“傻龙!快脱衣服!不然不管你了。”   雪宸吃痛,自己伸手解开了衣服,嘴中不满地嘟囔道:“云儿可真狠心!像只小老虎,一点也不温柔。”   云儿咯咯笑着,用白绢为雪宸擦拭胳膊胸口和腰间的伤口,雪宸定定地看着云儿,好像根本没感觉到伤口疼痛一般。   云儿抬头对上雪宸的目光,脸一红低头一看雪宸□□的身体,突然不自在了起来,手指触到雪宸的皮肤上,感觉到他身体的炙热。   云儿停了手对着雪宸嗔道:“傻龙,不许看我!讨厌!”   雪宸无辜地笑着对云儿说:“小老虎也太霸道了!明明是云儿把我看光了,居然还要倒打一耙!”   云儿伸手捶了一下雪宸,眨巴着大眼睛笑着对雪宸说:“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嘛!”   雪宸伸手抓住了云儿的小手笑着说:“云儿真是个小坏蛋!”说完,雪宸低下头,在云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云儿低眉浅浅一笑,雪白剔透的脸颊上晕出两抹红云,娇俏动人。   雪宸看着云儿只觉得满眼的潋滟春光,不自禁地双手扶着云儿的肩头。   云儿正眨着大眼睛笑盈盈地看着雪宸,雪宸突然低下了头,双唇覆在了云儿的樱唇之上,云儿呼吸一窒,不知所措地愣住了。   雪宸吻住了云儿柔软的唇便一发不可收,雪宸品味着云儿唇上的清甜如兰的气息,渐渐不满足起来,用舌头轻轻撬开了云儿的嘴唇,探了进去,寻找着云儿的香舌。   云儿浑身一僵,随即抬手圈住了雪宸的脖子,娇怯地回应着雪宸,两个人深深吻在了一起。   两个人气息愈发急促了起来,就在云儿觉得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时,雪宸轻轻放开了她的唇,云儿脸上发烫,一直红到耳根。   雪宸笑着亲了一下云儿通红的耳垂,云儿顿时浑身一颤,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充斥到全身。   云儿羞红了脸像只小猫一样深深依偎进了雪宸怀中,触手可及的滚烫肌肤,让云儿略略有些无所适从。   雪宸伸手搂紧了云儿,稳了稳心神,压下了内心躁动的欲望,用左手抚了抚云儿的头发,在她的头顶深深地亲了一下。   两个人便这样紧紧依偎在一起,心中既有彼此相守的幸福,同时又有着前途未卜的忐忑。   但既然能在一起,便要珍惜,两人很默契地不去想明天会怎样。    ☆、绝处逢生现曙光(一)   云儿帮雪宸包扎好了身上的伤口,两人笑闹了一阵,见已经夜深了,便在床上和衣而卧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云儿一想到自己和雪宸都被关了起来,灵虚子三人等不到主人会怎么办时,不禁笑得肚子疼,直道雪宸是无良损友。   雪宸一方面数落着云儿的没心没肺,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何其幸福找到这个纯洁率真的丫头。   雪宸伸手搂过云儿,抚着她的长发,觉得只要云儿在自己身边,无论身处何处都会感到心满意足。   两人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到云儿觉得脸上痒痒的而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枕着雪宸的胳膊,而雪宸此时正用另一只手抓着自己的一小缕头发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   云儿见状劈手夺过雪宸手里的头发,支着身子坐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雪宸。   雪宸揉揉被云儿压麻了的手臂,也坐了起来,伸手一拍云儿的小脑袋,说道:“胳膊都被你枕麻了,瞪着我干嘛,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你这是什么眼神啊,你要咬我啊!”   云儿没有说话,依然瞪着雪宸,突然向前坐直,在雪宸脸上狠狠亲了一下,然后嘻嘻笑着跳下了床,对雪宸说:“这么好看的脸,咬坏了怪可惜的!赏你的!哈哈!”   雪宸一脸被她打败了的表情,支起一条腿架着胳膊,毫无形象地坐在床上,对云儿说:“那云儿也太小气了!”说完伸手去抓云儿。   云儿早就料到雪宸会有这个举动,迅速光着小脚丫跳开了,然后摇着小脑袋笑着对雪宸说:“要知足才能常乐呦!笨龙快起来收拾收拾,说不定一会龙后娘娘就派人将我们放了呢!蓬头垢面的多失礼啊!”   说完,云儿伸手隔空一抓,将床边地上的鞋子抓到手中,跳到椅子上自顾自地穿好,然后打了水净了面,坐到梳妆台前简单盘了个垂桂 ☆、绝处逢生现曙光(二)      雪宁在后面也是一声惊呼,膝行上前,抱住龙王的双腿,哀求道:“父王息怒!大哥……”   不待雪宁说完,龙王抬腿将他踢到了一边,又是一掌直奔雪宸击去。   雪宸忙回身将云儿护在怀中用后背接掌,龙王这一掌正中雪宸后心,雪宸抱着云儿直直向前摔了出去,雪宸被打得五内俱焚,一口血喷了出来。   云儿一翻身从雪宸身下出来,伸手去扶雪宸,看到雪宸气息微弱的样子便慌了,口中唤着“雪宸”,哭了出来。   雪宸见状忙咬牙坐起,冲着云儿挤出一抹微笑,低声安慰道:“云儿别哭,我没事。”   龙王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发狠抬起腿对着雪宸踢了过去。   云儿见状大惊失色回身要扑过去替雪宸挡住这一脚。   雪宸哪里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力将云儿向旁边推了出去,龙王这一脚正中雪宸心窝,把雪宸直直踢得撞到了院墙之上,然后跌落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云儿直向雪宸扑了过去,用尽力气将雪宸的脸抬起对着自己,就看到雪宸气若游丝,目光已经涣散了。   云儿大惊,迅速从怀里掏出药瓶,将最后一颗疗伤仙药倒了出来塞到了雪宸口中,用掌力一催让雪宸将药咽下。   这时雪宁也闪身过来,伸手将雪宸从地上拽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口中不住唤着“大哥”,焦急不已。   雪宸浑身有如散架了一般,想要说话安慰一下云儿和雪宁,可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云儿见状,将雪宸交给了雪宁,伸手擦掉脸上的眼泪,跪着爬到龙王脚下,扬起脸,用溢着泪水的大眼睛看着龙王,对龙王哀求道:“龙王,求你不要再打了!都是我的错,我坏,是我居心叵测,处心积虑地要破坏公子与花嫣然的婚约,是我不知道天高地厚,妄想做公子的正妻,是我不知廉耻勾引公子,才让他一时昏了头,说了错话让您和龙后伤心难过!都是我的错!公子是您的儿子啊!您再打,他就没命了!我死不足惜,龙王要打就打我吧!杀了我,我也没有怨言,求您了!”说完以额触地,给龙王磕起了头。   雪宸在后面听到云儿说的话,深怕龙王盛怒之下真的打死云儿,想要阻止云儿,却无论如何都没有丝毫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云儿不停地给龙王磕头。   龙王定定地看着云儿,心中冲天的怒气竟在看到云儿泪光盈盈的眼睛后,缓缓地消散了。   他不相信有着如此清澈眼神的女孩子会真的去勾引雪宸,破坏他们的婚约,看着云儿不住地给自己磕头,已经磕破了额头,龙王心中竟然有一丝不忍。   龙王伸手点指云儿道:“你……你给我让开!”说完用手一拂,云儿仰面摔在了地上。   云儿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跪行到龙王身前,苦苦哀求道:“龙王,求你放过雪宸吧!求你了。不要再打了。如果您嫌杀我脏了手,我可以……”   说着云儿迅速将腰间的冰蚕丝抽出来,化作一把尖刀,抵到了自己脖子上,接着对龙王说道:“我可以现在就自杀。求你放过雪宸吧……”   云儿转过头深深地看了雪宸一眼,轻轻说道:“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那就让我离开吧,我本就不该出现在你的生活中。雪宸,无论如何请你珍重!”   说完,云儿举刀刺向自己的咽喉,雪宸见状一急,向前扑去,可是由于没有力气,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雪宸焦急地喊了一声“云儿”,云儿冲着雪宸凄然一笑,然后决然地回过身,毫无畏惧地直视着龙王的目光,举刀对着自己的咽喉刺了下去。   龙王见状一愣,随即一扬手打掉了云儿手中的匕首,将云儿震翻在地。   云儿爬起来又对着龙王跪着,眨着眼睛困惑地看着龙王,龙王伸手一指云儿,又一指雪宸道:“你……你们……你们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云儿跪着没动,想了想对龙王说:“龙王,我可以马上就滚。可雪宸是你的儿子啊,龙宫是他的家啊!你让他滚哪去呢?而且,他伤成这样怎么'滚'啊?求龙王大人大量,原谅雪宸一时冲动犯错,救救他吧。”   说完给龙王磕了三个头,然后跪直身子,咬着嘴唇,怯怯地看着龙王。   龙王将衣袖向后一甩,指着云儿道:“我已经饶你们不死了,不要得寸进尺!还不快滚!”   云儿见求不动龙王,便转身膝行到雪宸身边,一看雪宸奄奄一息的样子,又回过头去看了看龙王,龙王鼻子一哼,说道:“自作自受!”   云儿没有办法,只好和雪宁一起将雪宸扶着站起来,可雪宸摇摇晃晃地完全没有办法站稳。   云儿自己又扶不住雪宸,情急之下便对龙王说:“龙王,你也看到了,他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好像现在'滚'不了?我自己一个人都滚着费劲,怎么能带着只剩一口气的龙太子一起滚呢?求龙王开恩,让雪宸先在宫中把伤养好,等他能滚了,我们就手拉着手一起滚出龙宫,滚得远远的,再也不滚回来了,您看,这样行吗?”   雪宁在旁边听着云儿滚来滚去地说个不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龙王把脸一沉,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了。   云儿扶着雪宸呆立在原地不明所以。   雪宁对着云儿一笑,说道:“还傻站着干嘛,父王这是同意了,我们快将大哥扶回宸环殿吧!”   云儿如梦方醒地“噢”了一声,看了看雪宸,忧心忡忡地和雪宁一起扶着雪宸回了宸环殿。   回到殿中,雪宁和云儿扶着雪宸躺到了床上,雪宸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多时,龙后娘娘急急忙忙地赶来,坐在床边伸手一探雪宸的脉象,发现他虽受了很重的内伤,但因为及时服了仙药,已没有生命的危险了。   龙后娘娘长长出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抚摸着雪宸的脸颊,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龙后很是心疼,叹了口气,眼角有泪水滑下。   突然一只小手拿着一个白色绣着艾草的蚕丝手绢递到了龙后面前。   龙后看了一眼怯怯地瞅着自己的云儿,伸手接过了手绢,拭了拭眼角的泪。   云儿低下头小声嘀咕道:“娘娘别难过了,雪宸看到娘娘为了他哭,一定更难过。都怪云儿不好,云儿要是早点听了娘娘的话离开雪宸,他就不会被龙王打伤了。都是云儿的错,连累娘娘被龙王责罚,娘娘要是生气就打云儿吧,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龙后看着乖巧的云儿,对着她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   龙后伸手用手中绢帕轻轻拭了拭云儿磕得破了皮渗出血珠的额头,说道:“傻丫头,好好照顾宸儿吧,你们的事以后再说吧。”   说完看着一脸无法置信的云儿,伸手唤来贴身的侍女锦儿,从她手中接过一个药瓶,递给了云儿,嘱咐道:“这是治内伤的灵药,每隔三个时辰给他吃一粒。”   云儿伸手接过药瓶,用力点点头说道:“谢谢龙后娘娘,我记住了。”   龙后娘娘又看了雪宸一眼,起身带着雪宁向外走去,云儿跟着一直送到殿外,目送二人离开。   龙后边走边问雪宁事情的经过,雪宁详细地告诉了龙后。龙后笑着摇了摇头说:“真是个有情有义又机灵有趣的丫头,难怪宸儿如此无法自拔,看来你父王气也消了,只是不知会不会同意宸儿退婚。哎……”两人说着话慢慢走远。   云儿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甩甩头,转身回去照顾雪宸。    ☆、逼婚再起巨涛澜   等到雪宸从昏昏沉沉中转醒时,已经到了深夜。雪宸睁开眼睛,看到屋内各个角落的珊瑚架上巨大的蚌壳已经开启了,里面的大珍珠发出明亮而柔和的光芒,照得屋里暖融融的。再往床边一看,只见云儿满脸倦意,额头通红,手中握着一个药瓶,倚着床柱睡着了。   雪宸轻轻地一歪身,用手抓着床沿刚要挣扎着坐起来,云儿便感觉到床上有动静,一下子惊醒,瞪大眼睛看着雪宸,喜道:“你醒啦!身上还疼不疼?”说着往前凑了凑,坐近雪宸,拉着他的手,又说道:“你受了很重的内伤。龙后娘娘来看过你,还留了药。”   雪宸用手回握了下云儿,轻轻地笑了笑,对云儿说:“我不疼!云儿不用担心。”   云儿闻言叹了口气道:“吐了那么多血,一定受了很重的伤,怎么会不疼呢!我吐血时就会觉得五脏六腑都很疼!龙王也太狠心了!对了,你饿了吧?我给你弄点吃的吧?”   雪宸拉近了云儿,看着她的额头,说道:“云儿,怎么这么傻!上了药么?”   云儿抬手指了指额头说:“上了药了,不疼不疼。我给你做饭去!”说完不待雪宸答话,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不长时间,就见云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有一个盛着粥的小饭盅,旁边四个精致的小菜,一只白玉碗,一个白玉勺,一双银箸。   云儿先将托盘放到桌上,笑着过来扶起雪宸,让他倚着床壁做好,然后施法在床边化出一个高出床半尺的小八仙桌,将饭菜端过来摆好,然后打开饭盅,用勺往白玉碗中舀了满满一碗,然后端起碗,从里面舀了一勺送到了雪宸嘴边。   雪宸看了一眼略微发红的粥,觉得有些奇怪,问云儿道:“这里加了什么?看着真……嗯……特别?”   云儿一撇嘴,说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难道我还会下毒害你吗?嗯……加了点红色的海藻蓉,很好吃的!快张嘴!”   雪宸也是一撇嘴,嘟囔道:“那能吃吗?喂……”   云儿不待雪宸说完,直直把勺递到雪宸嘴边往前一送,雪宸被迫张嘴把粥咽下去了,口感很奇怪,问云儿道:“你从哪里弄的海藻?怎么这么……腥?云儿今天的粥做的很丢手艺啊!”   云儿也不生气。不怀好意地笑着,不停地给雪宸喂粥,硬是喂下去一碗,才用银箸给雪宸夹了点清淡的小菜吃,然后又盛了一碗粥。   雪宸连连往后缩,笑着说:“我吃饱了!云儿没吃呢吧?你吃吧,我真的已经饱了!”   云儿蛮横地把雪宸薅到近前,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行!”然后又不怀好意地笑着给雪宸“灌”粥,在雪宸的三推四拒和云儿的威逼利诱之下,一盅粥见了底。   雪宸看着云儿摇着头说道:“你到底在粥里放了什么?这种谋财害命的喂法到底有什么阴谋?”   云儿嘿嘿一笑,把脸凑到雪宸面前,说:“嗯……确实放了□□,怕了吧?以后你如果不听话,我就不给你解药,疼死你!哈哈。”   说完云儿得意洋洋地唤来宫娥将碗碟端了出去。   雪宸仰面长叹道:“这个小女子忒也无情了,竟然要谋杀亲夫!”   云儿闻言脸一红,也不搭话,拿出一颗龙后娘娘送来的仙药,喂给雪宸吃了。   雪宸虽嘴上跟云儿开着玩笑,可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清楚。   吃了饭的雪宸顿时觉得精神好了很多,拉着云儿的手询问他昏过去以后的事情,云儿一一说了,雪宸笑着听了,对云儿说:“傻丫头,以后你就得跟我四处流浪了。”   云儿叹了口气道:“都怪我,害你被逐出家门了。事已至此,不‘滚’不行了,龙王让我们‘滚’远点呢!‘滚’到哪去呢?”   雪宸一笑,说:“只要有云儿陪着我,‘滚’去哪都行。”   云儿闻言低头不语,偎进了雪宸怀中。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雪宸一醒来,就看到云儿坐在床边不怀好意地冲着自己笑,雪宸一坐起来,就有一碗红红的“海藻”递到眼前,雪宸一看,便觉得头晕目眩,忙要躺下接着睡,云儿哪里肯让,薅着雪宸逼着他连吃了三碗。   雪宸愁眉苦脸地吃完,摇着一脸无辜的云儿大声问道:“你到底是何方妖孽?为什么冒充我温柔善良、心灵手巧、厨艺高超的云儿?快把云儿还给我!”   云儿打掉雪宸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乃长白山貌美如花的虎妖,云儿已经被我吃了!怕了吧?笨龙,你中毒已深,还是乖乖就范吧!哈哈。”   两人正笑闹着,门外一人闪身进来,哈哈大笑着来到床前,指着云儿对雪宸说:“原来是只小老虎啊!大哥你可要小心了,连父王都被她气得没辙了,你要招惹她,说不准就成了盘中餐了!”来人正是雪宁。   云儿闻言一仰脸哼了一声,说道:“也不知道龙肉好不好吃。”   又指了指雪宸,对雪宁说道:“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吃,这么好看的龙要是做坏了就糟蹋了,不如先拿你练练手!”   雪宸一脸的幸灾乐祸,雪宁叹了口气道:“大哥,看来父王说你‘自作自受’是对的啊!”   雪宸也不生气,拉着雪宁坐下闲唠了几句,突然有宫娥进来通报,说是灵虚子和大地战神求见,云儿忙出去迎接,雪宸也下了床,周身上下收拾了一下,刚收拾完,云儿便领着两人进了殿,二人一见雪宸满脸病容,略略有些意外。   众人分述了别后的情况,原来那一日雪宸借故出去寻云儿之后,龙后娘娘亲自到了宸环殿,很客气地对灵虚子等人说,雪宸和云儿有急事去办,一时半刻不能回来,烦请几人改日再来。   灵虚子见龙后娘娘亲来,不疑有他便离开了。   今日灵虚子闲来无事,又惦记雪宸二人,便约了战神再来探望。   雪宸向二人简单说了自己和云儿正打算离开龙宫回轩辕山去,灵虚子和战神便明白二人的处境,也不便多言。   众人正说着话,有侍卫来报,宫中有客人到访,龙王请雪宸兄弟二人前去宸宁殿相见。雪宸一头雾水,心想自己不是被逐出龙宫了吗,况且有伤在身,怎么又让自己去见客?心中虽疑虑,但也不敢怠慢,留下云儿陪着灵虚子二人,自己和雪宁去了宸宁殿。   云儿三人在宸环殿等待且不说。单说雪宸雪宁兄弟二人到了宸宁殿,一进殿,便看到父王母后高居主位龙床,下垂手尊位坐了两个人,雪宸一看便一皱眉,心生厌恶。   原来这两人正是花神母女。   雪宸、雪宁向龙王龙后行了礼,垂手站在一边,龙后忙道:“宸儿、宁儿,今日花神携百花公主前来龙宫做客,还不过去见礼!”   雪宸、雪宁闻言冲着花神行了一礼。   花神满面堆笑,说道:“二位龙子不必多礼。”又转身对女儿说道:“嫣儿还不给二位龙子见礼。”   花嫣然满脸娇羞,先向雪宸行礼,雪宸侧身避过不受,完全没有正眼看花嫣然。   旁边雪宁见状忙解围道:“百花公主不必客气,快请坐。”说完拉着表情僵硬的雪宸坐到了花神母女对面。花嫣然也黯然地归座。   花神见状,脸色发暗,龙后心中一叹,出言解释道:“宸儿这两日受了伤……礼数不周,还请花神不要见怪。”   花神闻言心中诧异,再看雪宸确实面有病容,便问道:“雪宸如何受了伤?可有大碍?我家中有王母娘娘赏赐的治伤仙药,明日便派人送来给你服用。”   雪宸冲着花神一拱手,推让道:“花神盛情,雪宸愧不敢受。我的伤并无大碍,不必劳烦送药了。”   花神一笑,看了看花嫣然,又看了看雪宸,说道:“都是一家人,雪宸不必客气。你与嫣然有婚约在身,本就该多亲多近。何必如此拘束呢!”   龙后娘娘听花神特意提到西王母,心中略有不悦,又怕雪宸说出要退婚的话,场面不好收拾。于是用眼睛看了看身旁的龙王。   龙王接口道:“花神所言极是。”   花嫣然闻言心中暗喜,低头故作娇羞。   雪宸看着来气,刚要站起来说话,旁边雪宁拉住了他的胳膊,冲他摇了摇头。   花神听龙王这么说也是很高兴,也没有注意雪宸的表情,心想有些事就该趁热打铁,赶紧办了,这也是自己一听说雪宸回了北海便赶紧赶来的主要目的。   花神想罢,忙对龙王说道:“龙王,龙后,雪宸与嫣儿两个孩子定下婚约也已有一千多年了,他们都早已长大成人,婚事……也该办了吧。”   龙后转眼一看雪宸闻言脸色难看起来,几欲站起来说话,忙接口道:“此事可再从长计议,不能急在一时半刻。”   花神闻言微有薄怒,问龙后道:“龙后此言是何用意?按理说,男女婚娶之事,不该我们女方提,是不是因为是我先去找的妈祖娘娘保媒,我们嫣儿就让你们看低了,所以你们就觉得我们母女可以任人羞辱?”   龙王一听花神的话,心中不快,便道:“花神何出此言!婚姻大事怎可操之过急?还需慢慢商量,有何不妥?”   花神闻言一声冷笑,问道:“那按照你们的意思,是要商量着成婚啊,还是商量退婚?”   花嫣然在旁一听,忙伸手拉了拉花神的胳膊,口中低呼“母亲……”   龙王一听伸手一拍龙案,刚要发作,雪宸突然站起,微微一笑,对花神拱手道:“正是要商量退婚,原来花神也有此意,那真是太好了,省去很多口舌!”   花嫣然闻言一时不可置信地瞅着雪宸,急切地问道:“雪宸……你……说什么?”   花神手指雪宸,怒道:“你休要信口雌黄,我们母女前来本是为商量结亲,你怎么颠倒黑白,胡言乱语!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龙王龙后之意?你这是要始乱终弃!”   雪宸说道:“谁的意思并不重要,始乱终弃更无从谈起!这个亲本就结得奇怪,当年有人去找妈祖娘娘保媒,说我与令千金一见倾心、私定终身。这才是真正颠倒黑白,胡言乱语!我倒要问问百花公主,你我是如何一见倾心,私定终身的?”   花嫣然闻言局促不安地说道:“雪宸,你……你这是怎么了?当年你我……在妈祖娘娘的百花园中……相见,不是……不是相谈甚欢么……你……你怎么变心了?”   雪宸一声冷笑,说道:“相谈甚欢?百花公主一定认错人了吧?我只记得在百花园中偶遇公主,只是出于礼貌打了个招呼?哪里来的相谈甚欢?至于说'变心',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根本就没有动心,何来变心?看来这所谓的婚约完全是误会所致,正该解除,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花神大怒,一拍桌案站起,指着雪宸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看我们母女好欺负吗?擅自悔婚还说得理直气壮,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二人订婚是双方父母同意的,妈祖娘娘保媒,玉帝亲批,天庭红鸾司登记在册的!怎容你说变就变?”   花神说完又转向龙王道:“难道龙王也同意雪宸这么任意妄为?公然违抗父母之命,置父母尊严于不顾,肆意践踏规矩礼法?”   龙王闻言变了脸色,龙后赶紧说道:“花神息怒,有话好说。父母之命固然重要,但当年之事内有蹊跷,恐怕是误会导致,当年订婚后宸儿便不同意,所以才负气离家这么多年,如今也是不想再耽误百花公主的终身,才回来商量退婚。既然两个孩子本无一见倾心,不如……不如就退了婚,对大家都有好处!”   花神闻言一声冷笑,说道:“你们简直欺人太甚!若当年真有误会,为何不早提起,拖了一千多年才说有误会,是何居心?哼,雪宸太子,我倒是听说,你急着退婚,是因为另结新欢,并且背着外人早已做出苟且之事,是也不是?”   龙宫众人闻言俱是一惊,雪宸大怒,正要分辩,从殿外突然闯进三个人来。    ☆、恩怨难解终成仇   花神正在殿中大放厥词,殿门外闯进了三个人,当先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正是云儿,后面跟着的便是灵虚子和大地战神。   云儿看着花神说道:“看来这天下就是不缺无耻小人!当年因有无耻小人信口雌黄才会订下荒唐婚约,如今又有无耻小人无中生有造谣生事来毁人清誉,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花神总是被无耻小人牵着鼻子走!”   花神闻听云儿之言勃然大怒,指着她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对我出言不逊!”   云儿心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嘴上却没言语,越过花神,径直上前向龙王龙后行礼。   龙后伸手遥扶,口中叱道:“云儿,休得无礼!”   云儿答应一声退到雪宸身旁站定。   灵虚子和战神亦上前与龙王龙后见礼,龙王客套了几句,给二人让了座。   众人见礼之时,花嫣然低声对母亲耳语了几句,花神勃然大怒,手指着云儿,大声问雪宸道:“她就是那个破坏别人婚约的狐狸精?你居然将她带到龙宫中,还说你们没有苟且之事!”   雪宸怒道:“花神说话请自重身份!不要随便污蔑诋毁人!这样的行为太让人不齿!”   花神闻言气得浑身发抖,龙王见状对雪宸叱道:“宸儿,退下!”   此时,花嫣然见到云儿堂而皇之地闯进大殿,龙王、龙后都毫无反应,可见已经与云儿十分熟悉,看来当日武夷山上云儿都是骗自己的。   想到这儿,花嫣然勃然大怒,也顾不上假装端庄了,冲上前两步,指着云儿怒道:“你这个贱人!当日武夷山上你说会促成我与雪宸的婚事,看来都是骗我的,你这个花言巧语的狐狸精就会骗人!亏我还放了你,你这是恩将仇报!不要脸!”   雪宸闻言大怒,指着花嫣然正要说话。云儿上前一步,冲花嫣然咯咯一笑,问道:“如果不放我,你待要将我怎样?”   花嫣然顺嘴说道:“那我就该杀……”花神忙打断了花嫣然的话,不让她往下说。   云儿一笑,回过身对龙王龙后又施了一礼道:“龙王、龙后不要以为百花公主要杀我,其实不然,我是去武夷山赏花途中被百花公主不问青红皂白地以赏花罪'擒'获,但百花公主有大海一样宽阔的心胸,她并没有滥杀我这无罪之人,而是心慈手软地将我打伤,再威胁要撕了我的嘴,掰了我的牙,对了,她身后那个侍女,对,就是那个绿衣服的,还教她割了我的舌头,我为求自保说了言不由衷的话,实属无奈。百花公主,不知我可有说错?”   花嫣然脸色微变,分辩道:“你……你……你看到我就跑,肯定是没安好心,因为这样,我才抓你的!”   云儿又是一笑,说道:“我见到你就跑?你不要什么事都想当然好不好!我跑不跑与见没见到你根本就没关系!你不要混淆是非了!其实是我赏完花离开之后,你因为在花丛中拾到我的冰蚕丝才追着我抓的好不好?你追我,我为什么不跑?再说了,我要是没安好心就该留下来使坏收拾你,有什么道理跑呢?”   花嫣然说:“你要是没做亏心事,干嘛我一追你你就跑呢?”   云儿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了看花嫣然说道:“我们公子家教很严的,不让和陌生人说话!”   花嫣然闻言马上反驳道:“我们在昆仑山见过,怎么能说是陌生人呢?”   云儿接口道:“你要是不提,我倒忘了,在昆仑山你就要杀我!你追我还能有好事?我不跑等着你再杀我一次吗?”   战神闻言说道:“确实如此,当时我和灵虚子也在场,公主确实因为与云丫头一言不合便追着打云丫头,云丫头畏惧她也是理所当然。”灵虚子在侧亦点头称是。   云儿立刻拍着手说道:“你们大家听听,听听!这么一个心胸狭窄、心毒手黑的女子,怎么配得上公子呢!反正也合不来,不如就退了婚,大家都清净……”   花神闻言大怒,举掌便向云儿拍来,雪宸一把将云儿拽至身后,抬右掌去接花神掌力。   龙后一看大惊,雪宸本已受了内伤,如何能接住,说时迟那时快,龙后一跃而起扬起双臂上所搭衣带便向花神攻去,花神见状忙收掌后退,避开这一击。   龙后本无心交手,逼退花神便收了招,快步上前将雪宸和云儿挡在身后,对花神说道:“花神息怒,孩子们吵嘴,大人怎么可以动手呢!平白伤了和气!”   花神冷笑一声,用手点指龙后、雪宸、战神等人,说道:“好,好,好!你们人多势众,欺负我们母女势单力薄!既然这样,就休怪我不讲情面,我这就到王母、玉帝那里去评评理!”   龙后闻言忙上前去拉花神,花神一甩衣袖避开龙后的手,拉着花嫣然转身向殿门外走去。   花嫣然眼见刚才的情形,心知雪宸根本不可能回心转意了。再看他对云儿的维护,不禁恼羞成怒,恨恨地看了雪宸和云儿一眼,转身随母亲而去。   龙后一脸忧虑地看了看雪宸和云儿,又转回头看了看龙王,龙王一拂衣袖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龙后也是叹了口气,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说完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雪宁拍了拍雪宸的肩膀说道:“大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别太担心了。先回去休息吧!”说完自己回了宁璇殿。   云儿和雪宸对视了一眼,与灵虚子和战神一起回到宸环殿对着长吁短叹去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当夜雪宸留灵虚子和战神宿在了宸环殿,云儿亲自下厨做了饭菜,除了雪宸又被愁眉苦脸地灌了“海藻”粥之外,其他人吃得都很高兴。   次日清晨,雪宸为了不喝粥,早早就起床梳洗停当打算溜出去,一开门,就看到云儿端着托盘站在门前。   雪宸马上面无表情地一转身,口中嘟囔道:“我梦游,我梦游!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云儿笑着进了屋,把托盘放到桌上,来到床边霸道地把雪宸揪了起来。   雪宸捂着嘴连连摇头后退,云儿用右手一把扣住他的左手腕,雪宸左手一翻扣住了云儿的手,捏着她的手腕一用力,将云儿拉到了自己怀中。   云儿挣扎着要起来,雪宸笑着用力扣紧云儿的手腕不撒手,突听得云儿“哎呦”一声大叫,雪宸连忙松开了手问道:“怎么了,云儿?我扭疼你了?”   云儿趁机跳开,笑了笑说:“傻龙,骗你的!快来喝粥。”   雪宸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云儿的胳膊,快速将云儿右衣袖掀至肘部,露出云儿手腕上裹着的已经透出了血的白绢。   云儿挣扎着要把手抽出来,雪宸不肯放手,大声问云儿道:“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受伤?”   云儿将衣袖拉下挡住手腕,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故作轻描淡写地说:“哎呀,我……做饭不小心切到的!”   雪宸怒道:“胡说!做饭会切到手腕?你做什么能切到手腕?”   说到这儿,雪宸猛地抬头看了看云儿端进来的粥,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大怒,指着粥盅,大声问道:“你到底用什么做的粥!”   云儿听雪宸冲着自己大吼,突然很害怕,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急急地说:“对不起,对不起,雪宸,我不是要骗你,我……我……知道我的血可以疗伤的,我看你伤那么重,想你好的快一点,我没有别的意思,对不起,雪宸,我不该骗你,你别生我气……我……”   雪宸突然松开云儿受伤的手腕,然后将她搂在了怀中。在云儿耳边低声说道:“云儿,我该怎么做才能保护你不受伤害呢?你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没有办法给你想要的生活,还让你为了我受苦,云儿,我该怎么办……”   云儿把头从雪宸怀中扬起,看着雪宸说道:“雪宸,跟你在一起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做什么都不觉得苦。”   说完从雪宸怀中出来,端过粥碗,对雪宸说:“我今天加了点调料,应该不腥了,来尝尝。”   雪宸定定看着云儿,半天才艰难地接过粥碗,艰难地喝了。喝完,雪宸难过地瞅着云儿,说道:“云儿……”   云儿不待他说下去,就接过了话头说:“我明白,你的内伤也好差不多了!我不会再给你做海藻粥了。而且下不为例。”   雪宸深深地看着云儿,将她搂进了怀中,半晌方说:“云儿,我打算去天庭面见玉帝……”   云儿闻言一愣,迅速从雪宸怀中出来,急切地说道:“不要,雪宸,算我胆小也好,自私也罢,我不要你去。你带我回轩辕山好不好?”   雪宸双手握着云儿的双臂,将她拉近自己,然后低头对云儿说:“云儿,唯有如此,我才有可能摆脱婚约,我必须试一试,云儿……”   云儿很用力地甩开雪宸,说道:“我不在乎那该死的婚约,我也不在乎花嫣然,只要你是爱我的,我们能活着守在一起,我就知足了!”   雪宸说:“云儿,我在乎!我要你名正言顺地跟我在一起,而不是永远见不得光。”   云儿说:“别人怎么看我,我真的不在乎,我就是一棵野草,根本用不着在意别人的目光,我在意的只有你,你明白吗?不要去试了,你想过试的结果吗?如果激怒了西王母和玉帝,会出现什么后果?我不怕跟你死在一起,魂飞魄散,可你是北海的龙太子,你还有龙王、龙后和雪宁啊,你要考虑你的所作所为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不是吗?雪宸,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我都懂!可我很害怕,雪宸,我真的很害怕,你被龙王打伤时,我多怕你会死掉,我守在你的床前想了很多,如果与你受伤或者死掉相比,我宁可没名没分地永远跟着你。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好好的。雪宸……不要去,好不好?”   云儿说完扑在雪宸的怀中低声啜泣着,雪宸一手搂着云儿,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久久没有说话。   这时,门外缓缓走进来一个人,雪宸抬头一看,正是龙后娘娘,云儿立即从雪宸怀中出来,红着眼睛和雪宸一起向龙后娘娘施礼。   娘娘慢慢走到雪宸和云儿面前,叹了口气,对雪宸说道:“宸儿,云儿说得对,不要去冒险了,你真的爱云儿,就要跟她长相厮守,而不是扔下她不管不顾地去冒险。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云儿该怎么办?父王和母后该怎么办?雪宸,母后一向觉得你是个沉稳明理的孩子,不要再一意孤行了。你带着云儿先回轩辕山住些日子。母后这两天去一趟天庭琼花宫,再去跟她们母女谈谈,希望能缓和一下关系。退婚的事,不可操之过急,要给她们时间考虑考虑,如果她们考虑清楚了,说不定就同意了,这件事不可莽撞行事!”   雪宸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孩儿不孝,还让母后为了我操心奔波。……那我就带着云儿先回轩辕山吧。”   龙后点点头,笑着说:“去跟你父王道个别吧,他打伤你心里也很难过,你也别怪他!”   雪宸说道:“孩儿心里明白,让父王母后失望难过了。以后做事定不会如此莽撞了。”说完便携着云儿,跟着龙后向宸宁殿而去。   三人刚到殿外便听到殿内有人大声说话,都觉得有些奇怪,进了大殿,却看到殿中站了许多人,为首的一人听到有人进殿,便回头看了一眼,雪宸认出此人正是玉帝的特使——太白金星,他的身后站了十个天兵天将。   雪宸和云儿见状,立刻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知他在这儿出现,恐怕情况不妙。   龙后也是心中忐忑,走上前去跟太白金星互相见了礼,然后走到了龙王身旁。   太白金星一见雪宸,便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龙太子,老朽今日奉了玉帝之命前来请你去凌霄殿问话,正好你来了,那就随老朽走一趟吧!”   雪宸忙躬身施了一礼,心中便了然,便坦然应道:“有劳仙使,在下这就随你前往。”   说完,回头看了看云儿,对她说道:“你先回家等我,我去去就回。”   此时灵虚子和战神闻讯赶来,进了殿与太白金星见了礼。   战神心直口快,见太白金星要将雪宸带走,就问道:“敢问特使,玉帝因何要见雪宸?”   太白金星一笑,说道:“老朽就是前来宣旨的,具体何事尚不知晓。只知道今晨西王母从瑶池归来,带着花神去见了玉帝,随后玉帝便命我前来宣旨了。”   战神还要发问,雪宸忙打断了他,并对他和灵虚子说道:“烦请两位兄长替我送云儿回家!”   灵虚子心知雪宸怕牵连云儿,忙应了,拉着云儿朝外走,云儿不肯。   雪宸忙拍了拍她的头顶,对她说道:“云儿听话,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去。”   云儿看了看雪宸,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忍住了心中的担忧难过,对雪宸笑了笑,说:“我在家做好饭菜等你回来!今天不让你喝粥了!早点回来!”说完,转身跟着灵虚子和战神向外走。   雪宸看着云儿的背影,突然心中不舍,向前快走了两步,伸手要去拉云儿,停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云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心中难过,眼圈一红,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又举步随着灵虚子向外走去。   雪宸定定地望着云儿离开,稳了稳心神,转过身来,对龙王龙后施了一礼,然后笑着说:“孩儿这就随特使去见玉帝。”   龙后闻言急步走上前,拉着雪宸的手,对太白金星说道:“我随宸儿一起去。如若宸儿见了玉帝礼数不周,也能有个照应,不至于太失礼。”   太白金星笑着对龙后说道:“玉帝只宣召了龙太子一人,龙王龙后若是放心不下,大可另行前去求见。这时候也不早了,别让玉帝等着急了,我还是领着龙太子先行一步吧!”说完拱手告辞。   龙后娘娘拉着雪宸道:“宸儿不必担心,你先随他前去,见了玉帝不可忘了礼数,万不可出言顶撞,我和你父王随后就到。”   旁边雪宁也走了过来,对雪宸说:“大哥,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快去快回。”   雪宸笑着应了,转身跟着太白金星和天兵天将离开了龙宫。   龙后回头看了看龙王,开口说道:“这可怎么办?西王母这是要给花神母女出头啊!”   龙王叹了口气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造化弄人,也怪不了谁。婉碧,你我二人也随他去天庭走上一趟吧。”   雪宁忙道:“父王、母后,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大哥与花嫣然的婚约可不可以有另外的解决办法,若当初他二人确没有一见倾心,而花神碍于脸面又不肯退婚,那我就替大哥结了这门亲!也正可以成全了大哥与云儿。”   龙后闻言一愣,拉着雪宁的手,说道:“宁儿,真是难为你了,母后……”   雪宁对着母亲一笑,说道:“母后,这是孩儿应该做的,只要能保全大哥,保全北海,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龙王闻言,走过来拍了拍雪宁的肩膀,转身向殿外走去。   龙后叹了口气,与雪宁交代了几句,也跟着龙王走了出去。   二人正是要去闯天庭,为儿子遮挡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凌霄殿上辩恩仇      话说雪宸随着太白金星出了北海,驾着云向天庭而去,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南天门。   进了南天门,穿过金雕银制的亭台楼阁、回廊小径,直接来到了宏伟雄壮、金碧辉煌的凌霄宝殿之前。   太白金星让雪宸在殿外等候,自己进去复命,不多时,从里面走出一个全身铠甲、面无表情的殿前侍卫,对雪宸说道:“玉帝有旨,宣北海龙太子雪宸觐见。”   雪宸应了一声,随侍卫向殿内走去。   雪宸进了殿门,见宫中到处都身穿铠甲手持兵器,面无表情的侍卫。再向四周看去,小池假山遍布,琼花玉树装点,美得精致。   雪宸无心观赏,低下头随侍卫来到殿门前。侍卫在殿前止步,侧身伸手向里一让,雪宸一点头,独自走了进去。   只见凌霄殿内宽阔无比,光线明亮,随处装饰着各式奇珍异宝,居中一条白玉通道,两侧各摆放了一排白玉莲花椅,显得肃穆整齐。   椅子后面站着侍奉的宫娥,个个端庄貌美,但面上冷若冰霜,都面无表情地站着。   通道最里面是十三级台阶,之上安放一个高大的白玉天尊椅,椅上端坐一人,一身金色长袍,腰扎金色回字纹嵌玉带,头戴金冠,面白如玉,目光如电,颌下三缕银髯,不怒自威,正是玉帝。   在他下垂手左侧有一个银制的雕着松鹤延年图案的高背座椅,上坐一鹤发童颜的女子,雪宸心想,这大概便是管理天宫所有女仙的西王母了。   在西王母下垂手站着一人,冷眼看着雪宸,此人正是花神。   台阶下站着太白金星。   雪宸进了殿门便没有再上前,就地跪倒以头触地,大声说道:“小仙北海雪宸,叩见陛下,叩见王母娘娘。”   玉帝开口说道:“太子,免礼平身。”   雪宸闻言起身垂手站立一旁。   玉帝又开口道:“太子近前回话。”   雪宸举步上前来到台阶之下站定,等着玉帝发话。   上面玉帝看了看仪表堂堂的雪宸,又转头看了看西王母和花神,想了一下,慢条斯理地对雪宸说:“太子可知今日朕为何召你前来吗?”   雪宸抬起头看着玉帝坦然回道:“陛下,可是为我与百花公主婚约之事?”   玉帝点头道:“正是!今日花神求见,言说你欲悔婚,可有此事?”   雪宸点头道:“陛下,正有此事!”   旁边西王母伸手一拍座椅扶手,厉声喝问雪宸道:“大胆!你二人订立婚约已有一千多年,也已昭告三界,并于红鸾司登记造册,岂容你说悔就悔!”   雪宸对着王母躬身一礼,说道:“王母息怒,我与百花公主的婚约原本就有误会,当初花神去找妈祖娘娘说我与百花公主一见倾心、私定终身,遂由妈祖娘娘做媒同我父母商定定下了我二人的婚约。可所谓的‘一见倾心’和‘私定终身’完全是莫须有的事情。”   花神闻言大怒,指着雪宸道:“我来问你,你说此事莫须有,那嫣儿如何能说出你的名姓,你二人有无相见攀谈?”   雪宸昂首直视花神道:“我二人确有在百花园相见,当时我因在席上多喝了几杯,出来散步,在百花园中小憩,后来百花公主到了,我们彼此见了礼,我就离开了。至于说名姓,当时百花公主询问,我哪有不说之理?如果说了姓名就叫‘私定终身’的话,那三界岂不早就大乱了。”   花神闻言气结,用手点指雪宸,怒道:“你……你不要强词夺理!你要是不允,为何当初订婚之时你不反对,过了一千多年才来悔婚?”   雪宸直言道:“当初商量婚事时,我已离开海外仙宫,等我父王母后回到龙宫将事情告诉我,已经昭告三界了。”   王母冷笑一声,说:“仙界婚事本就是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了婚约,哪有毁掉之理!如此胆大妄为,不将仙界规矩礼法放在眼里,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说完转回头对玉帝说:“陛下,如此不将天规放在眼中的狂妄小辈,理应重罚。”   玉帝看了看雪宸,又问道:“太子,西王母所言极是,即使当初确有误会,但既然订了婚,哪有反悔之理。你这么做忒也大逆不道了。”   雪宸闻言忙跪了下来。   玉帝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你还不快向王母、花神认错!念在你年纪尚轻,一时糊涂,暂不惩罚于你,回去后老老实实履行婚约吧。”   王母、花神一听,玉帝如此轻描淡写地就放过了雪宸,心中不满,花神抢步上前跪下向玉帝叩首道:“陛下,悔婚一事尚有内情,不可如此轻易放过这个目中无人的小辈!他就是个道貌岸然、始乱终弃的阴险小人,嫣儿也绝不会再与他成婚。还请陛下问明原委,重惩于他!”   玉帝闻言把脸一沉,对花神道:“还有何内情?”   花神用手一指雪宸,对玉帝说道:“陛下,他之所以要退婚,是因为他另结新欢,并且二人无媒媾合,整天形影不离,龌龊至极。正因如此他才要退婚。”   玉帝闻言一惊,问雪宸道:“太子,可有此事?”   雪宸向上叩头,回道:“陛下明鉴,事情绝不像花神所说,她这是肆意歪曲事实,毁人清誉。”   花神冷笑一声:“龙太子,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说罢,向着玉帝说道:“陛下,有人可以证明我所言句句属实!”   玉帝闻言,马上说道:“哦?他是何人,现在哪里?”   花神回禀道:“小女嫣然与他正在琼花宫等候召见。”   玉帝闻言,看了一眼雪宸,回头对下面的站殿宫娥说道:“传百花公主等人上殿问话。”一名领头宫娥迅速下去传话。   这时,外面又有侍卫进得殿门跪倒上报说:“北海龙王、龙后求见。”   玉帝一抬手,说道:“宣。”   侍卫转身出去,片刻之后,龙王携龙后进得殿来,分别向玉帝和西王母行了礼,又与太白金星互相见了礼。   玉帝赐了座,可龙后没有坐,看了一眼跪在阶前的雪宸,又抬头向已站回到西王母身侧的花神笑道:“花神姐姐也在啊,婉碧这里有礼了。”说完低身施了一礼。   花神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龙后何必多礼呢!不要不亲假亲了!难道你忘了在你北海龙宫中与我动手的时候了?现在这么做是装给谁看呢?”   玉帝闻言,心中不高兴,说道:“诶,花神休要无礼。”   花神躬身施礼道:“陛下容禀,前日我带着嫣儿去北海龙宫造访,不想他们执意退婚,一言不合他们便仗着人多势众与我们母女动手,将我们逐出龙宫,嚣张至极,如今在您年前又惺惺作态,我觉得不齿!”   玉帝闻言一皱眉,向龙后问道:“可有此事?”   龙后忙跪倒在地,对玉帝说道:“花神姐姐所说,与事实略有出入。”   说罢,龙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面方形的水晶镜,镜子背面雕着九只龙,正面是一整块紫色水晶,上雕两只朝阳凤,龙后双手举镜向前一递,对玉帝说道:“陛下,这是您当年御赐给我们的镇海之宝——‘龙凤溯光镜’,可记录时光场景,也可溯光回看。当日花神到龙宫造访时,此镜正悬于宸宁殿之上,当日所发生的事情皆记录下来。陛下一看便知。”   玉帝闻言让龙后起身落座,一挥手示意站殿宫娥递上镜子。玉帝将镜子拿在手中,右手在紫晶镜面上一拂,镜面紫色褪尽,镜中立刻显出当日画面。   王母见状侧头看了一眼花神,花神面如死灰,低头不语。半晌,玉帝看完,再伸手一拂镜面恢复紫晶颜色。   玉帝将镜子交给宫娥,宫娥接过镜子递还给了龙后,龙后恭恭敬敬地接了又揣了起来。   西王母刚要说话,只见玉帝对雪宸说:“太子起身吧。”   雪宸忙叩首答谢,起身站在了龙王、龙后身侧。   玉帝微一沉吟,对西王母说道:“此事多有误会,双方都有欠妥之处,我看就不必再耿耿于怀了。”   花神闻言心有不甘,又不甘违抗,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玉帝又看着龙王说道:“太子欲悔婚之事,你可知晓?”   龙王忙站起身来,向玉帝躬身施礼道:“此事敖吉确实知道,也惩治了逆子雪宸,此次前来正是要与花神化干戈为玉帛的。”   西王母闻言插言道:“化干戈为玉帛?龙王,你要如何化解?让你的龙太子娶了百花公主?”   龙王一沉吟回到:“启禀王母,现在两个孩子已经闹得水火不容,若再要勉强成婚恐怕也是不妥。不如……不如……”龙王说到这儿停了半晌,不知该怎么说好。   西王母冷笑一声说道:“不如什么?不如就退了婚?”   龙王略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龙后站起身来接口道:“启禀王母,我们正有此意,这也是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如若花神母女心中不满,我们可以多做补偿。企望王母应允。”   王母大怒。一捶座椅扶手,站起身来走下台阶,向龙后走来,大声喝问道:“补偿?你要如何补偿?开天辟地以来,从未听说过订了婚又悔婚的!你们视天纲王法如何物?”   龙后闻言一惊,忙低头施礼,说道:“王母息怒!”想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对王母说道:“不如这样,既然悔不得婚,那就由宸儿同胞弟弟雪宁代为履行婚约。这样既遵守了约定,又可不伤和气,如何?”   王母闻言一愣,回头看向花神,花神没想到龙后会提出这样的解决办法,也是一愣。   雪宸闻言大惊,急忙跪倒在地,对龙后说:“母后,此事万万不可,怎么能让宁弟替我履行婚约呢!万万不可!”   龙王闻言大声呵斥道:“你退下!这里还轮不到你插嘴!”雪宸跪着不肯起来。   花神一见,怒火中烧,冷笑着走过来在王母身边站定,对龙后说:“看来娶嫣儿是委屈了你们北海龙宫啊,看你们这一出一出的,我都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了。行了,别演了。现在你们想娶,我们还不想嫁呢!我今天来就是求玉帝公断,治你们背信弃义之罪!治他乱情淫邪之罪!”   龙后忙道:“姐姐,言重了,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万事好商量。”   雪宸看着母后一再低言求和,心中难过,只得低头不语。   正在僵持不下时,外面侍卫通报:“启禀陛下,百花公主到。”   玉帝一抬手,说道:“宣。”   众人向殿门口望去,只见百花公主携着一行人走了进来,雪宸等人一见来人,俱是大吃了一惊。    ☆、一波不平一波起(一)   百花公主进了殿,雪宸一看便是一惊,因为她背后跟着一个人,正是多日不见的睿翔,而睿翔手中提着一个白衣女子,披头散发遍体鳞伤,正是轩辕山府宅中看家护院的兔精玉瑶。   睿翔身后跟着一个绿衣女子,正是花嫣然的侍女翠竹,翠竹手中也拎着一个女子,被绳索困住,胸前有大片血迹,低着头昏迷不醒,雪宸一看便知,是云儿!   雪宸大怒,刚要起身上前,被身后龙王一把摁住。   花嫣然等人走到近前,睿翔和翠竹将玉瑶和云儿扔在地上,然后跪倒向玉帝行礼。   玉帝一看不明所以,抬手示意三人起身,然后问道:“这两人是谁?”   花嫣然用手一指玉瑶,答道:“启禀玉帝,这个是北海龙太子雪宸在轩辕山私宅中的家奴,是个兔精。”   又一指云儿道:“这个便是雪宸太子的新欢,与他做下见不得人之事的女子,叫云儿。”   又一指睿翔道:“他便是曾跟在雪宸太子身边的侍从,曾因看不惯他二人的苟且行径而出言相劝,但却被他打伤并逐出了轩辕山。”   雪宸看着昏迷不醒的云儿,脑中乱成一片,根本无法思考,若不是龙王死死按住他,他早就冲过去了。   玉帝听完花嫣然的话,对雪宸问道:“太子,她说的可是实情?”   龙王一推雪宸,示意他答话,龙后一看雪宸失魂落魄的样子,忙起身代为回答道:“玉帝明鉴,百花公主所言与事实不符!”   花神冷笑着说:“你看一看雪宸太子,就知道嫣儿所言非虚了!”   雪宸闻言心中一沉,心想若要救云儿,自己万不可先自乱阵脚,想到这儿,他强迫自己迅速镇定下来。跪着向玉帝再次叩首道:“陛下容禀。”   然后用手一指玉瑶道:“这兔精确是我轩辕山府宅中的洒扫家奴。”   又一指云儿道:“她原是妈祖娘娘海外仙宫中的一株灵芷仙艾,机缘巧合被我得到,摆在案头,不想她在海外仙宫中便已吸天地之灵气有了修为,三百多年前修成人形,便一直留在我的府宅之中。”   又一指睿翔道:“至于他,原是我在轩辕山中救起的一只鹰,后助其修成人形,不想他追求云儿无果便心生恨意,离开府宅后竟堕入魔道,绑架了云儿,我还曾助他驱除魔性。不想他不但没有痛改前非,还一意孤行,继续散播谣言,诋毁我们。”   睿翔闻言跪倒,对玉帝说道:“陛下,切不可听他胡言乱语,他这是颠倒黑白,企图狡辩脱罪。小仙跟在他身边日久,见惯了他的道貌岸然!陛下不要被他蒙骗。”   玉帝微微颔首说道:“你且慢慢说来!”   睿翔伸手一指雪宸和云儿,继续说道:“这两人在轩辕山中朝夕相对,日久生情。曾分别当着百花公主和我的面说过非对方不娶和不嫁,可见其确有私情。”   百花公主亦接言道:“他二人动了私情,便背弃婚约,对我始乱终弃,请玉帝做主,严惩他们!”   玉帝沉着脸问雪宸道:“可有此事?”   雪宸答道:“陛下明鉴,事情并非完全如她二人所言!我与百花公主确是订婚在前,可我当初便不满意此婚事,才离开龙宫隐居轩辕山,我与云儿动情在后,哪里能算作始乱终弃!”   花嫣然冷笑一声说道:“当初你我相遇之时,到底有无动心已无从考证,但若你当初确是不满,为何当时不提出退婚,却要在你二人双宿双栖后才要退婚!”   龙后闻言,急忙上前一步对玉帝说道:“当初刚知道婚事时,宸儿确是不满,亦提出退婚,我知这么做不合礼法便阻止了,所以宸儿才会离宫别居一千多年!”   龙王亦在旁说道:“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宸儿确实是因为退婚不成而负气出走的。”   玉帝微一颔首,“哦”了一声。   花神见状忙说:“启禀陛下,您不要被他们的花言巧语蒙蔽了!睿翔一直跟在雪宸身边,对他一举一动最为熟悉,他说的话才最为可信。”   玉帝把目光又投向了睿翔。   睿翔马上说道:“当初在海外仙宫的百花园中,他与百花公主相遇便出言挑逗,还刻意支开了我,可是他后来变了心便不认账了!这个权且不说,单说他与云儿共宿一室之内是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至于在一起做了什么还用我说吗?”   雪宸大怒道:“你休要信口雌黄!”   睿翔伸手从地上一把抓起兔精,对玉帝说道:“陛下明鉴,此事兔精亦可作证!”   玉帝伸手一拍座椅扶手,厉声问道:“兔精,还不从实道来!”   兔精摇摇晃晃以手支地撑起身子,挣扎着甩开睿翔的手,冲着玉帝凄凉一笑,缓缓说道:“陛下,睿翔都是胡说八道,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之前负气离家,又绑架云儿,今日竟和花嫣然闯入家中,打死虎妖大力,将我抓住威逼利诱,让我陷害主人,又打伤云儿,将我们一起抓来,真是其心可诛!他说的这些话都是子虚乌有!陛下不要相信他!主人行的正坐得端,云儿冰清玉洁,绝没有做下龌龊苟且之事!”   睿翔在旁闻言大怒,厉声问道:“你不必诸多废话,我就问你,云儿到底有没有宿在他的房中?”   兔精冷冷看着睿翔说道:“你自不必断章取义,那几日云儿宿在主人房中原是因为……”   睿翔不待兔精说完便一挥手,将兔精打倒在地,顺便封住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说不出话来。   然后睿翔急忙对玉帝说:“陛下,您也听到了,兔精也承认他两人曾住在一处!”   雪宸看他打伤兔精不禁大怒,站起身来指着睿翔喝问:“你为何出手伤人?缘何不让玉瑶把话说完?”   说罢便上前扶起兔精,兔精原本已经重伤,刚刚睿翔出手又重,一掌下去兔精内脏均被震碎,此时已经没了气息。   雪宸用手一探兔精,脉象全无,悲从中来,慢慢将她放在地上,抬头狠狠盯着睿翔。   睿翔突然跳开后退,大声对玉帝说:“陛下,他……他竟然杀人灭口!”   玉帝勃然大怒,指着雪宸道:“大胆雪宸,竟敢当众行凶!”    ☆、一波不平一波起(二)      雪宸手指睿翔对玉帝说道:“陛下,明明是他刚刚一掌将玉瑶打死的!”   龙王、龙后亦相继跪倒,说道:“玉帝明鉴!”   旁边花神哼了一声,对雪宸说道:“众目睽睽之下,你杀人行凶,还想抵赖?”   花嫣然又接口道:“陛下,刚刚兔精亲口承认了他二人确实住在了一起,这便是确定无疑之事,请陛下治他背弃婚约、不守天规、淫.乱仙界之罪。”   又伸手一指云儿道:“请玉陛下一并治这个□□死罪!”   龙王、龙后急对玉帝禀道:“陛下,万不可听信小人之言,冤枉无辜啊!”   玉帝见事情纠缠不清,心中不耐,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云儿,对花嫣然说:“她因何昏迷不醒?让她起来回话。”   花嫣然点头称是,抬手在云儿后心用力一推,云儿惨叫一声,转醒过来。   雪宸忙欲上前,被龙后死死拉住,暗中施术将雪宸定在原地,雪宸急得双眼通红,却动弹不得。   花嫣然见云儿转醒,一把将她从地上薅了起来,云儿用手捂着剧痛的胸口,说不出话来。   花神见状厉声断喝道:“大胆贱婢,见了玉帝还如此猖狂!”   云儿闻言一惊,慢慢看了看周围,方想起来昏迷之前的事情。   原来云儿随灵虚子和战神出了龙宫,驾云往轩辕山而去,还未到达,云儿突然停住,对灵虚子和战神说道:“今日玉帝召见雪宸,定是因为花神母女去告了状,他们定还要拿我受伤宿在雪宸屋内做文章,此事唯有妈祖娘娘能够说得清,不如我们前去海外仙宫请妈祖娘娘出来作证吧!”   灵虚子想了想,颔首答道:“你所言有理,但雪宸既然让你回轩辕山就是不想让你搅入其中,不如这样,你先回轩辕山,我与战神前去请妈祖娘娘,若娘娘肯出面,那我们就一起赶赴天庭。”   云儿想了一下,点头答应,于是一个人驾云回了轩辕山。灵虚子二人便去了海外仙宫。   云儿驾云直接回到府宅门口,跳下云头,推门进了府,口中唤着兔精虎妖,但却无人应声。   云儿心中奇怪,穿过厅堂来到后院,还没等跨进月亮门,突然背后一道疾风袭来,云儿躲闪不及被打个正着,直直被打进了院中,摔在了一个人身上。   云儿摔得眼冒金星,半晌才从这个人身上爬起来,触手湿凉,云儿低头一看地下躺着的却是虎妖,而自己手上沾满了从他身上流出的鲜血。   云儿大惊,扑过去摇晃着虎妖,口中呼道:“大力哥,你怎么了?醒醒,醒醒!”再看虎妖毫无声息,早已气绝身亡。   云儿这才抬眼四望,看到背后站着一人,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正是刚刚偷袭自己的百花公主花嫣然。   她的旁边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人,脚下踩着遍体鳞伤、泪流满面的兔精,这个人正是睿翔。   云儿心中顿时了然,知他们是来抓自己要挟雪宸的。   云儿冷冷一笑,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睿翔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放了玉瑶姐姐。”   兔精哭着摇头道:“云儿快跑,不要管我,快跑。”   睿翔闻言脚下一用力,兔精惨叫一声,趴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花嫣然哈哈大笑,对云儿说道:“贱人!今日就让你和那个不知好歹的雪宸做一对亡命鸳鸯!看你们还如何嚣张!”   说罢抬起腿就是一脚,直踢云儿小腹,云儿闪身避开,回手一掌劈向花嫣然面门,花嫣然冷哼一声,一低头避开云儿手掌直扑向云儿。   云儿迅速向上蹿起一丈多高,从腰间抽出七彩冰蚕丝化作七缕彩色光束向花嫣然击去。   花嫣然双手合十向聚内力于掌心,然后双掌向前一翻化出一道光墙将天蚕丝挡住,顺势向前一推。   云儿本就内力低微,所以根本抵不住花嫣然一击,被花嫣然一掌震了出去,直直摔在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顿时觉得五脏六腑火烧一样,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花嫣然见云儿倒在地上不动,怕她耍诈,抬起腿又是一脚,云儿被她直直踢出去两丈多远撞在了院墙上,口中又溢出血来。   花嫣然见她确实昏了过去,便与睿翔商量了一下,带着兔精和云儿赶赴天庭。   此时云儿被花嫣然打醒,也不知体内哪里又被花嫣然震伤,只觉得胸腔之内剧痛无比。   云儿看了看雪宸,冲他笑了一下,又轻轻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一转头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兔精,云儿一下子去了过去,伸手一探,兔精已经没了呼吸。   云儿心中大恸,将兔精抱到怀中,大声哭道:“玉瑶姐姐,玉瑶姐姐你醒醒,你怎么了?玉瑶姐姐你不要吓我!你醒醒啊!……”紧接着泣不成声。   西王母见了大怒,对云儿大喝道:“大胆!见了玉帝还不下跪,竟敢咆哮大殿,简直目中无人,来人,将她给我杖毙!”   左右宫娥闻言上前拉起云儿,云儿被两个宫娥架起,满眼泪珠看着王母娘娘说道:“西王母,您是高高在上的上仙,掌管仙界所有女仙,手握生杀大权,可你为什么不问是非曲直便要喊打喊杀?玉瑶姐姐何辜,我又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何要遭此厄运?”   转头又对玉帝道:“玉帝陛下,您统领三界法力无边,我们虽身份卑微,贱如草芥,可也是您的子民,因何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了我们?请您道明原因,让我们死也死得明白!”   西王母怒道:“大胆妖女,今日所有事情皆因你而起,你还敢在这儿口出狂言,是为大不敬,死不足惜!你们还不将她拖出去送上诛仙台□□!”   玉帝看了看云儿,没有作声,心想,今日之事牵扯花神与北海龙王,没个了断恐怕花神和西王母绝不肯善罢甘休,若处置雪宸,又恐伤了与四海龙王的和气。为今之计,不如就顺了花神母女心意将云儿处死了事。   想到这儿,玉帝把脸一沉,对云儿说道:“小小草儿兴风作浪,搅得仙界失合,罪不容诛!来呀,将她带去诛仙台□□。”宫娥领命驾着云儿向外走去。   云儿没有挣扎,定定看着双眼通红说不出话来的雪宸,坦然一笑,千言万语皆在这一笑当中。   雪宸跪在地上看着宫娥将云儿从自己身前拖走,急火攻心,集中全身内力冲破穴道,一口血喷了出来。   雪宸甫一能动,也顾不得内伤,直接扑过去拉住了云儿,不让他们将她带走,口中急道:“陛下明鉴,云儿是无辜的,悔婚的是我,背信弃义的也是我,请陛下放了云儿,我愿一命换一命……”   玉帝和王母闻言大怒,王母厉声喝道:“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站到一边去,不然连你北海龙宫一众人等一起治罪。”   龙王、龙后闻言向上叩头道:“王母赎罪!”   雪宸闻言看了看跪在地上叩首的龙王、龙后,又看看即将被拉出去处死的云儿,心中悲痛万分。只是死死拉住云儿不肯撒手。   云儿见状对雪宸说道:“公子放手!云儿死不足惜,不要因为我牵连龙王、龙后!公子不要难过。云儿无怨无悔!能陪伴公子身边多年,云儿心满意足,死亦无憾。公子快放手!云儿日后无法陪伴公子左右,请公子保重!”   雪宸看着云儿,突然回身跪下,朝玉帝叩首道:“今日是非曲直无法说清道明,既然陛下认定云儿有罪,那我又哪能逃脱罪责,就请陛下也判我死罪,我愿与云儿死在一处。”   说完又冲龙王龙后叩首道:“孩儿不孝,不能长久侍奉父母身边,今日就此别过。希望父王母后忘了不孝的孩儿吧。孩儿不能让云儿自己赴死。”   说罢回头看着云儿说道:“既然我们的爱不被天地所容,那我们就共赴黄泉!”   龙后闻言瘫坐在地上,龙王亦长叹无言。   云儿泪如雨下,对雪宸说道:“雪宸……求你了,不要这样!求你为了我好好活着!不要让我死不心安!求你了……”   玉帝在上面勃然大怒,用手一指云儿道:“还不快将她拖下去!”宫娥领命直直将云儿拖出殿去。   玉帝又一指欲跟上前去的雪宸道:“来人,将他拿下!”   殿门旁侍卫闻言进来将雪宸擒住。   玉帝继续说道:“大胆雪宸,竟然藐视天庭,这里岂容你放肆。太白金星,命你将他消除仙籍,关入天牢,永世不得放出!”   太白金星闻言立时跪倒在地,说道:“陛下请三思。”   龙王、龙后亦道:“请陛下饶恕小儿年幼无知,出言顶撞之罪,请陛下允我们将他带回北海关押,我们定当严加管教,绝不让他再踏出龙宫半步。”   王母冷笑一声道:“陛下谕旨已下,岂容更改!你们不要白费口舌了!把人带走!”   侍卫闻言推着雪宸便向外走。   正在此时,殿外有侍卫通报:“妈祖娘娘求见!”    ☆、虽得相助命难救   正当侍卫推着雪宸向外走时,突然殿外侍卫通报“妈祖娘娘求见!”   玉帝忙道:“请!”   话音一落,就见妈祖娘娘带着灵虚子和战神急匆匆走了进来。   妈祖娘娘来到殿中躬身施礼,说道:“妈祖参见陛下!”   旁边灵虚子和战神皆跪倒叩首,玉帝脸色立刻和缓了下来,眼睛盯着妈祖娘娘充满了笑意,一抬手臂,和颜悦色地说道:“默娘免礼,赐座。”   又对灵虚子二人说道:“你们也起来吧。”   西王母一见妈祖娘娘进殿,脸色突然冷了起来,再一看玉帝一脸殷勤笑意便气不打一处来,轻哼了一声,靠坐在椅背上用眼睛瞪着妈祖娘娘运气。   妈祖娘娘目不斜视,根本不去看西王母。   而玉帝此时对妈祖娘娘笑着问道:“默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妈祖娘娘并未落座,而是站着对玉帝说道:“今日前来正是为了北海龙太子雪宸退婚一事。”   玉帝闻言微微一愣,对妈祖娘娘说道:“哦?默娘亦知此事?”   妈祖娘娘一笑,说道:“自然知道,当初为他二人保媒的不正是默娘!”   妈祖娘娘说到这儿不由得一叹,又继续说道:“当初原本以为促成了一番美事,没想到酿成今日之祸,默娘内心感到不安!雪宸太子亦早与默娘言明与花嫣然并无感情,臣妾觉得其言恳切不似变心忘情。且如今二人已势成水火,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结为夫妻,默娘斗胆请陛下破一次例,让他二人解除了婚约吧!”   玉帝闻言,想都没想,直接点头说道:“好,就依默娘所言,朕这就解除他二人的婚约。”   说完,也不待其他人反应过来,直接对太白金星说道:“太白金星,着你去红鸾司,命月老将他二人婚约案底消去,然后昭告三界解除婚约!”太白金星立刻领命下去了。   妈祖娘娘躬身施礼道:“多谢陛下!”   龙王、龙后亦叩首道:“多谢陛下成全!多谢妈祖娘娘!”   王母、花神及花嫣然等人闻言心中不忿,花神欲出言制止,王母向她使了个眼色,暗示她不可多言。   雪宸站在殿门处心中焦急,大声对妈祖娘娘说:“求娘娘救救云儿,云儿已被带去了诛仙台,生死未卜,求娘娘救救她!”   妈祖娘娘忙向玉帝问道:“陛下,缘何要处死云儿?”   玉帝答道:“花神母女前来状告雪宸太子始乱终弃,起因皆是源于此女子,说她与太子无媒媾和,淫.乱仙界。”   妈祖娘娘一惊,问道:“何出此言?云儿原是出自我宫中,后修成人形陪伴太子也并无逾矩之处,况上次六耳猕猴私下天宫为祸,云儿舍出性命救了太子与大地战神,可谓忠肝义胆,我观其人品,绝不会行淫.乱之事。陛下,此中是否存有误会?”   花神气不过,从旁接口道:“娘娘有所不知,有人亲眼看到他二人共宿一室!”   说罢让睿翔将所见之事又叙述了一遍,妈祖娘娘听完,摇头说道:“陛下,你们都误会了,当日云儿被六耳猕猴震伤内脏,几乎丧命,默娘赶到,就在太子房中救了她,可她内脏俱损不能随意移动,便宿在了太子房中,当日太子宅中兔精、虎妖皆已受伤,太子留在房中照顾云儿也无可厚非,怎会有淫.乱之事?”   玉帝闻言晃然大悟,对花神等人斥道:“你等只凭一人之言便来生事,实属不该!”   又对龙王、龙后说道:“龙王、龙后快请起!让你们受了委屈了!”   龙王、龙后谢恩站起,玉帝又对押着雪宸的侍卫说道:“还不放开龙太子,退下!”   侍卫闻言放开雪宸退出殿外,雪宸来不及谢恩,扑通一声跪下,以额触地说道:“求陛下放了云儿!”   玉帝说道:“这是自然!来人,快去诛仙台释放云儿!”   雪宸又叩头道:“请陛下允许雪宸同去!”   玉帝刚说了一声“好”,雪宸站起来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雪宸心中无比焦急,担心云儿已有不测,遂化作一道银光直奔南天门而去。   须臾便冲到南天门,再向南折去,正是诛仙台,远远望见云儿被结结实实捆在一个巨大的圆柱之上,显得那么单薄瘦弱,旁边一刽子手在云儿头顶高举起两柄灭神锤。   雪宸大急,高喊:“手下留人!”   云儿远远听到喊声抬头望来,两人目光接在了一起。   可就在这一瞬间,刽子手两手双锤对击,一道刺眼的银光劈向了云儿头顶,云儿一句“雪宸”尚未出口,便垂下头去。   转瞬间雪宸便冲到了近前,一把推开刽子手,挥手割开捆着云儿的绳索,云儿身子一软,倒在了雪宸怀中。   雪宸伸手一探,鼻息、脉象全无,心中亦知云儿根本不可能在灭神锤下生还,所以眼前一黑,抱着云儿跪坐在了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刽子手正要上前发难,尾随而至的两名殿前侍卫将他拦住,传达了玉帝的口谕,刽子手闻言只说了句“你们来晚了”便拎着锤转身走了。   雪宸抱着云儿痴痴地坐着,低头看着云儿惨白的脸,脑中一片空白。   旁边侍卫见状也是无可奈何,一人留下来看着雪宸,一人回去复命。   且说雪宸离开凌霄宝殿之后,妈祖娘娘与灵虚子二人起身来到龙王、龙后身边坐下,又问了问刚才的经过。   另一边花神母女及睿翔站在了王母身后,花神用焦急不甘的眼神看着王母,欲言又止,王母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用眼睛示意她放心。   花神顿时心中了然,心道王母定是派了可靠的人,想那云儿是必死无疑了。心中觉得痛快不已。   正在这时,前去传谕的侍卫进来回报:云儿已死。   妈祖等人大吃一惊。龙后与灵虚子和大地战神心中难过,又放心不下雪宸,便请命前去诛仙台寻他。   三人离开后,妈祖娘娘站起身来对玉帝说道:“陛下,今日云儿枉死,默娘认为完全是有人从中做梗,混淆圣听所致!”   说完用手点指睿翔,继续说道:“请陛下允许默娘查明真相,让元凶现形,以告慰云儿。”   玉帝点头。妈祖慢慢走到王母身边,猛地伸手隔空一抓,睿翔便被抓了出来摔在地上,妈祖娘娘左手化出一面巨大的镜子立在殿上,右手将睿翔抓起,口中念了一个诀,睿翔顿时缩小,被娘娘攥到手心里,然后施法向前一送,睿翔便被娘娘掷入镜中消失不见。   妈祖娘娘一指镜子,对玉帝说道:“陛下请看。”只见镜中立刻出现了睿翔所经历的事情迅速变幻的画面。   众人便看到他如何离开轩辕山,如何堕入魔道,如何绑架云儿,雪宸如何助其消除魔性,他又如何找到花嫣然和花神勾结陷害雪宸云儿,还有他与花嫣然闯入雪宸府宅杀虎妖伤云儿的经过。   花神母女看得汗流浃背,最后看到是花嫣然杀死虎妖时,花嫣然抖若筛糠,跪倒在地说不出话来。花神亦跪倒磕头谢罪。   玉帝看罢勃然大怒。妈祖娘娘伸手一收,镜子消失,从中滚落睿翔,只见他面如死灰,汗如雨下,伏地不动。   玉帝正要发落,殿外悲泣声传来,龙后带着灵虚子和大地战神回来了。    ☆、携手历劫期续缘      话说龙后等人听说云儿死讯后急奔诛仙台而来,而此时诛仙台上,雪宸抱着云儿的尸体万念俱灰。   他没有哭,也没有呼唤,只是静静伸手拭去云儿嘴角的血痕,帮她抚顺了头发,又施法将她胸前的血迹隐去,将她衣服整理整齐,口中喃喃说道:“这才是我的云儿。”   他定定看着云儿,心想这回云儿再也回不来了!她不会再眨巴着大眼睛一本正经地跟自己开玩笑了,也不会在自己举手拍她时撅着嘴、光着小脚丫跳来跳去躲避了,自己再也吃不到她做的饭,听不到她唱的歌,看不到她的翩翩舞姿了……   他看着云儿,觉得生命正在从自己身上慢慢抽离,感到脑袋里一片混乱,想不明白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固执,还是因为天规的不近人情,还是花嫣然、睿翔的造谣陷害使他失去了云儿,他想得头疼欲裂,低头看了看云儿,自言自语说道:“不用想了,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云儿回不来了。”   突然觉得有泪水涌上来,可只是到了眼眶,却迟迟流不下来,他觉得视线模糊,眼眶发胀,想哭出来,可是竟没有眼泪。   他伸手揉去眼中的泪,让自己能够看清云儿,轻声对云儿说道:“云儿是不希望看到我的眼泪的吧!”   说完俯下头在云儿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嘴唇触碰到的是无尽的冰凉。   他只觉得有一种悲伤的液体仿佛从眼眶流向了心里,将他的整颗心、整个人都淹没了。   雪宸搂紧云儿,低声说道:“云儿不要怕,我不会让你孤零零一个人的!我就来陪你,好不好。”   说完,雪宸聚集内力调动内丹,一片蓝光将两人包裹了起来,旁边侍卫见状伸手阻拦,口中说道:“龙太子,不要……”   刚要靠前,便被雪宸的内力震了出去。雪宸浑身一发力,仰起头,一个散发着蓝色夺目光芒的珠子从他体内向上迸射而出,正是雪宸的内丹——冰魄神珠。   雪宸觉得全身的力量都随之而去,于是用手搂紧云儿,嘴边漾出一丝微笑,他低头深深地看了云儿一眼,仿佛要将云儿刻进心中,然后闭上双眼,将体内汇聚的内力提起,向上猛地一冲,欲将内丹震碎而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扑至,伸手一把捞起冰魄神珠,然后迅速向侧面一转身堪堪避开雪宸发出的内力。   随后两条人影飞身而至,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雪宸。这三人正是龙后、灵虚子和战神。   龙后手握冰魄神珠,蹲下身看了眼云儿,对雪宸说道:“宸儿,不要这样,你若死了,让父王母后怎么活?我们带云儿去凌霄宝殿,求玉帝救她,一定有办法的!宸儿……”   雪宸喃喃说道:“云儿走了,回不来了……”然后体力透支地昏死过去。   龙后见状,忙施法将冰魄神珠打入雪宸体内,再用力一催,想要稳住其内丹,但却发现,雪宸体内空空荡荡,全无真气,方知雪宸刚刚一心求死,将体内所有真气全部震出。   龙后叹了一口气,心知雪宸现在有了内丹不至于殒命,便和灵虚子二人带了雪宸和云儿回到凌霄宝殿。   三人到了凌霄宝殿,龙后来至阶前跪倒叩首,对玉帝说道:“求陛下开恩,救我宸儿和云儿。求陛下开恩……”说着泣不成声。   此时战神将昏迷不醒的雪宸安放到了龙王身侧椅子上,灵虚子将云儿的尸体放到了兔精玉瑶身边,然后都随着龙王一起跪在了龙后身侧。   妈祖娘娘忙过去看了看雪宸,用手搭在了他的脉门之上,然后抬头对玉帝说道:“陛下,太子已自废修为,默娘可以救他。但云儿被灭神锤击中,默娘救不了,求陛下看其冤死的份上出手相救。”   王母在旁闻言,心中不快,不待玉帝发话,便对妈祖娘娘说:“妈祖娘娘此言差矣,被灭神锤击中已魂飞魄散,岂有救活之理?”   妈祖娘娘并没有答话,只是直视着玉帝等着他表态。   玉帝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头都大了。也不知这件事该如何收场,再看妈祖娘娘坚决的态度,心中说道:“罢了,就遂了她的意吧!”   想罢多时,玉帝慢慢接口道:“依默娘看,今日之事该如何了断?”   妈祖娘娘略一沉吟,看了看雪宸、云儿还有花嫣然和睿翔,又看了看龙王、龙后和花神、王母,心道:“双方仇怨恐难以化解,问罪哪一方都不容易,玉帝怎么给我出这样的难题?”   抬头再一看玉帝,玉帝脸上的表情分明在暗示她,若不将事情解决,便不救云儿。   于是妈祖娘娘又想了一下,对玉帝说道:“此事盘根错节,因果相袭,若要问罪,又恐互相牵扯不清,难以服众。不如这样,近期下界武陵大陆暴君当道,穷兵黩武,生灵涂炭,不如收回四人仙力,让他们下界历劫,即可化解恩怨,又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陛下意下如何?”   玉帝闻言心头一松,笑着说道:“好!就依默娘所言,将他四人交由紫薇星君安排下界历劫!”   花神和龙后一听都是一惊,对玉帝说道:“求陛下开恩……陛下开恩……”   玉帝衣袖一拂,怒道:“朕主意已定,你二人休要多言。”   花嫣然闻言,跌坐在地上,神色呆滞,睿翔亦伏在地上爬不起来。   花神忙转向西王母,西王母冲她摇了摇头,花神绝望地拉着花嫣然不肯放手。   这时侍卫引着紫薇星君进了殿,玉帝将四人情况略略交代一番,着他安排四人下界历劫。   紫薇星君领命回宫,用通天神镜查看武陵大陆的情况,为四人甄选身份。   凌霄殿上,妈祖娘娘施仙法聚回了雪宸修为真气,将雪宸救醒。   玉帝又召来太上老君讨了三颗起死回生的丹药,给兔精喂下一颗将她救活,并赐她一粒着她带回轩辕山救虎妖。又将最后一颗给云儿喂了下去。   然后玉帝亲自施法,一道真气灌入云儿体内,云儿身体腾空而起飘浮在半空之中,周身发出道道金光,片刻之后云儿身体缓缓落下,玉帝收了仙力,众人再看,云儿已悠悠转醒,云儿便成了开天辟地以来被灭神锤击中而由玉帝亲手救回的第一人。   雪宸欣喜若狂,不顾自己身体虚弱,扑过去将云儿抱了起来,两人皆觉得恍如隔世。   还不待两人多说几句话,紫薇星君便拿着一个司命簿子回来,上面写着四人在下界的身份和初始经历。   玉帝看罢点点头,将簿子交还给紫薇星君,紫薇星君将其收好,并不给其他人看。   这时玉帝看了看殿上之人,命太白金星和紫薇星君将四人带去贬仙台送往下界。   花神拉着花嫣然不肯放手,痛哭不已,龙后亦拉着雪宸和云儿垂泪低泣。   玉帝心中不耐,命侍卫分开众人,带着四人离开了。   几人来到贬仙台,紫薇星君先着人将睿翔和花嫣然投了下去。   雪宸和云儿挽着手,彼此对视着,心中万般不舍,紫薇星君又欲强行将二人分开推下,但太白金星伸手将他拦住,替二人求了个情,让紫薇星君网开一面,让二人道别。雪宸、云儿自是感激不尽。   雪宸伸手搂过云儿,在她头顶亲了一下,云儿伸手环住雪宸的腰,喃喃说道:“雪宸,到了下界,你还能找到我吗?我们还能回来吗?你会不会忘了云儿啊?”   雪宸摇头说道:“云儿,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一定会找到你,牵着你的手,永远不放开。无论天上、人间,我对你的爱都不会变。等我们再回来,我就娶你,我们永远在一起!云儿,我爱你。”   云儿闻言踮起脚在雪宸的唇上轻轻一啄,红着脸说道:“雪宸,你一定要记得我,千万不要找错了人!我会一直等你!等我们再回来,我就做你的妻,永远跟在你身边。雪宸,我也爱你。”两人紧紧拥在一起。   紫薇星君上前说道:“龙太子,时间差不多了……”雪宸点点头,说道:“多谢星君通融!”   又对太白金星说道:“多谢仙使,待我与云儿重返仙界,定当报答今日之恩!”   太白金星连连摇头,看二人难舍难分,也是唏嘘不已。   雪宸牵着云儿的手,来到贬降梯前,两人相视一笑,手挽着手跳了下去。   两人就此去到人间接续未了之情。   而武陵大陆也即将迎来它新的霸主,掀开一场阴谋与智慧较量的血雨腥风。 作者有话要说:  边写边薅头发……头发都薅光了…… 万事开头的难已经过去了…… 长长出了一口气 ☆、天宫番外篇(一)      四人离开之后,玉帝命龙王、龙后和花神各自回去,不得插手四人历劫之事,余人也都各自离开,王母回了昆仑山,妈祖娘娘亦起身告辞,玉帝亲自送到殿外,娘娘回转海外仙宫,一场纠纷就这样落下帷幕。   雪宸下界历劫后的几天,灵虚子一直心情郁郁、失落不已。   一日,他一个人在宫中信步闲逛,不知不觉来到了紫薇宫附近,灵虚子站在门外看了经久,叹了口气,转身要离开。   突然他发现紫薇宫后角门开了,闪出一道身影,远远看着像花神,但看不仔细,这条身影便隐去了踪迹。   灵虚子一皱眉头,心道有鬼,想了一想,便去紫薇宫敲门求见紫薇星君,门童回复道:“太白金星派人来请星君过去有事相商,星君去了有一段时间了,不知何时回来。”   灵虚子闻言,心中想着刚才那个鬼鬼祟祟的背影,觉得事有蹊跷。也不进宫等候,就在紫薇宫四周溜达,察看情况。   不多时,便见到紫薇星君急匆匆回来了。   灵虚子急忙上前截住星君,星君见是灵虚子,略有意外,两人见礼后,紫薇星君便将他让进宫中。   灵虚子看紫薇星君面有急难之色,便出言询问:“今日小仙前来拜访唐突了。看星君面有急色,可是有什么事情?”   紫薇星君略一沉吟,说道:“刚刚有一仙童来报,说是太白金星约我前去有事相商。我去了之后没见到他,等了许久,他回来看到我反倒惊讶,说是并未派人相邀,我正琢磨着到底是谁与我开了个玩笑,所为何事呢?”   灵虚子闻言心中所疑便了然了,他断定自己看到的那个人肯定花神,心想:花神偷来紫薇宫定是为了花嫣然,不知道她搞了什么鬼。   想到这儿,便对紫薇星君说道:“星君,实不相瞒,近日小仙心情郁闷,没事出来闲逛,刚刚走到紫薇宫附近时,竟看到花神从你宫中后角门出来,小仙心中奇怪,便来拜访,想一探究竟。不是小仙多事,而是之前雪宸太子与百花公主同下界历劫,事情是由星君安排,今日看到花神到了你宫中,自然心中担忧。”   紫薇星君闻言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急切问道:“真有此事??”   灵虚子忙道:“小仙岂敢说谎蒙骗星君啊!”   紫薇星君心中一急,对灵虚子说道:“你跟我来!”   说完转身进了内堂,灵虚子紧跟其后。   于是紫薇星君带着灵虚子来到了司命堂,推门进去,只见屋内书架林立,层层叠叠地堆放着各式卷宗,每个卷宗上都挂着小标签,上面写着人名。   除了书架之外,室内东边有一个三尺多高的三足八卦紫金香炉,里面燃着香,上面飘出缕缕青烟,香炉后面有一个沉香木的雕花摆架,上面放着一面镜子,正是放大了的“通天镜”。   紫薇星君径自绕过香炉来到镜前,伸手在镜面一挥,镜子上显出武陵大陆的景象,紫薇星君施法查看雪宸四人的情况,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看罢多时又来到北边最前边的书架前,从第二排的中间抽出四个绢布案卷,拿到一旁的桌案上铺开,逐个打开查看,看完紫薇星君用手狠狠一捶桌案,说道:“她忒也大胆了。居然敢跑到我这儿篡改案卷!我定当去玉帝面前告发她。说完转身欲走。”   灵虚子在旁伸手一把拉住紫薇星君,口中说道:“星君息怒!能否听小仙一言?”   紫薇星君停下脚步,对灵虚子说道:“上仙请讲!”   灵虚子便道:“看星君刚刚的表情,小仙便知确有人篡改了他四人的命格,但仅凭你我之言能否证明篡改之人就是花神?你冒冒然去找玉帝很有可能告不倒花神,反倒会被玉帝治个失职之罪啊!请星君三思!”   紫薇星君闻言点点头,把灵虚子让到案几旁座椅之上,两人相对而坐,紫薇星君问道:“那依上仙之见,我该如何是好?”   灵虚子答道:“那现在能否再将四人命格改回呢?”   紫薇星君摇摇头道:“四人命格已完全发生了变化,要想改回是万万做不到了。”   灵虚子一笑,说道:“依小仙愚见,既然花神篡改得,星君你也改得,定不能让那花神得逞便是!”   紫薇星君想了一下,将案卷展开,边指给灵虚子看,边解释道:“花神篡改了花嫣然的身份,使其将历之劫化解;又将云儿调换了身份,使其频遭磨难,有早夭之可能;又使原本作为一国太子的雪宸流落在外,不得继承皇位,而且与云儿永无见面之可能了,并且……还乱点了鸳鸯谱……哎……自她改动后,几人的命运已经起了变化了。”   灵虚子皱着眉头又细细研究了一下几个案卷,然后对紫薇星君道:“星君勿恼,小仙觉得还可弥补。”   于是用手指点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紫薇星君闻言频频点头,但又有些犹豫地说道:“万一陛下知道了……”   灵虚子摆摆手,说道:“陛下日理万机,不会平白过问仙人历劫之事。花神以为自己得手,也不会再提起此事,只会一心等着花嫣然历劫归来!所以你不说,我不说,外人是不会知道的!星君请放心,小仙定会守口如瓶,如若从小仙这里走漏风声,就让小仙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紫薇星君忙打断灵虚子的话,对他说道:“上仙言重了!在下信得过你!信得过!那在下就依上仙之言,将他们命运再度改写。定不能让奸邪之人得了逞!”   说罢,紫薇星君开始动手逐个改写他们的命格……   过了良久,灵虚子才从紫薇星宫中告辞出来。   灵虚子边走边在心中默默说道:“雪宸啊雪宸,愚兄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愚兄只盼着你早点历劫归来,能与云儿功德圆满,修成正果,……”    ☆、武陵轩辕聚衡央      武陵大陆,共有六国,北有轩辕,地广国大,尚武好斗;西有齐兹,人口稀少,多族聚居,巫蛊之术盛行,民风野蛮;南有靖宁,偏安一隅,手工业发达;东有苍龙,东临大海,盐业发达,土地肥沃,百姓富庶,国力日强;   中间夹有两小国——囙安国和黎曙国,两国世代联姻,休戚与共,是各国买卖中转之地,鱼龙混杂,各国势力渗入其中互相监视、牵制,所以国虽小却久未被灭。   六国对立格局由来已久,直至天降英才,武陵大陆即将迎来其大一统的局面。   轩辕国都——衡央城。   这一日七月十三,是轩辕国位高权重的大将军萧晟武的生日,萧将军此时正奉旨在边境清剿流寇,不在京中。   可萧将军府依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从清晨开始,前来送礼贺寿之人络绎不绝,就连当朝太子和各个皇子都派人送了礼物。   表面上皇子们是对开国功臣的重视,但私下里大家心里都清楚,就萧将军离朝之前,京城守军统领石项天向皇帝递上辞呈,因年事已高想要交还兵权,告老还乡。   皇帝也已批准,所以关系着京城与皇宫安全的五万守军统领职位便悬空了。   皇帝有意想将兵权交给七名皇子中的一个,心中属意的是六皇子轩辕锐,因为在各个皇子的皇权争斗中,六皇子一直保持中立,也看不出争权之心,对太子也恭敬服从。   所以,兵权交给他既可以保全太子的地位,又可以牵制太子,使其继位后不至于残害手足。   但萧将军显然不这样认为,作为太子一党,他极力主张兵权交由太子。   皇帝虽想依己之见行事,但又不能不顾虑权倾朝野的萧将军的意见,所以此事一直僵持不下,没有定论。   正赶上边境有流寇扰民,皇帝便一道圣旨,将萧将军派了出去。守军统领职位便由副统领暂代。   因此,争夺统领之位成了此时政治漩涡的核心。   萧将军本人武艺高超,据说出身贫苦,幼年父母双亡,外出乞讨遇高人收养学成满身武艺,后闯荡江湖,遇到被太子迫害流亡在外走投无路的二皇子轩辕岑永。   萧晟武救了二皇子,并跟随他招兵买马打天下,据说自领兵以来,从无败绩,助轩辕岑永登上帝位,功不可没,皇帝非常倚重他,他在朝中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人敢惹。   近些年因其兵权在握,又自恃功高,便愈发蛮横,连皇帝都忌他三分。   萧将军一生痴迷武术和权力,只娶一房正妻,十八年前生了一个女儿,取名萧飞燕,后便再无所出。   萧将军也曾收过几个侍妾,先后生过三男一女,但男孩都没活过三岁便夭折了,几个侍妾非死即出家了,只余一个体弱多病的小女儿萧芸艾与其母岳氏相依为命。   但好景不长,小女儿八岁这年,张氏被告发与下人私通,被萧将军亲手掐死,这个小女儿也被暴打一顿,大家都以为她已被打死,后竟奇迹般地活了过来,萧将军便饶了她一命,令其搬到花园后面的偏僻院落独居,除丫鬟婆子可怜她时常去照抚外,再无人问津,如今已经十四岁了。   因此外人只知萧将军仅有一女萧飞燕,而萧将军亦对其极尽宠爱,所以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   萧飞燕爱慕太子,一心想做太子妃,但太子已娶妻,萧飞燕又不甘心做侧妃,所以过了适婚年龄亦未出嫁。   而太子也想拉拢萧将军,故对萧飞燕亦态度暧昧,弄得萧飞燕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每年萧将军大寿之日,萧飞燕都要去法华寺给父亲祈福,今年亦不例外,早早就起来收拾停当欲动身前往。   谁知路过花园时,被正在花园中拿着竹竿套网抓蝴蝶的萧芸艾撞了个正着,不但弄脏了衣服,还崴了脚。   萧飞燕大怒,命手下丫鬟抓住萧芸艾,但萧芸艾对花园小径极为熟悉,动作又很灵活,向条游鱼一样,三拐两拐跑没影了。   萧飞燕破口大骂了半天,见也抓不到人,便在丫鬟的搀扶下怒气冲冲地回房去换衣服。   萧飞燕刚换好衣服,就有下人来报,说太子亲自来府中贺寿,要见萧飞燕,萧飞燕大喜,以崴了脚行走不便为由让人将太子直接领到自己的闺房相见。   不多时,太子轩辕钰便到了,下人识趣地都退了出去,并将房门关上了。   萧飞燕在床上坐着,见太子进到内室,故意做出要站前行礼的姿态,一个站立不稳就要倒下,太子急忙上前去扶,萧飞燕便倒在了太子怀中,口中忙不迭地说:“多谢太子,飞燕失礼了。”   太子闻言一笑,直接将萧飞燕打横抱起,放到床上,萧飞燕一脸娇羞,扭捏做态地推了太子一下。   太子顺势握住了萧飞燕的手,然后开口问道:“飞燕,怎么如此不小心,可真是让我心疼!伤了哪只脚,来,我帮你揉揉。”   萧飞燕闻言脸上一红,心里比蜜还甜,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脚,太子伸手就脱掉她的鞋袜,抓住她雪白的脚踝轻轻揉捏,口中还问道:“飞燕,疼不疼?”   萧飞燕只觉得自己浑身酥软,好似化了一般,半晌方说:“不……不疼……”   说完萧飞燕想了一下,突然抽回了腿,一歪身,直接倒进了太子怀中。   太子暗暗一笑,伸右手搂了她的腰,左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擎起,然后俯下头吻在了萧飞燕的唇上。   太子平日流连花丛,阅人无数,自是个中高手,一吻下去,撬开唇齿,两舌交缠,萧飞燕顿时身上娇软无力,口中便溢出呻.吟之声。   太子听到,再闻到萧飞燕身上若隐若现的处女气息,便燥热起来,双手不安分地在萧飞燕身上四处游走。   两人耳鬓厮磨了良久,太子方放开萧飞燕,萧飞燕已是衣衫不整、鬓发蓬松、娇喘连连了。   太子伸手帮她重新系好了衣服,将她搂在怀中,萧飞燕娇嗔道:“太子,你……你真坏。”   太子一笑,说道:“飞燕,不要叫我'太子',叫我的名字。”   萧飞燕说道:“您是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臣女身份卑微,哪敢僭越。”   太子闻言低下头将她耳垂含在口中吮舐,萧飞燕浑身一颤,忙说道:“钰,不要闹了。”   太子这才松了口,笑着对萧飞燕说道:“这才乖嘛。”说着又要再吻。   萧飞燕一抬手挡住了太子的嘴,对他说道:“钰,不要心急,飞燕早晚都是你的人,你何时休了那个贱人,娶我做太子妃?”   太子一听放开了萧飞燕,对她说道:“飞燕,娶香雪是我母后安排的,她又没有犯什么错误,怎能说休就休呢?这个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萧飞燕闻言心中不快,冷了脸说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太子忙安抚道:“飞燕,其实做个侧妃也没什么不好,只要我心里有你,宠着你,谁又敢欺负你呢?而且只要你为我生下儿子,将来我登基即位,谁做皇后还不是我说了算!何必急于一时呢!”   萧飞燕考虑了一会儿,问道:“此话当真?若我给你生下儿子,就封我为后?”   太子说道:“当然!我可以对天发誓,若将来有违此言,让我轩辕钰不得好死……”   萧飞燕忙伸手挡住太子的嘴,对他说道:“钰,我信你!那……等我爹下个月回来,你就登门提亲吧!……不过,再我还没给你生儿子之前,你府里那帮女人谁都不许怀上你的孩子!”   太子闻言一笑,说道:“都依你,都依你,不如现在我们就来怀一个吧……”   说完伸手扯下了萧飞燕的腰带,将她放倒在床上,一把扯开了她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肌肤,太子欺身压了下来,萧飞燕欲拒还迎,娇笑不已。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砸门声,萧飞燕的侍女山杏在外面喊道:“小姐,太子亲随求见,说有急事找太子爷禀报!”   太子闻言一脸败兴,从萧飞燕身上下来,整了整衣服,对萧飞燕说:“李成大概是有急事,我去看一下。”   萧飞燕也用手拉拢衣物,坐起身来,冲着太子点了点头。太子转身出去了。   山杏见太子出去了,犹豫了一下走了进来,这时萧飞燕整理好了衣服正坐在梳妆台前重新梳理头发。   山杏走过去接过萧飞燕手中的梳子,认真地给她梳发盘髻,边盘边说:“小姐,我抓到那个小贱蹄子了,正捆在柴房中,小姐打算怎么处理她?”   萧飞燕稍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山杏所指之人是萧芸艾。   萧飞燕想了一下,对山杏说:“那就先关在那儿,等我从法华寺上香回来再……”   话没说完,太子就又进来了,山杏已经给萧飞燕盘好了发髻,见太子回来了,便识趣地施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太子来到梳妆台前,随手拿起一只金凤钗插在了萧飞燕脑后,然后对萧飞燕说:“我看,你今日还是别去上香了!”   萧飞燕闻言脸上一红,以为太子是想让自己留下陪她共赴云雨,当下低了头说道:“来日方长,钰不要那么猴急嘛!”   太子闻言哑然一笑道:“飞燕误会了!刚才李成来报,说手下探子探知,近日有人要对将军府不利,你若出行恐出意外!”   萧飞燕知道自己想歪了,突然不好意思起来,说道:“那我多带侍卫保护不就行了。今日是父亲大寿,年年我都要去上香祈福,今年不去恐怕不妥!”   太子说:“我听说那些人都是高手,多带手下恐怕无济于事。飞燕还是别去了!最近也别出门,等我找到他们的老巢将他们连根拔起再说!听话,不然我该担心你了。”   萧飞燕听太子这么说,心中高兴,随口答道:“我都听你的!”   太子见她答应,便说府中有要事处理,告辞离开。   萧飞燕心中失落,万般不舍地将太子送至府门外,才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走到一半突然想起萧芸艾的事来,心想正好拿她出气,便带着山杏去了柴房。   柴房内,萧芸艾被捆了个结结实实,心中暗道:自己今天肯定要倒霉,平时萧飞燕看到自己便像猫看到老鼠一样,必定修理自己一顿,偏偏今天又是自己冲撞了她,她岂能轻饶自己,不觉连连叹气,在心中将所有知道的佛仙鬼神都求了一遍,求他们保佑自己别被打死。   正想着,柴房门被一脚踹开,萧飞燕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萧芸艾一看她的表情,心里一翻个儿,心想自己还是低估了萧飞燕的愤怒等级,看来自己难逃此劫,不知道她能不能给自己留口气。   想罢把眼一闭,静等萧飞燕发难。    ☆、偷龙转凤出虎穴(一)      萧飞燕怒气冲天地一脚踢开柴房的门闯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中间的萧芸艾。   此时,萧芸艾的粗布衣衫脏乱,长长的头发本就是用一根头绳草草一束在脑后,但由于被抓时拼命挣扎,现在全都披散了下来,盖住了半张脸。   萧飞燕一看萧芸艾的狼狈相不由得一笑,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愈发觉得她就像一根野草一样可怜。   两人都是萧将军的女儿,萧飞燕平时养尊处优,使奴唤婢,可萧芸艾却被扔在角落无人问津,自生自灭。   后来府里人发现大小姐不喜欢萧芸艾,便愈发不敢拿萧芸艾当小姐看待,连她姓萧都不敢说,只是整天“小艾”“小艾”地叫她。听起来更像一根草了!   萧飞燕发现小艾在看到自己进来之后迅速地闭起了眼睛,便慢悠悠走了过去。   用脚尖狠狠一踢萧芸艾的胳膊,小艾吃痛,大呼出声,然后睁开眼睛看了看萧飞燕。   萧飞燕心里很高兴,决定好好收拾收拾小艾,便饶有兴致地踱到她跟前,一抬脚去踩她的胸口,小艾就地往里一滚,避开了这一脚。   萧飞燕也不生气,又向里跟近了几步,然后又抬起脚去踩她。   小艾再想往里滚已经办不到了,因为她后面便是柴垛,只能任凭萧飞燕踩。   萧飞燕使劲往小艾胸口一蹬,小艾被结结实实踹了一脚,后背触到柴垛之上,被一些尖木柴刺进衣服扎破了后背,流出血来,幸亏柴垛码放还算整齐,否则小艾非被扎死不可。   小艾“啊”地叫出声来,萧飞燕很满足地看着她,挪开了脚,然后蹲下身子,一把薅住小艾的头发,将她拎坐起来。   小艾疼得哧牙咧嘴,大喊道:“你放开我!”   萧飞燕撒开了手,仔细看了看小艾花猫一样的小脸,说道:“自然得放开,不然脏了我的手!”   小艾还嘴道:“你踢也踢了,抓也抓了,要脏早都脏了!装什么干净人!我身上再脏也没你们母女的心脏!”   萧飞燕抬手一把掐住小艾的下颌,手上一使劲,小艾便说不出话来。   萧飞燕得意地笑道:“我真是讨厌你这张嘴,从来都吐不出象牙!我也不喜欢你这张脸,越来越像你那个狐狸精娘!还有你这双眼睛,早晚我要把它抠出来!看你还能不能瞪我!”   说完,用手使劲一掼,将小艾摔在了地上。   小艾听了她刚才的话,心道:“这个毒妇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自己还是轻点惹她吧,否则眼睛可能真保不住了,她不杀自己不代表不敢弄残自己。”   小艾想了一下,便对萧飞燕说:“大小姐今天不是要给萧将军上香祈福么?怎么还有时间在这儿跟我较劲?”   萧飞燕一笑,说道:“今儿个破例不去了,在家陪你好好玩玩……”   说到这儿,她脑中灵光一现,突然出手在小艾脑户穴和玉枕穴上各点了一下,小艾先是一惊,然后就昏睡了过去。   山杏在旁不解地问道:“小姐为何点她睡穴?”   萧飞燕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沾的灰,对山杏说道:“太子刚才来告诉我,近日有人想对将军府图谋不轨,不让我出门,不如……就让她替我出趟门,去试试是不是真有此事!哈哈。”   山杏闻言应和地一笑,但马上又对萧飞燕说:“小姐,将军严令禁止她出府,每次你要打死她时又都会派人将她带走,可见将军是不想让她死。万一今天她出去真被杀了,那将军回来……”   萧飞燕挥手打断了山杏的话,说道:“不用担心,我早就想把她弄死了,看着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我爹和我娘怎么想的,非要留下这么个死丫头。哼,如果今天她死在外面,等我爹回来,咱们就说是她打晕了我,坐着我的轿子偷跑出去的。我一概不知情!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命大!”   萧飞燕说完,让山杏将小艾带回自己房中,小艾本就瘦小,所以山杏没费什么力气,就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拎到了萧飞燕房中。   萧飞燕让山杏打来水给小艾净了面,又将她后背上的血擦掉,然后从前些年穿过不要的衣服中找出一套嫩黄色的罗纱衣裙给她换上,又简单挽了个垂髻插了朵珠花。   萧飞燕仔细打量着梳洗打扮过的小艾,不禁一皱眉,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小艾仪容整洁的样子,跟她娘越来越像,看着她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小艾的娘当年是红遍京城的歌姬,名叫岳红袖,原是前朝宰相之女,父母被杀后便流落风尘。在国色天香楼卖艺不卖身。   岳红袖不但歌舞一绝,而且是个绝色美人,气质绝佳,许多王公贵胄到天香楼都是为了找她一睹芳容,也有很多人想将她娶回家做小妾,但都被红袖拒绝。   一次偶然的机会,萧将军与朝中重臣到国色天香楼闲逛,红袖出来献舞,被萧晟武一眼相中,强行带回家中,当天便被收为侍妾。   岳红袖反抗、哀求无果,失了身,被囚禁了起来,一个月后岳红袖被发现怀了孕,十月怀胎生下小艾,母女便相依为命。   那时候萧将军对岳红袖青睐有加,时常去探望红袖母女。   萧飞燕的母亲吕君雅便视她们母女为眼中钉、肉中刺,一直想找机会除掉她,无奈红袖大门不出、二门不入,只守着孩子整日呆在自己院中,教小艾诗词曲赋、弹琴跳舞。   后来萧将军跟吕君雅提出,要将岳红袖从一个没名没分的侍妾提为媵妻,吕君雅忍无可忍便指使下人陷害岳红袖与人通.奸,并指小艾是野种。   萧将军一见人证、物证俱全,暴怒,不由红袖辩解,当着小艾的面把岳红袖一把掐死。又暴打了小艾,将其活活打死。    ☆、偷龙转凤出虎穴(二)      萧飞燕记得当时明明已经将小艾打死了,但家丁将她带到乱葬岗抛尸时却发现小艾居然活了,就又将她带了回来。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萧将军又不想杀小艾了,将她囚禁在地下室内很长时间不让任何人接近。   再后来放了出来也不许她出府,最可气的是居然不让自己弄死她!   萧飞燕想着,狠狠盯着小艾稍显稚嫩但却难掩绝色的脸,心想:“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除掉她,否则将来也肯定是个祸害。”   想罢,赵飞燕便嘱咐山杏道:“你和春桃扶着她'走'到门口上轿,得让街上的人都看到'我'上了轿。如果遇到有匪徒,你们就马上弃轿而逃,不要抵抗;若没有遇到匪徒,你们就在回来的路上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她解决掉,我不想再在府中看到她!明白了吗?”   山杏听完点点头,又有些犹豫地看着萧飞燕,萧飞燕一皱眉说道:“怎么还不走?”   山杏小声说:“小姐,有匪徒……会不会……很危险,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去!”   萧飞燕闻言大怒,抬手一巴掌煽到山杏脸上,大声说道:“平时我去哪儿都带着你,今天这么重要的事,你不跟着,别人怎么会相信?不是让你看到匪徒就跑吗?怕什么?再说了,你是我们家买来的丫头,好吃好住养你这么多年,就是今天我让你去死,你也得乖乖去死!还敢跟我讲条件,快给我滚!”   山杏看着冷血无情的萧飞燕,心道:“自己这么多年来助纣为虐,帮她做尽了坏事,她何曾将自己当人看,今天若是死了便是咎由自取,能怨谁呢。”   山杏心里这样想着,一边捂着脸出去叫来了春桃,一起扶起小艾往外走去。   两人夹着小艾快步来到府门前,又叫了个丫鬟打了把伞遮住了小艾的脸,急匆匆把小艾塞到了轿上。然后一行人起轿奔着法华寺而去。   法华寺在衡央城郊两里多远的山上,是京城附近最大的寺庙,香火鼎盛。   萧飞燕母女常来进香捐香火钱,所以下人们也都轻车熟路。   此时快到晌午了,日头正毒,路上行人不多,山杏站在轿旁双眼不住地往四下里观察,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做好了准备,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即逃跑。   春桃也小心翼翼凑过来小声问山杏道:“山杏姐姐,小姐为什么让小艾去上香啊?”   山杏忙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嘴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看看四周,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小姐做事,我们当下人的还是别多嘴得好!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说完接着往前走。   一行人很快来到山脚下,一拐弯便踏上了山路。   就在轿夫心里还在想今天小姐怎么变轻了的时候,突然从右前方小树林里窜出二十多个蒙面人,手里各拿刀剑,将去路挡住。   众人大惊,将军府护卫也都手忙脚乱地拿出兵器然后迅速地在轿子周围围成一圈。   山杏见状本想跑,可却被护卫围在了圈里,想出也出不去,一旁春桃早已吓得抖做了一团。   这时,只见蒙面人中间走出一个人,看身形打扮是个女子。   只听女子一声冷笑,用手中宝剑一指轿前的护卫,说道:“我们要的是萧飞燕,你们若能主动让开,就饶你们狗命;若要抵抗,就让你们死无全尸。”   护卫自是不敢弃轿逃跑,死守着轿子严阵以待。   女子见状对身后人一招手,口中喝道:“杀!”说完率先冲了过来。   女子身形很快,手起剑落,轿前两个护卫便身手异处,她身后的人随即冲到近前挥动兵器与将军府护卫战到一处。   这帮人武功极高,护卫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山杏心中正焦急,一个蒙面人一刀砍死山杏前面的护卫,再一举刀朝山杏砍来。   山杏平时跟着萧飞燕也练过一招半式,这时候她明知不敌急中生智,一把拽过春桃,将她挡在身前,然后顺势抓着春桃向路旁山沟中一跃,顺着斜坡便滚了下去。   再看山路之上,所有护卫和轿夫都被杀死,血流遍地。   蒙面女子走到轿前一挥剑将轿帘割断,露出了倚着轿背低头坐着的“萧飞燕”。   女子用剑鞘捅了捅“萧飞燕”,见她毫无反应,揶揄道:“哼,居然吓昏过去了!真是窝囊废!带走!”   身后过来一个男子,将“萧飞燕”拽出来扛在了肩头,一行人目的达到,转身隐入树林,消失不见了。   路旁山沟之中,山杏摔得不轻,半天才清醒过来,趴着听了一会儿,觉得没有动静,才慢慢爬起来。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下正是刚刚拉过来挡刀的春桃。   春桃胸前中了一刀,深已露骨,自己身上也已被春桃的血染红了。   山杏大惊失色,赶紧跳开,口中喃喃道:“春桃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怪,你就怪小姐,是她让你来送死的。”   说完,山杏在旁边草地上薅了把草将手上的血擦了擦。然后再也没看春桃一眼就找路爬了上去。   山杏爬上来一看,所有人都已经死了,轿中空空如也,便头也不回地跑下山去,回将军府报信。   萧飞燕正在府中等得焦急,见山杏满身是血地回来,忙问:“怎么样?果然有人行刺?”   山杏点点头,将经过讲了一遍,当然她只说自己跳下山沟逃生,没说拉春桃挡刀之事。   萧飞燕听完大喜过望,对山杏说道:“不错,干得好!你去换身衣服,再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子压压惊!”山杏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萧飞燕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呷了口茶,自言自语道:“死贱种,这回看你还不死!!”    ☆、前尘往事难回首   等小艾穴道自动解开再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手脚被捆着躺在一张床上。   小艾挣扎着坐起来,觉得头晕目眩,后背生疼,她仔细观察这间屋子里的摆设,确定自己没来过。   努力回想,她记得自己在柴房中,萧飞燕正在收拾自己,怎么来了这儿?难道又是什么新花招?   她向右边挪了挪,用肩膀靠着墙坐好,脑袋里想了半天也毫无头绪,最后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我还没死,这不是很好吗?萧晟武不会让我死的,这萧飞燕也知道,大不了再挨顿揍,不要担心。”   然后小艾一低头,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了,现在身上穿的不是自己原来的粗布衣裙。   小艾大惊失色,再抬头打量这间房,心想,萧飞燕不是把自己卖了吧?是卖到了青楼妓院?还是卖给哪个老头子做小妾?   小艾大骇!挣扎着下了床,站在地上,但脚踝被捆着,手又绑在身后,真是“举步维艰”。   小艾试着跳了两下,再仔细看看屋子布置典雅别致,应该不会是青楼妓院。   这样想着,小艾略略放了心。突然一个想法从脑袋里蹦了出来:难道自己已经离开将军府了?   这个想法突然令小艾高兴了起来,她蹦蹦停停地来到朱红色的雕花房门前,透过两扇门中间的缝隙向外观察,只见眼前横着一条锁链,中间有一把锁。   小艾再要仔细看看院子里的情况,突然一把刀出现在了眼前,紧接着刀从门缝慢慢插了进来,小艾急忙向旁边一蹦躲开了刀,然后刀就被抽了出去,再无动静。   小艾知道门外肯定有看守自己的人,并且早已发现自己在屋里折腾,所以才在自己蹦到门口时,用刀警告自己。   小艾无奈,又蹦回了床上,叹了口气,靠在床上,等着有人进来告诉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小艾静静地坐了很久,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看,天渐渐黑了。   小艾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关多久,可是已经乏累到了极点,后背、胳膊都疼,肚子也饿,心想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还受了伤,要不是体质特异,早就折腾断气了。   小艾想着想着竟生起气来,又从床上跳下来,蹦到门前,避开门缝,用肩膀使劲撞门板。大声喊道:“喂,有喘气的吗?出来回个话?”   等了一会,无人回答,小艾大怒,接着喊道:“人都死光了吗?我知道你们能听到,别在那杵着装蒜!说!你们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还是没有人理她,小艾又说道:“你们要杀就赶紧动手,小姑奶奶不怕死!要是不杀,就给我弄点饭来,我饿了!!!”   小艾又大吵大闹了半天,突然门口传来脚步声,小艾向后一跳躲开门口,然后听到开锁和撤锁链的声音。   紧接着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黑布蒙面的高大男人,男人左手拎着刀,右手端着一副碗筷,碗里面是米饭和一点青菜。   男人直奔着小艾走过来,小艾吓得连连后蹦,男人见状鼻子里一哼,走到桌前将碗筷狠狠礅在桌上,转身就走。   小艾明白这是给自己送饭的,心里松了口气,见来人要走,忙大声说道:“哎,别走啊!我捆着呢,怎么吃?”   来人闻言愣了一下,站着考虑一下,又走了回来。   小艾仰脸看着这个高大的黑衣人拎着刀站在自己面前,吓得一缩脖子,然后蹦着背转身去。   黑衣人抬左手一挥刀,小艾手上的绳索便被割开了。   小艾双手互揉了一下被捆得发麻的手腕,对蒙面人说:“谢谢,大哥!”   这人又是鼻子里一哼,转身出去将门又锁上了!   小艾蹲下身子又把脚踝的绳子解开,走到桌旁坐下,仔细看了看这碗饭,又提鼻子闻了闻,心想,若要下毒你们可打错主意了,姑奶奶不怕毒!   于是拿起筷子、端起碗吃了起来,小艾饿了一天了,尽管是一碗青菜冷饭,很快就吃完了。   然后她从桌上的茶壶中倒出点儿冷水漱了漱口。歇了一会便在屋里转圈查看了一遍。发现门窗紧锁,逃是逃不出去了。   小艾回忆了一下,刚刚蒙面人开门出去时自己向院子里张望,发现院中的景物很陌生,肯定不是将军府,这么想着,心情竟然平稳了下来。   天渐渐黑了,屋里也暗了下来,小艾从抽屉里找来火折子,点亮了屋里的蜡烛,百无聊赖地又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来到窗前的一个小几前停住了脚步。   只见小几上放了一把古琴,小艾伸出手指在弦上一拨,琴发出轻灵悦耳的声音,是张好琴。   小艾想着,在小几后面的坐榻上坐下来,手指轻轻抚动琴弦,一个哀伤婉转的曲子荡漾开来。   娘亲死后,自己便再没有真正弹过琴,此时琴音一响,小艾便不由自主回忆起了过往。   六年前的一天,她突然从沉睡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荒郊野外,四周漆黑一片,头顶有一轮明月,发出凄凉冷清的光。   远处不时传来乌鸦的叫声,小艾顿觉得毛骨悚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里。   小艾想大叫,却发现声音喑哑,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小艾强自镇定下来,发现旁边有一个男人在用锹挖坑,她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酸疼,根本动不了。   小艾心想,莫不是自己死了,来到了阴朝地府?   就在小艾陷入恐惧之中时,那个男人挖好了坑,扔下铁锹,然后走到小艾旁边,拖起一个东西朝坑边走去。   小艾这才发现,那居然是一个女人的尸体,小艾吓得喘不过气来,使出浑身力气挣扎着爬坐了起来。   这时,那个男人把那个女人的尸体扔进了坑中,回过头来正要冲着小艾走来,猛地发现小艾居然坐起来了!   男人大骇,吓得“妈呀”一声拔腿就跑,边跑边喊:“闹鬼了!诈尸了!救命啊!”   小艾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是活。   然后小艾自己冷静了一下,从男子喊的话中品出来,大概自己之前“死”了,现在又缓过来了?   小艾突然一个激灵,心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之前发生了什么?怎么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怎么也想不起来?   小艾突然觉得自己头痛欲裂,抱着脑袋坐在地上不住地流眼泪。   可就在片刻之后,小艾觉得脑袋像是被什么击中,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然后脑海中浮现出了过往的记忆,但小艾总觉得这记忆不是自己的,好似被硬塞进来的一样。   小艾抱着头坐着瑟瑟发抖,任凭脑海中记忆肆虐,一点一点刻在心上。   一阵混乱之后,她突然记起来了,她是萧芸艾,她的娘亲……娘亲!娘亲死了,被自己的父亲掐死了,当着自己的面活活掐死的!   小艾顿时如陷深渊,大哭出声,娘亲死了,她记得娘亲在被父亲掐住脖子时绝望的眼神,娘亲瞅着自己,有多少不舍和担忧。   “娘!”小艾大声喊着,不由自主地朝大坑爬过去,她知道,刚刚被扔进坑里的一定是自己的娘亲。   小艾来到坑边,借着月光,看到了那熟悉的衣裙,熟悉的脸。   小艾俯下身子拉住娘亲的手,那手上的冰凉直击中了小艾的心底,小艾使出浑身的力气想把娘亲拽出来,可是她力气太小,又受了伤,根本拽不出来,但她只是哭着一直拉着娘亲的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小艾猛地一回头,看到了刚才挖坑的男人又回来了。   那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朝着小艾走来,小艾害怕地想往旁边躲,又不肯撒开娘亲的手,所以僵在了坑边。   那个男人在距离小艾差不多两米的地方站住,向前弓着身子试探着问道:“小姐?你还没死?你是人是鬼?”   小艾这时认出,这个人是家中的一个下人,平时干一些粗重的活,大家都叫他老王。   小艾伸手揉揉眼睛,哽咽着说道:“老王,我没死!我还活着!”   老王松了一口气,他刚刚在远处也观察半天了,觉得小姐好像是又活过来了,现在听小艾这么一说,便更肯定了。   于是老王走过来,蹲下身子对小艾说:“二小姐,岳小姐已经死了,你松手吧。”   小艾闻言“哇”地一声又哭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肯撒手。   老王过来掰开了小艾的手,又将岳红袖的尸体推回到坑底,自顾自地对小艾说:“二小姐,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本来夫人让我拖了你们的尸体来扔在这,可我觉得岳小姐平时很和善,待我们下人都挺好的,便挖了个坑,想要让你们入土为安,省得被野狗吃了,尸骨无存,哎……真是可怜啊!”   小艾这时也不哭了,只是跪在坑前,痴痴地看着娘亲,然后爬过去跳进坑里,将自己脖子上戴着的一个银锁摘下来套在娘亲的脖子上,又从娘亲右手腕上摘下一个红珊瑚手串,揣进了自己怀中。   然后小艾爬出了坑,对老王说:“老王,谢谢你……”   老王叹着气,一边不停说着:“可怜啊,可怜……岳小姐你安心走吧……”一边开始动手往坑里填土,不一会便把坑填平了。   小艾跪在旁边,磕了三个头。老王问道:“二小姐,你打算怎么办?”   小艾站起身,抬头对老王说道:“老王,我要回府!”   老王闻言一惊,说道:“万万不可啊,小姐,你死里逃生还回去干嘛?老爷夫人和大小姐都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走吧,我回去就说把你们娘俩扔在乱葬岗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小艾笑着摇摇头,说道:“老王,我一个女孩子,没亲没故的,还能去哪呢?万一被推进火坑,我还不如回府让他们再杀我一回呢!老王,如果回去之后我被杀了,就求你再将我埋在娘亲身边,我在这里先谢谢你了!”   说完便要跪下磕头,老王叹了口气拦住了小艾,点点头答应了,然后就用刚刚推着母女来的小木板车,又把小艾推了回去。   小艾坐在车上,心里想着自己回去如若不死,必定要杀了他们给母亲报仇!可小艾毕竟只是个孩子,哪里有那么周全的思量。   她哪里知道,她此时做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错误决定,将自己逼进了一个更大的火坑,陷入了魔掌……   小艾想到这儿,低头看了看手下的琴,心想,真是张好琴,比娘亲曾经弹过的琴好得多。   岳红袖本就是琴技绝佳,所以在小艾很小时便开始教她弹琴,小艾聪明伶俐,一学就会。   后来岳红袖死了,小艾抱着她的琴搬到了花园后的小厢房居住,她不敢弹琴,怕被别人听到告诉吕君雅和萧飞燕。   后来,小艾就把琴弦摘掉,每天只是对着琴谱在琴上空练指法,所以虽多年未弹但却毫不生疏。   就在小艾在屋中抚琴之时,门外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两人进了院子听到琴声都停住了脚步,静静地听了一会。   男子心想,都说萧飞燕嚣张跋扈,是个就会点三脚猫功夫的“草包”,没想到还弹得这么一手好琴,空灵悠扬,带着浓重的哀伤,居然有一种历尽世间所有劫难的绝望。男子心想,这是那个横行霸道的萧飞燕?   男子与身旁女子对视了一眼,女子笑着低声说道:“看来,萧大小姐被吓得不清啊!”   两人说着来到门前,守在门口的黑衣人立即打开了锁,两人推门而入。   小艾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看两个人,心道:“要来的终于来了,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想怎么样?”    ☆、古灵精怪戏飞鸿      两人推门进来,就看见小艾停止了弹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男子看清小艾之后不禁一皱眉,心想:眼前这个人,绝不可能是萧飞燕!萧飞燕已经二十岁了,而眼前这个人绝不会超过十五岁,自己也曾远远见过萧飞燕,好像眼前这个女子也太瘦弱了!   他与旁边的女子对视了一眼,目光中传递的信息是:“抓错了!”   小艾看到他们两个人互相对视不说话,不禁一笑,站起身来,一抬手指着桌边的圆凳,说道:“两位,愣着干嘛?快请坐?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真是招待不周!”   男子闻言一笑,说道:“萧小姐,不必客气。将小姐远道请来,是我们招待不周才是!”   说完和女子走到桌旁坐下了,小艾快步走过去,拿起桌上刚才装饭的碗随手向门口一扔,摔得粉碎,口中还念念有词:“真是不好意思,也不知是哪个狗奴才让人拿进来放到这儿的!”   女子闻言一皱眉,“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喝问道:“你是谁?”   小艾也不惊慌,慢悠悠地拿过桌上的茶壶、茶杯,给两人分别倒了两杯冷茶,放到了两人面前,然后抬眼看了看女子,说道:“这话该我问你吧?你真当你们到我家串门子呢啊?你不知道我是谁,抓我来干嘛?”   男子看着小艾一举一动,不禁哑然失笑,伸手拍了拍女子的胳膊,开口对小艾说:“你是萧飞燕?”   小艾伸手一拍额头,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心道:“原来要抓萧飞燕?”   可她又一想,既然要抓萧飞燕怎么会抓错了自己?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心想:是谁给自己换了衣服?难道是萧飞燕?是她打晕自己,然后把自己伪装成她?   想到这儿,小艾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脸上出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一屁股坐在了男子身边的圆凳之上,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哎……我不得不很痛心疾首地告诉你,你们抓错人了!”然后忍不住伏在桌上咯咯笑了起来。   尽管两人刚才就想到了,但听她这么说,不禁还是失望!   女子看小艾笑个不停,大怒,一拍桌子喝道:“不许笑,你,到底是谁?”   小艾笑着回答道:“就笑!就笑!就笑!……你们也太逗了,大白天地也能劫错人!我这么年轻漂亮,你们居然把我当成萧飞燕那个丑鬼草包劫来,都长没长眼睛?眉毛下面那两个洞是用来喘气的吗?”说着还用手指了指女子的眼睛。   女子简直要气疯了,指着小艾说道:“说,你为什么会在萧飞燕的轿子里?”   小艾停止了笑,说道:“我说我不知道,你们信不信?……不过你们信不信都无所谓,反正这是大实话!……我帮你们分析分析啊,……你们肯定是走漏风声了,说不定已经暴露身份了!我要是你们,我现在就赶紧逃跑,而不会还浪费时间在这儿跟我这么个无辜的人磨牙!”   男子点点头,心里想着,如果她真不是萧飞燕,那肯定是将军府提前得到了消息,才会让人假冒她的。   想到这,男子问道:“那你跟萧飞燕什么关系?”   小艾摇摇头,说道:“没关系!”   说完又一摇头,说道:“不对,是仇人关系!我们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都恨不得杀了对方而后快!不过我没她能耐大,所以才着了她的道。这个毒妇!等我回去非……非……”   小艾“非”了半天,也没说出要把萧飞燕怎么样,想了一下,又颓然趴在桌上说:“就算我回去了,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谁让她是萧将军的掌上明珠,我只是个花房的丫头呢!”   这时,旁边女子伸手拔出手中剑,剑尖直指小艾,说道:“你撒谎!你是个花房的丫头?那你怎么会弹琴?”   小艾不甘示弱地回答道:“别瞧不起人!弹琴有什么难的?有人教就会弹呗!这年头不会弹琴的女子……都是猪!”   说完直接跳到男子身后,躲开了剑尖,心想,看你舞刀弄剑的,肯定是个不会弹琴的笨蛋!   小艾真猜对了,这个女子还真是武艺精湛,但于琴棋书画却不在行,听小艾骂自己不禁大怒,绕到男子背后举剑又刺。   小艾忙一矮身钻到了桌子底下,一把抱住男子的大腿,摇晃着说:“公子,救命!”   这时男子抬起手挥了挥,示意女子收起剑,女子心有不甘,跺了跺脚说道:“我看她肯定是奸细,混进来没安好心!既然不是萧飞燕,就该杀了她!”   小艾从桌底探出脑袋说道:“你个毒妇!你抓错人不但不赔礼道歉,还要杀人灭口!真是丧尽天良!”   说完,小艾看了看女子的打扮,知道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可看岁数应该二十多了,所以一使坏便说道:“难怪你嫁不出去!毒妇!”   喊完又立刻把脑袋缩回去,抱着男子的腿不撒手。   这句话正中女子的“要害”,女子气得举剑又要过来,被男子又挡了下来,女子狠狠地把剑还鞘拍在桌上,然后坐在凳子上一扭头,背对着两人生起了闷气。   男子伸手将小艾从桌下拎了出来,对她说道:“休要胡说八道!”   小艾一笑,坐在凳上冲着女子背影一吐舌头,嘟囔道:“谁让她要杀我!”   说完,看了看男子,便对女子的背影说道:“算了算了,这位貌若天仙的姐姐别生气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女子哼了一声也不搭话。   小艾也不在意,而是笑着对男子说:“看来今天都是误会,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那我就走了!告辞!”   小艾说完,起身就要走,被男子一把拉了回来,男子对她说:“你说的是不是真话还未可知,现在不能放你走!”   小艾甩开男子的手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是奸细,我跟萧飞燕真是仇人!你看她给我打的!”   说着一撸袖子露出雪白的胳膊,上面有一大块淤青,正是被萧飞燕在柴房踢的!   小艾将胳膊递到男子面前说道:“看,这就是被她打的!”说完想了一下,说道:“我后背也有伤,不信你让她看看!”说着伸手一指旁边的女子。   男子早就注意到了小艾背后的衣服上渗出的血迹,摇摇头说道:“不必了。无论如何,先不能放你走,你先在这儿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和那个女子起身走了出去,小艾追着来到门口,被关在了门内,外面又传来上锁的声音和女子吩咐“看好了”的声音。   小艾拍着门大喊道:“喂!喂!那什么时候放了我啊?喂!你还要关我几天啊?喂!别忘了给我送饭啊!我要吃肉!别拿我当兔子养啊……喂……”   男子正往外走,听到小艾的话不禁一笑,对旁边女子说道:“飞鸿,听到没?嫌伙食不好呢!明天给做点好吃的吧!”   女子哼了一声,翻着眼皮说道:“想得美!饿死她!阿锐,既然她不是萧飞燕,干嘛不让我杀了她?”   男子摇摇头道:“先留着,可能还有用。”但心里想的却是: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有点意思,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很熟悉。   两人走后不久,来了个女子给小艾包扎了后背上的伤口。   之后的两天,再没人来看她,这她倒是不在乎,可是让她窝火的是,这两天里伙食从冷饭青菜变成了馒头咸菜,小艾在房内大喊大叫,但根本没有人理她。   小艾心想肯定是那个毒妇使坏,早知道就不得罪她了,欲哭无泪啊!   第一天还是冷馒头,可第二天干脆变成硬馒头了。   到了晚上,小艾对着一个冷冰冰的硬馒头发起了脾气,站在门口对着门外把守的两个人喊道:“你们两个大瓣蒜给我听着,赶紧去把那个毒妇给我叫来,告诉她有能耐就当面锣对面鼓地跟小姑奶奶单挑!干嘛虐待我!让她给我给我滚出来!毒妇!出来!!”   小艾喊了半天没人理她,她又累又饿,退到桌边坐下,拿起馒头啃了一口,硬邦邦的,气便不打一处来,张开嘴把馒头吐在地上,然后一边用手里的馒头砸着桌子,一边大喊道:“你们这帮强盗!无恶不作,恃强凌弱,欺负弱小!丧尽天良啊!没人性……你们不要让我出去!我要是出去了,就……就……就拜师学艺,回来杀你们个……片甲不留……连你们这儿的鸡鸭鹅狗猫都不放过……还有……蛐蛐、蚂蚱都给你们踩死……还有……把你们这儿耗子洞里刚出生的小耗子也拽出来挨个摔死……一个不留……”   小艾正喊着,突然门口有开锁的声音,紧接着门打开了,一个人端着个托盘出现在门口。   小艾想也没想,一抬手把咬了一口的硬馒头直直朝来人扔了过去!    ☆、波澜不惊暗潮生      小艾手里的硬馒头脱手而出砸向来人,来人不慌不忙,左手端着托盘,右手一下子便把“暗器”抓住,待拿到眼前一看,发现是一个被勒出几道白印、咬掉了一小块的硬馒头时,不禁哑然失笑。   小艾坐在圆凳上瞅着男子的表情,慢悠悠地问道:“公子觉得好笑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牙不够锋利,特意一天三顿地让我用这'铁锤'磨磨牙?不过公子,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打架从来不用牙!要那么锋利的牙干什么!要是不小心咬到舌头岂不非死即伤……”   男子听着小艾滔滔不绝地说着,端着托盘来到桌前,把托盘往桌上一放说道:“都是我的错,我早该知道你这么伶牙俐齿,就不让你磨了!饿了吧?吃吧。”说着把托盘往前推了推。   托盘上是一碗米饭和四个精致的小菜。   小艾早就闻到了饭香,可此时因心中有气便摆出一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表情,把头一扭,哼了一声没有动。   男子一看,便将托盘拽了回去,把右手里的馒头递了过去,说道:“那你还是磨牙吧!”   小艾一看馒头,一把抓过来,朝着门砸去,只听“咚”地一声馒头砸在门上,然后又掉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回来,停在小艾脚边。   小艾一看到它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抬脚又朝门口踢了出去,谁知馒头砸在门槛上又弹了回来,滚到了桌子底下。   小艾弯腰把它捡起,这时候硬馒头变成了个灰不溜丢的馒头,小艾把它拍在了桌子上,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一把拽过托盘,端起米饭,就着小菜吃了起来。   男子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小艾狼吞虎咽,又让人送进来一壶茶水,倒了一杯递到了小艾面前,小艾端起来一仰脖就给喝了,男子看着她大剌剌地吃相,笑着说:“你也不怕我下毒.药死你?”   小艾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冲男子一翻白眼,说道:“这世上能药死我的人还没出生呢!我百毒不侵!”   男子闻言笑了笑,等她吃完了,吩咐人进来把饭菜端了出去,然后坐着静静地看着小艾慢悠悠地喝着茶。   两人都没说话过了良久,小艾突然放下茶杯,抻着身子把脸凑近男子说道:“好看吧?”   男子一头雾水,不明白她说什么。   小艾又坐回去,用手抓着馒头在桌上轻轻砸着,慢悠悠地说:“你看了我这么久,到底在看什么啊?我娘把我生得这么漂亮可不是为了让你看的!”   男子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是问自己她长得好看吧。   男子一笑说道:“好看,好看!哈哈……”   小艾顺势趴在桌上凑近男子,手里倒换着抛着馒头。   男子看着她手里不停抛上落下的灰不溜秋的馒头,嫌弃地用一根手指把她的手腕拨开,让馒头远离了自己的脸。   小艾一笑,又坐了回去,对男子说:“那你长得好看不?”   男子笑着问:“你说呢?”   小艾一翻白眼,手里不停抛着馒头,说道:“那谁知道,你们拿我当萧飞燕抓的,肯定都非常小心谨慎。别人进来都带面纱,你明显是强盗头子,就这么进来了,我才不信!肯定戴了面具!”   男子一笑说道:“如果这就是我的真面目呢?”   小艾叹了口气,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意味着无论我是不是萧飞燕,我都得死。”   男子微微一笑,说道:“你很聪明,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花房的丫鬟。这两天我们打听了一下,萧飞燕确实还在府中,可你是谁却打探不到,而且,将军府里也根本就没有你这么个人!说吧,你到底是谁?你和萧飞燕有什么阴谋!”   小艾闻言也不吃惊,对男子说道:“你们打探不到,就更证明我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花房没有,你们就到厨房打听嘛,厨房没有,你们就到水房打听嘛,总归是能打听到的!我就是从将军府出来的,不是府里的,还能是哪来的!”   男子说:“正因为这样,我们才对你的身份很好奇……”   小艾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对他说道:“算了,算了,你说你作为一个强盗头子,应该也是付出了无尽的艰辛,用血汗换来的,可怎么猜忌心这么重呢?这我就得批评你两句,做人要大气,怎么就不相信人呢,陌生人不一定都是坏人嘛,我再坏,还能坏过你和那个毒妇吗?我是个良家女子,安分、善良,嗯……还有貌美……心灵手巧、蕙质兰心……”   男子听着小艾啰嗦个不停,就站起身来,打断了她的话,说道:“看来,我是问不出什么了,不如,就让我师姐来会会你,你也批评批评她。”说完就要离开。   小艾一把拽住男子的胳膊,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半晌,对男子说了一句话:“我叫萧芸艾!”   男子转回身又坐下,用眼睛示意小艾接着说,小艾腼腆地一笑,说道:“你可以叫我'小艾',那你叫什么?”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瞅着小艾。   小艾明白这是不打算多跟自己废话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耷拉着脑袋想了想,再抬起头时,脸上没了玩笑的表情。   她缓缓说道:“我是萧晟武的二女儿,我娘叫岳红袖,是个没名没分的侍妾,后来被萧夫人陷害,死了。我就成了没人管的'野种',萧晟武还不错,没像掐死我娘一样掐死我,只是把我关在府中,与下人同吃同住,这么多年我就是府中一个不用干活的下人。至于怎么到的这儿,我真不知道,七月十三那天,萧晟武过生日,我在花园里冲撞了要去法华寺上香的萧飞燕,萧飞燕让人把我抓起来关进了柴房,后来她来打伤了我,后来我就昏过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过来就到这儿了,这身衣服也不是我的,我没有这么好的衣服。”   小艾一口气说完,对男子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被关在府中,这次能出来,我其实挺开心的。如果你们相信我说的话放了我,那我保证不会回去通风报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不是她们的同谋,我这些年无时无刻不想杀了萧晟武和吕君雅替我娘报仇,我巴不得你们能抓住萧飞燕,如果要我帮忙,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不遗余力。”   男子听了她说的话与手下打探出来的消息一样,知道她没说假话,而这也说明这个丫头真的是毫无用处,是该杀了还是放了呢?   男子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说道:“将军府现在戒备森严,萧飞燕也是惊弓之鸟,再想要抓她势比登天了,再说吧,至于你……暂时还不能放你走,你再在这儿呆几天吧。”说完转身出去了。   门上又上了锁,十周静悄悄的,小艾息了蜡烛,一个人坐着,看窗外透射进来皎洁的月光,心想,今天七月十五了,再过一个月就是八月十五,萧晟武若是知道自己离了府一定会大肆搜查。   这些人抓萧飞燕肯定是为了对付萧晟武,若他们知道萧晟武到处找自己,那自己就真正成了他们手中可以威胁萧晟武的棋子,自己该不该帮着他们对付萧晟武呢?如果是以付出生命为代价值不值得呢?自己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呢?   接下来的两天,热饭热菜都按时送来,小艾惊奇地发现,房门居然没有锁,她鼓足了勇气拉开门,竟然奇迹般地发现,门口的两个“门神”不见了。   小艾犹犹豫豫地迈出了房门,来到院中,大口呼吸着空气,抻着懒腰逛了一圈,发现南边有个月亮门直通别的院落,走过去一看,两门紧闭,伸手一推,发现从外面锁上了。   小艾心中明白,那个男子大概是验证了自己说的是真话,便“优待俘虏”,给自己大一点儿的活动空间。   小艾很高兴,没事在院中溜达溜达,虽出不去,但一想到自己离开将军府也无处可去,便觉得囚禁在这儿也不错。   小艾悠闲自在的小日子才过了三天半,第四天下午,小艾刚吃完饭,在院中遛食儿,就听到院门外的锁链好似被什么东西劈开了,掉落在地上,紧接着有人一脚踹开了门闯了进来。   小艾一看来人大吃一惊,只见一个女子,浑身是血举着剑奔着自己而来,口中喊着“我要杀了你”便冲到了近前。   小艾一看不好,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抱着头蹲在地上,心说:我命休矣!    ☆、初获自由情暗涌      来人冲到小艾身前,举剑便刺,小艾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急中生智,大喊一声:“公子!救命!”   女子闻言一愣,回头一看没有人,就在这一瞬间,小艾猫着腰跑到了房门口,踉跄着跳进屋内,反手将门推上。   还没等她插上门闩,门就被一脚踢开,小艾被撞得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   女子拎着剑跳了进来,两步走到小艾身前,又对着小艾举起了剑。   只见女子目光中都是恨意,口中说道:“我要杀了你给大家报仇!”说完便一剑刺下。   小艾一闭眼,心说:完了,这条命算交待了。   就在女子挥剑向下劈时,一个身影冲了进来,从后面抱住女子,握住了她拿着剑的手,然后一转身,和女子一起转到了一旁。   女子一看来人,手中剑撒手掉在了地上,一回身,伏在来人怀中哭了起来。   小艾正闭着眼睛坐在地上等死,突然听到剑落地的声音,不明所以,立刻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屋里的情况。   只见一男一女搂在一起,女子哭得伤心,两个人小艾皆不认得,但看听声音,看身形、穿着打扮,应该是前几天一起来的两人。   小艾心里一翻个儿,忙用手捂住眼睛,口中说道:“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哭泣的女子闻言一转身,指着小艾对男子说道:“阿锐,杀了她给柱子他们报仇!”   小艾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一头雾水,把手拿开,瞅着女子道:“到底为了点啥啊,整天对我要打要杀的?谁死了?就算有人死了,也不是我杀的啊,我天天被你们囚禁在这儿,安分守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点怨言都没有,干嘛要杀我泄愤啊?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女子闻言对小艾说道:“没功夫跟你废话!”说完,一跺脚,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剑,又要冲过来杀小艾。   男子见状又把女子抓住,瞅了瞅小艾,对女子温言说道:“飞鸿,不要冲动!”   女子冷笑了一声,回头看着男子质问道:“要不是因为她,我们怎么会暴露行踪,柱子他们怎么会死?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反正留着她也没用,我要杀了她给兄弟们陪葬!”   小艾一听她的话,大概猜到了他们可能被将军府的人伏击了,死了人,所以要杀自己解气。   小艾觉得憋气,一翻身从地上坐起来,指着女子大吼道:“陪葬?我一个人能陪几个啊?你是不是失心疯?你们死了人关我屁事?是我让你们把我抓来的吗?我被抓来之后又没向外通风报信!走漏风声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死了人完全是……”   小艾刚要说“咎由自取”,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么说有点重,但又心里生气,便指着女子说:“完全是有饭桶指挥有误,御下不严才走漏风声的。哼!明知抓错了人、暴露了行迹,不但不从内部彻查,还敢领着人出去招摇过市!到底是哪个饭桶狂妄自大轻敌才导致下面的人枉送了性命!杀我干嘛!饭桶!没脑子!”   女子听着小艾的话,慢慢冷静了下来,僵直站着流出了眼泪。   男子走过来接过了她手中的剑,然后把她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缓缓说道:“飞鸿,这不能怪你!是我们太大意了……”   女子闻言嚎啕大哭,男子拥着她慢慢走了出去。小艾站在屋里愣了一下,看着两人出了院子,觉得自己刚刚可能说得太重了,暗自有些懊恼。   整个下午小艾都在疑虑中度过,吃过了晚饭,小艾在屋里呆着无聊,就抚起了琴。   一曲弹完,小艾一抬头,发现一男子倚着门框站着,正是下午从那个女子剑下救了自己的男子,很显然,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小艾仰着头看看他,轻轻问道:“你是来杀我的,还是放我走的?”   男子没有搭话,迈步走了进来,到桌边坐下,看着小艾说道:“你弹的曲子太忧伤了。”   小艾一笑,说道:“我只是想让不花钱白听曲的人不开心而已。”说完从小榻上站起身来,走到桌边也坐了下来,顺手拿起茶壶,给男子倒了杯茶,说道:“你们死了很多人么?她怎么样了?我下午说得话有点重了。”   男子摇摇头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茶,低头不语。   小艾又说:“我能猜一下你的身份么?下午她叫你'阿锐',那你是轩辕锐了?”   男子略微一怔,定定看着小艾,小艾又一笑,说道:“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不是我聪明,是你们太不小心了。我猜你现在又在想要不要马上杀了我。”   轩辕锐笑了一下,说道:“为什么说'又'?”   小艾说:“因为你早就这么想过,至少在你刚发现我不是萧飞燕时你就这么想了!你要杀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要是你,可能也会这么做!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倒霉、命不好。有时候我想,也许死了,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这六年里,当我熬不下去时,我无数次想到过死,但我下不去手。”   小艾解嘲地一笑,接着说道:“我觉得无论怎么死,都太疼了!我怕疼,更怕丑!没见过哪种死法会漂亮!”   轩辕锐一笑,说道:“你这么说,会让我误以为你想让我杀了你!”   小艾站起身,走到门口,倚着门框站着,仰起头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轩辕锐放下茶杯,走到小艾身后顺着她的目光向天上望去。   小艾喃喃自语道:“还有二十一天就要八月十五了。”   轩辕锐突然说:“萧晟武在找你!”   小艾冷冷一笑,说道:“自己养的狗,可以打骂甚至杀了吃肉,但要是被人偷走了,却是万万不行的。你们让他没了面子,与其说找我,不如说是找你!”   说完又抬头看着月亮,轩辕锐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小艾突然头向后仰,对上轩辕锐的眼睛,咯地笑出声来,然后回过头去,一抬腿跨出了门槛,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用双手抱着膝盖。   轩辕锐也走了出来,在台阶上站着,想了一下,对小艾说:“你走吧。”   小艾点点头说道:“好!”然后又抬起头看着轩辕锐的背影问道:“你能不能告诉,你们为什么要绑架萧飞燕?”   轩辕锐想了一下,说道:“京城五万守军统领!”   小艾想了想说道:“萧晟武虽然疼爱萧飞燕,但还没爱到那个份儿上,以他残暴的个性,绝不会受别人威胁的!你们打这个主意算是打错了。可能你们想以别人的名义来混淆视听,或者干脆就是为了嫁祸别人再从中获利,但你们计划得不够严密,所以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利字当头,每个人都有可能迷失自我,何况是把握皇城命脉的权力。”   小艾停了一下,轩辕锐回头看了看她,一笑。   小艾接着说道:“有些事不该操之过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肥肉,谁都会惦记,何必成为众矢之的呢?有舍才有得,作壁上观才能保存实力。你说呢?”   轩辕锐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定定地看着小艾。   小艾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对轩辕锐说道:“你这么看着我,会让我误以为你垂涎于我的美色,舍不得放我走了!”   轩辕锐闻言朗声一笑,说道:“还真有点舍不得了!你真的很聪明!”   小艾摇了摇头转身向屋里走去,口中说道:“天才的寂寞你不会懂的!”   说完头也没回,反手关上了门,然后久久地靠在了门上没有动。   门外男子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和依靠在上面的小小身影,转身离开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小艾早早就起来了,梳洗已毕,侧倚着廊柱坐在小栏杆上抬头看云,两条腿悠闲地荡来荡去。   轩辕锐一跨进院子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一抹嫩黄在朱柱白墙映衬之下显得那么轻柔美好,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微风吹拂下有丝丝缕缕地扬起,白皙的脸,粉嫩的小嘴,长长的抖动着的睫毛,美得如此沉静。   小艾看了看轩辕锐,笑着跳下栏杆,来到轩辕锐面前,也不搭话,伸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小包袱,转身进了屋。   等小艾再开门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正是轩辕锐包袱里带来的一件水粉色绣花长裙,丝带扎口小灯笼袖,干练利落;纤腰束带,婀娜多姿。头上松松地挽了个梨花髻,髻旁斜簪着一个镶着各色宝石的蝴蝶发簪,余发披于脑后,清爽甜美。   小艾提着包袱站在门口看了看轩辕锐,笑了一下对他说道:“衣服很合身,谢谢,还得谢谢你的首饰、银子,我想够我逃出很远去了。”   轩辕锐走近一步看看小艾说道:“很漂亮,你!”   小艾咯咯一笑,说道:“是不是太招摇了?这还哪像是逃难的,分明是把名字写脑门上了出去等着被抓啊!”   轩辕锐笑笑说:“兵不厌诈!”   小艾一拱手说道:“英雄,后会有期!”然后笑了一下,歪着头看着轩辕锐问道:“你打算怎么将我运出去?”   轩辕锐伸出两根手指,小艾一拍额头,苦着脸说道:“又要把我点晕啊?”   轩辕锐一笑用手指刮了一下小艾的小鼻子,说道:“走吧!”   小艾伸出右手竖起大拇指一比划,煞有介事地说道:“尔真君子也!大气!”   然后率先拐出来月亮门,向外走去。轩辕锐迈步跟上,与她并肩而行。   轩辕锐带着小艾七拐八拐地来到府门前,那里停了一台轿子。   小艾一路走来观察院内建筑、景致,再看看阔气的大门,不禁一皱眉,问道:“你不会就将我关在了你自己府邸之中吧?我还在京城里?”   轩辕锐笑了笑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谁会想到我在城外劫的人,还会带回城内?”   小艾摇摇头,拍着脑袋说:“哎……我的命啊,怎么就碰到了你这么个做事毫无章法的六皇子了呢!”   轩辕锐笑了一下,然后定定看着小艾,说道:“小艾,保重……因为……死了很多人……”   小艾摆摆手说:“我明白。”   然后伸手撩起轿帘坐了进去,半晌,好似下定了决心一样,对轩辕锐一笑,说:“萧晟武不是善类,你要小心,轻易不要去招惹他,保重!”   然后缓缓放下了轿帘。就在轿帘落下将那抹娇小的身影淹没时,轩辕锐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他看着轿夫抬着轿子出了府门,有一种冲过去拦下他们的冲动,可没等腿迈出去,他的理智就控制住了这种想法。   他看着府门缓缓关上,将两人完完全全地隔开了,在心里觉得这个女孩子好像在自己的心底留下了些什么,但是是什么呢?   轩辕锐转过身向厅堂走去,可就在这转身的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原来,是“寂寞”!    ☆、国色天香现良机      小艾坐在轿中一路被抬出了轩辕锐的府邸,她在心里猜着轩辕锐打算把自己扔在什么地方。   突然轿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听声音越来越近,有一男子在马上大声喊道:“王爷,等一等!”   然后轿子在一个小巷口停了下来,马上的男子翻身下马,来到轿前,一伸手打开了轿帘把头探了进来,又不露痕迹地用身体将缝隙挡住。   轿内小艾一愣,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人小声对小艾说:“姑娘,别害怕,我是王爷派来放你走的。”   小艾点点头,问道:“怎么走?”男子伸手在轿子右侧拨动了一个隐秘的机关,突然右侧轿壁的下半截升了上去,露出一个半米多高的方洞。   小艾一见恍然大悟,冲男子点点头,说道:“有劳了!回去替我谢谢王爷!”   男子说道:“姑娘,小心点!”   小艾一拱手,弯腰从方洞钻了出去。   男子见小艾出去了,伸手一拨机关,轿壁还原,说了一声“是,王爷”,然后站直身子吩咐轿夫:“起轿,回府!”   轿夫起轿,男子上了马,一行人调转方向回了六皇子府邸。再看小巷中,空无一人,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小艾从轿中钻了出来,背着包袱快步顺着小巷向前跑去,从小巷的另一头出来,到了街上。   她站在巷口仰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走出了囚笼,获得了自由,哪怕只是暂时的自由。   小艾微笑着信步在街上逛,看到什么东西都很新奇,尽管她也曾无数次听府里的丫鬟婆子说起外面的事情,可当她可以真正走进这大千世界,她却觉得如此的天高地阔,连空气都格外清新。   小艾逛了一会儿,又在路边面摊吃了一大碗阳春面,跟摊主打听了一下城门的方向,然后揉着肚子,慢慢向城门走去。   小艾异常警觉小心地来到城门处,远远便看到守城官兵的凉棚下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将军府的管家——萧忠。   小艾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得赶紧背过身去,又往回走,心想:“萧晟武知道自己还活着,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自己的,看来自己想就这么逃出去势比登天还难。”   小艾无奈,只得又往回走,茫然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想着总该先找个地方住,可到了客栈门口,她又犹豫了,心想萧晟武说不定也在各个客栈中埋伏了人,自己去住店不就是自投罗网了么。   这么一想,小艾只得打消了住店的念头,垂头丧气地走在街上,再也没有了刚才初获自由的喜悦。   小艾走走停停,不知不觉来到了衡央城最繁华的永泰大街,她举目四望,永泰大街上最气派豪华的一座楼映入眼帘。   楼高三层,雕梁画栋,人群熙攘往来不绝,楼前挂着一个五米见方的烫金牌匾,上书五个金色大字——国色天香楼。   小艾一见到这座楼,顿时脑中灵光一现,有了主意。   小艾打定主意之后便绕着国色天香楼转了一圈,观察观察这儿的情况,然后想了一想,快步走到了国色天香楼后院的一个小角门,看四下无人便举步上前拍了拍门环。   初时无人应答,小艾便手上用力,使劲敲,敲了很长时间,就听到有人趿拉着鞋走过来,口中不耐烦地嚷道:“谁呀,谁呀?这么使劲敲门?敲坏了你赔啊?有事走正门,上这儿来干嘛?”   说着,这人来到门前,抽掉门闩,“吱呀”一声打开了小门,探出个鬓发蓬松的脑袋。   小艾一看,来人是个四十多岁不修边幅的女人,身体肥胖,一脸横肉,身上穿着油脂麻花的衣服,两只粗糙油腻布满黑黑的横纹的手:一只抓着门环,另一只抓着身前围的脏兮兮的围裙揉捏着。   这个女人看到小艾,满脸的不耐烦,凶巴巴地问道:“你有什么事啊?”   小艾满面堆笑地说道:“大姐,我想找个人,能不能麻烦……”   女人一挥手,说道:“找人去前面找,我们这是厨房,不给人跑腿!”   说着就要关门,小艾见状一手支住门,另一只手迅速从怀里掏出来一锭足有五两的银子向前一递,说道:“大姐,我有急事,你看……”   女人一见银子,顿时双眼放光,脸上的横肉都泛起了油滋滋的光芒,女人撒开围裙,伸手去接小艾手中的银子。   小艾一笑,把手往旁边一躲,说道:“大姐,不急!银子肯定给你,我先跟你打听一个人……”   女人忙点头说道:“谁?你说,这国色天香楼没有我不认识的人!”小艾笑着说道:“不知道这儿有没有一个叫霏雯的人?”   女人眼珠一转,想了一下,马上说道:“有,有,有!霏雯嘛,有!”   小艾把银子向前一递,说道:“那有劳大姐帮我把叫霏雯阿姨叫来,就说有故人来访,可否?”   女人一把抓过银子,脸上笑得跟个肉包子似的,一边把银子凑到嘴里用牙咬,一边含含糊糊地答应道:“好,好……”然后把银子拿过来一看,上有牙印,高兴地对小艾说:“你等着我去给你叫!”说完转身向前院走去。   小艾也跟着进了院子,顺手将小门关上了。   过了不长时间,那个胖女人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身量苗条、风韵犹存的绿衣女人。   胖女人来到近前,一指小艾说:“就是她!”然后转身乐颠颠地进了厨房。   小艾看到来人,向前走了两步,女人定定地看着小艾,觉得眼熟,又有点想不起在哪见过,所以迟疑地问道:“你是……”   小艾又上前一步,小声对女人说道:“霏雯阿姨,别来无恙!你还记得岳红袖吗?”   女人闻言吃了一惊,瞬间在脑中将眼前这张稚嫩的脸和多年前那张熟悉的脸重叠在了一起,女人上前一把拉住小艾的手,说道:“你……你是……”   小艾忙一挥手打断了女人的话,又凑近了一点,低声说道:“雯姨,这里说话不方便,能不能……”   女人连连点头,看了看四周并无人注意,便拉着小艾的手说道:“去我房中。”   小艾跟着她进了国色天香楼,上了二楼,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最里边一个极偏僻的一个小屋。   霏雯领着小艾推门而入,又伸出脑袋看了看四周,然后将门关上,顺手插上了门闩。   她拉着小艾到了屋子中间的桌子旁边坐下,满脸惊喜地看着小艾,说道:“你是红袖的女儿,芸艾?”   小艾点头说道:“雯姨,你还记得我?”   霏雯摇摇头说道:“当初见你时,你才多大?才会扶着床在地上走,自然是记不清了,可你这张脸简直就像从红袖脸上拓下来的一样,想认不出都难!芸艾……我听说你娘死了,我去将军府打听过你的下落,可是下人说你也死了……”   小艾看着这个娘亲生前唯一的朋友,想到娘亲惨死,不禁眼泪盈眶,握着霏雯的手哽咽着说:“雯姨,我娘死了,但我活下来了。这些年我一直被囚禁在将军府,最近我才偷跑出来,可萧晟武在抓我,我出不去城,又无亲无故,所以就想起你了,雯姨,你能不能收留我,让我在这里暂避风头?”   霏雯闻言愣了一下,苦笑着说:“芸艾,如果能帮你,雯姨肯定帮,当年若不是你娘救我,我可能早就死了,我这条苟延残喘的命都是你娘给的,即使为了你死,我也心甘情愿。可……芸艾……这里是……青楼,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怎么能住在这里呢?”   小艾笑了一下,说道:“雯姨,名声不名声的我不在乎,反正也没人认识我,只要在你这儿躲过八月十五,我就出城!”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桌上,霏雯一见,忙把银票塞回小艾手中,说道:“芸艾,你就藏在我屋里,雯姨有办法不让别人来,不用你的钱,快收起来!”   小艾再要推让,可霏雯态度坚决,小艾只得作罢。   霏雯本就因年纪大了而没什么客人,她又对外称说生了风疹,别人避之不及,所以她的房间也就无人登门了。   就这样,小艾就在国色天香楼住了下来。   消停日子才过了两天,这一日门外走廊里声音嘈杂,争吵声、哭喊声乱作一团。   小艾心中害怕,担心有人来抓自己,霏雯也是心中忐忑,遂戴了个面纱,出去打探消息。   不多时,霏雯回来了,伸手摘下面纱,笑着对小艾说:“不用担心,不是来抓你的!”说着便把打探到的事情告诉给了小艾。   原来,国色天香楼的头牌叫“夭红”,不禁貌美而且多才多艺,可谓色艺双绝,名冠京城。   一次太子来国色天香楼,点名要夭红献艺,夭红一舞翩若惊鸿,让太子赞不绝口,此后便常来光顾。   而夭红自从成了太子面前的红人便日益娇纵,眼高于顶,接客全凭心情、喜好,对待国色天香楼里的其他姑娘也是颐指气使,不可一世。   今日,京城有名的恶少——兵部尚书封千颂的公子封元虎与一众狐朋狗友喝醉之后来到国色天香楼,点名要找夭红。   老鸨百般解释夭红身子不爽不见客,被封元虎迎面一拳打掉两颗门牙,然后封元虎带人闯进了夭红的房间。   夭红正在榻上小憩,见有人冲进来便发了脾气,再看看封元虎五大三粗的样子不禁心生厌恶,便出言讥讽,又仰仗着太子是其入幕之宾便嚣张地掐着腰指着封元虎,让他们“滚出去”。   封元虎本就喝醉了酒,看夭红的态度便火往上撞,也顾不得太子不太子了,上去一把薅住夭红的头发,左右开弓地扇耳光。   片刻之后,夭红满脸开花,满嘴是血,牙也不知被打落了几颗。   封元虎带来的狐朋狗友在一旁起哄叫好,封元虎更是得意,将夭红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拎到房外楼梯口,一脚给踢了下去。   夭红光着身子顺着楼梯滚了下去,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封元虎等人觉得尽了兴,下得楼来每人给了夭红一脚,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等老鸨叫人把夭红扶起来送回房中再找来郎中诊治,发现夭红身上多处骨折,光肋骨就折了两根,两腿皆骨折,又被封元虎踩碎了脚踝骨,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霏雯说到这儿一笑,说:“人啊!不要得了势就嚣张跋扈!你娘当年也是红遍京城,可是待人始终谦和有礼……可惜……哎,不说这些了。”   小艾笑了笑,问道:“刚才我听到走廊里有人嚎啕大哭,跟杀猪似的,是谁啊?”   霏雯一笑,说道:“那是老鸨,要说这夭红也太倒霉了,本来有希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这回,全毁了。封元虎恐怕也要跟着倒大霉了。”   小艾问道:“怎么说?”   霏雯便将其中原委向小艾一一道来,小艾一听大喜,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一舞倾城俘太子      原来,再过八天就是八月初一,是皇太后的生辰,据说当年太后因长相平常,入宫很长时间都没有机会侍寝。   后来太后苦练舞艺,在皇上设宴的的水苑小榭跳了一支凌波飞仙舞,之后以舞侍君,盛宠不衰。   成为太后之后,每年生辰众皇子皆从各地搜罗能歌善舞的女子进宫献舞,若谁拔得头筹得太后欢心,便有机会留在宫中的舞乐坊。   但这么多年来,无人能复制当年太后的凌波飞仙舞。   年初太子发现了夭红,便找来宫里舞乐坊的老嬷嬷教她飞仙舞,眼看已经大成,却出了这事儿,也不知太子知道了会如何大发雷霆呢!   小艾一听,心中盘算,萧晟武一定不会想到自己能进宫,所以宫中才是藏身的好地方,国色天香楼毕竟人多眼杂,万一被认出来了,自己无论如何都跑不了。   而且小艾又想,若自己真能入宫讨得太后欢心,大树底下好乘凉,说不定萧晟武即使发现了自己也不敢动自己呢。   小艾心中打定主意,把想法跟霏雯说了,霏雯略一思忖,对小艾说:“据太后生辰只有八天了,你又不会凌波飞仙舞,怎么能入宫献舞呢?”   小艾笑了一笑说:“雯姨,只要太子同意让我一试,我自有办法。”   霏雯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说道:“好,那我们要怎么做呢?”   小艾凑近她,说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于是,两人在房中悄悄谋划起来。   国色天香楼白天出了事情,可是晚上依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老鸨子用一个团扇掩着嘴,招呼着来往客人,忙得不可开交,偶尔忘了掩嘴,露出光秃的牙床,就会把别人吓一跳。   正忙活着,门口进来了几个人,长身玉立,有着掩盖不住的贵气,当先一人金冠束发,身穿锦袍,身配名贵玉珏,一派倜傥风流之态,身后跟着四个青衣侍卫也个个相貌堂堂。   男子当先一站,旁边一个侍卫快步走到老鸨身前,一把抓住老鸨,将她拎到了男子身前。   男子看了看浓妆艳抹、缺了两颗门牙的老鸨子,问道:“夭红呢?”   老鸨一看来人,一脸谄媚地咧嘴笑着,说道:“呦!太子爷,夭红在,在楼上。”   轩辕钰一看她嘴中的两个黑洞,不禁一皱眉,把手一挥,拎着她过来的侍卫,又把她拎起来扔到了一边。   一行人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来到正中一个房门前,两个侍卫分别伸手推开两扇房门,轩辕钰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屋内床边站了两个小丫头,见来人,忙趴在地上磕头。   轩辕钰也不答话,直接走到了床边,低头仔细观瞧,不禁一惊,只见床上躺着的夭红,满脸乌青和伤痕,左眼淤青肿起得就剩下一条缝,脑袋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白色棉布条,上面透出血迹,脸肿得像个猪头,哪里还有一点人样子。   夭红听声音睁开右眼,一看是轩辕钰,不禁大哭,一咧嘴,用漏风的嘴不停地呜嘞着什么。   轩辕钰就看到一个一张一合有着拉丝粘液的黑洞,牙齿俱无,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   他一拂衣袖转身快步离开了夭红的房间来到了走廊上,四个侍卫紧随其后。   轩辕钰看到这样的夭红,由惊转怒,用手一捶廊柱,对侍卫问道:“谁干的?”   旁边一个侍卫弯腰答道:“兵部尚书封千颂的儿子封元虎!”然后把从老鸨那儿打听来的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轩辕钰想了一下吩咐道:“去查!看这个蠢货是真的喝醉了闹事,还是受人指使,包括跟他一起来的人,都要查!我倒要看看,是谁在与我作对!”   侍卫说了声“是”,施了一礼转身下了楼。   轩辕钰双手抚着栏杆站在楼上看着楼下大厅熙熙攘攘的人群,为太后寿宴的事情犯起了愁。   就在这时,从二楼最里面走过来一个白纱蒙面的绿衣女子,她缓缓向太子走去。   一个侍卫马上将其拦下,女子躬身一礼,说道:“太子殿下万福金安,小女子霏雯有礼了。”   太子没有回头,也没有搭话。   霏雯站直身子,接着说道:“小女子无意冒犯,实是知道太子殿下有难心的事,特来给太子殿下献计的!”   轩辕钰闻言“哦?”了一声,回头看了看霏雯。   霏雯说道:“夭红姑娘今天受了伤,不能为殿下分忧,正巧我认识一个人,可以顶替夭红入宫献舞。”   太子闻言直接转过身来,问道:“你是何人?”   霏雯笑着说:“我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不知太子殿下对我说的事情是否感兴趣,若感兴趣,便请殿下随我走一趟。”说完一躬身,转身下了楼。   轩辕钰琢磨了一下,又看了看四周,便带着三个侍卫随着霏雯下了楼。   霏雯下到一楼之后,引着轩辕钰等人向后院走去。   出了月亮门向右拐有一个小跨院,院中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冠盖如翠,地上绕树一周摆了十几个圆柱形石凳,圆凳与圆凳之间穿插放着十几盏莲花形的琉璃灯,灯光上射,形成十几道朦胧的光柱,将这一圈地方笼罩在一片朦胧柔和的光影之中。   霏雯来到院中站定,指着东边院墙下的一桌一椅说道:“请殿下稍候。”   轩辕钰初时心有疑虑,但一看这个场景便知大概是有人献舞,于是冲着霏雯点点头,走过去坐了下来,三个侍卫分列轩辕钰左后右三面,手握宝剑剑柄,严阵以待。   霏雯说完话,走到北边的一张琴桌前,跪坐在桌后的小榻之上,双手在琴上轻轻抚过,一串轻灵跳跃的乐音从琴上流淌而出。   就在这时突然从树冠的四个方向垂下四条粉色丝带,紧接着有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从树上握着一条丝带一跃而下。   此人身材瘦小,发髻高挽,腰身纤细,广袖曳带,罗裙旋舞,宛若月中仙子下凡尘。   只见她握着丝带轻轻向前荡去,然后撒开手中丝带,同时伸手抓住另一条丝带,继续向前“飞”,就这样倒换着丝带绕着树“飞”了两周,衣袂翩跹,配合着月影灯光,使人仿佛置身仙境,忘了今夕何年。   女子在飞舞中突然撒开了手中丝带,飘然落在石凳之上,然后转身仰头,身体下旋摆出了一个“仙人望月”的造型,一手扬于头上,用另一只手抓住其广袖下摆抻直,使袖子遮住了脸。   这时音乐愈发轻柔,如流水潺潺沁人心脾,女子缓缓移开衣袖,露出一张明眸善睐、娇俏可人的脸,额前饰一银色抹额吊链,下坠一个水滴状紫色水晶吊坠,散发出神秘的光芒。此人正是小艾!   轩辕钰一看到小艾,不禁心中一动,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这时,霏雯的手指在琴上翻飞,拢、捻、抹、挑指法变幻,乐曲渐趋高亢。   小艾脚尖点凳一跃而起,伴着音乐,在石凳之上腾、挪、跳、跃,有如凌波点水,翩翩而舞,人曲合一,渐入佳境。   舞到最后琴音进入.高.潮,小艾伸手一拍树干,突然有满天花瓣纷纷扬扬、飘落而下,小艾在“花雨”中以“仙女飞天”收式站定,霏雯亦在琴上一划,曲子戛然而止,天地间顿时陷入一片静谧之中。   良久,轩辕钰才回过神来,不自觉地站起来朝着小艾走去。   小艾收式站好,冲着轩辕钰躬身施礼,轩辕钰以手相扶,口中说道:“姑娘不必多礼。敢问姑娘芳名。”   小艾略一侧身,不露痕迹地躲开了轩辕钰的手,站直身子,对着轩辕钰一笑,说道:“太子殿下,小女子'云袖',刚刚献丑了。”   轩辕钰拊掌大笑,说道:“云袖姑娘舞技精湛,堪称一绝,不知姑娘刚刚跳的是什么舞?”   小艾回答道:“原来太子不知,此舞正是改编自凌波飞仙舞,因此处无水,所以只能在石凳上跳了,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轩辕钰闻言一惊,说道:“这就是凌波飞仙舞?姑娘怎会此舞。”   小艾答道:“家母当年曾在教坊习舞,得到此舞图谱,后传给云袖,云袖自小便习得此舞,所以跳起来还算娴熟。”   小艾这话倒是真的,当年岳红袖确实收有凌波飞仙舞的图谱,小艾从小便在岳红袖的指导下练过此舞,岳红袖死后留下很多舞蹈图谱,小艾也经常在没人的地方练习,其中以凌波飞仙舞练的最多也最熟练。   轩辕钰闻言连连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不知姑娘可愿入宫为太后献舞?”   小艾点头道:“实不相瞒,云袖今日请太子前来,正是为了此事,云袖很希望能得太后欢心而进入舞乐坊习舞,云袖多谢太子成全,云袖定然不会令太子失望的!”   轩辕钰连声说好,当即便带了小艾和霏雯回了太子府。    ☆、梧桐苑中戏香雪      小艾和霏雯跟着轩辕钰来到太子府,轩辕钰将她们安排在梧桐苑居住,第二天便请来宫中舞乐坊的教习嬷嬷指导小艾凌波飞仙舞的细节。   小艾原是照着图谱习得此舞,个别细节处理得不够精准,待教习嬷嬷一一指导,小艾便如鱼得水,将此舞精髓诠释得淋漓尽致,连教习嬷嬷都夸赞小艾堪比太后当年。   轩辕钰听说自是喜不自胜,每日都到梧桐园中观看小艾练舞,有时看完还在园中与小艾把盏畅谈,几日下来,竟愈发不能自拔,只要有时间就呆在梧桐园中。   一日两人谈得兴起,轩辕钰居然亲为向导,带着小艾里里外外参观了一下太子府。   于是府中下人盛传,小艾深的太子宠爱,恐不日会被太子收房。   小艾对此自是不知。距离八月初一还有两天,小艾已经将舞练得很熟了,今日太子差人送来了一盒首饰和一件舞衣。   舞衣是一件白色紧身束腰长裙,外罩一件银线穿丝的淡粉色湖纱广袖罩衣。   小艾将衣服套在身上,在阳光下嫩白微粉银光熠熠,有如一朵冰清玉洁的莲花。   霏雯啧啧称赞,拉着小艾坐在梳妆台前,动手给她盘起发髻,然后两人嘻嘻哈哈地试着各式各样的首饰,笑闹着,很是开心。   突然有人通报,说是太子妃来了,小艾和霏雯一愣,还不待起身,一大群人就已经呼呼啦啦地闯了进来。   当先一人,遍身绫罗,珠光宝气,眼角眉梢带着凌厉之气,正是太子妃梅香雪。   小艾和霏雯忙躬身施礼,梅香雪鼻子里一哼,仰着头傲慢地从两人身边走过,来到旁边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看了看躬身施礼的两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免了,看座!”   下人搬过一个小圆凳放到小艾身前,小艾看了一眼并没有坐,抬脸直视着太子妃,等着她的下文。   太子妃又笑了一下,说道:“听闻姑娘替太子进宫献舞,一直在梧桐苑中苦练,所以怕姑娘练舞繁忙,一直不敢前来打扰,今日路过,就想进来看看姑娘练舞,没想到姑娘正闲着,看来我来的很不是时候啊。”   小艾见她这个架势,心里明白这是来找茬的,于是冲着梅香雪笑了一下,缓缓说道:“不是我在园中偷懒,只是凌波飞仙舞我已跳得很熟悉了,无需多练。碰巧太子差人送来舞衣、首饰,我正在试妆,太子妃来的确实不是时候!”   梅香雪闻言心中不悦,但脸上却故作大度地一笑,说道:“姑娘替能太子分忧解难,我在这里替太子谢姑娘了,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小艾一看梅香雪伪善的嘴脸就觉得腻歪,于是手里拿了个玉镯套在手腕之上来回把玩,漫不经心地说道:“要谢,太子殿下可以亲自谢,不劳太子妃费心。至于我叫什么,我想太子妃不会不知道吧!或者听过之后忘了!一般像我这样的安善无辜的女子,都会被一些失宠怨妇称为'狐狸精',真正叫什么,谁还会在乎。不过太子妃既问了,我是必须要答的,云袖!”   太子妃闻言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接口道:“云袖?我听说'云无心以出岫',好好的云不在该呆的地方安安分分地呆着,却非要出来招摇,不知是'无心'还是'有心'?”   看着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德行,小艾心里就不爽到了极点,因此微微一笑,说道:“云有心还是无心都不重要,关键要看是谁苦苦挽留。殊不知'系住浮云手,袖里纳乾坤'!”   梅香雪一听小艾如此叫板,心中大恼,强自压了压心中怒火,站起身走到窗前,望了望院子中的梧桐树,说道:“想要驻足也得明白什么地方当留,什么地方不当留,这梧桐苑久无人居住,就是因为此处以'梧桐'为名,古人云,'寂寞梧桐院,锁住清秋日日愁。'这园子太凄凉了,只怕好景不长呢!”   小艾掩口而笑,对梅香雪说道:“若按太子妃所言,太子殿下高瞻远瞩,提前在自己府中修了一座'冷宫'?这也太不吉利了!但据我猜测,太子修此园,命此名,应该是取青干碧叶的梧桐象征伉俪情深之意,'梧桐相待老,至死不离分',况且自古就有'良凤栖梧'之说,太子没有让太子妃住进这个栖凤的'金窝',也不知是何用意啊?同样的东西,幸福的人总是看到美好的一面,不幸的人则只看到凄凉的一面,太子妃,当心一语成谶啊!”   梅香雪双手握拳,转过身来咬牙看了看小艾,突然一笑,说道:“倒是我孤陋寡闻了,云袖姑娘出身青楼,自是对男欢女爱了如指掌了。”   霏雯闻言脸色一变,担心地看着小艾,小艾毫不介意,爽朗一笑,说道:“我虽曾身居青楼,但却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所以知道我从哪来的也只有太子和他身边的三个侍卫,因有夭红的前车之鉴,太子严令禁止对外透露我的身份。太子妃贤良淑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是如何知道我从哪儿来的呢?太子殿下也太不小心了,之前夭红就被人恶意伤害致残,坏了自己的大事。现在看来,堂堂一朝太子,不要说防别人了,就连自己的太子妃都防不住……不知太子殿下知道后如何自处啊……”   小艾说完,也不看太子妃,拉着霏雯又坐到梳妆台前,拿起一个蝴蝶珍珠发簪在头上反复比着。   太子妃听了小艾的话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拂衣袖正要带着人走,小艾又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太子要封锁消息,太子妃却四处散布消息,若消息真的走漏出去,那今天在场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梅香雪带来的十多个丫鬟婆子闻言都变了脸色,一齐跪倒在地说道:“太子妃,救命!”   梅香雪一看,面如死灰,气得浑身乱颤。   小艾笑了一笑,继续说道:“我说,各位姐姐、妹妹、大妈、大婶,我要是你们啊,就把今天听到的所有事都忘掉,连做梦都不要梦到,马上跑回前院,找个开阔显眼的地方站着,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你们的一举一动,来证明自己没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外传递消息,这样,还有可能保住你们的性命。求她有什么用,恐怕她自身都难保了!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如果谁能在太子爷一进府就冲过去告发太子妃的话,我估计,不但不会死,可能还有赏呢!”   丫鬟婆子听了小艾的话都面面相觑,身体不自觉地往后挪,与梅香雪拉开了距离。   梅香雪指着众人,怒道:“你们不要听她胡说八道,都给我起来!”   丫鬟婆子都低着头,谁也没动,梅香雪用手点指小艾,气得语不成句,一连说着:“你……你……你……”然后一拂衣袖转身夺门而出。   可怜太子妃,来时前呼后拥,走时孤家寡人。又被小艾羞辱一顿,自讨了没趣,又成了府中的笑柄,真是得不偿失,肠子都悔青了。   晚上轩辕钰回府时,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太子府正门甬路之上跪着十多个丫鬟婆子,管家陈良恭在旁不停劝说,但众人无动于衷,在见到太子进了府门之后,十几个丫鬟婆子都挣扎着站起来,互相撕扯着朝太子跑来,口中都说着:“我先说!”“我先说!”“让我先说!”   轩辕钰不明所以,身边八个侍卫立即持剑上前将众人拦下,众人一齐跪倒,以头触地,嘴里不停说着“太子饶命!”   轩辕钰大惑不解,但看着一众丫鬟仆妇衣衫不整地跪在自己面前就气不打一出来,所以一招手把陈良恭叫过来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   陈良恭瞅瞅四周,小声说:“这些丫鬟婆子是太子妃身边的人,今日太子妃带着她们去了一趟梧桐苑,回来之后这些人就跪在这儿不走,太子妃让奴才派人把他们抓起来,可是还没等我们靠前,他们就大喊着要说出秘密,让听到的人一起死。太子妃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派老奴在这儿看着他们,不让他们胡说八道。”   轩辕钰怒道:“这成何体统!太子妃现在何处?”   陈良恭弯腰答道:“正在牡丹苑恭候太子。”   轩辕钰点了一下头,回头吩咐道:“把他们先带到后面看守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   又对这些丫鬟婆子说道:“管好自己的嘴!不然,杀你们全家!”然后一挥手,侍卫把战战兢兢的众人押走了。   轩辕钰怒气冲冲地来到牡丹苑,一进门,便看到梅香雪素服荆钗,低着头跪在地上。   轩辕钰径直来到坐榻前一撩衣襟坐下,对梅香雪吼道:“怎么回事,说!”   梅香雪一看太子盛怒,吓得趴伏在地,将下午去梧桐苑的事情说了,但她只说去看云袖练舞,不想云袖出言挤兑,自己不小心说了云袖出身青楼,又被云袖挑拨离间,才有刚才太子看到的那一幕,说完以头触地求太子原谅。   轩辕钰一听,就知是梅香雪打翻醋坛子前去寻衅被云袖给戏耍了。   但转念又一想,梅香雪如何知道云袖的底细的,想到这儿,轩辕钰一掌拍在坐榻扶手上,说道:“你收买了谁?说!”   梅香雪一边哭着,一边颤颤巍巍地说:“李……李成……”   太子大怒,对外面大喊:“李成,给我滚进来!”   李成在外面已经听到了两人对话,这时听太子叫他,便走进来跪倒在地,对太子说道:“太子妃抓了奴才的家人,若是外人以此要挟,奴才断不会说,可奴才知道太子妃绝不至于对太子不利,所以才以实情相告。奴才自知罪该万死,但求太子看在奴才追随多年的份上让太子妃放了奴才家人,奴才死亦无憾!”   说罢抽出佩剑就要抹脖子,轩辕钰伸手抓过桌上茶壶朝李成砸了过去。   李成手中剑被砸掉,低头跪在了那里一言不发。   轩辕钰气急败坏地站起来,走到梅香雪身边,抬腿一脚将梅香雪踢翻在地,说道:“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手段!以后别在我面前装作贤良淑德!让我恶心。”   说完转身向外走,出了牡丹苑,直奔着梧桐苑而去。    ☆、凌波一舞惊满座(一)      轩辕钰一路急匆匆地来到梧桐苑,进了院子就看到小艾在梧桐树下荡秋千,霏雯站在后面推着,两人说说笑笑,很是悠闲惬意。   轩辕钰本是气冲斗牛地来,一看到这幅画面,突然心就静了下来,站在院门口看着小艾。   霏雯看到轩辕钰忙躬身施礼,轩辕钰说声“免了”,朝着小艾走过去。   小艾眨着眼睛看着他,也不下来行礼,对轩辕钰问道:“太子殿下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替太子妃赔礼道歉的?”   轩辕钰背着手走到近前,低头看着小艾,说道:“你猜呢?”   小艾从秋千上跳下来,向内室走去,边走边说:“若无一点笃定,我怎么敢如此回敬您的太子妃!无论你来干什么,我都知道,两天之内我肯定没有性命之虞!这就够了!”   轩辕钰紧随其后进了厅堂。小艾径自进了内室净了面,换了身衣服,走了出来,此时轩辕钰正坐在椅子上喝茶,霏雯将下午的事情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小艾端过一盘葡萄,到轩辕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轩辕钰听霏雯说完,一挥手让霏雯退下,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轩辕钰对小艾说道:“你们各执一词,我该信谁呢?”   小艾一耸肩,说:“无所谓。反正再过两天我就走了。你们还得过一辈子呢。你信她吧!是她自己送上门让我挤兑的!她是无辜的……”   说完顿了一下,正色道:“只是,别杀人!”   轩辕钰听小艾这么说,站起身来走到小艾身前,俯下身双手撑着小艾坐着的椅子的扶手,问道:“如果我答应你不杀人,你怎么感谢我呢?”   小艾极力向后靠,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脸嫌恶地说道:“那你杀吧!又不是我害的!她们死了变成鬼也是去找你们两口子,与我何干!”   轩辕钰又靠近了一点,问道:“那你说,我该如何处置太子妃呢?”   小艾一脸不耐烦地说:“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关我什么事?不过呢,我建议你还是留着她,她这么没头没脑又死心塌地的家伙比较好掌控,既不至于移情别恋给你戴绿帽子,又因其心黑手狠,可以替你管好后院,不至于后院失火,将来你登基,一定要封她为后,这样一个剽悍的女人绝对镇得住你后宫三千牛鬼蛇神!”   轩辕钰闻言一笑,说道:“可她没镇住你,不是吗?”   说着把头慢慢俯下,小艾一惊,一缩身,抱着葡萄盘子从轩辕钰胳膊下钻了出去,站在地中间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轩辕钰。   轩辕钰扑了个空,也不恼,一转身坐在了小艾刚刚坐着的椅子上,抬头似笑非笑地对小艾说:“你说让我封她为后?怎么不给自己留后路?还是……你这是欲擒故纵……”   小艾伸手揪下一粒葡萄,直朝着轩辕钰脸上扔了过去。   轩辕钰伸手接住,直接扔进嘴里吃了。   小艾大怒,跳起来指着轩辕钰说道:“你不会以为我爱上你了吧!求求你们两口子了,这是要逼良为娼吗?我只是要借你之力进宫而已,我对你毫无兴趣!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轩辕钰闻言说道:“那你是对父皇有兴趣?”   小艾以手拍额,说道:“年轻英俊的我都不稀罕,我干嘛要个糟老头子?”   轩辕钰马上说道:“休要口无遮拦!”   小艾哭丧着脸说:“我只是想进舞乐坊跳舞罢了!你们……你们……”   轩辕钰看了看小艾,突然问道:“那你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巧,夭红被伤,你就突然出现了?”   小艾闻言走到轩辕钰对面坐下,正色说道:“我是谁不重要,我没有害人之心,我父母双亡,来到国色天香楼投奔雯姨,刚来三天就遇到夭红的事情了,我知道可以入宫,就主动找你献舞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不是谁收买来的暗探。信不信由你。”   轩辕钰笑了笑说道:“谅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不过你越是神秘,我就越是对你感兴趣!不如……你跟了我,我给你个侧妃做做?”   小艾一笑,说道:“小女子多谢太子殿下垂青,感激不尽,只是小女子身份卑微不敢奢求,还是请殿下收回成命,留着你的侧妃给别人做吧!”   说完小艾转身进了内室。轩辕钰看着小艾离开的方向想了想,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了。   三天后,太后大寿,一大早,轩辕钰便差人来叫小艾和霏雯。两人收拾停当,带着舞衣和首饰和琴,随太子进宫。   这回坐的是车,轩辕钰,梅香雪、小艾、霏雯四人共乘一车,车内宽敞舒适,轩辕钰当中而坐,太子妃坐在他左手边,小艾、霏雯并排坐在他右手边。   一路上小艾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轩辕钰也心情不错,不时与小艾说着话。只有梅香雪一直低头不语,像个怨妇。   小艾也不理她,一路欢欢喜喜地进了宫门,进宫门后,马车停下,四人下了车,太监抬过来两乘轿子,梅香雪上了轿子,轩辕钰回身嘱咐了小艾几句,也上了轿。   太监抬着两乘轿子向太后的福寿宫而去。小艾和霏雯在太监的指引下去了舞乐坊休息换装。   小艾和霏雯一到舞乐坊,便看到四处莺莺燕燕,香风扑面,环佩叮当,一时间让人眼花缭乱。   小艾在太监的指引下来到里面的一间小屋,与霏雯一起着手装扮起来,心中略略有些紧张忐忑。   过了一会儿太监过来通报了出场顺序小艾是太子带来的人,所以第一个出场,时间安排在午饭之后,在水苑小榭。   中午小艾和霏雯只草草吃了点儿糕点垫垫肚子,然后一直等着传唤。   小艾心中不停地打鼓,心说,成败在此一举,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凌波一舞惊满座(二)      刚到午时,太监前来舞乐坊传唤众人,小艾和霏雯跟着人群一路低着头穿堂过院来到一处荷花池旁。   只见池子东边有个足有二百多平的亭子,是看台。   池中有一个五十多平的台子,是舞台,舞台后面有一条竹板铺就的小桥直通池子西岸。   岸上有座小亭,是众姑娘候场、退场休息处,在正面的看台上是看不到的。   众女子来到这里在太监的指导下练习上下场,学习请安、领赏的各种礼仪。一时间池边热闹非凡。   小艾和霏雯没有到台上彩排,而是沿着池边向池南走,观察池内外的状况,心里反复预演着入场的动作。   未时一到,从福寿宫方向浩浩荡荡来了一帮人,正是太监宫女簇拥着太后、皇帝、皇后和众妃嫔、皇子、公主等人向看台走来。   这边便有太监急忙带着小艾等人来到池子东边看台之下,跪倒迎接。   然后太后、皇帝携妃嫔、皇子公主落座。小艾等一众人等给皇上太后请安、向太后祝寿,又是一番繁文缛节。   小艾站在人群中一直低着头,想着轩辕锐就在上面,心里居然另添了一分紧张。   礼毕,太监带着众女回到池西。歌舞便开始了,先是舞乐坊的开场群舞,美女如云,热闹非凡,看得太后很是开心。   而此时小艾一个人来到池南做着准备工作。   这边舞乐坊的歌舞一停,就有太监上来通报说下面是太子选派的舞乐节目。   轩辕钰笑着起身向上施礼,说道:“孙儿特以此舞恭祝皇祖母如月之恒,如日之升,福寿安康、松鹤长龄!”   太后笑着应了,太监来到台前高声喊道:“请云袖姑娘献舞!”   这时霏雯抱着琴来到东看台下面水边的一个桌案之后坐下,放好琴,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双手轻轻拨动琴弦,音乐缓缓响起。   台上众人都向池中台上看去,可台上空无一人,正在疑惑之时,突然皇帝身边一个妃子用手一指池子南边喊道:“皇上,您看!”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池边有两个竖起两丈多高的粗木杆,上搭横梁,构成了一个秋千架,上面垂下了一个扎满鲜花的秋千。   此时秋千高高荡起,小艾高站其上,衣袖裙摆被风吹起,像一只张开翅膀的蝴蝶,在阳光之下衣服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就在众人赞叹之时,小艾将秋千荡至高处,之后突然飞身跃起,凌空飞向水面,众人大惊,但仔细一看女子腰中有一跟绸带连着秋千,绸带的长度刚好能够让小艾落在水面之上。   轩辕钰提前便在这边水中打下暗桩,桩面刚好与水面持平,一直延伸到池子中间。   所以小艾实际上是落在暗桩上,伸手一挥甩掉了腰中的绸带,在水面荷叶之上翩翩起舞,身姿轻盈柔美,宛若水中的莲花仙子,众人看得如痴如醉。   众人看得兴起之时,音乐进入了.高.潮,突然从池岸四面有宫女放出无数蝴蝶,蝴蝶朝着小艾飞来,围在小艾身边,随着她一齐起舞。   众人完全沉浸在小艾曼妙的舞姿之中,霏雯突然一个高音奏出,小艾挥舞衣袖沿着水面飞身奔向了西岸。   这时琴音戛然而止,小艾亦消失在岸边,只余无数蝴蝶在池中盛开的荷花之上穿梭翻飞。   众人都沉浸在小艾凌波飞仙舞的余韵之中,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片刻之后,太后先拊掌大笑,口中说道:“好!好!好!跳得好!深得此舞精髓!看她小小年纪,不容易啊!钰儿,很是用心啊,很好!”   轩辕钰忙起身施礼,说道:“多谢皇祖母夸奖!”   紧接着又有其余诸皇子带来的舞姬上台献舞,但因有云儿珠玉在前,其他人虽也跳得不错,但却相形见绌了。   台上轩辕锐自看了小艾的舞蹈便一直沉默不语,他断定献舞之人就是小艾,脑中一直重复再现着小艾绝美的舞姿,都没时间去想她因何到了太子那边。   就在轩辕锐胡思乱想之时,七皇子带来的舞姬也跳完了,太监领着一众献舞之人来到了东看台领赏。   小艾众人跪倒行礼,太后大加赞叹,每人赏些金银首饰之物,小艾得了一百两银子和一对羊脂白玉的镯子。   接下来太后便要选拔跳得最好的人编入舞乐坊中,成为皇家舞姬,小艾跪在地上,心说:肯定非我莫属。正高兴着,忽听太监宣布,七皇子带来的如霜、如雪两姐妹入选。   小艾一时没反应过来,直直仰脸看着太后,直到又听到如霜如雪两姐妹谢恩的声音,她才猛的低下头来掩饰自己刚才的失礼。   众多妃嫔皇子皇妃也觉得意外,她们甚至都想不起如霜如雪刚刚跳了什么,但无论如何今日就是为了哄太后高兴,选谁不选谁,又有谁真正在乎呢。   之后,小艾、霏雯和众女子又回到舞乐坊卸妆换衣服,然后太后赐宴,众人在一起谨小慎微地吃了一顿丰盛的皇家宴席。   饭后大家在这儿等着,有些女孩子过来跟小艾攀谈,小艾自己心烦,就都由霏雯帮她支应着。   掌灯时分,太监来传话,说众皇子即将离宫回府,让众人到宫门处等候。小艾垂头丧气地跟着人群走到宫门,站在太子马车旁边候着。   不多时,由众多宫女提着灯笼开路,来了一溜小轿,小轿在宫门前停下,下来了七位皇子和四位王妃,众人简单道别,然后各自向自己府中马车走去。   六皇子轩辕锐特意从太子车前路过,走到小艾身边,不露声色地以极低的声音说道:“你今天真漂亮!”然后走向前上了自己的马车离开了。   小艾听轩辕锐这么一说,不由得红了脸,忙低下了头。   等到太子和太子妃上了马车,小艾正要往上爬,轩辕钰突然伸手抓住小艾的胳膊将她抱上了车。   小艾忙拂掉轩辕钰的手,进了车厢坐到了角落里。   一路上,小艾一言不发,即便轩辕钰对她大加赞赏,小艾也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   梅香雪却仿佛心情很好,不时拉着轩辕钰的胳膊撒娇。   小艾偷眼看去,只见梅香雪眼角眉梢都带着阴谋得逞、幸灾乐祸的笑容,便气不打一处来,突然伸手一指梅香雪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从中做梗?你说!”   梅香雪冷笑一声,用手点指小艾说道:“你也知道自己身份见不得人喽!太后知道了当然不喜欢,怎么会留你在宫中呢!”   小艾一听,直接站起来张牙舞爪地就要往梅香雪身上扑,霏雯一把将她拦腰抱住。   梅香雪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直往轩辕钰身后躲,轩辕钰好似没看到一样,闭目养起神来。   小艾挣扎了一阵,突然一言不发地坐下了,口中嘟囔着:“算了,都已经没进去宫了,再因为打你而脏了手,就不要活了。”   梅香雪气得花枝乱颤,又看太子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强自压下了火。   不多时马车回到太子府,众人下了车,梅香雪刚要回牡丹苑,小艾突然走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只见小艾满脸是笑,对梅香雪说道:“姐姐慢走,刚刚妹妹鲁莽了,对姐姐不敬,既然妹妹无缘入宫,以后同住一个屋檐下还应多亲多近才是,若以后妹妹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姐姐多担待。妹妹告辞!”说完带着目瞪口呆的霏雯往梧桐苑走去。   梅香雪气急败坏地指着小艾的背影说道:“你……你……你无耻!”   轩辕钰凑近梅香雪,低头对她说:“香雪,脚疼么?我还真得谢谢香雪你如此贤淑大度。”说完,转身追着小艾去了梧桐苑。   只剩下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梅香雪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江山美人孰轻重(一)      小艾一路疾行,跑回了梧桐苑,进屋就开始收拾东西,她把太后赏的银子和手镯都塞给了霏雯,然后把自己带来的衣服物品打了个小包袱,背在身上就要往外走。   轩辕钰站在门口,一把将她拦下,拽到厅堂按在了一个椅子上,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小艾,口中揶揄道:“这大半夜的,云袖姑娘要去哪儿啊?”   小艾一拍旁边桌案,吼道:“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会动手脚!还是这根本就是你指使的!”   轩辕钰一笑,来到小艾身边坐下,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缓缓说道:“我可没指使她,我只不过忘了告诉你,香雪是太后的外甥孙女!我可没让你得罪她。”   小艾咬牙切齿地看着轩辕钰,一字一顿地说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夫妻一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过了河就拆桥,你们……你们真是五行缺德,命里欠揍!”   轩辕钰也不恼,只是看着小艾,慢悠悠地说:“回来了不也挺好嘛,进宫有什么好的?在我这儿有吃有住的,还自由!你刚才不也与香雪姐妹相称了么?又说同住一个屋檐下多亲多近,我看此事可行,若你同意,我就收了你,以后这太子府就是你的家!”   小艾冲着轩辕钰冷笑了一声,说了句“休想”,起身挎着小包袱拉着霏雯就往外走。   轩辕钰看了看走到门口的小艾,说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国色天香楼?”   小艾一听这话,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回头看了看霏雯,又看了看轩辕钰。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若要避难,除了皇宫,太子府也是个好地方,小艾心想:“不如先别走了!再住几天,躲过八月十五再走!”   小艾打定主意,又拉着霏雯转身回来,坐在刚才的椅子上,把小包袱往桌上一扔,冲轩辕钰一笑,说道:“本姑娘还不走了呢!青楼和太子府相比,我觉得还是勉为其难地住在太子府吧!”   轩辕钰闻言大笑,说道:“原来我这太子府,也就仅比青楼好一点。真是多谢云袖姑娘抬爱,荣幸之至!”   小艾鼻子里一哼,说道:“我帮了你的忙,住你十天半个月的房子也算合情合理。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我是暂住,等我找到地方,我自会搬出去!你不要打我的主意!……还有啊,看好你的那头母老虎,让她别来招惹我,不然激怒了小姑奶奶,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轩辕钰饶有兴味地看着小艾,凑近了一点,对她说道:“那我倒是真挺想看看,你怎么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小艾鄙夷地看了看轩辕钰,说道:“你还真是毫不掩饰你的卑鄙啊!轩辕国有你这样的接班人,我真要考虑考虑移居别国了!”   轩辕钰笑着站起身来,对小艾说:“不管你是不是在欲擒故纵,本太子都喜欢。你,我是要定了!不过我不会强迫你,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说完用右手食指在小艾脸蛋上抚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小艾忙用袖子使劲擦了擦脸,指着轩辕钰对霏雯说道:“谁给他的自信?这个……这个流氓……”   小艾就这样在太子府住下了,轩辕钰还是每天都来梧桐苑小坐,与小艾下下棋,品品茶,聊聊天,只要他不说些调戏小艾的话,小艾对自己这位“房东”也还算得上客气。   第三天头儿上,轩辕钰下朝回来,正在梧桐园与小艾下棋,一盘棋还没下完,小艾就接连毁了三次棋了。   轩辕钰也不恼,任凭小艾耍赖。   小艾不但毁自己的棋,现在居然用手捂着棋盘要轩辕钰毁棋,死活不让轩辕钰把棋下在自己的“死穴”上。   轩辕钰被弄得哭笑不得,正僵持着,下人来报,说是六皇子求见,轩辕钰闻言略略愣了一下,微一沉吟,就让人直接把轩辕锐带来梧桐苑。   小艾闻听,也不知轩辕锐为什么会来,心中莫名一动,把手从棋盘上拿了下来,轩辕钰一见有机可乘,便把手中黑子下到棋盘上。   小艾一见自是不干,又将黑子拿下来扔回轩辕钰的棋盒中。   轩辕钰看小艾娇憨的样子很可爱,故意就要把棋下在那里。   小艾阻拦不住,突然发起脾气,抓起轩辕钰刚刚落到棋盘上的黑子,这回没有扔回棋盒中,而是一甩手朝着院门处狠狠扔了出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我让你下!”   正在这是,轩辕锐刚好走到院门口,见迎面有东西飞了过来,伸手一捞,用两指夹住“暗器”,拿过来一看,却是一个围棋棋子,便觉得一头雾水。   这时轩辕钰站起身来,对轩辕锐笑道:“六弟快里边请,今天怎么得空到我这儿来了?可是有事?”   轩辕锐躬身施礼道:“没事就不能来大哥府中坐坐吗?”说着把棋子递到轩辕钰面前,问道:“大哥,这是何故?”   轩辕钰伸手抓过棋子,一指小艾,说道:“不好意思,六弟,我这儿有个混世魔王,发起疯来可是不得了!云袖,还不过来给六皇子见礼!”   自从轩辕锐进了院子,小艾便低头不语,莫名地觉得心跳加速,这时一听轩辕钰让她见礼,便站起身来,走到轩辕锐身前,低身一福,梨涡浅笑,说道:“六皇子别来无恙,云袖在这儿给六皇子请安了!”    ☆、江山美人孰轻重(二)      那日太后寿辰轩辕锐听太监称她“云袖”,便知她用了化名,心想太子竟不知她的真实身份,不禁心中暗喜,如今看小艾过来直言“别来无恙”,便也没有避讳,对小艾说道:“不必多礼,姑娘好久不见!”   轩辕钰一听两人对话,愣了一下,问道:“你们认识?”   小艾忙接口道:“实不相瞒,之前曾想投六皇子门下入宫献舞,无奈六皇子已有人选,云袖没有机会。”   轩辕锐也说:“大哥,那日宫中看了云袖姑娘的舞,真是后悔不已,小弟真是眼拙,还是大哥有眼光啊!”   轩辕钰一边笑着谦让了两句,一边将轩辕锐让进了厅堂。   小艾去备了茶送上来,然后就回了房,留他兄弟二人在这品茶说话。   轩辕锐一直目送着小艾的身影消失,才回头问轩辕钰:“不知大哥与这云袖姑娘……”   轩辕钰大笑着说道:“这个丫头刁蛮得很,浑身是刺。”   然后饶有兴味地把如何在国色天香楼结识小艾,以及小艾如何教训梅香雪,再有她平时如何刁蛮任性的事讲了一遍。   轩辕锐认真听着,脑中不停勾勒着小艾的各种画面,心中暗暗后悔当初放小艾出府。   自从小艾离开自己的府邸,轩辕锐便经常会想起小艾,有时会去小艾住过的院子里转一圈,就连吃饭时看到馒头,都忍不住想起小艾。   可每次从回忆中回到现实,都让他觉得失望,他也曾派人出去找寻小艾,可小艾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太后寿辰,轩辕锐再看到小艾,她是那么光彩照人,让轩辕锐的心再也无法平静,所以今天来太子府,完全是冲着小艾而来,没想到直接就见到了小艾。轩辕锐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想要把小艾带走的冲动!   轩辕钰讲了半天,看轩辕锐沉默不语,便问道:“六弟可是有什么心事?”   轩辕锐想了一下,抬头正色对轩辕钰说道:“大哥,实不相瞒,小弟正是为云袖姑娘而来,不知大哥能否割爱,将云袖姑娘赐予小弟,小弟感激不尽。”   轩辕钰闻言一愣,看着轩辕锐半晌没有说话,想了一想对轩辕锐说道:“六弟,这……这是从何说起啊?”   轩辕锐认真地对轩辕钰说:“大哥,实不相瞒,之前与云袖姑娘接触时我便对她很有好感,可是云袖姑娘太过好强,与飞鸿一言不合便离府出走,我派人四处寻找但都没找到。那日太后寿辰,我才知原来她在大哥府中,所以今日冒昧前来,就是想带云袖走!”   轩辕钰一听,心中不快,正色对轩辕锐说道:“六弟,按理说,云袖若是个普通丫头、舞姬,大哥定当双手奉上,但自她来我府中,我们每天在一起,相处得很是融洽。不瞒六弟,大哥正有意纳她为妾!”   轩辕锐闻言一惊,连忙问道:“那云袖姑娘可是答应了?”   轩辕钰略略有点不自然地说道:“嗯……暂时没有,你也知道,云袖这丫头太过要强,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允婚呢,不过,大哥对她势在必得。六弟啊,你的这个请求,恕大哥不能答应了……”   轩辕锐听完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到了桌面之上,说道:“大哥,你先看看这个!”   轩辕钰一看,是一个奏章,他不明所以,伸手拿过来展开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六弟,这是何故?”   原来,轩辕钰看的是一则轩辕锐自请封地、外调离朝的奏章,所请之地又是地理位置偏远,道路交通不便的蜀地。   轩辕锐看了看轩辕钰,伸手拿过茶杯呷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大哥,你也知道,父皇春秋已高,虽说你是太子,是顺理成章的皇位继承人,可二哥、四哥他们一直在暗中培植势力,对皇位虎视眈眈。但小弟我本就才疏学浅,母妃又早逝,没有外家扶持,因此不想趟这淌浑水。”   轩辕锐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之前石项天请辞,京城守军统领之位空缺,父皇属意让我掌管,大哥,这个守军统领之位意味着什么,你是清楚的,之前我也很是犹豫不决……不过呢……小弟是觉得这个统领之职由大哥监管更合适,所以……若小弟今天得遂心愿,那就将此奏章留下,明日由大哥代为递上,小弟绝无反悔之机!今后也定当以大哥马首是瞻!”   轩辕钰听完,脑袋里快速盘算着,他在衡量小艾与京城五万守军统领孰轻孰重,毫无疑问,守军统领之位重,江山社稷重!   于是轩辕钰哈哈一笑,把奏章合拢揣入怀中,对轩辕锐说道:“看来六弟今天是有备而来啊,既然六弟对云袖姑娘如此看重,大哥也乐得成人之美!我这就去叫云袖姑娘出来!”   说完站起身来,走进了内室,小艾正趴在窗台上以手支腮发呆。   轩辕钰走到她身边,低头看了看小艾,小艾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看轩辕钰,问道:“他走了?”   轩辕钰伸手抚了抚小艾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道:“我真有点舍不得你!”   小艾闻言眼珠转了一下,突然跳起来,问道:“你把我卖给轩辕锐了?”   轩辕钰看着小艾,又叹了口气,说道:“难得你什么事都能看得那么通透!云袖……我也是……”   小艾冲着轩辕钰一笑,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必解释了,能被卖,也说明我有价值。不过轩辕锐真是个傻子,他都没打听打听我是不是你的人就出价,还不被骗得血本无归!不过呢,我还是会乖乖跟他走的,省得太子殿下太难堪。”   说完,小艾对霏雯一招手,说道:“雯姨,快收拾东西,我们要搬家了!”   两人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小艾背着一个小包袱当先向外走去。   轩辕钰一把拉住小艾,对她说道:“云袖,我今日也是权宜之计,你放心,只要我将来登了基,无论你到了哪儿,我都会把你夺回来!”   小艾伸手拂掉轩辕钰的手,冷笑了一声,说道:“还是不必了,你现在是太子,一出手就将我卖给了一个皇子,将来当了皇帝,说不准就把我卖给别国和亲去了!你还是另找她人做你买卖的筹码吧!我做不惯!”   说完转身又要走,被轩辕钰一把拽了回来,搂在怀中,说道:“你不信我?”   小艾死命挣扎着甩开轩辕钰,站在那儿冲着轩辕钰妩媚地一笑,说道:“那好,我信你!将来若你登基为帝,就用皇后之位聘我!如何?”   轩辕钰闻言一愣,小艾又是一笑,转身带着霏雯去了前厅。   轩辕钰愣愣地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小艾的如花笑靥,小艾最后的话一直盘旋在他脑中。   看着小艾远去的背影,轩辕钰握紧双拳,心道:“云袖,若真有这一日,希望你不要忘了今日之言!将来即便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抓回到我身边!你,注定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惊鸿一瞥初相逢(一)      轩辕锐与轩辕钰道了别,带着小艾和霏雯坐上马车往回走。   小艾上了车,气鼓鼓地坐在角落里不理轩辕锐。   轩辕锐自从看到小艾背着小包袱从内堂出来后,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小艾。   小艾看了看满面春风的轩辕锐,一翻白眼,哼了一声。   轩辕锐凑近了问道:“怎么?不开心?”   小艾又哼了一声,说道:“你被别人买来买去的你会开心?”   轩辕锐笑着说:“那得看筹码是什么!”   小艾瞪了他一眼,问道:“是什么?”   轩辕锐答道:“京城五万守军统领和自请封地离朝。”   小艾鼻子里轻哼一声,说道:“得意什么?又不是用轩辕国的江山!”   轩辕锐笑道:“你还真是不客气!不过,若我有这江山,我也会换!你,值得!”   小艾闻言一愣,脸一红,把身体倚在车壁上不去看轩辕锐,想了一下说道:“少花言巧语了!都是骗子!一个根本没有所有权的骗子把我卖给了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骗子!你们的话,我都不相信!”   轩辕锐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小艾又问道:“你请的哪块封地啊?”   轩辕锐答道:“蜀地!”   小艾想了一想,看着轩辕锐说道:“嗯,好棋!”   轩辕锐闻言一笑,对小艾说:“好棋也得跟棋品好的人下,若是遇到个混世魔王,抓着棋子就扔,什么棋局都得被破得体无完肤了!”   小艾知他这是嘲笑自己,一翻白眼不理他了!   很快到了六皇子府,轩辕锐将小艾和霏雯又安排在了当初关押小艾的院子里居住,小艾故地重游,感慨良多。   一夜无话,从第二天开始,小艾就开始在轩辕锐的府中四处“踩点”。惹得柳飞鸿暴跳如雷,找到轩辕锐和小艾大闹一场。   轩辕锐摆出一副“任君随意咆哮,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小艾更是一副“坐山观虎斗,笑看狗咬狗”的样子,搞得柳飞鸿满腔怒气无处发,只得回房练功平内伤去了。   而轩辕钰代为上递的奏章,也被皇帝搁置了,一时也没了下文。   私下没人时,小艾就问轩辕锐,他跟柳飞鸿到底什么关系。   轩辕锐告诉小艾,在他十岁那年,他的母妃娴妃身体不好,心里总怕自己熬不了多长时间,便生出落叶归根的心思,皇上见她天天郁郁寡欢,就特批让她带着轩辕锐回平陵老家省亲。   回去的路上遇到劫匪,护军跑的跑,死的死,危急时刻,母子二人被一个高姓男人所救,男人武功很高,还带了一个八岁的女徒弟,就是柳飞鸿。   后来四人一同上路,互相照应。到了平陵后,轩辕锐母妃邀请他师徒二人住在家中,男子便收了轩辕锐做徒弟,教他武功,所以轩辕锐就成了柳飞鸿的师弟。   过了一个月左右,高姓男人突然失踪了三天,回来以后遍体鳞伤,气息奄奄,临终之时向轩辕锐母子讲述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他叫高世伦,是靖宁国武林第一大派——无极门的掌门人,柳飞鸿是靖宁国公主,因自小体弱多病,一年前被靖宁国皇帝暗中送到无极门学武强身,拜在高世伦门下。   今年年初,无极门中多名弟子勾结邪教——神理教,陷害高世伦,串夺门主之位。   高世伦众叛亲离,无奈之下只得带了柳飞鸿逃出无极门。   新门主罗赟发无极令追杀高世伦,意欲抢夺无极门武功绝学秘籍——无极定乾坤心法和无极剑的剑谱。   高世伦带着柳飞鸿一路躲避追求逃到了轩辕国,才结识了轩辕锐母子。   前几日,高世伦发现附近有无极门联络暗号出现,又发现有鬼鬼祟祟的人在府宅周围盘桓,心知大概是被发现了行踪,为了不牵连轩辕锐母子和柳飞鸿,他只身赴无极门平陵分坛,要去探听情况。   结果他半路被伏击,中了毒,他拼死杀了所有人,才逃了回来,自己也已毒气攻心,伤重不治。   弥留之际,高世伦把无极定乾坤心法和无极剑的剑谱传给了轩辕锐,让他学成之后,一定替他清除叛逆,夺回无极门。   又将柳飞鸿托付给他们母子,希望他们将来互送她回靖宁国。说完便含恨而终。   高世伦死后没过多久,娴妃身体愈发不好,便带着轩辕锐和柳飞鸿回了衡央,到宫中就病倒了。   轩辕一直在床前尽孝,柳飞鸿相伴左右,也就把送柳飞鸿回靖宁的事搁置了。   两人平日里一起练功习武,关系日益亲近。   半年之后娴妃撒手人寰,轩辕锐丧母,一下子病倒了。   皇帝过问柳飞鸿的事情,要把她送回靖宁,可是柳飞鸿执意不肯,靖宁皇帝也是无奈,就默许她住在轩辕皇宫中陪伴轩辕锐。   所以两人也算青梅竹马,直到轩辕锐十六岁开府出宫,柳飞鸿也不避嫌,就跟着出宫住进了轩辕锐的府中,暗中帮他培植、打理手下暗卫的事情。   在柳飞鸿心中,轩辕锐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在别人眼中,二人早晚都是要结成夫妻的!   但这些年靖宁国与轩辕国在贸易上竞争较多,并且在囙安国和黎曙国的势力也互有摩擦,靖宁皇帝多次派人前来接柳飞鸿回去,可柳飞鸿就是认定了轩辕锐,说什么也不肯走。而两人的婚事也因两国紧张的外交而被一拖再拖。   如今,轩辕锐已经二十四了尚未纳妃,而柳飞鸿也已二十二岁了却云英未嫁。   小艾漫不经心地听完轩辕锐的话,拉长了声音说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们也算是天造地设地一对恶人,你们大婚时别忘了请我喝喜酒!不过我很穷的,没有礼金!”   小艾说完,转身就要走,轩辕锐站起身来,一把拉住小艾的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小艾,我希望你和飞鸿能够好好相处!”   小艾使劲甩开了轩辕锐的手,说道:“不要吃着碗里的,还要惦记锅里的了!我对你没兴趣。”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个决绝坚定的背影给了不知该怎么办的轩辕锐,可轩辕锐却没有看到小艾眼中的失落与难过。   接下来几天,小艾都对轩辕锐爱理不理的,轩辕锐只能连连叹气。   小艾没事就拉着霏雯在府中闲逛,但绝不踏出府门半步。   她用了两天时间找到了轩辕锐藏书的地方,溜进去找了一些绝版的古籍医书,直接搬回了自己房中,没日没夜地看。   一个偶然的机会,小艾在轩辕锐府中发现了一个行为举止很神秘的老头,缠了轩辕锐半天才问出来他居然是江湖人称“回春圣手”的钟离延。   这个人是江湖中以行医用毒之术而闻名江湖的长生门的嫡传弟子,擅长医术,有起死回生之能,长生门传到他这一辈只有两个弟子,另一个是钟离延的师弟毒王诸葛昆。   钟离延为人和善,钻研医术,救死扶伤,江湖名声极佳;而诸葛昆生性怪异刁钻,喜怒无常,喜好毒术,擅长配置□□和解药。   诸葛昆自己研制的轮回散为武林第一至毒,无药可解;而他配置的乾坤丸,又是疗伤第一圣药,服用一粒就能解除轮回散之外的所有毒,还可增加二十年功力,可谓万金难求。   五十多年前师兄弟二人因一女子反目成仇,割袍断义,各自隐居,多年没在江湖露面了,不想钟离延居然藏在了轩辕锐府中!   小艾知道后,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盯着轩辕锐看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看得轩辕锐毛骨悚然时,小艾方拍拍轩辕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兵马未动,医药先行,不吉利啊!出师未捷先备医!兵家大忌啊!你这个储备人才的方向真的是太与众不同了!”说完摇头叹息着走了。弄得轩辕锐一头雾水。   小艾戏耍完轩辕锐,就一头扎进钟离延的药庐,缠着老头儿问东问西,从医求到蛊术再到巫术,问个遍,“勤奋好学”得不得了,就差搬到药庐与钟离延同住了。   钟离延被她搞得一个头俩大,实在招架不住,就去求助轩辕锐,轩辕锐也只能好言安慰钟离延,拿小艾也实在是没办法。   就这样,小艾在轩辕锐府中过了很充实的五天,初十这天,轩辕锐下朝回来,去药庐找小艾,却扑了个空。   钟离延得意地告诉轩辕锐,自己找到一本记载上古施蛊之术的书给了小艾,小艾自己拿回去研究去了!   轩辕锐闻言苦笑了一声说道:“您老还敢让她看那种书?你不怕她学会了先拿你做实验吗?”   钟离延哈哈大笑着说:“小艾姑娘拿到书时跟我保证了,她会先拿你做实验!不过你放心,一般简单的蛊,老夫还是能解的!”   轩辕锐摆摆手说道:“您老人家不知道那个丫头看书都从后往前倒着看吗?她要是 ☆、惊鸿一瞥初相逢(二)      小艾看到柳飞鸿,心中略略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率先拉开府门走了出去。   三人在街上逛着,柳飞鸿显然是心情不爽,冷着脸,对小艾冷嘲热讽。   小艾也不以为意,抽冷子向柳飞鸿“放冷箭”,轩辕锐夹在中间哭笑不得。   三人走走停停,来到了一家古玩店,小艾一进门就看中了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拿过来一看是一把吹毛利刃,削铁如泥。   小艾爱不释手,轩辕锐就买下送给了她,柳飞鸿看着来气,喊着逛累了,要去吃饭。三人便来了衡央最大的酒楼——聚仙楼。   三人进了聚仙楼,小二殷勤地跑过来引着他们去二楼的一个雅间。   小艾第一次到酒楼吃饭,兴奋不已,当先跳上了楼梯往楼上跑,一个没留神与一个匆匆下楼的男子撞了个满怀。   小艾一见自己撞了人,口中忙不迭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随即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逸非凡的脸。   只见这个男子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一身白色锦袍,袖口衣襟绣有祥云暗纹,腰扎嵌白玉的锦带,脚蹬描金薄底快靴,手拿一柄宝剑,眉目之间英气不凡。   小艾看着这个男子,心里觉得这个人自己好像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脑袋一溜号,就忘了要干什么了,也忘了从男子怀中出来,就那样愣愣地站在原地。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抓住她的衣领,将她从男子怀中拎到了一边。   轩辕锐松手放开小艾,然后朝男子一拱手,说道:“兄台对不住,请。”说着一侧身让开了道路。   男子看到小艾,起初也没在意,可当对上小艾的眼睛时,男子的脑中突然有一张女子的脸一闪而过,但快得根本捕捉不到具体的样子,所以他也是一愣,竟忘了将撞入自己怀中的小艾推开。   这时轩辕锐一说话,男子方反应过来,冲着轩辕锐一拱手,顺着楼梯下了楼,可走到楼梯拐角时,又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了小艾的回眸一瞥,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各自走开了。   小艾三人进了雅间刚一坐下,柳飞鸿便揶揄道:“小艾姑娘真是命犯桃花啊,走到哪儿都有机会主动投怀送抱!”   说完,又故意用眼睛瞟了一下轩辕锐,接着说道:“魂儿都跟着别人走了,身子还赖着不走,真是不知道要脚踏几只船才够!”   小艾看了看轩辕锐,笑着对柳飞鸿说:“赖着不走的又不是我一个,我也是现学现用!”   两人你来我往斗着嘴,小二陆陆续续把饭菜端了上来。   小艾一看到满桌子的菜,自动屏蔽了柳飞鸿的话,大快朵颐起来,不时问着轩辕锐,都是些什么菜。   轩辕锐看小艾狼吞虎咽的样子,竟也觉得饭菜比平日里做得好吃,不停给小艾布菜,气得柳飞鸿直翻白眼。   吃到一半时,小艾突然说要去茅房,惹得柳飞鸿一番嘲笑,小艾也不理她,放下碗筷朝楼下走去。   小艾下了楼,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便溜出了店门。   到了街上,她向饭店门口的小贩打听了最近的药铺怎么走,然后拐了三条街才找到了一个大药铺——济世堂。   小艾进了济世堂转了一圈,看没人注意,便蹭到柜台前。   药铺伙计忙上前问道:“姑娘要抓什么药?”   小艾想了一下,怯生生地说:“□□、生附子、生乌头、斑蟊、洋金花、天仙子和蟾酥各三钱。”   伙计闻言一愣,又仔细看了看小艾,有点犹豫地问道:“姑娘是要治什么病?可有大夫开的方子?你说的这些可都是剧毒的药材啊……”   小艾忙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是用来药老鼠的,我们家的老鼠都成了精了,比猫都大,连猪都敢咬,不用剧毒不行,放心吧,我不用来害人!”   说着,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小伙计。   小伙计还想说什么,但一看小艾的眼神,觉得她应该不是坏人,既然人家要买,那就卖呗,于是给小艾抓了药,再三叮嘱小艾小心,小艾付了钱,连连道谢,然后匆匆出了药铺。   小艾刚跨出药铺的门槛,迎面走来一个男子要进药铺,小艾认出此人正是自己刚才在聚仙楼撞见的男子。   两人都略微愣了一下,小艾冲男子腼腆地笑了笑,男子也冲着小艾点点头,然后两人擦身而过。   小艾出了药铺便往聚仙楼跑,刚跑过一条街,就看到迎面走来了一脸焦急的轩辕锐和满脸幸灾乐祸的柳飞鸿。   轩辕锐看到小艾,上前一把抓住她,紧张地问道:“你跑哪去了?”   小艾笑着吐吐舌头,说:“肚子疼,买了点药。我们回府吧!”   轩辕锐看了看小艾手里的药,也没多问,就带着二人回了府。   济世堂内,与小艾巧遇两次的这个男子拿出一张药方,问伙计可曾见有人买过这副药。   小伙计拿过来一看,挠了挠头,说道:“这单子上都是一些剧毒的药材,平时偶尔有人单买一两样,可整副药就只有萧将军府的人来买过几次。但今日凑巧了,刚才走的那位姑娘也刚抓了一副,说是回去药老鼠,她们家的老鼠比猫都大……”   男子不待伙计说完,伸手抓过药方道了声谢,转身就冲了出去,可到了街上再看,哪里还有那个姑娘的身影。   男子想了一下,又快步赶到聚仙楼,进去一打听,三个人已经先后离开了,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男子略微有些失望,但心里又总觉得一定还会与这个女子再见面,也不知道她与自己要找的人有什么关系,但这个萧将军府肯定是有古怪。   男子在心中暗自打定主意,这两三天一定要找机会去将军府一探究竟。    ☆、噩运降临终难逃      小艾拎着药回了府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不出来。连轩辕锐过来探望也吃了个闭门羹。没人知道她自己在忙什么。   小艾坐在窗边,桌上摆着白天从济世堂抓回来的药,从窗户向外望去,四周静悄悄的,静得好像可以听到自己急促怪异的心跳声。   天上一轮明月,还有两天便要圆了,小艾用左手捂着心口,想着过往的事情,心中五味杂陈。   枯坐良久,小艾拿过笔墨,展开宣纸,静静地写了一封信。   第二天八月十四,还有一天便是中秋,府里的人们都在忙着准备过节的事宜,只有小艾和霏雯闲着没什么事干。   霏雯早就在去太子府时便被赎了身,所以一直跟在小艾身边,互相照顾。   霏雯发现小艾脸色很不好,话也少,还没胃口吃饭,看上去总是恹恹的,便问她怎么了,小艾只是说晚上没睡好,便不肯再多说什么了,再问也只是没头没脑地说一句“明天就八月十五了”。   霏雯觉得小艾大概是因为团圆节思念红袖了,便也觉得心里有些难过,遂不再多问什么了。   下午轩辕锐回府后,到小艾房中坐了一会儿,看小艾没精打采的,便问小艾明天晚上要不要出去看花灯,小艾摇摇头,说道:“不去了,明天肯定人多,我不爱凑热闹。”   轩辕锐听她这么说忍不住一笑,说道:“怎么,这两天小猴子变成小绵羊了?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小艾说:“很多事情慢慢也就习惯了。”   轩辕锐走过去坐在小艾对面,握住了小艾的手,温言问道:“怎么突然不开心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小艾忙笑了笑说道:“没有,只是看着你们每天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我太闲了,没什么意思。”   轩辕锐伸手一拉小艾,将她搂进自己怀中,低头对她说道:“那不如就嫁给我吧,在府里给你找点事情做!”   小艾挣扎着站起来,甩开他的手,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说:“等你先娶了你的靖宁公主再说吧!再说了,我可没说过要嫁给你!我只是没地方住,借你的地方暂住罢了!不要自作多情了!”   轩辕锐站起身走到小艾身后,从后面伸手搂住小艾,用下巴抵着小艾的头顶,然后缓缓说道:“小艾,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特别,越了解你就越是无法自拔,怎么办,我想我真的爱上你了。”   小艾一听他这么说,一下子就红了脸,心里觉得很开心,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由着他搂着自己站着。   轩辕锐从上面看到小艾脖子和耳朵都红了,不禁一笑,紧紧将她搂在自己怀中,心里觉得特别的满足。   两人在窗前站了许久,轩辕锐告诉小艾,明天他要在宫中过中秋节,晚上也不能回来吃饭,可能回来得稍微晚一点,不过会给小艾带月饼回来,陪她一起赏月。   小艾转过身,看着轩辕锐的眼睛,笑了一下,说:“好,我等你!”说完想了一下,又问道:“柳飞鸿是不是会跟你一起去?”   轩辕锐突然显得有些尴尬,顿了一下,对小艾说道:“小艾……你也知道,飞鸿她……”   小艾转身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来抿了一口,说道:“随便问问。”然后就不再说什么了。   屋里空气顿时沉闷了起来,轩辕锐还想说点什么,可一看小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只得作罢。   轩辕锐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小艾送到门口,深深地看了轩辕锐一眼,对着他甜甜一笑,说了句:“早点休息。”然后缓缓关上了房门。   轩辕锐看着心事重重的小艾关上了房门,总觉得心里怪怪的,感觉将有什么事情发生,可又没有头绪,只得回了房。   第二天一早,轩辕锐就带着柳飞鸿进了宫,小艾不用看,也知道柳飞鸿脸上一定挂着得意的笑容。   府里的下人有很多都告了假回家与家人过节,所以王府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霏雯一早就来到小艾屋中,兴冲冲地问小艾要不要出去逛逛,小艾摇摇头,说道:“雯姨,你去逛吧,我有点累,还是不去了。”   霏雯看着小艾略显消瘦的脸,担心地问道:“小艾,你是不是生了什么病?看着脸色不太好。”   小艾用手捂着心口,皱着眉头,点点头道:“雯姨,我这两天确实不太舒服。不过也没什么大碍,休息休息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她想了一下,又对霏雯说道:“雯姨,听说衡央的八月十五晚上有灯市,特别热闹,是吗?”   霏雯笑着对小艾说:“是啊,本来雯姨还打算今晚带你去呢!”   小艾伸手握住霏雯的手,说道:“雯姨,我想求你一件事。”   霏雯忙问:“什么事?你说。”   小艾便说道:“雯姨,我娘已经去世六年了,连尸骨埋在哪里都找不到了。我想请你今晚去衡水河畔替我给我娘放一盏孔明灯,祈求她死后能得到安宁,早登极乐。”说着眼圈便红了。   霏雯拍了拍小艾的手背,也红了眼圈,说道:“小艾,你放心吧,我会告诉你娘,你一切都好,让她安心。”   小艾低着头默默流下了眼泪。   两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小艾抬手擦了擦眼泪,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封信,对霏雯说:“雯姨,我还要求你一件事,我今晚出去有些要紧的事,你替我给我娘放完孔明灯后,就在河边等我,我会在亥时之前去河边找你,然后一起回来,如果我亥时没去,你就赶紧回府,把这封信交给轩辕锐,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霏雯一听小艾这么说,突然觉得有点紧张,接过了信,一看信是密封的,又抬头看了看小艾,知道小艾要去做的事肯定很重要,问了大概也不会跟自己说,便点了点头,说道:“好,雯姨知道了。你自己小心点!”   小艾笑着对霏雯说:“放心吧,雯姨。我不会有事的。”   小艾交代完事情,越发显得精神不济,霏雯便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回了房。   小艾一个人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要窒息了。   她心里清楚,萧晟武肯定已经回到了衡央,自己能感应到他,他自然也能找到自己,该来的总会来的,既然他不肯放过自己,那就跟他鱼死网破,也算是为轩辕锐铲除了一只拦路虎,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小艾暗暗下定了决心,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   下午天一擦黑,小艾就从房里出来,拎着那天从济世堂抓的药,去了厨房。   府内很多下人都去城西逛灯市了,就连钟离延都耐不住寂寞出去溜达了,所以府里愈发冷清。   小艾来到厨房,只有一个小丫头芳儿在收拾晚饭用的碗碟,眼看就要收拾完了,正想着要出去逛灯市,可小艾来了说要熬药,芳儿虽心里着急,但又不敢开罪小艾,于是忙找出一个药罐放到灶上要替小艾熬药。   小艾忙摆摆手,对芳儿说:“你快去逛灯市吧,我自己熬就行。”   芳儿虽有些过意不去,但看小艾很坚持,便欢天喜地地走了。   小艾一个人在厨房熬好了药,又将药罐砸碎扔了,才端着药碗回了房。   小艾回到房中,将药碗放到桌上,也不点灯,就坐在黑暗中对着那碗药发呆。   刚过了酉时,小艾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小艾知道萧晟武一定是找来了,想罢,端起眼前的药碗,毫不犹豫地将药喝了下去。   小艾一口气喝了这碗毒.药,顿时觉得疼痛感充斥到四肢百骸,她捂着心口,跌跌撞撞地来到床边,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了轩辕锐给她买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这时毒.药的药力渐渐发作,小艾觉得眼睛有些模糊,拼尽所有力气爬到床上,抱膝坐在角落里,用力拔出匕首,用右手牢牢握住,藏在了身体与墙壁紧贴之处。   这时,小艾觉得身体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啃噬蚕食着自己,一种熟悉的痛楚让她越来越清醒。   她紧紧咬着嘴唇让自己不要疼得喊出声来,身体剧烈的疼痛让她感觉不到嘴里有血的腥咸的味道,只感觉到仿佛有沉重的脚步从自己的心上踏过,越来越近。   那脚步的声音从心底传来,越来越大,好似要震破小艾的耳膜。   小艾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右手下意识地又握了握匕首,紧紧盯着房门。   突然,门口出现了一个黑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狰狞。   小艾呼吸一窒,感觉伴随着剧烈的绞痛,自己的心好像要破胸而出一般。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月光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在室内的地上,感觉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巨大的恐惧瞬间包裹了小艾,小艾僵直地坐在床上,看着这个男人缓缓迈步进了房间,然后朝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走来。    ☆、为除邪佞不恤身(一)      这个男人闯进门来,就这样一步一步朝着小艾缓缓走来。   小艾抱膝缩坐在黑暗的角落里,脑中一片混乱,先后浮现出了很多张脸,最后定格在了岳红袖死时望着自己的那双绝望的眼睛上。   小艾突然冷静了下来,抬起头,用充满仇恨的眼睛直视着已经走到床前的这个男人——自己的亲生父亲萧晟武。   萧晟武用怨毒的眼神俯视着小艾,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   两人对视良久,萧晟武突然开口说道:“你不但从府中逃了出来,还躲进六皇子府,真是让我意外,看来是我一直低估了你,你果然是有些不同的。不过,你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我的手心的!跟我走!”   小艾一听他命令的口吻,不禁冷笑一声,对萧晟武说道:“我知道你会找到我,可我并没有打算就这么跟你回去,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然后将我的尸体带走!反正我是不会活着跟你走的!不但不跟你走,我还打算干脆就把你杀死在这儿!”   萧晟武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就凭你?”然后迅速伸出左手去掐小艾的脖子。   小艾眼睛直视着萧晟武,突然抬起握着匕首的右手,向萧晟武探出的手挥去。   这一击在小艾心中已经预演过上万遍,所以她挥出匕首的速度非常快。   萧晟武一惊,忙要抽回手,可还是慢了一步,左手背被小艾划了一条口子。   萧晟武一看手上的伤口,大怒,身体前倾,探出两手来抓小艾。   这正中小艾的下怀,只见小艾冷冷一笑,再次举起了带血的匕首,这次她没有去刺萧晟武,而是划向自己的心窝。   小艾毫不犹豫地一刀刺了下去,萧晟武再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刀正中小艾的心口。   小艾一咬牙,向下一划,在心口划开一个一寸左右的口子,然后拔下了刀,一汪鲜血喷出。   小艾只觉得刺骨的疼痛伴随着眩晕抽走了她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和生机,她缓缓垂下了手,嘴边挂着一抹嘲弄的笑,直视着萧晟武。   萧晟武被小艾的血喷了一脸,正要闪身避开,突然小艾的脸上氤氲起黑气,然后从她自己划开的伤口里猛地窜出一只黑色的小虫。   这个小虫从小艾的心口一跃而出,在半空中突然展开了叠在后背的墨黑色翅膀,直直飞向萧晟武受伤的手背。   萧晟武大骇,忙挥着手后退着要避开,可小虫速度更快,不待萧晟武躲开,小虫已经直接跃上了萧晟武的手背,顺着伤口直直钻了进去。   萧晟武眼看着小虫在手臂的皮肤里迅速游走,朝着肩头窜去,萧晟武心知不妙,也来不及多想,迅速抽出腰间挂着的宝刀,手起刀落,砍掉了自己的左手臂。   萧晟武眼睁睁看着手臂与自己的身体分离下落,已经忘了疼痛。   可就在这一瞬间,突然从手臂的创口又飞出了那只小黑虫,它朝着萧晟武肩头的创口猛冲过去。   萧晟武不敢怠慢,迅速一挥刀,在空中将小虫劈做两截。   然后萧晟武感到心脏猛地一抽搐,一阵钻心地疼痛袭来,加上断臂的疼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萧晟武用刀支着地面,恶狠狠地望着小艾,小艾脸上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看着萧晟武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禁想起自己惨死的娘亲。   她用手指着萧晟武说道:“你恶贯满盈,现在自食恶果,我终于可以给我娘报仇了!”   说完,突然一跃而起,用手中匕首刺向萧晟武的哽嗓咽喉,可就在她跃起的一瞬间,由于失血过多,一阵眩晕,直直地摔落在地,匕首也撒了手,人事不省。   萧晟武一见,喘着粗气举起刀,对着小艾的脖子砍了下去。   可就在刀要砍到小艾脖子上时,萧晟武突然停了手,将刀还鞘,伸手点了自己肩膀周围的穴道止住了血,然后趔趄着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小艾的鼻息,发现她还没死。   萧晟武想了一下,一把抓起小艾扛到肩头之上,又弯腰捡起自己的断臂,拎在手里,快步走到门外,暗暗提起内力在全身运行一周,渐渐恢复了些许气力,他一咬牙,扛着小艾跳上墙头,三跃两跃消失在夜幕之中。    ☆、为除邪佞不恤身(二)      由于小艾的住处本就偏僻,府中人又不多,也没有什么防备,所以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人知道。   戌时三刻过后,府里的下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因为他们知道轩辕锐一般戌时三刻从宫里出来,用不上三刻钟就能到府,所以提前回来候着。   果然,差两刻钟亥时,轩辕锐和柳飞鸿乘坐的马车到了府门口,下人开门迎接,柳飞鸿率先跳下马车,一脸不悦,也没跟轩辕锐说话,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原来,能跟轩辕锐进宫过中秋节,柳飞鸿本来是挺得意的,可她发现轩辕锐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柳飞鸿自然知道他心里惦记着小艾,恨得牙根痒痒,后悔当初没有杀了那个死丫头。   晚宴刚一结束,轩辕锐便马上带着宫里御膳房做的月饼拉着她急匆匆地跳上了马车,催着快点回府。   柳飞鸿气得跟他发脾气,想抢过月饼扔掉,可轩辕锐把她拦下了,硬是没让。   柳飞鸿大怒,不再理轩辕锐,轩辕锐竟也没有哄她,所以一到王府,柳飞鸿直接就回了房。   轩辕锐下了车,看了看怒气冲冲的柳飞鸿,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朝着小艾住的院子快步走去。   轩辕锐快到院子时,便觉得不太对劲,因为院里漆黑一片,不像有人,轩辕锐心想,难道是小艾嫌自己回来晚了,已经睡下了?   等他一踏进院子,他马上知道出事了,因为小艾的房间房门大开,院子里到处弥漫着血腥味。   轩辕锐心说:“不好!”然后纵身一跃,跳进屋里,接着月光再一看,只见地上到处是血,哪里还有小艾的踪迹。   轩辕锐脑中轰地一声炸响开来,手中的月饼盒子也掉落在地。   轩辕锐愣怔地站着,半天才镇定下来,来到院中冲着外面大喊一声:“来人!”   马上有附近的丫鬟下人和侍卫冲进了院子,轩辕锐马上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小艾姑娘哪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摇摇头,都说不知道。   轩辕锐看了看这些人,突然又问道:“霏雯呢?霏雯哪去了?”   一个小丫头怯生生地答道:“雯姨去了……去了城西……逛灯市……说是要放灯……”   轩辕锐一挥手对手下侍卫说道:“调集人手,立刻去给我找!把小艾姑娘和霏雯都给我找回来!”   侍卫领命跑了出去,轩辕锐又进了屋,这时已有丫鬟进屋将灯点燃,照得屋里一片通明。   这时,轩辕锐才看清,屋内从床上到地下满是一滩一滩地鲜血,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轩辕锐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暗暗思忖,这是受了什么样的伤才会流出这么多的血,如果这血都是小艾流的,那她肯定凶多吉少了。   可这会是什么人干的呢?什么人要对小艾下毒手呢?   他拿起桌上的碗闻了闻,是装药的碗,可是什么药?小艾到底怎么了?她这几天的反常难道是早就知道自己有此一劫,可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她现在到底在哪里?是生?是死?   这时,柳飞鸿和钟离延也听到消息先后赶到这里,看到轩辕锐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的血迹一言不发,柳飞鸿忙调集手下暗卫,在府中查找蛛丝马迹。   钟离延则在房中仔仔细细地检查,他拿过桌上的药碗闻了闻,又派人去厨房找到了被小艾扔掉的药渣,钟离延一看不禁皱紧了眉头,片刻之后,他又从床边地上的血泊中用竹镊子夹起两截虫子的残骸,将它们放到一块白布之上搁到桌上仔细研究,脸色愈发难看,连连摇头。   轩辕锐一看钟离延的表情便知道事情一定很复杂,忙抓着钟离延的胳膊问道:“先生可是发现什么了?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小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钟离延指着两截小虫残骸说道:“六皇子,老夫若是没猜错,这不是一般的虫子,应该是种在人身体里的蛊虫。至于什么蛊,老夫可说不准。”   说完,他又指了指药渣,说道:“至于这个药,老夫看了,所用药材都剧.毒无比,据老夫所知,应该是用来唤醒蛊虫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中了蛊?难道是小艾?难怪……她之前缠着我问关于蛊虫的事情,还借了记载施蛊之术的书看,看来……是她体内有蛊……”   轩辕锐忙问道:“先生,中了蛊如何能解?为什么要喝这剧毒之药?蛊虫不是在体内么?怎么会出来被杀死?”   钟离延叹了口气说:“若真是中了蛊,一般无药可解,若我猜得不错,这个应该是子母蛊,分养在两个人的体内。   一般中这种蛊的都是为了练一些邪门的武功,练功之人将子蛊种于自己体内,再将母蛊种在体质特异的人体内。   每年用剧毒之药激活母蛊一次,母蛊就会啃噬宿主的心血然后释放出少量血精。   这时,练功之人以尖刀刺入宿主的心口,放出含有母蛊血精的心头血,将之饮下,来喂给自己体内的子蛊,再以子蛊的血精来练武功,可练成绝世武功。”   轩辕锐忙问道:“什么样的人会被用来做母蛊的宿主?”钟离延说道:“百毒不侵之人!”   轩辕锐闻言,心里一翻个儿,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因为他记得,小艾说过不怕毒.药,能药死她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轩辕锐靠在椅背上呆呆地坐着,半晌才问道:“那宿主是如何取出母蛊的?”   钟离延想了一想,说道:“需要先用毒.药激活体内母蛊,再用带着养有子蛊之人的鲜血的匕首刺入心脏,划开一个口子,让它自己被子蛊的气息引出来。”   轩辕锐又缓缓问道:“宿主会怎样?”   钟离延说道:“会……死。这是鱼死网破的做法,为的是杀死母蛊,让子蛊反噬对方,使其受到重创。一般而言,子母蛊无药可解,如果体内有子蛊的人死了,母蛊的宿主只要不中剧毒,体内的母蛊就不会再被唤醒。像这种强行将母蛊引出,心脏创口过大,失血过多……可能……会死。”   轩辕锐闻言把眼睛一闭,心里已经肯定,小艾定是母蛊的宿主,而萧晟武满世界找她,很可能就是自己种了子蛊在体内而用小艾练功。   想到小艾这些年所承受的痛苦,轩辕锐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抽搐。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满地的血,诚如钟离延所说,小艾大概已经……死了。   想到这两个字,让轩辕锐感到无法呼吸,可他自然不死心,因为他没有见到小艾的尸体,若她死了,萧晟武把她的尸体带走干什么?   这么想着,轩辕锐突然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伸手抓住钟离延,急切地问道:“果真毫无生机吗?”   钟离延想了想,半天才说:“除非有我师弟诸葛昆研制的'乾坤丹',可据我所知,全天下也不超过四颗了。”   轩辕锐忙道:“那就是还有希望!”   钟离延却是连连叹气,说道:“谈何容易!”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封信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一看屋里的情景,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寻踪觅迹入险境      来人正是霏雯。   她去逛灯市给岳红袖放灯,但心里一直惦记着小艾,所以顺便又给小艾也放了一盏平安灯,之后便一直在河边等小艾。   时间越长便越觉得不安,有心自己先回府,又怕小艾找不到自己着急,所以就一直焦急地在河边等候。   快到亥时时,突然有个侍卫打扮的人冲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说道:“原来你在这里,快跟我回府,小艾姑娘可能出事了。”   霏雯不知道怎么回事,被这个人拉出人群,塞上了马车,迅速向王府驶去。   在车上,侍卫便把小艾房中的情形跟霏雯说了。   霏雯听完侍卫的描述,再联系小艾之前的种种表现,很快便明白了,小艾定是知道自己有危险,才故意支开了自己。   但她怎么这么傻,有事情都不说出来,就算自己帮不了她,可六皇子呢?难道六皇子也帮不了她吗?她怎么能独自面对危险呢?   霏雯一路胡思乱想着,很快就回到了王府,她下了马车就直奔小艾的住处而来,手里一直握着小艾交给她的那封信。   她跌跌撞撞地跑进屋内,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她看到屋里到处都是血时,依然吓得脑中一片空白,跌坐在了地上。   旁边有丫鬟过来将她扶起来搀到椅子上坐下,轩辕锐走过来急切地问道:“霏雯,小艾去了哪里?她有没有告诉你什么?”   霏雯闻言呆呆地看着轩辕锐,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对自己说了什么,霏雯忙摇摇头,把手中的信递给轩辕锐,哽咽着说道:“没有,她什么也没对我说,只是让我亥时回府,把信交给你,说你看完就明白了。”   轩辕锐一把抓过信封,撕掉密封条,掏出信笺展开,认真地看了起来。   看罢,轩辕锐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说话。   柳飞鸿在旁边看着,不明所以,就伸手拿过轩辕锐手中的信来看。只见信上写道:   轩辕锐:   见字如晤。   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就说明我可能已经不在了,请你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和对你的有所保留。   能走出将军府并结识你是个美丽的错误,它让我第一次知道生活可以如此安闲静谧、自由自在,我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可又每天都为即将到来的劫难儿痛心疾首,起初还心存侥幸,但这两天我已经感应到萧晟武回来了,看来我终究还是逃不出他的魔掌。   八岁那年,我娘被吕君雅陷害,萧晟武盛怒之下在我面前掐死了我娘,又让下人将我打死,我也以为自己死了,可到了乱葬岗我又活了过来,下人便将我带回了府里。   我以为他会再杀我一次,可这一次他改变了主意,因为他手下的一个姓肖的男人看到我后说我骨骼特异、体质特殊,适合用来种蛊帮萧晟武练功,   晟武闻言大喜,欣然同意。这个姓肖的便在我的身上种了蛊虫,还给我吃了什么药,我从此便百毒不侵。   之后每年八月十五的前两天他们就把我囚禁起来,给我灌下各种毒.药,然后在八月十五晚上戌时左右取我的心头血练功。   现在回头想想,这七年来支撑着活下来的理由大概就是对他刻骨的仇恨和渴望有朝一日杀之而后快的想法。   这一次阴差阳错到你府中结识了钟离延老爷子,我终于知道了自己中的是子母蛊。   经过我反复琢磨,我想出了利用体内母蛊诱杀萧晟武的办法。   虽然我也知道这样做自己也许会与他同归于尽,但请原谅我的自私,我要用自己的方式除掉他,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去冒险,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因为今时今日的萧晟武已绝非一般武夫,他练的邪门武功无人能敌,若不去除子母蛊,一旦他练成不死之身,恐怕会死更多的人,所以我必须这么做,也算是帮你除掉一个大业之路上的障碍以报答你收留我的恩情。   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得手,但皆愿一试,虽殒身而不悔。若我死了,请你和雯姨不要过分难过,就忘了我吧。   祝你和飞鸿姐姐终成眷属,白头偕老!     小艾   柳飞鸿看完信,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说不清对小艾到底是爱还是恨,是同情还是敬佩。   她伸手推了推轩辕锐,轩辕锐颓然地抬头看着她,柳飞鸿说道:“我们先不要乱了阵脚,说不定那个丫头还没死,不然萧晟武抓走她干嘛?我看那个死丫头命大的很,我们研究研究怎么找到她才是正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说不定她真的得了手,萧晟武非死即伤,趁此机会也好除掉他,再救回死丫头。”   轩辕锐听她说“死丫头”,觉得特别刺耳,便瞪了她一眼,柳飞鸿自知失言,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到院子里找到刚刚在府内外探查情况的侍卫问话。   轩辕锐平复了一下心情,心想柳飞鸿说的有道理,便安慰了霏雯几句,从屋里出来走到柳飞鸿身边,只听侍卫汇报道:“根据血迹可以判断,来人是翻墙而出的,然后向东穿过两道院子翻墙出了王府,之后血迹到了距离将军府不远的一个独门小院外不见了,追踪过去的人翻墙进去查看了一番,只见院内荒草丛生,无人居住,也没有血迹,看不出来逃去了哪里。”   轩辕锐略一沉吟,屏退手下侍卫,与柳飞鸿一商量,两人决定只带四个暗卫好手去那个小院一探究竟。   片刻之后,轩辕锐和柳飞鸿换好夜行衣,带着人一路蹑足潜踪来到了那个荒草丛生的小院。   六人跃上墙头仔细观察,只见这个小院北面有两间小茅草房,破败不堪,门窗皆无,房顶的茅草已经被风刮得几乎没有了,露出木头搭建的房椽屋檩。   院子东北角有个土坯灶台,上面还有一口漏了底的大锅,西边有一口井,井沿只剩了一半,上面还搭着辘轳,辘轳上缠着粗麻绳,绳头垂在井里。   满院子的杂草,有的长了一人多高,使得地面的情况看的不是很分明。六人借着月光仔细观察着,努力想找出院子里的蛛丝马迹。   轩辕锐看了半天,与柳飞鸿小声耳语商量了一下,决定进院子进一步查看。   几个人先用石头从不同方向投入院中,看了看并没有变化,便一飘身跳下院墙落到院中。   轩辕锐一挥手,四个暗卫分四个方向查探,他和柳飞鸿直奔茅草房而去。   两人手握宝剑小心翼翼地蹩进了房子,一左一右向房子两侧探去。   他们谨小慎微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只见屋里图穷四壁,破破烂烂,什么都没有。   于是两人又用剑鞘小心地敲打墙壁和地面,看是否有机关暗道,结果一无所获。   就在两人又来到门口要迈步出来时,突然有一排短箭迎面射来,两人大惊,分别一侧身抽出宝剑将短箭打掉,再看对面,站了八个黑衣蒙面人。   这八人手拿.弩.箭一字排开站在一丈开外,在他们脚下躺了四具尸体,正是轩辕锐带来的四个暗卫。   轩辕锐心中大骇,心想他们能毫无声息地杀死自己手下的四个好手,其武功可见一斑,绝不可小觑。   正在这时,八人手里端着.弩.箭快速移动将两人围在了中间,轩辕锐与柳飞鸿对视了一眼,背靠背举剑站好,严阵以待。   八人手中的.弩.箭一排三发,射出后朝着三个方向射去,八个人站在八个方向不停地上箭——发射,射出的短箭互相错落交织,构成了一张箭网,向两人袭来。   轩辕锐两人快速挥动宝剑,剑气密不透风,击落了疾射而来的短箭。   黑衣人的.弩.箭发射了八轮之后,短箭射光了,黑衣人中一人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八人将□□背在身后,然后抽出了腰间所带的剑,八柄剑在月光映照之下闪着寒光,剑尖直指轩辕锐和柳飞鸿。   两人对视了一眼,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宝剑,背靠而立,分别专注地盯着自己这一面的四个人。   这时,刚刚发号施令的那个人缓缓举起宝剑,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   另外七个人接到信号忙拉开架势布了一个剑阵。   然后领头的一声呼哨,八人一起向轩辕锐两人攻来,他们八人分列不同角度,身法娴熟,你进我退,你攻我守,互相补充,毫无破绽。   轩辕锐和柳飞鸿左突右攻想要打开缺口,可却丝毫不见效,八人渐渐缩小了包围圈,两人左支右绌应付得很狼狈。   轩辕锐想用无极剑法的最后一式“无极定乾坤”,可因他练得不纯熟,心法运用不够自如,怕贸然使出再伤了柳飞鸿,所以两人打得很被动,不一会儿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就在这时,黑衣人中那个领头的又是一声长长的呼哨,八个人突然加快挥动手上的剑,向轩辕锐和柳飞鸿的身上的各个要害之处刺去。   轩辕锐一看没有办法,只能放手一搏了,气沉丹田,一抖手中宝剑就要使出绝杀剑法。   就在这时,突然“啊”的一声惨叫声响起,再看在正北面的那个黑衣人,手中宝剑撒手掉在了地上,一柄宝剑从他后背刺入他的身体,他翻身栽倒,当场死于非命。   面对这个突发情况,所有人都愣住了。轩辕锐和柳飞鸿忙跳出圈外,在东边站定,大口喘着粗气,另外七个黑衣人迅速退到了西边。   这时,所有人才看到,在他的背后站了一个蒙面人,一身短衣襟小打扮的黑色紧身夜行衣,手中的宝剑染着血迹,寒光闪闪。   只见此人缓缓抬起手中剑,剑尖直指剩下的七个人,一瞬间,整个院子好似都笼罩在了一片寒光之下,阴森的寒意扑面而来。    ☆、探得虎穴只身闯      只见这个蒙面人抬起手,用剑指着剩下的七个黑衣人,七个人互相一使眼色,举剑朝着蒙面人攻来,把他围在了中心。   蒙面人用眼睛扫视一圈,目光中透着一丝不屑,举剑刺向正南的黑衣人,黑衣人举剑去搪,可就在这一瞬间,蒙面人剑尖一转刺向东南方的黑衣人,黑衣人忙向后一跃避开这一剑。   蒙面人突然回手一剑又刺向南方的黑衣人,黑衣人没想到蒙面人又刺回来,自己手中剑伸出去还没收回来,一慌神之间只觉得脖子一凉,有血从自己的颈项喷出,一柄剑正刺入他的咽喉,黑衣人翻身摔倒在地,一命呜呼。   紧接着蒙面人一提起一跃而起,避开了另外六个黑衣人刺来的剑。   蒙面人身法极快,就在一眨眼的时间里,他连刺三剑,逼退一人,刺死一人,又一跃而起避开六人,身手干净利落。   这时,蒙面人跃起一丈多高,下落时右手挥剑刺向正东方的黑衣人,左手挥剑鞘扫向东南方的黑衣人,腿上连环踢逼退剩下四个黑衣人,众黑衣人纷纷后退。   蒙面人稳稳落在地上,但手中剑没有停,画了个弧线扫向东南方的黑衣人。   黑衣人不知他这一招是实是虚,稍一犹豫拿剑向前一架,就在这一瞬间,蒙面人抓住机会,脚下快步移动变换方位避开其他人的剑,同时右手一翻腕,用剑旋转向前缠住黑衣人的剑,用力一抖,黑衣人手臂被震得发麻,剑便松了手。   蒙面人一抖剑将黑衣人的剑甩向西面挡住一黑衣人的进攻,然后抬起左脚踢向剑已撒手的黑衣人。   黑衣人向右一躲,蒙面人一转身手中剑迅速刺向西北方的黑衣人,下面一换腿,用右腿向后踢,一脚蹬在了刚刚那个黑衣人的肚子上,把他蹬出去一丈多远。   柳飞鸿在旁边看到,飞身跳过来,手起剑落,将人杀死。   这时轩辕锐也抽剑上前帮忙,黑衣人已被蒙面人逼得溃不成阵。   蒙面人快剑上下左右翻飞又连杀三人,轩辕锐也斩杀两人,所有黑衣人都被杀死了。   轩辕锐当胸一抱拳,对蒙面人说道:“兄台好快的剑!多谢兄台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蒙面人抬手将脸上的蒙面巾摘下,顺手用它抹去剑上的血,将剑还鞘,然后对着轩辕锐一拱手说道:“兄台不必客气,我只是碰巧赶上的,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柳飞鸿一看来人,觉得面熟,仔细一想,突然想起来此人正是那一日在聚仙楼和小艾撞个满怀的人。   柳飞鸿一拍手说道:“原来是你!”又转头对轩辕锐说:“那天我们在聚仙楼见过的,难道你忘了?”   轩辕锐听她一提醒,马上就想起来了,又对男子一抱拳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今日出手相助之恩,将来定当涌泉相报!”   男子摆摆手说道:“在下楚宸潇,江湖上是无名小辈。兄台不必为今日之事耿耿于怀,报答不报答的就不要再提了。”   轩辕锐抱拳一笑,说道:“好,好,今日轩辕锐有幸结识公子真是三生有幸,将来公子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在下定当不遗余力。”   楚宸潇听他报名也没有表现出意外的神色,只是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今晚兄台来这儿也是为了找萧晟武吧,我跟踪他有一段日子了,每次他进了这个院子就消失了,据我推测,这个院子应该连着一个密室,入口就在院中,不如我们再仔细找找。”   轩辕锐点头称是,三人在院子里分头寻找,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最后楚宸潇停在井边,伸着脖子仔细往下瞧,只见井口宽一米左右,看不清底下的情况。   楚宸潇捡起一块小石子扔下去,侧耳一听,有石子撞击之声,并无水声。   楚宸潇便觉得可能有古怪,这时轩辕锐和柳飞鸿也马上凑了过来。   柳飞鸿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一晃,火折子被点燃,她一扬手,将火折子顺井口扔了下去,三人极目观瞧,只见井深约有三丈,确实没有水,可里面情形看不太清楚,火折子便灭了。   轩辕锐想了想,从灶台那边扒下来一大块土坯搬过来,顺井口扔了下去,土坯“咚”地一声落底,忽听有机关发动的声音,三人侧耳细听,应该是有箭射出的声音。   三人面面相觑,知道入口大概就是这个井,只是井里有机关。三人又扔了一个土坯,自然有机关发动。   楚宸潇想了想,把辘轳麻绳上系的木桶拽上来,里面填上土石然后顺下井去,用手抓住麻绳绕着井口猛摇,让木桶转圈撞击井内壁。   片刻之后,再把桶拉上来一看,桶上满是毒.针.毒.剑,如此往复三次,依然有.毒.针.毒.箭射出,三人想要硬闯的想法只得作罢。   三人退到一边一商量,这附近肯定有机关,还是先找到机关再进去。但三人围着井口附近找了一圈,却毫无所获。   轩辕锐叹了口气,说道:“若是小艾在这儿,定要气得把这地面全挖开,摊开来找!”   楚宸潇闻言一笑,说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说完,他来到进口旁,抽出宝剑对着剩下的半截井沿一挥,只见土石应声而起,这半截突兀被夷为平地。   楚宸潇走过去用脚踩了踩,觉得这没有问题,然后开始仔细端详架在井上的辘轳。   这时,轩辕锐也走过来,两人分别挥剑,砍断了辘轳支在地上的木桩,然后楚宸潇飞起一脚将辘轳连绳带桶踢到了一边。   就听得井内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有一股黑烟从井内传出,三人用手捂住口鼻向后跃去。   半晌,黑烟散尽,三人小心翼翼地再次来到井口,发现原来支着辘轳的木桩已经不见了,地上露出两个黑洞。   柳飞鸿一翻白眼说道:“真难为你们两个大男人会按照个小丫头的思路破机关,做机关的人要是看到这一幕,还不活活气死?这可倒好,机关坏了不知道入口能不能打开了,而且估计里面的人已经知道上面有人了,这还怎么下去,下去让人直接用刀剁吗?”   轩辕锐闻言一笑:“试试何妨,谁让我们都不懂机关呢!救人要紧,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不如这样,你在上面给我们把风,我和楚公子下去看一看。”   楚宸潇点头同意,可柳飞鸿一把抓住轩辕锐,说道:“那怎么能行?你怎么能以身犯险?”   轩辕锐立刻说道:“小艾已经被抓走这么久了,不知是生是死,我要去救她。”   可柳飞鸿就是死死抓住他不肯松手。   楚宸潇也不理两人,从灶台边又搬过来两块土坯,分两次扔到井里,听了听,不见有丝毫动静,又过去将辘轳上的麻绳解下,用宝剑在井边的砖石院墙上捅了两个洞,再将麻绳穿过去系在墙上,然后冲着犹豫不决的轩辕锐和柳飞鸿一拱手,手握麻绳另一端,顺井口纵身跳了下去。   由于绳子只有一丈多长,所以下到一半时楚宸潇松开了手里的绳子,然后闭住一口气,飘身落到了井底,单膝触地蹲在地上半天没有动。   等了一下,看没有异常,他伸手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然后举起来四下看了看,只见这口井上窄下宽,井壁凹凸不平,估计是有藏着毒箭的暗道,井底铺着青砖,原本空旷无物,现在多了些刚才从上面扔下来的土石和机关射出的毒箭,显得很凌乱。   楚宸潇看了半天,见没有异常,便缓缓站起身来,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用宝剑在井壁和井底来回探着,打起十二分精神,深怕还有残留的暗器机关。   楚宸潇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密室入口,想了一下就又回到井口下方,蹲在地上举着火折子仔细查看,终于在土石下方看到有一小滩血迹。   楚宸潇心想,自己估计得不错:萧晟武进院之前原本已经止住了血,但从地面上落到井下,肯定会震得伤口出血,所以井口正下方一定有血迹,沿着血迹便有可能找到密室入口的大体方位。   楚宸潇举着火折子在青砖地面上仔细查看,终于沿着几滴血迹来到了西南方向的井壁前。   楚宸潇举着火折子将井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井壁上有很多凸起的圆形石块,看不出按什么图形排列,显得凌乱不堪。   楚宸潇挠挠头,心想早知道有今日,就该让师父教自己奇门遁甲之术,可现在后悔也没用,还是得想办法找机关。   楚宸潇上下观察了一下,选中井壁上一块凸起的石头,用右手握住,轻微晃动,感觉有些松动,于是暗暗运气,提起内力,高度戒备,然后用右手试探着左右一拧那个石块。   突然有一股黑烟从石缝冒出,楚宸潇暗叫不好,闭住气,撤手疾速后退,同时,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撕开向黑烟洒去,黑烟瞬间消失。   楚宸潇心想,幸亏随身带了解.毒.药.粉,师父配的药粉天下一绝,一般毒都近不了身,今日真是救了自己一命。   楚宸潇站了一会儿,觉得没问题了,就又来到井壁前,再用手试探,在右下方又找到一个块松动的石头。   楚宸潇蹲在地上,稳了稳心神,暗中提防,手中用力一拧石块,只听“嘎嘣”一声,有绷簧发动的声音。   楚宸潇马上松手后撤,说时迟那时快,从他的正前方有密密麻麻的毒.针迎面射来。   楚宸潇忙就地向后一滚,避开毒.针,可他刚站起身来,从四面的井壁又有毒.箭射来。   楚宸潇忙快步后退,刚站稳脚跟,突然脚下有机关“嘎巴”一响,脚底下的青砖突然陷落,露出一个黑洞。   楚宸潇站立不稳就要下落,但他迅速用剑鞘一支地面不让身体下落,然后丹田一用力,腰里使劲,右脚尖一点左脚面借力向上跃起一丈多高,一伸手抓住了从上面垂下来的麻绳,将身体吊在了半空。   片刻之后,井底又恢复了平静。   楚宸潇叹了口气,松手再次落回井底,走到刚才的井壁前,心说:“看来今天得无功而返了,可抓不到那个叛徒该如何跟师父交代呢?”   正迟疑着,楚宸潇突然看到刚刚冒出毒烟的那个石块缝隙里有一丝红色,举近火折子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滴血,这血迹原本掩在石缝当中,从外面无法看到,可刚刚石缝被他拧了一下,错了位,所以血迹就露出来了。   楚宸潇仔细观察这血迹,看着不是按、抹上去的,而像是滴落的。   “滴落”?楚宸潇眼前一亮,他把火折子向上举了举,仔细琢磨大概从什么方位拧动石头会将血滴落在那个石缝中。   琢磨了半天,终于锁定一块石头,楚宸潇用手按住石头,感觉到有一丝松动,他暗暗考虑好遇袭该如何退避,想罢多时,两脚分开站稳,提气凝神,手上用力一拧,只听“轰隆”一声响,楚宸潇眼前一亮,只见井壁右侧有一扇石门缓缓升起,里面露出了长长的台阶通道,一直延伸到里面。   楚宸潇大喜,抽出宝剑,跳进门内,要一探究竟。    ☆、狭路相逢险象生      楚宸潇握着剑,进了石门,向下是一条长长的青石台阶构成的狭窄过道,过道墙壁上插着几个火把,将暗道里面照得通明。   楚宸潇站在原地上下左右一打量,发现门内左侧石壁上有个凸起的月牙形石块,楚宸潇心想,这应该是控制门下落的机关,他没有碰,任由石门敞开着,然后仗着剑缓缓向下走去。   这时,他发现地上血迹渐多,便循着血迹向前走,出乎意料的是,没有遇到任何机关便到了底。   下面是一个六七十坪的空屋子,没有任何摆设,只有正北方有个石门,楚宸潇环顾四周没什么发现,便来到了石门前,发现门框左侧又有一个凸起的月牙形石块,上面沾满了血迹。   楚宸潇伸手将石块按下,石门缓缓升起,他站在石门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也看不出异样,便又仗着胆子,举剑迈步走了进去。   楚宸潇一路跟着血迹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中央大厅之外,厅内灯火通明。   楚宸潇在外面探头观察,发现自己现在是在正东方的拱门之外,对面还有一个拱门,不知道通向哪里。   再仔细观察,发现大厅里靠边摆着一些桌椅板凳和石床,还有简单的家具和生活用品,可见平时有人居住。   大厅中间是一个小水池,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水呈黑红色,此刻池中坐了一个男人,正是自己跟踪多日的萧晟武。   只见他赤.裸.着上半身,没有了左臂,紧闭双眼,脸色乌黑,可见是中了剧毒。   在他的身上蠕动着几只小水蛇,水蛇本是白色,现在正在吸他身上的血,已经渐渐由白转黑了。   楚宸潇一见便皱了皱眉,心想自己应该找对了,那个叛徒果然在这里,能养出这种白色水蛇并知道用它如此疗伤的,定是本门中人,看来当年师父的《千毒百药》正是被他偷走的。   楚宸潇又四下打量厅内,发现北边地上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躺在那里,两只手腕分别被一根定在墙上的锁链锁住,此刻一动不动,不知是生是死。   楚宸潇考虑了一下,心想,萧晟武正在自行疗伤应该构不成威胁,而自己要找的人此刻不在这里,刚刚听轩辕锐说要来救的“小艾”,应该就是这个女子,不如自己过去看看,若是她还活着,就先救她出去。   想到这儿,楚宸潇运用轻功进了大厅,朝北边跃去,在路过水池时,萧晟武在池中突然身子一震,但并没有醒来。   楚宸潇三步并两步就来到了小艾身前,蹲下身子轻轻推了推她,只见她手指轻轻颤抖了两下,楚宸潇便知她还活着,于是伸手轻轻将她上半身扳过来抱起,一张五官精致但面色惨白的脸映入眼帘。   楚宸潇并不认识她,又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觉得脉息紊乱微弱,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但应该暂时还死不了。   楚宸潇抽出宝剑,连挥两下,砍断了小艾腕上的锁链,锁链落地发出声响,萧晟武身子又震了一下。   楚宸潇心想,事不宜迟,还是救人要紧,赶紧带着她先出去再说。   就在这时,小艾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楚宸潇,用非常微弱的声音说道:“你快走!”   楚宸潇看着她的双眼,觉得有点熟悉,突然想起她应该就是那天在聚仙楼和济世堂自己遇到两次的那个女子,可见当天她易了容。   也不知道为什么,楚宸潇一看到小艾的眼睛,莫名地就觉得自己必须要救她出去。   想到这儿,他一把将她抱起,快步朝着刚才进来的拱门走去。   可就在这时,萧晟武突然身子一震,身上的小蛇都变得通体乌黑,松开口掉了下去,直挺挺地飘在了水面上。   再看萧晟武脸上乌黑已经变淡,缓缓睁开了眼睛,伸右手抓起放在池边的宝刀一挥,拦住了楚宸潇的去路。   楚宸潇受阻,身子一顿,但脚下不做丝毫停留,立刻脚尖点地抱着小艾冲拱门跃去,想要逃离这里。   萧晟武见状,把眼一瞪,突然从池中一跃而起,身形快似一道白光,顷刻间便冲到门前,挥刀挡住了楚宸潇的去路。   宸潇抱着小艾停住了脚步,心中大骇,他没想到萧晟武受了这么重的伤,身手还能如此了得,看情形,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   就在两人对视中,萧晟武突然身子晃了晃,强压住了胸中翻涌的血气,咬着牙站直身子,用刀点指宸潇,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闯我禁地?”   宸潇开口说道:“我来找一个故人,找到了,正要带她离开。”   小艾闻言抬头看了看宸潇,没有作声。   萧晟武哼了一声,说道:“故人?什么故人?她是老夫的女儿,养在府中十四年了,从未出过府,哪里来的故人?”   宸潇闻言一愣,低头看了看浑身是血的小艾。   小艾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眼中充满了悲伤。   宸潇见状,抬头对萧晟武说道:“我没见过把自己女儿打伤还用铁链锁起来的父亲!我今天定要带她离开。”   萧晟武又是一声冷笑,说道:“小子,不要说大话!若不是刚刚老夫进来之时忘了开启暗道的机关,你能顺利来到这儿?今日老夫还要疗伤,不想跟你废话。你将她放下,我放你离开,若是不然,我就先将你收拾了!”说着单臂挥动了一下宝刀,宸潇顿时感觉到了刀风,足见其内力雄厚。   这时小艾开口说道:“公子,你先放我下来。”   宸潇闻言将她放下,小艾倚着宸潇站住,宸潇左手扶住小艾的腰,右手抽出宝剑对着萧晟武。   小艾伸手拉了拉宸潇的衣襟,轻声说道:“公子,不要管我,你快走,他一会儿就有援兵来了,到时你就走不了了。不要跟他动手,他练的邪门武功,很厉害。你走吧。”   宸潇看着小艾的眼睛,摇摇头,说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不能把你一个人扔下。”   小艾早已认出宸潇就是当日在聚仙楼遇到的那个人,听他这么说,心里一热,很感动,又想了一下,对宸潇轻声说道:“公子,你我萍水相逢,承蒙公子出手相救,小艾不胜感激。可小艾不能让公子为了我送命。你自己先走吧。你放心,他还要用我的血疗伤,不会杀我的。你出去想办法找六皇子轩辕锐,让他来救我。”   宸潇固执地摇了摇头,对小艾说:“我带你出去!”说完,左手搂紧小艾,右手剑向前一递,直奔萧晟武咽喉。   萧晟武用刀去磕,宸潇不待他的刀磕上,便将剑后撤,然后剑尖上一挑直刺萧晟武双眼。   萧晟武一缩头避开,迅速横刀向宸潇拦腰砍来,宸潇带着小艾迅速向后跃去,萧晟武又举刀砍来。两人一刀一剑打在了一处。   原本萧晟武武功高强,宸潇根本不是对手,可现在他没了一条胳膊,受了重伤,又被蛊虫反噬伤了心脉,而且体内还有余毒未清,再加上宸潇剑法奇快无比,所以十多招过后,萧晟武竟渐渐处于下风。   宸潇也不恋战,只想着逼退萧晟武,然后带着小艾离开。   眼看萧晟武已经处于劣势,突然从西边的拱门处飞身跳进来一个人,手中拿着宝剑直奔着宸潇而来,这个人一加入战团,形势一下子就发生了逆转,他和萧晟武左右夹击,把宸潇逼得连连后退。   宸潇带着小艾退到了一个角落,男子突然收剑站定,伸手止住萧晟武,然后冲着宸潇一笑,说道:“宸潇,好久不见啊!”   只见这个人三十出头,五短身材,尖嘴猴腮,眼珠乱转,看着就不是善类。   宸潇闻言哼了一声,说道:“肖森,你个叛徒,偷了师父的东西,又跑到这儿为非作歹!师父让我来清理门户。”   这个叫肖森的男子嘿嘿一乐,说道:“那个老毒物还没死啊?他让你来杀我不就等于让你来送死吗?亏你还口口声声管他叫师父!他怎么没让素月、玲珑一起来啊?”   宸潇冷笑了一声,说道:“杀你,我一个人就够了!”   肖森闻言哈哈大笑,指着宸潇说道:“宸潇,口气不小啊!几年不见,功夫没什么长进,可学会了说大话了!这几年你跟那个女疯子学了点什么?飞龙剑法?练到第几式了?来,来,来,比划比划我看看。哈哈……”   肖森满脸的戏谑的表情,宸潇也不恼,扶着小艾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好,低头对她说:“等我一下,我要清理门户。”   小艾点点头,说道:“你小心点。”   宸潇转回身看着肖森,肖森又是一笑,说道:“怎么,你还要多管闲事,英雄救美?别做梦了,今天你自身都难保了,这小美人你是无福消受了,还是留给我享用吧,我可早就看好她了。哈哈……”   说着发出一阵淫.笑。宸潇一皱眉,说道:“无耻之徒!少废话,看剑!”手上直接使出“飞龙剑法”攻向肖森。   宸潇先是一招“飞龙乘云”直奔肖森面门而去,肖森闪身避开。   宸潇紧接着一个“狂龙入海”,剑往下走刺他小腹,肖森用剑格开,反手一剑刺向宸潇。   宸潇使出“蛟龙戏水”,用剑去粘缠肖森的剑,肖森忙抽招撤式,变幻招式向宸潇手腕刺去。   宸潇一招“剑走龙蛇”以攻为守,硬是将肖森的剑逼开。   宸潇这几招奇快无比,肖森没有想到宸潇将剑法练得如此纯熟,快如闪电,他只能勉强招架,恐怕支撑不了多久,想到这儿,他冲着萧晟武喊到:“萧将军别看着了,快来帮忙!”   萧晟武听肖森这么说,才回过神来,上来举刀便砍。   萧晟武本就身强体壮,虽断了一只胳膊,但气力还在,这时发了狠,挥刀疾砍,宸潇不敢与他硬碰,所以既要躲开萧晟武又要应付肖森,宸潇渐渐落了下风。   肖森见状愈发下狠招,招式刁钻古怪,恨不能一剑将宸潇刺死。   宸潇顿时险象环生。   小艾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却无计可施,她本就喝下剧毒,又因强行除蛊使心脉受损,导致.毒.药.侵入,再加上失血过多,已经奄奄一息,此时看宸潇为了救自己而陷入险境,一时急火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竟昏了过去。   宸潇被两人夹击本就处于劣势,这时小艾突然吐血,宸潇顿时分心,想过去看看小艾究竟怎么样了。   可就在这一瞬间,肖森抓到机会,一剑刺中宸潇右手臂,宸潇吃痛一松手,宝剑掉落在地。   这时萧晟武的刀又到了近前,宸潇迅速一缩身捡起宝剑,还没等他起身,肖森的剑又刺来,宸潇无处躲闪,只能就地一滚,滚到一边。   肖森和萧晟武一起跳过来,刀剑齐下,向躺在地上的宸潇砍来,宸潇只得举剑一搪,将两人的刀剑架住。   两人一用力,刀剑下压,宸潇招架不住,手臂伤口鲜血直流,手中宝剑被压得缓缓向下移动,要看就要命丧当场。    ☆、回天救死乾坤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宸潇刚刚进来的拱门外冲进来三十多人,将三人围在了中间,当先一人,正是六皇子轩辕锐。   萧晟武和肖森俱是一愣,宸潇趁这个间隙,胳膊一用力将宝剑向上一推,双脚去蹬萧晟武和肖森,两人稍稍后退避开,宸潇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将两人刀剑格开,一转身退到了小艾身边。   他也顾不得自己胳膊上的伤口,伸手一探,发现小艾鼻息尚存,略略放了心,然后冲轩辕锐点头示意了一下,告诉他小艾没事。   轩辕锐看宸潇护着小艾,便放了心,转头看着萧晟武,说道:“萧将军因何回了京?可知领兵在外,无诏归京是死罪?”   萧晟武哈哈大笑,说道:“这轩辕国的天下都是我打下来的,有诏无诏又能奈我何?”   轩辕锐怒道:“萧晟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萧晟武冷笑一声,说道:“你老子看到我还得毕恭毕敬的,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居然跑来跟我大呼小叫,领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不然,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轩辕锐气急,一挥手,身后三十多个暗卫抽出兵器向萧晟武攻去。   萧晟武咬着牙支撑着,眼看抵挡不住,不禁冲着肖森大喊一声:“肖先生,快来帮我!”可回头一看,肖森正飞身向西边的拱门跳去,见势不妙,正要逃跑。   宸潇见他要跑,冲轩辕锐一招手,让他过来护着小艾,自己提着剑去追肖森。   肖森在前面一路疾驰,宸潇在后面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三拐两拐就出了地道,来到一处大宅子之中。   宸潇怕这样追下去再惊动别人,就从腰间镖囊中摸出两支六棱镖,一抖手朝肖森的双腿打去,肖森一个没留神,右腿小腿肚子被一支镖打中,一个没站稳,踉跄着摔到地上。   宸潇飞身上前,一脚将还要挣扎着站起来的肖森蹬倒踩在脚下,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肖森见势不好,伸出右手摸向腰里,宸潇知他擅使毒,忙一挥剑,挑断了他右手的手筋。   肖森顿时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宸潇一皱眉,怕被人发现,用脚尖踢了他的哑穴,拎着他翻墙出了宅子,来到街上。   宸潇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将肖森扔在地上,然后解了他的穴道,剑尖直指肖森,低声喝问道:“肖森,你从师父那里偷的东西呢?若你把东西交出来,我就饶你不死!”   肖森疼的哧牙咧嘴,哼哼唧唧半天没有答话。   宸潇冷笑了一声,挥起一剑将他的左脚筋挑断,肖森“嗷”地一声惨叫,疼的昏了过去。   宸潇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肖森幽幽转醒,恨恨地对宸潇说:“你……你可真毒……居然……居然这么对我……不念半分同门之谊……你……”   宸潇闻言抬腿又是一脚,说道:“跟你讲同门之谊,你也配吗?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叛徒,师父将你从小拉扯大,教你武艺本领,谁知养虎遗患,你居然趁他不备下毒害他,险些要了他老人家的性命,又偷了乾坤丹和《千毒百药》,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恨不得马上就杀了你!”   然后用剑指着他的右脚筋,说道:“少废话,要想活命也可以,你把乾坤丹和《千毒百药》交出来,我就饶了你这条狗命。”   肖森咬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扔给宸潇,说道:“乾坤丹已经没有了,只有《千毒百药》,你拿去吧。”   宸潇用宝剑将布包挑开,里面掉出一本书,宸潇一看,正是师父编的《千毒百药》秘籍。   宸潇又上前一步,把剑又指向肖森的右脚筋,说道:“你说的我不信,乾坤丹那么珍贵,你偷走两颗,怎么会轻易用掉。说!乾坤丹在哪里?”说着向前一送剑,剑尖刺入肉里。   肖森大骇,忙鬼哭狼嚎地说:“别挑!别挑!我说!我说!我确实偷了两颗,一颗已经给小艾吃了,我给她吃乾坤丹,是为了提升她的体质,然后用她给萧晟武种子母蛊练功。还有一颗在我身上,刚刚小艾强行刺心解蛊,萧晟武被子蛊反噬,受了重伤,刚才我回府就是去取剩下的这颗乾坤丹,是要给他疗伤。给你……”   说着从腰中摸出一个蜡丸,扔给了宸潇,宸潇伸手接住,碾开蜡丸,里面露出一颗蓝色药丸,宸潇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确定是乾坤丹,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把乾坤丹放进去又收回了怀里。   这时肖森又说道:“师弟,我都说了,没骗你,你就饶了我吧。”   宸潇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恶贯满盈,我如何饶你!师父说让我清理门户!我怎能留你在世上!”说着举起了剑。   肖森忙大呼道:“你……你怎能出尔反尔……”   宸潇说道:“对你这种败类哪里用得着讲信用!留着你也是祸害,我今天就要除害。”说完一剑刺中肖森的咽喉,肖森连一声“啊”都没有出口就一命呜呼了。   宸潇拔出剑,在肖森身上将剑上的血迹擦干,然后宝剑还鞘,一脚将他的尸体蹬开,提着剑头也不回地走了。   宸潇本欲回客栈收拾东西早点离开衡央,可心中又惦记着轩辕锐他们,想了一想,将胳膊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下,然后朝着那个荒芜的小院走去。   来到小院附近,宸潇远远便看到外有官兵层层把守,宸潇没有靠前,心想也许轩辕锐已经抓住了萧晟武,救了小艾回去了。   本想一走了之,可他又有点惦记小艾的伤势,下意识地朝着六皇子府走去。   到了地方,宸潇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后门附近跃上了院墙,宸潇在院墙上蹲了一会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发现院中除了巡逻的侍卫,还在各个角落安排了暗哨。   宸潇在暗中潜伏了一会儿,注意到靠后门不远处有个小院落灯火通明,宸潇心想轩辕锐等人大概就在这儿,然后他瞅准一个机会避开侍卫和暗哨,跳下院墙,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向那个小院摸去。   来到小院之外,便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还有女子低声啜泣的声音,有丫鬟婆子拿着东西进进出出,宸潇心想大概就是这儿了。   他轻轻跃上墙头,避开暗哨,几个起落,来到房子后墙的窗户旁,此时窗户大开,宸潇侧着身子向里面打量,屋里人都在忙着,没有人注意到窗外黑暗中藏着一个人。   宸潇看到轩辕锐和柳飞鸿都在屋内坐着,床边站着一个绿衣女子在抹着眼泪,床上躺着一个人,正是小艾,床边坐着一个老者正在给她号脉。   过了半晌,老者号完脉站起身来,轩辕锐赶紧走过去问道:“老先生,小艾怎么样?”   老者正是回春生手钟离延,钟离延看了看轩辕锐,摇了摇头,说道:“她体内有剧毒,虽说她原本服用过一颗乾坤丹,但因其失血过多,体内残留的药力根本无法全部化解体内毒.药。”   轩辕锐忙问道:“乾坤丹是什么药?能解毒的?在哪里有?我找人去买!”   钟离延又摇摇头,说道:“乾坤丹是我师弟穷尽一生医术研究出来的丹药,不但能解百毒,而且一颗就可增加二十年功力,是药中至宝。乾坤丹的药引是冰山玄元岛上的一棵千年蓝色冰雪莲,据我所知世间仅此一棵,当年我师父历尽千难万险才得到,后来给了我师弟,我师弟才制成了几颗乾坤丹,极其珍贵。这么多年了,也不知这几颗乾坤丹还有没有了,上哪儿去找啊!”   轩辕锐想了一下,又问道:“那小艾是如何得到乾坤丹的呢?”   钟离延说道:“这该问萧晟武啊!也许他知道乾坤丹的下落!”   轩辕锐闻言一叹气,说道:“萧晟武已经伏诛,死人口中哪有招对!哎……早知道……”   窗外宸潇一听要用乾坤丹救小艾,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怀中的小药瓶,他亦知乾坤丹珍贵无比,师父视作命根子,被肖森偷走了两颗,把师父几乎气死,才命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肖森夺回乾坤丹。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应不应该把乾坤丹拿出来救小艾呢?   宸潇又朝床上望去,只见小艾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地躺着,心底里就冒出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一定要救她。   宸潇心说:既然自己赶上了,怎么能见死不救,大不了回去被师父责罚。   想罢,宸潇从窗外翻身跳进屋里,轩辕锐等人大惊,但仔细一看却是楚宸潇,轩辕锐忙满脸震惊地问道:“楚公子,怎么是你?你这是……”   宸潇冲着轩辕锐一拱手,说道:“六皇子赎罪,在下唐突了,我来王府绝无歹意,只是想看看你们是否已经安全回府了。”   柳飞鸿在旁边一拍桌子,喝道:“大胆!这王府是你随便想来就来的吗?你简直也太目无王法了!你私闯王府,意欲何为?”   轩辕锐忙挥手制止,又对宸潇说道:“请公子不要见怪。今天多亏公子出手相帮,在下未曾答谢,正巧公子来了,不如就请公子就在府中,在下定当好好回报。”柳飞鸿在旁边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了一边。   宸潇忙冲轩辕锐挥挥手,说道:“不必了。”然后转身对钟离延躬身施了一礼,说道:“师伯在上,晚辈楚宸潇有礼了。”   钟离延见状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称自己师伯,那定是诸葛昆的徒弟了。   钟离延忙双手相搀,对宸潇说道:“你是我师弟诸葛昆的徒弟?你师父一向可好?”   宸潇忙答道:“他老人家身体一向很好。多谢师伯惦记。”   钟离延叹了口气,说道:“我与师弟也多年未见了,当年都是误会……哎,算了,不说那些了。师侄,你这次前来可是你师父让你来的??”   宸潇说道:“正是,师父让我来清理门户,就是那个给小艾姑娘种蛊的肖森,他原本是我大师兄,可居然背叛师门。偷了我师父的秘籍和两颗乾坤丹,我正是一路追查才到了这里。刚刚我在外面听师伯说,只有乾坤丹能救小艾姑娘,正巧我刚从肖森那里夺回了一颗,希望能救得了小艾姑娘。”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钟离延。   钟离延接过,将药倒在手中,异香扑鼻,他抬头看了看宸潇,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道:“这……你师父若知道了,可会答应?”   宸潇说道:“人命关天,还是救人要紧,我想师父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于我。”轩辕锐大喜,深怕宸潇反悔,忙催着钟离延给小艾服药。   钟离延看了看轩辕锐和宸潇,又看了看手中的乾坤丹,又摇了摇头,说道;“小艾的剧毒已经侵入小艾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有了乾坤丹亦不足以救活小艾,除非还有另外一样东西,但在老夫看来,想要得到这样东西是绝无可能的。”   轩辕锐闻言又是一愣,不知钟离延所指何物,亦不知小艾能否逃过这一劫。    ☆、续命唯有洗髓功(一)      钟离延话音刚落,轩辕锐赶紧问道:“老先生,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钟离延叹了一口气,半天没有说话。   宸潇见状接口说道:“师伯说的可是玄天魔女龙惜雪老前辈所创的'通经洗髓功'的内功心法?”   钟离延点点头,向宸潇投去了赞许的眼光。   宸潇向轩辕锐解释道:“乾坤丹虽然可以化解掉小艾姑娘体内的一部分毒,却无法去除已经深入经脉的毒素。当年龙老前辈也曾身中剧毒,无药可解,遂自隐于深山自创此功,将体内之毒悉数化解。所以小艾姑娘只有习得此功方可真正解去侵入经脉之毒。”   钟离延呆立半晌,过去的很多事情仿佛就在眼前,不禁叹了口气,接着宸潇的话说道:“你说的对,可龙惜雪脾气极其古怪,所以世人称其'魔女',且她多年未曾踏足红尘,据说不肯见外人,若要求得此心法,谈何容易啊!”   轩辕锐一听此言,内心无比失落,回头看了看床上的小艾,也是叹了一口气。   宸潇站在那儿想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小艾,突然开口说道:“龙老前辈确实脾气古怪,但也不是不见外人,在下与龙老前辈有些渊源,或许我可以带着小艾姑娘前去一试。”   轩辕锐和钟离延闻言都很意外,钟离延仔细打量了一下宸潇,开口问道:“你,见过龙惜雪?”   宸潇点了点头,钟离延叹了口气,说道:“她终究还是见了师弟,却为何不肯见我!”   宸潇忙解释道:“师伯不要误会,这些年我师父从未踏出'绝命谷'半步,龙老前辈也未离开过'飞龙谷',他二人并未见面。只是当年我被龙老前辈所救,她派人把我送到我师父那里治伤,并约定在我伤好之后再返回飞龙谷找她,我去了之后龙老前辈便让我跟她学武功,每隔三年让我回一次绝命谷,这次正好三年期满,我出谷之前接到我师父的书信,才追查肖森到了这里。过些时日我就该回飞龙谷了,正好可以带着小艾姑娘去试一试,也许老前辈肯出手相救呢!”   轩辕锐一听大喜过望,钟离延伸手拍了拍宸潇的肩膀,说道:“没想到龙惜雪居然会如此看重你,那当可一试。”说完,亲自喂小艾服下了乾坤丹。   霏雯留下照顾小艾,其余人等都从她房中出来,轩辕锐要挽留宸潇在府中住一晚,宸潇拒绝了,孤身一人回了客栈,折腾了一夜十分困乏,倒头便睡。   第二天,宸潇一觉醒来,重新包扎了伤口,然后收拾好随身物品,退了房,就来到轩辕锐府求见。   轩辕锐上朝去了,柳飞鸿听到通报亲自接了出来,将他带到小艾房中,转身离开了。   宸潇看了看一夜未睡的霏雯,打发她下去休息,霏雯推让了一番便离开了,就剩下宸潇坐在床边椅子上看着小艾。   宸潇这时才有功夫仔细打量小艾,只见她皮肤白皙,挺翘的小鼻子,棱角分明的小嘴,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道月牙形的影子,由于睡得很不安稳,睫毛偶尔会抖动几下,眉头也紧蹙。   宸潇从她的脸上看到的尽是倔强,他想象不出,这么个娇弱的女孩子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在子母蛊的摧残下活了这么多年,她又是如何的智慧、勇敢和决绝才能自己剖心取蛊并诱杀萧晟武。   这样的女孩子他从来没有见过,他所熟悉的两个女孩子:素月冷傲单纯,玲珑小孩心性。没有一个像小艾一样独立坚强又善解人意。   宸潇想到在密室中她让自己先走,又因为自己打斗落了下风便急火攻心而吐血,再想到她那双让自己莫名觉得熟悉无比的眼睛,宸潇苦笑了一下,心说,这样一个女子,自己怎么可能不想尽一切办法来救她呢!   宸潇正想着,小艾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宸潇见小艾醒了,忙从椅子上起来坐到了床沿上,然后伸手给小艾把了把脉,发现脉息很微弱,但已经趋于平稳了。   小艾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见过这个人三次了,而且之前他还为了救自己而与萧晟武和肖森动了手。   宸潇见小艾一脸茫然,伸手帮她把散乱的头发捋了捋,然后起身到桌上倒了一杯温水端过来,问道:“渴了吧?喝点水吧。”   小艾点了点头,宸潇坐到床上,扶着小艾,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把水递到了小艾嘴边,小艾乖巧地把水喝光。   宸潇问道:“还要不要?”小艾摇摇头,宸潇又扶着小艾缓缓躺下,然后将水杯放到了一边,又坐回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这时,小艾望着宸潇问道:“是你救了我?”   宸潇摇摇头说:“不是,是六皇子救了你。”   小艾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你是谁?怎么去了萧晟武的密室?无论如何还是得谢谢你救我!”   宸潇笑了一下,说道:“姑娘不必客气,我只是去找肖森算账,凑巧遇上了,才要救你的。”   小艾也是一笑,说道:“你怎么认识轩辕锐的?你是郎中?”   宸潇说道:“就是在密室外面遇到认识的,我学过医术。”   小艾想了一下又问:“我会死吗?”   宸潇笑了笑说:“现在还不好说!”   小艾会心一笑,说道:“还好,不是必死无疑。但如果钟离老前辈都救不了我,那还有谁能救我呢!”   宸潇对她说道:“还有机会就要试一下不是么?”   小艾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抓到肖森了吗?”   宸潇点点头,说道:“抓到了,还从他那儿要回了一颗乾坤丹,不然现在你已经死了。”   小艾听他这么说,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肚子,笑了笑,说道:“这么说来,我还是你救的!如果我能多活几年,肯定找机会报答你!但如果我死了,就白白浪费了你的药了。那就对不住你了!”   宸潇笑了笑,说道:“所以我得想尽一切办法不让你死!”   小艾一笑,又问道:“那你是怎么收拾肖森那个恶棍的?不会讨完账就把人放了吧?”   宸潇歪着头似笑非笑地问道:“不然呢?”   小艾叹了口气,说道:“那个恶棍要是落到我手里,就挑了他的手筋脚筋,然后把他活剥皮,再剁碎了喂狗!这个坏蛋!”   宸潇看小艾恶狠狠的样子不禁一笑,说道:“那我挑了他的手脚筋才杀他,你是不是能稍微解气一点呢?”   小艾眼珠转了转,想了一下突然说道:“那你肯定诳了他!不然他怎么会给你乾坤丹!你拿到东西又不讲信用杀了他,是不是?看着很诚实的样子,原来也会骗人!”   宸潇闻言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完全搞不懂她是什么逻辑,可也不由得暗暗赞叹她的聪慧。   于是宸潇自顾解嘲地一笑,问道:“你饿了吧,我叫人给你准备点儿粥可好?”   小艾笑着点点头,宸潇起身去外面叫丫鬟给她准备了点吃的。   一会儿丫鬟送进来一碗清粥,宸潇扶着小艾倚着床坐好,然后亲自端着碗给小艾喂了一碗粥,小艾也没有一般女子的扭捏作态,高高兴兴地吃了,之后又与宸潇唠了一会儿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续命唯有洗髓功(二)      宸潇便坐在床边守着小艾,中午时钟离延过来看了看小艾,然后让霏雯守着小艾,自己带着宸潇去自己房中吃了午饭,问了问诸葛昆和龙惜雪的情况,一时唏嘘不已。   等宸潇和钟离延再回到小艾房中,轩辕锐已经回来了。   三人便到外间商量宸潇什么时候起身带小艾去飞龙谷的事。   轩辕锐略微有些踌躇,可钟离延说越快越好,不然小艾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宸潇也点点头,说是打算明早就带小艾走,轩辕锐只好点头答应,然后吩咐人准备车马和路上要用的一应物品。   三人商量完回到内室,小艾已经醒了,轩辕锐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拉起小艾的手问她哪里不舒服。   小艾只是笑着摇摇头,看到钟离延和宸潇在边上,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想把手抽回来,可轩辕锐没有松开,小艾只得作罢,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宸潇盯着轩辕锐紧握着的小艾的手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就跟着钟离延去了药庐。   到了黄昏时分,轩辕锐派人来请钟离延,说小艾又吐血了,钟离延忙带着宸潇过去一看,小艾有些发烧,脸色惨白,显见是毒气攻心而导致了呕血。   三人都很着急,钟离延又拿出一些解毒疗伤的药给小艾服下。小艾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三人守了一阵儿,见小艾没有醒,钟离延便离开了,轩辕锐又坐了一会儿见小艾一直不醒便也离开了,还是让霏雯在这儿守着小艾,宸潇被安排在院中的厢房住下。   宸潇回到房中,拿出师父的《千毒百药》在灯下翻看,想找到镇住剧毒的药方,半夜又不放心,过去小艾的房间看了小艾两趟,给她把了把脉,看脉象平稳才放心。   宸潇几乎一夜未睡,终于从书中摸索出一个解毒的方法。   第二天天一亮,宸潇就来到了小艾房中探望小艾。   他给小艾把了把脉,让霏雯去休息,霏雯摇摇头,说今天小艾便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自己想多陪陪她。两人便坐在床边守着小艾。   轩辕锐今天告了假,没有上朝,和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柳飞鸿也一起早早就过来了。   几人等了一会儿,小艾醒了,吃过早饭,霏雯帮小艾换了衣服,趁没人的时候,霏雯将宸潇晚上没睡觉过来看她的事说了,口中不住地赞叹,小艾只是笑笑,顾左右而言他。   霏雯叹了口气,说道:“小艾,你今日离开,雯姨不能跟着你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本来很是不放心,可这两天冷眼旁观,觉得楚公子真是一个可靠的人,虽是初识,可却能对你如此上心,实属不易。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小艾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忙说道:“雯姨多虑了,他只不过拿我当病人罢了。”   霏雯也不与她争辩,拉着她的手又说道:“雯姨也知道你中意六皇子,可嫁入皇家的女人,有几个活得不累啊!女人这一生,有人疼才最重要。雯姨知道你是个明白的孩子,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主意,雯姨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雯姨就希望你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地活着,这样也能告慰你娘在天之灵了……”说着流下了眼泪,小艾也忍不住抱住霏雯哭了起来。   半晌,又安慰霏雯道:“雯姨放心吧,我会好好活着的,将来我们肯定还有见面的机会。到时候我把你接到身边,我们住在一起再也不分开……”霏雯闻言哭着连连点头。   两人告完别,霏雯把轩辕锐等人叫了进来,轩辕锐来到床前低头看着哭得双眼通红的小艾,心中万般不舍。   小艾缓缓低下了头,不去看轩辕锐的眼睛。轩辕锐弯下腰将小艾抱起,没有说什么直接出了房门。   宸潇拎着自己和小艾的两个包袱跟在后面。柳飞鸿摆着一张臭脸也跟在后面。   轩辕锐一直将小艾抱到府门外,门外有一辆马车,从外面看很华丽,车里很宽敞,床铺桌案一应俱全,旁边有一个短衣襟小打扮的车夫。   轩辕锐将小艾抱进了车,放到床铺之上,然后拉着小艾的手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小艾。   小艾看了看轩辕锐,突然笑了笑,说道:“帮我照顾雯姨。”   轩辕锐点点头,对小艾说:“我等你回来。”   小艾笑了一下,说:“你保重!祝你早成大业!”   轩辕锐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小艾的脸颊,对她笑了一下,说道:“好!你也保重,早点回来。”说完一咬牙,转身向马车外走去。   这时小艾突然低声对他说:“忘了我吧!”   此时,轩辕锐刚下了马车,宸潇正登上马车,就在这一错身的功夫,两人都听到了小艾的这句话。   一时间轩辕锐一脸不可置信地立僵在了马车下,而宸潇略微有些尴尬地站在马车上看了看轩辕锐。   轩辕锐第一反应便是小艾担心她自己会死才说让自己忘了她的,所以踌躇着该跟小艾说点什么。   可还没等他想好,就听到小艾又对宸潇说道:“楚公子,我们出发吧。”   宸潇点点头,进了车厢,车夫也上了马车,一扬鞭,驾着马车离开了。   轩辕锐站在府门前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心中无限惆怅和担忧。    ☆、长途奔赴飞龙谷      小艾走后,霏雯便离开了轩辕锐的府邸,要一个人去游览名山大川。   轩辕锐向朝廷递交奏章揭发萧晟武种种恶行,皇帝下令查抄萧将军府,家眷被变卖为奴,萧飞燕和吕君雅充了军妓,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在轩辕国只显赫一时的将军府便彻底消失了。   与此同时,皇帝对轩辕锐大加赞赏,又要委以重任,而由于萧晟武伏法,太子势力受到沉重的打击,太子便有意拉拢轩辕锐。   而轩辕锐看到其他皇子蓄势待发,皇位之争风起云涌,所以不想做炮灰,便又旧事重提,自请封地离朝。   皇帝无奈,只得下诏册封他为“睿王”,封地为蜀。   诏书下后不久,轩辕锐就带着柳飞鸿去了蜀地,借其交通不便,隐蔽性好的优势,暗中发现自己的势力。   其他人暂且不提,单说宸潇和小艾两人。   两人乘坐马车离开衡央不久,小艾便将轩辕锐派来的车夫打发回去了,与宸潇又买了一辆马车,重新雇了个车夫,去往飞龙谷。   一路上两人渐渐熟悉起来,宸潇渐渐发现,这个丫头在初见时所表现出来的坚强勇敢和善解人意等美德都是隐性的,因其再未显现而使人回想起来总觉得是错觉!   她日常表现出来的显性特点是刁钻野蛮,腹黑口毒,好奇八卦,为达目的可以不顾形象,不择手段。常常搞得宸潇焦头烂额,哭笑不得。   每当这时,宸潇就只能装聋作哑,任她大呼小叫,他自岿然不动。   而小艾只有一招制敌,就是吐血!所以小艾总可以痛苦地占到上风。   而一路上小艾对宸潇的称呼也是一再发生变化:由最开始的楚公子,变成楚大哥,再变成楚宸潇,后来楚冰块,楚坏蛋,楚木头……花样翻新,层出不穷。   其中原委略举如下:   刚离开轩辕锐府邸的那天,小艾一副淑女做派,温顺安静,为显得礼貌得体,便以“楚公子”相称。   后来两天她看宸潇将她抱进抱出,体贴周到,凡是关乎自己的事情,都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小艾非常感动,便以“楚大哥”相称,以示亲近。   再后来小艾耐不住寂寞,渐渐露出了小狐狸尾巴,到了各地有什么热闹都想看看,宸潇大多一口回绝,小艾忍不住暗暗称其“楚冰块”以发泄不满,宸潇只做不闻。   一路上,宸潇从师父《千毒百药》秘籍中提炼出一个镇毒方法,就是以珍贵药材给小艾泡澡以缓解她毒性发作,此法卓有成效,三五天之后,小艾便很少发烧吐血,也可以自行进出。   从她行动自由之后,便似脱了缰的小兔子,经常以皮肤被泡皱了为由拒绝入桶,每当此时,宸潇便抓住她直接丢进桶中,小艾怒喊其“楚坏蛋”以示对其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愤慨之情。   而小艾也常以此捉弄宸潇,偶尔装作晕倒在桶中骗宸潇进来查看,待宸潇靠近,便突然从水中站起,宸潇吓得赶紧闭目转身,而小艾则穿着泡湿的中衣从桶中跳出来,笑得直不起腰,大呼其为“楚呆子”,气得宸潇干翻白眼而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一次,两人住店,吃饭时小艾吵着要吃椒香八宝鸡,被宸潇以不宜吃油腻和辛辣食物为由拒绝。   小艾一边对着满桌子的青菜萝卜抱怨宸潇拿自己当兔子养,一边为了气他而向邻桌三个走江湖的男人频频抛媚眼。   小艾本就长得娇俏可爱,看得三个人心痒难耐。   小艾也没多想,吃完就自己回了房,谁知半夜三人鬼鬼祟祟来到小艾房外,想用迷香放倒小艾,被宸潇抓住胖揍一顿打发掉了。   从那儿之后,宸潇便每晚都在小艾房中打地铺,任由小艾赔礼道歉,赌咒发誓都不为所动,所以就成了“楚木头”……   飞龙谷位于靖宁国的最西边,两人走了二十多天,穿过囙安国和黎曙国,绕过苍龙,就到了靖宁国。   两人又坐马车走了两天,这一日便到了去飞龙谷的最后一个村镇——金祥镇,两人在这儿修整了一天,采买食物,和露宿所需之物。   宸潇下午又出去见了什么人,留小艾自己在客店之中。   小艾沿路也发现,宸潇每到一个大一点的城镇便要出去见一些人,但从来不带着她。   可她又发现,每当宸潇离开时,总有人在附近监视自己,一旦她想溜出去,便会被点了睡穴带回客房,无一次例外。所以小艾愈发觉得宸潇很神秘。   可无论好奇宝宝小艾如何追问,宸潇只说是去见朋友,再就什么都不肯多说了,弄得小艾心里痒痒的可又无可奈何。   两人第二天离开金祥镇,弃车步行,向飞龙谷走去。   路上小艾察觉到了宸潇的忐忑不安,便安静了许多。   休息时小艾便问宸潇,龙惜雪到底为什么脾气如此暴戾怪异。   宸潇想了想,就把其中原委告诉了小艾。   原来,五十多年前,武林中有个世外高人——住在冰山玄元岛的玄天女尼,她收了一个女徒弟,就是龙惜雪,因其姓龙,很多人猜测其为苍龙皇族之后。   这个女徒弟天资聪颖,跟着玄天女尼学了七八年武功便已身手不凡。   一次她趁着玄天女尼闭关,自己溜出了玄元岛四处游荡,在黎曙国遇到了钟离延,两人脾气相投便结伴同行。   钟离延对龙惜雪一见倾心,后来龙惜雪回了玄元岛,钟离延便央求师父“医圣”谷木春替他说媒,谷木春也很高兴,便带着两个徒弟去了玄元岛。   玄天女尼非常热情地接待师徒三人,谷木春便说明来意,女尼也有意成全,谁知龙惜雪对钟离延的师弟诸葛昆很有好感,便向他表白的心迹。   诸葛昆陷入了矛盾中,一方面自己也很喜欢龙惜雪,但另一方面自己又不能不顾同门之谊,挣扎之后,决定成全师兄,拒绝了龙惜雪。   谁知龙惜雪一怒之下离岛出走,师兄弟二人亦有了嫌隙,最终不欢而散。   龙惜雪离岛之后不久,暗地里去找诸葛昆,询问他是否回心转意,并拿出毒.药“断肠夺命丹”来威胁诸葛昆,扬言他要不同意就死在他面前。   恰逢钟离延前来,看到两人深夜同处一室,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诸葛昆,然后负气离开。   诸葛昆忙着要去追钟离延解释,龙惜雪一见诸葛昆如此厚此薄彼,只看中同门之谊而不在乎自己,伤心欲绝,当场服下了断肠绝命丹,然后夺门而出连夜离开了。   后来玄天女尼找到了生命垂危的龙惜雪,用内功镇住她体内之毒,带她回了玄元岛,并与谷木春师徒三人反目成仇,拒绝他们给龙惜雪医治。   龙惜雪后来在玄天女尼的帮助下自创了“通经洗髓功”,渐渐化解了体内之毒。   痊愈之后,龙惜雪在玄元岛跟随女尼一心一意苦练武功,武艺大成,独步天下,但为人喜怒无常,所以被称为“玄天魔女”。   她立誓绝不见钟离延和诸葛昆,女尼死后,伤心绝望的龙惜雪一人去了靖宁的“飞龙谷”隐居,几乎足不出谷,也绝不允许外人随意入谷。   而诸葛昆自龙惜雪服毒之后非常后悔,向师父讨要了冰雪莲,制成了五颗乾坤丹。   等到诸葛昆带着乾坤丹去找龙惜雪,龙惜雪避而不见,任凭诸葛昆如何请求,最终也没有见到龙惜雪一面。   于是失魂落魄的诸葛昆便隐居绝命谷,立誓除非龙惜雪原谅他,否则终生不再出谷。   钟离延也非常后悔当年之事,一人行走江湖,后来不知所踪,而师兄弟两人亦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小艾听后,不胜唏嘘,说自己见到龙惜雪定要劝劝她,让她无论如何接纳钟离延和诸葛昆中的一个。   宸潇看了看她,冷冷地说了一句:“不想死那么快,你就管住自己的嘴,这两个名字在飞龙谷是禁忌。”   小艾一脸的不服气,又问宸潇:“为什么你跟龙老前辈学武艺,却不称她为师父?”   宸潇摇摇头,说:“不知道,老前辈不肯收我为徒,不让我叫她师父。”   小艾转了转眼珠,拉着宸潇的胳膊,故作亲昵地问道:“那你到底是谁啊?龙老前辈为什么肯教你武功?你们到底有什么渊源?你为什么神神秘秘的?告诉我嘛!我一定保密,绝不说出去!告诉我嘛!”   宸潇看着她摇摇头,说:“我就是楚宸潇,没有身份。一点也不神秘。”说完拿出水囊喝了口水。   小艾摔开宸潇的胳膊,撅着嘴说道:“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龙老前辈和你师父的私生子!”   宸潇正在喝水,突然听到小艾这么说,一口水喷了出来,喷了小艾一脸。   小艾一脸是水,目瞪口呆地瞅着呛得上不来气的宸潇,也不伸手去擦,只是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看着宸潇。   宸潇咳了半天方缓过来,一看小艾的狼狈相,忙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巾给她擦脸。   小艾瞪着宸潇一言不发,任由他擦掉自己脸上的水。   宸潇边擦边说:“你这个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真后悔带你来,你这么口没遮拦,不要说求她老人家传你心法了,保不齐连我都得害死!你非要看到她老人家亲手掐死我,才善罢甘休吗?”   小艾抱膝坐着,瞪着宸潇,一言不发。   宸潇笑了笑,站起身来,对小艾说:“走吧。”   小艾将头扭到一边,不理宸潇,宸潇伸手将小艾从地上“拎”了起来。   小艾突然开口道:“我累了。走不动了,你背我!”   宸潇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摇摇头,对小艾说:“我看你精力充沛,还是快走吧!一会儿天黑了,山里有老虎,吃了你我可不管!”   说完自己径自向前走去,小艾不为所动,就直直站在原地瞅着宸潇离开的方向,直到宸潇的身影消失了也没有动…………   后来,在树后躲了半天的宸潇终于沉不住气,在小艾的“宁死不屈”中败下阵来…………   再后来,宸潇背着小艾走了一下午…………   宸潇心中懊悔自己怎么如此没有定力,被她吃得死死的,而他没有看到的是,小艾在自己背上露出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    ☆、初遇魔女险丧命      宸潇背着小艾走走停停一下午,渐渐天就快黑了。   宸潇对小艾说:“今天得在山里住一夜,明天才能到我们住的地方。”   小艾点点头,从宸潇背上跳下来自己走了一段。   宸潇发现小艾脸红红的,突然变得很安静,便觉得奇怪,问小艾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艾只是笑着摇摇头,说:“楚大哥,刚刚天就阴了。不知道晚上会不会下雨,我们快找住的地方吧。”   宸潇点点头,说:“前面有个山洞,我每次出入谷都在那里住,你跟我来。”说完就带着小艾向山洞走去。   小艾跟在后面越走越慢,宸潇停下来看看小艾,发现她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觉得不太对劲,把她拉到身前,伸手一摸她的额头,竟发现她又发烧了,又一探她的脉,发现脉象又紊乱了起来。   宸潇心知,小艾中毒日深,虽每天用药泡澡镇毒,但也只是延缓毒气快速攻心而死,今日宿在山中不能进行药浴,便控制不住毒气在体内乱窜。   宸潇叹了口气,抚了抚小艾的头发,稍稍蹲低身体对小艾说:“来,楚大哥背你走。”   小艾笑了笑,说了声“好”,便趴到了宸潇的背上。   宸潇背着小艾又走了一阵儿,便来到一处山洞。   山洞里面很宽敞,靠里面有很多干草铺就的一张“大床”,因宸潇每次出入飞龙谷都要在这儿住一晚,所以累积的干草很多。   草堆旁边不远处还有一堆没有燃尽的干柴。上面用粗木棍搭了一个架子,架子上吊挂着一个瓦罐,宸潇在这儿住时便用它来烧水或煮食物。   旁边有一大块方石,形如桌子,上面倒扣着放了一副碗筷。   宸潇将趴在自己背上已经睡着了的小艾轻轻放到了草堆上安顿好,这时外面隐隐传来了雷声。   宸潇坐在小艾身边看着睡得极不安稳的小艾,伸手一摸她额头和双手都很烫,忙用水囊中的水浇湿了方巾,给小艾擦拭着脸和双手,希望能给她降温,可他也知道这对毒发的小艾来说根本无济于事,只希望明天能早点见到龙老前辈,求她救小艾。   可宸潇心里也知道,这件事,其实希望并不大。   宸潇看着外面要下雨了,便想着去拣点柴回来,用来照明和取暖,顺便再打点水。他看小艾睡得很熟一时不会醒,便拎着瓦罐出去了。   宸潇刚走不长时间,外面就开始电闪雷鸣,一个雷在天空炸响,声音传到山洞里变成了轰隆隆的回声。   巨大的声音在山洞里反复回荡,小艾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翻身坐了起来,举目四望,只见四周黑洞洞、静悄悄的,她连忙喊了一声“楚大哥”,但没有听到宸潇的回答,顿时便慌了。   紧接着外面天空中又打了一道闪电,好似将山洞的黑幕撕开了一道口子,小艾借着闪电的光亮看到自己正在一个山洞里,可却没有楚宸潇的影子。   还没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外面又是一个雷响起,小艾吓得捂住耳朵缩在角落里一动都不敢动。   就在这一瞬间,八年前在乱葬岗苏醒时看到的一幕突然呈现在了眼前。   她想到那漆黑的夜,铁锹挖土的声音,娘亲冰冷的尸体,她将手伸进怀中摸出那串从娘亲手腕上摘下来的珊瑚手串,紧紧攥在手里。   眼前又浮现出萧晟武活活掐死娘亲的一幕,耳边响起棍棒一下接一下打在自己身上的声音,还有密室中萧晟武一次又一次将刀刺入自己心脏的画面。   她看到自己的鲜血一次次迸射而出染红了双眼……   这些都是她拼命想要忘记、从来不敢想起的画面,却在这样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一起涌进了她的脑中。   她无助地坐在那里,任恐惧慢慢吞噬了自己,只是抱着头无声地哭泣……   当宸潇从外面拎着水抱着柴再回到山洞中时,借着外面不时闪过的闪电的光亮,看到小艾抱着头缩在角落里,满眼的惊悚绝望,泪流满面。   这样的小艾是他不曾见过的,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到小艾身边,蹲下身来,将小艾抱着头的双手拿了下来,问道:“小艾,你怎么了?别怕,我在这儿呢!”   小艾茫然地看着宸潇,好似眼睛没有办法聚焦,她没有说话,只是哽咽着向后挣,想要甩开宸潇的双手。   宸潇又使劲摇了摇小艾的身子,问道:“小艾,小艾,你怎么了?醒醒!醒醒!”   这时外面突然又一个闷雷炸响,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   小艾听到这声雷,一下子惊醒过来,发现宸潇正焦急地呼唤着自己,她一头扎进了宸潇的怀中“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宸潇坐了下来,伸手搂住小艾,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小艾,别怕,有楚大哥在这儿呢。别怕!”   小艾闻言放声大哭,哭了一会儿,口中断断续续地说着:“他……掐死了我娘……我眼睁睁看着……他掐死了我娘……他……还要下人打死我……我也以为自己死了……可是后来……我没死……他就用我种蛊……他用我的血……练功……整整……八年……没有人管我……她们都欺负我……打我……”   宸潇听着小艾断断续续地说着,想到给她伤口换药时看到她心口重重叠叠的刀疤,不禁用力将她搂在怀中。   他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想保护一个人,保护她不要再受到一点伤害,可看着她毒发却无能为力又让他如此心痛。   听着她的话,他无法想象她是如何挺过来的,这样一个用坚强的外表包裹住内心脆弱的女子,怎能不让人心疼,自己怎么可能不想尽一切办法救她!   宸潇低声安慰着小艾,小艾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靠在宸潇怀中低低地啜泣着。   过了半天,宸潇用方巾给小艾擦掉满脸的泪水,起身生了一堆火,山洞里顿时亮了起来。   这时,小艾突然有一点不好意思起来,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捏着手里的珊瑚手串一句话也不说。   宸潇又走过去坐在小艾身边,伸手帮她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对她说:“小艾,你又发烧了,不要胡思乱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过去的事就忘了吧,别再折磨自己了。”   小艾点点头,小声对宸潇说了句“对不起”。   宸潇摇摇头,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道:“跟楚大哥永远都不必说对不起。”   小艾闻言抬头用哭肿的眼睛看着宸潇,笑了一下,问道:“是不是也不用说'谢谢'?”   宸潇故作严肃地考虑了一下,答道:“嗯……该说还得说!不然显得你太没心没肺了!”   小艾闻言撇撇嘴,说道:“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自己出去鬼混,把我吓得半死,我都没让你说对不起呢!”   宸潇一脸无辜地说道:“这三更半夜,深山老林的,我能跟谁鬼混?”   小艾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狐狸精呗!或者是女鬼!”说完女鬼自己突然有点害怕,不由自主地抱着腿往宸潇跟前凑了凑。   宸潇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道:“让你胡说八道!”   小艾揉揉脑袋,嘴撅得老高表示抗议。   宸潇从包袱里取出干粮和水果,递给小艾,小艾只吃了一个桃子,便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小艾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宸潇从包袱里拿出一件自己的衣服给小艾盖在身上,自己坐在草堆边上看着小艾的脸,心里竟一时无法平静。   早上小艾醒过来时,发现身上盖着宸潇的衣服,而宸潇倚着石壁坐着睡着了。   小艾觉得浑身酸痛,脑袋很沉,她挣扎着一翻身坐起来,宸潇听到声音一下子就醒了,看着小艾坐了起来,但脸色很难看,忙伸手一摸她的额头,发现烧还没有退,便有些着急。   外面雨已经停了,宸潇打来了水,两人简单洗漱了一下,小艾因为难受不肯吃东西,只喝了点水。   宸潇也没吃东西,收拾好东西,背着小艾继续向谷底走去。   由于担心小艾体内的毒进一步发作,宸潇走得很快,小艾在他背上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醒了便伸出小手给宸潇擦擦汗。   就这样一路急行,不到中午便来到了谷底一个小院之前。院内有四间房,都是竹制的,从外面看很精致整齐。   这四间房,龙惜雪和宸潇各一间,有一间是个小书房,还有一间是厨房。因谷中从无外人涉足,所以没有多余的房间。   院子很宽敞,四周用竹杆做的栅栏围起,院外是一大片竹林,绿油油的一片,挡住直射的阳光,使院子显得很凉爽,微风过处,空气中洋溢着竹叶的清香,真是个清幽雅致的所在。   宸潇来到院门处,深深吸了一口气,背着小艾进了院子,大声对着龙惜雪的房间说道:“老前辈,我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龙惜雪的房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中年女子,看相貌很是清秀,但眼角眉梢带着犀利之气,此人正是龙惜雪,因多年练功,练就了不老之术。所以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龙惜雪边开门往外走,边对宸潇说道:“你还舍得回来吗?是不是在外面玩野了就忘了回来练功了?”   正说着话,一抬头猛然看到宸潇背上还背了一个女子,龙惜雪瞬间柳眉倒立,伸手点指宸潇,喝道:“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带着外人来到这里,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小艾在宸潇一进院子时便醒了,这时她看龙惜雪发了脾气,便让宸潇将自己放下来。   宸潇一边扶着小艾站好,一边忙跟龙惜雪解释道:“请老前辈原谅,带她来实在是因为没有别的办法……”   话还没说完,龙惜雪上前来抬手就是一掌直奔宸潇胸口打来,宸潇连躲都没躲,硬是接了龙惜雪一掌,被她一掌打到了院子边上,重重摔在了地上。   小艾被惊得“啊”了一声,刚要跑去扶宸潇,突然龙惜雪飞身过来一把掐住了小艾的脖子,小艾顿时觉得上不来气了,伸出手去掰龙惜雪的手指,可无论如何都掰不开,渐渐便没了力气。   宸潇见状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自己的伤,挣扎着爬起来,跑到龙惜雪身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喊道:“求老前辈饶命,不要杀她,是我要带她来的,都是我的错,您要杀就杀我吧!求老前辈放过她!”   龙惜雪闻言,抬腿一脚将宸潇踢到了一边,狠狠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不用着急,我先结果了她,再要你的命!”   小艾看着宸潇被龙惜雪打倒在地,心里很是着急,想跟他说不要管自己,可又被掐着脖子说不出话来。   这时,龙惜雪手上一使劲,小艾顿时停止了挣扎。   宸潇大骇,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又跪到了龙惜雪脚下,伸手死死拉着她掐着小艾脖子的手臂,苦苦哀求,龙惜雪一脸无法置信地看着宸潇,说道:“你……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跪下来求我?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吗?……你忘了你肩负的使命了吗?……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你给我滚!你带着她给我滚出飞龙谷……我不想再看到你!滚……”说着将小艾狠狠甩向宸潇。   宸潇忙伸手接住小艾,一探鼻息,尚有一丝气在。   这时龙惜雪一转身,怒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狠狠地关上了。   宸潇跪在院中,看看怀中奄奄一息的小艾,又看看龙惜雪紧闭的房门,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为学神功谋自救      龙惜雪回房之后便不再出来。宸潇只得将已经昏迷的小艾抱回自己的房中安置下来,小艾一直没有醒。   焦急万分的宸潇在龙惜雪的房外徘徊了几次,想要解释一下带小艾回来的原因,都被龙惜雪呵止了,就连宸潇送进去的饭菜也被扔了出来。   宸潇面对盛怒的龙惜雪一点办法也没有。   晚上小艾发起烧来,宸潇赶紧准备药材给小艾做药浴镇毒,延缓毒性发作。   小艾一直昏昏沉沉,宸潇守了她一夜,第二天清晨时,小艾终于退了烧醒了过来。   宸潇长长出了一口气,小艾挣扎着坐起来,看着守了自己一夜略显憔悴的宸潇,笑了笑,说:“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的!我现在没事了,你去休息吧,你如果累倒了,我怎么办?”   宸潇叹了口气,说道:“老前辈不肯见我,也不肯听我解释,我没有办法求她教你心法。”   小艾笑了一下,说:“不要紧,至少她没有杀我啊!也没有真的把我们赶出去啊!在我看来,老前辈还是很善良仁慈的。”   宸潇到厨房做了点粥喂给小艾吃了,又给龙惜雪送饭,但依然被原封不动地扔了出来,宸潇看着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的小艾,心里既内疚又难过。   晚上小艾泡完药浴睡着了,宸潇一个人来到龙惜雪的房外,他犹豫了一下,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房间,想着一直被体内剧毒折磨的小艾,突然下定了决心,拉开龙惜雪的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只点了一盏灯,光线略显昏暗,宸潇站在外间,轻轻唤了一声“老前辈”,话音刚落,里间龙惜雪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又来干什么?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宸潇又向前走了两步,来到里间门口,隔着用一个个小竹片串成的门帘,撩衣襟跪倒在地,不顾龙惜雪的训斥,将小艾的身世遭遇将了一遍,讲完之后,又对龙惜雪说道:“求老前辈救救小艾吧!”   龙惜雪怒道:“她可不可怜不关我事!又关你什么事?你居然用乾坤丹救她!你如此意气用事,将来也难成大事,我真是看错了你!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救你!我是不会救她的!你走!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宸潇再要多说,可龙惜雪在内室一掌扫来,用掌风将宸潇震到了门口。   宸潇无奈,只得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站在门外良久,一筹莫展。   他的房内,小艾偷偷趴在窗边看到宸潇失魂落魄地站在龙惜雪的门口,就知道他又是无功而返。   这一路上,他为了自己不眠不休,悉心照顾,到这儿之后又被龙惜雪打伤,并且百般折辱。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自己怎么能不感动呢?自己没什么可报答他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解决这个事情,不再让他如此为难。   想到这儿,小艾缓缓躺下,脑中胡乱想着,宸潇推开门轻轻走了进来,来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小艾的额头,又给小艾把了把脉。   小艾突然轻笑出声,对宸潇说道:“是不是我占了你的床,你没有地方睡了?”宸潇稍微愣了一下,说道:“怎么还不睡?”   小艾对宸潇说道:“你也该好好休息了,再不休息,明天我就得照顾你了!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宸潇说道:“没有大碍,老前辈手下留着情呢!”   小艾闻言说道:“那就好!你还要打地铺?”   宸潇笑了笑说:“我不困,你睡吧!我看着你睡。”   小艾一下子坐了起来,说道:“你不睡,我也不睡。”   宸潇没有办法,将小艾按回床上,又坐了一会儿,便去了书房休息,书房中有个小榻,宸潇躺在榻上,心里想着小艾的病情,久久不能成眠,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宸潇这些天也实在是乏了,等他睡醒时,已经日上三竿了,他赶紧起来梳洗,而他不知道的是,小艾早就已经起来了,现在已经迈出了她“自救方案”的第一步。   原来,小艾早早起来梳洗已毕便冲进了厨房,翻出一些米和青菜,做了一锅清粥,和两个精致爽口的小菜,然后用一个托盘端着一碗粥、两盘小菜和一双筷子来到了龙惜雪的房外,也没打招呼,直接端着饭菜就进了屋。   到了外间,小艾将托盘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冲着里屋说道:“龙老前辈,我给你做了早饭,请您尝尝,看可和您的胃口?”   龙惜雪正在里间坐着看书,一听是小艾的声音,扔下书站起身来一挑门帘就走了出来,她径直走到小艾跟前,双眼瞪着小艾,伸出右手去拿托盘,想将它再扔出去。   小艾一见龙惜雪抬手,就以与她身体状况完全不符的速度迅速跪倒在了龙惜雪的脚下,然后一把抱住龙惜雪的腿,大呼道:“求您饶了它们吧!”   龙惜雪闻言一愣,不知小艾话中所说的“它们”指的是谁,手停在了半空。   小艾见她停了手,接着说道:“老前辈,碗碟已经不多了,再摔,我们就得直接用手到锅里抓东西吃了,求您了,别再摔了!”   龙惜雪被这样的理由弄得哭笑不得,一抬腿,将小艾甩了门口,然后说了一声“出去”,就转身进了里间。   小艾被摔得半天才爬起来,伸手抚了抚胸口,又跪行到里间门口,隔着竹帘对龙惜雪说道:“老前辈,您吃点东西吧,不然哪有力气踢我。您生我们的气,可您的肚子没得罪你啊!何必饿着它呢?”   龙惜雪坐在里屋闻言冲着门口一抬手,掌风迎面而来,将小艾打倒在地,说了声“出去!”   小艾被摔得不轻,半天才支着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打开门之后没有迈步出去,而是回头对龙惜雪说:“老前辈,其实,我做的饭比楚大哥做的好吃太多了,他做的东西也能吃?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是怎么忍受他的,反正要是我可忍不了,不信您尝尝!”说完不等龙惜雪发难,就闪身出去了。   宸潇从小书房出来时,正看到小艾从龙惜雪的房里揉着膝盖蹿出来,他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小艾,问道:“你怎么了?”   小艾笑着对宸潇说道:“没怎么,这不是活着出来了吗?就是……地太硬。”说完便朝着厨房走去。   两人简单吃了点饭,快到中午时小艾忙忙活活地在院子里架了一堆柴,然后用竹条串着宸潇打来的鱼,在院子里烤起了鱼。   宸潇想要阻止,可小艾执意如此,宸潇也没有办法,心想:随她吧,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大不了激怒龙惜雪,再被打一顿。   所以宸潇便怀着视死如归的壮烈心情,坐在一边陪小艾烤鱼,小艾拿来各种调料刷在鱼身上,又在鱼肚子里塞上各式香料,不一会儿,鱼肉的香味便飘满了整个院子。   小艾拿了一把扇子,特意将香味往龙惜雪开着的窗户那边扇。   宸潇诧异地看着小艾滑稽的举动,不禁暗暗做好防备,深怕龙惜雪发怒冲出来时被打个措手不及。   就在小艾扇得来劲时,从龙惜雪屋内顺着窗户扔出了一只紫砂茶杯,茶杯径直飞向小艾,宸潇见状伸左手推开小艾,用右手去接茶杯,但被茶杯上灌注的内力顶着向后退了三四步才停下来。   小艾扔了扇子,用力鼓掌,然后大吼一声:“好功夫,漂亮!再来一个!”   宸潇一个箭步冲过来,“拎”着小艾跳到了一边,与此同时,又一只茶杯飞出,直直砸向烤鱼的架子,架子应声而碎,鱼掉进柴堆里。   小艾见状大呼:“鱼!鱼!我的鱼!为什么要打我的鱼!赔我的鱼!你赔……”   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宸潇就捂住她的嘴,将她拎回了屋里。   晚上小艾再给龙惜雪送饭时,托盘里多了一小碟黑乎乎的烤鱼。   虽然龙惜雪依然不理两人,但到底还是肯吃他们送进去的饭菜,当然,除了那碟烤鱼。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宸潇在院子里练剑,龙惜雪在房中打坐练功,小艾闲着无聊,从小书房里搬出一张古琴,坐在院子里抚琴。   琴声如流水一般,从小艾指下泻出,柔和流畅,似有清香溢出,沁人心脾,让人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心也跟着变得柔和了。   院中,宸潇配合着琴声,将剑舞得行云流水,潇洒自如。   屋内龙惜雪不禁点点头,下得床来到桌边倒了一杯茶,然后端着茶杯走到窗边向外看着,心想:看不出这个野丫头还弹得一手好琴。她与宸潇两人琴剑配合得真是天.衣无缝。   在小艾的琴声中,整个天地都好似静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小艾眼珠一转,手下突然变幻指法,一个高音迸出,接着又是一个,柔和清泠的琴音顿时变成了刺耳尖戾的声音。   宸潇没提防这种变化,脚下步子一下子就乱了,剑脱了手,直接斜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龙惜雪屋内传来了茶杯落地碎裂的声音。   龙惜雪正闭目神游,沉浸在琴声之中,猝不及防小艾使坏,高音入耳,手一抖,杯子便掉落在地。   小艾哈哈笑着,跳起来逃回了房里,等宸潇跟进屋来时,就看到小艾一个人躺在床上揉着肚子“哎呦哎呦”地笑得岔了气。   宸潇真是对这样的小艾又气又爱,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捋了捋她凌乱的发丝,将她拎起来让她坐好,刚要说她两句,可小艾揉着肚子倒在他身上继续咯咯笑个不停。   宸潇话到嘴边没有说,只是任由小艾在他怀里笑得直抖。   在这一瞬间,宸潇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觉得这样开心、肆无忌惮的小艾才是他最喜欢的小艾,如果她能永远这么开心地呆在自己身边该有多好。   晚上给小艾做完药浴,宸潇发现药材不太够用,就写了个条拴在信鸽的腿上放了出去。   小艾也发现,这个飞龙谷并非没有外人前来,因为他们每天吃的、用的东西都是有人从谷外送来的,需要什么东西,宸潇就让信鸽传消息出去,第二天一早,东西就摆在了院门外,而从来也看不到是什么人送的。   小艾便又觉得宸潇神秘,不知道他都在与一些什么人来往,而这些人好似都听他的调配。   第二天一早,院门口毫无悬念地又出现了一些吃穿用度之物,但这一回,东西里面夹了一张小纸条,宸潇看过之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把小艾叫到跟前,对她说自己有些事情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让她在家里老老实实呆着,不要惹龙惜雪生气。   小艾眨巴着大眼睛点头答应了,然后宸潇就匆匆离开了。   宸潇一离开,小艾就钻进了厨房,精心做好了饭菜,又拿出了两副碗筷,用托盘端着进了龙惜雪的房间。   到了外间,小艾将饭菜在桌上摆好,然后找了个里屋不能直接扔东西打到的角落站好,对龙惜雪说道:“老前辈,宸潇出去了,家里就剩下咱们两个了,不如咱们一起吃吧,自己吃饭多没意思。”   龙惜雪一如既往地就“赏”她两个字——“出去”。   小艾直接忽略了这俩字,依然没动地方,自顾自地说道:“老前辈,我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菜,你来尝尝,肯定比宸潇做的好吃。今天的粥,我放了银耳莲子,养颜美容的,一起吃嘛!”   龙惜雪在里屋一拍桌子,还没等发怒,小艾赶紧说道:“老前辈,你可不能杀我,我是个命不久矣的病人,你要是杀了我多有损你的威名!当然,最好也别打我,我不如宸潇抗打,你把我打趴下了也没意思,以后就又得吃宸潇做的东西了。我看不划算。”   龙惜雪哼了一声没有搭话,小艾忙道:“谢谢老前辈不打之恩。”   说完,她走到桌边坐下,盛了两碗饭,故意用筷子碰着碗碟发出声音,又漫不经心地对龙惜雪说道:“老前辈,你知道楚大哥干什么去了吗?他怎么总是神秘兮兮的!你说,他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啊?”   话音刚落,龙惜雪一挑门帘走了出来,坐到小艾对面的椅子上,冷笑一声,说道:“他不但现在外面有女人,而且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女人。就你这样的,他连正眼都不会看!”   小艾摇摇头,说道:“我又没有要嫁给他,才不在乎他用什么眼瞅我呢!”   龙惜雪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那你干嘛缠着宸儿?”   小艾一脸无辜地看着龙惜雪,问道:“老前辈,你怎么看出我缠着他了?我没有!我是一个垂死之人,才没心思死之前再害人呢!老前辈您放心,我不会打楚大哥的主意的。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吃饭吧!”说完给龙惜雪递了一双筷子。   龙惜雪哼了一声,没有去接,小艾硬是把筷子塞到她的手里,然后自顾往她碗里夹菜,嘴里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整顿饭小艾都没怎么吃东西,龙惜雪发现她脸色不太好,而且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等龙惜雪吃完撂下筷子时,小艾迅速站起身来,端着托盘连招呼都没打就出去了。   龙惜雪正琢磨她在搞什么鬼,突然听到院子里有碗碟落地摔碎的声音,她开门一看,小艾倒在地上,嘴角挂着血,胸前和地上都有大片的血迹。   龙惜雪一惊,快步走过去一探她的鼻息,不禁大吃一惊。    ☆、谷中相伴日如梭      宸潇办完事回来时已经下午了,他一进院子便看到地上打翻的盘碟碗筷和饭菜,走近一看还有血迹。   宸潇心里一翻个儿,快速回自己房中一看,小艾不在,又冲到书房和厨房也没有人。   于是宸潇快步来到龙惜雪的房门前,拉开门走了进去,也没在外间停留,直接挑帘进了里屋。   只见龙惜雪正坐在桌旁喝茶,小艾居然躺在她的床上,嘴角挂着血迹,胸前衣服上也有大片的血迹。   宸潇稍稍放了心,但不明白出了什么事,龙惜雪一看到宸潇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就放下了茶杯,慢悠悠地说道:“为了个丫头,什么规矩都忘光了。她还没死,但她活不长。”   宸潇望了望床上的小艾,控制住了走过去的想法,转身来到龙惜雪身旁,躬身施礼道:“多谢老前辈出手相救,老前辈,能不能传她心法……”   龙惜雪摆摆手,对他说道:“刚才她昏倒了,连呼吸、脉象都没了,我打通了她的脉络才救了她一命,若她体内没有乾坤丹的药力,她早就死了。她身体里的毒已经深入到各处,洗髓功也保不了她多久。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想这些你也早都知道了,何必呢?你先把她带回去吧。若她能挺过来,我就传她洗髓功。”   宸潇又躬身一礼,说道:“多谢老前辈。”说完走到床边抱起小艾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龙惜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宸儿,不要在她身上花费太多心思了。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宸潇闻言停了一下,没有说话,抱着小艾回了自己的房间。   龙惜雪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心中想到:小艾是个倔强的丫头,早上在这屋里,她明明已经.毒.发,都不肯求自己救她,硬是挺着出了房间。她这么有个性、自尊心强的女子,是不适合宸潇的。况且她自己也说没有打宸潇的主意,以她的个性,若爱了就会承认,既然不爱,就该让宸潇早点明白,不应陷得太深。可看宸潇现在的样子,又谈何容易啊!自己年轻时曾意气用事,错失了爱情,孤独一生,现在又怎么忍心亲手打破宸潇内心的期望呢?宸潇背负的东西太多了,自己从来没有问他是不是愿意背负就都强加在他身上,这么多年来,宸潇一直活得很隐忍,遇到任何事都很能冷静地对待,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干练,可自己总觉得他身上少了点什么,直到他带着小艾回来,为了她忤逆自己,才终于明白了,之前的宸潇生命中只有仇恨和阴谋,没有快乐,只有他面对小艾时,他才活得自由自主,有血有肉。   龙惜雪长长叹了口气,将茶杯放下,走到窗前看着宸潇的房间,心想:随他吧,人生总需要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无论对与不对,终归不要留下遗憾才好。   宸潇房内,小艾静静躺在床上,太静了,以至于宸潇要不时摸摸她的脉象才会放心。   宸潇在水中浸湿了手巾,轻轻擦掉了她嘴角和下颌上的血迹,然后轻声说道:“小艾,那么多风浪你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你也一定能挺过来,老前辈已经答应传你心法了。你就会好起来的。等你全好了,我就带你出去走走,你还哪儿都没去过吧!我会带你去很多地方,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好不好?”可回答他的是无尽的沉寂。   宸潇和龙惜雪商量了一下,因小艾体内有可解毒的乾坤丹的药力,又有乾坤丹所增二十年内力,所以应调动她的内力来催动乾坤丹不断发挥药效,对镇毒会有好处。   但她虽有内力却没练过任何内功心法,所以无法自行支配内力运行,于是宸潇和龙惜雪轮流以内力催动她体内的内力运行,进而带动乾坤丹镇.毒。   这种方式还真的发挥了作用,小艾很快就退了烧,第二天天没亮,小艾就醒过来了。   小艾睁开眼睛看到的依然是宸潇疲惫却惊喜的脸。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宸潇守着她一夜未睡了。   小艾对着宸潇笑了笑,说:“你可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大夫,好了,现在病人已经醒了,你该去休息了。”   宸潇伸手轻轻抚了抚小艾毫无血色的脸颊,对她说道:“好,你再睡一会儿吧。”   小艾笑着点点头,宸潇站起身替她将盖着的薄毯掖了掖,然后熄了灯,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宸潇从屋里出来,站在清晨的凉风之中。心里想对小艾说:“其实,我并不想做你的大夫。”   第二天小艾醒过来后,感觉精神好了很多,宸潇依然要隔一段时间就运功帮小艾疗伤,小艾嚷着要自己学会运功心法,要学会自救,不能总是依靠宸潇。   这时,龙惜雪走了进来,说道:“死丫头说的对,你的飞龙剑法也该接着练了,不能整天都耗在这件事上。”   小艾一见是龙惜雪来了,忙冲她大声说道:“老前辈,是不是想我的手艺了?等我好了,就天天给你做饭吃,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龙惜雪哼了一声坐到椅子上,说道:“等你好了?我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小艾也不恼,笑着说:“等得到,等得到!我很快就会好的,只要老前辈传我洗髓功就能好,不如,老前辈干脆收我做徒弟吧!我一定将你的功夫发扬光大。”   龙惜雪闻言迅速站起来,转身就出去了。   小艾挠挠头,看着宸潇问道:“老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宸潇笑了笑说:“前辈怕她的脸不够你丢的,所以不敢收你为徒,恐怕连想都不愿意想。你根本就不是练武的料,还是省省吧!”   小艾鼓着腮帮子转着眼珠想了想,说道:“哼,你是怕我学好了武功欺负你吧?哼,一看你就是个小肚鸡肠的坏蛋!”   宸潇缓缓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说道:“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我现在就去找老前辈,劝她千万别收你为徒。”   说完背着手踱着方步出去了。只剩下小艾一个人在屋里翻白眼。   三天之后,小艾已经学会了运功的法门,能自己驭气调息了。   龙惜雪也开始传授她洗髓功的入门心法,小艾按部就班地练习,气色渐渐转好。   到了第四天,小艾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上午,做了八菜一汤,来答谢龙惜雪和宸潇。   三人在院子里支了一张桌子,小艾一个人把菜一道一道端上来,有鸡,有鱼,有肉,还有青菜、竹笋、蘑菇、山菌,看着色香味俱全,还有一个冬瓜荷叶汤,清香爽口。   最后小艾抱着一个盖了盖子的圆盘乐颠颠地来到桌边,献宝一样将盘子放到了桌子中间,然后在龙惜雪身边坐下,一个菜一个菜地介绍。   龙惜雪依然不冷不热地坐在那里听着小艾的介绍。   宸潇则满心好奇地指了指中间那个盖了盖子的盘子问道:“这个是什么?”   小艾开心地笑着说:“这个是专门给前辈和你补身子的,这些天你们为了救我都辛苦了,你们多吃点!”说着伸手把盖子打开了。   宸潇一看是好似红烧鸡肉之类的菜,不禁问道:“这是鸡肉?”   小艾满脸神秘地摇摇头,说道:“这是红烧鸽肉!大补的!”   宸潇闻言,一种不祥之感升上心头,赶紧问道:“鸽肉?哪来的鸽子?”   小艾挺直了身板得意地说道:“就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鸽子啊!今天只做了两只!我数了一下,还够吃三顿的!你说下次做清蒸的还是碳烤的呢?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宸潇张着嘴,看看这盘由精心训练出来的信鸽做成的红烧鸽肉,又看看得意洋洋的小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小艾看着他一撇嘴,说道:“不就是两只鸽子嘛,怎么这么小气,大不了以后我再买两只赔给你嘛!”   这时,龙惜雪突然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鸽肉,尝了一口,对着宸潇点点头,说道:“味道不错,宸儿你尝尝,我觉得下次可以先做清蒸的。”   宸潇难以置信地看着龙惜雪,一脸被打败了的表情,黑着脸吃完了这顿答谢饭。   一撂下碗筷宸潇就冲到鸽子笼前,将鸽子迅速转移了,等第二天小艾又欢天喜地地来抓鸽子时,才发现剩下的六只鸽子已经和笼子一起神秘地消失了……   之后没几天,宸潇叫来一些人连着几个晚上在他的房间旁边盖了个小竹屋给小艾住,然后在院子里又建了一圈竹制小回廊,将几个房子连在了一起。   小艾很喜欢这个小回廊,她经常光着小脚丫在小回廊里跑来跑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自由自在。   平日里没什么事,两人就各自练功,小艾整天缠着龙惜雪让她收自己为徒,龙惜雪执意不肯。   所以小院当中天天都会重复很多遍这样的对话:“师父……”“不要乱叫,我不会收你为徒的……”   每当夜晚时,宸潇在院中练剑,小艾便抱着琴在旁边演奏,两人总是默契十足,能做到琴剑合一。   宸潇的飞龙剑法已经练到了第九招——银龙卷涛,一招分八式,每式还有十二个变化,练起来快得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小艾常常感叹宸潇的剑法太快了,龙惜雪告诉她,飞龙剑法就是以快取胜,让对手没有反应的时间,能够快速制敌。   小艾羡慕得直流口水,整天缠着龙惜雪,让她也教自己点功夫。   龙惜雪嘴上说不教,但私下里花了一些时日给她琢磨招式。   小艾与别人不同,因为她体内虽有二十年的内力,但由于中毒太深,内力被分配身体各处强化乾坤丹的药力以镇住.毒.性,若随便调动内力则有可能导致.毒.气攻心而死。   正因为这样,龙惜雪考虑了很久,为小艾单创了八式“寻莲手”,配合“隐踪步”的身法,可以其快、准、巧的特点专攻对手周身大穴,来近距离制敌。   小艾高兴得不得了,每日除了练洗髓功,就是不眠不休地练习这两种功夫。   但小艾没有练武的根基,两样分开来学,用了一年多时间,手脚才勉强能够配合。   龙惜雪大为不屑,但宸潇却耐心十足,平日除了忙自己的事情和练剑之外,就帮着小艾练功,无论小艾有无进步,他都乐此不疲。   山中日月快如梭,不知不觉,三个人在飞龙谷简单快乐的日子一晃就是三年,三年的沉寂,隔绝世事,再出江湖,又将掀起怎么的狂波!    ☆、学成出谷赴陌城      小艾和宸潇在飞龙谷一住就是三年,此时宸潇已二十五岁,愈发英姿不凡,沉稳干练。   小艾常常像花痴一样看着宸潇,赞其“太好看了”。   宸潇一直都想知道她口中的“太好看了”到底是褒,还是贬?   而小艾也从一个弱不禁风的十四岁的小丫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十七岁少女,脱去几分稚气,多了几分少女的妩媚,愈发地娇俏动人。   她常常举着镜子自夸是“天下第二美女”,她口中的第一美女当然是那个救了她的性命,教她洗髓功,给她新创“寻莲手”的七十多岁的龙惜雪了……   三年来,宸潇的飞龙剑法已经练成,共十八招,招招制敌,而且他轻功极佳,来去无踪。   小艾在功夫上算是差强人意,她练就了洗髓功,虽未完全祛除体内剧毒,但只要她不动用内功就完全不会发作。   她的“寻莲手”出手如电,认穴精准,“隐踪步”身法变幻迅疾,令人措手不及,但因其没有内力辅助,所以出奇制胜尚有可能,若遇到高手,依旧占不到便宜,不过勉强可以与之周旋,再另图它法罢了。   另外还有一个显着的变化,就是对小艾的称呼。   小艾自从离开衡央之后,便改随岳红袖姓“岳”,她到飞龙谷之前,所有人皆是以“小艾”称她,宸潇也不例外。   可到了飞龙谷后不久就发生了变化,具体因为什么变化的,谁也说不太清楚。   大概是因为龙惜雪嘲笑“小艾”这个名字听着就像一根野草,或者是因为小艾常常光着小脚丫站在小回廊里,踮着脚用手指着天上的云对宸潇说自己要像云一样自由自在地活,也有可能是因为宸潇读到了“好云漫卷舒,为祥绕紫宸”的诗句心情大好……   总之,当年的“萧芸艾”变成了如今的“岳云艾”,变成了龙惜雪口中的“云丫头”、宸潇口中的“云儿”。   这一日,龙惜雪将宸潇一个人叫到房中谈了很久。   云儿在这三年中早已发现宸潇手下有可能掌握着一个什么组织,他频繁地与外界联系,可具体在干什么,他从来没说过,云儿也从来没问过。   可今天宸潇和龙惜雪谈话的时间确实有点儿长,云儿端茶送水地进去打探了两次,皆被龙惜雪轰了出来。   她正一个人坐在回廊里生闷气,就看到宸潇从龙惜雪的房中走了出来。   宸潇一出来,就看到云儿又光着脚坐在那里瞅着自己运气,两只小脚丫不停地交替晃动着,阳光的映衬下显得娇小可爱,白皙净透的皮肤竟显得无比晶莹剔透。   宸潇看着不禁心中一荡,缓步走到云儿身边,问道:“怎么又光着脚跑来跑去?”   云儿哼了一声,站起来,转身顺着回廊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宸潇就在身后慢慢跟着,见云儿进了屋,也举步跟了进去在外间椅子上坐了。   云儿进里间穿上鞋袜,走出来坐在宸潇旁边的,问道:“你们密谋什么呢?这么久!”   宸潇手里摆弄着桌上的一个茶杯,对云儿说:“也没什么,老前辈觉得我该出谷了,以后再也不用回来学武了。”   云儿闻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问道:“那我呢?”   宸潇看了看云儿,笑着说道:“你?留下来给老前辈做饭啊!”   云儿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伸手抓住宸潇的胳膊不住地摇晃,央求道:“不嘛,我要跟你出谷,你手下那么多人,你派一个厨子来嘛!大不了我常常回来看师父嘛!楚大哥,你对我最好了,带我一起走嘛!我会乖乖听你话的!绝不给你惹祸!好不好嘛!”说着不住地摇晃宸潇。   宸潇似笑非笑地看着云儿,停了半天才说:“这事我说了不算。”话音刚落,只见云儿“嗖”地一声就冲出了房门,朝龙惜雪的房间跑去。   龙惜雪正在房间里等着云儿呢,不出所料,这个丫头很快就跑来了。   龙惜雪笑着问云儿道:“云丫头,有事?”   云儿跑过去坐在龙惜雪旁边,然后拉着龙惜雪的左胳膊说:“师父!楚大哥要走呢!”   龙惜雪点点头,说:“是,我打发他走的。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武功也学成了,该走呢!嗯,还有,不要乱认师父,我还没收你做徒弟呢!”   云儿直接把后一句话自动忽略掉了,又接着问道:“师父,楚大哥还年轻,他自己出去闯荡江湖你能放心吗?”   龙惜雪慢悠悠地说:“放心!他虽人未在江湖中,可这些年也时时都在参与江湖中事,你不用瞎操心!不要叫我'师父'。”   正说着,宸潇开门进来了,坐在了云儿旁边的椅子上。   云儿瞪了他一眼,起身绕到龙惜雪的右边又摇晃着她右胳膊说道:“师父,你看楚大哥长得那么好看,要是遇上狐狸精怎么办?要是魂被勾走了怎么办?总得有个人去看着他啊!你觉得我怎么样?不如您就派我去监视并保护他吧!”   龙惜雪把胳膊从云儿手中抽出来,对云儿说道:“不许乱叫!你保护他?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呀,就是个小狐狸精!他的魂要被勾走也是你勾的!”   宸潇闻言略有些不自在,右手成拳虚放到嘴上干咳了一下。   云儿权作未听见龙惜雪说什么,继续拖着长音说道:“师……父……”   不待云儿把话说完,宸潇又咳了一下,然后对龙惜雪说道:“前辈,不如,就让我带云儿出谷吧!她还哪儿都没去过呢,我想领她到处看看……”   龙惜雪摆摆手,说道:“走吧走吧,女大不中留!”   云儿一听,高兴得手舞足蹈,忙不迭地说:“谢谢师父,谢谢楚大哥,我这就去给你们做好吃的。”然后蹦蹦哒哒地出去了。   云儿出去后,龙惜雪看着宸潇问道:“你决定了?”   宸潇点点头。然后两人都沉默不语,谁都没再多说什么。   三天后,两人收拾好东西,来到龙惜雪的房中道别。   小艾一见到龙惜雪突然难过起来,红了眼圈说不出话来。   宸潇拍了拍小艾的肩膀,拉着她跪在了龙惜雪的面前,对龙惜雪说道:“老前辈,您对我二人都有救命再造之恩,如今我二人出谷,定会闯出一番名堂,不辜负您的期望,我们也会常回来看您,希望你保重身体,等宸儿稳定下来,就来接您同住,共叙天伦。”说完和云儿一起给龙惜雪磕了三个头。   龙惜雪笑着点点头,伸手去扶,云儿哽咽着说道:“师父……”   龙惜雪拍了拍她的头,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不让叫也叫了三年了,今天就收你为徒吧!以后出去要谨言慎行,不要给为师丢脸!”   云儿闻言一惊,紧接着一喜,连忙又给龙惜雪磕了三个头,然后说道:“多谢师父成全!师父您放心,我出去绝不惹是生非,也不给您丢脸,如果打了胜仗,我就说是您的徒弟,给您争光!若打了败仗,绝不报您的名号!您放心吧!”   龙惜雪伸手将云儿拽了起来,用手点着她的额头说道:“这点心思都用在耍贫嘴上了,有时间别忘了练功,否则总打败仗,江湖上的人一辈子也不知道我龙惜雪收过一个徒弟!”   龙惜雪说完起身从里间拿过来一个白色锦缎包着的小盒子,放到桌上打开来,只见里面是一个六七寸长的长方形木盒状的东西。   云儿走过去问道:“师父,这是给我的吗?什么东西?武器?”   龙惜雪笑着说道:“确实是武器,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一把折叠.弩,可以远距离射击,一共有三十只小竹.弩,来,我给你演示一下。”   说着,龙惜雪将弩抓在手里,一按中间两侧的绷簧,弩两侧折叠着的两个小木片自己弹开,支成一个小巧的弩.弓,弩身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滑道。   龙惜雪再一按弩身尾部的一个按钮,从弩身里弹出一个两寸来长的前端尖细锋利的竹弩。   龙惜雪拿着弩来到窗前,对准院中的一株铃兰,再一按机关,竹弩弹出,射向铃兰,铃兰应声断成两节。   云儿一看大喜过望,拿过小弩.弓爱不释手。   龙惜雪又教了她如何拆卸装弩,云儿很快就学会了,高兴得不得了。   龙惜雪将弩.弓交给她,又一再叮嘱她小心使用,不许随便伤人,云儿一一答应了,将弩还原,小心翼翼地放进包袱里,背在了身上。   然后龙惜雪对宸潇说道:“宸儿,我就将云丫头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   宸潇答应了,带着云儿再次向龙惜雪拜别,然后拉着三步一回头的云儿,依依不舍地走了。   两人走了大半日,天色渐渐暗了,就又到上次那个山洞中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两人继续赶路,走了一天,傍晚时分便到了金祥镇。   宸潇带着云儿来到镇上的一家饭馆吃晚饭,两人在包间里正吃着,突然传来隔壁高谈阔论的声音。   云儿便竖起耳朵听,那几个人声音很大,只听一个男人说道:“这次咱们哥几个可得快点行动,这么大的宝藏,怎么着也得去分杯羹。”   然后又有一个声音说道:“可不是!囙安国的陌城有宝藏传闻由来已久,可去探宝的人都不得其法,无功而返。这一次据说有人发现了藏宝图,传得沸沸扬扬,可能并非空穴来风。我们得赶紧去看看。”   紧接着有人笑着说道:“听说,这宝藏富可敌国,也有人说这宝藏中有上古神物,得之可飞升成仙啊!哥几个,说不定咱们有这个机缘得了神物,一起去做了神仙啊!哈哈……哈哈……”   云儿听着心里痒痒的,抬头看了看宸潇。   宸潇忙低下头说:“不知道,没听说过!”   云儿又用左手扯了扯宸潇的衣袖,宸潇无奈,说道:“我们要取道靖宁去苍龙。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宝藏之说虚无缥缈,不去也罢。”   云儿用两只手抱住宸潇的胳膊,撒娇道:“楚……大……哥……”   宸潇忙把她的手甩开,冷若冰霜地说道:“休想!”…………   第二天一早。两人踏上了去往囙安国的道路。   云儿背着小包袱得意地在前面走,宸潇唉声叹气地跟在后面,心中懊恼着自己所有的原则在遇到云儿时怎么就全化为乌有了呢。   两人不知道的是,他们踏上的不仅仅是一条寻宝之路,更是一条宿命注定的险路。    ☆、四海居内戏花痴      宸潇和云儿一路向北赶往囙安国的陌城。   两人一路游山玩水,倒也逍遥自在,云儿喜欢凑热闹,哪儿都想逛逛,而宸潇一般都是有求必应,所以两人走得很慢,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到了陌城。   一路上云儿没事就练习使用弩.弓射击,虽不能百发百中,但两米之内.射击命中率也很高。   云儿将它藏在包袱里,当做秘密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此外云儿还学会了骑马,骑在马上奔跑时也可射弩打中目标,心中很是得意。   云儿虽是诸事皆好奇,但为人处事还算低调,她的刁蛮任性大概只表现在宸潇面前,在外人面前,还是不事张扬的。   为了行事方便,云儿便换了男装,一路相安无事,便到了陌城。   越接近陌城,两人便发现江湖人越多,等到了陌城之后,各个客店都是人满为患。   可云儿并不担心住的地方,因为她发现,沿途已经有人给他们定好了客房,无论走到哪儿都不用为吃住担心。   云儿有时也会好奇地问宸潇到底是干什么的,是不是手下有很多人。   宸潇只是笑着摇摇头,只说是有几家店铺,做了点小买卖罢了。   云儿对此也不深究,作为好奇宝宝,她在这件事上还是保持了很高的职业操守,给宸潇留下足够的隐私空间,因为她相信宸潇一定不会做大奸大恶的事,所以做什么买卖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自己跟着他混可以不愁吃喝,大把花钱,这就够了。   两人到了陌城,发现这里很是繁华,云儿拉着宸潇在街上四处闲逛,云儿买了一堆胭脂香粉很是开心。   二人不知不觉逛到已经过了中午饭口,才来到就陌城最大的客栈——四海居住店。   四海居建得很是气派,上面三层客房,干净整洁;一楼大厅是吃饭的地方,宽敞明亮。   店小二将他们领到三楼左侧最里面的两个房间,两人遂各自进房换身衣服,约好收拾完了到一楼大厅吃饭。   云儿在房里换了身青色锦袍,银冠束发,看上去潇洒俊逸,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一笑,然后拿了把折扇,悠闲自在地迈着方步出了门,锁好房门去一楼。   刚走到楼梯口,便发现三楼右侧走廊里有个女子的身影一晃,进了一个房间,云儿只见了她的背影,可就在这一瞬间,云儿觉得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云儿也没在意,晃着折扇下了楼梯。   云儿下到一楼的楼梯时,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东面窗边的宸潇。   宸潇永远是一身月白色锦袍,墨发、银冠、玉带、宝剑,配上英俊非凡的样貌,不苟言笑的神情,浑身散发着卓尔不群的贵气,即使混坐在人群中也能让人一眼便注意到。   一路上不知道惹得多少年轻女子心猿意马、芳心暗许,也有主动投怀送抱的,都被云儿一句“他有断袖之癖”打发了。   宸潇私下里问云儿下次能不能找个体面点的理由,不然将来江湖上的人都以为他断袖怎么办。   云儿一句“那你易容成丑八怪”就将宸潇的抗议之火全部浇息,所以也只能死要“面子”活受罪。   宸潇此刻手里举着一杯茶正在向窗外街上看去,突然好像心有灵犀一样转过头来对上了云儿的眼睛。   两人相视一笑,云儿快步下了楼梯,朝宸潇走去。   还没等她走到桌前,突然从宸潇这张桌的左前方的一张桌旁站起来一个绿衣女子,她腰间挂着一个鞭子,举手投足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女子长相清秀,大概二十出头,她身边坐着一男一女,正笑着窃窃私语,眼睛紧盯着宸潇。   绿衣女子直接走到宸潇这张桌边,冲宸潇一拱手,笑道:“公子,幸会!请恕小女子唐突,在下胡金玲,想与公子交个朋友,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云儿在旁一看不禁一笑,心想:“又来个花痴!先看会儿好戏吧!”   想罢,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坐到了宸潇左手边的桌子旁,宸潇看到了云儿一脸的幸灾乐祸皱了皱眉,也没有多说什么,把水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连看也没看胡金玲,转头又朝窗外看去。   胡金玲见状一皱眉,随即又是一笑,一屁股坐在了宸潇对面,又笑着说道:“公子,是一个人吗?小妹只是想跟公子交个朋友,公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宸潇转过头来看了女子一眼,说道:“我看就不必了。”然后放下水杯,又看向窗外。   胡金玲一脸尴尬和懊恼地站起身,正要再说什么,刚才跟她同桌的一男一女起身走了过来,男子快步过来一拍桌子,说道:“小子,别不识抬举,我家妹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宸潇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头扭过来看了男子一眼,缓缓说道:“在下无福消受,几位请回。”   胡金玲身边另一个女子开口道:“呦~~,看来还是个吃生米的主儿,真是给脸不要……”   她“脸”还没说出口,脸上就被重重地扇了一巴掌,三个人俱是一惊,抬头看去,打她的正是云儿。   云儿站在桌边正斜着眼睛瞅着被打的女子,女子大怒,一手捂着被打的脸颊,一手指着云儿怒喝道:“你!你是何人?竟敢打老娘!不想活了!”   云儿摇着手中折扇,坐在了宸潇左手边,宸潇拿过一只水杯倒杯了水,然后将水杯放到了云儿面前。   云儿抬头对着三人一笑,说道:“你不是要'给脸'吗,既然把脸给了我们,那我们就有权处置,打一下算是客气的了,你要再不走,就把你的脸皮剥下来纳鞋底!”   胡金玲一听大怒,指着云儿问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是哪根葱!这关你什么事?哪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云儿也不恼,只是慢悠悠地说道:“我是男是女还是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大哥看不上你,你就不要自取其辱了,赶紧带着这两个饭桶夹着尾巴走吧!否则一会儿真把脸皮混成鞋底子了,现哭,可就来不及了。”   胡金玲闻言,一把摘下腰间的鞭子,冲着云儿挥去。   云儿端起水杯连动都没动,就听到有宝剑出鞘的声音,然后一道银光,又是一声宝剑入鞘的声音,所有人都好似不曾动过,可胡金玲手里的鞭子就已经断成了四截。   她手中举着鞭柄指着云儿,呆呆地站着,她身后一男一女率先反应了过来,分别抽出了兵器对准了宸潇,男子吼道:“小子,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有能耐跟我们明刀明枪地比划比划。”   云儿在旁边“噗嗤”一声就笑了,用折扇将男子的刀尖拨到一边,然后摇摇头对宸潇说道:“大哥,你刚刚出手快了!人家没看清,就成了'暗箭伤人'了。都说过你多少次了,让你慢一点、慢一点,你得让饭桶看清楚啊。”   宸潇好整以暇地看了看云儿,也没反驳,只问了一句:“想吃点什么?”   云儿又摇摇头说道:“大哥,这儿还有三个饭桶呢,看着都饱了,还吃什么吃啊?”   宸潇伸手抚了抚放在桌上的宝剑,然后斜着眼睛扫视了一下三个人,开口只说了一个字:“滚!”   男子略有些心虚地倒换了一下两只脚的站姿,然后跟胡金玲二人使了个眼色。   胡金玲扔掉鞭柄,化掌为拳直攻云儿面门,剩下的一男一女举刀砍向宸潇。   宸潇也不起身,先伸手抓过一只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向胡金玲,然后抽宝剑迎向拿刀的两人的手腕。   只一瞬间,胡金玲抱着手跌坐在地嗷嗷叫个不停,那一男一女刀也撒了手,身子倒退五六步方才站稳,手腕都滴着血。   宸潇出手如电,只一招就将两人打退。两人面色惨白,伸手去扶胡金玲,才发现她右手已被筷子串透,手上、身上全是血。   三人大惊失色,心知绝不是宸潇的对手,咬咬牙扶起胡金玲,连刀都不拣就往外走。   云儿一笑,伸折扇拦住三人去路,说了声“且慢”,然后站起身走了过去,看了看三人,摇摇头,说道:“早让你们走,你们不走,现在就想这么走啊?我不是说了嘛,你们要是不走就把你们的脸皮剥下来纳鞋底吗?作为一个武艺高强、重信守诺的剑客,我怎么能说了不算呢?”   男子看了看云儿,粗声粗气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云儿一笑,说道:“当然得给你们点教训了!”   说着,走到胡金玲身边,用扇子敲了敲她的脸,问道:“你知道你错哪儿了吗?”   胡金玲疼得吃呀咧嘴,没吱声,云儿接着说道:“好好的姑娘家,看到年轻英俊的公子就往上贴,怎么那么不矜持?想当狐狸精也得长得够格啊!你也不问问人家看得上你看不上你啊?我看你这张脸皮就别要了,留下来给我纳鞋底吧!”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在胡金玲眼前一晃。   那两个人看了看宸潇,谁都没敢吱声。   云儿咯咯一笑,朝着胡金玲走了两步,胡金玲捂着手掌,断断续续说道:“大……大侠……我错了……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云儿故作为难地说:“那怎么行,我说话不算话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不如,你就咬咬牙,舍了这张脸皮,让我也在江湖上立立威,我保证用它纳一张漂亮的鞋底,带绣花的!”   胡金玲带着哭腔说道:“饶……饶了我吧……”   云儿叹了口气,说道:“这梨花带雨的,真是我见犹怜,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个折中的办法……”   说着,她转头对那一男一女说:“你们俩一人在她脸上踹一脚,印两个鞋印,就算用她的脸皮纳了鞋底了,我就算没有失言,她也保住了脸!”   两人互相看了看,一脸的为难,云儿柳眉倒竖,说道:“看来你们是不愿意啊,那好,这可就别怪小爷不客气了。”   胡金玲一听忙向后退了两步,对两人说道:“就按他说的办!”   两人无奈,只得一人一脚踢在了胡金玲的脸上,胡金玲两边脸上就有了一大一小两个脚印。   云儿拍手一笑,说道:“好!看你认罪态度不错,就饶了你吧!脸不许擦,滚。”   两人闻言捡起了刀,扶着胡金玲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云儿心情大好,又坐到宸潇左手边,刚要说话,就听得脑后有人说话:“楚公子好快的剑!”   云儿闻言心里一动,心说:难道是他?    ☆、江湖再见事已非      云儿猛一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一男一女,当先这名男子一身黑衣,手握宝剑,不是轩辕锐还能是谁!他身后跟着的正是靖宁公主柳飞鸿。   云儿紧盯着轩辕锐,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用手指着他,高兴地说道:“啊?怎么是你!”   宸潇在旁边看到一脸兴奋的云儿,眼睛黯了黯,也起身冲着轩辕锐和柳飞鸿一抱拳,说道:“二位别来无恙,幸会!”   轩辕锐和柳飞鸿冲着宸潇一拱手,说道:“幸会!幸会!楚公子别来无恙!”   说完,转过身对着一直盯着自己的云儿会心一笑,说道:“萧姑娘别来无恙!没想到今日在此相见!在下真是不虚此行!”   云儿闻言脸上莫名一红,对轩辕锐说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还不待轩辕锐答话,宸潇对二人说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巧遇,不如就一起坐吧!”   轩辕锐点点头,柳飞鸿一脸的不耐烦,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宸潇扬手叫来伙计,给四人换了一个雅间,四人进了雅间刚一坐定,轩辕锐便忙不迭地问道:“小艾,你已经全好了吗?怎么这三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原本以为你若好了定会来找我……”   柳飞鸿突然接口道:“这么多年你没出现,我们都当你已经死了!没想到还活着,唉……真是……”   不待云儿说话,宸潇突然说道:“柳姑娘过虑了,云儿好的很。不消你操心!”   云儿闻言,冲着宸潇一笑,然后对柳飞鸿说道:“我呀,命长着呢,让你死了投三次胎,我都死不了!”   柳飞鸿闻言柳眉倒竖,说道:“那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祸害遗千年'啊!”   云儿闻言咯咯一笑,说道:“彼此,彼此!常言道,红颜薄命,但我看你啊,啧啧,就是一副万岁万岁万万岁的长相!”   柳飞鸿一拍桌子正要发火,轩辕锐赶紧打圆场,对云儿说道:“你呀,三年没见,还是这样嘴上不饶人,刚刚看你收拾那个女子,我就断定跟这个人一定是你,也只有你才有这么多鬼点子。”说着伸出手指在云儿额头上点了一下。   云儿笑了笑,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宸潇,宸潇低下头没有说话。   这时,轩辕锐又转向宸潇,说道:“楚公子好快的身手,'飞龙剑法'可是练成了?有机会还想跟楚公子切磋切磋!”   宸潇点点头,说道:“定当奉陪。”   轩辕锐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二人结伴这是要去哪儿?”   云儿笑了笑,说道:“我们是专门来陌城寻宝的呀!我们听说这儿有宝藏,还有藏宝图,就来了。但我们刚到,还没摸清楚情况呢!你们呢?你们来这儿,该不会也是为了宝藏吧?封王私出封地已是大罪,你居然还敢跑到囙安国来?”   轩辕锐一笑,说道:“无妨,蜀地山高皇帝远,又道路险峻,所以根本无人问津,我就算是在外面闲逛一年,也不会有人发现的。没人会费心思留意一个被'流放'到边远之地的王爷的!我们这次也是听说陌城有宝藏,一时好奇,才来凑热闹的!能遇到你可真是天意,看来,我还真是来对了。不过,小艾,你好了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宸潇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水杯,没有说话。   云儿笑了笑,瞅瞅宸潇又看看柳飞鸿也没有说话。   柳飞鸿看了看他们三人,突然一笑,说道:“莫不是你二人……”   云儿忙摇着手说道:“没有!没有!你不要乱猜!”   轩辕锐闻言一笑,冲宸潇说道:“楚公子,真要好好谢谢你对小艾的救命之恩!”   宸潇抬起头也是一笑,说道:“不必了。救不救她也不是为了你,自然不能领了你的谢。”   轩辕锐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把话题转到了别的事情上。   云儿也有些不自在,总觉得今天的宸潇有点怪。   整顿饭宸潇都没再说什么,云儿简单向轩辕锐讲述了自己三年的经历,只说学了洗髓功,没有说体内剧毒未清还需内功镇着等细节。   轩辕锐听了很是高兴,柳飞鸿一脸地不屑一顾。   后来又谈到了宝藏的事情,几个人都是一知半解,对藏宝图之说都不太确定。   吃完了饭,四人各自回了房。   云儿在房中踱来踱去,心里既有再见到轩辕锐的兴奋喜悦,同时又有对宸潇的困惑不解,觉得他好像是不喜欢和轩辕锐打交道。   云儿一想到宸潇就有点坐立不安,想了一下,便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来到隔壁宸潇的房外。   她刚要敲门,突然听到里面有女人说话的声音。   云儿想都没想就一脚把门踹开,直接蹦了进去。   只见宸潇坐在椅子上,他旁边站了个紫衣女子,二十出头年纪,身材苗条,容貌姣好,手中握着剑,有一种说不出的干练洒脱之气。   此时宸潇正微笑着听她汇报着什么,两人见到云儿踢门进来都有一丝意外。   云儿背着手绕着两人走了两圈,看了又看,见到宸潇脸上的微笑就觉得不顺眼,云儿用手一指紫衣女子,对宸潇问道:“她是谁?”   宸潇没有回答云儿的话,而是对紫衣女子说:“你回去吧,就按清和说的办,注意他的动向,不可打草惊蛇。过一阵子我就回去了,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紫衣女子一躬身,说了声“是”,转身就往外走。   云儿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怒气,一闪身拦住了女子的去路,使出“寻莲手”中一招“红莲映日”直取女子膻中穴。   女子闪身避开,云儿一转手腕又是一个“雪莲初绽”点女子手腕太渊穴。   女子一甩手躲开,云儿上前一步,一个“白莲戏蝶”点女子灵墟穴。   女子垫步侧身躲开,云儿大怒,脚下步伐变幻,绕到女子身后一抬手使出“银莲溯光”点她耳后风池穴。   女子缩颈藏头躲开,云儿不待她站定又是一个“金莲乍现”点女子后背曲垣穴。   女子弯腰躲开,云儿跟步上前,一招“碧莲荡波”点女子腰眼。   女子一个侧身,凌空横跃躲开,云儿咯咯一笑,侧身上前,手自上而下斜划,一招“莲心似月”连点女子云门、神藏、巨阙三穴。   女子向后一跃尚未站稳,云儿欺身上前一招“佛莲普照”,两手上翻,直取女子双眼。   说时迟那时快,女子见云儿两手点到,自己已无处躲闪,眼中杀气一闪而过,本能地手握剑柄便要拔剑。   宸潇在旁沉声喝道:“紫萱!”   女子一听到宸潇的话,忙把握着剑柄的手松开,直挺挺地站着等云儿戳自己眼睛。   这时,云儿又是咯咯一笑,收势站稳,然后闪身向后一跃,来到宸潇身边坐下,对宸潇说:“你早点告诉我,这位漂亮姐姐叫'紫萱',我不就不胡闹了!”   然后又冲紫萱一拱手,说道:“紫萱姐姐别见怪,我跟姐姐闹着玩呢!多谢姐姐没还手一掌将我打趴下。”   紫萱忙道:“岳姑娘言重了。”   云儿用手一指宸潇,说道:“姐姐要怪就怪他,是他整天鬼鬼祟祟的,总把这天仙一样的姐姐掖掖藏藏的,亏你们还听他的话,要是我,早就跟他翻脸了。”   紫萱一脸尴尬,无所适从,宸潇冲她一摆手,说道:“紫萱,你先回去吧。”   紫萱点点头,躬身一礼,转身出去并将门带上了。   云儿坐在椅子上,晃荡着双腿,不理宸潇。   宸潇看了看云儿调侃道:“寻莲手练得不错啊!”   云儿闻言一抬右手,一个“佛光普照”直奔宸潇左眼点去。   宸潇笑着看着云儿,迅速抬起左手将云儿的手腕擒住,然后顺势将她的小手握在了手中。   云儿蓦地脸一红,不露声色地将手抽出,顺势在宸潇胸前擂了一下,说道:“练得再熟也没有用,也打不过你!谁都打不过。哼……”   宸潇略略有些失落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然后对云儿笑了笑,说道:“有我在呢,又不需要你跟人动手!”   云儿突然有些生气地站起来,说道:“那我也不能永远都在你身边呆着,让你保护我啊!”   宸潇抬头看了看云儿,问道:“为什么?我可以永远保护你不让你受伤害,你不相信我?”   云儿一跺脚,说道:“我不要你保护我。我……”   宸潇突然问道:“那你想要谁保护?轩辕锐?”   云儿一听这话,莫名地怒火上冲,指着宸潇说:“你!你!你……好……好……”转身跑出了房间,宸潇说完也自知失言,忙追了出来。   两人一先一后出了房间,一出来就看到轩辕锐正站在云儿房外,云儿冲过去一把拉住轩辕锐的胳膊,说:“我们走!”   轩辕锐瞅了瞅云儿,又瞅了瞅跟出来的宸潇,一头雾水,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云儿拽着就下了楼。   宸潇一言不发,怔怔地看着云儿消失在视线中,云儿拉着轩辕锐的手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脑中回荡着云儿所说的“我们走”三个字,他不知道云儿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是不是已经失去云儿了?   一瞬间宸潇觉得心如刀绞。    ☆、两难抉择暗惆怅      云儿拉着轩辕锐下了楼,松开手,一个人气呼呼地在前面走,轩辕锐也不问缘由,就一直在她后面跟着。   云儿出了四海居一直向东走,也不知走了多远,来到一个小河边,河边有一个小亭,云儿走进小亭,坐在了亭中石墩上,双手支着石桌运气。   轩辕锐不慌不忙地踱进亭子,坐在了云儿旁边,看了看云儿,笑着说道:“这是怎么了?又变成一只小老虎了?你这是要吃人啊?”   云儿瞪了轩辕锐一眼,鼓着腮帮子没吱声。   轩辕锐又说道:“谁惹我的小艾了?楚宸潇?一会儿我帮你教训他!”   云儿一听,栽愣着眼睛看了看轩辕锐,说道:“教训他?你不是他的对手!”   随即又反应到轩辕锐刚才的话里有话,一拍石桌说道:“什么'你的'?我才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从此以后我要一个人闯荡江湖!笑话!我是飞天魔女龙惜雪的大弟子,我用的着你们保护?哼,我都不知道去保护谁才不枉费我这一身功夫呢!”   轩辕锐眼睛一亮,笑道:“是吗?龙老前辈收你为徒了?你会武功?”   云儿哼了一声,说道:“当然会!我师傅单独教给我点穴的功夫!连楚宸潇都没教!哼!”   轩辕锐说道:“看不出,你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也对,你先后吃了两颗乾坤丹,体内有平常人练四十年才有的功力,学武功自然是快了!哈哈,我的小艾真是能耐越来越大了!”   云儿又是一拍石桌,说道:“不是你的!不要瞎说!”   轩辕锐伸手拉住云儿的小手握在手心。笑着把脸靠近云儿,说道:“怎么不是我的?是我将你从轩辕钰手里换回来的,你忘了?”说完把云儿的手拉起来凑近嘴边,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   云儿脸上一热,用力把手抽了回来,嘟囔着说道:“哎呀,别闹了……”   轩辕锐又伸手过来拉住云儿的手,用力握着不让她挣脱,然后用炽热的目光定定看着云儿。   云儿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心里小鹿乱撞,不知道怎么办好。   轩辕锐看着满脸通红的云儿,觉得异常可爱,缓缓说道:“小艾,这些年我很想你,我还以为……不过现在好了。我们这也算是千里有缘来相见,终于还是又见到了。小艾,我心里真是特别高兴,这回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了。小艾,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云儿看着他炙热的眼神,听着他的话,一时手足无措,心里乱糟糟的,但她的脑中突然就出现了宸潇的脸。   云儿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站了起来,走到一旁转身看着河水,支支吾吾地说道:“嗯……轩辕锐……我还没想好……我……我想……先四处走走……”   轩辕锐也起身走了过去,伸手从后面搂住云儿,低声说道:“小艾,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我想要你嫁给我,我会永远宠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好不好,跟我走吧,小艾……”   云儿忙用力从轩辕锐怀中挣脱出来,向旁边走了两步,避开轩辕锐的手,低着头说道:“轩辕锐,我……我真的没想好……”   轩辕锐迈步过来伸手抓住云儿的双臂,问道:“小艾,难道你变心了?”   小艾摆动双臂,又挣脱轩辕锐的双手,回过身背对着他,焦急地说道:“哎呀!没有!……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哪里能谈到变不变心呢?……我……”   轩辕锐又从后面圈住云儿,将下巴支在她的头顶,轻轻打断她的话,说道:“小艾,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尽管你不想承认,可你的眼睛骗不了人。你喜欢我!小艾,不要逃避,我也喜欢你,你跟我走吧!”   云儿心里乱作一团,半天没有说话,任凭轩辕锐从背后搂着自己。   轩辕锐见云儿没言语,以为她默认了,很是高兴,缓缓收紧了手臂。   云儿突然回过神来,条件反射一样用手去戳轩辕锐的太渊穴和合谷穴,然后用力将他两手一掰,一拧身从他怀中出来,笑着走到石桌前坐下。   轩辕锐笑着摇摇头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说道:“看来还真是武艺高强了啊!了不起!”   云儿得意地笑了笑,说道:“那是!收拾你还不成问题。”然后又问轩辕锐道:“你这次是奔着宝藏来的?”   轩辕锐点点头,云儿接着说道:“你选蜀地真是个好地方,别人以为交通不便就是是隔离、流放之地,殊不知那儿确是个隐藏实力的好地方!你若再得了宝藏岂不是如虎添翼,有了兵,又有了钱,到时候想干什么都无所畏惧了。”   轩辕锐用手点了点云儿的额头,笑着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如此冰雪聪明,我更是不能放你走了,我要是有你在身边,才真正是如虎添翼!”   云儿打趣道:“希望不是为虎作伥!”接着又说道:“那宝藏之事到底是真是假?”   轩辕锐点点头,说道:“我看应该不是空穴来风。此说由来已久,况且……”   说着,轩辕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布包,放到了桌上,接着说道:“况且我还得到了这个。”   云儿伸手将布包打开,里面放了一块旧羊皮,摊开来一看,云儿兴奋地大叫起来:“藏宝图?你得到了藏宝图?太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宝藏?”   轩辕锐伸手将画着地图的羊皮用布包好,又揣回怀中,对云儿说道:“我刚刚去找你,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不如,我们两个人一起去找宝藏吧!”   云儿歪着脑袋问道:“就我们两个?柳飞鸿呢?也不带她吗?”   轩辕锐伸手指在云儿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不带,只有我们两个!”   云儿闻言会心地笑了。   两人又唠了一会儿别的,云儿一看天色不早了,站起身说该回去了,轩辕锐点点头,两人约好明早一起去找宝藏,然后回了四海居。   此时宸潇房内,一个黑衣人正向宸潇汇报着什么,宸潇低着头听着,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黑衣人说完垂手立在一边,宸潇冲他摆摆手,黑衣人闪身出去了。   宸潇伸出右手抓起桌上的茶杯,举着半晌没喝,脑子里回想着手下汇报的话:“他二人去了河边凉亭,不敢靠的太近,所以没听到具体谈的什么……嗯,轩辕锐抓住了岳姑娘的手……轩辕锐在岳姑娘的手背上亲了一下……轩辕锐从后面搂住了岳姑娘……嗯,岳姑娘起初没有躲开……”   宸潇心中怒意横生,一把攥碎了手中的茶杯,手心被茶杯的碎片刺破,宸潇看了看流血的手,仿佛感觉不到疼,因为他心里的疼已经让他所有神经都麻木了。   宸潇缓缓合上手,让碎片更深刺入手掌,想用手上的疼痛缓解心里的痛,可是,无论手多痛,出多少血,都无法抹去他心里的痛。   过了一会儿,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随即听到轩辕锐对云儿说:“不如我们一起吃晚饭吧!你又没吃东西。”   隔了一会儿,轩辕锐叹了口气,又说道:“好吧,那你早点休息。”然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宸潇静静地坐在屋子里,半晌,展开手掌看了看手上的伤口,和满手的血,宸潇在心里问自己:就这么输了?就这样失去云儿了?就这样放弃了吗?   宸潇缓缓拔掉深深插入手中的三块茶杯碎片,扔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来,净了手,也没上药,找了块白绢简单缠了。然后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宸潇到了一楼,要了一份椒香八宝鸡块和一份糖醋荷藕,还有一碗米饭,然后自己端着上了三楼,来到云儿房外,敲了敲门,冲里面说道:“云儿!”   云儿正在屋里坐着发呆,一听是宸潇的声音,想都没想,就迅速跑过去打开了房门。   一见宸潇左手托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外,托盘上放着的正是她爱吃的菜。   云儿心里先是一喜,继而想起下午在他房中说的话,又有点生气,于是哼了一声,转身回到了椅子上坐下。也不看宸潇。   宸潇端着托盘进了屋,回手将门关上,然后走到云儿身前,将托盘放到云儿面前的桌上,笑着对云儿说:“云儿还没吃晚饭吧,我要了你爱吃的菜,别生气了,快吃饭!”   云儿又哼了一声,看着宸潇的眼神里涌现出了一丝委屈,大眼睛里竟氤氲出了水汽。   宸潇一看云儿的眼睛,不觉得心里一软,忙说道:“好了,云儿,别生气了,楚大哥不好,不该那么说你,楚大哥再也不说了。云儿乖,来,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云儿闻言低下了头,想了一会儿,抬头对宸潇说道:“好了,那我就原谅你吧。以后不许再那样说我!”   宸潇叹了口气,脑中又浮现出手下回报的话,心里乱作一团,他抬手抚了抚云儿的头顶,然后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好,再也不说了,吃饭吧!”   云儿也笑了笑,说道:“你吃了吗?怎么就一碗饭?”   宸潇将筷子递给云儿,说道:“我吃过了!”   云儿一晃脑袋,笃定地说道:“不可能!我不信!你骗我!我要你陪我一起吃!”说完出门叫来伙计,又盛了一碗饭,加了一双筷子。   云儿将碗筷放到宸潇面前,说道:“快吃!我还真是饿了!”   宸潇看了看面前的碗筷,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看了看云儿,说道:“云儿先吃,楚大哥一会儿吃。”   云儿皱着眉头看着宸潇,缓缓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一会儿吃?奇奇怪怪的!你到底怎么了?”宸潇摇摇头没有答话。   云儿仔细看了看宸潇,发现他自进屋之后右手一只隐在衣袖之中。   云儿心想:肯定有问题!   一伸手隔着衣袖抓过宸潇的右手,拽到眼前,掀开衣袖一看,宸潇的右手上缠了几圈白绢,上面透出大片血迹。   云儿一看,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说着站起身来将宸潇拉到旁边坐下,然后动手去解他手上的白绢。   宸潇忙要缩手,口中忙道:“云儿,没什么,不用忙活了,你去吃饭吧。”   云儿说了声“别动”,然后快速解开了白绢,仔细一看,宸潇手上有五六道伤口,手心里的三道伤口很深,没有闭合,还在流血!   云儿大怒,抓着宸潇的手问道:“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宸潇忙说:“啊,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按到了茶杯的碎茬上,不要紧……”   云儿一听就激了,喝问道:“为什么不上药!想要手烂掉吗?”   宸潇一看愤怒得像头小狮子似的的云儿,突然心里一暖,低头看着云儿,微微一笑,心中觉得云儿还是在乎自己的。   云儿一抬头看到宸潇正看着自己笑,更是生气,伸出手指在宸潇额头上戳了一下,又喝道:“笑什么笑?傻了吗?伤口这么深,难道不疼吗?这么大的人了,怎么笨手笨脚的?怎么那么不小心?也不好好处理伤口,又不上药,你是要气死我吗……还笑!还笑!”   宸潇看着喋喋不休数落着自己的云儿,突然觉得心里很满足。   云儿一边数落着宸潇,一边将他拉到水盆边,帮他又小心地清洗了伤口,然后拿出伤药轻轻涂上,再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好。   宸潇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云儿,好似要将云儿印在眼中一般,云儿忙活完,拉着宸潇又做到桌边,对宸潇说道:“就知道笑,不知道疼了吗?傻乎乎的!吃饭吧!”   宸潇举起被云儿包得严严实实的右手,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云儿一拍脑门,说道:“唉!还得我喂你!”然后看了看桌上的菜,说道:“这个鸡块你不能吃,辣的,对伤口不好。你还是将就着吃点藕吧!”说着,云儿夹了一片藕,递到了宸潇嘴边。   宸潇张嘴吃了,简直觉得这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云儿又端过宸潇的饭,一口饭一口菜地喂着宸潇。   宸潇突然觉得,无论发生过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云儿还在自己身边,重要的是云儿还在乎自己,这就够了。   这样想着,宸潇看着云儿的眼里充满了坚定的笑意。    ☆、出城探宝入绝境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还没亮,云儿换了一身紧身衣,在桌上给宸潇留了字条,然后背着小包袱,偷偷溜出了房间,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到后院牵了自己的小枣红马,出了四海居。   走出一段之后,云儿翻身上马,骑着马去了昨天和轩辕锐去过的那个河边的小凉亭。   此时河边正有一个黑衣男子牵着一匹黑马驻足向她出现的方向眺望,此人正是睿王轩辕锐。   他见云儿骑马奔来,便翻身上马,迎上了云儿,两人相视一笑,并辔而行,朝着东南方向驰去。   两人一路疾驰,来到了陌城东南的碧泉山脚下,此时天渐渐亮了。   轩辕锐在马上打开藏宝图仔细辨着方位,云儿也凑近了观瞧,一看藏宝图上一片集中的山峦之上标注了“碧泉山”,然后用红线从山脚处向山上东北方延伸。   两人看罢,骑着马上山,向着东北方走去。行了一里多地,来到一处小树林,两人见前面山路狭窄,骑马不便,就将马拴在了小树林里,然后徒步前行。   两人一路看着地图,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山泉之前,泉水自半山腰的一处石壁之下的泉眼中喷泄而出,水量很大,形成了两米多高的喷泉,水流在石壁上“画”出了一个大扇面,落下后汇聚成两米多宽的溪流折向北方的山沟中,泉水清澈见底,站在泉边,一股清凉之感扑面而来。   云儿看了,很是高兴,捧了泉水洗了把脸,整个人都觉得清爽起来。   云儿高兴地跑过去问轩辕锐接着往哪儿走,轩辕锐展开藏宝图跟云儿研究了一下,地图上红线的方向分明指着泉水流下的山沟。   轩辕锐合上地图揣在怀中,云儿扫视了一下四周环境,心里总觉得石壁、泉眼之处怪怪的,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跟着轩辕锐沿着泉水流淌的方向,朝着山沟里走去。   两人越向下走,道路越难行,两侧荒草丛生、怪石林立,泉水水流也渐细。   最后两人来到一处开阔地,泉水汇聚在一处深沟中继续向前流淌。   两人打开藏宝图一看,图上所标注的红线依然向水流方向延伸,二人沿着深沟又向前走了一百多米,居然发现前面是一处断崖,水顺着崖壁向下流淌,已没了去路。   两人又看看图上向前延伸的红线,困惑不解,云儿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拍手说道:“莫不是要让我们顺着这里跳下去?”   轩辕锐蹲在她旁边,伸头看了看断崖,沉思不语。   云儿说道:“自古以来真惜之物定当在于险远。如果不是难寻怎会遗留下来呢?我看仅凭你我难以完成,不如今天就寻到这儿吧。我们先回去,过两天准备准备,叫上楚大哥和柳飞鸿再来吧。”   轩辕锐又看了看断崖,点点头,站起身来,又伸手将云儿拉起来,然后两人转身往回走。   可两人还没走出去几步远,突然从两侧石砬子后面蹿出四十多个黑衣人,将两人团团围住,这些人都手持长剑,目露凶.光。   云儿一见便变了脸色,看了看轩辕锐,问道:“山贼?”   轩辕锐不置可否,用眼睛盯着这些黑衣人仔细观察,只见这一伙人行动统一有序、动作整齐划一,所以绝不可能是山贼。他们要么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要么就是出身行伍。   于是轩辕锐冲着云儿摇摇头,低声说道:“不像,来者不善!小心。”   云儿点点头,将手探入后背包袱中,握住了折叠.弩,眼睛紧张地环视着四周。轩辕锐亦抽剑出鞘,严阵以待。   此时,在轩辕锐和云儿对面的黑衣人中,正当中一人缓缓举起了手中长剑,刚要挥下,云儿忙大呼道:“等等!等等!等等!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围攻我们?我们只是出来游玩的,是安善良民,你们认错人了吧?”   黑衣人看着他们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一抹杀气一闪而过,他缓缓说道:“我们在此恭候睿王大驾多时了!不会认错。你们还是乖乖受死吧!”说着又要将剑挥下。   云儿上前一步,摆着手急忙说道:“等等!等等!你先别着急挥剑,我们跑不了!把话说清楚再打,你们跟睿王有何恩怨?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冷笑一声,说道:“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反正今天你们是活不了了,等你们下了阴曹地府,去问阎罗王吧!”   轩辕锐接口道:“看来你们是专门来对付我的了!你们是太子的人,还是二皇子的人?我退避蜀地,深居简出,并无争权之心,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黑衣人哼了一声说道:“你若无争权之心,为何在蜀山中暗暗练兵?为何会四处搜寻藏宝图?你以为你出了京城就可以迷惑所有人了?我们早已看穿了你的狼子野心,若让你得了宝藏岂不更为所欲为了?所以趁你羽翼未丰,还是早绝后患的好,我们布这个局已经很久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结果了你,你受死吧!”   说着,他迅速将剑挥下,周遭黑衣人迅速缩小阵势,挥长剑向两人攻来。   云儿见势不好,从包中抽出折叠.弩,一按绷簧弹开两翼,然后按动机关推弩上膛,对准了扑奔她而来的黑衣人。   旁边轩辕锐说了一声“小艾小心”便抽出长剑迎上了攻来的黑衣人。   一交上手,轩辕锐便心知不妙,今天来的都是一顶一的高手,自己勉强能应付一会儿,若时间稍长肯定要吃亏,看小艾也没个应手的兵器,不知能支撑多长时间。   轩辕锐在心里连连叫苦,后悔不迭,只得挥剑迎敌。   那边小艾右手持弩.弓,左手臂横于胸前架着弩,脚下运用“隐踪步”变换身形躲闪黑衣人的攻击,然后瞅准时机发.射.弩.箭。   但黑衣人武艺高超,又人数众多,不多时,云儿三十支弩.箭只余三支,而只射死三人,射伤五六人而已。   由于黑衣人主要目标是轩辕锐,所以云儿运用“隐踪步”的奇妙步法左突右闪勉强应付,倒也没有受伤。   而轩辕锐那边共杀死六名黑衣人,伤人若干,自己后背和右腿上都被刺伤。   两人渐渐左支右绌,露出败像。   黑衣人不断逼近,两人被逼得不断向断崖退去。   云儿回头一看,距离断崖越来越近,黑衣人很显然要把他们二人逼到崖边,绝了他们的后路。   云儿偷眼去看轩辕锐,只见轩辕锐已经负伤,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他周围六把长剑上下翻飞,轩辕锐险象环生,云儿这边运用“隐踪步”左躲右闪,也渐渐体力不支。   就在此时,云儿突然听到很大的兵器相撞的声音,侧脸一看,轩辕锐横剑上举,勉力架住四柄长剑,另外两人挥剑便向轩辕锐胸前刺来,轩辕锐再无拦阻之力。   云儿一见大惊失色,扭转身来,连发两支弩.箭,射.中两人后心,两人倒地身.亡,轩辕锐趁机用力向上一挥剑,将四柄剑架了出去。   就在这时云儿突然觉得肩头一痛,身后一柄长剑直直刺穿她的左侧锁骨,剑尖从身前透出。云儿“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拿剑之人见刺偏了,忙抽出剑来抬手再刺,云儿扭转身来,射出最后一支弩.箭,正中此人左眼,只见他疼得扔掉手中长剑,捂着眼睛,抱着脑袋一直向后退,一脚踏空,大叫着掉下了断崖。   此刻云儿也顾不得肩头上的伤,将弩.弓收起插入身后包袱,旁边又是一剑刺来,云儿低蹲避开,然后就地一滚,顺手捡起刚刚黑衣人丢下的长剑,滚到了轩辕锐身边。   云儿手握长剑从地上跳起来,站在了轩辕锐身旁。   此时黑衣人停下了进攻,剩下了二十多人站成了一个扇形将两人围住,然后提着剑缓缓上前,逼近二人。   而此时轩辕锐和云儿并排站着大口喘着粗气,然后互相看了看,苦笑了一下。   轩辕锐心中后悔不已,觉得不该今日贸然前来,看来藏宝图也是假的,是有人要设局陷害自己,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急着要除掉自己。看来自己偷着练兵的事已经走漏了风声,唉,太大意了。   云儿此刻脑中一团糟,眼看今天难以脱身,真不知道宸潇找不到自己会有多着急,若他找到自己看自己死于非命,会多伤心。   云儿想到这儿,不禁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疯了,自己都没功夫担心自己是怎么个死法呢,却担心起宸潇伤心来了,真是莫名其妙。   云儿轻叹一声,对轩辕锐说:“轩辕锐,你找到机会就杀出去,不用管我了。”   此时轩辕锐看了看浑身是血的云儿,没有答话,只是摇了摇头。这时黑衣人已然逼近,又是一轮厮杀瞬间展开。   云儿本不擅长用剑,所以没有几下就被人刺伤手背,长剑也掉在了地上。   由于没有武器,“寻莲手”又用不上,所以只能利用“隐踪步”闪展腾挪,来回躲避,胳膊、后背和小腿上又挂了彩。   云儿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心说:完了,今天就算交待在这儿了。   再一看轩辕锐,已经几乎没了招架之力,只能挥舞宝剑,且战且退,没一会儿,两人就已经退到了断崖边上。   这时黑衣人中领头的发出一声呼哨,众黑衣人加紧了进攻。   轩辕锐一个没注意,被一个黑衣人一剑刺中了腹部,轩辕锐咬着牙使出浑身力气举剑一挥,将这个黑衣人刺死,可由于伤重,无论如何也举不起剑来招架其他人的进攻了。   就在轩辕锐被刺中腹部的一瞬间,云儿回过头去看了看断崖,又扫视了一圈黑衣人,心道:“看来今天必死无疑了,反正要死,不如放手一搏。”   这样想着,云儿把心一横,扶住了旁边摇摇欲坠的轩辕锐,暗中运功,将分散在周身的内力聚于丹田,再调动内力,腰中一使劲,脚下运用“隐踪步”法避开长剑,带着轩辕锐腾空跃起,跳了出去。    ☆、命悬一线险失身      此时云儿迅速汇聚内力,然后架着轩辕锐,腾身跃起,向着黑衣人身后跃去,跳出了他们的包围。   黑衣人没料到云儿轻功如此好,皆是一愣,等反应过来时,云儿已经架着轩辕锐向来的方向奔去。   “隐踪步”本是上乘轻功,步法配合内力则来无影去无踪。   因云儿不能调用内力,所以一般只能运用步法近距离躲闪进攻,如今拼了命地疾奔。所以黑衣人一时竟没能追上。   云儿边跑边想,如果可以跑回两人拴马的小树林,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轩辕锐已经渐渐失去了知觉,云儿本就受了伤,现在轩辕锐将身体的重量全压在了云儿身上,云儿提着内力不敢松,勉力支撑着向前跑。   可两人跑出不到五百米时,就又被黑衣人追上了。   黑衣人将二人包围了起来,为首黑衣人一声冷笑,说道:“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不容易!不过这也不过就是困兽之斗,我看你还是乖乖投降吧,赶紧让我们杀了轩辕锐,我们也顺便赏你个痛快,如若不然,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儿将已经昏迷的轩辕锐缓缓放在地上,让他倚在自己身上坐着,然后自己双手支着膝盖弯腰站着,大口喘着粗气。   喘了半天,云儿直起腰,冲着说话的那个黑衣人点点头,说道:“好吧!如果我交出轩辕锐,你们能不能饶我不死?”   黑衣人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所以略一沉吟,未置可否。   就在这一刹那,云儿伸左手探入背后的包袱中拿出一包东西冲着周围的黑衣人转圈撒去,同时伸右手快速从腰间小镖囊中摸出三支六棱燕尾镖,向前扔去。   云儿本身是不会打镖的,因为使用暗器需要运用内力才能打得稳准远,但云儿不能运用内力,因此也就没有练打镖。   可她看宸潇打镖时很是帅气,就缠着宸潇想要三支镖,宸潇对云儿从来都是有求必应,所以很快就按照自己用的镖同比缩小了一些,给她打了三支银镖。   云儿看着三支镖很精致,简直爱不释手,自己在镖身上各刻了个“云”字,又专门在每条腰带的内侧都缝了小镖囊,宝贝似的藏起来,但从来都没用过。   如今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云儿就想起了自己身上还有三支镖,可自己那两下子她也清楚,若单独打镖出去,即使运用内力,但因为从来没练过,也肯定打不准。   所以她灵机一动,想起了包袱里有前一天在胭脂铺买的一大包各式胭脂香粉,趁着山间有风,就掏出来撒了出去,被风一吹,瞬间弥散开来。   云儿趁机一扬手,将三支灌注了内力的镖朝正前方打出。   只见这三支镖折着跟头、晃晃悠悠地就飞了出去。   众黑衣人皆被香粉遮住视线,所以没注意到这三支镖,这三支镖有一支掉落在地,另外两支正中一个黑衣人的前胸和左肋。   中镖之人“啊”地大叫一声,摔倒在地。其他人本来闻到云儿撒出的东西异香扑鼻便觉得是迷.药或毒.药,这时听有人大叫摔倒,便更确定是毒.药,忙都掩住口鼻向后退去。   云儿趁此机会,一把薅起坐在地上的轩辕锐,将他架在自己身上,一提内力,跳出包围圈,又向前跑去。   黑衣人待烟雾散去,再看,哪里还有云儿和轩辕锐的身影。   为首的黑衣人一跺脚,说了声“追”,便向着云儿逃跑的方向追去。   此时云儿已经跑远,黑衣人穷追不舍。但云儿渐渐体力不支,四肢百骸酸痛,胸口胀痛,血气不断上涌。   云儿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挺住,不要停。   她扶着轩辕锐勉力跃过来时看到的那处喷泉,再向前没跑几步就有一个斜坡。   云儿回头看黑衣人越追越近,心中一急,抱着轩辕锐便滚下了斜坡。   云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被山石划得生疼,最后两人撞到了一棵大树上才停了下来。   经过这一撞,轩辕锐吃痛,悠悠转醒。   云儿挣扎着爬起来,向四周一看,前边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再仔细一看,两人的马就在林边拴着。   云儿心里顿时升腾起希望,踉跄着走过来拽轩辕锐,轩辕锐双腿发软,云儿又四肢无力,拽了半天才将轩辕锐拽起来。   云儿回头一看,黑衣人已然顺着斜坡滑下,快到近前了。   云儿心中大骇,拼尽全身力气拉着轩辕锐朝两匹马跑去,轩辕锐也明白此时处境,使出浑身力气由云儿架着向前跑去。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到马前,云儿伸手拔出轩辕锐的腰间宝剑,砍断马缰绳,然后扶着轩辕锐上马。   轩辕锐浑身无力,根本上不去,云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轩辕锐推上了马,然后一抬手在马屁股上刺了一剑,马吃痛,人立而起,朝着山脚狂奔而去。   云儿一回身刚要上马,黑衣人已经包抄上来了。   云儿再也没有力气上马了,又怕黑衣人抢了马去追轩辕锐,于是抬手在马屁股上刺了一剑,枣红马一声长嘶,也朝着山脚跑去。   这时,云儿已经筋疲力尽,一口血呕出,站立不稳,握着剑瘫坐在地。   黑衣人见轩辕锐已经跑远无法追上,大怒,二十多人将云儿团团围住。   为首黑衣人用剑一指云儿,骂道:“贱人,居然怪我大事,看我今天不把你碎尸万段!”   云儿用衣袖拭去嘴角的血迹,对着黑衣人笑了一下,说道:“杀了我?杀了我,你们就能活命了吗?你们这次布置如此周详,你们的主子肯定花了很多功夫,但任务已经失败了,他是断断不能饶了你们的,若我猜的不错,你们的主子应该是轩辕钰吧!我和轩辕钰有些交情,三年前太后寿辰,轩辕钰曾让我代替夭红进宫献舞,他还曾说过要娶我的。若你们今天不杀我,将我带回去交给轩辕钰,我定当为你们求情,保住你们的性命!”   黑衣人的头领闻言一愣。云儿只是从刚才轩辕锐的问话中得知可能派人杀他的是太子或二皇子,所以就胡乱猜了是轩辕钰,现在看他一犹豫,就更断定了是他。   云儿定定地看着这个黑衣人头领,希望自己的话能打动他。   只见黑衣人略一沉吟,突然哼了一声,冷笑着说:“休想!若将你带回去,你不求情,反倒陷害我们,我们岂不是更没有活路了,你知道的太多了,留你不得,我先杀了你,一会儿去陌城杀了轩辕锐,你们就可以到黄泉作伴了!”说着,举起了剑,冲着云儿挥了过去。   云儿两眼一闭,坐地等死。可等了一会儿,剑没落下来,云儿忙睁开眼睛,抬头看去,发现这个黑衣人头领正站在自己面前,已经收了剑,狞笑着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   云儿心里一紧,预感到不妙。只见这个头领一把抓住云儿的左胳膊,将她拖了起来。   云儿右手挥剑朝他砍去,被他在她右手腕一击,顿觉手腕剧痛,剑也撒手掉在了地上。   黑衣人头领哈哈大笑着说道:“追了这么半天也没仔细看,现在一看,竟是个如此标致的小美人,就这么杀了怪可惜的,不如你陪兄弟们玩玩,把兄弟们伺候好了。兴许就饶你一命!哈哈……哈哈……”   周围黑衣人也跟着发出阵阵淫.笑,云儿突然心中涌现出一丝绝望。   这个头领一边拖着云儿往小树林里走去,一边回头对其他黑衣人说道:“兄弟们在这儿等会儿,我先去痛快痛快,一会儿再让兄弟们挨个都来痛快痛快,哈哈……”   其他黑衣人都哈哈笑着收了剑,站在树林外看热闹。   云儿手刨脚蹬地挣扎,头领哈哈笑着,将云儿扔到了地上,云儿被摔得差点背过气去,胸膛要炸裂一般,血气翻涌,嘴角溢出了血丝。   云儿挣扎着爬起来,又要跑,被头领一把抱住又扔在了地上。   云儿翻身坐起,不停向后退,他狞笑着边解腰带边奔向云儿,一纵身,将云儿扑倒在地,嘴里说道:“别跑了,小美人,好好让大爷舒服舒服吧。”说着,嘴就往云儿脸上凑,同时伸手一把扯下了云儿的腰带,攥在手中。   黑衣人头领正要逞淫.威,见云儿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愈发得意忘形,也忘了云儿会武功了。   云儿瞅准机会,两手迅速按住他两手腕的脉门,用力一扣,头领猝不及防,顿时两臂发麻,支撑不住身体,云儿向旁边一甩,他仰面摔在了地上。   云儿一骨碌身爬起,一招“白莲戏蝶”直奔他咽喉点去,头领迅速向后避开,云儿跟近一步顿下杀手,一招“佛莲普照”直取他双眼,云儿出手迅疾,一击即中,两指直接将他双眼戳瞎。   只听得这个黑衣人头领惨叫一声,抬手一挥,将云儿直直拍了出去,云儿摔在地上,五内俱焚,再也没有了爬起来的力量。   云儿趴在地上感觉身上的力量正一丝一丝地被抽离出去,渐渐地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   这一切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树林外看热闹的黑衣人都愣住了,等听到头领的杀猪般的惨叫声时,才回过神来,他们迅速冲进小树林,向头领跑去。   只见头领捂着眼睛在地上翻滚,手中还攥着云儿的腰带,口中大喊道:“啊!……啊!……我的眼睛……啊!……给我杀了她……给我杀了那个贱人……啊……”   一些黑衣人忙去扶头领,剩下的有五个人抽出长剑奔着云儿而去。   云儿趴在地上一丝力气也没有了,所以一动都没有动地睁眼看着他们冲着自己走来。   有透过树叶洒下的斑驳的阳光照在他们手中的长剑之上,反射出的光芒刺痛了云儿的眼睛。   这一瞬间,云儿的脑中闪过了娘亲、宸潇、轩辕锐、龙惜雪、霏雯等人的脸,云儿的眼中溢满了泪水,定定地看着五柄长剑高高举起,然后朝着自己砍了下来。   云儿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变得很遥远,眼前的事物也变得很模糊。   影影绰绰中,五柄剑没有落下,而举剑的五个人纷纷摔倒在地,然后林中人影散乱奔走,从前方有一个身着白衣的人朝自己飞身跃来,但看上去又那么不真切。   云儿眼前的世界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她仿佛还听到有人喊着“云儿”,可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很遥远,很遥远,遥远到好似永远都触碰不到。   云儿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死了,不然怎么会出现幻觉。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将自己抱在了怀中,有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在自己耳边喊着“云儿!云儿!”   云儿努力看去,可眼睛根本无法聚焦,但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熟悉的气息让她莫名地心安,即使看不清楚,她这时也知道他是谁了。   云儿缓缓闭上了眼睛,口中喃喃说道:“宸潇,你终于来了,真好!”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率众奔赴碧泉山      云儿猜的不错,来救她的人正是楚宸潇。   原来,今天一早,宸潇起床之后听隔壁没有声音,以为云儿在睡觉,便也没太在意。   他在房中梳洗已毕,刚要去找云儿,叫她起来一起吃饭,可窗上突然传来叩击的声音。   宸潇愣了一下,走过去打开窗子,一紫衣女子一闪身跳了进来,正是紫萱。   宸潇看了看她,转身坐到椅子上,问道:“怎么?这么早就有眉目了?”   紫萱躬身施礼,回答道:“公子,现在虽不能确定他们的真实身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绝不是冲着您来的。我们一个兄弟曾乔装与他们的头领接触过,根据口音推断有可能是轩辕国人。”   宸潇点点头,说道:“轩辕国?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就好,过两日我们便走了,不必多管闲事。轩辕国?嗯……会不会是冲着轩辕锐来的?……你去调派一些人手,将四海居严密监视起来,所有出入的人都必须摸清楚底细。另外,让吴掌柜也多留心,来回接头都要谨慎,不要暴露身份。”   紫萱答了一声“是”,又略微犹豫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宸潇问道:“还有事?”紫萱说:“我们……顺便查了一下……轩辕锐。”   宸潇抬眼看了看紫萱,紫萱紧张地低下头,宸潇笑了一下,随口问道:“喔?查他?那你们查到什么了?”   紫萱抬起头看着宸潇回道:“我们查到轩辕锐被封蜀地这三年,在蜀山中偷偷练兵,部众已有一些规模,他手下还有暗卫组织,专事刺探消息,由柳飞鸿掌管。但其组织不够严密,有漏洞,所以,我们的人对他的组织也有所渗透,来套取消息。”   宸潇点点头说道:“轩辕锐虽有野心,但做事思虑不够周详,也用人不当,三年前就曾出过很大的纰漏,没想到还不警醒。”   紫萱接着说道:“半年前,我们的人发现又有别的势力向他的暗卫组织中渗透,然后陌城宝藏一说便渐渐传开了,据说他还得到了藏宝图,不知是真是假。”   宸潇听紫萱说完,陷入了沉思,脑中反复跳动几个关键词——轩辕锐、渗透、宝藏、藏宝图、不明身份黑衣人……宸潇的思路很快就串成了一条线,他缓缓对紫萱说道:“轩辕锐练兵是为了争权,消息走漏,有人引以为患,利用他起事需要财力支撑的心理散布宝藏之说,又弄了张假的藏宝图把他引出蜀地,引到陌城,然后再派人来杀他。即使杀不了他,也可以上奏朝廷,以私出封地之名治他的罪,这样,进可攻、退可守,将轩辕锐逼上绝路。看来布局之人心思缜密,放了这么长的线来钓这条鱼,不简单啊。”   紫萱闻言点点头,没有说话。   宸潇突然想起昨天手下跟踪轩辕锐和云儿回来说的话:“……远远看到他拿出一个小布包,布包好像包着一张什么东西,岳姑娘笑得很开心,两人一起看了半天才收起来……”   宸潇脑中突然出现了两个词——藏宝图、陷阱!   宸潇心想,绝不能让云儿跟他去寻宝藏。事不宜迟,还是早点通知云儿为妙。   想到这儿,宸潇示意紫萱在屋中等着,自己迈步出来走到云儿房门外,举手敲门,口中喊道:“云儿!云儿!”敲了几下,没人应声。   宸潇心头涌起一丝不好的感觉,用手一推,房门便无声地开了。宸潇迈步进屋四下一看,云儿果然没在房中,屋中桌子上用茶壶压着一张一条,一行娟秀的小字写着:   楚大哥:   我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不用担心。   云儿   宸潇心中暗道“不好”,用手攥着字条,皱着眉出了云儿的房间,到隔壁见到紫萱,低声吩咐到:“云儿出去了,你调集陌城所有人手等候我的吩咐,顺便去找吴掌柜,让他问问店里的人,有没有人看到云儿出门?什么时辰走的?跟谁走的?”   紫萱答应一声,闪身出了房门。   宸潇周身上下收拾利索,手握宝剑出了房门。   宸潇快步走到楼梯口,刚要下楼,楼梯口右侧一个房间的房门突然打开,柳飞鸿从里面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她一抬头看到宸潇先是一愣,紧接着冲宸潇喊到:“楚公子留步。”   然后快步走到宸潇面前,劈头盖脸地问道:“那个死丫头呢?”   宸潇闻言一皱眉,冷着脸毫不客气地说道:“靖宁公主请留心说话。如若再出言不逊,别怪在下不给公主留情面!”   柳飞鸿闻言大怒,指着宸潇说道:“你!你……”   宸潇也不看她,迈步朝楼下走。   柳飞鸿快步绕道宸潇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缓了缓语气问道:“我问你,小艾哪儿去了?”   宸潇看了看她,说道:“与你何干!”   然后绕开柳飞鸿又向下走去,柳飞鸿紧跟在后面,又说道:“阿锐也不见了,他们两人肯定是一起走的!你知不知道小艾把阿锐领到哪去了?”   宸潇闻言一愣,脚下停了一下,然后又接着往下走,说道:“我还想问你,轩辕锐把小艾带哪去了呢!”   柳飞鸿气结,半天才又跟上宸潇,又问道:“你又要去哪儿?”   宸潇回头看了看柳飞鸿,说道:“我去哪儿就没有必要跟你交代了吧?”   柳飞鸿跳到前面拦住宸潇的去路,说道:“我怎么知道不是你们二人合计好了将阿锐骗出去再意图不轨!”   宸潇定定地看着柳飞鸿,慢悠悠地地地说道:“你应该知道轩辕锐去哪儿了吧!难道藏宝图他没给你看?”   柳飞鸿闻言一愣,支支吾吾地说道:“嗯……没有……什么藏宝图……你……不要瞎说……”   宸潇见状嗤笑一声,摇摇头说道:“你最好还是说了吧,据我所知你们手里的藏宝图是假的,是从衡央流出来的,有人设了陷阱要对轩辕锐不利。其中利害关系你自己考虑。即使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查出来,不过就是费些时间罢了。如果因为这样,使轩辕锐陷入险境,你是否愿意承担这样的后果?”   宸潇说完,绕过柳飞鸿,又接着说道:“如果你要救他,就赶紧召集跟来的暗卫,再迟就来不及了。”说完,宸潇下了楼,直接朝后院走去。留下柳飞鸿一个人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宸潇到了后院,朝马厩中一看,云儿的枣红马不见了,宸潇心里一叹,去马厩牵出自己的白马,牵着绕到四海居前门。   到了门口,就看到紫萱牵着一匹马站在门前等自己,宸潇牵马走过去,紫萱躬身施礼,说道:“公子,陌城共四十五名神龙卫,已经集合齐了,马匹都是现成的。吴掌柜那里也已经问过了,有人看到天没亮时,轩辕锐和岳姑娘一前一后牵着马出了客栈。朝东南方向走了。”   宸潇点点头,说道:“很好!走!”宸潇翻身上马欲朝东南方向走,紫萱紧接着翻身上马,然后调转马头朝四海居后面的小巷走去。   此时街道上人不太多,宸潇一人独骑,催马朝着东南方向跑去,刚跑到街头,迎面有十多个人骑在马上,拦住了他的去路,当中一人正是柳飞鸿。   宸潇勒住马缰绳站稳,看着柳飞鸿没有说话,柳飞鸿催马来到宸潇面前,对宸潇说道:“我权且信你一回,你若使诈,我绝不放过你!”   宸潇鼻子里哼了一下,开口说道:“说吧!哪里?”   柳飞鸿说道:“我只知道是碧泉山,大概是往东北方走,再具体的我也没记住。”   宸潇点点头,看了看她身后的十多个人,说道:“好!先到了那里再说。”   正说着,紫萱带着四十多个黑衣蒙面人骑着马朝这个方向奔来,柳飞鸿见状变了脸色,刚要退回暗卫身边,宸潇对她说道:“自己人,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正说着,紫萱策马来到宸潇身旁,宸潇对她说道:“碧泉山。”紫萱点点头,一马当先引着宸潇和神龙卫向碧泉山方驰去。   柳飞鸿没有想到宸潇手下有这么多人,看着各个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心中暗想,这个楚宸潇绝非等闲之辈,也不知到底是敌是友,但这次牵扯到小艾的安危,他应该不是敌人。   想到这儿,柳飞鸿心里又惦记起轩辕锐的安危,所以也不敢耽搁,带着自己手下十二个暗卫,策马跟在了宸潇他们身后。   一行人策马疾驰,不多时便来到了碧泉山脚下,宸潇策马来到柳飞鸿身旁,问道:“是东北方?”   柳飞鸿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应该是!”   宸潇对紫萱交代了一声,一行人策马上了山路,朝东北方驰去。   刚走出不远,突见一匹黑马驮着一个人从东北方向飞奔而来。   柳飞鸿一眼认出是轩辕锐的马,再看马上之人一身黑衣,紧紧抓着缰绳趴伏在马上。   柳飞鸿一看便知情况不妙,大呼一声:“是阿锐!”然后迅速一挥手,指挥手下暗卫分头包抄将疾驰的马截住。   宸潇一见只有轩辕锐一人,朝他后面看去,并没有云儿,再看轩辕锐的样子,宸潇的脑袋像炸裂了一样,两个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心里觉得云儿可能凶多吉少了。   宸潇也来不及多想,策马上前一把抓住马缰绳,死死将马拽住,马两前蹄抬起向宸潇踢来,宸潇策马避开,伸手抓住轩辕锐的腰带,将他从马背上抓下来,横到自己马上,然后松开马缰绳,轩辕锐的马又向山下跑去。   柳飞鸿见宸潇抓着轩辕锐,便带着暗卫围了过来,宸潇也不看他们,一看轩辕锐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样子,宸潇的心便揪到了一起。   他一把抓着轩辕锐的前襟,摇晃着他问道:“云儿呢?你把云儿弄哪儿去了?”   柳飞鸿一看轩辕锐的样子也是很担忧,一着急,她抽出了宝剑指着宸潇说道:“你放开阿锐!”   她手下暗卫也纷纷抽出长剑对着宸潇,紫萱一见,一挥手,手下四十多人都抽出兵器对准了柳飞鸿等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此时,宸潇什么都顾不得了。抓着轩辕锐大声喝问道:“说话!云儿在哪儿?快说!”   轩辕锐抬起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前面……小树林……”说完便昏了过去。   宸潇抓着轩辕锐一抬手将他扔向柳飞鸿,柳飞鸿将轩辕锐接到怀中,一看他的样子,不禁大吃一惊,此刻她什么都顾不上了,指挥手下人带着轩辕锐向山下驰去。   宸潇带着人刚要策马向轩辕锐奔来的方向驰去,突然跑来了一匹枣红马,宸潇一喜,忙迎了上去,可跑近一看,马上空空如也,哪里有云儿的影子。   宸潇心里一折个儿,策马向前驰去,紫萱带人紧随其后,跑出五六百米远,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树林。远远望去有很多黑衣人在林中走动。   宸潇心里默念:“云儿,千万不要有事,千万挺住!我来救你了。云儿……”   宸潇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马迅速向前驰去离树林越来越近。   宸潇极目望去,只见林中有一群人围在一起从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旁边有五个黑衣人举起剑朝地上的一个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人砍去。   宸潇心提到嗓子眼,只见地上的人脸朝着宸潇的方向,仔细看去,不是云儿是谁!   宸潇心中大骇,此时马已到了林边,宸潇从马上飞身而起向云儿跃去,在空中伸手从镖囊中掏出六只镖,朝五人打了出去。   五人没有丝毫提防,被飞镖打中要害,纷纷倒地。   就在这一瞬间宸潇扑到了云儿身边,单膝触地将云儿抱在怀中。   再看云儿浑身是血,衣衫不整,眼睛微睁,气息若有似无,宸潇焦急地在她耳边喊道:“云儿,云儿,醒醒,云儿!”   这时云儿口中喃喃说道:“宸潇,你终于来了!真好!”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人事不省。   宸潇一把搂紧云儿,扫视周围因突发情况愣在当场的黑衣人,眼中升腾起杀.气,对率众冲进来的紫萱说道:“杀!一个不留!”   紫萱一点头,带着手下将一众黑衣人团团围住,双方战在了一处。   宸潇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云儿,伸手一探她的脉象,发现她内息紊乱,已有毒.发的迹象,再看她身上,到处都是剑伤,左侧锁骨处被剑刺穿,血流不止。   宸潇这样看着,心痛到无法呼吸,轻声唤道:“云儿,云儿,对不起,我来晚了。云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给你报仇!”   说着宸潇再抬眼去看前方战局,只见神龙卫已经占了上风,黑衣人被打死、打伤了十多人,剩下五六个人还在负隅顽抗。   再看黑衣人身后,一个人倒在地上用手捂着脸,在他手中攥着一个染满鲜血的腰带,正是云儿的。   宸潇一看,狂怒不已,轻轻将云儿放在地上,抽出宝剑缓缓走了过去,要大开杀戒。    ☆、不明所想费思量      宸潇快速点了云儿周身几处大穴止住了血,然后将她轻轻放到地上,提剑向混战的人群走了过去。   紫萱一见宸潇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对手下一挥手说了声“住手!”所有神龙卫收手退到一边,动作整齐划一。   被围在中心的黑衣人有的站,有的坐,戒备地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宸潇。   宸潇走到近前站定,缓缓抽出宝剑,一声不发沉着脸向黑衣人逼近,黑衣人顿时感到宸潇愤怒的气场散发出的巨大的压迫感,所以纷纷后退。   宸潇一声冷哼,突然飞身而起,凌空挥剑,直接使出了绝杀招式,只见白光乍现,众黑衣人眼前一花,都没来得及挥剑还击,便觉得双眼一凉,眼前一黑,紧接着疼痛铺天盖地地袭来,众黑衣人纷纷扔了宝剑,口中发出惨呼之声,抱头乱窜。   宸潇刚刚一击便将众黑衣人眼睛刺瞎,回身站定之后,沉声说道:“杀!”   紫萱闻令,带着手下纵身向前一跃,只一瞬间四野寂静,众黑衣人皆倒地身亡。   宸潇越过一地的尸体,提着剑缓缓而又坚定地朝着倒伏在地黑衣人头领走去。   剑尖向下滴着血,一滴,又一滴,仿佛在已经凝固的时间的水面上滴出了层层涟漪。   黑衣人头领侧耳听着周围的声音,听到手下惨呼的声音,听到兵器刺破生命的冷酷的声音,听到一切归于宁静的窒息的声音,还听到有人向自己走来的声音,一步,又一步,那沉重的脚步声仿佛踏在了他的心上,带着扑面而来的杀.气,仿佛一只大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   黑衣人头领脸上露出一丝惨笑,用手抽出腰间长剑,握着它踉跄着站起身来。   林中有风吹过,黑衣人头领松开手里一直攥着的云儿的腰带,腰带被风吹着飘起,宸潇飞身跃起伸手捞起腰带揣进怀中,回手一剑,刺向他左侧的锁骨。   黑衣人头领感到剑气袭来,挥剑去挡,宸潇伸左手摸出一只六棱镖,向他的右手腕射去,六棱镖灌注着内力射去,直接射穿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腕钉在了旁边的树干上。黑衣人头领剑也撒了手,斜插在地上,来回晃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镖穿黑衣人头领手腕的一瞬间,宸潇右手剑也到了,直接从后背而入,刺穿了他的左侧锁骨,剑尖从前面透出,宸潇一翻腕,剑向上豁,直接将他锁骨斩断,剑身从上而出。   黑衣人头领一声惨呼,抬起的左手又垂了下去,只能任由右手被钉在树上,一动也动不了。   紧接着宸潇连挥数剑,在他身上刺出多处伤口,全是云儿受伤之处。   最后宸潇一剑挥下,将他的手腕砍断,黑衣人头领大呼一声,断腕处鲜血喷出,站立不稳,栽倒在地,大口吐着血。   宸潇走近两步,用剑抵着他的咽喉,缓缓说道:“你要杀的是轩辕锐,为什么不放过她?你,死有余辜。”   黑衣人头领嘴中鲜血汩汩流出,喉结上下动了几下,什么都没说出来。   宸潇没有刺下去,而是收回剑,转身朝着云儿走去。   紫萱见状一挥手中剑,手下神龙卫一齐上前,将黑衣人头领乱刃分尸。   宸潇将剑上的血迹擦干,还鞘,走到云儿身边,蹲下身将云儿打横抱起,快步走到林边,飞身上了马,抱着云儿策马向碧泉山下驰去。   身后紫萱留下一部分人手清理尸体,并搜寻同党,自己带着十多个手下跟着宸潇离开了。   宸潇紧紧抱着云儿,焦急地策马疾驰,不停地低头在云儿耳边唤着她的名字。   云儿皱着眉紧紧闭着眼睛一直没有醒,嘴角不停地有鲜血溢出。   宸潇一路疾驰到了陌城,径直进了城,紫萱在城门外勒住马停下来,回头对跟着的神龙卫吩咐了两句,那十多个人一点头,分成两队,分别向东北和东南方向驰去。   紫萱一催马,自己一个人进了城,向四海居驰去。   宸潇策马到了四海居,抱着云儿甩蹬离鞍下了马,进了店,直奔三楼而去。   四海居的吴老板迎了上来,宸潇也没有停下来,直接越过他上了楼。   后面紫萱跟着进来,一把拉过吴掌柜,吩咐他准备清水、伤药、干净棉布、衣物等物品,然后快步上了三楼。   宸潇抱着云儿来到自己房外,一脚踢开房门,直接冲进去,来到床边,将云儿轻轻放到床上。   紫萱紧接着进来,来到床边,看了看宸潇,说道:“公子,我来吧。”   宸潇摇摇头,坐到床沿,伸出手轻轻帮云儿褪去外衣,紫萱在一旁打着下手,不一会儿吴掌柜派人把应用之物送了进来。   紫萱用清水浸湿了一块棉布递给宸潇,宸潇接过来,轻轻地擦拭着云儿身上的血迹,和触目惊心的伤口,云儿因为伤口的疼痛而皱紧了眉头,身体微微颤抖着,宸潇的手也有了一丝颤抖。   紫萱见状又说道:“公子……还是我来吧!”   宸潇点点头,将棉布扔到盆中,盆水渐渐浸染成红色。   紫萱吩咐伙计再换清水,然后用棉布继续给云儿处理伤口。   宸潇起身走到窗边,双手紧紧抓住窗框向外望去,心里不断翻涌着对云儿的痛惜和对轩辕锐的愤怒!他怎么能丢下云儿,他怎么能让云儿为了他拼命而自己逃命。云儿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会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而选择牺牲自己。   宸潇的手指深深抠进窗框,心里想着,如果自己晚到一步,云儿恐怕真的就要死在那些人的刀下了,直到现在想起那一幕,他的心都会揪到一起,都会被巨大的恐惧包裹着无法自拔。   他的云儿,他费尽所有心思救活的云儿,他精心呵护的云儿,他们怎么能如此伤害,伤害这样一个纯洁无暇的女孩子。   宸潇伸手从怀中掏出满是鲜血的云儿的腰带,紧紧攥在手心里,恨恨地想到,他们居然动了这么可怕的心思,是云儿在反抗中刺瞎了他的双眼?可若云儿没有得手,情况又会怎么?   宸潇不敢接着往下想。他回过头去看了看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云儿,看着一盆一盆端出去的被血染红的水,宸潇攥紧了拳头,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轩辕锐,若云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定要让轩辕锐偿命,也一定要让罪魁祸首伏诛。   宸潇注视着云儿,心里又生出一丝绝望,她居然可以为了轩辕锐而牺牲自己,她爱轩辕锐?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吞噬着宸潇的理智,让他无法再思考别的问题。   宸潇转过身去一拳砸在窗框上,心里想,如果换成自己呢?如果那个人是自己,她也会这样舍出命来保护吗?   宸潇突然甩甩头,又用手砸了一下窗台,心中痛恨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卑鄙的念头,他连一点委屈都舍不得让云儿受,又怎么会允许云儿为了自己受一点伤?云儿是自己要用生命来保护的人,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就要将云儿挡在自己的身后,怎么会让她涉险。   宸潇长长地叹了口气,又回过头看看云儿,此时紫萱正在给云儿的伤口上药,然后包扎起来,再给她穿上宽松的中衣。   紫萱干完这一切,站起身来走到宸潇面前,宸潇冲着她点点头,说道:“这两天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紫萱赶紧躬身施礼,说道:“公子言重了,这是属下份内之事。”   宸潇点点头,冲紫萱挥了挥手,紫萱又施了一礼,然后出了屋,将房门关上了。   宸潇来到床边坐下,伸手一探云儿的额头,发现她又发烧了,宸潇知道云儿调用了内力,以致使体内剧毒又复发了。   宸潇叹了口气,运功帮云儿调息,疏通她体内紊乱的经脉,导引她的血液在周身运行以清毒,再将她的内力驱散到体内各处,来镇住毒性。   等这些都做完,宸潇额头也见了汗。宸潇缓缓收回内力,简单调息一下,感到了一丝疲乏。   他伸手抚了抚云儿皱着的眉头,又抚了抚云儿的脸,叹了口气,心想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内力又有损耗,毒又深入体内,而失血过多导致她含有乾坤丹药力的血根本无法自动解毒。这样下去,云儿性命堪忧,她自己明知道会这样,可她依然义无反顾地去救轩辕锐,她……她心里那个人一直都是轩辕锐,而自己只是一厢情愿而已。宸潇痛苦地收回了手,心里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云儿突然身体一抖,皱着眉头喃喃说道:“宸潇……宸潇……”宸潇身子一震,不敢相信地看着云儿,他突然记起在小树林中云儿见到自己时所说的话:“宸潇……你终于来了!真好!”她叫自己的名字,她在昏迷中也是叫着自己的名字,不是“楚大哥”,而是“宸潇”,她一直在等自己,等自己来救她,相信自己会来救她!原来,自己在云儿心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在云儿内心深处,自己不是她的“楚大哥”,而是“宸潇”,一个可能更为亲密的人。   宸潇因为这样的想法而开心了起来。低头看了看沉睡的云儿,伸手轻轻握住了她被包扎的右手,然后轻声说道:“云儿,将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拼尽全力保护你。云儿,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昏迷不醒的云儿仿佛听到了宸潇的话一般,她的手指突然动了几下,慢慢回握住了宸潇的手。   宸潇定定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仿佛在绝望中突然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真想握着她的手永远不松开,直到地老天荒。    ☆、犹豫不决陷两难      云儿真正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在这一天之中宸潇心急如焚,不停地替云儿运功疗伤。   云儿一直在沉睡之中,但睡得又很不踏实,偶尔会满头大汗,呓语出声,说的除了“轩辕锐快跑”就是“宸潇救我”。   宸潇听着心中喜忧参半,感到无所适从。   第二天黄昏时分,宸潇正在给云儿左肩锁骨处的伤口上药,云儿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酸痛,胸中胀痛。   云儿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宸潇正低着头,小心而又专注地给她上药,伤口传来阵阵刺痛和丝丝凉意。   云儿一动不动地看着宸潇,她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多少次自己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便看到宸潇守在自己的床前。   她看着宸潇紧皱的眉头和略显憔悴的脸,云儿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她知道宸潇一定又不眠不休地守着自己。   云儿又想起千钧一发之际宸潇飞奔而来的身影,想起耳畔响起的他焦急呼喊自己的声音,每次自己遭遇危险时都是宸潇第一个赶到,都是他不顾一切地救了自己……   想到这儿,云儿的眼中溢满了泪水,宸潇的这份情义自己要如何回报?   这时,宸潇已经上完了药,一抬头发现云儿已经醒了。   宸潇喜出望外,笑着对云儿说:“云儿,你终于醒了!”云儿看到宸潇满脸的笑意,心中一酸,眼泪从眼角滑下。   宸潇突然看到云儿流了眼泪,一下子就慌了,伸手去拭云儿脸上的泪水,焦急地说:“是不是我弄痛你了?对不起……”   云儿看着宸潇的手足无措,突然破涕为笑,摇着头说道:“没有,没有……”   可一摇头,扯到了肩头的伤口,云儿又“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宸潇忙伸手按住了云儿,说道:“别动!”   云儿抽抽鼻子,笑了一下,说道:“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宸潇叹了一口气,起身来到云儿头边坐下,轻轻搬起云儿的头颈放到自己的腿上,然后拿起棉布条将她肩头的伤口包扎好。   云儿看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个抹胸,肩膀露在外面,不禁脸一红,冲着宸潇腼腆地一笑。   宸潇替她包扎好伤口,又将云儿平放好,宸潇将她身上盖着的薄毯向上拉,盖住了她的肩膀,然后坐回云儿身边,又拿起云儿的右手,将她手上缠着的的棉布解下来,一条由手背划到手腕的伤口露了出来。   宸潇握着她的小手,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云儿……你为什么不好好保护自己,总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   云儿用手回握了一下宸潇的手,笑着说:“楚大哥,我知道错了,害你担心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呵呵,放心吧,我命大着呢!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宸潇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又毒发了,浑身是伤,这也叫'好好的'?云儿,你不该逞强的。遇到危险你为什么不逃……”   云儿突然问道:“轩辕锐呢?轩辕锐怎么样了?”   宸潇闻言,眼睛黯了黯,顿了半晌说道:“他很好。”   然后低下头给云儿的右手换了药,包扎好伤口。   云儿看了看宸潇阴沉的脸色,没敢再多问,像只犯了错误的小猫一样偷偷用眼睛瞄宸潇。   宸潇抬眼看到这样的云儿,无奈地一叹,说道:“饿了吧?给你弄点吃的。”   云儿一笑,说:“好。”   宸潇给云儿掖好毯子,然后转身出去了,一会儿端着一碗清粥回来。将云儿扶起来,披了外衣,然后宸潇坐在床边喂给她吃。   云儿吃了点东西,觉得有了些精神,就跟宸潇简单说了说遇袭的经过。   宸潇皱着眉,一言不发地听着,他知道云儿肯定是将经过简化了,只看她一身的伤,又怎么会如此轻描淡写。   宸潇伸手抚了抚云儿的头发,然后说道:“云儿,以后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了。”   云儿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楚大哥,我不会再闯祸了。可是我觉得我没有应手的兵器,我觉得……我也该有一把剑……那样的话,我射完弩,也有兵器御敌啊!这次就很被动……连……镖都用上了……”   云儿不停嘟囔着,宸潇突然伸手握住了云儿的手,说道:“云儿,只要你不再到处乱跑,留在我身边,我一定可以保护你的,我不想让你总是手里握着剑,身上流着血,我不想你去拼命,我只想让你平平安安地活着,一切危险都有我帮你挡。云儿,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云儿看着宸潇炙热的目光,听着他的话,突然心跳加速,她不住地在想宸潇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看了看宸潇握着自己的手,一时有点慌了,不敢去看宸潇的目光,只是断断续续地说道:“楚……楚大哥……我……我……”   宸潇握着云儿的手,正要再说什么,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咳嗽声,两人抬头朝一直开着的房门外面看去,只见柳飞鸿扶着轩辕锐站在门外。   柳飞鸿满脸的幸灾乐祸,而轩辕锐一脸惊异困惑,眼睛紧紧盯着两人握着的手。   这时,轩辕锐见云儿和宸潇都看着自己,便又以手握拳挡在嘴边干咳了一声,然后笑了一下,一脸若无其事地说道:“小艾,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说着便迈步进了房间,柳飞鸿一脸地不情愿,伸手搀着他朝前走。   云儿看到轩辕锐,一时竟忘了该说什么,等反应过来他正朝自己走来,而自己的手正被宸潇握着的时候,云猛地把手从宸潇的手中抽了出来,由于动作过快,扯动了身上的伤口,云儿不禁一皱眉。   宸潇一看云儿的反应,心里被失望填满,他看了看低头不语云儿,又看了看轩辕锐,突然觉得心很痛,好似有一把利刃将自己的心剜掉了一般。   他缓缓站起身,什么都没有说,走到窗前站定,向外看去。   轩辕锐一瘸一拐地来到床前,坐到床上,看着云儿笑了笑,说道:“小艾,对不起,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怪我……”   云儿因为刚才宸潇的话而心乱如麻,这时听轩辕锐这么说,忙摇了摇头,说道:“别这么说,这是突发的事情,谁都没有预料到,怎么能怪你呢?你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   轩辕锐摇摇头,说道:“不严重,都是皮外伤,调养一阵就好了。不用担心。倒是你,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很让我担心。可惜钟离前辈不在这里,不然可以让他给你诊治。”   云儿抬眼看了看宸潇的侧脸,小声说道:“不用了,楚大哥会治好我的。”   轩辕锐一脸恍然大悟地说道:“对呀,我差点忘了楚公子是毒王的高徒。对了,楚公子,这次真要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和小艾。”   宸潇哼了一声,转过头看着他,缓缓说道:“睿王向我道谢就不必了,你的命不是我救的,而是云儿豁出自己的命换回来的,你该谢的人是她。至于说救她,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更不用你道谢。”   轩辕锐仿佛没有听出宸潇话里的意思一样,笑着说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楚公子对小艾的两次救命之恩,你的恩情,我和小艾都将铭记于心,将来楚公子若有用得着我二人的地方,我们定当不遗余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宸潇听得出轩辕锐话里有将云儿“据为己有”的意思,便气不打一处来,他转过身来看着轩辕锐,冷冷地说道:“你是你,云儿是云儿,没必要混为一谈。”   旁边柳飞鸿闻言饶有兴味地看着轩辕锐和宸潇,露出了一脸嘲讽的笑意。   轩辕锐听到宸潇的话,也不恼,伸手拉住云儿的手,对宸潇说道:“三年前,我将小艾托付给楚公子,承蒙楚公子悉心照料,在下感激不尽。如今我二人重逢,实乃天意,我打算过几日就带小艾回蜀地。”   云儿闻言愣了一下,从轩辕锐手中快速抽出自己的手,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道:“蜀地?……轩辕锐……我……我还没有想好……”   轩辕锐又要去拉云儿的手,云儿避开了。   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偷偷用眼角余光瞟了瞟宸潇。   宸潇一听轩辕锐要带云儿去蜀地,勃然大怒,指着轩辕锐说道:“你要带她回蜀地?你还想让她再舍出命来救你吗?你扔下她一个人面对那么多杀手时,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你凭什么要带她走?你根本就不会用心去保护她的!我不答应!我不会答应一个懦夫带走我的云儿的!”   轩辕锐闻言变了脸色,云儿一脸错愕地看着宸潇,没有想到宸潇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云儿看了看一脸难堪的轩辕锐,情急之下说道:“楚大哥,不要说了!轩辕锐不是故意要……丢下我的,他不会那样做的……他会保护我的……”   宸潇一脸无法置信地看着云儿,他不敢相信她说轩辕锐会保护她,难道她真的要决定跟他走了吗?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轩辕锐吗?   宸潇看着云儿,眼中闪过一丝痛心,然后他无言地转身,朝外面走去。   云儿看到了宸潇痛心失望的眼神,心知自己一着急说错了话让他误会了,云儿赶紧冲宸潇的背影喊道:“楚大哥……”可宸潇已经出了房门。   云儿讪讪地垂下了头,心里前所未有地混乱,觉得有千头万绪将自己的心缠得密不透风,令自己听不清心底最深处的声音。   轩辕锐,宸潇……宸潇,轩辕锐……两个名字在云儿脑中盘桓不定,她突然觉得头痛欲裂,体内真气混乱,心口一痛,一口血喷了出来,随即昏了过去。    ☆、事与愿违如谁意      云儿一口血喷了出来,紧接着便不省人事。   轩辕锐一时慌了,伸手拉住云儿,将她揽在怀中,然后拍拍她的脸颊,低声唤着“小艾”,可是云儿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软软地瘫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   轩辕锐立刻焦急地冲柳飞鸿喊道:“还不快去找大夫!”   柳飞鸿翻了翻眼睛,半天才站起身来,一脸不情愿地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喊道:“楚宸潇!小艾快死了!你管不管?”   连喊了两遍,没见到宸潇的身影,柳飞鸿摇摇头,慢悠悠地走出房间,在走廊里遇到一个伙计,抓住他嘱咐他去找个大夫,然后又回了宸潇的房间。   柳飞鸿刚回到房间,就看到宸潇冲了进来,宸潇直接越过柳飞鸿来到床边。   一看轩辕锐正将云儿搂在怀中,云儿紧闭双目,嘴角有血,衣服和毯子上到处都是血迹,宸潇大惊,伸手一把揪住轩辕锐,将他拽到一边,同时自己坐到床沿拉过云儿将她圈在自己怀中,对轩辕锐质问道:“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然后也不管张口结舌的轩辕锐难看的脸色,伸手去摸云儿的脉象,发现她的经脉紊乱,内息混乱,额头又有些发烫,可见是又毒.发了。   宸潇用手拭掉云儿嘴角的血迹,将她平放在了床上,然后对轩辕锐和柳飞鸿说道:“二位请回吧。我要给云儿疗伤。”   轩辕锐忙问道:“她怎么样?为什么会吐血?”   宸潇看了看他,没有答话,柳飞鸿突然站起身,怒气冲冲地拉着轩辕锐朝外走,边走边说:“放心吧,死不了。赶紧走吧,不要在这儿耽误楚公子救你的心肝宝贝。”   宸潇闻言心中大怒,但低头看了看床上的云儿,也便没有发作,见两人已经出去了。就又运功为云儿梳理体内真气,打通经脉。然后又给她喂了祛毒的药,守着她一夜未睡,直到天亮。   云儿第二天早上才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又看到宸潇正倚着床柱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此时的宸潇连着两夜未睡,又损耗内力过多,所以看上去很是疲累不堪。   这一夜宸潇守着云儿想了很多,在他看来,云儿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是轩辕锐,所以三年来,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无法走进她的心里。如今,云儿因为自己与轩辕锐的针锋相对而心烦意乱,这对她的身体有害无益。如今,自己是不是该放手了,不要再让云儿夹在两个人中间为难了。   宸潇看着云儿心如刀绞,想要放手谈何容易,轩辕锐会不会像自己一样疼惜她,保护她,爱她?怎样做才对她最好……   此时,当他看到云儿睁开眼睛怯怯地看着自己时,他突然想明白了,爱她就不要让她为难,爱她就尊重她的选择,爱她就成全她的决定吧。   宸潇伸手抚了抚云儿的头发,对着云儿艰难地一笑,说道:“云儿,快点好起来吧。楚大哥不会再让你为难了。”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云儿一眼,仿佛要将云儿印入自己的眼中,然后起身朝外面走去。   云儿听着宸潇的话,看着他消瘦的背影,突然觉得心很痛,想要喊住他,让他不要走,可张了张嘴,喉咙痛得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朝着房门徒然地伸着手,两行眼泪从眼底滑落,可是这一切,宸潇都没有看到。   片刻之后,紫萱端着一碗粥出现在房间里,她换了一身淡紫色裙装,看上去清爽随和,头上发髻松挽,鬓插一支蝴蝶金步摇,更衬出她绝佳的姿容,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紫萱来到云儿床边,冲着云儿温婉地一笑,然后说道:“岳姑娘饿了吧?我给你准备了莲子银耳粥,我喂你吃一点吧。”说着伸手扶起云儿,让她倚着床头坐着,然后一勺一勺地喂云儿吃粥。   云儿突然有些不习惯,以往都是宸潇喂自己吃的,今天虽然粥里加了料,可依然让云儿觉得索然无味,只吃了几口,云儿便摇摇头,无论紫萱如何劝说,云儿都不肯再吃了。   紫萱无奈,只得端着粥碗出去了。之后紫萱又喂云儿吃了药,帮她换了衣服,给她的伤口重新上药,忙活了很长时间,可宸潇再也没出现过。   云儿觉得心里空牢牢的,一直盯着门口看,可宸潇终究没有来看她。整个一天都只有紫萱陪着云儿。   就在云儿望眼欲穿地等了一天,终于等来了看她的人,但不是宸潇,而是轩辕锐。轩辕锐自己来的,看着比前一天伤势好了一点。   轩辕锐一来,紫萱便出去了。   轩辕锐好奇地问云儿道:“她是谁?”   云儿懒懒地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大概是楚大哥找来照顾我的吧。”   轩辕锐来到床边坐下,有问道:“小艾,楚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他好像有很大的势力,手下也很多,个个都是高手。”   云儿抬眼看了看轩辕锐,又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不是坏人。”   轩辕锐笑了一下,伸手要去拉云儿的手,云儿抬手将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轩辕锐又一笑,对云儿说道:“小艾,我这次被陷害,多亏楚公子帮我把所有杀手都解决掉了,所以给我争得了时间,不至于让别人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而上奏朝廷治我得罪。但我必须马上启程回蜀地,你……跟我一起走吧!”   云儿闻言猛地一抬头,说道:“这么快?啊……我……我有伤在身,不能……走……你先回去吧!”   轩辕锐闻言一愣,顿了一下,伸手握住云儿的手,对她说道:“小艾,跟我走吧,我会对你好的。到了蜀地就安全了,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跟我走好不好?”   云儿忙把手抽了回来,支支吾吾地说道:“轩辕锐,你还是自己走吧,我……不打算跟你回去……将来……将来如果我想好了,我再去蜀地找你。”   轩辕锐忙道:“小艾,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不跟我走?因为楚宸潇?”   云儿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问了,我哪也不去!你先回去吧,我有点累了,我要睡一会儿。”   轩辕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扶着云儿躺下,帮她盖好毯子,然后对云儿说道:“小艾,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云儿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轩辕锐转身出去了。   云儿在床上躺着心乱如麻,一会儿便睡着了。   晚上掌灯之后,云儿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的又是紫萱,云儿心中一阵失望。   紫萱又服侍她吃了饭,喝了药,然后两人便坐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云儿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紫萱道:“紫萱姐姐,楚大哥干什么去了?怎么一天没见到人影?”   紫萱笑着对云儿说:“陌城有几家店生意上出了点问题,公子去解决了,估计这两天都回不来,所以让我在这儿照顾姑娘,姑娘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一定帮姑娘办好。”   云儿扁了扁嘴,心里想说我就要见楚大哥,你能把他给我带来吗?但看了看紫萱什么都没说出来,就又躺下来,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到半夜,云儿突然觉得有人在床边坐着叹了口气,紧接着有一只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她又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云儿大喜,刚要睁眼,可还没等睁开就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云儿醒过来,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她确定床边那个人就是宸潇,可他为什么不见自己,为什么发现自己醒了就点了自己的睡穴?   云儿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刚要下床,紫萱便冲了进来,让云儿在床上休息,云儿不肯,紫萱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帮她洗漱梳头,又换了衣服。   云儿让紫萱扶着她回了自己的房间,乖乖吃了饭,又吃了药,然后在床上开始自己运功调息,疏通体内真气。   云儿一整天都在房中自己运功疗伤,连轩辕锐也不见。   到了晚上又早早睡下,云儿躺在床上静静地等着,果然,半夜宸潇又来了,只见他轻轻推门走了进来,来到床边坐下,静静地坐着看着云儿。   云儿心说,看我这回还不逮到你?可就在云儿想要伸手抓他的时候,宸潇一扬手,云儿又睡了过去。   一连三天都是这样。云儿简直要气疯了。   到了第四天,云儿早早起来,收拾停当,怒发冲冠地坐在椅子上等着紫萱“自投罗网”。   紫萱端着饭一进屋便看到云儿正坐在椅子上运气。   紫萱小心翼翼地将饭放到云儿面前,云儿一挥手说道:“不必了。这两天我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剩下点皮外伤已经死不了人了。谢谢紫萱姑娘这些天的照顾。如果你见到楚宸潇就告诉他,如他所愿,我跟轩辕锐回蜀地了。我们后会无期!”   说完,云儿背起自己的小包袱,里面装着宸潇派人从碧泉山找回来的折叠.弩和三支镖。   云儿大踏步地走出房间,紫萱在屋里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出了房门,向楼上跑去。   云儿背着包袱下了楼,朝店门口走去。   此时,店门前停着一辆马车,轩辕锐一脸失落地在车下站着,想到昨天小艾又拒绝了自己,心中很是落寞。   他回头若有所失地向四海居里面望去,突然看到云儿背着包袱从楼上下来了。   轩辕锐喜出望外,迎了上来,说道:“小艾,你想好了?你要跟我回蜀地?”   云儿点点头,没有说话,越过轩辕锐,直接来到马车前,自己爬了上去,然后一躬身进了车厢。   车厢里柳飞鸿一脸震惊地看着冲进来的云儿,指着她说道:“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话。   云儿瞪了她一眼,自己抓着包袱一言不发地坐在了角落里,紧接着轩辕锐很开心地上了马车,进了车厢,笑着坐到了云儿旁边,然后吩咐一声“出发”,马车缓缓移动,向着城门走去。   此时,楼上,宸潇默默站在窗前看着这一切,心如刀绞。   他在心里对云儿说道:“云儿,不要怪我避开你,因为我怕再见到你就舍不得放你走了。云儿,希望这一次你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保重!”    ☆、碧泉山上终执手   宸潇看着云儿坐着轩辕锐的马车离开了。   良久,他缓缓回过身,对静立一旁的紫萱吩咐道:“飞鸽传书沿路的分部,暗中保护他们去蜀地,如其他势力有异动,全部剪除,一个不留。”   紫萱躬身领命,犹豫了一下,问道:“公子,是否要通知蜀地的掌事人,派人密切关注他们的举动,定期汇报?”   宸潇愣了一下,心里一紧,转过身去望着云儿离开的方向,在心里不禁问自己,如果无法听到云儿的消息,自己从此能否安寝?可如果听到她的消息,自己如何能不心痛?   宸潇沉思良久,未置可否。   紫萱等了一会儿没得到答复,知道宸潇此刻心里难受,便没再多说什么,默默转身出去了。   宸潇一个人在房中站了整整一个上午。   中午时,他从房中出来,找紫萱和吴掌柜交待了些事情,然后默默收拾好自己随身的物品,提着剑下了楼,来到后院马厩,牵出自己的马,他看了看马厩中拴着的云儿的枣红马,不禁又愣了会儿神。   他伸手拍了拍枣红马的脖子,眼前仿佛出现了和云儿并辔齐驰的画面,好像听到云儿银铃般的笑声,宸潇不禁一笑,可回过神来,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马背,不禁心里黯然。   宸潇用手抚了抚马头,枣红马打着鼻响,用头蹭着宸潇的手心,宸潇叹了口气,牵着自己马转身走了。   宸潇出了四海居,牵着马朝城外走去。出了城门,宸潇翻身上马,坐在马上回头望了望城门,心想,来陌城寻宝本就在计划之外,没想到的是,来了之后,不但没有寻到宝藏,还弄丢了自己爱若至宝的云儿。此生,自己再也不要踏足这块伤心地。   想罢,宸潇用手握住缰绳,双腿一夹马腹,策马疾驰而去。   宸潇策马一路向东南方向驰去,不多时,来到了碧泉山下,宸潇勒住马缰绳停了下来,坐在马上朝碧泉山上望去,思绪起伏,想起了当日来找寻云儿的场景。   宸潇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地调转马头向山上走去。   等到宸潇回过神来,已经来到了当日救起云儿的那片小树林外,宸潇苦笑了一下,站在林外回忆起那日的点点滴滴,耳畔似乎又回响起云儿的声音:“宸潇,你终于来了!真好!”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宸潇叹了口气,勒住马缰绳就要转身离开。   正在这时,突然从树林中连射出三只镖,分别打他的上三路。   宸潇一惊,刚要拔剑去挡,可突然发现这三只镖是翻着跟头飞来的,就像喝醉了酒一样。   宸潇的心突然猛烈地一跳,心想:打镖打成这样的……除了她……还会有谁呢!   就在这一瞬间,宸潇突然间觉得心里好似开了一扇门,整颗心,整个人仿佛都沐浴在阳光中。   宸潇会心一笑,伸出左手迎面一捞,轻轻松松地便将三只镖捞在了手中。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树林中有女子的声音传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说不字,你来看,我是管杀不管埋!”   宸潇一听到这个声音,多日来郁积在心底的阴霾便一扫而尽了。   宸潇满面笑容地看着从树林里背着小包袱走出来的女子,这个一颦一笑皆能牵动宸潇所有神经的女子,除了云儿还能是谁?   云儿虎着一张小脸站在对面看着宸潇,一抬手用手中的一根狗尾草指着宸潇说道:“哎!你!说你呢!傻笑什么?我这儿劫道呢!你能不能严肃点?还笑!憋回去!”   宸潇翻身下了马,哈哈笑着走到云儿面前,双手环胸抱着剑站定,问云儿道:“不知道这位年轻貌美的女山贼,打算劫点什么呢?”   云儿晃着手里的草,歪着脑袋绕着宸潇转了一圈,然后煞有介事地说:“嗯,长得还不错,不如,就劫你回去给我当个'压寨夫人'吧!”   宸潇笑着点点头,说道:“承蒙'大王'看得起,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压寨夫人'我没兴趣,还是'压寨夫君'比较有前途。”   云儿在宸潇面前站定,用狗尾草敲了敲宸潇的额头,说道:“你这个家伙不老实,我还是不要了吧,告辞!告辞!”说着转身就走。   宸潇伸手一把抓住云儿的胳膊,直接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好似生怕她会消失一样。   宸潇紧紧搂着云儿,心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他轻轻地对云儿说道:“云儿,你回来了,你没有走……云儿……”   云儿笑着说:“狐狸精那么多,我怕我走了,你的魂就被狐狸精勾走了,那我怎么跟师父交代?所以我得留下来保护你!”   宸潇闻言一笑,说道:“云儿,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云儿一听到这句话,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委屈,哽咽着说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宸潇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稍稍拉离自己的怀中,然后注视着她挂着水雾的眼睛说道:“云儿,我怎么会舍得不要你?我以为……你想跟他在一起……”   云儿摇摇头,将头埋进宸潇怀中,然后用胳膊圈住了宸潇的腰,小声说道:“这一生,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宸潇闻言,缓缓收紧双臂,紧紧搂着云儿,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在云儿的头顶轻轻亲了一下,说道:“云儿,这一生一世,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爱你一个人。你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云儿咯咯笑着,从宸潇怀中跳出来,掐着腰站在他面前,说道:“那要看你的表现喽!我可是随时都有可能溜走的啊!”   说完,她背过手去,向山下走去,边走边喋喋不休地大声说道:“反正呢,你若是拈花,我就去惹草;你若是不循规蹈矩,我就去上房揭瓦;你若是不满足我的要求,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若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你若是对我大呼小叫,我就对你抽筋扒皮;你若是为非作歹,我就替师父清理门户,你若是始乱终弃,我就替天行道;你若是……”   宸潇看着云儿渐行渐远的背影,听着她的声音,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感觉,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刚刚他还在为失去了云儿而心痛,可现在,云儿却真正属于自己了。   宸潇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翻身上了马,朝云儿驰去,到了云儿身边,宸潇没有停住马,而是在马上弯腰将云儿抱起,放到自己身前的马背上,然后双手从后面圈住云儿,策马向山下驰去。   云儿先是一惊,紧接着倚在宸潇怀中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洒满了整个山路,还有幸福的味道充溢其中,将两人紧紧包围。   两人共乘一骑,两颗心紧紧相依,他们一起奔向那不可预知的未来,去迎接新一轮风雨的洗礼。   后来,云儿告诉宸潇,其实她早就想明白了自己想跟宸潇在一起,可这个时候宸潇因为误会而故意避而不见,云儿又不好意思让紫萱传话,所以一气之下,便想出这个办法来激出宸潇。   她坐着轩辕锐的马车到了碧泉山脚下时,就下了车,轩辕锐百般挽留,云儿明明白白地拒绝了,她告诉轩辕锐自己并不喜欢他,所以绝不会跟他回去的。轩辕锐无奈,只得带着喜笑颜开的柳飞鸿离开了。   云儿在碧泉山下站了一会儿,便信步上了山,来到了当日出事的小树林。   云儿坐在树林中,静静地想了很久,心知自己是真的很在乎宸潇,根本离不开他,而宸潇也是唯一对自己宠到骨子里的人,他对自己的爱比任何人都强烈。   这三年来,自己习惯了宸潇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以至于都忽略了他的爱,现在想想,其实他早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心里,只有当自己见不到他时,这份爱才体会得彻底。   云儿想到这儿,站起身来,背着小包袱往林外走,决定要回去找宸潇。   可没走两步,就听到有马蹄的声音,远远望去,骑马而来的,正是自己三日未见的宸潇。   云儿的心禁不住雀跃起来。偷偷躲在树后看着宸潇,只见宸潇骑在马上望着树林,静立良久,脸上写满了失望和落寞,云儿看得眼睛有一点湿润,心想,他到底还是放不下自己。   就在这时,她看到宸潇打马要走,一时间便起了玩笑之心,所以才镖打宸潇,现身相见。   宸潇后来对她说,她的镖打得飘飘悠悠的,让人一看就想笑,娱乐还行,要是对敌,就别拿出来让人笑掉大牙了。云儿为了这件事生了好长时间气。   两人就此一路向东南而行,要穿过黎曙国去往苍龙。   这一日,两人进入了黎曙国,来到了南启城,南启是黎曙北部的一座繁华的城镇,是来自武陵大陆的各个国家的商人和小手工业者的聚居地。   云儿来到这儿看到各式各样的店铺很是新奇,拉着宸潇逛起来没完。   但两人不知道的是,在这里,宿命的劫难正在一步步逼近。    ☆、为买金钗生波澜(一)      宸潇和云儿两个人一路南下,十多天后便到了黎曙国的南启城。   这里是各国特色产品的集销地,所以各式商品琳琅满目。   两人从飞龙谷去往陌城时并不曾经过这里,这回去苍龙途径这里,让云儿真是大开眼界。   两人一进城,云儿看到各具特色的商铺便兴奋起来,拉着宸潇到处逛。   宸潇见云儿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要她高兴,就什么要求都答应,于是随着云儿四处逛。   云儿对很多东西只是好奇,所以并不乱买,一圈逛下来,云儿只买了一个绣着祥云图案的小荷包和一个碧玺手串。   快到中午时,两人来到一家首饰店门前,云儿原本逛累了,想要去吃饭,可宸潇看了看云儿只用几根发带束发,钗钿全无,便将马拴在店门外,拉着她进了店。   云儿笑着对宸潇说:“既然你这么大方,那我就买两件贵的,压箱底!”   宸潇拍拍她的脑袋问道:“留着给自己当嫁妆吗?”   云儿脸一红,一跺脚跑到旁边的柜台自己看首饰去了,宸潇笑着斜倚着门口的柜台看着她。   此时,店里有不少人,大多是服饰各样的女子,三五成群地挑着东西,只有一个柜台人不多,云儿走过去一打听,原来这个柜台的首饰相对较贵,都是宫中御用工匠精心制作并暗中流出宫外来的。   云儿一听来了劲头,回头冲着宸潇一阵坏笑,宸潇抬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云儿随便挑。   云儿嘟囔着:“买穷你!”然后转头对伙计大声说道:“伙计,给我拿你们店里最贵的首饰来!”   屋里人一听,都扭头看着云儿,云儿又回头冲宸潇一扬头,哼了一声,宸潇笑眯眯地看着云儿点点头。   店里伙计早就看到宸潇和云儿一起进来的,凭经验一打眼儿,就看出宸潇是个非富即贵之人,现在一听云儿这么说,有一个伙计立刻撂下别的活奔了过来,咧着嘴笑得像个开心果似的,对云儿说道:“姑娘想要最贵的?有!有!你看看这个,这可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由于价钱太贵,一年多了都没人买走,不知姑娘可能看上眼?”   他边说着,边用钥匙打开从柜台下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长条形的雕工精良的金丝檀木盒子放到了柜台上,然后用一把亮晶晶的小钥匙打开盒子侧面的一个小金锁,紧接着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   只见盒子里面铺了一层白色绒布,正中面有一个凹槽,里面嵌着一支金钗。   众人仔细看去,只见这只金钗打造的是一只孔雀翎,正中镶嵌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祖母绿宝石,纯净剔透,绿得深邃,一看就是绝佳上品。在它四周镶嵌了一圈彩色碧玺,经过精心挑选排放,颜色上构成了一圈渐变色,在不同的光线下,呈现出不同的色泽。最外圈的翎羽细丝由黄金拉丝镂刻而成,看着灵动自然,好似可以随风飘动一般。   这可真是一支设计巧妙、雕工精湛、色彩明丽的好钗。   云儿看到它眼睛一亮,旁边的女子也都啧啧称赞。   伙计对云儿说:“姑娘,这可是黎曙国最有名的皇家御用首饰工匠洪师傅的巅峰之作。洪师傅当年废尽心思、呕心沥血,才雕刻而成,还没等进献宫中就突然暴病而亡。他的后人便将这支钗藏匿起来以高价出售了。我们老板几经周折将它买了回来,如今就是我们的镇店之宝。之前很多人都看中了,可是都嫌贵。其实,姑娘,这可是一个旷世佳作,可以说世间只此一件,再无人能够做出,你说,要十万两银子还贵吗?”   云儿一听,张大了嘴,结结巴巴地说道:“啊?十……十……十万?”   云儿虽然知道宸潇不太缺钱,可在这个十两银子够一个普通人家活一年的时代,十万两银子也算是天文数字了。   云儿回头迟疑地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宸潇,宸潇笑着冲她点点头,云儿心中大喜,回过头对伙计说道:“好,我要……”   云儿话还没说完,突然从云儿左侧飞过来一只软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金钗连着盒子一起卷走了。   所有人一愣,只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十万两,我要了!”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分开人群缓缓走来。   这个女子皮肤白皙,五官立体,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浑身穿着有齐兹国特色的彩色拼接的衣服,看着五颜六色的,头上挽了一个圆髻,髻上绕了一圈珍珠链,下面的头发用各色彩带编成十多个小辫子,从装扮来看,应该是齐兹国人。   只见这个女子腰间挂着盘卷起来的鞭子,左手拿着金钗盒子,走到柜台前,右手将一张银票拍在柜台上。   云儿一看这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女子抢了这支钗,不禁火往上撞,用手一指女子,说道:“这是我看好的钗,我都说要了,你还来抢!不知道有先来后到吗?你把钗还给我!把你的臭钱拿走!”   女子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你说要,可掌柜也没说要卖啊?况且,我先交了钱就是我的!你还废什么话?”   此时在门口角落里倚着柜台站着的宸潇站直身子,正要过来,云儿冲他一摆手,然后对花衣女子说道:“我说要,掌柜没说卖?可你虽然交了钱,掌柜也没说要卖给你啊?”   花衣女子冷笑道:“那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不卖给我!”   伙计看出了争端,早就去找掌柜的了,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看上去很精干的男子分开人群走了过来,对云儿和花衣女子拱了拱手,说道:“二位姑娘,请不要发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花衣女子一把揪住掌柜的衣襟,说道:“这支钗我买了。把钱收好!”   掌柜面不改色,伸手一拂女子的手,说道:“姑娘,请自重,有话好好说。”   云儿见这个女子如此野蛮,很是看不惯,便大声说道:“你这是强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是要当土匪吗?”   云儿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既然你我都看好了这支钗,那就价高者得,才算公平!”   女子冷笑一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又拍在柜台上,趾高气扬地说道:“好,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我再加一万两!”   旁边围观的人顿时议论纷纷,掌柜并没有把钱收起来,面色平静地看了看花衣女子,又看了看云儿,心里不知道在衡量什么。   云儿听花衣女子口吐狂言,心中不忿,偷眼望了望宸潇,只见宸潇一脸笃定,冲着云儿做了一个“尽管喊价”的嘴型,云儿看得分明,略略放了心,一拍柜台说道:“我再加两万两!”   花衣女子看了看云儿,一笑,说道:“哼,那我再加五万两!”   云儿吐了吐舌头,有一点犹豫,但一看花衣女子得意洋洋的脸,不由得说道:“二十万两我要了!”   旁边人群发出赞叹的声音,云儿美滋滋地看着花衣女子。   花衣女子看了看周围的人,又摸了摸怀里的银票,一咬牙说道:“我……我再加五万两!”   云儿一愣,没想到她又加五万两,云儿心想,算了,别为了一时之气再把宸潇那点儿家当败光了。   云儿叹了一口气,刚要说话,突然宸潇分开人群走到掌柜面前,掏出一把银票塞到掌柜的手中,然后一指云儿,说道:“一百万两,我买了,送给这位姑娘!”    ☆、为买金钗生波澜(二)      宸潇“一百万两”的喊价声音一出,周围顿时传来抽气声,紧接着是惊叹声。   很多女子一见宸潇如此英俊潇洒又有钱,纷纷向云儿投来了羡慕的目光,交头接耳地说个不停。   云儿和花衣女子一听宸潇说“一百万两”都吓了一跳,云儿不敢相信地瞅着宸潇。   宸潇笑着冲云儿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对着愣在那里的花衣女子说道:“姑娘,若你不打算接着出价了,就请将钗交出来吧!”   花衣女子这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抬眼看向宸潇,这一看,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如此俊逸洒脱、气质高贵、纤尘不染的男子,她还从未遇到过,她定定看着宸潇,一时忘了刚才的事情,一动不动。   旁边的人看到她这个花痴的样子,不仅哄笑起来。   花衣女子这才反应过来,脸一红,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冲着宸潇腼腆地一笑。   云儿在旁一看,心中觉得好笑,顿时起了玩笑之心。   她对着花衣女子一笑,说道:“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衣女子看了看宸潇,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盒子,略一踌躇,说道:“公子,这只钗小女子找寻很久了,今日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不知公子可否割爱?嗯……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详谈……如何?”   宸潇闻言皱了一下眉,将手背在身后,然后看了看云儿。   云儿一见,笑着说道:“好!那就依姑娘之意,咱们换个地方好好谈谈。可既然我们付了钱,你是不是应该将钗先交出来?”   花衣女子闻言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道:“那不行。这只钗我势在必得!不过……若这个公子想要,倒是可以商量,不过总不能站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商量吧!”   旁边掌柜的一看,事情趋于和缓,便跟伙计一起将周围的看客驱散了,然后回到三人面前,说道:“三位贵客,不如就到内堂一坐,然后再慢慢商量。”   花衣女子和云儿闻言,同时说了声:“好。”   宸潇也没有办法,由掌柜带着一起去了内堂。   三人来到内堂坐定,掌柜给她们沏了壶茶,然后将花衣女子和宸潇的银票都退了回来,对他们说道:“三位,这只钗只卖十万两,童叟无欺。我也绝不坐地起价,希望你们商量好谁买,到时我再收钱。”说完冲三人一抱拳,然后退了出去。   花衣女子从进了屋就一直紧握着盒子低头不语,不时地用眼睛偷瞄宸潇。   宸潇看着云儿,一脸地莫名其妙。   云儿则不怀好意地看着宸潇和花衣女子,笑得没心没肺的。   过了一会儿,云儿见气氛有些尴尬,就凑过去对宸潇小声说道:“楚大哥,你先出去一下,我摆平她,女人之间的事情,女人解决,你在这儿也帮不上忙。”   宸潇皱着眉头看了看花衣女子腰间的鞭子,不放心地摇摇头。   云儿一笑,说道:“放心吧,不会打起来的,没事!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我很快就能解决。”   宸潇也拿她没有办法,就起身出去了。   花衣女子一直目送着宸潇的身影消失,还恋恋不舍地看着门口。   云儿跳到她面前,用手在她眼前一挥,说道:“别看了!走远了!”   花衣女子脸上一红,抓紧盒子戒备地看着云儿。   云儿笑了笑,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压低声音说道:“我说,美女,你是不是看上我大哥了?”   花衣女子闻言,好似暗中松了一口气,然后扭扭捏捏地问道:“他是……你大哥?”   云儿点点头,说道:“是!姑娘是不是还想问他是否娶妻了啊?放心吧,他尚未娶妻,连个侍妾都没有,就一个人。我看你二位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不如我就帮你搭个桥,你们多亲多近,说不定将来你还真成了我嫂子呢!”   花衣女子闻言,心中涌起希望,但脸上一红,故意嗔道:“你别胡说八道!我……我哪有!”   云儿闻言,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对我大哥没意思,那就当我没说!唉……”   花衣女子一听,马上改口道:“不是!不是!……”   云儿咯咯笑着说:“既然想让我搭桥,那……你把钗给我交出来!”   花衣女子闻言一愣,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盒子,想了半天,突然抬起头问道:“你……真的肯……帮我们……?”   云儿点头说道:“骗你是小狗!”   花衣女子一咬牙,将盒子递给云儿,云儿一把夺过来,转身要走。   花衣女子忙站起身来拦住她,云儿冲她一笑,说道:“姑娘稍安勿躁,我去叫我大哥进来!”   花衣女子一听,满心喜悦,满眼期待,周身上下整理了一下,然后又坐回椅子上等着宸潇。   云儿见状又是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云儿出了内堂来到前面铺子里,看到宸潇正跟掌柜说话。   云儿举起手里的盒子,对宸潇笑道:“我拿到了,快交钱,我们走人!”   宸潇闻言一笑,走过来对云儿说道:“好,我们走吧。”   说完,就拉着云儿朝外走,云儿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你给完银子了?”   宸潇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只见掌柜冲着宸潇一躬身,说了句:“公子慢走。”   云儿一头雾水地问道:“你给了多少银子?掌柜的居然这么客气?”   宸潇拉着云儿笑着说:“我买了这家店!以后你喜欢什么就可以拿什么,不用给银子!”   云儿张着嘴半天没合上,被宸潇拉着出了店门。   两人刚刚上了马,突然有一道疾风袭向云儿,只听得有人说道:“骗子,想走?没那么容易!”    ☆、芳心暗许如影随(一)      宸潇和云儿分别上了马,正要离开,突然有一道疾风袭向云儿,又听得有人喝道:“骗子,想走?没那么容易!”   宸潇一看正是那个花衣女子从店铺里飞身出来用鞭子抽向云儿,宸潇大怒,一扬宝剑,用剑鞘卷住鞭梢,然后向回一收,将鞭子抻直,两人一个马上、一个马下,抻着一条鞭子互相看着。   这时云儿回过神来,在马上一笑,对女子说道:“你怎么随便出手伤人呢?这也太野蛮了!我劝你见好就收,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一个大姑娘没事纠缠一个单身男子,这话好说不好听!赶紧走吧!”   女子手中拽着鞭子,眼睛看了看宸潇,又看了看云儿,然后对云儿说道:“你这个骗子!你把金钗骗去了,就想一走了之?没那么容易!你……你把钗还给我!”   此时,宸潇一抽剑将鞭梢甩了回去,花衣女子收回鞭子绕了三圈,把它握在手中,又偷眼看了看宸潇。   宸潇沉着脸没有说话。   云儿见状一乐,对花衣女子说道:“什么骗不骗的?这家店现在都是我的了!我从自己店中拿样首饰戴是天经地义的。怎么能算是骗?”   花衣女子一愣,说道:“你的店?不可能!你又骗我!”   云儿一脸不屑地看着花衣女子说道:“不信你去问掌柜的啊!”   花衣女子犹豫了一下,怕云儿又是调虎离山,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扬起鞭子劈向店铺的招牌,招牌应声落地,摔成了好几块。   她用鞭子卷起一块大的顺着门就甩进屋里,并大喊道:“让你们掌柜的滚出来。”   掌柜本就在门后站着听他们说话,现在听她叫自己,就不慌不忙、神态自若地走了出来。   他来到门外看了看一地狼藉,又看了眼花衣女子手中的鞭子,缓缓说道:“阁下这是要替我们换招牌吗?你刚刚砸碎的这块是南海黄花梨的,上面的字是当朝宰相手书的,托樊城最有名的雕刻工匠金不换大师镀金制作的,再长途跋涉运回来,合计成本在十万两以上。我们找风水大师看过,这块匾有镇店招财之效,而你无故砸了我们招牌,破坏了我们店铺的风水,会使我们店铺不宁,财源枯竭。而且当街被砸牌匾影响恶劣,会让人误会我们店有不法行为,进而导致生意不好。所以你还得赔偿我们十万两损失。两项加起来就是二十万两,你若是不给银子,我现在就报官。”   花衣女子一听他的话,气得都忘了为什么要叫他出来了,用手点指掌柜的,说道:“你!你这是坐地起价!奸商!一块招牌就要二十万两?二十万两都够买你的店了……”   掌柜不待她说完,冲旁边伙计一招手,说道:“小六子,去报官!”   叫“小六子”的伙计闻言撒腿就朝衙门的方向跑,花衣女子看了看周围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人群,赶紧大声说道:“等等!我赔!”   那个小六子好像后脑勺长了耳朵似的,本已经跑出去十多米了,一听这话,又一溜烟跑回来了,站在掌柜身后。   花衣女子又气又恨,可又无可奈何,只得跟掌柜商量:“掌柜的,你看,我也不是故意的,二十万也太多了……我看这块板子顶多也就值二百两,我多给你一倍,给你四百两,你就息事宁人得了,行不行?”说着就伸手进怀里要掏银票。   掌柜这时双手抄袖站着,眯缝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瞅着花衣女子,缓缓说道:“六子,报官!”   站在掌柜身后的小六子又跑了出去!   旁边的人越围越多,花衣女子大声喊到:“别报官!我赔!我赔!”   小六子又“哧溜”回来了。   花衣女子又想讨价还价,小六子又跑了出去……   如此往复了五次,花衣女子终于放弃了,她怒气冲冲地从怀中掏出二十万两银票,恶狠狠地拍到掌柜手中。   掌柜面无表情地接过来,拿着银票走到了骑在马上看了半天热闹的宸潇和云儿的面前,一抬手,将银票递到云儿面前,口中说道:“老板,这钱就算是小的给您的见面礼!不成敬意,请您笑纳。”   云儿闻言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宸潇,宸潇冲云儿一点头,云儿会意,咧嘴笑着将银票接到手里,塞进自己怀中。   然后云儿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掌柜的,一本正经地对掌柜的说道:“这锭银子给你,回头去换个新招牌!嗯,省着点用!”   掌柜的接过银子,躬身施了一礼,然后说道:“好,剩下的,我就记到账上,月底您可以来查账,少了一个铜板,你就将我扫地出门!”   宸潇看到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觉得好笑,冲着掌柜的暗暗点了点头。   花衣女子在旁边一听,鼻子都气歪了。她心想,敢情换个招牌十两银子都用不了,可他足足讹了自己二十万两!想罢,花衣女子指着掌柜说道:“你们讹诈我!”   掌柜理都没理花衣女子,对小六子说道:“差点忘了,把地上的东西给这位客官装了,人家花钱了买,当然要给人家东西了!”小六子一点头,转身朝屋里走去。   花衣女子指着掌柜的,“你……你……你……”了半天,突然一甩手中的鞭子,对云儿和掌柜的说道:“我看你们都不是什么好饼!给我拿命来!”说完鞭子直扫向云儿。   宸潇一见,一提马挡在云儿前面,同时伸手抽出宝剑向鞭子挥去,女子一见是宸潇,急忙收鞭,她看了看宸潇,突然脸上一红,向后一跃,指着探出头来看热闹的云儿,支支吾吾地问道:“我……我不跟你计较!你……你刚才说的……还算不算数?”   云儿闻言咯咯一笑,策马来到宸潇身边,对宸潇说:“大哥,我刚刚跟她说你尚未娶妻,她就动了心了,非要给我当嫂子!哈哈,我看,她也如花似玉的样貌,要不然,你就把她收了得了!赶明儿我就管她叫'嫂子'!”   云儿本是玩笑话,可宸潇一听,居然恼了,拿眼睛瞪着云儿,半天没说出话来!   云儿一看宸潇的脸色,便知道玩笑开过头了,吓得吐吐舌头,没敢再多说话。   宸潇在马上冲着花衣女子一抱拳,说道:“过意不去,姑娘,她爱开玩笑,她的话你别当真。今天多有得罪,请姑娘见谅,告辞。”   说完,宸潇调转马头,又瞪了云儿一眼,云儿朝他讨好地一笑,也调转马头,和宸潇一起策马离开了。   掌柜见两人离开了,也进了屋,只有小六子拿着一个麻袋正在装招牌碎块。   花衣女子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一跺脚,将小六子递给她的麻袋扫到地上,转身恨恨地离开了。    ☆、芳心暗许如影随(二)   宸潇和云儿一路疾驰出了城向东南而去,黄昏时分到了一个小镇——青平镇。   宸潇放缓速度进了镇,云儿小心翼翼地跟着,也不敢多说什么。   两人进了镇见道路狭窄,就都下了马,宸潇一言不发地带着云儿来到一个客栈门前。云儿抬头一看,招牌上写着“如家客栈”四个大字。   宸潇迈步走了进去,云儿赶紧揉着空空如也的肚子紧随其后。   宸潇看了看云儿揉着肚子的手,云儿讨好地嘿嘿一笑,走上前抱住了宸潇的右胳膊黏在他身上往里走。   宸潇伸手拍了云儿脑袋一下,云儿忙用脑袋蹭了蹭宸潇的胸口,宸潇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拖着她来到了柜台前。   房间还是提前定好的,伙计领着两人上了二楼,二楼一共就四个房间,宸潇和云儿住右侧的两间,云儿回房间急匆匆地洗了把脸,换了身水绿色的裙装。   收拾利索之后马上冲到了宸潇的房间。云儿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了,这时宸潇正在屋里换衣服,刚把外面的长衫套上,云儿便进来了。   宸潇一愣,云儿直直跑到宸潇面前,伸手将他的衣襟合好拉直,然后拿过腰带给他围上,再帮他挂好玉佩,周身上下拾掇了个遍。   云儿忙活得自然而然,等抬头一看,才发现宸潇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神有些炙热。   云儿突然脸上一红,退后了一步,支支吾吾地对宸潇说:“哎呀,跑了一天饿死了,你笨手笨脚的,我帮你能快一点,收拾完了好去吃饭啊!”说完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宸潇突然伸手将云儿拽住,拉到自己面前,云儿一愣,宸潇俯下头在云儿额头上亲了一下。   云儿一惊,觉得脸上的皮肤突然有些发烫。   宸潇低头看了看小脸通红的云儿,笑着将她搂进了怀中,然后轻轻对她说道:“云儿,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我不喜欢。我心里只有云儿,云儿是我最在乎的人。我也希望云儿能在乎我!”   云儿在他怀中用小脑袋抵着他的胸口,小声说道:“在乎!怎么不在乎?我……我开玩笑的……逗她玩呢!我……以后再也不这样……”   宸潇闻言无声地笑了,收紧了双臂将云儿紧紧搂在了怀中,心中充满了满足感。   两人静默地站了一会儿,宸潇抚了抚云儿的头发,问道:“云儿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云儿抬头看了看宸潇,说道:“嗯……还好,也不太饿……嗯……随便吃碗阳春面吧……”   宸潇一笑,又低头在云儿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拉着云儿的小手向门外走去。   云儿被宸潇拉着往外走,心里却贪恋着宸潇温暖的怀抱,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宸潇握着的手,一股暖流从他的掌心传到了自己心里,云儿不禁又红了脸。   宸潇看了看云儿,哈哈一笑,拉着她下了楼出了店,来到了街上。   两人找了个小面馆,各要了一碗阳春面,云儿一直闷头吃面,宸潇看着云儿笑了笑,说道:“看样子云儿是饿得不轻!一碗够吃吗?赶明儿得给你换头大点的马,不然恐怕驮不动你。”   云儿一听翻了翻眼皮,说道:“不用了!骗点银子不容易,得省着点花,买马就不用了,我看你的那匹“闪电”就挺壮,明天我骑它,你跟在后面跑就行了。”   宸潇用手点了点云儿的小脑袋,说道:“真是个小气鬼!骗了那么多银子,不请我吃顿像样的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惦记我的马!”   云儿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你不小气?你不小气,你一天不理我?人家饿着肚子跟你跑了一天,连午饭都不给吃!还尽说风凉话!”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有一个人从门外进来,直直走到了他俩桌旁站住。   两人抬头一看,不禁头疼,原来,来的人正是在南启城遇到的那个花衣女子。   宸潇一皱眉没有说话,云儿瞅了瞅她,问道:“饿不?请你吃碗面?”   花衣女子冷着脸看了看云儿,又看了看宸潇,哼了一声,直接就在桌边坐下了。   云儿笑了笑,对着伙计喊道:“伙计,加碗面!”   不一会儿,伙计又送上来一碗面,云儿将碗推到花衣女子面前,说道:“追了一天,累够呛吧?吃吧!我请!”   花衣女子也不跟她客气,用眼角余光瞟了瞟低头不语的宸潇,然后伸手从筷笼中拿了一双筷子,吃了起来。   云儿边吃边问她:“你叫什么?是干什么的?要去哪儿啊?”   花衣女子瞪了云儿一眼,然后看了看宸潇,说道:“我叫花锦绣,齐兹国人,没什么事四处闲逛!”   云儿一笑,又问:“你家里是干什么的啊?出手这么阔绰,挺有钱的吧?”   花锦绣闻言一拍桌子,瞪着云儿,云儿哼了一声说道:“当我刚才的话没说!小气劲儿的!”   花锦绣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抬起头问宸潇道:“公子如何称呼?”   宸潇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云儿见状“噗嗤”一笑,说道:“我跟你说了半天话,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啊?”   花锦绣哼了一声说道:“你是个小骗子,问了也是白问,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云儿挠了挠脑袋,说道:“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是小骗子,他跟我在一起,不就是大骗子?那你还问他?”   花锦绣冲着云儿一瞪眼,宸潇突然说道:“姑娘,萍水相逢,再见无期,就不必互通名姓了。今日都是误会,我二人也并非兄妹。当然也不该拿了姑娘那么多钱,多有得罪了。”   说完,他又对云儿说道:“还不把钱还给人家?”   云儿嘟嘟囔囔地说道:“这是我自己赚的第一笔钱……你赔我……我还请她吃面了呢……那我不赔本了……一会儿你们自己交面钱吧……我没钱……”边嘟囔边从怀中掏出一打银票,不情愿地放到了花锦绣面前。   花锦绣并没有动银票,只是用眼睛看了看宸潇,莞尔一笑,说道:“公子,我不是来要钱的!公子刚才说的话,锦绣不太认同,既然相逢便是有缘,怎知不会再会呢?如今,我们不是又见面了吗?公子刚刚大可敷衍锦绣,告诉锦绣一个假名字,但公子没有这样做,更可见出公子人品贵重,锦绣定要结交公子,还请公子不吝赐名!”   宸潇皱了皱眉头,说道:“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说着看了看云儿,云儿立刻放下筷子,用手背抹了抹嘴,迅速站起身说道:“吃饱了!”   宸潇一点头,也站起身,往桌上放了一块碎银子,然后冲花锦绣拱了拱手,带着蹦蹦哒哒的云儿出了店门。   留下花锦绣一脸尴尬地呆坐桌旁。   由于天色渐晚,小镇又没什么地方可逛,所以两人直接回了客栈。   云儿在宸潇的房中坐着喝了会儿茶,唠了会儿嗑,之后觉得乏了,便起身回房。   宸潇送到门口,突然看到店里的伙计领着一个人上了二楼,正是花锦绣。   花锦绣冲宸潇一笑,然后跟着伙计进了宸潇隔壁的房间。   宸潇和云儿对视了一眼,觉得花锦绣简直就是阴魂不散,但又都是无可奈何。云儿叹了口气,自己回了房。   第二天一早,云儿洗漱完毕,特意精心打扮了一下,头上挽了个髻,将昨天买的孔雀翎金钗插上,然后兴冲冲地来到宸潇房外,推门便进去了。   可一进门,她就愣在了原地,眼前的一幕让她目瞪口呆。   只见屋里除了宸潇,居然还有花锦绣,而且两人现在正以十分暧昧的姿势“抱”在了一起。   云儿看了看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宸潇见云儿进来,忙一推花锦绣,朝云儿走了过来。   云儿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宸潇赶紧追了出去,花锦绣站在宸潇背后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举国来嫁也成空      宸潇追着云儿出了客栈,刚来到街上,就发现云儿正站在街对面笑得像个招财猫似的跟自己招手。   宸潇赶紧快步走了过去,对云儿说道:“云儿,你误会了……”   云儿伸手挽住宸潇的胳膊,呵呵一笑,抬头对他说道:“我知道,她故意的,她一听到我开门,就故意扑到你身上的!放心!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她的戏太假!没劲!我不跑出来,还得跟她废话,我可没那闲工夫!饿了!找地方吃饭!”说着,便要拉着宸潇走。   宸潇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有一丝不敢相信,他对云儿说道:“你真的相信我?你没生气?”   云儿冲他一翻白眼,说道:“你们男人啊!还让不让我这样冰雪聪明的女人活了?我要是不信任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嘴上不说,心里就觉得我不懂事,不了解你!我现在信任你,不哭不闹不上吊,你心里又隐隐约约有些失落,觉得我没有醋意大发地冲上去与花锦绣厮打在一起,就是不在乎你!是不是?是不是?哎呀!虚伪的男人……你们累不累啊……”   云儿说着甩开宸潇,背着手自己向前走去。   宸潇站在原地想了一下,突然“噗嗤”一笑,赶紧快步追上云儿,伸手牵住云儿的小手,边走边说:“这个美女,今天戴的这支钗很漂亮啊!美女真是好眼力……”   云儿脸一红,想甩开宸潇的手,小声说道:“这是大街上,别动手动脚的!”   宸潇不为所动,依然拉着云儿向前走去。   两人在街边小摊上吃了点东西,然后宸潇拉着云儿在镇上逛了一圈,巳时便回到了客栈,两人说说笑笑地上了二楼,来到了宸潇的房间,推开门一看,花锦绣居然还在他的房内,而且坐在了宸潇的床上。   宸潇一皱眉,心中不悦,云儿一闪身进了屋,拉了把椅子坐在花锦绣对面,冲着花锦绣一笑,说道:“你还没吃早饭呢吧?唉,我们俩吃饱喝足就把你给忘了,早知道给你买两个包子也不枉你看了这么长时间的屋子。”   花锦绣冲云儿嫣然一笑,说道:“这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云儿摇摇头说道:“不行!我得'费心',他的事情我都得管!特别是有陌生女子上了他的床这种事,我更得管!”   宸潇听云儿这么说,又是一皱眉,径自来到窗前站定,推开窗户向外望去。   花锦绣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宸潇,又笑了笑,对云儿说道:“就怕姑娘想管,也名不正,言不顺吧?”   云儿笑着说:“那要怎样才算名正言顺?我是他还没过门的妻子,这样总可以了吧?”   宸潇闻言身子一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花锦绣也是一愣,没想到云儿会这么说。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就算你是他已经过了门的妻子,也不能干涉他喜欢谁,娶谁吧?”   云儿一笑,问道:“这么说,你这是要铁了心地嫁给他了?你也不问问他要不要娶?”   花锦绣说道:“问也不用当着你的面问!”   云儿点点头,说道:“也对!这得没人时问,顺便投怀送抱,把生米煮成熟饭!”   花锦绣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接话。   云儿又说道:“那你这可是任重而道远啊!你想让他娶你也可以,但得先娶我!你进门就是妾,得跪着给我敬茶!以后无论干什么,也得是我们坐着你站着,我们吃着你看着……”   花锦绣闻言变了变脸色,说道:“我看倒未必,娶了的都可以休掉,何况是未过门的!”   云儿哈哈一笑,说道:“这是谁给你的自信?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穿得五颜六色跟个扑棱蛾子似的,他会看上你?你省省吧!”   花锦绣闻言突然站起来,走到宸潇身边,说道:“公子,若你肯娶锦绣,锦绣当以齐兹一国为嫁妆!”   云儿闻言一惊,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宸潇则淡然地转过身,对着花锦绣一笑,说道:“锦绣公主客气了!我要你齐兹国用来做什么?公主美意在下无福消受。我与云儿感情甚笃,今生非她不娶,且只娶她一人。希望公主能明白,此事不要再提了。”   云儿闻言脸一红,随即笑了笑。   花锦绣脸色一变,想要说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来,一跺脚便走了。   宸潇走到云儿身边,冲云儿一笑,说道:“云儿,今生非卿不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可愿意?”   云儿红着脸一笑,站起来伸手捶了一下宸潇的胸口,说道:“哎呀!讨厌!酸溜溜的。”   宸潇伸手圈住云儿,又问道:“你可愿意?”   云儿抬起头眨着眼睛问道:“你真的只娶我一个?”   宸潇点点头。   云儿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那就愿意!”   宸潇一笑,在云儿额头上亲了一口,云儿红着脸抬头看着宸潇,嘴角挂着一丝羞赧的笑。   宸潇看在眼里,只觉得云儿笑靥如花绽放,情不自禁地俯下头,覆上了云儿的唇。   云儿突然呼吸一窒,心里有如小鹿乱撞,张大了眼睛看着宸潇放大的脸,有点手足无措。   宸潇见状,在心里一笑,也没有放开云儿,而是更深地吻了下去。   云儿柔软的唇让宸潇欲罢不能,他用舌头缓缓撬开了云儿的贝齿,吻得更加深入。   云儿感受到了宸潇的温柔与激.情,只觉得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情不自禁地伸手圈住宸潇,小心翼翼地回应着。   两人愈发忘情地吻在了一处,为了这一刻仿佛等待了一世,直到云儿娇.喘连连,宸潇才放开了她。   再看云儿的脸,好似熟透了的红苹果一般。   云儿低眉羞涩地一笑,宸潇看到了她身上有着一种清新脱俗的妩媚,伸手将她搂在怀中,真恨不得早点做完要做的事情,将她娶回家厮守终生!可现在,家在哪里呢?   宸潇想到这儿不禁叹了一口气。   云儿听到了他叹气的声音,想了一下,小声说道:“宸潇,我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做你想做的事情,等着跟你一起建一个我们自己的家!”   宸潇闻言搂紧了云儿,心中想到:有妻如她,夫复何求!真想拥着她直到地老天荒……    ☆、阴魂不散花锦绣      中午在饭馆吃饭的时候,宸潇告诉云儿,他早就已经派人打探了花锦绣的底细,昨晚有手下回消息说她应该是齐兹国公主。   齐兹国王一生只娶一后,两人相爱甚笃,但膝下无子,只在快四十岁时才生了一女,从小娇生惯养,脾气乖张,整天舞刀弄枪,习得一身武艺。   到了适婚年龄,齐兹王为她找的夫婿她都看不上,所以到如今已二十二岁,依然未嫁,立誓一定要自己觅一个如意郎君。   齐兹王和王后都已年迈,便决定以花锦绣为齐兹的继承人——未来的齐兹女王。   云儿听完宸潇的介绍,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么多年未嫁的'女王'一眼就相中了你,苦苦纠缠不放,看来你还挺抢手的!我可真得看好了!不然说不定哪天真跟人跑了……”   宸潇闻言很配合地点点头,说道:“那是!以后你就寸步不离地贴身保护我吧!”   云儿伸手指戳了一下宸潇的额头,说道:“想得美!你要是跟她跑了!我就去蜀地找轩辕锐!”   宸潇伸手拍了一下云儿的头,说道:“你敢!”   云儿站起身跳开,用手指着宸潇说道:“你敢,我就敢!哼!”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两人回到客栈时没有再看到花锦绣,都略略放了心,然后退了房,牵着马向镇外走去。   可两人刚出了镇,远远就看见花锦绣骑着一起白马等在前方。   云儿苦着脸看了看宸潇,宸潇无奈地耸耸肩,然后两人一起策马绕过花锦绣直接向前跑去。   花锦绣没料到二人对她熟视无睹,愣了一下,紧接着调转马头,朝两人追去。   接下来的三天,无论宸潇和云儿到哪里,花锦绣便如影随形,寻找所有机会接近宸潇。   碍于她是齐兹国的公主,两人也很是无可奈何。   两人也曾试着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可花锦绣总是能跟上二人,这让云儿从一开始的不以为意,到后来开始冷嘲热讽,再到后来便忍无可忍,大声指斥。   可花锦绣都不为所动,依然对宸潇死缠烂打,宸潇不胜其烦。   这一天,两人“逃”到了黎曙国与苍龙之间的边镇——凤城,两人一住进客栈,云儿便垂头丧气地坐在宸潇屋里叹气。   宸潇抚了抚云儿的头发问道:“怎么了,云儿不高兴?还是因为花锦绣?”   云儿双手抱着脑袋说道:“不要跟我提那个女人!她就是个恶魔!”   说完,她突然把手放下,抬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宸潇问道:“你说!你会不会扛不住她的死缠烂打,最后就妥协娶她了?”   宸潇伸手拉住云儿的手,说道:“怎么会呢?不要胡思乱想了!”   云儿突然凑近宸潇,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然,我们杀了她吧?”说着伸出手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宸潇看着云儿娇憨的样子哈哈一笑,拉过云儿的小手握在手心,说道:“那就按云儿的意思办,我现在就去安排人手沿路阻截,杀了她!”   云儿看着一本正经的宸潇,忙拉住他说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她是齐兹国的公主!怎么能说杀就杀呢?”   宸潇看着云儿笑着说道:“齐兹国公主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惹得我的云儿不开心,我就杀了她!”   云儿闻言低头一笑,说道:“油嘴滑舌……”   宸潇伸手将云儿搂在怀中,低笑着说道:“是不是油嘴滑舌,看是看不出来的……”说着吻上了云儿的唇。   云儿伸手捶了他一下,宸潇一笑,舌头游走在云儿唇齿之间,云儿怯怯地回应着。   宸潇沉浸在云儿唇齿之间的温柔之中无法自拔,直到云儿口中溢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宸潇才放开她。   宸潇看着满脸通红的云儿,稳了稳心神,控制住了体内躁动的情绪,轻轻将她搂进自己怀中。   云儿乖巧地靠在他怀中,用手把玩着宸潇腰间挂着的玉佩。   宸潇将脸颊靠在云儿头顶,低声说道:“云儿,明天我们就要到苍龙了,在苍龙可能会遇到很多事情,我想……先送你回飞龙谷……等我办完事就来接你!”   云儿手里捏着玉佩,没有抬头,低声说道:“我哪也不去,一天见不到你我会想你的,我就要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你休想甩掉我。”   宸潇笑着点点头,说道:“好!那我们就寸步不离,以后住店……就别开两间房了!离得太远……”   云儿闻言一笑,挣开宸潇的怀抱站起身来说道:“色狼!休想!”   宸潇一脸无辜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是云儿说的寸步不离,怎么反倒说我是色狼?放心吧云儿,我可是正人君子,不会占你便宜的!”   云儿一听他这么说,下意识地伸手一摸自己的嘴唇,突然脸一红,说道:“我才不信你呢!坏蛋!”   宸潇闻言一笑,站起身拉住云儿的小手,说道:“行了,这个改天再议,去吃饭吧!”   两人找了一家饭馆,要了四个云儿爱吃的小菜,正吃着,突然有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在门口一晃而过。   云儿只顾低头吃饭,根本没看到,可宸潇在那一瞬间看到了男子握在右手中的一块雕着龙的青玉牌。   宸潇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低声对云儿说道:“云儿,你在这儿等我,我有点事,去去就来!”   云儿看着宸潇点点头,说道:“好!我在这儿等你!”   宸潇站起身提着剑出了店门,朝街道两边看了看,发现那个青衣人正站在街尾一个布店的招牌后面。   青衣男子见宸潇看了过来,转身便走,宸潇回头看了看饭馆里吃饭的云儿,犹豫了一下,迈步跟了上去。   宸潇远远跟着青衣男子拐过一道街,来到一个药铺的后院,青衣男子打开小门走了进去。   宸潇紧随其后,直接进了院。   青衣男子恭恭敬敬地引着宸潇进了一间房,顺手将房门关上了,然后赶紧走上前躬身施礼,口中说道:“神龙门凤城分部掌事人邱行良参见门主。”   宸潇笑着一抬手,说道:“邱掌事不必多礼,许久不见,邱掌事一向可好?”   青衣男子站直身子,将宸潇让到主位坐下,然后脸上笑着,恭敬地说道:“多谢门主挂心!属下及凤城分部所有兄弟都很好!一直盼着门主到来,没想到门主这么快就到了,正巧属下有些事情要跟门主汇报,所以冒昧来找门主,还请门主不要见怪!”   宸潇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邱掌事不必拘礼,坐!有事请讲!”   邱行良一笑,坐在了椅子上,说道:“门主,属下最近发现了一桩怪事,前几天,有十多个身份不明的人来到凤城住进了城东的王家老店,我派手下摸了一下底,能看出都是练家子,但行事诡秘,轻易不出门,好像在等什么人。我知道门主就要来了,怕他们对门主不利,就联络周边一些分部掌事人一起追查,查了几日,发现他们竟然是从齐兹绕道靖宁而来的,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了紫萱姑娘,希望她调度在齐兹的人手进一步查探,紫萱姑娘暂时还没有回信。至于他们来这儿到底干什么,实在是毫无头绪。刚刚听手下说门主已经到了,属下想着应该尽快向门主禀明此事,提醒门主千万多加小心,所以才贸然来请门主。属下无能,办事不利,还请门主降罪。”说着便要起身下跪。   宸潇一把拉住他,笑着说道:“邱掌事如此尽心尽责,何罪之有,这些情况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邱行良又坐回到椅子上,对宸潇说道:“那属下调派人手暗中保护门主。”   宸潇笑了笑说道:“嗯……派几个机灵的在客栈附近守着,如有异动立即通知我,其他的就先不用了。我明天就走,他们有可能不是冲着我来的。”   邱行良点点头,宸潇脑中一直闪着“齐兹”两个字,突然想到了花锦绣和云儿。   宸潇心里一惊,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站起身来对邱行良说道:“如果紫萱来了消息,立即通知我。我先回去了。”   邱行良忙躬身施礼,说道:“属下恭送门主。”然后将宸潇送出了后门。   宸潇出来之后心中焦急,忙快步往回走,等他进了饭馆一看,顿时傻了眼,这饭馆中哪里还有云儿的影子?    ☆、无辜被劫势难逃      宸潇回到饭馆一看云儿不见了,立刻抓住一个伙计指着刚才和云儿坐着吃饭的桌子问道:“刚才坐在那儿的那个姑娘哪去了?”   伙计愣了一下,说道:“刚刚好像有人给她送来一张字条,那个姑娘看了一下,放下银子就急匆匆地走了。”   宸潇又问道:“谁送来的字条?长什么样子?”   伙计挠挠头,说道:“没注意,好像是个孩子,把字条交给她就走了。”   宸潇一听便知不妙,云儿本身没有什么熟人,不可能有人无缘无故找她,对方又是派了个孩子来送信,很显然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这样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的,肯定不是好人。难道是冲自己来的?   宸潇又看了看伙计,说道:“那个姑娘走时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或者什么话?”   伙计想了一下,突然说道:“那个姑娘向我打听了去平安大街怎么走,她会不会去了那里。”   宸潇闻言点点头,也问了问平安大街怎么走,然后提着剑快速地离开了。   宸潇心里涌起了些许不好的念头,暗暗后悔自己刚刚留下云儿独自呆在那里,云儿虽聪明伶俐,但没有江湖经验,有人成心骗她,她怎能不上当?   宸潇三步并两步地拐过三条街,来到了平安大街,这里是居民区,街道两侧有很多小巷,层层叠叠的房舍,让人眼花缭乱。   宸潇想了一下,在四周来回走了两圈,仔细观察着有没有打斗的痕迹,可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   宸潇叹了口气,稳了稳心神,转身快步回了客栈,心里希望云儿已经回了客栈。   可到了客栈一问,云儿根本就没回来,宸潇坐在房中正在衡量着该怎么办,突然听到敲门声,宸潇打开门一看,正是邱行良。   宸潇一见是他忙一侧身,邱行良快速闪身进了屋,宸潇回手将房门关上插好,然后快步走到邱行良跟前,邱行良刚要见礼,宸潇一把拉住他说道:“邱掌事不要多礼,我正要找你,你就来了,可是紫萱给你回信了?”   邱行良忙说道:“门主猜得不错,我刚刚收到紫萱姑娘的飞鸽传书,她说已经派人查清楚了,这些人确实来自齐兹,是齐兹皇家守卫中的死士,隶属皇族,轻易不会使用,只在关键时候替皇族做一些清除异己和暗杀的事情,以确保皇族安全,全是一顶一的高手。齐兹国王宣布锦绣公主为未来的齐兹女王时,便将这些死士的指挥权交给了她,这就成了她一道护身符。这次大概也是锦绣公主调派他们来的,至于来干什么,实在是查不出来。”说着,邱行良把紫萱的字条递到宸潇手上。   宸潇边听他说边看字条,当看到“排除异己”和“暗杀”时,脑袋里轰地一声巨响,所有事情便连成了一条线!原来是花锦绣!恐怕云儿凶多吉少。   宸潇想到这儿,心里大怒,把字条死死攥进手心里。   邱行良一看宸潇的脸色,也有些吃惊,不知道宸潇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宸潇看了看邱行良,吩咐道:“跟我来的岳姑娘你刚刚也见到了,我跟你离开之后,就有人将她骗到了平安大街,现在下落不明,你现在立即派人去给我查,到底是什么人带走了她,带到哪儿去了。要快!顺便通知瞿城韩掌事给我查一查花锦绣有没有离开瞿城,昨天我还在那里见过她,若她今天离开了,就查她有没有来凤城!”   邱行良一听,知道事情紧急,忙点头答应,然后转身离开了。   宸潇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像有一把刀在剜着一样,他希望抓走云儿的人是为了用她要挟自己,那样至少云儿暂时不会有事,可如果抓她的真是花锦绣,那云儿恐怕凶多吉少,但花锦绣抓云儿会不会另有所图呢?   宸潇在房中煎熬着,他一直看着房门,真希望云儿能推门走进来告诉自己她就是出去随便逛了逛,可失望的情绪一直包裹着他,让他感到了一丝窒息。只过了半个时辰,宸潇便坐不住了。   他拿出一锭黄金给了店里的一个伙计,让他在自己房中守着,若云儿回来了,无论如何要把她留下,若是邱行良来,就告诉他自己去了王家老店。   伙计接过黄金,眼睛都直了,忙千恩万谢地应承了,守在了宸潇房中。   宸潇记得邱行良说过,那几个齐兹死士住在王家老店,所以宸潇打听了地点,然后提着剑急匆匆地向那里走去。   到了店附近,宸潇便遇到了邱行良和他的一个手下,邱行良远远地冲着宸潇摇摇头。   宸潇心里又凉了半截,他咬咬牙,径自走到邱行良面前,邱行良小声说:“门主,我们找到了给岳姑娘送字条的孩子了,她说有个人在街上给了她两块糖让她跑腿,根据她的描述,应该是之前在王家老店住着的那几个人。孩子送完信拿着糖回了家,刚要吃,她娘看到了,说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吃,就给扔了,不长时间,她家的狗便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这两块糖,孩子全家吓得够呛。”   宸潇一听,心里翻了个个儿,心想这些人行事如此狠辣,连个孩子都不放过,那云儿……   想到这儿,他对邱行良说道:“从这里到平安街,沿途给我打听,然后再以平安街为起点,挨家挨户给我翻!只要有可疑之处,都不能放过!”   邱行良点点头,快步离开,去分派人手。宸潇亦转身离开,往平安大街走去。   就在宸潇心急如焚地找寻云儿时,云儿正被捆着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地下室里。   云儿心里叫苦不迭,但无论如何,幸运的是,她刚刚逃过了一劫。   原来,宸潇走后不久,就有一个孩子跑过来给她送了个字条,然后转身就跑了。云儿打开字条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宸潇在平安大街遇伏,让你快走。”字条上还有两个沾了血的手指印。   云儿一看便慌了,满脑子都是宸潇浑身是血的样子。于是云儿立刻交了饭钱,跟伙计打听了平安大街的位置,然后急匆匆地奔着那儿而去。   可刚走过一条街,云儿突然冷静了下来,她又看了看字条,心想:不对,宸潇刚出去不久,怎么能跑了三条街,如果遇伏,他找谁写的字条,又跑了三条街送给她?时间上肯定对不上。   云儿心里一激灵,想到这是个圈套!云儿心说不好上当了,转身便往回跑,可没跑出去几步,到了一个小巷拐角,突然眼前黑影一晃,紧接着有一团白色粉末扬向自己,空气中顿时异香扑鼻,云儿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脑袋一迷糊,便摔倒在地。   云儿心知这白色粉末肯定是迷药,脑中意识有一丝迷糊,可身体里血液突然涌动起来,云儿渐渐清醒了过来,她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周围,有六七个黑衣蒙面的人将自己包围了。   云儿心想,跑是跑不了了,装晕吧,希望他们只是来抓自己的,找机会再脱身吧。不知道宸潇回去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急成什么样。   云儿正想着,突然看见一个黑衣人抽出了腰间的刀,向周围一挥,紧接着又有刀纷纷出鞘的声音。这时第一个抽刀的人口中迸出一个字:“杀!”   云儿心一沉,脑袋飞速思考着:他们要杀自己!不是冲着宸潇来的,如果是冲着宸潇,一定会留着自己跟他讲条件。看来就是冲自己来的,可自己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啊!谁要杀自己?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了对谁有好处?谁?花锦绣!对,花锦绣!   云儿脑中飞快地盘算着,眼角刀要落下,她突然就地一骨碌,躲开了刀锋,口中大喊道:“花锦绣!花锦绣你这个丑八怪给我出来!败类!你以为杀了我,宸潇会要你?只要我死了,宸潇第一个就会猜到是你!以后他的人生就只剩下了一件事情,就是杀了你替我报仇!无论你跑到哪儿,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你!花锦绣!你给我出来,我们单挑!输了我就自杀!花锦绣……”   黑衣人没想到云儿中了迷药还会动,所以都是一愣,这个时候听她大呼小叫,忙举刀上前,一起挥刀砍了下去。   云儿一闭眼,心说:“完了,宸潇,来世再见吧。”   正在这时,突然有这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住手!”然后从街角背静的地方闪身走出来一个人,云儿一眼便认出来了,是花锦绣!   花锦绣也没看云儿,只是对黑衣人说:“把她带走。”   云儿闻言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摘下了手上的碧玺手串,刚要扯断,突然一个黑衣人走上前。   云儿忙又一骨碌,到了墙边,随手将手串扔在了墙根。   黑衣人走过来伸手快速地在她耳后风池穴上一点。云儿顿时昏了过去。   于是花锦绣指挥着手下将她带走,小巷子又恢复了平静,而这一切发生的地方是兆丰大街的滴水胡同,根本不是平安大街。   等云儿再醒过来时,她就已经待在一个黑漆漆的地下室了。   云儿心里想着事情的经过,盘算着花锦绣会不会放了自己,琢磨了半天觉得希望不大,因为花锦绣已经在自己面前露了脸,若放了自己岂不是要与宸潇反目成仇?那她不就得不偿失了?   云儿叹了一口气,心说:“活,大概是活不下去了,眼前也就顶多争取一个舒服点的死法了!早知道刚才就让他们在街上砍死自己了,那样宸潇也能早点找到自己的尸体……”   想到这儿,云儿难过起来:“不知道宸潇现在该有多着急,如果他发现了自己的尸体,估计就会疯掉吧。都怪自己太不谨慎了,没脑子!怎么会被这么低劣的手段骗出来!真是蠢到家了……”   云儿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地下室的门开了,有光亮照了进来,紧接着便有脚步声,云儿借着光亮看到花锦绣带着两个手持火把的黑衣人正向自己走来。   花锦绣来到她身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手脚被捆着坐在地上的云儿,跳宕的火焰映出了她透着诡异的笑脸,让人不寒而栗。   两个黑衣人用火把点亮了四周墙壁上的油灯,整个地下室里被照得通明。   云儿这才看清,这是一间面积挺大的地下室,旁边对着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还有四五十坛酒,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坛坛罐罐。   云儿暗中揣测:莫非这是一个饭馆的地下室?宸潇有可能找到自己吗?   云儿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仰起头看了看一言不发花锦绣,也没有说话,又把头低下了。   云儿的反应让花锦绣有一些意外,她以为此刻云儿应该大喊大叫,歇斯底里,可她却在云儿眼中看到了平静和淡然。   花嫣然冷笑了一下,眼睛一眯,突然伸手从云儿头上拔下了那只孔雀翎钗。   云儿还是没有动,连头都没抬。花锦绣抬脚用力踢了云儿的右腿一下,腿上的痛楚使云儿浑身一颤然后抬起了头看着花锦绣。   花锦绣又是一声冷笑,然后缓缓问道:“想好怎么死了吗?”   云儿看了看她,冷冷地说:“老死。”   花锦绣鼻子里一哼,说道:“你觉得有可能吗?”   云儿点点头,说道:“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花锦绣哈哈一笑,抬腿又是一脚,狠狠地踢在了云儿的右脚踝上,云儿疼得一皱眉,将腿缩了回来。   花锦绣得意地一笑,用一种极其藐视的眼光盯着云儿看,云儿将身子倚在身后的墙壁上,仰起头看着花锦绣。   花锦绣说道:“你不是要跟我单挑吗?你不是说输了就要自杀吗?那倒省了我自己动手了!”   云儿点点头,问道:“那你要是输了呢?”   花锦绣闻言愣了一下,说道:“我会输?你要比什么?”   云儿固执地问道:“你还没说你输了怎么办呢?”   花锦绣哼了一声,说道:“输了就放你走!”   云儿说:“好。一言为定!比什么你挑!我奉陪!”   花锦绣突然哈哈一笑,蹲下身子,凑近云儿,幽幽地说道:“你怎么那么天真啊?我好不容易才抓你来,我怎么可能放你走?跟你单挑?你配吗?我现在唯一要考虑的是,要让你怎么死!哼!”   说完,花锦绣站起身,看着云儿说道:“放心,我会让你死得很'精彩'!楚宸潇很快就会忘了你,他是我的!”说完带着两个人,转身走了出去。   云儿看着她的背影,心沉到了谷底。她心中觉得这个花锦绣城府很深,绝不似表面看来的那么简单,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呢?无论如何,绝不能坐以待毙,宸潇,宸潇,你现在哪里?    ☆、关心则乱无头绪      云儿坐在地上侧耳仔细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于是她抓紧时间慢慢移动到那堆酒坛旁边,用左脚踹翻一只酒坛,将它向墙根骨碌,再用力一踹,酒坛撞在墙上撞碎了,发出一声闷响,云儿一惊,四下瞅瞅,见并没有人下来,略略放了心,快速挪到酒坛碎片旁边,咬着牙拼命磨手上的绳子。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绳子磨断,云儿揉了揉磨得血肉模糊的手腕,然后又赶紧解开了脚上的绳子。   云儿伸手揉了揉刚才被花锦绣踢得生疼的右腿和脚踝,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心中暗暗咒骂花锦绣这个毒妇。然后跌跌撞撞地走上台阶向地下室的入口摸去。   地下室的入口是一块由六块宽木条拼成的木板,从缝隙里透下些许光线。   云儿趴在下面观察了半天,从光线的明暗变化来看,外面有人在走动,很显然是有人看着自己。   云儿叹了一口气,退后几步,坐在台阶上仰头看着入口,考虑着脱身的办法。   而此时,宸潇正带着人在平安大街挨家挨户地打听云儿的消息。   同时也派人飞檐走壁地观察是否有可疑之处。可是却一无所获。   快到酉时时,瞿城的韩掌事传信来说花锦绣今早便离开了瞿城,可去了哪里现在还查不到。而邱掌事这里也没有人注意到她是否进了凤城,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人看到她在凤城出现。   宸潇一筹莫展,只得一方面派人在凤城到处找寻花锦绣和齐兹死士的踪迹,另一方面加紧对平安大街的搜索。   正在事情毫无进展之时,突然有两个拎着菜篮的妇人说笑着从宸潇面前走过,宸潇看了看她们,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可等她们走过去之后,宸潇一回头,突然看到其中一个妇人手腕上戴了一串东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宸潇的心猛然一跳,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这个妇人的手腕,定睛一看,是一串碧玺手串,上面还挂着一只小小的白玉雕刻的兔子——正是云儿自己买来拴上的,这是云儿的手串!   两个妇人被宸潇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被宸潇抓住手腕的妇人高声喊道:“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   宸潇不待她说完,扬起她的手腕问道:“这个手串哪来的?”   妇人拼命把手往回挣,说道:“什么哪来的?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是我的!”   宸潇手上一用力,妇人大叫了一声,然后高喊:“救命啊!有人打劫!救……”   宸潇大怒,伸手将手串撸下来,然后将她甩在一边,说道:“快说!手串哪来的?说了就饶你不死!”   这时邱行良带着几个人跑了过来,他们抽出了手中的兵器,将两人围在了中间,两个妇人顿时变了脸色,抖做一团,旁边的妇人赶紧说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捡的!她刚刚捡的!与我无关!你饶了我吧。”   宸潇立刻问道:“说!在哪儿捡的?什么时候捡的?”   那个刚才戴手串的妇人战战兢兢地说道:“兆……兆丰街……滴水胡同……”   宸潇闻言看了看邱行良,邱行良走上前用剑指着两个妇人说:“带我们到你捡到东西的地方看看。”说完,邱行良带着手下押着两个妇人向兆丰街走去。   宸潇在后面跟着,手中用力握着云儿的这串碧玺手串,心急如焚。   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滴水胡同,那个妇人来回看了看,然后哆哆嗦嗦地指着一个墙角说:“就……就在这儿……在这儿捡的……”   宸潇走过去看了看,此处也没什么明显的打斗痕迹,不知道云儿的手串怎么会到了这里,难道她是在这儿被劫的?是她自己摘下来给自己留的线索吗?可这到底说明了什么?难道她就在这墙的后面?   邱行良见宸潇低头不语,便对那个妇人问道:“说,什么时候捡的?看到什么人了吗?”   妇人支支吾吾地说道:“就刚才……买菜回来时路过捡的,没有人,什么也没看到……”   邱行良再反复盘问,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   宸潇在旁边看了看,觉得她们大概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挥了挥手,邱行良见状对两人说道:“今天看到和听到的事,跟谁也不许说,否则绝不饶你们!”   两个妇人唯唯诺诺地答应了,赌咒发誓地保证了,然后邱行良便放她们二人走了。   宸潇冲邱行良使了个眼色,邱行良和手下的几个人都将兵器收了起来。然后挨家挨户砸开门打探消息。   结果除了有人反映说中午时分听到过胡同里有女子的几声喊叫声外,便一无所获。   宸潇从时间上判断,那个曾在胡同里大声喊叫过的女子应该就是云儿,可这些人到底将云儿抓到哪里去了呢?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是花锦绣干的,那她抓云儿想干什么?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宸潇吩咐邱行良将平安大街的人手撤回,然后在全城查找能藏人又不易被发现的地方。   而宸潇和邱行良跃上了这个墙头,向里一看,里面就是个住家,两人悄悄跃进院子,暗中四下查探了一番,发现这就是家普通的老百姓,毫无异常。   于是两人又悄悄出了院子来到街上。宸潇心里想:大概云儿在被抓之时情急之下扔下了手串,只是想借此告诉自己她在这儿被抓而已。   宸潇心里被失望和焦躁的情绪缠裹着,一时也想不出任何头绪,只能带着邱行良在兆丰街附近继续查看。   正当宸潇他们毫无头绪时,突然有一个黑衣男子从南面向兆丰大街走来,还没等宸潇和邱行良看清楚他长什么样,这个人突然一抖手,一支闪闪发光的暗器向宸潇袭来。   宸潇和邱行良一闪身避开,暗器掉落在地,宸潇抽出宝剑低头一看,不禁一惊,这个所谓的“暗器”,竟是云儿这几日一直戴着的孔雀翎钗。   宸潇捡起钗,再看那个男子,已经转身向南跑去。   宸潇提着剑便追,邱行良见状亦抽出宝剑追了下去。   这个男人轻功很好,又很熟悉地形,引着宸潇拐弯抹角地跑过两条街,就又到平安大街,他在前面三拐两拐地突然消失不见了。   宸潇和邱行良在街上四处查找也没找到他。宸潇心中焦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将自己引到这儿来,如果是他抓了云儿,为什么不提条件,却要把自己引到这里呢?也许,只有一种可能——调虎离山!他们大概是要有所行动,但刚刚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他们必经之路,他们怕被发现,所以调开了自己。   这么想着,宸潇冲着邱行良一招手,两人又朝兆丰大街跑去。   到了兆丰大街,发现这里一切如故,看不出什么变化,宸潇将剑还鞘,心中深知,关心则乱,现在自己已经乱了方寸,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于是他暗中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把事情前前后后再仔细想清楚,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这么想着,宸潇带着邱行良来到刚才黑衣人出现的地方,看着街上的店铺和川流不息的人群,陷入了沉思。   此时云儿正坐在台阶上琢磨着脱身之计,突然地下室入口处的木板被人掀起来,有人走了进来,云儿脑中灵光一现,突然飞身一跃而起,跳向出口。   进来的是一个黑衣人,他没有料到云儿已经挣脱了绳子跑到了这里,所以一愣神,云儿越过他直接从出口钻了出去。   云儿顿时眼前一亮,四周一打量,自己正在一个很大的屋子里,里面堆满了桌椅板凳,看样子是一个饭馆,但今天应该没有营业,屋子里空荡荡的。   云儿也顾不得想其他的,她瞅准了窗户的方向,忍着腿上和脚踝处的疼痛,使出隐踪步法,拼了命地快速冲向窗户。   这时,地下室的男人也跳了出来,飞身追来,要抓云儿,但云儿身法更快,两个起落便来到窗前。   云儿飞身而起就要撞上去,突然,窗子左侧的一个小屋门上挂着的帘布被挑起,一条鞭子飞出缠住云儿的腰然后将云儿拽了回来。   云儿刚要大喊,一个人飞身过来直接用手掐住了云儿的喉咙。   云儿顿感窒息,什么也说不出来,张大眼睛一看,掐着自己的正是花锦绣。   云儿暗暗叫苦,心想这次逃跑没成功,就等于是给花锦绣提了醒,那恐怕就再难找到机会了。   花锦绣看了看云儿冷笑了一声,然后回头冷冷看了一眼刚刚那个黑衣人,黑衣人忙低下了头。   花锦绣掐着云儿的脖子,将云儿拽进了窗子旁边的那个小屋,然后吩咐黑衣人将云儿捆了个结结实实,又找来布塞住了云儿的嘴。   云儿狠狠地用眼睛瞪着花锦绣。花锦绣抬腿又是一脚,踢在云儿肚子上,云儿疼得一蜷身子,花锦绣冷哼一声,走上前说道:“你这是嫌命长吗?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我对你可没有楚宸潇的那份耐性,如果你再不老实,我就直接杀了你!”   云儿冲她翻了翻眼睛,放弃了挣扎,然后闭上了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花锦绣见云儿不动了,就吩咐黑衣人:“把她带走。放把火烧了这里!”   然后云儿便被人塞到了一辆马车里,车里除了花锦绣还有五个黑衣人,其中有两个人拿刀抵着云儿,云儿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得任人宰割。   马车缓缓离开了,云儿一头雾水,她不知道花锦绣到底玩的什么把戏,看样子她并不想杀自己,那她抓自己到底有什么用?她这是要把自己带到哪去?   此时宸潇正在兆丰大街南面徘徊,突然邱行良用手指着兆丰大街的北角,冲着宸潇喊道:“公子,你看!”   宸潇举目观瞧,只见那里有浓烟涌起,好像是什么地方着火了。   宸潇一见,忙带着邱行良向那里跑去。跑到跟前一看,着火的是一家小饭馆,火势很大,住在附近的老百姓都拎着桶,端着盆来灭火,可那点水对熊熊燃烧的大火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很快就吞噬了整个饭馆,旁边不住有人大声喊着:“快救火!大家快帮忙救火!里面还有人!”   宸潇看着越来越凶猛的火势,与邱行良互相对视了一下,宸潇向他使了个眼色,邱行良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了。   宸潇望着这一片火海,心中想着:云儿,你到底在不在这里?    ☆、机关算尽心难平      云儿躺在马车里不知道要被带到什么地方去,而花锦绣几个人一直一言不发。但云儿从马车颠簸的程度不断加剧来推测,现在应该已经出了城。   云儿愈发困惑不解,不知道花锦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宸潇这一回还能不能找到自己,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花锦绣坐在车上心里很是焦急,不时撩开车壁上的帷帘向外看。   马车一路向东疾驰,离开凤城已有五六里地,一直不见有人追赶。   花锦绣这才略微放下了心,在车厢内坐稳,抬腿踢了踢一动不动云儿,得意地说道:“就算楚宸潇神通广大,能查到是我干的,也绝想不到我会背道而驰——向东跑。这回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我劝你乖乖听话,不要动什么歪心思,这样你还可以多活几天,如若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是知道的,我看你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云儿依然没有丝毫反应,花锦绣见状又试探地踢了踢云儿,看她一动不动,就伸手去抓她的衣领,可还没等她的手抓到云儿,突然马车猛地来回一晃,停了下来。   花锦绣在车中站立不稳向前撞在了车壁上,车内其他五个人也都身形摇晃,撞在了一起,其中一个拿刀抵着云儿的黑衣人一个没注意,刀尖刺破了云儿的脖子,顿时鲜血直流。   云儿疼得张开了眼睛朝着他怒目而视。花锦绣也撞得不轻,一抬手撩开车帘便蹦了出去,刚要对驾车的黑衣死士破口大骂,突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在马车前面十多米的地方,有二十多人骑在马上拦住了自己的去路,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楚宸潇!   此时,宸潇沉着脸端坐在马上看着从车厢里蹦出来的花锦绣,心中暗暗庆幸自己猜对了她的金蚕脱壳之计。   原来,宸潇在火场时便观察到这不是一般的起火,而肯定是放火,因为空气中有很刺鼻的煤油味儿。   进而他想到,若为了杀死云儿,大可不必费如此功夫,这样反倒容易暴露自己,所以这应该还是声东击西,和刚刚那个扔钗的黑衣人一样,就是故意迷惑自己,拖延自己的时间,那可以断定的是,对方定是要趁机干点什么。   干什么呢?最有可能的就是运走云儿,虽然宸潇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但事不宜迟,赶紧拦截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宸潇向邱行良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去调集所有人手,邱行良领会了宸潇的意思,立刻回去找人。   等邱行良带着四十多人回来时,宸潇让他留下二十人在这儿救火,宸潇是担心万一自己猜错了,云儿真在这儿,那必须要把她找到。   余下的二十多人包括邱行良,随宸潇出城追赶。   宸潇与邱行良一商量,觉得劫人的应该还是花锦绣,她截完人肯定要回齐兹,可看她刚刚故布迷阵的手法,她一定会挑一条让人意想不到的道路,那就一定会向东走!   宸潇决心赌一把,就带着邱行良出了城。到了城外,宸潇对邱行良说道:“也不知道他们出城多长时间了,现在这么追恐怕难以追上,若他们跑得远了,稍微调换个方向,那就再难找到了。邱掌事应该比较熟悉附近的地形,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近路能在他们变道之前绕到他们前面去?”   邱行良忙点头说道:“属下正要向门主汇报呢,确实有一条小路,可以节省一半时间,直接绕到前面。门主,请跟我来。”说着调转马头,顺着一条小路飞奔而去,宸潇和那二十多个神龙卫紧随其后。   邱行良带着宸潇等人一口气跑出了五六里地,来到一处空旷地,宸潇观察了一下,觉得花锦绣应该还没跑到这儿,所以将人分成两小队,分别隐在两侧小树林之中严阵以待。   果然,没过多久,有一辆马车从西向东驶来,宸潇冲邱行良一使眼色,率先打马冲了出来,邱行良口打呼哨紧随其后,剩下二十多神龙卫也纷纷策马驰出,众人拥着宸潇在路中间一字排开,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因事发突然,驾车的黑衣死士赶紧勒住了马,把马车停了下来,然后花锦绣冲了出来。   宸潇一看,心中激动不已,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云儿。   他看到花锦绣站在马车上一脸的慌张,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于是策马向前走了几步,对花锦绣一抱拳,说道:“锦绣公主这是要去什么地方?走得如此匆忙?”   花锦绣强自镇定下来,右手下意识地握紧了鞭子,冲宸潇硬挤出了一丝笑,然后说道:“宸潇,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才一天没见便想我了,舍不得让我走?”   宸潇冷哼了一声,说道:“锦绣公主多虑了,在下只是不放心自己的未婚妻跟你去齐兹,所以前来要人,还望公主能将云儿还给我,在下感激不尽!”   花锦绣脸色变了变,咬着牙继续装蒜道:“未婚妻?这里只有我一个女人,莫非宸潇说的人是我?哈哈……再说,我现在要去苍龙,并不是回齐兹,你找错人了!”   宸潇又策马上前两步,对花锦绣说道:“那公主可否让在下看看你的车厢里到底有没有藏着我的人?如果确实没有,那杀剐存留悉听尊便,我绝无二话。”   花锦绣闻言立刻说道:“宸潇,你这个要求也过于苛刻了,我一个女孩子的马车,哪能随便让男人搜查呢!宸潇,我今日有急事,不能在此耽搁。请你不要逼我,让开道路让我走吧,等我办完事情,就回来找你,我会把所有事情都跟你解释清楚的,我……我还会以身相许……与你……与你共掌齐兹国!”   花锦绣的声音越来越低,说道最后语气已经近似哀求。   宸潇闻言把脸一沉说道:“锦绣公主请自重!我不需要你以身相许,也并不想要你的齐兹国!我只要我的云儿,请你把云儿交出来!”   花锦绣见宸潇态度如此坚决,一咬牙,把心一横,进车厢里一把揪住云儿染满了鲜血的衣襟将她从车里拽了出来。   车内的五个黑衣死士纷纷从车厢里跃出,加上之前驾车的黑衣死士,六个人跳到地上,抽出了剑,分别在马车两侧背对着马车站好,随时准备拼命。   此时花锦绣将云儿拽了出来,一手掐住云儿的咽喉,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前,然后对宸潇说道:“宸潇,我只是要请岳姑娘跟我回齐兹作客,绝不会伤害她的,请你让开道路,等岳姑娘帮完我的忙,我立刻亲自送她回来!宸潇,我是有苦衷的,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带她走,我可以跟你保证,一定会让她活着回来。但是,宸潇,如果你再逼我,那就鱼死网破!而第一个死的人,一定是岳姑娘。”   宸潇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云儿,她还活着,可她现在正浑身是血地被别人挟制着。   宸潇目不转睛地盯着云儿,眼睛再也无法移开,而云儿身上的鲜血刺痛了宸潇的眼睛,也灼烧着他的心!   他怎么能容忍云儿又浑身是血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花锦绣,她居然敢如此对待云儿!   而此时云儿眨着大眼睛看着宸潇,她想冲宸潇笑一笑,可嘴被塞着也笑不出来。   她看到了宸潇暴怒之下掩藏的心疼,她想用最柔和的目光告诉宸潇自己现在很好。   宸潇看着云儿和花锦绣,缓缓抽出了剑,用剑尖指着花锦绣,冷冷说道:“这就是你说的'绝不会伤害她'?放了她!现在,立刻,放了云儿!”   花锦绣看着浑身布满杀.气的宸潇,感到不寒而栗,她下意识地掐着云儿向后退了半步,周围的黑衣死士也感受到了杀.气,都略微躬了躬身,紧张地盯着宸潇手里的剑。   此时邱行良指挥着手下的二十多人将马车包围了,双方的厮杀一触即发。   宸潇冲邱行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不要动,然后对花锦绣说道:“放,还是不放?”   花锦绣看了看宸潇和周围的神龙卫,苦笑了一下,说道:“不是我不放她,是我真的不能放。宸潇……”   不待花锦绣的话说完,宸潇突然从马上一跃而起,脚一踏马鞍,腰里一使劲,向马车跃去,手中剑凌空刺下,一招“巨龙当空”横扫马车前的三个黑衣死士,黑衣死士举剑去挡,宸潇一踏马车顶步飞身而起,然后一招“狂龙入海”自上而下向他们三人刺去,三人没等反应过来便被刺中倒地,然后宸潇使出一招“银龙卷涛”,脚下连踢,将另一侧的三个黑衣死士逼退,然后回身刺向花锦绣掐着云儿的手,花锦绣手背一痛,忙一缩手,宸潇一把抓住云儿拽了过来,搂在自己怀中,然后宝剑搭在了花锦绣的肩头之上。   宸潇的身形剑法实在是太快,邱行良等人刚刚站在外围只见到银光数道将马车包裹,耳中听得有兵器相击的声音,再看宸潇如闪电般来回穿梭,片刻之后便控制了大局,大家不禁暗暗钦佩。   此时,宸潇用剑胁着花锦绣,六名黑衣死士有两人受伤倒地不起,其他四人站在车边用剑对着宸潇和云儿 ,而邱行良等人亦一拥而上,用兵器对着他们四人。   宸潇看了看面如死灰的花锦绣,又看了看怀中的云儿,伸手点了她脖子附近的穴道止了血,将塞着她嘴的布拿掉,然后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   云儿回身扑到宸潇怀中,抱住宸潇,趴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宸潇伸手抚了抚云儿的头发和后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云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花锦绣站在对面看着宸潇看向云儿的眼神,那里面的无尽的疼惜和温柔,是自己从未曾从男人眼中看到过的。   花锦绣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对手下的四个黑衣死士摆了摆手,四人随即把剑收了起来。   宸潇从未见过这样的云儿,即使她曾经经历过那么多磨难,她都是笑着面对,可今天仅仅一个下午,她到底遭遇了什么让她如此歇斯底里地痛哭不止。   宸潇紧紧搂着云儿,抬头对花锦绣怒目而视。   此刻,云儿哭声渐小,哽咽着抬起头,对宸潇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以为我要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不怕死……可我怕再也见不到你……宸潇……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宸潇用力的点点头,对云儿说道:“对不起,云儿,我又差点把你弄丢,以后不会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说完,宸潇抬头看了看满眼失落的花锦绣,右手轻轻一挥,花锦绣突然觉得脖子一痛,“啊”地喊了一声,然后伸手在脖子上一摸,满手的鲜血。   宸潇在她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和云儿脖子上的口子在同一个位置。   云儿听到花锦绣的叫声,从宸潇怀中回过身看向花锦绣,心中突然大怒,指着花锦绣吼道:“你个毒妇!你为什么要抓我!你丧心病狂!你们齐兹国的待客之道就是拳打脚踢又捆又绑的?你,你,你!你该死!”   宸潇一听云儿说“拳打脚踢”简直怒不可遏,冷冷地对花锦绣说道:“这是你自己找死!”说着挥剑毫不犹豫地向花锦绣咽喉刺去。   花锦绣把眼一闭,在这儿等死,车下四个黑衣死士伸手把剑抽出来便要往车上跳,邱行良和神龙卫手疾眼快,直接将四人打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宸潇的剑就要刺破花锦绣咽喉的一瞬间,云儿一把抱住了宸潇的胳膊,对他说道:“宸潇,算了!算了!她都没杀我,虽然踹了我几脚,但我还活得好好的,就饶了她吧。毕竟是齐兹的公主,你把她杀了,齐兹国就绝户了。算了,算了……”   宸潇看了看云儿,半晌,才收回了剑,对已经睁开了眼睛的花锦绣说道:“快点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绝不轻饶!我不在乎你们齐兹到底有没有继承人!”   花锦绣眼中突然溢出了泪水,哽咽着对宸潇说道:“宸潇……我对你是真心的。求你……”   云儿闻言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一样,指着花锦绣吼道:“闭嘴!你给我闭嘴!毒妇!你也配谈真心!他不稀罕你的真心!快带着你的'真心'从这里消失!你还有脸哭?真是的!你不去唱戏可真是白瞎了!哼!”   宸潇见状对着云儿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抚了抚云儿的头发,好似在抚平她炸起的毛一样。   云儿回头看了一眼宸潇嘴角的笑,哼了一声,说道:“笑什么笑?走啦!她好像把我的脚踢折了,走不了了。”   宸潇闻言直接将云儿打横抱起,狠狠瞪了花锦绣一眼,然后脚下一蹬马车,飞身跃起,跳回到了自己的马上,然后将云儿放在自己身前,再冲邱行良等人一挥手,邱行良带着手下离开马车,回到了宸潇身边。   宸潇搂着云儿,调转马头,带着人向凤城驰去。   花锦绣以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瘫坐在车板之上,她看着宸潇远去的背影,脑中满是他的影子——他英俊的面庞、他看向云儿的充满疼惜和爱的眼神,他矫健的身姿和超绝的武艺,他身上所具有的杀伐决断的气魄和掩藏不住的王者之风……   花锦绣用手使劲一捶车板,心中充满了不平之气:为什么这么杰出的一个男人会选择那么平庸的一个女人?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应该是自己!只有自己才配得上他!老天不公平!不公平!   花锦绣注视着宸潇离开的方向,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楚宸潇,你是我的!岳云艾,咱们走着瞧!”    ☆、执手偕老许今生      等宸潇带着云儿回到了凤城,天已经黑了。入城之前邱行良带着手下神龙卫与宸潇分开走了,由宸潇自己带着云儿先进城回客栈。   一路上,又累又乏的云儿靠在宸潇怀里睡着了。宸潇低头看了看睡着了的云儿,放缓马速,向客栈慢慢走去。   到了客栈,宸潇轻轻推了推云儿,云儿伸手揉了揉眼睛,坐直身子看了看四周,等看到已经回到客栈时,脸上显出高兴的神情。   宸潇冲云儿笑了笑,自己先跳下马,然后将云儿抱了下来,云儿在地上站稳,扶着宸潇的手说道:“我能走,我能走,我可以自己走进去!”   可宸潇低头在云儿头顶亲了一下,说道:“我抱你进去。”然后不由分说地抱着云儿进了客栈,云儿略略有点不好意思地将脸埋进了宸潇怀里。   宸潇抱着云儿一进客栈,就有伙计迎了上来,宸潇让他把马牵到后院喂好,再告诉厨房给两人做饭,伙计答应着下去了。   宸潇抱着云儿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屋,那个拿了黄金的伙计还在屋里等着,一看到宸潇回来了就松了一口气。   宸潇冲他点了点头告诉他可以走了,然后将云儿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伙计看云儿好像受了伤,便又很热心地给打来净水,拿了点纱布,之后关门出去了。   宸潇坐在床上给云儿包扎好了脖子和手腕上的伤口,又脱了她的鞋袜看了看她的脚踝,肿得很高,但所幸没有伤到骨头,宸潇帮她上了清淤消肿的药,之后去她房中将她的随身物品都拿了过来,然后宸潇关上门出去了,让云儿自己换身干净衣服。   等宸潇用托盘端着饭菜再回到房间时,云儿已经换好了衣服。   云儿早都已经折腾饿了,这个时候看到饭菜,迅速跳下了床,一蹦一蹦地来到桌边坐下,眼巴巴地瞅着宸潇手里的饭菜。   宸潇看了看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云儿,将饭菜放到了桌上,自己坐在了云儿对面。   云儿嘿嘿笑着抓过筷子刚要夹菜,宸潇将托盘拽到了自己面前,云儿夹了个空。   云儿一撅嘴,皱着眉头瞅着宸潇,宸潇瞪着她问道:“错哪了?”   云儿闻言,瞬间崩溃地握着筷子抱住了脑袋,对宸潇哭丧着脸说道:“楚大侠,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错得一塌糊涂,可是现在饿得发慌,等我吃饱了,我再一一跟您交待!你让我先吃饭吧!我要饿死了……啊……啊……啊……”   宸潇用手指敲着桌面,看了看她,并没有把饭菜推过去,很显然对她的表现不满意!   云儿一看这招没好使,突然坐直了身子,伸手一拍桌子,说道:“楚宸潇!你这是要干什么?虐待病人?我是个病人!你把饭给我!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啊!”   宸潇又瞅了瞅她,摇了摇头。   云儿见状,口中说道:“嘿!你这是要逆天啊?等我告诉师父,让她老人家收拾你!让你饿她宝贝徒弟!”说着伸手去抢。   宸潇抬手去拦,云儿顺势使出寻莲手去攻宸潇手上的穴道,宸潇一一化解。   云儿八式使过还没有抢到托盘,大怒,把筷子扔到桌上,一拍桌子,刚要喊话,可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宸潇,突然眼珠一转,伸手抱住自己的脚踝,大喊着:“哎呀!我的脚疼!”又揉了揉腿,说道:“哎呀!腿也疼!刚才一看,都被她踢青了!”然后又摸着脖子,捶着胸口,说道:“胸口也疼,饿得都要吐血了,脖子也疼,哎呀,哎呀,都撑不住脑袋了……你饿死我得了……”说着把脑袋放到桌上,侧枕在桌面上不去看宸潇,嘴里大呼小叫个不停。   突然,宸潇伸手指敲了敲云儿的小脑袋。   云儿缓缓抬起头转过脸,下巴支在桌上看着宸潇,宸潇见状将托盘推到了云儿鼻子底下。   云儿提鼻子闻了闻,嘿嘿一笑,一下子坐起来,抓过筷子和一碗米饭,伸筷子就去夹菜。   可还没等她夹到菜,突然宸潇一伸手从她手中将筷子抽走了,云儿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宸潇,想发火可又自知理亏,她怎会不知道这一下午宸潇为了自己会如何的心急如焚。   想到这儿,云儿叹了口气,低头瞅了瞅手里的米饭,突然俯下脸狠狠地在饭碗里咬了一口米饭。   等她抬起头时,宸潇看到她鼻子尖上粘了一个饭粒。   宸潇不禁一笑,伸手帮她拿掉饭粒,云儿可怜兮兮地瞅着宸潇,宸潇用筷子轻轻敲了云儿的额头一下,然后说道:“再要犯了怎么办?”   云儿一听,便知吃饭有望了,嘿嘿笑着,说道:“必须重罚!那就罚我三顿不吃饭!罚我饿肚子!”   宸潇冲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用筷子给她夹了一个鸡腿放到碗里,然后把筷子递给了她。   云儿嘿嘿笑着,接过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可没吃几口云儿就发现宸潇并没有一起吃,于是云儿给宸潇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他的碗里,说道:“你怎么不吃!快吃!”   宸潇看了看云儿,突然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道:“云儿,其实今天犯错的不是你,而是我,是我不该将你一个人扔下。”   云儿闻言一下子愣住了,她看了看宸潇,突然放下了碗筷,然后伸手抓住宸潇的手握住,说道:“宸潇,今天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轻易就被骗出去,我说了在饭馆等你,可是我食言了,是我的错。你不要自责,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们就把今天当成一个教训,以后都不犯了就好了。”   宸潇翻手将云儿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看着她说道:“云儿,我说过要保护你,不让你受伤害,可是我没做到,对不起,云儿,我没有保护好你。今天的事情让我很后怕,差一点我就把你弄丢了……”   云儿突然笑着说:“傻瓜!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放心吧!我保证今天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了!我发誓,我以后会乖乖留在你身边。”   说着,云儿抓过宸潇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道:“傻瓜吃饭吧!你不会是因为我刚才说犯错误就饿肚子才不吃的吧?真傻,我骗你呢!我怎么可能饿肚子!快吃!别让我陪你一起饿肚子!”说着端起了自己的碗筷瞅着宸潇。   宸潇看了看云儿清澈见底的眼眸,笑了笑,然后拿起碗筷和云儿一起吃了起来。   两人边吃边把下午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说,他们都很奇怪花锦绣到底要把云儿抓到哪去?到底要云儿干什么,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吃完饭,云儿坐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撅着嘴对宸潇说道:“花锦绣把我的钗给拿走了!”   宸潇从桌上拿起一把木梳,走到云儿身后,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然后对云儿说道:“但我很感谢她,还是把你留给了我。”   云儿略略有些不好意思,什么都没说,任由宸潇将她柔顺的青丝挽起,如此的自然而然。   云儿竟是第一次知道宸潇会挽发,回过头来痴痴地看着宸潇。   宸潇突然抱起云儿走到梳妆台前将她放在椅子上,然后站在云儿身后对着镜中的云儿说道:“在苍龙有个习俗,女孩子结婚时是要披发蒙着盖头出门的,到了婆家由丈夫揭下盖头再帮她将头发挽起,女孩就成了他一生一世的爱人。云儿,三年来,我常常看你挽发,偷偷的便学会了,心里常常想着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为你挽发,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云儿,我想一生一世都为你挽发,从青丝到白发,这一辈子只想与你携手白头。”说着,宸潇伸手从怀中拿出那只孔雀翎钗,将它插在了云儿的头上。   云儿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眼中有泪光闪现。   宸潇笑着弯下腰,从后面伸手圈住云儿,握住了她的小手,然后把脸贴近云儿的脸,对着镜中的云儿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云儿,你可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   云儿闻言,嘴角绽出灿烂的微笑,对着镜中的宸潇说道:“宸潇,我愿意。”   两人同时发出会心的微笑,镜中映出了一对璧人幸福的笑脸,他们终于用永世不变的真爱战胜了天意。他们心中始终坚信,无论今后将经历多少磨难,他们都会牵住彼此的手,绝不松开……   接下来的情况却完全超出了云儿的所有预想范畴,也粉碎了宸潇在她心中“安善良民”的形象。   事情是这样的:两人在宸潇房中又说了一会儿话,云儿觉得困了,便嚷着要回房睡觉,没想到被宸潇断然拒绝。宸潇以保护云儿为由要求云儿就住在自己房中。   云儿想了一下就答应了,然后让宸潇去隔壁拿被子过来打地铺,没想到,又被宸潇拒绝了,宸潇坚持要睡床——理由是床很大,足够两人睡。并附带保证——绝不动手动脚!   云儿顿时抓狂了起来!坚决要求“楚色狼”打地铺,宸潇一撇嘴,说道:“为什么要打地铺!我都保证不碰你了,你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当年你昏迷不醒时,我为你药浴疗伤了那么多次,该看不该看的都看过了,现在才计较,好像晚了吧!”   云儿闻言气得直翻白眼,左右看看身边也没什么东西可扔的,就伸手拔下头上的金钗,直直朝宸潇扔去。   宸潇用手指将金钗夹住,然后随手放到了桌上,对云儿说道:“云儿这是要谋杀亲夫吗?念你初犯,为夫就不跟你计较了!困了,睡觉。明天还得起早赶路呢!”说着伸手解开了腰带,将外衣脱掉了。   云儿忙用手捂着眼睛将脸转到一边,说道:“色狼!色狼!”   宸潇哈哈一笑说道:“云儿这是什么话,为夫脱自己的衣服也成色狼了?”   云儿忙捂着脸说道:“还没嫁给你呢!你不要'为夫''为夫'的说个不停!让别人听到该误会了!”   宸潇只脱了外衣,将衣服搭在了屏风上,然后穿着中衣走到云儿身边,抱起了云儿往床边走,口中说道:“就是要让外人听到!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人!这样就谁也不惦记了。”   云儿哼了一声,说道:“我还怕有人惦记你呢!”   宸潇将云儿放到床上,说道:“那你就应该叫我'相公',让别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人,这样就没人惦记了!”   云儿哼了一声,说道:“想得美!”刚说完,突然腰间一松,腰带被宸潇解了下来。   云儿一惊,张着嘴看着宸潇,半天没说出话来,眼看着宸潇将自己的外衣脱掉了。   宸潇看着呆呆瞅着自己的云儿,突然笑道:“云儿真是怪了,刚刚我脱自己的衣服,你说我是色狼,现在我脱了你的衣服,你反倒没有反应了。看来你心里真正在乎的是我啊!”   云儿一听他的话才反应过来,脸腾地红了,她伸手在宸潇身上捶了一下,然后一翻身抱着被子骨碌到了床里边。   宸潇一笑,抬手灭了屋里的三只蜡烛,也上了床。   宸潇果然信守承诺,这一夜没有碰云儿,云儿本以为自己会失眠,可没想到宸潇睡在身边让她格外安心,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宸潇翻过身来,借着照进来的月光看着熟睡的云儿,心里第一次知道了幸福的滋味。   第二天一早,当云儿醒过来闭着眼睛抻懒腰时,突然手摸到了一个人的脸,云儿一激灵睁开了眼睛,发现宸潇正躺在自己身旁笑着看自己。   云儿一下子坐起来,由于起得过猛,抻到了脖子上的伤口,她揉着脖子坐在床上看着宸潇,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云儿用手指着宸潇说道:“你,你,你怎么还不走?”   宸潇笑着坐起身来,看着云儿,委屈地说道:“云儿好无情,一点也不念一夜同床共枕的情分!”   云儿一听,抬手向他胸前打去,宸潇伸手抓住云儿的小手拿到嘴边亲了一口。   云儿脸一红,低声说道:“别闹了!还不赶紧起床!”   宸潇闻言一笑,抚了抚云儿的头发,翻身下了床。   云儿紧接着也下床穿好了衣服。两个人洗漱完毕,宸潇帮云儿又换了药,然后收拾好了行礼,商量着吃完饭就继续赶路。   两人来到门前,伸手将房门打开,突然发现在门外站了一个人,这个人看到宸潇和云儿一起从房中走出来时,脸色稍稍变了变,然后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二人面前。   宸潇和云儿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一头雾水,待看清来人时,不禁大吃一惊。    ☆、纡尊降贵跪求血      宸潇和云儿刚打开房门,迎面过来一人直接跪在了两人面前,宸潇和云儿都大吃一惊,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齐兹国现在的公主、未来的女王——花锦绣。   只见花锦绣还穿着昨天那一身染了血的衣服,鬓发蓬松,脖子和手背上的伤口清晰可见,她就这样跪在地上看着二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话还没说出口,眼泪便流了下来。   云儿扶着门站着,伸手一指花锦绣,问道:“你,你,你,你这是又要玩什么把戏?怎么?逼婚不成改求婚了?我告诉你,装可怜也没有用!他不会要你的!你赶紧起来,让开路!我们还要赶路呢!没时间跟你纠缠!你看看我的脚,我这一瘸一拐的都是拜你所赐!你还有脸来?要不是因为腿脚不好,我早就过去踢你了!毒妇,让开!别挡着我们!”   宸潇看了看花锦绣,想到她昨天劫云儿的事情,在心中揣摩了一下,然后对她说道:“我和云儿都不想见到你!无论你有什么请求,都免开尊口!只要是会对云儿造成伤害的事情,我都不会答应。”   宸潇说完,伸手扶住云儿,要绕过花锦绣直接离开。   云儿听了宸潇的话,又看了看花锦绣狼狈不堪的样子,叹了口气,抓着宸潇的胳膊靠在了宸潇身上。   花锦绣见两人要走,忙一伸手拉住了云儿的裙角,大声说道:“岳姑娘,我知道昨天我做的不对,可我没有办法啊!求岳姑娘原谅我!请你帮帮我……”说着大哭出声。   这时走廊里有别的房客听到声音从房中探出头来看热闹。   云儿忙伸手去拍花锦绣的手,焦急地说道:“你松开!哎呀,你好歹也是个公主,这样成何体统!你松开!你松开我……”   宸潇看了看周围的人,一皱眉,又不好上手去拽开花锦绣拉着云儿裙角不放的手,一时间,三人就这样僵持在了那里。   花锦绣继续哭着对云儿说道:“岳姑娘你大人有大量,我真是走投无路了,求你发发善心,帮帮我吧!我以后定当报答你!求你了……岳姑娘……求你了……”说着竟做出要磕头的姿势。   云儿一看花锦绣这个样子,突然心中有一丝不忍,赶紧伸手去拽她,说道:“你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还嫌不够丢脸吗?你起来……”   花锦绣哽咽着对云儿说:“你如果不答应帮我,我就一直跪着不起来……”任凭云儿怎么拉,她就是不肯起来。   云儿看了看周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人群,向宸潇投去了求救的眼神,宸潇无奈,伸手拽着花锦绣将她拖了起来。然后拉着云儿转身就走。   花锦绣见状一把拉住宸潇衣服下摆,又要下跪。   云儿伸手一拍额头,感到欲哭无泪,忙伸手止住花锦绣,对她说道:“行了,花锦绣!戏唱到这个程度也就差不多了!再演就过了!说吧,你今天到底要干什么,赶紧说!”   宸潇一听云儿这么说,怕她被花锦绣忽悠而心软,忙拉着她就走,花锦绣又跟上一步,拽着宸潇的衣服下摆不肯撒手。   云儿看这拉拉扯扯的场面也太难看了,就拍了拍宸潇的手,对他说道:“还是让她说吧,不然谁也走不了了。”说着转身扶着门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   宸潇叹了口气,伸手扶着云儿进了屋,让她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自己又拽了把椅子坐在了云儿的侧前方,顺手把剑放在了桌上,右手下意识地放在了剑柄之上。   花锦绣随即跟着进了屋,反手将门关上,一个人站在门前,看意思大概是怕两人跑了。   云儿伸手抓起桌上的茶杯把玩着,然后冲花锦绣说道:“行了你,差不多得了。就凭你能挡住那个门吗?你当宸潇的剑是摆设吗?我们是不愿意跟你计较,有话赶紧说!别耽误我们的时间!”宸潇也沉着脸看着花锦绣。   花锦绣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两人面前,低着头,半天没说话,云儿将手中茶杯扣在桌上,不耐烦地说道:“你今天来就是让我们看你这幅狼狈相的?你要是再不说,我可真走了啊!”说着,云儿用手支着桌子就要起身。   花锦绣闻言,忙抬起头,两行眼泪随即流了下来。   云儿一见,伸手一拍额头,又看了看宸潇,无奈地说道:“又来了……花锦绣!你说你作为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你这哭哭啼啼的也太影响形象了!你有话赶紧说……我告诉你……装可怜这招,在我这儿不好使!你说不说?”   花锦绣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这回脸上可好看了,由于她手上有血,这回蹭到脸上和眼泪和在一起,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片一片的淡红色的血迹。   云儿看得一闭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花锦绣磨蹭了半天,终于对两人开口说道:“宸潇,岳姑娘,我今天来,首先是要跟二位道歉,我昨天确实做得不对,求你们原谅我……”   宸潇闻言沉着脸哼了一声,云儿冲她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少说废话!”   花锦绣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我真是有苦衷的……一个月前,我父王突然卧床不起,失语不能言,国师启光圣师说……父王在年轻时为了延年益寿在体内种过长生蛊,可不知为什么现在长生蛊突然反噬,导致父王中毒,启光圣师及时将父王体内的蛊除去保住了父王的命,可父王一直昏迷不醒,启光圣师说被蛊反噬的毒并不是一般药可解,能解的只有……只有冰山玄元岛上的千年蓝色冰雪莲……”   宸潇听到这儿,突然一拍桌子,对她说道:“你休想!我不会答应的!你走吧!不要再说了!”   花锦绣面如死灰地看着宸潇,说道:“宸潇……”   云儿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个人,突然问道:“等等,怎么回事?这冰雪莲跟我有什么关系?”   宸潇一把拉起云儿,说道:“没关系,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们走。”说着将云儿搂在怀里,抓过桌上的剑,绕开花锦绣朝门口走去。   花锦绣突然转身冲着两个人跪下,苦苦哀求道:“岳姑娘,求你……”   云儿停住脚步,一脸无奈地说道:“到底什么意思啊?”   宸潇又要拉着云儿走,花锦绣在他们身后说道:“冰雪莲已经没有了,因为它已经用来做乾坤丹了……”   云儿闻言恍然大悟,站在原地看了看宸潇,又回头看了看花锦绣,问道:“乾坤丹?我吃了,所以你要抓我回去炼成解药吗?”   花锦绣跪着向前走了两步,说道:“不用,不用,岳姑娘,不要你的命,只是……只是……要你的……血……”   云儿一听,大怒,挣开宸潇,回过身指着花锦绣说道:“要血?那跟要命有差别吗?你父王是人,我就不是吗?你个毒妇!早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毒妇!”   花锦绣忙摆着手对云儿说道:“岳姑娘,不要误会,只要你跟我去齐兹,每天取一点血给我父王治毒就可以,不用太多!”   云儿冷笑一声,说道:“每天取一点?那我请问这位孝女,那得取多少天呢?十天?半月?半年?一年?”   花锦绣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道:“不会的……不会那么久……启光圣师说……他会尽快研究出解药的!”   云儿闻言笑着说道:“哈!尽快?有多快?已经一个月了,请问你的启光圣师研究到什么程度了?”   花锦绣说:“已经有眉目了,真……真的!只要有了姑娘含有乾坤丹药力的血做药引,应该就快了……”   云儿指着花锦绣说道:“骗子!你就是骗子!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骗子!毒妇!你当我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鸡吗?每天抻着脖子让你剌一刀取血?休想!没门!你愿意跪就跪着好了!我呢,下去再帮你多交三天房费,让你安心地在这儿跪,省得伙计来撵你走!跪吧!哼!宸潇,我们走!”   云儿说完,气呼呼地拉着宸潇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宸潇扶着云儿出了门,然后离开了客栈,到了客栈门口,伙计帮着把马牵了过来,云儿拉着自己的马突然犹犹豫豫地不上马。   宸潇走过来对她说道:“你想都不要想。我不同意。”然后就要扶她上马。   云儿突然转过身来问宸潇道:“齐兹王真的病了。”   宸潇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确实是一个月前就突然不上朝了!所有国事都由王后和国师处理。”   云儿拉住宸潇说道:“要不……我们帮她一次?”   宸潇甩来开云儿的手!说道:“不行!”   云儿叹了一口气,说道:“没事的,我不跟她回去,就给她点血让她拿回去做药引吧,多了也不给……”   宸潇把脸扭到了一边不看她。   云儿嘿嘿笑着转到宸潇脸前,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没事啦!就帮这一次,好不好……”   宸潇哼了一声,不理云儿,云儿一撅嘴,说道:“反正我已经决定了,我现在就回去找她,你要是放心,就让我自己去。”说完转身一瘸一拐地进了客栈……   花锦绣见两人出去了,脸上露出憎恨的表情,她站起身坐在椅子上,双手握拳,狠狠地盯着门口。   花锦绣正在心里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办,突然云儿和宸潇又一前一后回来了。   花锦绣一见到两人回来了,脸上的凌厉之色瞬间换成了喜悦之情,她站起身来跑到云儿身边,对云儿说道:“岳姑娘,你,你肯帮我了?”说着,便伸手去抓云儿的胳膊。   宸潇从后面伸过剑,用剑鞘挡住了花锦绣的手,花锦绣脸上略略显出尴尬之色,随即一笑,说道:“多谢岳姑娘,那……就请岳姑娘随我去齐兹,我一定把岳姑娘待为上宾……”   云儿抬眼看了看她,然后说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要跟你去齐兹,我回来,是同情齐兹王,所以打算给你点我的血,让你拿回去做药引,至于能不能救得了他,就看他的造化了,我能做的就这么多。”   花锦绣看了看一脸坚决的云儿,又看了看她身后黑着一张脸的宸潇,小声说道:“一点血,做药引恐怕……恐怕不够……岳……”   云儿抬手指着她说道:“花锦绣!得寸进尺是吧?你要是贪得无厌,我连这一点都不给了!”   花锦绣忙说:“岳姑娘,好!好!救按你说的办。可你的血,我怎么带回去?”   云儿说道:“这好办,你去弄个双层的皮囊,里层装上我给你的血,外层装冰块,沿路换冰块,就可以带回去了。”   花锦绣一听,来了精神,说道:“好,我这就找人去做。你等等。”说着跑了出去。   宸潇见花锦绣跑了出去,就走到桌边坐下,云儿蹦到他身边,拉了把椅子挨着他坐下,拉着他的胳膊撒娇,宸潇不为所动,黑着脸一言不发。   云儿叹了口气,伸手圈住宸潇的腰,脑袋抵着宸潇的胸口蹭来蹭去。   宸潇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搂住了云儿,云儿在宸潇怀中咯咯笑了起来。   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花锦绣拿着一个一尺多长的双层皮囊回来了。一进屋便看到搂在一起的两个人,花锦绣略略变了脸色,暗暗咬了咬牙,然后咳嗽了一声,宸潇看了看她,搂着云儿没有动。   云儿抬起头一看她手里的皮囊,顿时大怒,站起身指着花锦绣说道:“毒妇!你这是打算把我的血放干吗?”   花锦绣脸一红,说道:“不是,不是,这是为了……多装冰……”说着走过去将皮囊和一把匕首放到了桌上。   云儿将匕首拿到手中,然后抬起左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叹了一口气,就要下刀。   突然,宸潇一把夺过云儿手里的刀,瞪着花锦绣说道:“等一下!想要云儿的血,没那么容易!”说着将匕首往桌上一扔,匕首刺穿了桌面立在了上面。   旁边花锦绣见状脸色一变,愣在了当场。    ☆、暗流涌动入苍龙      宸潇夺过了云儿手中的刀,对花锦绣冷冷说道:“等一下!想要云儿的血,没那么容易!”然后将匕插入了桌面。   花锦绣见状变了脸色,定定地看着宸潇,心里七上八下的。   宸潇看了看她,说道:“给齐兹王解毒,要的是乾坤丹,你不去绝命谷,为什么找上了云儿?”   花锦绣忙答道:“绝命谷早都去了,可谷外有毒的蛇虫鼠蚁太多,又遍布沼泽瘴气,还有奇门遁甲的埋伏,我派了两批护国死士前去求药,可都进不去谷,损兵折将几乎全军覆没。宸潇,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找岳姑娘的。”   宸潇看了看她,又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云儿服过乾坤丹的?”   花锦绣稍稍有些迟疑,看着宸潇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宸潇,既然你问了,那我就把实情告诉你。半个多月前,我们实在冲不进绝命谷去拿乾坤丹,所以只能另图他法。启光圣师告诉我,当年有一个叫肖森的人,自称是毒王的大弟子,来我们齐兹学过施蛊之术,他曾经说过他手里有两颗乾坤丹,于是我们便四处打听这个人的下落,一路打听到轩辕国,才知道他曾经在萧将军府住过,与萧晟武关系非同一般。”   花锦绣说到这儿停了一下,看了看宸潇冷若冰霜的脸,又接着说道:“可萧晟武三年前已经死了,肖森也不知所踪,我们便在轩辕国四处打听肖森和乾坤丹的下落。就在前些时候,我们在蜀地打听到,肖森的乾坤丹……给岳姑娘吃了。”   宸潇眉头一皱问道:“从哪儿打听到的?”   花锦绣顿了一下,说道:“睿王府。”   云儿在旁边听她这么说就睁大了眼睛,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宸潇看了看她,又转过头接着问道:“睿王府?消息到底怎么来的?”   花锦绣忙道:“说也奇怪,我们的人找到蜀地,将消息放出去,睿王府便有人主动将消息透露给了我们的人,我听后还怀疑过消息的真假,但来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得很清楚,他说岳姑娘也曾种过蛊,后来强行除了蛊,靠服用了乾坤丹保住了性命。他还说,岳姑娘到过陌城,之后去向不明,他言之凿凿,不由得我们不信,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就去了陌城。”   宸潇冷笑了一下,问道:“所以后来,你找到了我们,就以买钗为名故意接近我们?”   花锦绣忙摇着头说道:“不是,不是!我是后来才发现她有可能是我要找的人,之前真是巧遇。因为我们到陌城后,想打听你们的去向,可是不知为什么,好似有人暗中操控一样,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所以我就一方面派人去蜀地睿王府,看能不能求一副画像,另一方面撒开大网四处找,后来就遇到了你们。六天前,我突然接到从蜀地传过来的一封信,里面有你们两人的画像,我觉得画像与你二人很相似,另外,信中还介绍了岳姑娘在陌城受过伤,右手腕和脖子上有疤……信中还详细介绍了你的衣饰和兵器。我,就确定是你们……”   云儿听到这儿,不禁大怒,拍着桌子问道:“你说!到底是哪个无耻败类把这些事告诉你的?是不是轩辕锐?还是柳飞鸿?”   花锦绣说:“这我可真不知道,反正消息是从睿王府中传出来的,我们只能见到下面跑腿传话的人,具体是谁授意的,我真不知道!”   云儿气鼓鼓地看着花锦绣,又瞅了瞅宸潇,半天才说:“都不是好人!这人也太毒了,到处跟人说我吃过乾坤丹,不等于借刀杀人吗?他们就这么想要了我的命?我死了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哼!忘恩负义!无耻!败类!”   花锦绣眼巴巴地看着云儿,生怕她改变主意,忙劝道:“岳姑娘,别生气了,不管他们怎么做,我保证此事绝不外传!”   云儿看了看她,说道:“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要也是个忘恩负义的败类呢?我看你也不想什么好饼!”   花锦绣马上说道:“我可以发誓!我发誓,若我将此事……”   云儿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她,说道:“发誓?我不信,你得留下点凭证!”   花锦绣想了想,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块雕着牡丹的玉牌放到桌上,对云儿说道:“这是'牡丹令',是我的信物,是齐兹各处的通行证,包括王宫。我把它给你。将来若我将事情泄露出去,你就带着它直接冲入齐兹王宫找我算账!”   云儿拿过牡丹令看了看,然后说道:“这块令牌我收下了,算是你将来报恩的一个凭证,若将来我和宸潇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你见此令牌必须毫无条件地答应,哪怕是向你借兵!”   宸潇闻言看了看云儿,眼中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心中想到:“云儿这是在给我留后路吗?聪明如她,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了,怎会猜不到自己要去做什么事情,她利用这个机会跟花锦绣提这个要求,可见她处处都在替我考虑,而我又怎么能辜负她呢!”   花锦绣听了云儿的话,犹豫了一下,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点头应允。   云儿对她说:“空口无凭!你给我立个字据!”   花锦绣又按照云儿说的立了字据,保证以后见到二人持牡丹令,无论提什么条件都得答应。   云儿见她写完,心满意足地冲着宸潇笑了笑,然后将玉牌和字据收入怀中。之后伸手去拔桌面上的匕首。拔了半天也拔不下来。   云儿看了看宸潇,讨好地一笑,说道:“宸潇,我知道你有匕首,借我用用!”   宸潇看着云儿叹了口气,从怀中缓缓掏出了一把小匕首,递给了云儿,云儿伸手去接,可宸潇抓在手里没有放,云儿一笑用力将匕首抢了过去,然后对宸潇说道:“我知道你晕血,你出去等我,我马上就好!”   宸潇看了看云儿,又看了看花锦绣,说道:“不行!”   云儿心领神会,看了看花锦绣,对她说道:“他是不放心你,你也出去!”   花锦绣忙道:“好,那我跟宸潇就在外面等你。”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宸潇没有动,伸手抓住了云儿,说道:“云儿……”   云儿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放心吧!没事的,我有分寸。”宸潇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宸潇和花锦绣一起站在房门口等着,过了一会儿,云儿突然在里面喊道:“好了!好了!进来吧。”   宸潇推开门就走了进来,只见云儿左手拎着皮囊,右手捂着左手腕,指间有鲜血透出来,宸潇快步冲了过去,拿过皮囊递给了花锦绣,然后点了云儿手臂上的穴道,将血止住,又帮她上药包扎。   花锦绣拿着皮囊掂了掂,满意地笑了笑,说道:“今日多谢岳姑娘仗义相助,来日方长,我一定找机会报答。事情紧急,我先告辞了。宸潇,我们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云儿站起身,用手指着门口,说道:“嘿!她什么意思?她只说跟你后会有期?那就是不想见我了?这个白眼狼!活得也太为所欲为了吧!哼,保不齐又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不见更好!你也不许见她!哼……”   宸潇见状,伸手将喋喋不休的云儿搂在自己怀中,说道:“云儿,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不需要她的帮助。”   云儿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用这种方式吓唬她,让她老实点,别出去胡说八道。没说真的要她帮我们。宸潇,我相信你能做到你所有想做的事情。”   宸潇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我终究没有办法保护你不受伤害。云儿……以后不要这么傻了……”云儿在他怀中傻乎乎地笑着,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宸潇见云儿脸色不太好,就打消了今天出城的念头,两人决定再住一天,第二天再动身。   吃过晚饭后,宸潇向云儿说了自己前去苍龙的原因,云儿听后内心不胜唏嘘,在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自己都要与宸潇一起面对。   晚上宸潇又罔顾了云儿的抗议,与她同宿一床。云儿抗议无效,也只能听之任之。   第二天一早,宸潇和云儿吃过早饭,收拾停当,便离开了凤城,骑马向苍龙的边邑熹源城驰去,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熹源城外。   他们勒马停住,并排坐于马上注视着高高的城墙,心潮起伏,不知城墙后面隐藏着怎么样的血雨腥风。   宸潇在心中暗暗想道:“二十年了,我终于回来了,回来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良久,云儿伸手握了握宸潇的手,宸潇看向云儿,两人相视一笑,并辔策马驰入城门,就此开启了一段新的旅程。   而两人的到来,也即将给暗流涌动的苍龙国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巨变。    ☆、神龙罗刹聚濠渑      宸潇带着云儿进了熹源城,边城小镇,人口稀少,街道冷清,宸潇和云儿在这儿稍作停留吃了饭,然后接着赶路,在天黑之前到了邻县,两人在那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又继续赶路。   两人就这样不停赶路,沿途都有人接应,七天后,到了苍龙中部的一个繁华的大城镇——濠渑城。   两人牵着马进城时正值午时,云儿左手牵着马走在宸潇身旁,问宸潇道:“咱们今天也是吃完饭接着赶路吗?”   宸潇看了看云儿因为连日赶路而消瘦下来的小脸,伸手握住她的右手,对她说道:“今天不赶路了,我们在这儿歇一歇。这里是苍龙第二大城市,很繁华,我们逛逛再走!”   云儿闻言,眼里显出雀跃的神情,她冲宸潇一笑,说道:“既然不着急走了,那就先找个住的地方,我得好好歇歇。”   宸潇点了点头,带着云儿朝濠渑最繁华的中心大街走去。   云儿一到这里,便看到街道两旁有着各式各样的店铺,她好奇地左右张扬,突然看到在一众店铺之中有一个大客栈——四海居,云儿挠挠头,歪着脑袋想了想,对宸潇说道:“四海居?怎么客栈都喜欢叫四海居呢?这一路上,凡是大一点的城镇,都有一个叫四海居的客栈,真奇怪!”   宸潇伸手指敲了敲云儿的小脑袋,说道:“之所以都叫四海居,是因为这些店是同一个人开的!”   云儿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问道:“是谁这么了不起?你肯定认识他!不然怎么每次都住四海居,我都没看到过你给房钱!”   宸潇笑着说:“给房钱?住自己的店为什么要给房钱?你说呢,老板娘?”   宸潇说完便走到客栈门口招呼伙计把两人的马牵到后面喂好。   云儿站在原地,脑袋里琢磨着宸潇的话,她突然伸手一拍额头,说道:“啊!原来是你的店!哈!老板娘?我是老板娘……”说完自觉有点失态,忙用手捂住嘴,站在那儿嘿嘿傻笑。   宸潇一看云儿娇憨的样子,不禁会心一笑,走回来牵住云儿的小手,拉着她往客栈里走,边走边说:“有那么值得高兴吗?傻乎乎的?”   云儿边走边说:“这么多店,一天得赚多少银子啊?呵呵,天天坐着数银票,都能数到手抽筋,要不,我别跟你走了,你去忙你的大事业,我留下帮你看着这个店,天天没事数银子……哈哈……”   宸潇闻言,一脸生无可恋,看着云儿一副“钱串子”上身的样子,叹着气说道:“原来,在云儿心中,钱比我重要,有了钱,云儿就一脚把我踢开了……哎,真是伤心……”云儿闻言冲着宸潇咯咯笑个不停,被他拉着进了客栈。   这时,有伙计迎上来,问道:“两位客官里面请,请问您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云儿笑着说道:“伙计,你们店里是不是有醋坛子打翻了,怎么闻着这么酸?”   伙计愣了一下,还提鼻子问了问,然后说道:“姑娘说笑了,我怎么没闻到?”   云儿说道:“你没闻到,你们老板肯定闻到了,因为这醋坛子就是他自己打翻的!”   伙计伸手挠挠头,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宸潇在旁边伸手一拍云儿的脑袋,刚要说话,突然旁边走过来一个男人,四十出头的年纪,相貌堂堂,眼睛中透着精明,从穿着打扮上看,应该是店里的掌柜的。   只见这个人快步来到二人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人的装束,宸潇伸手入怀中掏出一块雕龙紫玉令牌交到了他的手上。   掌柜双手接了,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然后毕恭毕敬地将玉牌交回到宸潇手中,冲他们一抱拳,说道:“楚公子和岳姑娘,在下恭候多时,有失远迎,赎罪,赎罪!”说着躬身施了一礼。   宸潇赶忙伸手去扶,说道:“齐掌柜不必多礼,有话到里面再说。”   齐掌柜忙点点头,对宸潇说道:“房间早就给二位准备好了,请二位随我来。”说着引着两人上了二楼。   齐掌柜领着他们到了房间,云儿知他们必定有事要谈,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歇着去了。   这边宸潇和齐掌柜进了屋,关上了房门,齐掌柜忙上前躬身行礼,说道:“属下神龙门濠渑分部掌事人齐凯山参见门主!”   宸潇将他扶起,让他坐下,齐凯山说道:“属下收到紫萱姑娘的飞鸽传书很多天了,知门主这两日便会到,日日盼着,终于得见,属下不胜欣喜。”   宸潇笑着说道:“齐掌事客气了!这些年你们尽心尽力为神龙门做事,才有了神龙门今日的局面,可谓劳苦功高。这次,我初回苍龙,很多地方都不熟悉,很多事情还都得仰仗你们去做。”   齐凯山忙道:“门主说的哪里话!能入神龙门,为门主做事,是我们的荣幸。若当年没有老门主收留,我们现在都不知怎样的困顿流离,哪会有今日的富足。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么多年,门主一直韬光养晦,如今终于要有所行动,我们都等着跟门主大干一场,定当肝脑涂地,殒身不恤,以报门主多年的的知遇之恩。”   宸潇笑着对齐凯山说道:“当年创立神龙门的是龙惜雪老前辈,对你们大多数人有救护之恩的也是她老人家,如今宸潇虽忝列门主之位,实则未对你们有何恩情,但却得到各位忠心追随,鼎力相助,实乃宸潇之幸,只寄望大业有成之日再报各位的拳拳盛情。”   齐凯山忙道:“门主言重了!属下愧不敢当,不敢当。”   宸潇又是一笑,对他说道:“客套话我们就不必多说了。齐掌事,之前让你查罗刹堂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齐凯山忙道:“启禀门主,据属下等多番查探得知,罗刹堂是近两年崛起的一个杀手组织,专门受雇杀人,接单不设限,毫无门槛,不问原因,只看价钱,无论什么人,只要价钱给到位了,他们都接。其组织内确实有高手,所以罗刹堂号称从未失过手,最嚣张的一次,当属去年年末的崔尚书全家灭门惨案。不知道崔尚书得罪了什么人,一夜之间全家48口均被杀,而且可以算是虐杀,现场惨不忍睹。到现在居然成了悬案,至今没有下文。”   宸潇闻言点点头,说道:“手段凶残,绝非善类。他们专司杀人,我们神龙门专司保护,早晚都要有冲突,你们以后接单要格外小心,尽量避免与罗刹堂正面交锋。”   齐凯山点头说道:“是,属下定当谨记。属下等还查知,罗刹堂总堂应该在新阳,各地都有秘密联系点,四处网罗人手,刺探机密,跟我们的人曾有过接触,但仅限于信息的交换。从年初开始,奉门主之命,我们便没有再扩充神龙卫,所以势力发展得不及他们快。我看罗刹堂大有想要称霸武林的架势。”   宸潇点点头,说道:“这两年,罗刹堂的势力不断壮大,可谓四处钻营,无孔不入,所以我命令不再扩充神龙卫,为的就是怕他们的人渗透进来,与其盲目扩充,不如强化已有神龙卫,我给你们的'神龙弑天'阵法,你们要督促手下神龙卫加紧训练,以备不时之需,我们要时刻防备罗刹堂对神龙门有不轨之心。你们平时行事也一定要低调,接头联络都要十分小心,千万不要暴露自己,遇事要随机应变,有特殊情况可权宜行事,切不可鲁莽。”   齐凯山点头称是,然后对宸潇说道:“至于说罗刹堂的真正主事人,属下这里没有查到,不知道其他分部的兄弟有没有查到,不过,在属下看来,根据已有信息和近两年罗刹堂的所作所为应该能够断定,罗刹堂背后有朝廷的势力,很有可能就是由某个皇子直接操控的。”   宸潇闻言一笑,点点头,说道:“嗯,密切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有任何蛛丝马迹及时上报给紫萱和清和。”   齐凯山忙又点头称是,宸潇想了一下,然后问道:“罗刹堂濠渑的分堂在哪里?”   齐凯山回道:“是娇红楼,位置在聚源街,是一座青楼,老鸨娇娘是当年江湖上有名的'毒手蝎'林娇儿。”   宸潇闻言皱了皱眉,随即笑了笑,对齐凯山说道:“好!派人监视那里,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轻举妄动。”   宸潇说到这儿停了一下,又说道:“另外,跟我一起来的岳姑娘,你专门找两个好手暗中保护,切不可让她单独离开四海居,逼不得已可以采取些非常手段。”   齐凯山忙应了,宸潇又笑着对他说道:“但是,她百毒不侵,迷药肯定不好使。”   齐凯山闻言愣了一下,说道:“那岳姑娘武功如何,如果真阻拦不住动起手来,我可能制服她?”   宸潇站起身,哈哈笑着,说道:“应该还不至于动武,她还是通情达理的!不过,她是龙惜雪老前辈的关门弟子……”   齐凯山一听就变了脸色,对宸潇说道:“那,那属下如何能阻拦住她?”   宸潇伸手拍了拍齐凯山的肩头,说道:“齐掌事不必担心,只是挂名弟子,没什么武艺。不过……就是鬼点子多,身上暗器也多……齐掌事多加防备即可……”   齐凯山闻言,哭丧着脸说道:“那,那属下也就剩下跪在地上抱着岳姑娘的腿哭求这一条路了……”   宸潇闻言,点头大笑,冲齐凯山挥挥手,齐凯山苦笑着告辞离开了。   宸潇送走齐凯山,转身出了房,来到云儿的房外。   宸潇直接伸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只见云儿躺在床上睡着了。   宸潇轻轻走过去,坐在床沿上,看着云儿消瘦的脸,不禁有些心疼,他伸手抚了抚云儿的头发,坐在那儿看了云儿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突然一只小手抓住了宸潇的右手,宸潇回头一看,云儿正躺在床上眨着眼睛狡黠地看着自己笑,宸潇又坐回到床上,握着云儿的小手,对她笑了笑。   云儿翻身坐起,抬手捋了捋蓬松的鬓发,对宸潇说道:“你要干什么去?”   宸潇笑着说道:“正打算趁你睡着了溜出去逛逛。”   云儿闻言,一下子扑到了宸潇怀里,伸手圈住宸潇的腰,说道:“休想!”   宸潇展臂搂住云儿,说道:“怎么?云儿怕我跑了?”   云儿点点头,说道:“嗯,你这么富有,万一出去闲逛,逛回个狐狸精,再不要我了怎么办?我得看严点……”   宸潇在云儿额头亲了一口,说道:“青天白日的,哪有那么多狐狸精!况且就算有,再漂亮的狐狸精,我也看不上,我只要云儿一个就够了!”   云儿笑着说道:“嗯,这还差不多,不过呢,我还是得看紧点,别没数到银子就把钱罐子丢了,那可赔大发了。”   宸潇一听,伸手一拍云儿的小脑袋,说道:“小钱串子!”   云儿咯咯笑着,抬头在宸潇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快速跳下床穿好了鞋,拉着宸潇往外走。   宸潇伸手抚了抚被云儿亲了的脸颊,口中嘟囔道:“云儿也忒小气了……”然后被云儿拽着出了房间。   两人出了四海居,来到街上,随便找了个饭馆吃饭。他们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边吃边聊。   正吃着,突然街上一阵骚动,人声嘈杂,两人抬头向外望去,只见外面人头攒动,哭喊、喝骂之声不绝于耳,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知发生了何事,于是起身走到窗前,想要看个究竟。    ☆、惊鸿一瞥心萌动      宸潇和云儿从窗口向外看去,只见街上一群彪形大汉押着一个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破布的女子朝东走,后面还有一个老妇人在哭喊着追赶,刚要追上,便被一个大汉一脚蹬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只得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群押着女子的大汉得意洋洋地对周围的围观者高声喊到:“各位,今天戌时,娇红楼,黄花大闺女准时拍卖啦!各位大爷带好银子请早!请早!哈哈……哈哈……”   周围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也无人敢上前阻拦,任由那群大汉押着女子朝娇红楼方向走去。   不久,这伙人走远,围观的老百姓散去,只余一个老妇人从地上慢慢爬起,哭着,踉跄着朝娇红楼追去。   宸潇和云儿看了多时,都没有说话,皱着眉头回到桌边坐下。   正巧伙计上来送汤,云儿趁机问道:“伙计,刚刚外面吵吵嚷嚷的是什么事?”   伙计对着两人一笑,说道:“您二位一看就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这儿的情况,这种事情我们都已经司空见惯了。不足为奇!”   云儿哼了一声说道:“哼!你们这儿民风也太剽悍了,大白天抢人去卖,都没人管?”   伙计忙陪着笑脸说道:“姑娘,您有所不知,他们……这也算不得抢,这是欠债还钱。这一般都是家里有滥.赌、好.嫖的,欠了钱不还,姑娘就被抓去抵债,这……哎……也算是天经地义,官府也不会出面干涉的!”说完伙计转身走了。   云儿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闷头吃着饭。   宸潇看了看她,笑着说道:“云儿,怎么不开心了?想什么呢?”   云儿晃了晃脑袋,冲宸潇一笑,说道:“幸亏你不滥.赌,也不……嗯……要不然哪天我再被你给卖了。不行,我得接管你的买卖,把钱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王道!”   宸潇闻言笑出了声,半天才指着云儿说道:“我还以为你同情心泛滥,要去抱打不平呢!哪成想你原来是想趁机打劫我!你这个贪财的丫头!”   云儿闻言笑了笑,低头扒了两口饭,然后向前探了探身子,对宸潇小声说道:“我知道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暴露身份,我不会无事生非的。天下不平的事那么多,管是管不过来的,如果为了一个外人而使自己心爱的人陷于险境,那才是傻瓜。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你不让做的我都不做。保证绝不乱跑,绝不惹祸,也绝不拖你后腿。”   宸潇定定地看着云儿,心里想着她刚刚说“心爱的人”,不禁嘴角一弯,伸手握住了云儿的左手,对她说道:“云儿,谢谢你……”   云儿咯咯一笑,反手拍了拍宸潇的手,然后一翻手掌,掌心向上,递到宸潇眼前,说道:“知道我对你好了吧!那什么时候把账房钥匙和账本交出来啊?”   宸潇看着云儿也是一笑,然后右手支着腮帮子,左手食指在云儿掌心随意地点点画画,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半天才翻着眼睛说道:“想要钥匙和账本,也行,那云儿就快点嫁给我吧,嫁给了我,你就是名副其实的老板娘,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   云儿一听,绷起了小脸,抬手将宸潇的左手打开,然后也右手支腮,翻着眼睛对他说道:“哼!奸商!休想!就算不嫁给你,你的也是我的!早晚你都得给我交出来。哼……”   宸潇被云儿虎着一张小脸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云儿瞪了他一眼,也不理他,自顾自地接着吃饭。   两人吃完饭,出了饭馆,随意在街上闲逛,他们两个,男的英俊、女的貌美,走到哪儿都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早已习以为常,一对璧人肩并肩走着,愈发让人看了羡慕非常。   两人逛了一会儿,云儿嚷着累了,宸潇便带着她回了四海居。   两人进了店,路过柜台时,宸潇看到正在跟店里伙计、客人说着话的齐凯山偷偷朝他使了个眼色,宸潇微微颔首,走到楼梯口,跟云儿说道:“云儿,你先上去,我到后院看看'闪电'。”   云儿莞尔一笑,说道:“去吧,顺便把我的'枣花'也喂喂!”   宸潇笑着摇摇头,实在是受不了云儿故意给马起这么俗气的名字。   云儿咯咯笑着,右手轻轻一提裙子,踮着脚尖一蹦一跳地向楼上走去。宸潇转身去了后院。   云儿刚上了五六级楼梯,冷不防一个伙计端了一个托盘在她身后说道:“客官慢回身,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云儿一听,又向上跳了两级楼梯然后向左边让去,这个伙计大概也打算从左边走过去,没成想云儿也向左边让,所以托盘撞上了云儿的后背,云儿被撞得向前一抢,脚下被楼梯一绊就要摔倒。   正在这时,突然从二楼飞身跃下一个人,伸手拉住云儿的胳膊,将她扶住,紧接着将云儿向怀中一拽,带着她跃上二楼,躲开了托盘里掉下来的杯盘,可云儿就踉跄着一头扎进了对方的怀中。   云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蒙头转向,等站稳脚跟,赶紧从对方怀中出来,忙不迭地说道:“谢谢,谢谢……”   说着,抬头看去,只见眼前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看年纪也就二十二三岁,一身紫色锦衣,腰扎紫玉腰带,更显出身材颀长,气质非凡。   此时,这个男子的一双星眸紧紧盯着云儿,好像有些愣神,半天没有放开云儿的胳膊。   云儿小心翼翼地抽了抽胳膊,对男子说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不然我就摔下去了。多谢!多谢!”   男子听到云儿的话,这才回过神来,忙松开了云儿的胳膊,对她说道:“啊,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云儿闻言冲他一笑,又打发了旁边一直在赔礼道歉的伙计,然后冲男子微一点头,转身便要离开。   谁知这名男子突然跨步上前,拦住了云儿的去路,云儿一惊,后退了一步,不明所以地眨着大眼睛看着男子。   男子略微有些窘迫,对云儿说道:“姑娘留步……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云儿眨眨眼睛迟疑地问道:“公子,你……还有事儿?”   男子脸上一红,半天才说道:“姑娘可是一个人出行?……嗯……此地,不太平……姑娘一个人外出……应多加小心……”   云儿点点头,说道:“多谢公子提醒,小女子知道了,公子可还有事?若没有其他事情了,小女子就告退了。”   男子闻言,略略某些尴尬地看着云儿,半晌,让开了道路。   云儿冲他笑了笑,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转身关门时,云儿看到那个男子还在原地站着,朝自己这边看来,云儿见状迅速关上了房门。   此时,宸潇到了后院马厩前,背着手看着“闪电”和“枣花”,然后伸手拍了拍枣花的头顶,对它说道:“好好的'追风'不叫,偏叫'枣花',听着感觉不像良驹,倒像是拉磨的驴,唉,真是难为你了……”   宸潇正说着,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过头一看,正是齐凯山,齐凯山走到近前,刚要施礼,宸潇拉住他说道:“齐掌事不要多礼,有话请讲。”   齐凯山点点头,引着宸潇快步绕过马厩向后走,过了一个月亮门,来到一个小院,齐凯山引着宸潇进了一间房,然后回手关上了房门。   宸潇坐在椅子上,让齐凯山坐在自己对面,然后问道:“齐掌事有事?”   齐凯山笑着对宸潇说道:“门主,说来也巧,你和岳姑娘前脚一出客栈,后脚就有一个人进来住店,我看着他一身贵气,不是普通人,等给他安排好房间,我立刻派人利用神龙门信息网一扫听,才知道这个人原来是从新阳来的,从那边传过来的信息来看,他很可能是当朝四皇子——龙元昭。”   宸潇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之前确是曾收到新阳的消息,说四皇子奉命来濠渑督办水利,不想今日才到。”   齐凯山说道:“原来门主早就知道此事了,呵呵,那太好了,属下正是要提醒门主留心此人。”   宸潇点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你派人多留意他就行。另外查一查他与罗刹堂有没有接触。”   齐凯山忙道:“属下明白。”   宸潇又说:“今日在街上看到娇红楼的打手随意掳人去青楼,他们平时行事都这么嚣张吗?”   齐凯山说道:“他们如此作风大概是从这一两个月开始的,以前……还是挺低调的,不知道为什么行事风格突然改了。”   宸潇点点头,想了一下,对齐凯山说道:“不管什么原因,我们都不可掉以轻心。我总觉得今天的事儿有点蹊跷,你最好暗中查查,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齐凯山赶忙应下了,然后又问道:“门主可是明日离开?”   宸潇摇摇头说道:“暂时先不走了,我对这个龙元昭很感兴趣,我倒要看看他的底是不是真那么干净。”   两人正说着,突然有人轻轻敲门,指法正是神龙门的暗号。   齐凯山忙起身开门将来人让了进来。   来的是店里的一个小伙计,看着很精明,他进来见到宸潇,快步上前跪倒施礼。   宸潇忙笑着将他扶起,齐凯山说道:“门主,这个人你可还记得?”   宸潇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小伙计,突然笑着一拍手掌,说道:“刚刚我都没认出来,这不是石头吗?”   小伙计笑着点点头,说道:“门主,您居然还记得我,我就是当年被您救回来的石头。”   宸潇点点头,伸手拍了拍他,说道:“当年救你时,你才九岁,如今都十七了吧?当时我将你交给清和,让他教你武艺,没想到他将你放到了这儿。看来这个家伙又偷懒了,把你推给了齐掌事!”   齐凯山在旁边说道:“门主,您当年看得不错,石头可真是个练武的料子,又肯吃苦,如今可是我们濠渑神龙卫的指挥了,一身武艺可了不得,我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就是他私下里负责领着神龙卫练习阵法呢!哈哈……要是温主事把石头这样的好手都推给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石头听齐凯山这么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宸潇笑着问石头道:“你来可是有什么事?”   石头憨憨地一笑,说道:“有……也……也没啥大事,就是想来看看……看看门主,给您磕个头……”   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齐凯山一巴掌,就听齐凯山说道:“夸你两句就找不到北了,门主面前也敢放肆,有话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石头想了想,对宸潇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上午掌事吩咐我在店里保护岳姑娘,刚才……刚才……”   宸潇一听他说的是云儿,忙正色问道:“刚才怎么了?”   石头突然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道:“哎,我就说了吧。刚刚门主一离开,岳姑娘就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了!”   齐凯山一听,脸色一变,口中喝道:“石头!你胡说八道什么?”说着伸手就要打。   宸潇忙伸手拦住,然后笑着对石头说:“怎么回事,慢慢说。”   石头挠挠头,说道:“刚才岳姑娘一上楼梯,就跟店里一个笨手笨脚的伙计撞在了一起,岳姑娘没站稳差点摔倒,突然二楼下来个人将岳姑娘拽住,搂进怀里就跳上了二楼……”   齐凯山在旁边插嘴道:“别说废话,不就是他拉了岳姑娘一下吗?也算是出手相救,哪有什么搂搂抱抱的!再敢胡说,看我不掰了你的牙!说重点,看没看清那个人是谁?”   石头点点头,说道:“看清了,看清了,就是那个龙元昭!他们两人站在走廊说了半天话,后来岳姑娘回房了,那个姓龙的站在原地看着岳姑娘的房间发了半天呆……”   齐凯山听完石头的话,偷眼看了看宸潇的脸色,只见宸潇脸上没有丝毫生气的表情,略略放了心,伸手一拉石头,对他说道:“行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当跟门主来说,我看你就是趁机来跟门主套近乎来了!好了,说完了就下去吧。”   石头又是憨厚地一笑,然后又冲宸潇一躬身,转身走了出去。   宸潇见石头出去了,就站起身,对齐凯山说道:“刚刚说过的事情你去安排一下吧。”   齐凯山忙点头称是,然后将宸潇送出了门口。   宸潇一个人走回马厩又呆了一会儿,然后回到前堂,刚要上楼,从楼上迎面下来了一个人,手里提着剑,与宸潇擦身而过,两人互相扫了对方一眼,然后男子急匆匆地下了楼,直接出了店门。   宸潇回头看了看他,心说:“龙元昭?我们终于见面了!”    ☆、乔装夜探娇红楼      宸潇上了楼,来到云儿房间,看到云儿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喝茶。   宸潇冲她笑了笑,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对她说道:“追风想让我告诉你,它不喜欢'枣花'这个名字。”   云儿把茶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慢条斯理地对宸潇说道:“那就麻烦你转告它,如果不想叫枣花,就得叫枣核,而且,要拔光它的毛,让它名副其实——变成核。哼,看它还敢不敢再多嘴!”   宸潇知道她这是说自己,不由得一笑,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又对云儿说:“嗯,它也确是多嘴,刚刚它还对我说,我一离开,云儿就冲进了别的男人的怀里。”   云儿闻言脸上毫无表情,平静地喝着茶,慢悠悠地说道:“嗯,这它倒没撒谎,确实有这事儿,而且那个男人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比某人不知道英俊多少倍!”   宸潇一听,放下手里的茶杯,把脸凑近云儿,说道:“不可能吧!你没看错?你再好好看看!”   云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道:“也许长得没差那么多,但至少我闻着,人家身上没有这么浓的醋味儿!”   云儿说罢放下茶杯,转过脸去,瞪着宸潇。   宸潇伸手拉过云儿的小手,凑到嘴边亲了一下,然后问道:“真的有这么大醋味儿吗?不会呀,我怎么不觉得?”   云儿一边把脸扭到一边不看宸潇,一边把手抽了回来,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宸潇哈哈笑着,将云儿搂进怀里,半晌才说道:“反正有别的男人多瞅我的云儿一眼我就吃醋!我怕他们眼里有钩,再把我的云儿钩走了!”   云儿闻言笑了笑,用手点了点宸潇的鼻子,说道:“我又不是鱼,就算有人眼里有钩,也钩不走!小气鬼!”   宸潇闻言一笑,对云儿说道:“那我倒要看看云儿有多大方!吃过晚饭,我领你去个地方!”   云儿眨着眼睛问道:“什么地方?”   宸潇说道:“青楼!”   云儿闻言惊得张大了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宸潇正得意地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突然,云儿站起身来,双手一拍,说道:“太好了!我早就想去青楼逛逛了!当年在国色天香楼藏着的时候,什么都没看到!”   宸潇一脸无法置信地看着云儿,云儿嘿嘿笑着,拍了拍宸潇的肩膀,说道:“快去给我找身男装,我要乔装!”   两人晚饭是在房间里吃的,石头趁着进来送饭的机会,对宸潇说道:“龙元昭刚刚在街上闲逛,去了聚源街,在娇红楼附近徘徊了一会儿,但没有进去。”   宸潇点点头,让石头下去。宸潇兀自琢磨了一会儿,然后跟云儿一起把饭吃了。   饭后,宸潇给云儿找了一套小尺码的黑色男装,云儿穿上还是有点大,费了半天劲才给收拾利索一点,然后自己兴冲冲地用银冠束了发,摇着把折扇,对着镜子直夸自己英俊潇洒!   出门之前宸潇特地嘱咐云儿,今天只是出去探听消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轻举妄动。云儿点头答应了。   宸潇又跟齐凯山交待了点儿事情,然后带着云儿出了四海居。   两人为了不引人注意,出来时都没有带兵器。他们看离戌时尚早,便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云儿也不顾自己穿着男装,冲进胭脂水粉铺子买了一大包香粉,又冲进干果店,买了一大包炒栗子,居然还缠着老板要了一包辣椒粉,说是蘸栗子吃,宸潇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带着她迅速离开了。   两人逛了一会儿,貌似不经意地来到了聚源街。这条街是濠渑晚上最热闹的地方,街上有三四家赌坊,还有两家青楼。位于街中间的一个赌坊叫“聚源赌坊”,挨着它的就是“娇红楼”,两间店都有人不停地进进出出,看着生意很是不错。   两人走到近前,立刻就有赌坊的伙计凑近了问他们“要不要赌两把”,宸潇笑着摇摇头,带着云儿直接进了娇红楼。   今天的娇红楼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一楼大厅几乎座无虚席,男子调情声、女子的娇笑声和伙计老鸨招呼客人的声音不绝于耳,很多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衣着暴露,跟男人当众耳鬓厮磨,看得云儿脸一红,浑身不自在。   她抬头看了看宸潇,发现宸潇泰然自若,对这些完全无动于衷,心想:“这个家伙肯定经常到青楼来,看他一脸的寻花问柳的表情,肯定是常客!不行,晚上回去得大刑伺候!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到这种地方来!”   云儿想到这儿,冲着宸潇狠狠地“哼”了一下,宸潇一脸无辜地冲着云儿摇摇头,云儿又“哼”了一声将脸转到了一边不去看宸潇。   这时徐娘半老的老鸨娇娘突然看到宸潇和云儿站在门口,顿时眼睛一亮,她迅速扔下手头的事,快步来到两人面前,笑得跟朵月季花似的,拖着长音说道:“呦~~~两位公子来了!快里边请!您二位看着眼生,外地来的吧,您来我们娇红楼可就来对了,我们这儿的姑娘是最水灵的,包您二位满意,我给您二位叫两个?”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宸潇和云儿,看到云儿时略微一愣,然后笑了笑,扭着水蛇腰晃到云儿身边,伸手拍了拍云儿的肩膀,说道:“这位小兄弟……看着很面嫩啊,长得跟个大姑娘似的!”   宸潇见云儿一脸尴尬,忙对老鸨说道:“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听说今晚娇红楼有热闹,闲来无事就过来看看,老鸨,能不能给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坐。”   老鸨闻言,又扭着水蛇腰来到宸潇面前,看了看宸潇,用手中团扇掩住嘴,笑着说道:“原来公子好这一口啊!呵呵,好,好,好。公子请随我来。”   说着,故意扭着身子在宸潇身上蹭了一下,然后笑着带着二人上了二楼。   二楼看着清静了不少,也很宽敞,在走廊护栏旁边转圈有十多个小雅间,都用屏风隔着,一走一过透过屏风的缝隙,能看到大部分桌子都三三两两地坐了人。   老鸨领着宸潇和云儿来到一个空着的小桌,然后说道:“二位公子,看这儿怎么样?这里视野最好了,从上向下看得也清楚,您二位可满意?”   宸潇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老鸨,然后对她说道:“可以,就在这儿吧,你给我们上壶好茶。”   老鸨笑眯眯地接过银票,顺势在宸潇手上摸了一下,然后口里忙不迭地说着“好”,转身离开了。   云儿撇撇嘴,瞪了宸潇一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手里抱着的那抱栗子放到桌上,自顾扒着栗子吃。   宸潇笑着坐到云儿对面,看着云儿吃栗子。   一会儿有店里的小伙计给送上来一壶茶和四小碟瓜子、点心,伙计退出去时顺手将外面的屏风给他们拉上了。   两人坐在雅间里面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碰送上来的茶和瓜子、点心。   他们向楼下仔细看了看,只见一楼大厅正中有一个将近两米的正方形的大台子,坐在二楼可以把上面的情况看得很清楚。   台子下面转圈都是桌子,现在都已经坐满了人,还有些人来晚了没有地方坐,就在外围站着。   两人看了一会儿,转回头,云儿冲宸潇一矜鼻子,撇了撇嘴,眼睛里传来的信息是:你是不是常来青楼?   宸潇冲云儿摇了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云儿,用眼睛告诉她:“冤枉!第一次来!”   云儿哼了一声,一拍桌子,眼睛使劲一瞪,好似有飞刀从眼中飞出直奔宸潇,宸潇非常配合地一侧脸,好似躲开了暗器,然后笑呵呵地用眼睛回敬云儿:嘿嘿!没打着!   云儿一声冷笑,抓起一个栗子就向宸潇扔了过去,宸潇伸手接住,直接扒了皮,扔到嘴里吃了。   宸潇吃完点点头,伸手又去抓云儿面前的栗子,云儿伸手护住,两人手上无声地过了几招,宸潇非常轻而易举地就抓了一把栗子,拿到自己面前扒了起来。   云儿瞪了他一眼,扭头向外看去,突然眼光和坐在正对面雅间里的一个男子对在了一起。那个男人见云儿看过来,忙收回目光,向楼下看去。   云儿认出了这个人,正是下午在四海居楼梯上伸手拉了自己一把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云儿扭回脸,冲着宸潇一呶嘴,宸潇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见对面坐着的这个人正是龙元昭。   宸潇漫不经心地又四下看了看,然后转回头来,将扒好的栗子放到了云儿面前,云儿嘿嘿一笑,将没扒的栗向宸潇面前推了推,然后抓起扒好的栗子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青楼拼价高者得      宸潇和云儿正在雅间里坐着,突然楼下“咚咚咚”响了几声鼓声。   两人忙向下看去,只见老鸨娇娘笑呵呵地顺着台子旁边的楼梯上了台子。   四周的人群顿时静了下来,人们都抻着脖子向台上看去。   娇娘来到台上,给楼上楼下的人们施了一圈礼,然后清了清嗓子,对人们说道:“让各位大爷久等了,娇娘知道,今天大家来,都是为了看我们娇红楼新来的雅婷姑娘的。那就让雅婷姑娘跟大家见面。”   说着,她向台下一挥手,有两个小丫头扶着一个身着红色露肩衣裙的女子缓缓上了台。   只见这个女子脚步虚浮,眼睛半眯着,脸色红润,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被灌了青楼里惯用的迷药,才会这般服服帖帖地被人带到了台上。   这个雅婷姑娘容貌姣好,皮肤雪白,被身上红衣衬着,愈发美艳动人,举手投足间姿态撩人,风情万种。   台下立刻哗然,有人吹起了口哨。   娇娘一见,一脸谄媚地说道:“静一静!静一静!各位稍安勿躁!……想必雅婷姑娘有些人是识得的,这可是名副其实地黄花大姑娘。他爹把她卖给了娇红楼,说来可是大家的福气,如此美人,大家都有机会一亲芳泽,可不美哉!哈哈……不过呢,今天我们雅婷姑娘第一次接客,想必很多人都跃跃欲试了吧,哈哈……老规矩,还是价高者得,有意的请出价吧!底价一百两……”   娇娘话音刚落,台下东北角摇摇晃晃站起来一个糟老头子,看着有五六十岁,歪戴着着帽子,怀里搂个衣衫不整的姑娘,他打着酒嗝喊道:“一百两,我出!”   娇娘忙笑着点点头,说道:“刘老板出一百两,还有没有出价的?”   旁边一个矮胖子一拍桌子,喊道:“二百两!”   娇娘一脸高兴地说道:“呦,蒋大爷二百两,还有没有……”   话还没说完,又有人站起来加价,喊价之声此起彼伏,一会儿就喊到了一千五百两。   出价的是楼上雅间里的一个男人,二十多岁的样子,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只见他手拄着栏杆四下里看了看,一脸的得意洋洋。   其他喊过价的人都一脸的不忿,但也没有人打算加价了。   娇娘在台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脸都抽抽到了一起,忙不迭地说:“呦,郑公子出价一千五百两!还有没有加价的?有没有?有没有?没有了?……好,一千五百两,郑公子……”   她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二楼雅间里又传出一个声音:“三千两!”   此声一处,楼上、楼下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循声望去,正是坐在宸潇和云儿对面的龙元昭。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坐着,手里端着一个小酒盅,送到嘴边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来到栏杆边上,背着手又说了一遍:“三千两。”   娇娘闻言愣了一下,紧接着大笑着说:“好!好好!三千两!这位公子出价三千两,哈哈……还有没有出价的了?”   楼上那位郑公子一听,满脸怒意地瞪着龙元昭,伸手一捶栏杆,大声说道:“哼!哪里来的乡巴佬,敢跟我抢人?哼,我出……五千两!”   人们一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个冤大头,五千两不知能买多少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放到家里养着,何苦来青楼买个初夜呢?娇娘一听,乐得手都拍不到一起了,忙说道:“好!郑公子出五千两!那位公子,你还要不要加价了?”   龙元昭闻言一皱眉,想都没想就说:“一万两!”   这回,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心说:这价钱都快能开了青楼了,这是较的什么劲啊!   娇娘一看这架势,赶紧继续撩拨郑公子,对他喊道:“郑公子,那位公子出一万两,您还要不要加价了?如果不加,那雅婷姑娘就是他的了!”   郑公子先是一怒,他看着龙元昭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眼珠一转,突然一笑,说道:“那我出两万块!”   没等娇娘和众人反应过来,龙元昭立刻说道:“五万!”   郑公子笑眯眯地说道:“那我就出六万两!”   龙元昭又马上说道:“十万两。”   这时,所有人都已经听傻了,觉得这个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云儿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金钗,冲宸潇吐了吐舌头,宸潇对她一笑,扭头盯着楼上楼下仔细观察。   那边郑公子突然哈哈一笑,冲着龙元昭鼓了几下掌,说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公子如此看重雅婷姑娘,我就不与公子争了。雅婷姑娘是你的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龙元昭只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这时娇娘冲龙元昭一挥手,说道:“这位公子好福气,雅婷姑娘的初夜就归您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这就将雅婷姑娘给您送过去,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说完,她带着雅婷下了台,台下又恢复了喧闹,人们议论纷纷,互相询问着有没有人认识这个冤大头是谁。   云儿坐在楼上,看了看龙元昭,然后一脸厌恶地皱了皱眉,手里捏着一个栗子,低头不语。   娇娘带着雅婷姑娘直接上了二楼,来到龙元昭的雅间。   娇娘一脸堆笑,对龙元昭说道:“公子,人我给您送来了,银子……”   龙元昭坐回到椅子上,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放到桌上,娇娘笑着伸手去拿,龙元昭一挥手挡住了娇娘的手,说道:“慢!我出十万两是要给她赎身!”   娇娘一听变了脸色,半天才说道:“这……公子也太贪心了……”   龙元昭伸手将银票又拿起揣回怀中,对娇娘说道:“十万两银子赎个人,对你来说也是赚钱的买卖,还用考虑?”   娇娘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想了一下,说道:“公子,这也不合规矩啊!说好了只是拍卖初夜的,公子,这……”   龙元昭冷笑了一声,抓过放在桌上的剑站起身要走,娇娘忙举扇一拦,说道:“既然公子对雅婷如此倾心,那……那我就成全公子……”说着吩咐手下人去取了雅婷姑娘的卖身契。   娇娘将卖身契交给龙元昭,龙元昭将它叠起来揣入怀中,然后掏出银票递给娇娘,并对她说道:“那就麻烦你带她下去给她吃了解药,换身衣服,再带回来,我就带她走。”   娇娘点头应了,然后命人带着迷迷糊糊的雅婷姑娘下去了。   云儿叹了口气,看了看龙元昭,又看了看宸潇,什么也没说。   宸潇突然小声对云儿说道:“放心吧,他不是坏人,他是来救雅婷姑娘的,这儿的戏看得差不多了,我们走。”   云儿闻言一笑,冲宸潇点点头,然后将没吃完的栗子重新用油纸包好带着,跟着宸潇出了雅间,两人下了楼,直接出了娇红楼。   云儿出来之后,站在街上大口吸气,然后对宸潇说道:“乌烟瘴气的!我要赶紧回去洗个澡!这地方,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宸潇笑了笑,说道:“现在就回去?还有好戏不看了?”   云儿一听来了精神,对宸潇说道:“看!怎么不看!什么好戏?”   宸潇神秘地一笑,低声对云儿说道:“你跟我来。”说着带云儿向西走,找了个没人的小巷子拐了进去。   冷不防从黑暗中蹿出来一个人,直奔两人而来,云儿一惊,刚要喊出声,突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云儿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顿时愣在了当场。    ☆、轻敌大意入虎穴      宸潇和云儿刚一进巷子,突然从黑暗中跳出一个人,直奔两人而来,云儿一惊,还没等喊出声来就被人捂住了嘴,云儿抬头一看,捂她嘴的正是宸潇。   云儿冲宸潇眨眨眼睛,宸潇把手拿开,然后向来人一点头,牵起云儿的小手,和那个人一起向巷子里面走去。   云儿借着月光这才看清楚,这个人正是四海居的小伙计石头,下午他来送饭时跟宸潇嘀咕了半天,看来又是宸潇手下的人。   他现在身着一套紧身夜行衣,手里提着两把剑,看着精明干练,与在四海居里跑堂的样子判若鸿泥。   三个人来到巷子深处,石头向宸潇施了礼,然后将手中的一柄剑双手举着递给了宸潇,小声说道:“门主,您的剑,门主还有何吩咐?”   宸潇伸手接过剑,对石头小声说道:“我一会儿跟着他去看看,你领人就留在娇红楼附近,一旦发现有罗刹堂的人出动,就暗中跟踪,先不要动手,如果他们真是冲着龙元昭来的,那你们就能与我汇合了,到时要不要动手再视情况而定。”   石头点点头,然后看了看云儿,略有些迟疑地说道:“那……岳姑娘,属下是不是派人先送她回去?”   宸潇回头看了看云儿,然后摇摇头说道:“不用,我们也就是先跟着,不会动手,一有紧急情况我就发飞龙弹,你们看到信号,迅速赶过来就行。”   宸潇说完,石头领命离开了。   宸潇从怀中掏出一个细长的飞龙弹交给云儿,告诉她如何使用,然后带着她又回到了巷口隐蔽处,眼睛盯着娇红楼,等在那里。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龙元昭领着一个女子出了娇红楼,他们路过宸潇和云儿藏身的巷子,朝西走去。   宸潇拉着云儿的手,纵身一跃,上了墙头,然后蹑足潜踪地在房顶远远跟着两个人。   只见龙元昭领着女子出了聚源街,然后向东一拐,朝中心大街走去,过了中心街,两人又接着向东到了下一条街,再走到街尾时又向北拐,后来又向西,总之七拐八拐的就到了偏僻无人的小巷子了。   龙元昭停住了脚步,对女子说道:“姑娘,你家到底在哪里?怎么走了这么久都没到?”   雅婷姑娘低低的声音回答道:“恩公,小女子家境贫寒,居处偏僻,就在前面不远处。今日承蒙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今生无以为报,来世结草衔环以报公子大恩。公子送到这儿就行了,剩下的路小女子自己走就行。”说着,微一屈膝,给龙元昭施了一礼。   龙元昭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不远了,我就将姑娘送回去吧。”   雅婷姑娘千恩万谢,引着龙元昭继续向前走。两人又拐了两个弯,来到一个小院门前,雅婷姑娘伸手拍了拍院门,冲着院里大声喊道:“娘,娘,快开门,娘,我回来了!”   宸潇见到了地方,便领着云儿直接绕到院内的小房之上,蹲在房子的后坡上仔细观察。   只见房门打开,白天在街上追赶雅婷的那个老妇人颤颤巍巍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走过去打开院门,一看是雅婷,娘俩抱头痛哭。   雅婷伸手拍了拍老妇人的后背安抚了几句,然后将龙元昭让进院子,指着龙元昭对老妇人说道:“娘,就是这位公子救了我,他花了十万两银子给我赎了身,又把我送回来了。”说着掏出龙元昭交给她的卖身契,递给了她娘。   老妇人眯着眼睛就着房里透出的灯光仔细看了看,然后将卖身契撕了个粉碎扔到地上。   宸潇在房上,一见老妇人仔细看那张卖身契,便觉得事有蹊跷,一个贫苦农家的老妇人居然识字?宸潇下意识地伸手到镖囊中扣住了三支镖。   这时,老妇人撕了卖身契,拉着雅婷姑娘跪到了龙元昭面前,口中千恩万谢,就要给龙元昭磕头,龙元昭忙出言安慰并躬身伸手去扶。   就在这一瞬间,宸潇和云儿看到两道寒光一闪,两柄匕首直奔着龙元昭的腹部刺去。   宸潇立刻拽出三支镖朝匕首打去,此时龙元昭毫无防备,眼看着两柄匕首就要刺中,宸潇的镖就到了,两支打在了外侧雅婷姑娘的匕首上,匕首被打掉。   可因为隔了一把刀,宸潇的另一支镖没有打中老妇人手中的匕首,只见她迅速向前一刺,匕首刺入龙元昭的腹部一寸多深,但冷不防被雅婷掉落的匕首撞了一下,匕首又斜着在龙元昭身上划了个一寸多长的口子,顿时鲜血迸流。   龙元昭大惊,迅速闪身向后跳去,一手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一手以剑拄地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瞪大了眼睛瞅着眼前的两个人。   只见两人从地上站起,老妇人一脸气急败坏地冲着宸潇和云儿的藏身处喊道:“什么人?还不给我出来!”   宸潇一看龙元昭受伤,想了想,与云儿对视一眼,然后拉着她从房顶跳到了院中,来到龙元昭身旁。   云儿伸手扶住已经站立不稳的龙元昭,然后快速点了他腰间的穴道给他止了血。   龙元昭看了看两人,露出感激的神色,宸潇冲他点了点头,回头看向叫雅婷的女子和老妇人。   老妇人看了看对面的三个人,狞笑着说道:“龙元昭,你居然还带了帮手,可谁来都没有用,顶多就是多几个给你陪葬的!你已经中了毒蝎子林娇儿的千蛛百蝎粉,这回看你还不死!”   宸潇闻言一惊,再回头看时,只见龙元昭脸色发黑,嘴角有暗黑色的血丝溢出。   宸潇迅速从怀中掏出诸葛昆给他的可解百毒的药丸,交给云儿,云儿倒出两颗给龙元昭吞下,龙元昭浑身无力,脚下虚浮,直接就靠在了云儿身上。   云儿勉力支撑着他退到了墙边,然后扶着他靠墙坐下,自己抓过他手里的剑抽出来握在手中,站在一旁守着龙元昭。   这时,老妇人和雅婷交换了一个眼色,纵身跃到柴垛旁,从里面抽出了兵器,只见雅婷拿的是一对弯刀,老妇人的是一个龙头拐杖。   两人二话不说,挥兵器便朝三人冲来,老妇人直奔宸潇,雅婷直奔云儿和龙元昭。   宸潇一见,抽出剑纵身后退,挡在了云儿身前,挥剑逼退雅婷,再一转身去挡老妇人的拐杖。   两人没想到宸潇身手如此之快,被宸潇一招逼退,不过看样子云儿是不会武功的,他一人对付两个,还要护着两个,肯定是应付不过来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彼此一点头,加紧了进攻,老妇人手中龙头拐舞得虎虎生风,很是有两下子,将宸潇缠住,雅婷一对弯刀也舞得密不透风,刀刀直奔云儿要害,云儿横剑于前缩在墙边,暗暗后悔自己没学剑术。   那边宸潇一见情况不利,又怕云儿有闪失,剑锋一转,使出绝杀招式,一招青龙吟风举剑向上横扫,再一招神龙啸天抖剑尖连刺两人周身要害大穴。   老妇人大骇,忙挥杖阻挡纵身后跃,堪堪避开,雅婷没有躲开,只听她惨叫一声被宸潇一剑刺穿前胸,双刀落地,气绝身亡。   宸潇抽回剑,抬起腿一脚将她的尸体踢到一旁,然后用滴着血的剑直指老妇人。   老妇人看了看雅婷的尸体,回头冲着屋里喊道:“冷千秋,你个糟老头子,还不给我滚出来!你打算一会儿给老娘收尸吗?”   就听得屋里传出一声苍老的咳嗽声,紧接着从屋内走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他缓缓走到老妇人身边,看了看地上雅婷的尸体,呸了一口,说道:“没用的东西!”然后又对老妇人说道:“老太婆,你的功夫都就饭吃了吗?怎么连个年轻人也对付不了?废物!”   老妇人眼睛一横,说道:“你厉害,你厉害你来对付啊!”说着一赌气,拄着拐杖退到了一边。   老者看了看宸潇,说道:“小子,功夫不错,叫什么名字啊?老夫退隐江湖多年,竟不知江湖上又出了你这样的后起之秀,剑法不错,老夫若是没看错,应该是魔女龙惜雪的'飞龙剑法'吧!没想到龙惜雪还收了徒弟,真是不得了!不过呢,你师父龙惜雪可能还有资格跟我动动手,你,再练五十年也不行,看在龙惜雪的份上,我就赏你个全尸,你自己动手了结了自己吧,别让我费事!”   宸潇刚刚一听老妇人叫他冷千秋,心里就翻了个个儿,心说,莫不是当年武功独步武林的“冷血疯魔”?他当年仗着一身武艺在江湖上滥杀无辜,嗜杀成性,欠下了累累血债,后来突然在江湖销声匿迹,没想到如今竟然投身罗刹堂,真是完全出乎宸潇的意料之外。   宸潇咬了咬牙,回头看了看云儿和龙元昭,心里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了,即使不带云儿,自己面对冷千秋都未必能脱身,如今还有个武艺高强的老妇人在对面虎视眈眈,自己怎么能护云儿周全呢。   云儿看了看宸潇,伸手从怀中掏出之前宸潇给她的飞龙弹,一拉底下的线,顿时有三道银光冲天而出,“咚”地一声在空中炸开,将头顶的天空晃得通明。   云儿发完信号,又给龙元昭喂了两粒解毒疗伤的丹药,然后伸手将他扶起。   龙元昭看了看眼前的情况,有气无力地对宸潇和云儿说道:“多谢二位出手相救……你们……你们走吧……不用管我了……”   云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宸潇,宸潇飞身跳到他们身前,然后伸手抓住龙元昭的胳膊,对着云儿一点头,带着二人朝院外冲去。   冷千秋一见,冷哼了一声,从背后抽出长剑,与那个老妇人一起前来阻拦。   宸潇见两人追来,伸手将云儿和龙元昭推出了院子,然后回身举剑拦住老者和老妇人,对云儿喊道:“快走。”   云儿见状咬了咬牙,一跺脚,转身扶着龙元昭向来路跑了下去。   宸潇奋力挡住两人的进攻,给云儿拖延时间。   冷千秋一看龙元昭跑了,有点着急,便挥剑拦下了宸潇,对老妇人喊道:“还不快追。”   宸潇一见大急,回身去拦老妇人,一个没注意,被冷千秋一剑扫在左肩头,顿时鲜血直流。   宸潇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伤口,又要去拦老妇人,冷千秋冷笑一声,手上剑加紧攻向宸潇身上要害,宸潇躲闪不及,后背被冷千秋的剑划了个三寸多长的口子,宸潇吃痛手中剑几乎抓不稳,老妇人趁机跳出院外,朝云儿追了下去。   宸潇一见,心中着急,也要去追,却被冷千秋横剑挡住,宸潇一咬牙,使出玩命的招式,与冷千秋战在了一处。   云儿扶着龙元昭没命地向前跑,后面那个老妇人拿着龙头拐穷追不舍,云儿本就没有内力,又拖着个大活人,没跑出五百米便被老妇人追上了。   老妇人二话不说,举杖便砸,云儿带着龙元昭一转身,堪堪避开,回手将一直抓在手里的纸包朝着老妇人扔去,老妇人举杖去砸,里面包的栗子四散而出。   云儿趁着这个间隙向后连纵两下,放开龙元昭,让他靠墙站着,自己握着他的剑,挺身拦住了老妇人。   老妇人看了看满地的栗子,冷笑一声,横杖向云儿的脑袋扫去,云儿赶快低头一躲,举剑上扬去刺老妇人的手腕穴道,可是躲得慢了点,头上束发的银冠被龙头杖扫掉,一头如瀑长发披散下来。   云儿迅速向后一纵,退到龙元昭身旁,喘着粗气扭头看了看龙元昭。   龙元昭一见云儿是个女子,再仔细一看,不禁说道:“姑娘,原来是你!”   云儿看了看他,一皱眉,没有说话,扭头看着举杖又要来打的老妇人,说道:“慢!慢!有话好说,我就是个过路的,不该多管闲事,我错了!你要杀的是他,我现在就把他交给你,你放我走吧。”   老妇人收杖站好,看了看云儿,说道:“那你先把他交出来。”   云儿点头说了声“好”,然后转过身背对着老妇人,对龙元昭说道:“这位公子,真对不住了,我不会武功,救不了你,我看就别把我也搭上了,你自己过去吧,算我对不住你了,你别见怪,给你剑!”说着把剑递了过去。   龙元昭初时一听云儿说将自己交给老妇人,眼神暗了暗,但又觉得云儿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也无可厚非,于是说了声“好”,伸手去接剑。   可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云儿向他使了个眼色,只见她趁递剑的机会,用身子挡住老妇人的视线,伸手入怀中掏出一包东西,然后一呶嘴,龙元昭顿时会意,用右手接过剑,口中说道:“姑娘护我至此,已是仁至义尽。元昭心存感激,无以为报。你走吧。我绝不会怪你。”   云儿一点头,说道:“那对不住了,公子,我可走了……”   正说着,云儿突然一转身,向着老妇人纵身一跃,手中的纸包迎风展开。   老妇人顿时觉得清香扑鼻,心说:坏了,迷药!忙闭住气,扬起胳膊挥散粉末。   而就在这一瞬间,云儿迅速侧身让开,龙元昭飞身跃起,举剑刺了过来。    ☆、千钧一发转战局      就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云儿冲老妇人扬出粉末,然后侧身避开,龙元昭腾身跃起,举剑刺向了老妇人的胸口。   老妇人惊慌中挥杖去砸龙元昭,龙元昭运用内力把剑向前直抛了出去,然后自己闪身向后避去,云儿见状忙纵身跃起,扶住龙元昭。   龙元昭以手捂着腹部的伤口,踉跄着栽进了云儿怀中,大口喘着粗气,云儿抱着龙元昭向后退了六七步才站稳。   两人急忙抬头向老妇人望去,只见她一脸惊恐地站在原地,眼睛直直盯着已经刺穿胸膛的宝剑,然后缓缓抬头瞪着云儿。   云儿冲她一笑,说道:“你瞪着我干嘛?海棠斋的胭脂水粉可是上等货,很贵的!我就买了这一包,都便宜你了,你还有什么死不瞑目的!”   这时,老妇人嘴里有大口鲜血溢出,然后手一松,龙头拐倒地,随后她的身子一软,倒地气绝身亡。   云儿扶着龙元昭慢慢向前挪,到了老妇人身边,用脚踹了踹她,看没有反应,就仗着胆子去拔老妇人身上的剑,拔的时候又将身子抻得老远,扭过脸捂着眼睛,嘴里念叨着:“不关我事,你自找的,死了别来找我……”   龙元昭见状,伸手握住了云儿握着剑柄的小手,一使劲将剑拔了出来,云儿略略抬头看了看龙元昭,小手在他掌心一转,将剑柄塞到他手里,然后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龙元昭看了看云儿,心里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从第一次在四海居见到她,龙元昭便莫名地被她吸引了,到底因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大概是因为不经意间看到的她明媚的笑靥,也可能是她蹦蹦跳跳上楼的俏皮,再或许是她清澈纯净的双眸?   总之,她身上的那种纤尘不染的气质一瞬间就让自己情不自禁地陷了下去。   今晚,自己又看到了一个善良无私、胆大细腻、足智多谋的她,这样的女子,不正是自己一直想找的吗?   可她……她与那个男人似乎关系又不同寻常……   龙元昭脑中胡思乱想着,云儿走过来看了看他腹部的伤,直接动手掀起龙元昭衣服的下摆,将里衬撕下一大块,然后快速给他把腰上的伤口缠紧勒住。   龙元昭定定地看着在自己身前忙活的云儿,愣在了那里。   云儿手里忙活着,口中说道:“这位公子,接下来你就得靠自己了,你伤的不轻,应该赶快找个郎中,不过,我就不能送你去了,我要回去找宸潇,他肯定打不过那个白胡子老头,我要回去帮他!你自己也小心点,可能附近还会有人要对付你,千万留神。好了,我走了。”   说着她把缠在龙元昭腰间的布系了个结,转身就走。   龙元昭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说道:“你又不会武功,如果他打不过那个老头,你回去不也是送死吗?今天的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怎么能让你们为了我送死。”   云儿一把拍开他的手,然后说道:“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是不是因为你,都已经这样了,你走吧,别再多搭一个了!我们要是死了,你记得替我们报仇!”说完转身向刚才的小院跑去。   龙元昭站在原地想了一想,也捂着伤口,步履蹒跚地朝着小院走去。   云儿快步跑回小院,此时距离她刚刚带着龙元昭离开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云儿来到院门口一看,宸潇身上已经多处负伤,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被冷千秋逼得四处躲闪,险象环生。   云儿一见,纵身跳进院里大喝道:“呔,老匹夫还不住手!武林第一的美女剑客到了!你还不弃剑投降!”   冷千秋刚刚便见院里蹦进来一个人,待看清是云儿,又听她喊的话,竟真的停下了手里的剑,掐腰看着云儿。   宸潇刚刚一听云儿的声音,差点没气哭了,心想:你个傻丫头好容易跑了,怎么又回来了?心中又暗暗着急,石头怎么还不来,难道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云儿见冷千秋停下了剑,便快步跑到宸潇身边,问道:“你怎么样?”   宸潇冲云儿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傻丫头,你怎么回来了?”   云儿冲宸潇一笑,说道:“我不回来,谁收拾这个老东西啊!”   宸潇叹了一口气,伸手拉住云儿的胳膊,依然将她护到了身后。   云儿这时才看到,宸潇浑身上下有七八处剑伤,后背上的伤口几乎深可见骨,血将衣服全部染红。   云儿看着宸潇身上的伤口,突然眼睛有些湿润,鼻子抽了抽,宸潇回头看了看她,轻轻握了握她的小手,说道:“别难过,死不了。我还得保护你呢!”   正说着,龙元昭突然出现在了院门口,他踉跄着走了进来,看了看宸潇和云儿,眼睛从他们紧握着的手上一扫而过,然后缓步向前走了几步,对冷千秋说道:“你要杀的人是我,不要为难他们,你放他们走,我让你杀。”   冷千秋看了看他们三人,又朝院外望了望,突然喝道:“老太婆呢?你们……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云儿说道:“她说渴了,去找孟婆喝汤去了,让我给你带个话,让你赶紧去找她,你们一起喝汤!”   冷千秋一听大怒,用手点指云儿和龙元昭,说道:“你们把她杀了?你们把她杀了!啊!你个没用的老太婆,连这么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娃都打不过!呸!死了活该!哼!说!她是你们谁杀的?说!”   他话音刚落,云儿和龙元昭异口同声地说道:“我!”   冷千秋手中宝剑一挥,说道:“不管是谁,你们今天都得死!一个也跑不了!”说着挺剑便向前冲。   宸潇和龙元昭同时挥剑并排而站,将云儿挡在身后。   云儿忙大喊:“等等!等等!我有话说!说完再打!”   冷千秋咬着牙看着云儿,说道:“说!”   云儿用力从宸潇和龙元昭中间挤了过来,对冷千秋说道:“你别舞舞扎扎的!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不问清楚就敢动手?你不要命了?”   冷千秋哼了一声说道:“你是谁?”   云儿摇头晃脑地说道:“我就是玄天魔女龙惜雪的关门弟子,武林第一美女剑客,气死小辣椒,不让独头蒜的千手观音——岳云艾!老家伙,我告诉你,我的暗器可是我师父手把手教的,指哪打哪,百发百中,你还是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儿我一出手,你就没命了。”   宸潇听她这么说,忍不住暗暗想笑,心说:龙老前辈要是看到你那折着跟头的镖,不被气死才怪,你还敢说是她手把手教的?   龙元昭不明所以,听着云儿说的都新鲜,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大能耐。   云儿心里也暗暗叫苦,心说,拖延一刻算一刻,不然动起手来,三人都得玩完。   云儿这么想着,右手从腰间摸出三支镖拿在手里,冲着冷千秋一晃,说道:“怕了吧?怕了就赶紧走……”   冷千秋哼了一声,说道:“你少在这儿耍贫嘴,故弄玄虚,三个小辈,纳命来!”说着,一挥剑,又要往上冲。   云儿见状,没有办法,左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纸包扔了过去,然后将右手三支镖打了出去,可她的三支镖并非打冷千秋,而是打那个小纸包。   冷千秋一看她扔了个小纸包,怕里面有毒粉迷药,不敢用剑碰,闪身刚要避开,镖已打中小纸包,只见一堆红色粉末飘洒下来,风一吹,撒了冷千秋一头。   冷千秋一甩头,觉得眼睛耳朵嘴里全都火辣辣地,不知这是什么毒粉。其实,云儿扔的就是买栗子是要的那包辣椒粉。   冷千秋的眼睛顿时睁不开了,哗哗流着眼泪。   就在这一瞬间,宸潇将自己腰间剩下的三支镖抽出,打向冷千秋上身要害,冷千秋虽然眼睛睁不开了,可是耳朵还很敏锐,他一听有东西夹着风声向自己袭来,赶紧向后一躲。   云儿见状,快步上前,把剩下的三支镖拿了出来,刚要调用内力将镖打出去。   宸潇一见大惊失色,知她要调用内力,忙大吼一声:“云儿,不可!”飞身纵过去,劈手夺下了她手中三支镖,脚下没有停留,用脚尖一点地,直接跃向冷千秋,手中镖凌空射出,直射冷千秋的双脚,手中剑快速刺向冷千秋的胸口。   冷千秋被辣得睁不开眼睛,不断后退,然后举剑去挡宸潇的剑,突然脚上一痛,被宸潇的一支镖打中了右脚,镖直接刺透了他的脚面钉在了地上。   冷千秋嗷嗷怪叫,手上剑加紧挥动,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过了三招。   云儿和龙元昭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见宸潇手中剑被冷千秋大力击中,直接脱手飞了出去,然后冷千秋抬起左腿,一脚蹬在了宸潇的胸口,宸潇一口血喷了出来,被蹬出去有四米多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云儿一见大惊,快步冲到宸潇身边,蹲在地上用力将宸潇扶起,宸潇咬着牙想坐起来,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胸口一痛,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云儿忙抱住宸潇,让他倚靠在自己怀中,然后从宸潇怀中摸出治内伤的药,倒出来三粒给宸潇吃下,然后眼巴巴地瞅着宸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宸潇将药艰难地吞下,低声对云儿说道:“云儿……快跑……不要管……我……”   云儿倔强地摇摇头,搂紧了宸潇,嘴里喃喃说道:“你休想甩了我!无论什么地方,我都跟你一起去。”说着,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龙元昭回头看了看两个人,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然后飞身纵起,挺剑刺向冷千秋。   冷千秋这时眼泪已经将眼里的辣椒粉冲得差不多了,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他咬着牙将右脚从地上拔起,疼得嗷嗷直叫,挥剑砍向龙元昭。   龙元昭哪里是他的对手,两人才过了两招,龙元昭的剑便被冷千秋震飞,冷千秋又抖剑来刺,龙元昭无处可躲,眼一闭,心说:我命休矣。站在那儿等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二十多条钩索从墙上四面八方飞来,像一张大网一样,直奔冷千秋和龙元昭。   冷千秋一见,顾不得去刺龙元昭了,赶紧挥剑去挡钩索,他一分神,有一条钩索抓住了龙元昭的腰带,将他拽离冷千秋的身前,龙元昭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被钩索拽到了墙边,然后钩索又缩了回去。   待冷千秋和龙元昭再去看时,只见墙上跳下来二十多个黑衣蒙面人,手里都拿着特制的精钢打造的五爪钩索,将冷千秋围在了中间。   云儿认出领头的正是石头。云儿见是神龙卫,松了一口气,低头对着宸潇一笑,可一看宸潇奄奄一息的样子,眼泪又掉了下来。   宸潇抬手将云儿脸上的眼泪拭掉,说道:“没事了……别哭……”   这时,龙元昭捂着伤口走了过来,帮云儿将宸潇扶了起来,三人抬头再向院中望去,只见黑衣人和冷千秋已经战在了一处。   石头指挥着黑衣人不断变换阵法,空中钩索翻飞,分击冷千秋各处要害,他们配合紧密,整齐有序,将冷千秋打得手忙脚乱,周身上下全是被钩索抓住撕开的伤口。   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冷千秋左支右绌,身形晃动,已经没有了还手的余地。   这时,石头一声呼哨,众黑衣人得令,加紧进攻,步步紧逼。   石头收起钩索拔出后背的长剑,挺剑跃进圈内,与其他黑衣人的阵法配合,近距离攻冷千秋要害。   冷千秋一阵手忙脚乱,只七八个回合,一只钩索钩住了冷千秋的头发,石头手疾眼快,挥剑朝着冷千秋的脖子横扫下去,直接将他的人头砍下,那个钩索一拽,冷千秋顿时身首异处,脑袋飞了出去,尸身栽倒在地。   旁边云儿见状吓得大叫了一声,把脸埋在了宸潇怀中,宸潇伸手搂出了云儿,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   这时云儿稳了稳心神,不去想冷千秋飞出去的脑袋,和他那狰狞的脸,伸手扶住宸潇,踉跄着向石头走去。   石头看了看宸潇,又看了看龙元昭,没有向宸潇施礼,也没有说话,走到宸潇身前,低下身子将宸潇背在了身上。   宸潇此时已经精疲力竭,他低低说了一声:“云儿……”便昏了过去。   石头留下一些人手清理院子,然后背着宸潇,带着云儿和龙元昭迅速向四海居奔去。    ☆、大难不死诉衷情      石头背着宸潇回到四海居,齐凯山一见大惊,忙帮着把宸潇和龙元昭分别送回房,又忙着请大夫,治伤,抓药。忙活到天亮,才都安顿好。   宸潇虽没有生命危险,但身上有八处大小刀伤,又被冷千秋在胸口蹬了一脚受了内伤,所以一直昏迷不醒。   云儿一夜未睡,一直守在他床前。到了第二天黄昏时分,宸潇才渐渐苏醒过来。   当宸潇从昏迷中渐渐有了意识时,便觉得耳边一直有人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你个坏东西,还不快给我醒过来,你要再不醒,你信不信我将你的头发拔光,让你变成秃瓢,哼!谁让你吓唬我的!活该……不过呢,你长得还是不错的,要是变成秃瓢,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嘻嘻……会不会是个英俊的和尚?……好想看看啊……”   云儿正说着,突然发现宸潇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两下,云儿心中大喜,紧紧握住了宸潇的手,把脸凑近宸潇的脸,眼睛紧盯着他看。   所以宸潇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云儿眨着大眼睛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宸潇只觉得浑身酸疼,胸口剧痛,在脑中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昨晚的事,顺便想起了刚才云儿喋喋不休说的话。   云儿看着宸潇一笑,说道:“宸潇,你醒了?咦?怎么看着傻乎乎的?喂!你还认识我吗?”   宸潇冲着云儿一笑,缓缓说道:“认识!怎么能不认识呢?你不就是玄天魔女龙惜雪老剑客的关门弟子,武林第一美女剑客,气死小辣椒,不让独头蒜的千手观音——岳云艾吗?”   云儿闻言嘿嘿一笑,说道:“看来没傻!记性不错!”   宸潇用手握了握云儿的小手,然后想要起身,云儿伸手将他按住,说道:“你伤得很重,已经昏迷一天了,现在还不能起来,你渴了吧,我给你倒点水。”   说着,她起身到桌边用小碗给宸潇倒了点温水,端过来用小勺一勺一勺地喂给宸潇喝了。然后又去厨房端了碗粥喂给宸潇吃了,然后又喂药,跑前跑后,忙活的不亦乐乎。   宸潇看了看云儿,对她说道:“云儿,你怎么这么开心?”   云儿边用湿手巾给宸潇擦脸和手,边说道:“开心啊!我们都还活着啊!我们居然在冷血疯魔的剑下活下来,不值得开心吗?当然,你受伤了,我心里很难过,不过难过的同时又有点开心!”   宸潇不解地看着云儿,问道:“开心?”   云儿突然叹了口气,握住宸潇的手对他说道:“宸潇,其实,我心里很难过,我看着你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心里痛得要死,这种心痛,远比我自己受伤时更让我承受不了。可我更难过的是,我觉得自己是你的累赘,我什么都帮不上你,总是拖累你,让你为了救我而受伤,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我也常常在想,你那么优秀,我有什么资格站在你的身边呢?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哪有资格说爱你呢……”   宸潇闻言,紧紧握住了云儿的小手,笑着对她说道:“这可真不像是我认识的云儿会说出来的话,我认识的云儿那么自信,那么乐观,那么坚强,那么勇敢,怎么会如此妄自菲薄?云儿,你从来都没有拖累过任何人,反倒是一直在替所有人着想,可却从来不替自己考虑。云儿,我多希望你能自私一点,在遇到危险时会选择保护好你自己,而不是为了我们去拼命。云儿,这一次,如果没有你,可能我和龙元昭都已经死了。云儿,你的真心、你的爱,我都感受得到,拥有你,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即使真的为了你死了,我也甘之如饴,因为,云儿,我爱你……”   说着,宸潇抬手抚了抚云儿微红的脸颊,云儿用手覆在了宸潇的手背上,然后将脸颊埋在了他的掌心,轻声对宸潇说道:“宸潇,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宸潇闻言无言地笑了笑,用掌心轻轻摩挲着云儿红红的小脸。   两人静默了一阵,云儿突然咯咯一笑,将脸抬起,对宸潇说道:“对了,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受伤我心里固然难过,可大夫说你没有伤到要害,但失血过多,需要休息一阵就没事了,还有你的内伤,齐掌柜说你们有你师父给的治内伤的上等好药,喝几服药就能好差不多了。我这么一听就放心多了。以前呢,都是我躺在床上被你管束,哼,要么不许吃肉,要么不许吃辣的,要么不许洗澡,大热天还不许开窗,病好了也不许光脚在地上跑……这回,嘿嘿,终于轮到我来'照顾'你了,我一想到自己终于有权力给你定规矩了,我心里……就开心……”   云儿说到这儿,止不住地笑了起来,宸潇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真不知道她脑袋里怎么总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可这样的云儿才是他最爱的,跟她在一起,总是能让自己忘掉所有烦心的事,得到心灵的宁静。   云儿自己笑了一阵,然后说道:“首先,我决定,要让你足足在床上躺三天,哪都不许去!让你知道躺着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宸潇闻言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问道:“那我要想解手怎么办?”   云儿闻言一愣,随即眼睛一翻,说道:“呀!你这个坏东西!坏东西!活该你受伤!不理你了,哼!”   然后一转身,快步出了房间。宸潇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笑了。   过了一会儿,齐凯山和石头一推门走了进来。两人来到宸潇床边,躬身施礼,宸潇示意他们将自己扶起来,齐凯山和石头略一迟疑,都没有动地方。   宸潇不解地看着他们,齐凯山面露难色,瞅了瞅石头,石头在旁边心直口快地说道:“门主,岳姑娘说……她说……不让扶你起来!”   齐凯山赶紧在旁边点了点头,宸潇闻言一下子气乐了,心说,自己才受伤昏迷了一天,自己的手下怎么就死心塌地地听她指挥了?   他瞪着石头说道:“你听她的?”   石头看了看宸潇,又看了看齐凯山,然后伸手挠挠头,说道:“那……那门主将来都得听她的,我……我……”   宸潇闻言哭笑不得,对石头说道:“你个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赶紧扶我起来。”   石头没有办法,一脸不情愿地走过去扶着宸潇坐起来,嘴里嘟囔着:“这要是让岳姑娘看到了,你可别说是我扶你起来的,我可不想得罪门主夫人,将来一吹枕边风……”   宸潇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说道:“臭小子,你这是要造反了?”   旁边齐凯山想乐又不敢乐,憋得脸通红地看着宸潇,宸潇冲他一笑,用手指着石头对他说道:“这个臭小子,执行任务时看着精明能干的,怎么一到了私下里,就冒傻气呢?”   齐凯山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孩子平时在店里就总是稀里糊涂、傻里傻气的,可只要是神龙门的事,无论交给他什么,都能办得明明白白、妥妥贴贴的。看来,他是把全副心思都用在替门主办事上了,所以,在别的地方心眼就不够用了,哈哈……”石头挠挠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宸潇让两人坐下,然后问起了昨天的事,石头马上一脸严肃地说道:“门主,昨天跟你分开之后,我就回来调集人手,守在娇红楼附近,后来果然发现从娇红楼的后门出来十多个黑衣人,我们起初远远跟着,后来突然看到门主发的飞龙弹,知道门主肯定遇到麻烦了,我一考虑,就决定留下两个兄弟接着跟踪,然后带人去跟门主汇合。谁知我们要去的方向跟他们相同,他们一直在前面,我们只能跟在后面。我一着急,就让手下分成两组,想要绕到他们前面,不成想竟然被他们发现了,他们直接冲了上来,我们想走又走不了,只得跟他们交手。一动手才知道,他们都是高手,我们一时也无法脱身。我们使出神龙弑天阵法跟他们缠斗了好一阵子,有几个兄弟还负了伤,才将他们解决掉。然后我们迅速赶到门主那里,谁知还是晚了。让门主身受重伤,都是属下失职,请门主责罚。”   说完,石头低着头单膝跪在了地上,齐凯山也忙起身跪在了石头旁边。   宸潇笑了笑,说道:“都起来吧,昨天的事错不在你们,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低估了罗刹堂的实力,才陷入险境。而你们能够随机应变,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突发状况赶去救了我,我该谢你们才对,怎么会怪你们?快起来吧。”   石头和齐凯山闻言站起身,齐凯山说道:“门主言重了,保护门主本是我们的职责,可我们让门主受了这么重的伤,真是罪该万死。”   宸潇冲他摆摆手,让他们坐下,然后对他们说道:“我这点伤不碍事,休息两天就好了。受伤的兄弟都怎么样了?”   齐凯山说道:“都伤得不重,已经都回去休息了,请门主放心。”   宸潇点点头,说道:“你从账里多支点银子,每个人都重赏,受伤的兄弟多给医药费。”齐凯山点头应下了。   宸潇又说道:“对了,那个娇红楼的娇娘呢?还有那个叫雅婷的和老妇人,都是什么人,查清楚了吗?”   石头点点头,说道:“那个叫雅婷的是罗刹堂的杀手易容假扮的,真的雅婷姑娘一家三口已经被他们杀了。至于那个老太婆,应该是当年江湖上的赫赫有名'闹海龙婆'梅金枝,后来跟冷千秋鬼混到了一起,两人做了夫妻,一起投靠了罗刹堂。至于娇娘,我们当时急着送门主回来,等回到这里再安排人手去娇红楼,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娇娘已经不知去向了。”   宸潇点点头,说道:“罗刹堂现在也肯定在找她,她跑不远,给我查,一定要把她抓住。”石头忙点头应下。   宸潇想了一下又问道:“龙元昭怎么样?”   齐凯山冲宸潇摇摇头,说道:“他身上的伤倒还好说,可是梅金枝的匕首上有毒,是毒蝎子林娇儿的'千蛛百蝎粉',这个毒很霸道,我们手头的药都没法完全解此毒。他从昨晚回来开始便发起了烧,时清醒,时糊涂,我们已经飞鸽传书给毒王老前辈,请他老人家帮忙配解药,刚刚收到他老人家回信,说还需要两天。我看龙元昭情况不太乐观,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挺到后天了。”   宸潇点点头,沉吟了半天,感觉有些累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问道:“现在谁照顾他呢?”   齐凯山回道:“我派神龙卫里的罗伟扮成伙计照顾他,刚刚岳姑娘来通知我们见你,之后她就去看龙元昭了。”   宸潇点点头,又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就让他们下也去了。   两人走后,宸潇一个人倚着床壁坐着,心里反复思考着眼前的情况,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能救他人难救己      云儿离开宸潇的房间,就去通知了齐凯山和石头去见宸潇,嘱咐了他们几句,还向齐凯山询问了龙元昭的情况,然后去了龙元昭的房间。   云儿推门进了屋,罗伟站起来朝云儿微一颔首,说了声“岳姑娘”,云儿也点点头,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来到龙元昭床前。   此时龙元昭正在睡着,没有醒,但他睡得很不安稳,眼皮不住地跳,身体也时有抽搐,好似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云儿看了看他略微有些发黑的脸色,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发烫,云儿一皱眉,向罗伟问道:“给他吃药了吗?”   罗伟忙毕恭毕敬地答道:“中午喂他吃了,但下午他一直都没有醒,还没吃。”   云儿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推了推龙元昭的肩膀,想要把他叫醒。   罗伟在旁边说道:“岳姑娘,他中毒愈发深了,我刚刚叫了半天了,叫不醒!”   他话音还没落,突然龙元昭的身子一震,竟然把眼睛睁开了。   云儿一喜,坐到床沿,轻声对龙元昭说道:“你醒了?饿了吧?吃点饭吧,然后好吃药。”   龙元昭一看是云儿,原本暗淡的眼眸突然亮了一下,他笑着点点头,说了声“好。”   云儿和罗伟将他扶起来,倚着墙坐好,罗伟出去端了一碗粥,云儿接过来,一勺一勺地喂给龙元昭吃,然后让罗伟出去煎药。   一碗粥吃完,龙元昭觉得有了点精神,他看着云儿,问道:“你姓岳?叫岳云艾?”   云儿笑着点点头,龙元昭又问道:“你是龙惜雪的徒弟?”   云儿咯咯一笑,说道:“这倒是真的,但我不能练武功,所以只是挂名的师徒。”   龙元昭好奇地问道:“不能练武功?为什么不能练?”   云儿笑了笑说道:“因为我中了毒,解不了,只能用内功镇着,不能调用内力,所以不能练武。”   龙元昭听她这么一说,就想起了在那个小院中她要发镖时,宸潇紧张的表现。   龙元昭点点头,说道:“是什么毒?你师父都解不了吗?哪里有解药?”   云儿闻言一笑,说道:“是解不了的毒!哪里都没有解药。”   龙元昭定定地看着云儿,眼中有一抹悲伤一闪而过,然后低下头轻轻说道:“没有解药……就像我现在一样吗?岳姑娘,我是不是要死了?”   云儿对他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放心吧,你死不了的。可能这世上能救你的人还真是不多,但你运气好,碰巧我就是其中一个,我能救你,你不会死的。”   龙元昭一脸惊喜地看着云儿,问道:“真的?你会解毒?”   云儿又摇了摇头,说道:“我有解毒的灵药,什么毒都能解!”   说完云儿眼神突然暗了暗,低声说道:“可却解不了自己的毒……真讽刺!”   龙元昭看了看云儿,心里涌现出一丝怜惜,他想伸手去抚一抚云儿的头发,或者握住她的小手,给她点安慰,可想了一下还是忍住了,他看了看云儿说道:“总会有办法的!”   云儿用力地点点头,笑着说道:“嗯!我也这么想!无论如何,我还能救你,也不错。”   龙元昭眼中突然多了一丝希冀,他看着云儿,突然问道:“那,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云儿爽朗地一笑,说道:“因为宸潇要救你!”   龙元昭心中顿时充满了失望,心想:“原来是那个男人要救我,所以她就不问缘由地帮着救。”   龙元昭又想起在小院里看到的画面,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云儿看到了他脸上失落的表情,忙补充到:“当然,我觉得你不是坏人,所以必须救。”   正说着,罗伟端着药回来了,云儿接过药碗,小心翼翼地喂给龙元昭喝了,然后扶着他重新躺下,龙元昭对云儿说:“岳姑娘,能不能帮我做点事情?”   云儿点点头问道:“什么事?你说!”   龙元昭从怀中掏出一块龙纹篆字的方形令牌,递到云儿手上,对她说道:“我现在这种情况,得让'朝廷'知道。你帮我找个人,带着这块牌子,去濠渑府衙走一趟,让崔太守来见我。”   云儿伸手接过令牌,点头应了,然后转身出去了,龙元昭躺在床上一直目送着云儿出去,眼睛久久地盯着房门,在心里暗暗叹气。   云儿带着令牌去找齐凯山,把令牌交给他,让他找人去请崔太守,又问了问毒王的回信,然后回了宸潇的房间。   她一进屋,便看到宸潇在床上坐着,云儿快步走过去,笑着坐到床沿,对他说道:“这两个不听话的家伙,居然敢扶你起来,看我一会儿不找他们算账?”   宸潇闻言一笑,说道:“他们起初也不肯,但被被我威逼利诱,才肯扶我起来的。石头倒没说怕你找他算账,而是说怕你吹枕边风……”   云儿一听,伸手在宸潇手上拍了一下,然后说道:“净胡说八道!看我再理你……”   说着就要走,宸潇伸手一把抓住云儿的小手,说道:“你把我扔下,陪了别人这么久了,怎么刚来就要走。云儿真偏心!”   云儿闻言又坐下了,用手指点了点宸潇的额头,说道:“你真是愈发小气了!要不是你舍了命去救他,我会管他?哼!早就让齐掌柜把他扔到大街上了,省得死在店里晦气。”   宸潇听云儿这么说,忙问道:“他中毒很严重吗?”   云儿点点头,犹豫了一下,突然抬起头对宸潇说道:“他不可能等到毒王的解药了,只怕那个时候他中.毒太深,解药也救不了了……宸潇……现在……只有我能救他……你……你不要生我气……”   云儿说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看着宸潇。   宸潇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云儿看,半晌,他紧紧握着云儿的小手,缓缓说道:“云儿,刚刚听到齐掌事说到龙元昭的毒,我居然……居然也想到了这个办法。但我觉得自己太自私,太卑鄙,居然会想到用伤害你的办法去救一个外人……云儿,其实,你不必这样,龙元昭,我们可以不救……”   云儿闻言一笑,说道:“别傻了,我们都知道他不是外人,也许今天救了他,将来他就是我们的一条后路。这个人我们必须要救。宸潇,你不要自责,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两天,没事的,要不了多少血的。”   宸潇伸手将云儿揽进自己怀中,云儿圈住宸潇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身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可宸潇的心里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他低头看着偎在自己怀中的云儿,深恨自己竟然保护不了她,还总是让她做出牺牲来给自己留后路,先前是花锦绣,现在是龙元昭,以后……宸潇心里突然一紧,顿时下了决心,搂着云儿说道:“不行!以后再也不允许你用这样的方式救人!他能活着等到解药就算他有造化,等不到也怨不了谁,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不要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自己的血救人!谁都不行!”   云儿一听宸潇这么说,从他怀中出来,坐直了身子看着宸潇,笑着说道:“就救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救了,我看他也不是坏人,又是你的……,嗯,长得也挺好看的……死了怪可惜的,还是救了吧……”   说着突然身子向前一探,在宸潇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不等宸潇反应过来,就站起身。   宸潇一把没抓住云儿,扯着后背的伤口,不禁一皱眉。   云儿说道:“你不要乱动,不然就让你在床上再多呆一天。我去去就回,回来给你换药。”说完,端着水盆转身出去了。   等云儿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盆净水,胳膊上搭着一条新毛巾,快步来到宸潇床前,将水盆放到了旁边小几上,用水将毛巾打湿,然后拿着毛巾坐到了床沿,用眼睛示意宸潇把上衣脱掉。   宸潇没有动,伸手抓过云儿的左手,盯着她缠着纱布的手腕看,眼神中带着浓重的悲伤。   云儿忙把手抽回来,说道:“哎呀,没事啊,也不疼的。很快就会好的!放心吧!我是福大命大的人参娃娃,能解百.毒,长命百岁的,嘿嘿……”   宸潇一听,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板起脸说道:“云儿,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许这么做了。”   云儿忙说道:“好!最后一次,以后,谁也喝不到我的血了!快把衣服脱掉!”   宸潇一听,忙苦着脸说道:“我肩头和后背有伤,你帮我脱。”   云儿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宸潇正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嘴一撇,伸手解开他中衣上的带子,然后帮他把上衣脱掉了。   云儿先把他肩头的纱布结下,然后用清水轻轻地擦拭伤口。   宸潇看着云儿的侧脸,突然一低头吻上了她的小耳垂,云儿浑身一抖,耳朵一下子变得通红。   云儿转过脸去看着宸潇,小声嗔道:“别闹!我在给你换药呢!弄疼你!”   宸潇一笑,说道:“不着急……”然后低头吻住了云儿的唇,云儿一时手足无措地愣住了,宸潇只是浅尝辄止,很快就放开了云儿。   云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抬起手想捶他一下,可是看他浑身是伤,无处下手,就又把拳头放下了。   宸潇见状一笑,伸手搂住云儿,云儿忙推着他说:“伤!你的伤!我还没包上呢……喂……”   宸潇一笑,又吻上了云儿的唇,云儿后面的话便淹没在了两人的唇齿之间……   待宸潇再放开云儿,云儿红着脸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喘着气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她偷眼看了看宸潇,然后拿过刀伤药,涂在宸潇的伤口上,给他包好了伤口,紧接着又快速地给宸潇身上其他伤口都换了药。   宸潇看着安安静静的云儿噗嗤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道:“怎么小老虎突然变小猫了?”云儿瞪了他一眼,掏出治内伤的药给他吃了三颗,然后站起身端着盆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云儿再回来,扶着宸潇躺下,宸潇突然伸手抓住云儿的小手,说道:“你就在这儿睡!”   云儿用手去拍他的手,说道:“休想!”   宸潇看着云儿,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是病人,我需要人照顾,你总不能让石头或者齐掌事跟我睡一张床吧!”   云儿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说道:“也未尝不可!”   宸潇拉着云儿的手,说道:“云儿……好云儿……”   云儿叹了口气,点点头,脱了鞋袜翻身上了床,和衣而卧躺在了宸潇的右手边。   宸潇伸手握住云儿的小手,看着云儿微红的小脸,满意地笑了。   云儿也冲他笑了笑,然后困意袭来,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云儿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大概也是之前守了宸潇一夜的原因,所以觉得特别困乏。   等云儿睁开眼睛时已经日上三竿了。云儿躺着转了转眼珠,突然发现自己正侧身紧贴着宸潇的身体躺着,而且手还搂着宸潇的腰,头枕着宸潇的右肩。   云儿脸一红,心中暗暗想:但愿宸潇还没醒。她缓缓抬起头,一下子就对上了宸潇似笑非笑的眼睛。   云儿赶紧用手支着床坐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啊,你醒了?怎么不叫醒我?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把饭端来……”   说着,云儿忙翻身下了床,弯下身子穿好鞋袜,然后迅速站起身来,可能是因为起得太猛了,云儿突然觉得胸中一阵刺痛,有血气翻涌,云儿伸手一捂心口,站在原地没有动。   宸潇一看云儿不太对劲,马上焦急地问道:“云儿,你怎么了?”   云儿暗暗心惊,心想怎么会有毒发的征兆?她赶紧运用内力疏导了一下全身的经脉,刺痛的感觉消失,可依然觉得胸中闷闷的。   她把捂住心口的手放下,抬头看了看宸潇,说道:“没事啊!大概是饿了,肚子有点不舒服。”   宸潇支着身子就要坐起来,云儿赶紧伸手去扶,宸潇一把抓住云儿的右手腕,手指按在了她的脉上。   宸潇给云儿号了一下脉,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的异常,便放开云儿,云儿一笑,说道:“大惊小怪的!我现在好的很!不会有事的!”说完,忙着洗漱,浑身收拾了一下,又帮宸潇洗漱、束发,之后又服侍着宸潇吃了饭和药。   两人正坐在屋里闲聊,齐凯山敲门进来了,他向宸潇行了礼,然后对宸潇说道:“昨晚崔太守来看了龙元昭,两人在屋里说了一会儿话,崔太守回头就带人把娇红楼给查抄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接龙元昭走。”   宸潇点点头,说道:“罗刹堂这次栽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以后行事要格外小心,店里一旦来了可疑的生人都要多加注意。另外,通知清和注意罗刹堂在新阳的一举一动,抓紧时间查出来他们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从龙元昭这个事情来看,我现在怀疑是龙元暤,你让他好好查查。另外,告诉他,我可能要晚两天再到新阳。”   云儿听了一会儿他们商量事情,也插不上嘴,就起身出来了。   她到前堂把石头叫过来,又割破手腕接了一小碗血,交给石头,让他把血兑到龙元昭的药里,给他送去。   云儿略略觉得有些头晕,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了一会儿,估计龙元昭吃完了药,就起身来到他的房间来看他。   云儿来到龙元昭的房间,发现罗伟没在屋里,龙元昭自己在床上坐着,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但黑气已经退去了。   他一见云儿,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云儿笑着走过去,对他说道:“龙公子今天看着脸色好多了。看来我的药还是挺好使的。我听说崔太守昨天来接你,你怎么没跟他回府衙呢?”   云儿边说着,边拉了把椅子坐在了龙元昭的床边。龙元昭看着云儿缠着纱布的手腕,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岳姑娘,你……你跟我走吧。”   云儿一听这话,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张着嘴,指着龙元昭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胡说什么呢?”   龙元昭伸手将云儿的手抓住,急切地说道:“岳姑娘,其实……”   他话还没有说出口,突然听见门口有人咳嗽了一声,云儿回头一看,只见罗伟扶着宸潇出现在了门口。    ☆、连夜活捉毒蝎子      云儿听到门口传来咳嗽声,回头一看,罗伟扶着宸潇出现在了门口。   云儿大怒,“腾”地站起来,低头一看,手还被龙元昭握着,赶忙甩开他的手,朝着宸潇了跑过去,对宸潇大吼道:“楚宸潇!谁让你下床的!你不要命了?”说着,伸手扶住宸潇的胳膊,然后狠狠瞪了罗伟一眼。   宸潇对着云儿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放心吧,没事的。我来看看龙公子,他的毒怎么样了?”   云儿气得一跺脚,说道:“死不了!人你也看到了!赶紧回去床上躺着!”说着就要扶着他回去。   宸潇伸手拽住云儿,说道:“云儿,我真的没事,你扶我进去,我跟龙公子说几句话!”   云儿瞪着眼睛看着他,哼了一声,没有动。   宸潇笑了笑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然后迈步进了房间。   云儿无奈,只得跟罗伟一起将他慢慢扶到了龙元昭的床边,让他坐在了刚刚云儿坐的椅子上。   就走了这几步,宸潇头上就见了汗,云儿掏出丝帕给他擦了擦汗,宸潇冲云儿笑了笑,然后示意罗伟下去,罗伟点了下头,出去把门带上了。   云儿就气鼓鼓地站在了宸潇身边。   宸潇冲龙元昭笑了笑,说道:“龙公子,或者我该叫你四皇子?”   龙元昭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宸潇和云儿,然后低声说道:“楚公子不必客气,叫我元昭吧。”   宸潇笑了一下,说道:“草民不敢,那既然是在外面,就冒昧地叫一声龙公子吧。我听齐掌柜说你的毒还没有解,故而过来看看你,不知龙公子感觉怎么样?我已经让人想办法去帮你配解药了,可一时还配不出来。听说你已经让崔太守去查抄了娇红楼,不知道有没有抓到林娇儿?”   龙元昭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她跑了。多谢楚公子关心,我还一直没跟楚公子道谢呢,这一次承蒙楚公子舍命相救,元昭才得以大难不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将来若楚公子有用得着元昭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只要元昭能做到的,定当竭尽全力,以报答公子今日的救命之恩。”   宸潇笑了笑,对他说道:“龙公子言重了,在下也是凑巧经过,才自不量力地想要帮忙,谁知技不如人险些丢了性命,幸亏有云儿和那帮神龙门的兄弟,否则,我就要去找孟婆喝汤了。”   龙元昭闻言抬头看了看云儿,然后冲宸潇一拱手,说道:“无论如何,若没有楚公子,我早已经死了,而且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楚公子和岳姑娘的恩情在下铭记于心。”   然后他沉吟了一下,问道:“楚公子,那些救了我们的人是神龙门的?你认识?”   宸潇笑了笑,说道:“正是!实不相瞒,在下这次是变卖了所有家产,携了巨款到新阳去投靠朋友,朋友担心我的安全,便找了神龙门的人暗中保护我上路,没想到,还真的救了我一命。只不过他们在看到我们发的信号之后,与罗刹堂的人遇到了一起打了起来,所以来晚了。我正是好奇,你身为苍龙四皇子,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请了罗刹堂的杀手来杀你?”   龙元昭闻言苦笑了一下,说道:“皇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尚且不如出生在平常人家,平常百姓家的孩子有父母疼爱,有兄弟手足之情,可出生在皇家宫廷,生下来就是尔虞我诈,从来没有什么父母亲情,也无孝悌之义。表面看着是兄弟,可说不准哪天就死在他们手里了……就算知道是谁想要我的命,又有什么用……”   宸潇闻言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龙元昭好好休息。   云儿在旁边看他们唠了半天,忍不住插嘴道:“行了,你们都该休息了,有话等身体好了再说吧。宸潇,我扶你回去。”说着伸手去扶宸潇。   宸潇刚要起身,龙元昭突然说道:“岳姑娘……”   云儿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宸潇,没有说话。   宸潇微微笑了一下,对龙元昭说道:“龙公子有话请讲。”龙元昭想了一下,说道:“我没有想到,岳姑娘所说的解毒的良药居然是姑娘的血,我……我……”   云儿一听他这么说,忙摆摆手,笑着说道:“公子不必客气了。好在很快就能给你配好解药,也用不了我多少血,你安心养伤吧,你若再说,连宸潇都要内疚难过了,他一难过我可一时半刻都哄不好,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宸潇伸手握住了云儿的小手,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龙元昭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又看了看云儿,满心的失望,有些话想说,却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云儿一看两人都不说话,忙伸手去扶宸潇,说道:“我扶你回去吧,也该吃药了。”   宸潇点点头,扶着云儿的肩头,慢慢地站起身,对龙元昭说道:“龙公子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龙元昭想了一下,便要起身下床,云儿忙摆摆手,说道:“小祖宗,你就别再乱动了!这个祖宗就够我忙活的了!没见过病人像你们这么不省心的,都消停一点吧,想气死我吗?”说着,架着宸潇慢慢向门口走去。   龙元昭在床上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心中满是失落和懊恼。   云儿扶着宸潇回了房,将他安置在床上,然后掐腰站在床前,对宸潇怒目而视。   宸潇一笑,对云儿说道:“说吧!怎么回事?”   云儿瞪着眼睛问道:“什么怎么回事?”问完了突然反应过来,宸潇肯定是说龙元昭抓着自己手的事!   云儿一跺脚,说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你来早了!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大概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了!”   宸潇笑着说:“幸亏我去了,再晚一会儿,媳妇都让人给领跑了!”   云儿说道:“跑?往哪儿跑?你看他那样,能跑得了吗?嘿!楚宸潇!你什么意思?谁是你媳妇?谁要跑了?你把话给我清楚!”   宸潇说道:“你!你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在凤城你都答应嫁给我了!”   云儿又一跺脚,说道:“嘿!你刚才在他房里不是表现得挺大度的吗?怎么出来就不是你了!明明是他抓的我的手,你怎么不问他啊?我跟你说,你要是看他不顺眼,我现在就去帮你把他掐死,以证明我的清白和无辜!”   宸潇一听,笑出了声,说道:“废了这么大劲救的,还搭了你那么多血,怎么能说掐死就掐死呢?我看他那一脸失落的样子,觉得也怪可怜的!”   云儿哼了一声,坐在了宸潇身边,然后说道:“什么失落?我怎么没看到!不过,你说,他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宸潇噗嗤一笑,说道:“我可真是越来越不放心你了。怎么总有人惦记?”   云儿咯咯一笑,得意地说:“那是,你以为'第一美女'是瞎封的吗?”   宸潇也是一笑,说道:“还不是你自己封的!”   云儿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说道:“你什么意思?我不漂亮吗?”   宸潇忙说:“漂亮!在我心目中云儿是整个武陵大陆最漂亮的。”   云儿咧嘴一笑,说道:“那是!不光在你心里最漂亮,在别人眼里也漂亮!”   宸潇立刻说道:“不行!”   云儿哈哈笑着,站起身来,用手指点着宸潇的额头,说道:“小气鬼!我现在就出去转转,如果有年轻英俊又有钱有势的相中我觉得我漂亮,我就跟着走了啊!”   宸潇闻言,笑着说道:“诶?你说的这个人不就是我吗?还出去找什么?回来!”   云儿冲宸潇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中午两人一起吃完饭,云儿又服侍着宸潇吃了药,然后就歪在小榻上睡着了。   宸潇躺在床上看着云儿,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有点不太对劲,可到底哪不对劲,又说不清楚。   正在宸潇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云儿在榻上听到,一下子就惊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反应了一下,才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石头,石头冲云儿点了下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快步走到宸潇床边。   云儿打着哈欠把房门关上,然后又坐回到了小榻上。   石头向宸潇行了礼,宸潇让他扶自己坐起来,石头条件反射一样回头看了看坐在小榻上的云儿。   宸潇抬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石头忙嘿嘿笑着伸手将宸潇扶了起来。   宸潇瞪着他问:“臭小子,什么事?”   石头忙说:“好事!门主,我们刚刚收到诸葛老前辈用飞鸽传来的解药,可以不用再取岳姑娘的血来给龙元昭解毒了。”   宸潇眼睛一亮,笑着点点头,说道:“好!真得好好谢谢师父他老人家。解药给他送去了吗?”   石头点点头,说道:“送去了,罗伟已经服侍着他吃了。”   宸潇点了下头,说道:“好,让罗伟仔细观察着,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另外,一会儿去请个好点的大夫再来给他看看,看毒解了没有。”   石头点头应了,然后说道:“门主,我们发现了林娇儿。”   云儿一听忙凑过来,坐到宸潇身边,好奇地问道:“哦?她在哪儿?”   石头忙说道:“她居然躲到了那个叫雅婷的姑娘家里,那里离城门很近,估计她是打算伺机逃跑。”   宸潇点点头,说道:“别让她跑了,今晚去抓人,想办法抓活的带来见我。但她擅长使毒,你们务必多加小心,不要近距离接触她。”   石头点点头,说道:“是!属下明白。”   云儿在旁边一听,来了精神,说道:“我也要去,我去抓她!”   宸潇和石头一听,同时说道:“不行!”   云儿伸手拉住宸潇的手,说道:“求你了,让我去吧,我就是呆的闷了,出去散散心,有石头保护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石头闻言,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口中说道:“岳姑娘,你饶了我吧!门主,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说着三步并两步逃出了房间。   云儿看着石头落荒而逃的样子,撅着嘴对宸潇说道:“他什么意思啊?跑这么快干嘛?我就那么饭桶吗?带着我有那么可怕吗?”   宸潇忙摇摇头,笑着说道:“他是怕你去了抢了他的功劳!我的云儿可不是饭桶,你连小辣椒和独头蒜都打得过,区区一个毒蝎子简直手到擒来。”   云儿瞪着宸潇说道:“有什么了不起,她有千蛛百蝎粉,我还有辣椒粉和胭脂水粉呢!”   宸潇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道:“我的云儿真是与众不同,用的东西都这么出人意料!我还以为你真要用辣椒粉蘸栗子呢,原来是为了做暗器啊!”   云儿得意地一笑,说道:“这是我的独家暗器,天下只此一家,绝无分号!上次在陌城,我用香粉就把那些人唬住了,呵呵,所以我就一直琢磨着再找点厉害的东西当暗器用,我就觉得辣椒粉应该不错!果然,你看把冷千秋辣的!哈哈……”   宸潇一脸啼笑皆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活宝,觉得有她在身边,总有意想不到的快乐。   晚饭后,云儿给宸潇换完药,就一直在屋里转来转去,等着石头把林娇儿抓回来。   一直等到戌时还没见人回来,云儿有一点担心地问宸潇:“石头怎么还不回来,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宸潇伸手拉住云儿的小手,将她拉到身边,然后说道:“放心吧,石头他们对付一个林娇儿还是不成问题的。再等等吧。”   正说着,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云儿跳起来奔过去把门打开,只见石头站在门口,身上已经换回店里伙计的装束。   石头闪身进了屋,云儿赶紧关好了房门。石头来到宸潇床边,躬身施礼,说道:“门主,林娇儿抓住了,现在关在密室里,要不要将她带来给门主问话?”   宸潇摇摇头,对他说道:“你们在密室等我,我一会儿过去再审她。”   石头点点头,告退出去了。   云儿皱着眉头,说道:“你要去哪里?”   宸潇冲云儿一笑,示意云儿把门插上,然后招手把云儿叫到床边。   云儿来到床边,宸潇突然伸手扣住床沿,不知道他触动了什么机关,突然床内侧一整块墙壁缓缓向上升起。云儿吃惊地看着墙壁升了上去,惊喜地发现墙后面原来是一条暗道。    ☆、阴损毒辣罗刹堂      宸潇扣动床上机关,内侧墙壁升了上去,露出一条暗道,云儿一见大喜过望,端着蜡烛,扶着宸潇慢慢地走了进去。   宸潇又拍了墙上一个机关,墙壁缓缓合上,将两人隔在了里面。   暗道里先是向下的台阶,云儿扶着宸潇走了半天才到了底,然后两人又拐了几个弯,便来到了一个石门前。   宸潇在门旁石壁上按下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石头,石门缓缓向左侧滑开,云儿扶着宸潇走了进去,石门在身后缓缓合上了。   这是一间很大的石室套间,外间放着桌椅几案,还有石床,靠着左侧石壁摆着水曲柳的多层架子,上面摆满了书籍案卷以及古董宝物。   屋子的右侧有个拱门,宸潇示意云儿朝那儿走,于是两人走过去向里一拐,又有过一条小走廊,就来到了另一间石室。   这个石室比之前那个还略大了一点,里面放了很多石制的桌椅板凳,摆放得很整齐,墙壁上点了灯球火把,将室内照得通明。   云儿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间石室,只见对面石壁上还有一道石门,估计是另外一个入口通道,只是不知具体入口设在四海居的什么地方。   此时,这间石室里站了四个人,除石头外还有三个神龙卫,地上放着一个人,手脚被捆,嘴被塞上了,正是娇红楼的老鸨林娇儿,她正用眼睛狠狠地盯着宸潇和云儿看。   石头四人一见宸潇,一齐躬身施礼,宸潇摆了摆手,由云儿扶着坐在了正中的坐榻之上。   石头提着林娇儿来到宸潇身前,向地上一扔,伸手将她口中的布拿掉,林娇儿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看着宸潇和云儿哼了一声,开口说道:“是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不怕罗刹堂找你们算账吗?”   宸潇微微一笑,说道:“罗刹堂?罗刹堂要是知道我抓了你,说不定还会对我千恩万谢呢?况且,你现在,未必想回罗刹堂吧,如果你落到他们手里,估计会死得很惨吧?你们罗刹堂号称从未失手的金字招牌活生生砸在了你的手里,又损失了两个顶级杀手,龙元暤现在恐怕想要抓住你扒皮抽筋、剁成肉泥吧!”   林娇儿脸色变了一变,然后冷哼了一声,说道:“龙元暤?龙元暤跟我有什么关系?”   宸潇笑着说道:“他不是你们罗刹堂真正的堂主吗?”   林娇儿看了看宸潇,说道:“你抓我来到底是想要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罗刹堂真正的堂主是谁。”   宸潇接着问道:“那你们平时都怎么联络?听谁的指挥?你见过的上一级的人物是谁?”   林娇儿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你又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事情?你会放了我?”   宸潇摇摇头,说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也不会放了你,如果你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我就给你个痛快,如若不然,我就把你送回罗刹堂新阳总堂。”   云儿在旁边一听宸潇这么说,立刻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心说:一般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先许给人活路,再威逼利诱,等交代差不多了,再卸磨杀驴吗?他这是什么招式,告诉人家说了也得死,还能问出什么?   宸潇抬头看了看云儿,一笑,转回头瞅着林娇儿,说道:“考虑好了吗?说吧,关于罗刹堂,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说不定将来我还可以灭了他们,也算给你报了仇。”   云儿听了宸潇的话,脑袋顿时有点凌乱了,心说,这都哪儿挨哪儿啊?是你杀的她,怎么居然还说给她报仇?   正在云儿胡思乱想时,突然听到林娇儿有气无力地说道:“好,我说。”   云儿闻言,一脸震惊地看着林娇儿。   只听得林娇儿缓缓说道:“罗刹堂背后的堂主是谁,我并不知道,因为他从未公开露过面,我只知道罗刹堂的总堂在新阳,只有几个人见过堂主,像我这样的分堂的掌事人根本没有资格见堂主。我们直接听命于罗刹堂的罗刹使者,他们来无影去无踪,每次都是半夜出现,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也几乎不开口说话,所以我从来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罗刹使者。一开始每次有杀人的任务,他们就直接用一个信函写好具体内容,交给我,我再安排杀手去做。后来我们自己也可以接一些买卖,得来的钱一半由我们自己支配,另一半上交总堂,这些钱有罗刹使者定期来收。之前都是些小买卖,这次杀四皇子,总堂直接派了冷千秋和梅金枝来,我主要是负责钓'鱼',具体由他们下手。”   宸潇点点头,问道:“总堂在新阳什么地方?由什么人掌管?”   林娇儿说道:“总堂在'四季春',也是妓.院,由一个叫丁其顺的人掌管,这个丁其顺在江湖上籍籍无名,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但武艺高强、心狠手辣,所有办事不利或者犯了堂规的人都由他处理。凡是落到他手里的人,据说都会后悔自己投胎做了人。还有他的老婆竺佩兰,也是一个阴损毒辣的人,惨死在她手里的人不计其数。我刚加入罗刹堂不久时,有一次我们很多分堂的掌事人都被叫到四季春,看他们夫妻处理一个'叛徒'……真是太惨了,一个大活人,最后就变成一滩血肉和骨屑了,到现在我还能记得那个人持续不断的惨叫声……我们私下里都管'四季春'叫'阎罗殿',一想到那里都会觉得后背冒凉气。所以,我宁愿自尽,也不想被抓去罗刹堂……”说完,林娇儿低下头,脸上挂着无比凄惨的表情。   云儿在一边听着,觉得毛骨悚然,情不自禁地往宸潇身上靠了靠,宸潇伸手握住了云儿冰凉的小手,然后又对林娇儿问道:“罗刹堂是如何招募你们的?”   林娇儿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是由罗刹使者出面招募的,一般都是背了人命官司的死囚或是被人追杀走投无路的江湖中人。我们入堂时都进行过'血祭',服了他们给的药,由罗刹使者定期给送解药。”   宸潇又问道:“那你们接头有什么暗号或者凭证?”   林娇儿说道:“我们手下杀手都在耳后有一个青色罗刹的刺青,上面还有每个人的编号。我们分堂掌事人都在右手臂上有一个红色罗刹刺青,上面有我们自己的名字中的一个字。”   她说完,石头走过去将她宽大的衣袖撩起,只见右肩头上确实有一个红色的刺青,罗刹的额头上刺了一个“娇”字。   宸潇点点头,石头放下她的衣袖退到了一边。   林娇儿接着说道:“至于罗刹使者,他们都有一块令牌,是纯铜打造的,正反面都雕有罗刹图案,这次冷千秋来时,就带了一块令牌。”   宸潇抬头看了看石头,石头点了点头。   宸潇沉吟了一下,由云儿扶着站起身,走到林娇儿面前,说道:“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林娇儿突然流下了眼泪,抬起头看着宸潇和云儿,然后摇了摇头。   宸潇看了石头一眼,然后和转身离开了。   宸潇前脚一走,石头就走到林娇儿身边,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小药丸,递到林娇儿嘴边。   林娇儿迟疑了一下,然后流着眼泪张嘴将药丸吞了下去。   片刻之后,林娇儿突然四肢一抽搐,倒地身亡。   石头带着剩下的三个神龙卫,将林娇儿的尸体装进一个麻袋中,然后抬着离开了。   云儿扶着宸潇从暗道出来,回到了房间,宸潇扣动机关,墙壁又还原了,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云儿没有说话,扶宸潇在床上倚着墙坐好,自己坐在小榻上发呆,全没有了下午嚷着去抓林娇儿的精神头了。   宸潇看了看云儿,冲她招招手,云儿挤出一丝笑,起身走到床边,坐在床上看了看宸潇,然后突然扑进了宸潇怀里,伸手圈住宸潇的腰,将脸埋在了他的肩头。   宸潇伸手抚了抚云儿的头发,然后将她搂紧,问道:“怎么了,云儿?”   半晌,云儿将脸转过来,枕着宸潇的胸口,低声说道:“你确定是龙元暤吗?他连龙元昭都不放过?你怎么办?宸潇,你真的要对抗罗刹堂和龙元暤吗?我怕……”   宸潇笑了笑,抚着云儿的后背,说道:“云儿,别怕,他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罗刹堂虽然处事狠辣霸道,但神龙门未必就怕了他们了,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放心吧,云儿,我会很小心的,我只是怕保护不好你……”   云儿正待要说什么,突然外面有人敲门,云儿走过去打开门一看,是石头。   云儿冲他点点头,让他进了屋,然后转身出去了。   宸潇看了看石头,问道:“都解决了?”   石头点点头,说道:“我们将她的尸体化掉了,不会有人知道她已经死了。”   宸潇点点头,说道:“正是要让他们闹心一阵子,传令下去,密切注意打探林娇儿下落的人,一经发现就密切监视,看有没有罗刹使者出现。”   石头点头应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令牌的样子。宸潇伸手接过来,看了看,然后问道:“令牌怎么处理的?”   石头说道:“我只找人把图案画了下来,派人照着做了,现在还没做好。令牌又藏回了冷千秋的身上,藏得很隐秘,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宸潇笑着说道:“石头,做得好。对了,过几天我打算带你一起去新阳,你去跟齐掌事说一声,把手头上的事情交接一下,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   石头一听,激动得伸手抓住宸潇的胳膊问道:“真的吗,门主?真的吗?你真的带我走吗?你真的让我跟在你身边?”   宸潇被他扯得伤口一疼,不禁皱了一下眉,石头马上放了手,说道:“对……对不起,门主……我……我是太开心了……我这就去跟齐掌事说,我这就去说……太好了……哈哈……”说着他朝宸潇一躬身,转身就跑了出去?   宸潇笑着摇摇头,刚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下,突然门又被推开了,石头一阵风似的又跑了回来。   他嘿嘿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字条,双手递给宸潇,说道:“门主,嘿嘿……我差点忘了,温主事给您的信。”   宸潇伸手接过,石头冲宸潇躬身施了个礼,转身又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宸潇将字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有用懒洋洋的字写着:“惊闻门主受伤,和痛心疾首,唯有暴饮暴食以泄心中愤恨之情,亦望以此法验知所学之武艺诚可就饭而食以果腹否?可恶罗刹小鬼,险令吾辈群'龙'无首,实令和痛恨之际亦觉汗颜,亟盼门主生还京师,统吾属血洗罗刹以雪今日之耻。万望门主保重则个。清和拜上。”   宸潇看完,合上字条,想到那个永远一脸慵懒的家伙,不禁笑着摇了摇头。真想马上就到京城,跟他秉烛畅饮,大醉一场。   宸潇在床上等了一会儿,不见云儿回来,就自己慢慢下了床,扶着屋中的桌椅,慢慢向房门走去,刚走到屋子中央,云儿突然端着药碗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看到在地中间站着的宸潇,忙奔过去,将药放到桌上,伸手扶住宸潇,口中说道:“你又要干什么去啊?有什么事你就喊一声啊!你总这么跑来跑去的,什么时候能把伤养好?”   宸潇由着云儿将他扶回了床上坐着,他抓着云儿的手说道:“我等了你半天你都不回来……”   云儿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道:“这么快就想我了?”   宸潇点点头,说道:“一会儿看不到你,都觉得心慌……”   云儿咯咯一笑,用手指点着他的额头说道:“就会骗人!什么时候也学会油腔滑调了?”   宸潇伸手搂过云儿,缓缓说道:“没有骗你,就是想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   云儿倚在宸潇怀中,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说道:“宸潇,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两人十指紧紧交扣,仿佛要将彼此的生命也交缠在一起,他们相信无论遇到怎样的风雨,只要手牵在一起,心和心就能相依。    ☆、雅兰居内连珠语      宸潇在四海居养了十天的伤,基本上已无大碍。   龙元昭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皇上收到他的奏章后下旨改换他人来濠渑督办水利,让龙元昭安心养伤,养好了再回京,并派了个太医快马加鞭地赶来给他治伤。   龙元昭觉得与宸潇很投契,很欣赏他言谈之中所流露出来的睿智沉稳的大将之风,所以尽管崔太守再三来接,他都一直没有搬到府衙去住,而是赖在四海居,每天和宸潇品茶下棋消磨时间。   而他心中不愿意承认的大概还有在这儿每天还能看到另一个想见之人——云儿,尽管他已经知道自己没希望能将云儿据为己有,可每天都能看到她的明眸善睐,听到她的妙语连珠,偶尔还能听到她抚琴一曲,就会觉得很开心。   对此,宸潇和云儿虽也都心知肚明,但龙元昭为人坦荡,做事绝不逾矩,所以两人也只当不知,三人每天呆在一处,关系日益亲近,宸潇对龙元昭的印象也越来越好。   十日后,宸潇和云儿开始准备启程去新阳,一起同行的还有石头,对外的说法是宸潇有伤在身,路上需要人照顾,在四海居看石头跑前跑后很是勤快,就决定收他做个家奴,石头在这儿也无亲无故,就答应了。   龙元昭一听宸潇他们要走,就打算跟着一起上路,可崔太守一听说,就要派了一队士兵护送他回京,宸潇和云儿并不想跟官府打交道,就对龙元昭说有官兵跟着太拘束,不自由,所以婉言拒绝了。   龙元昭郁闷了很久也无可奈何,只能与二人约定回京再见。于是三人分开上路,赶赴苍龙国都——新阳。   宸潇和云儿带着石头并不太着急赶路,也是为了让宸潇养好身体,所以走走停停,到处游山玩水,快到新阳时,宸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云儿自从在濠渑发现自己有毒发征兆后就格外留心,私下里每天偷偷练洗髓功,一路上倒也没再出现任何异常,她才略略放了心。   闲暇时,宸潇便点拨石头武艺,石头学武很有天分,又肯吃苦,一路上武艺精进了不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从濠渑出来半月有余,三人便到了新阳下属的海晏县,三人决定在这儿歇一天,明日起早去新阳。   三人在客栈中安顿好了,石头便骑马去新阳报信了。   宸潇带和云儿吃过饭便各自回房休息。宸潇见云儿在房中小憩,就一个人出去了。   快吃晚饭时,云儿去宸潇房中找他,可却扑了一个空,发现宸潇根本没在房中,云儿正站在他的房中瞎琢磨,宸潇突然拎着一个小包袱出现在了门口。   云儿扑过去伸手抓过他手里的包袱,问道:“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不带我?你拿的这是什么?给我的?”   宸潇一笑,说道:“你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个啊?”   云儿说:“最后一个!”   宸潇点点头,说道:“是!给你的,打开看看吧。”   云儿笑呵呵地拎着包袱来到桌边坐下,将包袱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了。   宸潇走到她身边坐下,笑着看着她。   只见包袱里有两个盒子,一个方的,一个长的,云儿伸手抓过那个方形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圆筒状的硬皮囊,外面还系着带。   云儿拿着看了半天,问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宸潇笑了笑,伸手拿过皮囊,用上面的袋子把它系在了云儿的手腕上,然后说道:“给你做了个专门用来装你的胭脂水粉和辣椒面的暗器匣子。将你的那些'宝物'装进蜡丸中再放到这个皮筒里,然后将这个开关拉线缠在手指上,你只要向上一翻掌拉动开关就可发射。它的射程比手扔的要远,蜡丸会自动炸开,可以帮你偷袭敌人。”   云儿哈哈笑着,说道:“咦?这是个好东西!你怎么想到的?太好了,那我要多做几个蜡丸,要一个胭脂水粉的,一个辣椒粉的,一个胡椒粉的,一个石灰的,再要一个装迷药的吧……”   宸潇笑着说道:“你想要什么的都行。神龙门专司武器制造的作坊就设在海晏,我早先画了图纸,让人送过来做了,正好今天路过,就去取来了。你再看看这个。”   说着,他伸手打开了另外一个长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条“带子”。   云儿伸手接过,只见这条“带子”其实是一柄软剑,剑柄是一块长方形白玉,上面雕着两只凤凰戏牡丹,剑身很薄,一侧用串起的白玉薄片做成一个单侧剑鞘扣在剑刃上,仅露出一寸多长的剑尖。   云儿歪着脑袋看了半天,然后抬起头看着宸潇,宸潇伸手接过来,将软剑的剑尖弯过来插在了剑柄后面的凹槽里,从外面看,就是一个白玉的腰带。   然后宸潇伸手一按剑柄上的牡丹花,只见剑尖从凹槽中直接弹出,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然后变成了一柄挺直的长剑。   宸潇再伸手将白玉剑鞘抽下来,一柄锋芒利刃出现在眼前。   云儿看着眼前一亮,伸手把剑接过来在手中把玩,宸潇说道:“这柄软剑中间有机关,不用时看着就是一条白玉腰带,用时抽出来就是武器。”   云儿一按开关,挺直的长剑又变软,然后云儿笑着将白玉剑鞘扣回去,把剑缠在了腰间,大小刚刚好。   云儿伸手拉着宸潇说道:“太好了,宸潇,谢谢你!”   宸潇握住云儿的手,笑了笑,说道:“云儿,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用到这些东西。”说完,宸潇轻轻叹了口气。   云儿笑着说道:“好!放心吧,我会乖乖的,不让自己有机会用到他们。”   宸潇点点头,对云儿说道:“你没有什么武功根基,太难的剑法不适合你,我考虑了一下,就将你的寻莲手改成了剑法,这样你能比较快掌握。”   云儿点点头,从腰间抽出剑,宸潇指点她如何将掌法变成了剑法,云儿一点就通,很快就掌握了个大概。   云儿得了这两样东西,开心得不得了,这回终于觉得自己是货真价实的“剑客”了。   晚饭过后,石头回来了,跟宸潇简单说了说新阳的情况,石头还告诉宸潇,龙元昭三天前便已经回了新阳,还派人到“雅兰居”打听过宸潇和云儿的消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三人吃过早饭便骑马出了海晏县,直奔新阳而去,巳时三刻便到了新阳。   三人在城门处下了马,牵着马进了城,石头在前面带路,领着宸潇和云儿来到了新阳的繁华商业街——盘锦街,在街尾有一座雕梁画栋的四层楼建筑,前楼后院,占地面积很大,门上高悬一块招牌,上面镶着龙飞凤舞地三个金字——雅兰居,整座楼看着华丽而不俗气,处处透着文雅气息,飘着淡淡的茶香。   雅兰居门口站着一个紫衣女子,不停地朝着宸潇他们来的方向张望,远远地一下子看到了三个人,她回头冲堂内说了句什么,然后快步迎了出来。   她来到宸潇面前低身一福,笑着说道:“公子,岳姑娘你们终于来了,一路上辛苦了,快请到里面休息。”   宸潇笑着冲她点点头,云儿笑着对女子说道:“紫萱姐姐别来无恙!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紫萱笑着冲云儿点点头,然后招呼身后跟着的伙计将三人的马牵到后院,自己亲自引着三人向楼内走去。   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见里面踱着方步走出来一个男子,身后跟着七八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这几个女孩子一见宸潇,纷纷越过这个男子来到宸潇身前一齐躬身施礼,口中说道:“参见公子!”   宸潇笑着说道:“不必多礼。”   女孩子们盯着宸潇瞅个不停,然后欢天喜地地退到了两侧,将那个站在门口的男子又让了出来。   只见这个男子,身着宽大的袍子,也不系腰带,只是将衣襟随意在身前随意一缅,头上散发披肩没有束发,光着脚只穿了双木屐,一身的慵懒气息。   再看脸上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唇红齿白,典型的男生女相,看着有说不出的妩媚,脸上最显眼的是长着一对桃花眼,也懒洋洋地睁着,显得狭长而妖冶,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此时他正用手点指那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慢悠悠地说道:“你们也太不矜持了,成何体统,果真是喜新厌旧乃人之本性啊!”   女孩子们闻言,又迅速围在了他的身边,拥着他讨好地冲他笑个不停。   宸潇见状一笑,刚要说话,突然云儿从他身后绕出来,指着男子的眼睛说道:“欸?狐狸!宸潇你看,他的眼睛多像狐狸!”   宸潇一听哑然失笑,冲云儿点点头,说道:“云儿,他就是清和。”   旁边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只有这个男子一脸淡定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云儿,慢条斯理地说道:“宸潇,我早就听紫萱说,你身边妖孽横生,今日一见,居然是个没长开的小萝卜头!”   云儿哼了一声,说道:“狐兄不必客气,我呢,是没您长得开,您开得就像朵四仰八叉的萝卜花!”   旁边人闻言,憋着不敢笑。温清和闻言点点头,说道:“妖姑娘所言极是,我是萝卜花,胜过有些人怎么长都开不出花,谁见过门板会开花!宸潇啊,你从哪儿找到这么个身材平直的木板?挡上脸我还以为是男人呢!真是难为你了。”   说完,他转身引着宸潇往堂里走,旁边有女孩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云儿脸一红,一跺脚就要追上去,宸潇伸手拉住云儿,笑着说道:“清和爱开玩笑,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说着,宸潇牵着云儿的手进了屋,那群女孩子都向云儿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温清和在前面幽幽地说道:“重色轻友,天理难容啊……”   温清和和紫萱禀退了其他人,带着宸潇和云儿穿过一楼大厅来到后院,过了一个月亮门,来到一个院落,云儿一见便觉得这里跟飞龙谷里的住处有些像,所不同的是,在那里住的是竹楼,而这里建的是砖石结构的四间房。   院子四周转圈种了几排青竹,郁郁葱葱的,中间用青砖铺地,当中一条用白色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直通正对面的一间房。   院中西北角还有一个小亭,亭中有石桌石凳。院子转圈也像飞龙谷一样,用竹子搭建了回廊,将几间房和小亭连在一起。   紫萱引着他们进了正中的厅堂,然后指着后面说道:“公子,后面有卧房,两侧是厢房,还有一个小厨房。不知公子对这里可满意?”   宸潇点点头,说道:“很好!”然后转头看看云儿,说道:“云儿可喜欢这里?”   云儿点点头说道:“喜欢,谢谢紫萱姐姐!”   温清和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道:“你该谢的人是我!你的紫萱姐姐也是前两天才到!”   云儿闻言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在温清和对面的椅子上,冲着他运气。   宸潇走过去坐到温清和身边,说道:“你要是把她惹毛了,她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温清和耸耸肩,晃着脑袋慢条斯理地说道:“让她放马过来!我真是寂寞太久了……”   云儿闻言腾地一声站起身快速冲到温清和身前,指着他用极快的语速说道:“你什么意思?我不就说了句实话,说你长了双狐狸眼吗?这是事实,你干嘛处处针对我?”   温清和也做直了身子,一反常态地快速说道:“这年头不要乱说实话,否则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云儿紧接着说道:“你还算不算个男人,怎么小肚鸡肠的!怪不得长得跟个女人似的!我看你是嫉妒我!嫉妒我比你长得好看!”   温清和一翻白眼,说道:“我嫉妒你?我嫉妒你长得比我好看?不会吧?你哪里好看!还真看不出来!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我嫉妒你什么啊?我是替我兄弟不值!”   云儿马上说道:“啊!那你就是嫉妒我跟宸潇在一起了?”   温清和说道:“错!不是嫉妒!是在意!是反对!”   云儿摇着脑袋说道:“啊!你完了,我知道你为什么针对我了!你喜欢宸潇!你断袖!”   温清和一听,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云儿说道:“死丫头,你胡说八道!”   云儿指着宸潇对温清和说道:“你喜欢他!”   温清和说:“胡说!”   云儿又指着温清和对宸潇说道:“他喜欢你!”   温清和说道:“胡说八道!”   云儿又指着宸潇对温清和说道:“承认吧,你喜欢他!”   温清和说道:“胡说八道!”   云儿又说:“你喜欢他!”   温清和说:“胡说!”   云儿提高了音调说道:“你喜欢他!”   温清和也大声说道:“胡说……”   云儿没等他话音落下就又快速地说道:“你不喜欢他!”   温清和说道:“胡说!”   云儿闻言两手一拍,耸耸肩坐到宸潇身旁,对宸潇说道:“你看吧,他承认了,他喜欢你!”   宸潇和紫萱看着两人连珠炮似的大吵,面面相觑,等到听到最后,都忍不住对着温清和笑出了声。   宸潇笑着说道:“你看吧,我说让你别惹她了。这没说几句话,你就断袖了,这如果传出去,我倒是无所谓,可你的那些个红颜知己得多伤心……”   温清和看了看云儿,又恢复了懒散的样子,坐回到椅子上,慢悠悠地说道:“我说宸潇,你是从哪儿捡来的这么个野丫头?这次不算,我没留神。来日方长,等着瞧……”   云儿闻言冲着温清和做了个鬼脸,笑得没心没肺。   温清和和紫萱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临走时温清和云儿互相瞪视了一眼,目光中互相下了战书。   宸潇无奈地摇摇头,不知两人怎么一见面就成了冤家,恐怕以后的日子就热闹了。    ☆、死缠烂打六公主      中午,温清和和紫萱就在宸潇的院中厅堂内摆了一桌丰盛的接风宴,席间云儿偷偷问宸潇,雅兰居到底是干什么的地方,是不是青楼?宸潇闻言,差点被嘴里的饭噎死,旁边温清和听到,笑的“感天动地”。   紫萱忙跟云儿解释说,雅兰居是茶楼,那些女孩子精通茶道,可以帮客人煮茶,偶尔应客人要求可以抚琴、跳舞或者下棋,来的客人也都是有身份的人,没有其他乌七八糟的事情。云儿听了才放了心。   饭后宸潇与温清和在一起品着茶聊天,云儿便由紫萱带到前面去见那些小姐妹。   雅兰居里的八个女孩子,都十七八岁的年纪,号称“雅兰八姝”,在新阳都颇有名声,各个年轻漂亮,姿色绝佳,分别叫:白莲、青荷、红菱、绿珠、兰馨、金妍、粉蕊、碧竹。   云儿一听觉得有趣,就嚷着和紫萱一起加入她们,凑成十姝,姑娘们都对云儿很好奇,围着她询问宸潇的事情,一下午混下来,云儿就跟她们打成了一片。   紫萱私下里告诉云儿,这些女孩子其实都是神龙卫,由温清和亲手调.教,各个深藏不露,都是高手,云儿听了羡慕不已,又因自己没法练武而暗暗有些叹息。   后院,宸潇与温清和在一起喝着茶,过了半晌,温清和缓缓问道:“伤都好了?”   宸潇点点头,笑着说道:“大意了,没想到会遇到冷千秋,罗刹堂为了杀龙元昭可真是下了血本。”   温清和点点头,说道:“以他和龙元暤势成水火的架势来看,很有可能是龙元暤干的!”   宸潇呷了一口茶,说道:“但还是确定不了龙元暤就是罗刹堂的堂主。”   温清和把身子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说道:“确定是确定不了,但也八九不离十……那个人很有手腕,又行事狠辣,不好对付啊……”   宸潇点点头,问道:“他还经常来雅兰居吗?”   温清和点点头,说道:“也算不得常来,但一月之内也定要来个三五次。”   宸潇又问道:“那他常去四季春吗?”   温清和摇摇头,说道:“从来没去过。”   宸潇闻言点点头,然后低头喝着茶,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温清和开口说道:“宸潇,怎么把那个丫头带来了?为什么不把她送回飞龙谷?”   宸潇看着温清和一笑,说道:“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让她跟在身边。”   温清和一笑,说道:“嗯。终于让我看到你的一点个性了,可你这个性用的好像不太是地方。她在你身边,你就有了致命的弱点。会被人一击即中,很被动,对她来说也未必是好事。”   宸潇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分寸。不会让外人看出来的。”   说着,宸潇赧然一笑,说道:“我就是不想跟她分开……”   温清和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儿女情长,英雄就气短了……真没看出来,那个丫头哪儿好?长得是不错,可……”   宸潇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清和,就让我任性一回……你也要想方设法帮我保护好她,若将来……我有什么不测,你要帮我照顾她……”   温清和忙坐直了身子,冲宸潇摆摆手,说道:“别!千万别!我希望你长命百岁,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那个妖孽还是你自己照顾吧!我无福消受………像个门板……”   宸潇闻言一笑,说道:“许久不见,不知清和武艺是否精进了。”   温清和桃花眼一挑,说道:“怎么?一说你的心肝宝贝,你就要跟我动手?你不是对手,我不欺负重伤未愈的人……”   温清和话还没有说完,宸潇一甩手平着把手中茶杯朝着温清和扔了过去,温清和见状,一抬手,直接用手中的茶杯将它接住,宸潇的茶杯稳稳地落在温清和手中茶杯的杯沿上,一滴茶都没有洒出来。   温清和轻轻一笑,一抖手,将宸潇的茶杯又甩了回去,宸潇伸手接住,笑着说道:“你以后对云儿好点,不要总欺负她!”   温清和一撇嘴,说道:“我怕对她太好,她就该爱上我了,到那时你就追悔莫及了……”   宸潇笑了笑说道:“你尽管一试!”   温清和翻了翻白眼,说道:“还是算了吧,我对没长开的小萝卜头不感兴趣……你呢,要是想让我不欺负她,就告诉她别招惹我……否则,我就天天欺负她!”   宸潇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个大男人,还要女孩子让着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温清和一翻白眼说道:“你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一典型的母老虎,亏你还当个宝……完了,我那顶天立地、英雄盖世宸潇彻底消失了……真是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啊……”   宸潇也不恼,自顾自地喝着茶,温清和翘着二郎腿晃荡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对了,明天去海晏,你带着她去吗?”   宸潇摇摇头,说道:“不带了,就像你说的,知道她的人越少,她就越安全。明天我打算只带着紫萱和石头去,见见周边几个城镇的掌事人,看看他们的神龙卫阵法、武功都练到什么程度了,再布置一下下一步的行动,晚上不一定会赶回来。你就不用去了,在这守着雅兰居。”   温清和说道:“还得守着你的云儿吧!”   宸潇微微一笑,说道:“这是自然,她若是少了根头发,就唯你是问!”   温清和伸手拢了拢自己披散的头发,慢悠悠地说道:“她若只是少了头发,你就得烧高香了……”   晚上宸潇跟云儿说了以后两人在外人面前不能表露关系,以防万一,云儿静静听了,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   然后宸潇又跟她说了要去海晏的事情,云儿想了一会儿,倚在宸潇怀中小声问道:“那我能出去逛逛吗?”   宸潇点点头,说道:“可以,但要清和带你出去我才放心。”   云儿闻言撅起了嘴,半天才说道:“你就直说不让我出去呗!跟他出去?那我宁可自己在屋里呆着!你就不怕他把我卖了吗?我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可真找不回来了。”   宸潇笑了一下,说道:“云儿,清和不是坏人,他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无论到什么时候,他都值得你信任。”   云儿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院内正堂后面两侧是两间相对的卧房,宸潇和云儿各住一间。   晚上宸潇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赖在云儿床上不走,而是回了自己的卧房休息。   云儿自己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应,不知为什么,竟暗暗在心中有些失落。   第二天一早,宸潇起床梳洗好,正要去找云儿,刚来到正堂,迎面跑进来一个人跟他撞了个满怀。   宸潇一看,原来是温清和。只见他伸手抓住宸潇的袖子,急促地说道:“宸潇,帮我把这个瘟神打发走,我先避一避。”说着,一阵风似的穿堂而过到了后院,向右一拐,进了宸潇的房间,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宸潇愣了一下,突然想到紫萱之前跟他说的事情,不禁笑了一下,迈步出了正堂来到院中。   就在这时,突然从月亮门外一阵风一样又跑进来一个粉衣女子,差一点又撞进宸潇怀中。   宸潇一抬手阻住了女子,说道:“姑娘请留步!不知姑娘来到在下的院中,可有什么事情?”   那个粉衣女子看到宸潇一愣,挠挠头,上下打量起了宸潇。   宸潇亦仔细端详这个女子,只见她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粉嫩,蛾眉淡扫,朱唇浅点,一双杏眼闪着些许狡黠的光芒,微笑处,嘴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很是明艳动人。宸潇一看此人便知道,她就是苍龙国六公主——龙元昭的同母妹妹龙雪瑶。   龙雪瑶看了看宸潇,眨着眼睛问道:“你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宸潇一笑,说道:“在下也没见过姑娘,不知姑娘前来有何贵干!”   龙雪瑶哼了一声说道:“不管你是谁,你给我让开!温清和是不是刚才跑进来了?我要进去找他!”说着就要绕过宸潇往厅堂中冲。   宸潇伸手一拦,说道:“姑娘,这里是我家,你就这么闯进去,好像不太好吧!”   龙雪瑶一听,愣了一下,说道:“雅兰居不是温清和的吗?怎么成了你家?”   宸潇笑了一下,说道:“雅兰居是我和清和合开的,之前我一直没在苍龙,所以这里由清和一个人打理。现在我回来了,这里理所当然也是我的家了!现在这个院子是我的住处,还请姑娘不要乱闯,如若要找清和,请姑娘去前厅。”   龙雪瑶闻言一跺脚,指着宸潇说道:“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六公主龙雪瑶!你敢拦我!哼!我今天偏要进去!你让开!”   宸潇看了看她,侧身退了一步,一伸手,又挡住了她的去路,然后对她说道:“苍龙国法是所有苍龙人的国法,王子皇孙亦当遵守,即使平民百姓也当受到庇护。草民并没有犯错,也没有邀请公主,公主私闯民宅恐怕不妥!还请公主自重!”   龙雪瑶大怒,用手指了指宸潇,半天没说出话来,然后突然抻着脖子,冲着后堂大喊道:“温清和!你给我滚出来!你个死猪头!别做缩头乌龟!快点出来!我看到你跑进去了!你今天别想逃出我的手心!温清和……你出来……猪头……”   龙雪瑶在院子里大喊大叫起来,而此时温清和正在宸潇房内用手捂着云儿的嘴,大气都不敢出。   原来,温清和刚躲进宸潇屋中,云儿就从自己房中睡眼惺忪地走出来了,她长发披散在后背,里面只穿了一条宽松的齐胸拖地襦裙,外面穿了一件外衣,也没有束腰带,打着哈欠朝宸潇的卧房走去。   由于当时宸潇和龙雪瑶都站在前院中互相打量,没有说话,所以云儿在后堂也没看到,直接就来到宸潇的门外,一推门走了进去。   她用手捂着嘴打着哈欠刚一踏进门,突然一个人冲过来一把将门关上,云儿大惊,一看,眼前的人不是宸潇,却是温清和。   云儿指着他刚要大叫,就被温清和一把捂住了嘴,拖着按到了椅子上。   云儿一下子愣住了,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眨巴着大眼睛瞪着温清和,温清和冲云儿一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姑奶奶别吵,外面有人讨债,你别吱声,我躲一会儿就走。”   云儿眨巴着眼睛点点头,温清和把手拿开,云儿大口喘了两口气,然后指着温清和说道:“什么债?你缺钱了吗?”   温清和一转身,坐到了云儿身边的椅子上,说道:“我会缺钱?神龙门的钱多得几辈子都花不完……”   云儿说道:“那你躲谁?”   温清和用手指在桌面上慢慢敲着,缓缓说道:“不躲谁……你不必知道……”   云儿哼了一声,站起身朝着房门走去,口中说道:“哼,不说算了,我自己出去看看,顺便告诉你的债主,你在这儿躲着呢!”   温清和一听,立即站起身来,伸手一把将云儿拉了回来,云儿被拽得一个趔趄,一回身差点撞到温清和怀里。   云儿瞪了温清和一眼,刚要说话,就听外面传来女子的喊叫声:“温清和!你给我滚出来!你个死猪头!别做缩头乌龟!快点出来!我看到你跑进去了!你今天别想逃出我的手心!温清和……你出来……猪头……”   云儿一听,一拍手,提高了声音说道:“哈!我知道了,是情债!哈哈……我要出去看看是什么人……顺便告诉她温清和在这儿呢……”   她话还没说完,温清和又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然后用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云儿。   云儿抬头一看,温清和就近在咫尺,又低头一看自己的装束,突然双手交叉一抱胸,瞪视着温清和。   温清和松开云儿,说道:“你省省吧!我对你没兴趣!不过……你可以帮我个忙!”   云儿听了听外面传来的不绝于耳的叫声,突然一笑,悠闲地走到桌边,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说道:“我有什么好处?”   温清和说道:“顶多我不再针对你……”云儿说道:“来点实际的!”   温清和看了看云儿,说道:“你说!”   云儿嘿嘿一笑,说道:“你从现在开始要听我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不许反对,不许跟着,也不许告诉宸潇!”   温清和一听,气急败坏地用手指着云儿说道:“不行,你这也太贪心了,我宁愿让她把我抓出去,也不能背叛宸潇。你不帮算了!”说着坐回到旁边的椅子上。   云儿一听,黑着脸说道:“哪有背叛这么严重!算了,我帮你一次,你就当欠我一个人情,一会儿宸潇走了,你带我出去吃点好吃的,就算报答我了!”   温清和一听,站起身来,说道:“成交!”然后拉着云儿就往外走。   云儿忙说道:“喂,死狐狸,你慢点,你等我回去换身衣服啊!”   温清和一笑,说道:“不用,这样更好!”   温清和拉着穿着随意、还没梳洗的云儿直接穿过正堂来到了院中,此时宸潇正一脸诧异地看着声嘶力竭大喊大叫的龙雪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突然发现龙雪瑶直直向他身后看去,停止了喊叫,宸潇很是诧异,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顺着龙雪瑶的目光一回身,就看到温清和拉着云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宸潇冲着温清和一皱眉,温清和桃花眼一挑,冲宸潇一笑,用眼睛对宸潇说道:“借你的死丫头用用!”   宸潇眼睛一瞪,意思是告诉他:“你给我悠着点!下不为例。”   温清和忙笑着冲宸潇点了点头。   这时,温清和拖着云儿来到院中,云儿襦裙拖地,本就行走不便,被温清和一路拖着快走,好几次差点跌倒,简直狼狈不堪。   云儿满脸怒气地瞅了瞅温清和,又看了看宸潇,然后抬头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女子,只一眼便觉得这是个率直可爱的女孩子,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此刻,温清和对着一脸诧异的龙雪瑶说道:“六公主大清早扰人清梦,不知所为何事?”   龙雪瑶用手一指云儿,怒道:“温清和,她是什么人?”   温清和伸手搂住云儿的肩头,然后说道:“你看看她的装束、我的衣着,我们又是从一个屋子里走出来的,你说她能是我什么人!”   云儿一听,恨得牙根痒痒,脸上没有表情,伸手在温清和背后掐了一把,温清和疼得一激灵,但脸上还挂着笑,使坏地又将云儿往怀里搂了搂!   宸潇一见,瞪了温清和一眼,温清和忙松开了搂着云儿的手,然后一仰头,冲着龙雪瑶说道:“我想,不用我们多说什么了,想必六公主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云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如今到新阳来就是为了与我完婚,等我们大婚之日定当给公主送请柬,届时还请公主莅临观礼。”   说着,他又伸手拉住云儿的手,说道:“云儿,你说可好?”   云儿闻言,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然后回头看了看温清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说道:“不用玩得这么过吧……”   温清和亦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说道:“帮人你就帮到底啊……”   云儿一翻白眼,然后转过头冲着龙雪瑶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当然好。公主能来观礼,小女子不胜荣幸。”   龙雪瑶一见两人“眉来眼去”,再一看温清和拉着云儿的手,气得直跺脚,用手指着温清和,说道:“温清和!你!你!你!你居然……骗子!你卑鄙……你无耻……”说着,眼中居然泛起了泪光。   云儿一见,略略有些慌了,不知道还该不该接着帮温清和骗龙雪瑶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外面走进一个人,对龙雪瑶说道:“瑶儿不必着急,他说谎骗你呢,这不是真的!”    ☆、威逼利诱逞心意      院中四人闻言,都朝月亮门处望去,只见一人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迈步走了进来,此人正是苍龙四皇子——龙元昭。   龙雪瑶一见,直接扑了过去,拉住龙元昭的袖子,委屈地说道:“四哥……”   龙元昭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瑶儿怎么又自己跑出宫来了?母妃要是知道,又要生气了!”   龙雪瑶没接这个话茬,而是伸手一指温清和和云儿,对龙元昭说道:“四哥,他……他们欺负我!”   这时,宸潇和温清和一齐向龙元昭一拱手,宸潇说道:“四皇子别来无恙!”   云儿冲龙元昭尴尬地一笑,然后挠挠头,低头不语。   龙元昭朝着三人一拱手,说道:“楚兄、温兄,小弟这厢有礼了!”   宸潇忙摆摆手,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四皇子太客气了。”   龙元昭冲着两人点点头,然后越过龙雪瑶,走到温清和和云儿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怎么?岳姑娘,几天不见,就成了温老板的未婚妻了?”   云儿伸手将外衣拉了拉,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咦?今天天气不错!肯定是个好天!应该不会下雨……啊!这不是四皇子吗?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你的伤都好了吧……哈哈……你们都还没吃呢吧?我也都折腾饿了……要不咱们一起吃早饭吧……我先回去换件衣服……”说着,一转身,两手提着裙子,快速向房间跑去。   龙雪瑶一见,忙伸手一指温清和,说道:“噢!你骗我!是不是?你刚刚是不是骗我的?她到底是谁?怎么会住在这儿?她为什么跟你在一起。”   温清和一脸地置身事外的表情,好像龙雪瑶说的话与他完全没有关系一样,只是眯着桃花眼抱着膀,稳如泰山地站在那里,缓缓说道:“早上起来一看天气不错,就觉得心情很好,所以跟公主开个玩笑……”   宸潇在旁边冲龙元昭和龙雪瑶一抱拳,说道:“二位,真是过意不去,清和刚刚跟你们开了个玩笑,还请四皇子和六公主不要见怪,我在这儿给二位赔礼了。”   龙元昭忙冲他摆摆手,说道:“楚兄言重了。玩笑而已,我们都不会放在心上。”   但旁边龙雪瑶不依不饶,上前一步,抓住温清和的胳膊,问道:“快说!那个女人是谁?”   温清和翻了翻白眼,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朋友……”   龙雪瑶抓着温清和的胳膊使劲摇晃着他,口中说道:“什么朋友?我不信!你让她搬走!我不许她住在这儿……”   龙元昭闻言赶紧打断她的话,说道:“瑶儿不得无礼!都说了是玩笑话了。还不快放手!”   龙雪瑶看了看龙元昭,一撅嘴,哼了一声将温清和的胳膊甩在了一边。   龙元昭一把拉过龙雪瑶,对她说道:“她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在濠渑和这位楚兄一起救我的那个姑娘,她姓岳,叫岳云艾。” ,   龙雪瑶一听,眼睛亮了一下,说道:“啊!原来是她啊!还真没看出来这么个娇小柔弱的人能那么勇敢仗义!”   温清和从旁接口道:“确实仗义……”   龙雪瑶一听,用手点指温清和的额头,说道:“你呀,想都别想,你配不上人家!你还是省省吧!也就是我……”说到这儿,突觉失言,脸一红,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温清和还是一副与己无关的表情。   宸潇在旁边说道:“不知二位可吃过早饭?如果没吃,不如一起吃吧!”   龙雪瑶一听,忙摇摇头,说道:“没吃,没吃,一起,一起!”说着上去挽住温清和的胳膊,任凭温清和怎么甩也不撒手。   龙元昭也是无奈地摇摇头,跟着宸潇一起回到了前楼。   龙雪瑶赶紧蹦蹦跳跳地拉着温清和跟着二人出了院子。   四人到雅兰居的一个雅间中分宾主坐好,有伙计开始陆陆续续送上饭菜。   龙雪瑶是个爽快性子,对宸潇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宸潇对这个六公主的印象很好。   桌上饭菜都摆上了,云儿也梳洗好了走了进来。   龙雪瑶一见云儿来了,忙起身跑过去,拉着云儿坐在了自己和龙元昭的中间,然后对她说道:“岳姑娘,听我四哥说你在濠渑救了他,还没有好好感谢你,这回你到了京城,一切包在我和四哥的身上,我们领你在这里好好逛逛,如果你喜欢,就带你去皇宫玩。你说是吧,四哥?”说着冲龙元昭眨了眨眼睛。   龙元昭抬头看了看宸潇,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云儿自进了屋便一直偷眼看宸潇,当龙雪瑶说道要带她进皇宫时,宸潇突然眼角撩了一下,这一瞬间的微小的变化没有逃过云儿的眼睛。   云儿想了一下,笑着对龙雪瑶说道:“我怎么好意思麻烦公主呢!”   龙雪瑶笑着说道:“不麻烦,不麻烦,我要是没空还有我四哥呢!是吧,四哥?”   龙元昭抬头看了看宸潇和云儿,然后点点头,笑着说道:“这是自然,如果楚兄和岳姑娘愿意,我可以带二位四处逛逛,略尽地主之谊。”   云儿闻言一笑,然后缓缓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我在这儿也没有什么熟人,能有公主和四皇子如此热心待我,真是太好了。”   龙元昭闻言,看了看云儿,又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宸潇,突然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好像有点不对劲,好似没了之前的亲近。   早饭后,几个人在一处坐了一会儿,宸潇突然起身,冲龙元昭和龙雪瑶一拱手,说道:“二位,在下今日还有事,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过些日子回来再与四皇子好好聚一聚,今日就不能奉陪了。”   龙元昭闻言,忙起身拱手还礼,说道:“那真是不巧,本来打算邀楚兄和岳姑娘出游的。那既然二位还有事情,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旁边龙雪瑶看了看云儿,问道:“你也要走吗?”   云儿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缓缓说道:“我?我能上哪儿去?我哪儿也不去。”   龙元昭愈发奇怪,不解地看着二人。   宸潇一笑,又拱了拱手,说道:“那二位慢坐,在下先告辞了。”   几人起身送到楼下,就看到紫萱背了个小包袱站在门口等着宸潇,手里还拿着宸潇的宝剑,宸潇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了剑,然后和她一起出了店门。   外面石头牵着马等着,看他们过来,忙把二人的马缰绳递了过去,宸潇和紫萱接过来,翻身上了马。   宸潇冲四个人一拱手,眼睛在云儿脸上扫过,转身策马离开了。   龙元昭看着宸潇的背影突然想到,整个早上,宸潇与云儿一句话都没有说。   于是他扭头看了看云儿,发现云儿站在那里瞅着宸潇的背影发呆。   旁边温清和伸手搂住云儿的肩头煞有介事地拍了拍,然后看着宸潇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唉……他就这么把我那倾国倾城的紫萱领走了,就给我剩下这么个一拍都硌手的柴火妞……真是太不仗义了……”   云儿闻言,用手肘狠狠杵了他一下,然后转身进了屋。   龙雪瑶在龙元昭身边小声说道:“四哥,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怪怪的?”   龙元昭摇摇头,跟着云儿进了屋。   温清和在旁边慢条斯理地说道:“怪什么怪?我看这里就你最怪!拜托你没什么事就赶紧走吧,我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龙雪瑶一听,直接蹦过来挽住温清和的胳膊说道:“做什么生意!我不管,你陪我玩!”   温清和叹了口气,转身拖着她也走了进去。   四个人坐了一会儿,云儿突然起身说身子不太舒服,想回房休息,然后就回了后院。   龙元昭见云儿走了,心里略略有些失落,又坐了一会儿便拖着龙雪瑶离开了,温清和真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龙元昭简直感激涕零。   两人刚刚离开,温清和正坐在房中眯着桃花眼想事情,突然有人一把推开房门,一阵风一样地冲了进来,温清和一看,来的正是云儿。   只见云儿喜笑颜开地对他说道:“他们走了?快,你收拾收拾,领我出去逛逛!”   温清和一脸诧异地看着她,说道:“你这变得也太快了!刚才还像个怨妇似的,怎么这么快就来勾引良家男子了呢?”   云儿嘿嘿一笑,坐到温清和旁边,说道:“唱戏就要唱全套的嘛。行了,别废话了,快说,你打算带我去哪儿吃好吃的?”   温清和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说道:“你不是刚吃完饭吗?怎么还惦记着吃?小心胖成肥猪,宸潇不要你!”   云儿一撇嘴,说道:“他不要我,不正合了你的意?你还不赶紧趁机让我多吃点!”   温清和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踱着方步往门外走,边走边说:“你消停在后院呆着吧,要是闲得难受就去给客人弹个曲子,我没空……”   云儿闻言,一拍桌子站起来,哼了一声,说道:“哼!就知道你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说着,云儿快步走到温清和身边,用力一撞,夺门而出,边走边说道:“我看六公主很是热情,反正我也没人陪,不如就请她来陪我住几日,也不知她……”   云儿话音未落,温清和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云儿的胳膊,然后说道:“柴火妞,你敢!”   云儿用力甩开他的手,然后双手一掐腰,说道:“死狐狸,你看我敢不敢!不信就试试!”   温清和用手点指云儿,说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之人不余欺也!你,你试试!”   云儿一仰脸哼了一声,温清和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你,你打算吃什么?说!”   云儿晃了晃脑袋,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好吃吃什么!吃得不过瘾我就去找龙雪瑶!哼!你赶紧收拾收拾,现在带我出门!……”   最后在云儿的威逼之下,温清和不但带她出了门,而且还束了发,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还束了腰带。   云儿手中捏着龙雪瑶这张王牌,温清和气得七窍生烟但也无可奈何。   等他收拾完了,云儿绕着他转了几圈,点了点头,说道:“妖孽!长得还是不错的!不过,跟我的宸潇比还差了一点!”说着,当先出了雅兰居,欢天喜地地朝街上走去。   温清和微微一笑,跟在她后面走了出去。    ☆、海晏初见成永诀      且说宸潇、紫萱和石头三人骑马离开了雅兰居,不多时便出了新阳城,然后朝海晏驰去。   一路无话,中午便到了海晏。三人下马进城,然后朝城北的河清酒楼走去。   三人到了酒楼外面,便有伙计来将马牵走,引着三人直接到了后院。   河清酒楼的掌柜刘常恩忙接出来,恭恭敬敬地引着宸潇进了一间房。房内早有六人等着他到来,一见到宸潇都躬身施礼,宸潇忙都伸手扶了,然后大家落了座。   宸潇坐在主位,冲刘常恩等人一拱手,笑着说道:“七位掌事辛苦了,今日将大家请来,是为了与大家见见面。如今我回到新阳,以后诸多事情还要仰仗大家,我在这里先谢过各位了。”   刘常恩等人忙起身还礼,口中说道:“门主言重了!属下随时听候门主差遣!”   宸潇忙又让了座,看了看几个人,缓缓问道:“最近各地的罗刹堂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刘常恩忙答道:“启禀门主,罗刹堂最近活动频繁,无论什么生意都做,还是从无失手,死在他们手里的各色人等都有,看不出有什么具体的关联,应该还是接的零散的杀人订单。”   其他掌事人也纷纷点头应和。刘常恩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递给了紫萱,紫萱接过,双手递给宸潇,宸潇拿过来仔细翻看着。   刘常恩接着说道:“这是我们统计的整个苍龙各地罗刹堂半年来的刺杀名单。这半年来他们共做了156起案子,有一些居然是灭门,手段残忍,除在濠渑刺杀四皇子失手之外,其他人等无一幸免。我们之前都接到了门主的命令,避免与罗刹堂的正面接触,所以最近我们都不太接单子,也没有扩增神龙卫。”   宸潇闻言点点头,让刘常恩坐了,然后皱着眉头仔细翻看了老半天。看罢,想了一下,然后把纸递给了紫萱,紫萱将之叠好收了起来。   宸潇冲七个人笑了笑,说道:“你们做得很好。如今罗刹堂嚣张跋扈、不可一世,锋芒太露;我们则要趁机韬光养晦、伺机而动。所以还是请各掌事约束好自己的手下,尽量不要与他们正面冲突,但如果罗刹堂的势力影响了我们神龙门的利益,或者是威胁到我们神龙门中的任何一个人的安危,我们也绝不姑息手软,定当竭尽全力将之祓除。另外,你们一定要负责保护好神龙门的信息网,不要让罗刹堂的人渗透进来或者破坏。”   刘常恩等人忙又站起身起身,向前躬身施礼,说道:“是!属下定当谨记!”   宸潇笑着摆摆手,说道:“各位掌事不要这么多礼,都是自己人,快请坐。”   待众人归坐,宸潇又问道:“不知众位手下神龙卫的'神龙弑天'阵法可有练成?”   刘常恩等人纷纷说道:“的确有勤加练习练,但都未曾以此阵对敌。”   宸潇伸手一指石头,说道:“这是我新近提拔的石主事,他精通此阵法,并且在濠渑时曾亲自带领手下神龙卫与罗刹堂的人交过手,后天请各位掌事将各部神龙卫集合到一起,我要看看他们的武艺、阵法,然后让各部互相切磋一下,以增进交流。另外让石主事给大家传授一些实战的经验和方法。”   然后他看向刘常恩,问道:“不知附近可有合适的地点。”   刘常恩说道:“有,就到海晏城郊西山坳即可,那里是我们神龙门买下来的土地,平时圈起来,外人是进不去的。”   宸潇闻言点点头,说道:“好,后天就到那里。注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众人纷纷应了。   宸潇端起桌上的茶杯,缓缓喝了一口茶,然后笑着问道:“之前我让紫萱主事通知大家追查的人,不知如今可有眉目?”   一听宸潇问及此事,安泽县的赵掌事忙站起身来说道:“启禀门主,您要找的辛嬷嬷原本确实是我们安泽县的人,但她十三岁便了进宫,之后一直没有回过安泽,他的兄长辛大勇对别人也说辛嬷嬷不曾与他联系过,对她的生死既不知道也不关心。我已经派人暗中监视辛大勇一家,如果发现她回来,我第一时间通知门主。”   宸潇点了点头,说道:“好!如果发现她,可以第一时间控制她,将她带回来,无论如何不能让她跑了。”   赵掌事忙点头应了。这时,刘常恩又站起来说道:“门主,当年接生的稳婆我们还没找到,她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可那个御前侍卫我们前一阵终于找到了,他无亲无故、全身瘫痪、失语失智,已经完全问不出当年的事情了。我派了一个手下在他家中照顾他,但大夫说他中毒已深,时日无多了,门主可要亲自去看一下?”   宸潇点点头,说道:“很好。午后我去见见他。”刘常恩忙点头应了。   宸潇又和众人又谈了一会儿其他事情,中午众人一起吃了饭。饭后,其他六个掌事都告辞回本部去调派手下神龙卫去了。宸潇三人便由刘常恩带着去了狗尾胡同。   四人来到一个破旧的小院前,刘常恩上前敲门,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从门缝里一看是刘常恩,忙开了门,见到宸潇便要跪倒施礼,宸潇一把将他拉住,然后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人心领神会,忙把院门叉上,然后一躬身,领着几人进了屋。   房子很是简陋,也没什么摆设,但收拾得很干净,屋子里满是中药味。床上直挺挺躺着一个男人,宸潇走近看了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但须发皆白,目光呆滞。   宸潇坐在了床沿,用眼睛注视着这个男人,原本在这儿照顾他的那个神龙卫过来说道:“门主,他这些年一直一个人守着这个破屋子过日子,深居简出,不与任何人来往,后来他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才雇了一个老妈子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半个月前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全身瘫痪、神志不清了。据那个照顾他的老妈子说,他一整天都不怎么说话,只是一个人坐着发呆,我们也在他的房子里外都找了,没有丝毫可疑的物品。现在他整天一动不动,已经完全没有反应了。”   宸潇点点头,冲众人挥了挥手,紫萱忙带着几个人出去了,分站在院子的四个角守着屋子。   宸潇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床上男子的手,对他说道:“庞叔叔,你可还记得我?我就是你当年拼了性命带出皇宫的宸儿,如今我回来了。”   床上的男人毫无反应,依然目光呆滞地瞅着房顶。   宸潇接着说道:“庞叔叔,我是婉碧的儿子,你可还记得我娘?她是楚婉碧!”   就在宸潇提到“婉碧”的名字时,他的灰暗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宸潇一见大喜,赶紧说道:“庞叔叔,你还记得楚婉碧是不是?她是皇后啊,楚皇后!”   男人闻言,眼珠居然转动了一下,看向了宸潇,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宸潇忙把脸凑近,看着他的眼睛,男人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突然从他干涸的眼眶中有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宸潇伸手拭去他的眼泪,然后缓缓说道:“庞叔叔,当年若不是你舍身相救,将我送出皇宫交给温叔叔,哪里会有我的命在,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终于找到了,可你居然变成了这样……庞叔叔,我该如何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庞叔叔,如今我回来就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且替你们报仇,可我娘还被困在冷宫之中,要想救她须有凭证,但现在没有什么能证明我的身份,……庞叔叔,你可知道如何才能救出我娘——楚婉碧?”   男人喉咙里发出了焦急的嘶吼声,可什么都说不出来,脖子上青筋直跳,整张脸涨得通红。   宸潇发现他的手指突然在自己的掌心动了一下,宸潇忙问道:“庞叔叔,你是有话要告诉我吗?”   男人瞪大了眼睛,手指在宸潇手中划了两下。   宸潇忙起身在桌上端过一碗水,将他的指头蘸了点水,然后撩开床褥,将他的手指放到了床板上,口中说道:“庞叔叔,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男人瞪大了眼睛,脸色渐渐发黑,眼底也充了血,好似用尽平生的力气,手指颤颤巍巍地划了两个叠放在一起的圈,然后又在旁边写了个'八',突然眼睛一翻,身体一抽搐,一动也不动了。   宸潇伸手一探,他的鼻息、脉象全无。宸潇叹了一口气,伸手将他的眼皮抹下,然后叫紫萱他们进来,四个人快步走了进来,来到床前看了一下,知道男子已经死了。   顺着宸潇的眼光看去,只见床板上有一些水迹,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刘常恩忙拿过来纸笔,认认真真照着画了下来,递给宸潇,宸潇默默接过来将它揣在怀中,然后站起身,对刘常恩吩咐道:“你去买一口好的棺材,找几个人将他葬了,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刘常恩忙点点头,带着手下出去。   宸潇从怀中掏出那张纸,铺到桌上让紫萱和石头一起看,想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三人看了半天,完全没有头绪。   宸潇看着床上男人的尸体,心情复杂,久久不能平静。   黄昏时分,刘常恩引着宸潇三人来到城郊,这里有一座新坟,没有立碑,宸潇来到坟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紫萱等人忙跪在了他的身后也跟着磕了头。   宸潇端起三杯水酒祭在坟前,然后说道:“庞叔叔,你为了我们母子毁了一生,今生无法报答您的恩情,来世宸潇定当结草衔环来报答您的恩情。庞叔叔,您安心地去吧,我会救出我娘,为你们报仇的。今日先委屈您在深山之中安息,来日我大功告成定当为您风光大葬!庞叔叔,一路走好!”   说完,宸潇又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紫萱三人也跟着磕了头然后起身站在宸潇身后。   宸潇回头对刘常恩说道:“刘掌事,我将这里托付给你,你替我多加照拂。另外,继续追查当年接生的稳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务必知道她的确切消息,而且千万不要走漏风声。”   刘常恩点头应道:“是!请门主放心,属下定当全力以赴,尽快追查到她的下落。”   宸潇又对紫萱说道:“你将庞侍卫的情况写信告诉我师父,看能不能查出是什么毒,是否与我当年所中之毒相同?如果是,你就负责在新阳追查此毒的来源。”   紫萱点头应了。宸潇想了一下又对石头说道:“石头,你从现在开始去追查当年追杀我和庞侍卫以及清和父母之人,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石头也领了命。   然后四人每人抓过一把纸钱,一齐扬手,撒向空中。   宸潇在飘飘洒洒飞舞着的纸钱“雨”中背手站立遥望新阳,在心中默默说道:“逝者在天之灵别散,看我如何让这些奸佞小人为你们血债血偿!娘,你等着孩儿,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为你夺回属于你的东西,替弟弟报仇雪恨!”    ☆、沁铭湖上遭调戏      接下来的三天,宸潇带着紫萱和石头忙着神龙卫训练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而云儿在新阳则过得如鱼得水,不亦乐乎。   第一天,她胁迫温清和带着她逛遍了新阳繁华的街道,遍尝各色美味,顺便买了点胭脂水粉、衣服首饰和零食。   当风度翩翩的温清和穿戴整齐携同云儿出现在新阳大大小小的店铺时,云儿顿时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整个新阳都为之震惊了,大家聚到一起议论的都是:一向玩世不恭、流连花丛的雅兰居掌柜温清和,居然穿戴得如一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公子,带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四处闲逛,态度极其和善,挥金如土,有求必应,此女子定是他心仪的对象。只不知她是哪家的闺秀名姝,竟能刚一出现就俘获了温清和的心。   当旁晚时分温清和提着大包小裹的东西跟着云儿走回雅兰居时,人们更对此深信不疑,引得无数倾慕温清和的女子伤心不已。   很多闲人听得这个消息当晚便涌到了雅兰居,想要一睹该女子的庐山真面目,可最后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这些人哪里知道,在他们抻长了脖子等着看热闹的时候,云儿正在雅兰居后院宸潇房中悠哉地哼着小曲,吃着零食,嘴里还不住地嘲笑着躲在这里不敢出去招呼客人的温清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云儿便梳洗已毕,冲到了前楼,一脚踢开温清和的房门,将他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温清和看着外面刚刚有了点亮光的天色,又看了看一脸剽悍表情的云儿,气得已经生不起来气了。   他看着云儿说道:“孽障,又要折腾什么啊?天还没亮呢!有话等我睡醒了再说!让开!”说着将云儿甩在一旁,径自回到床上钻进被窝,打算接着睡。   云儿闻言一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你睡吧,我等着!”然后拉了把椅子,放到床头,然后坐在椅子上,以肘支床,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温清和的脸看。   温清和桃花眼一撩,瞅着云儿说道:“妖孽,你看着我干嘛?”   云儿闻言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在乖乖等你睡醒带我出去玩啊!你睡吧!我不吵你!”   温清和瞪着她说道:“那能不能麻烦你别用这种野兽盯着食物的饥渴的眼神看我?不然我该以为你看上我了,想趁我睡着了非礼我!”   云儿闻言一笑,伸手拍了拍温清和的脑袋,说道:“放心吧,我不会爱上'食物'的!睡吧!”   温清和将她的手挥开,然后眨了眨眼睛说道:“那能不能麻烦你出去等!”   云儿翻了个白眼,说道:“死狐狸,别那么多要求!你要睡就赶紧睡,不睡就给我起来!”   温清和一听,说了声“休想”,然后以被蒙头,一翻身,脸朝着床里面躺着,用后背对着云儿。   云儿也不多说什么,而是从怀中抽出一把昨天买的小匕首,用匕首一下一下地剌温清和的床头。   温清和一听声音,翻身坐了起来,回头一看云儿手里的匕首,顿时欲哭无泪,他苦着一张脸说道:“小姑奶奶,你饶了我吧!你去找白莲她们,就说我今天给她们放假,让她们带你出去,一切花销算我的!”   云儿摇了摇头,依然用匕首剌着床头,缓缓说道:“不行!她们都出去了,谁招呼客人?你吗?都不招呼客人,难道今天不开门做生意了吗?我得替宸潇考虑,不能砸了他的生意啊。”   温清和说道:“死丫头,你就不能等宸潇回来再让他领你出去?”   云儿又摇摇头,说道:“我答应他在外人面前要尽量表现得疏远,我怎么能言而无信呢?唉……既然你不愿意带我出去,那……我就去找别人吧……”说着拍拍手,把匕首收了起来,然后站起身背着手慢慢朝门外走去。   温清和闻言,用力一砸床榻,咬牙切齿地说道:“楚宸潇!都是你干的好事!怎么把这么个柴火妞扔给我!哼!回来再跟你算账!”   嘴上说着,手又用力一砸床,突然床头上雕着的一个圆球应声而落,温清和一脸诧异地抓起来看了看上面的匕首划痕,紧接着听到了门口云儿咯咯的笑声……   在云儿的强烈要求下,早饭之后,温清和带着云儿来到了城西的“沁茗湖”,湖很大,放眼看不到边际,湖中遍植莲花,于一片碧绿之中缀着星星点点的粉红,微风中飘着淡淡的荷香,沁人心脾。   云儿一见,兴奋不已,跟着一脸不屑的温清和上了雅兰居的双层雕梁画船。   温清和吩咐手下开船,画船轻轻荡开水面的莲花,缓缓向湖中驶去。   云儿蹦蹦哒哒地来到上面这层,倚着栏杆坐在坐榻上,一边欣赏着湖中景致,一边跟温清和斗着嘴,可心却早已飞到了海晏。   云儿在心中暗暗想着:“不知道宸潇现在正在干什么,会不会也在想我呢?”   云儿这样想着,低低一笑,站起身,走到船头放着琴的小几旁坐下,信手而弹,一串串清灵的琴音从她手下流淌而出,温润动人,随着风飘散在湖面之上,仿佛盖住了荷香,让人顿感浑身舒畅,忘了尘俗的烦忧。   温清和静静坐在那里看着云儿弹琴,脸上敛去了刚刚嘲讽的表情。   在云儿琴曲中,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宸潇为什么对云儿如此无法自拔:这样一个历尽磨难的女子依然葆有如此纯净的心灵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她的顽强坚毅、乐观自信、善解人意和隐忍付出,怎能让人不珍惜?也许,宸潇的选择是对的。   在温清和浮想联翩时,云儿突然停止了弹奏,她冲温清和一笑,说道:“嘿!温狐狸,怎么样?好听吧?”   温清和立刻一翻白眼,说道:“琴弹得是不错,你若不张嘴说话,还是能给人点遐想余地的,可一张嘴,就又变成了一个柴火妞!”   云儿鼻子里哼了一声,推开小几站起身来,走道温清和旁边,隔着小桌坐下,抓过桌上果篮中的一个桃子,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嘴里嚼着桃子,斜着眼睛看着温清和。   温清和一见,立即用手捂住眼睛,喃喃说道:“白瞎了一副好皮囊!简直就是个恶梦……”   云儿闻言咯咯一笑,探过身子一把抓住温清和的衣服前襟,坏笑着说道:“嘿嘿,你也发现我长得很漂亮了是吧?我告诉你,死狐狸,不许再叫我柴~火~妞!”   还没等温清和反唇相讥,突然听得外面有人说道:“温掌柜今天好兴致啊!携美游湖真是羡煞旁人!”   温清和和云儿循声向外看去,只见旁边有一条大船缓缓驶近,在船的二层上站了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正双手扶着栏杆向这里看来。   云儿打量了一下,只见他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容貌俊美,衣饰华丽,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举手投足透着优雅睿智。   云儿愣了一下,看向温清和。   温清和见到这个人,伸手拍掉云儿抓着他前襟的小手,然后扶着桌案起身,趁势在云儿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了声“太子”,然后站起身来,冲龙元暤一拱手,说道:“原来是太子殿下,温清和这厢有礼了!”   云儿一听,看了看龙元暤,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大咧咧的坐姿和手里抓着的被啃了一大口的桃子,迅速向后一甩手,将桃子顺脑后扔进了湖中,然后迅速起身站在温清和身旁,冲龙元暤低身一福,低下头没有说话。   龙元暤一见云儿的举动,哑然失笑,冲着温清和和云儿说道:“二位不必多礼,如今在外游玩还要讲这些虚礼就太过拘谨了,平白辜负了这良辰好景。”   云儿闻言站直了身子向后退了几步倚着栏杆站了。   温清和则一笑,走到栏杆前,对龙元暤说道:“怎么太子殿下有如此雅兴,独自来游湖,也不见妙彤姑娘相随。”   龙元暤一笑,说道:“今日确是没带着妙彤,但也不是独自前来,有三弟相陪。”说着向后一指,温清和才看到原来后面小榻上还躺着一个人。   温清和忙又冲着这个人拱手道:“原来三皇子也在这儿,在下有礼了!”   三皇子龙元晖坐起身来,也冲温清和一拱手,说道:“温兄怎么这么见外了,莫不是今日在这小美人面前就变了心性了?”   云儿见状站直了身子向前迈了半步,又向龙元晖低身一福,只见龙元晖突然站起身来,飞身从船上跃起,一踏栏杆直接跳到了温清和的船上,然后直接来到云儿身边伸手一扶云儿的胳膊,说道:“小美人不必多礼。”   待云儿低着头站直身子,他突然用手捏住云儿的下颌,将她的脸抬了起来仔仔细细地打量。   云儿也趁机仔细打量了一下龙元晖,只见他浑身细瘦,满脸的邪魅风流之气,眼神中透着阴险奸诈,全不似龙元暤和龙元昭的温文尔雅。   云儿略一侧头,摆脱了他的手,向后退了半步,倚着栏杆没有说话。   龙元晖一脸奸笑跟进了半步,几乎贴着云儿身子站着,又要伸手去摸云儿的脸。   旁边温清和闪身上前,一把拉住了龙元晖的手,用手朝中间坐榻一指,笑着说道:“三皇子大驾光临,这边请坐。”   龙元晖看了看温清和和云儿,眼中一丝暴戾之气一闪而过,随即哈哈一笑,说道:“好,好。”   那边早有人在两船间搭了个板,龙元皞缓步走了过来,温清和忙让座,龙元皞一拱手,说道:“如此,我二人便叨扰了!”说着眼睛在云儿身上打了个转,然后与龙元晖一起坐了下来。   云儿见状,转身刚要离开,龙元暤突然开口说道:“刚刚我们兄弟二人在船上饮酒,突然听到温兄船上传来琴声,我二人如闻天籁,才冒昧上前,不知刚刚的曲子可是这位姑娘所奏?”   云儿见太子问话,不便即走,无奈之下只得低头答道:“太子殿下谬赞了,刚刚曲子正是小女子所奏,扰了二位皇子的清净,实在罪无可恕。”   龙元暤冲她笑了笑,说道:“姑娘不必过谦,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不知可否赏脸过来同坐?”   云儿看了眼温清和,低头走了过来,坐在了温清和身边,对龙元暤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小女子岳云艾。”   龙元晖笑着对温清和说道:“温兄,这位姑娘没见过,可是雅兰居新来的?”   温清和一笑,说道:“云艾是我一位朋友托付在雅兰居住一阵子的,在下受朋友委托代为照顾。”   龙元晖闻言,哈哈大笑,说道:“温兄这话可不像真的,平白无故谁会将这样的小美人托付给你这花丛浪子照顾,不怕被你照顾到床上去吗?哈哈……”   云儿闻言一皱眉,温清和在下面拉了一下她的衣袖,云儿强压住怒火,一句话都没说,转脸看向船外。   龙元暤见状,说道:“温兄和岳姑娘不必介怀,三弟跟你们开了个玩笑。”   旁边龙元晖摇了摇头说道:“非也!我看,温兄,你就老实招了吧,什么受朋友之托,完全是信口雌黄!她就是你金屋里藏着的又一娇女吧!哈哈……温兄,你雅兰居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你如何消受得了,这个,就让给我吧!让她陪我半月,我一定不会慢待她的……”说着身子向前一探,伸手去拉云儿。   龙元暤也不阻拦,只是用眼睛盯着温清和,温清和心中暗暗叹气,脸上还是那副慵懒的表情,抬手抓住了龙元晖的手腕,笑着说道:“三皇子说笑了,云艾确是朋友托付给我的,不能陪伴三皇子,如果三皇子有此雅兴,我陪三皇子去四季春挑个可心的!”   云儿见状,忙站起身来转身向船尾楼梯走去。   龙元晖脸色一变,甩开温清和的手,起身一纵来到云儿身边,伸手抓住了云儿的手腕,说道:“哪儿走?我相中了你是你的造化,别不识抬举!这京城里还没有我龙元晖想睡却睡不到的女人。”   云儿一脸鄙夷地看着龙元晖,胳膊用力向后挣,想要摆脱他的手,但怎么都甩不开。   温清和见状忙起身走了过去,陪着笑说道:“三皇子这是何必呢……”   龙元晖一脸暴怒地看着温清和说道:“你不要插手,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温清和也是脸色一变,也显出了怒气,可还没等他说话,突然有一人暴喝了一声“放手!”飞身跳了进来。    ☆、冤家已结不易解      龙元晖抓着云儿的手腕不放,温清和忍无可忍刚要出手,突然有人大喝一声“放手”从旁边的船上跳了进来,挡在了云儿身前,翻掌去拍龙元晖的手,龙元晖大怒,抬手还击,来人一手拉着云儿将她挡在自己身后,另一只手与龙元晖连过了六招。   这时,又有一个女子跳上船,闪身横在两人中间,对着两人大喊道:“三哥、四哥,别打了!”   龙元暤亦站起身来,大声说道:“老三、老四,成何体统?还不给我住手!”   交手的两人闻言,停了手,各向后退了一步,温清和一见来的正是龙元昭和龙雪瑶,忙上前施礼。   龙元昭冲温清和点了点头,然后手中拉着云儿,眼睛瞪视着龙元晖,一言不发。   龙元晖一脸阴森地瞅着龙元昭和云儿,嘴角挂着冷笑。   这时,龙元暤一笑,走过来说道:“都是自己兄弟,怎么能为了个女子就伤了和气?”   然后转身对温清和问道:“温掌柜刚才说岳姑娘是朋友托付给你住在雅兰居的,难道这个'朋友'竟是四弟?”   温清和闻言愣了一下,看了看龙元昭没有马上回答。   龙元昭看了看在场的这些人,又回头看了看身后低头不语的云儿,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般对龙元暤说道:“正是!云艾是我从濠渑带回来的,如今托付给温兄,让她住在雅兰居。今日我们相约游湖,我和瑶儿来得晚了点,不想竟在此碰到了二哥和三哥,刚刚可是云艾冒犯了三哥?不知三哥什么意思?”   龙元晖闻言,眯缝着眼睛看了看龙元昭和云儿,突然冷哼了一声,转身从船上跃出,跳回到刚刚太子的船上,又躺回了榻上。   龙元暤见状,哈哈笑着,对龙元昭说道:“原来是四弟藏的'娇',一场误会!哈哈……”   旁边温清和一边向龙元暤赔礼,一边又将众人让着坐了。   龙元昭冲云儿笑了笑,然后拉着云儿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龙雪瑶笑着说道:“二哥,你们今天好兴致啊,怎么也出来游湖了?妙彤姐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龙元暤笑了笑,说道:“我和你三哥也是碰巧遇到,闲来无事就出来逛逛。刚刚听到岳姑娘弹琴,就不请自来,上来看看,见到两人玩笑打闹,还以为是温掌柜私会美人,原来竟是在等四弟和六妹。”   然后又对云儿说道:“对不住,岳姑娘,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姑娘别往心里去。”   云儿对他温婉地一笑,嘴上说道:“太子爷言重了,云儿不敢当,刚刚都是误会,云儿并没有往心里去。”   心中却暗骂:“好你个缺德的龙元暤,这个时候还不忘挑拨离间!真是阴险奸诈!”   龙元暤一笑,对龙元昭说道:“四弟,这可是你的不是了,怎么把岳姑娘藏起来了,不让我们知道,差一点伤了和气不是?”   龙元昭忙说道:“二哥责怪得是,都是元昭考虑不周。”   龙元暤又问道:“不知四弟如何结识岳姑娘的?”   龙元昭一笑,看了看云儿,说道:“二哥,实不相瞒,元昭一到濠渑便遇刺,在客栈养伤时多得云艾照顾,所以元昭回来时便将她带了回来!”   龙元暤说道:“哦?但不知岳姑娘出身何处?”   云儿闻言一笑,说道:“回太子殿下的话,云儿本是靖宁人,从小父母双亡便四处流浪,因学过琴艺,所以靠卖艺为生。在濠渑遇到四皇子,四皇子见云儿孤苦无依,便将云儿带来了新阳。”   龙元暤闻言哈哈一笑,拍了拍龙元昭的肩膀,说道:“四弟好福气啊,岳姑娘不但貌美如斯,而且弹得一手好琴,真是羡煞旁人啊!这就怪不得刚才你三哥动心了!哈哈,都是误会,误会,四弟和岳姑娘切莫放在心上,都是自家兄弟,以后还当多亲多近,哈哈……”龙元昭等人脸上陪笑,都没有多说什么。   龙元暤在这儿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回到了自己的船上,然后吩咐手下人驾船回岸。   龙元晖一脸阴鸷,看了看温清和的船,幽幽地说道:“上次算他命大,哼,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人早晚都是我的!”龙元暤笑着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龙元昭见龙元暤离开,脸上露出一丝嫌恶。然后对身边的云儿说道:“岳姑娘,在下刚刚冒犯了!”   云儿忙笑着说道:“四皇子说哪里话,云儿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四皇子呢,今日若不是你及时赶到给我解了围,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龙元昭忙笑着说道:“说来都是我三哥的错,元昭在这里替她给岳姑娘道歉了。”   旁边龙雪瑶一撇嘴,哼了一声,说道:“三哥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这样肆无忌惮,光天化日就要强抢民女,真是给皇室丢脸!”   然后又对温清和说道:“你也是,要来游湖怎么不带我呢?幸亏今天我和四哥去雅兰居找你们,白莲说你们来了沁茗湖,我们这才及时赶了过来,如若不然,看你怎么收场!那个霸王可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   龙元昭叹了口气,低头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云儿闻言一笑,说道:“说来也是云儿不对,不该出来招惹是非!没想到天子脚下也不太平,我看我还是早点离开新阳吧?”   龙元昭闻言迅速抬起头看着云儿。   龙雪瑶看了龙元昭一眼,笑着对云儿说道:“看来今天三哥把岳姑娘吓坏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刚刚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以后你就是我四哥的人了,有我四哥在,他不会再打你的主意了!我四哥会保护你的!”   说着,她用手肘一撞龙元昭,说道:“你说对吧,四哥?”   龙元昭一时语塞,尴尬地抬头看了看云儿和温清和,温清和一脸复杂的神色,看了看云儿。   只见云儿淡然一笑,说道:“多谢四皇子刚刚替云儿解围,也给了云儿一个可以自保的理由,但这些毕竟都是托词,日久必当被人识破,我看我还是走吧,别在这儿给你们添麻烦了。”   龙雪瑶伸手拉着云儿的小手,说道:“岳姑娘,我能叫你云儿吗?”   云儿闻言点了点头,龙雪瑶接着说道:“云儿刚刚来新阳,怎么就急着走?我可不让,我要你留在这儿陪我!我和四哥会保护你的!放心吧,不会再有事的。至于你和我四哥……呵呵,我看也可以假戏真做啊……你们俩可谓男才女貌,若能在一起也算是天作之合。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没见过四哥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不如……云儿就嫁给我四哥,做我四嫂吧!哈哈……”   龙雪瑶自顾笑着,冷不防头上被拍了一下,只见龙元昭微微有些不自然地用手指着她的额头,说道:“你这丫头,愈发胡闹了!”   然后又对云儿说道:“岳姑娘别见怪,瑶儿不懂事,胡说的。”   云儿赧然一笑,没有答话。   龙雪瑶一撅嘴,转身走到温清和身边,挨着他坐下,伸手挽住温清和的胳膊,撒娇地说道:“清和,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般配。”   温清和忙要扒开龙雪瑶的手,口中说道:“怎么又关我事?放开!”龙雪瑶执意不肯放,两人又掐在了一处。   龙元昭对着云儿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但……岳姑娘……可不必急着走,我可以保护你……”   龙雪瑶一听,一下子跳了起来,然后用力将温清和拖了起来,说道:“不行,我饿了,你领我出去找点吃的!”然后拖着一脸无奈的温清和朝船尾楼梯走去。   温清和回头看了看云儿,云儿给了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然后温清和就被龙雪瑶拖走了。   云儿见二人离开,便冲着龙元昭一笑,说道:“云儿多谢四皇子。”   龙元昭手中把弄着茶杯,半天说道:“岳姑娘,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你和楚兄……怎么了?在新阳再见岳姑娘,觉得……觉得岳姑娘整个人都与以前不同了。”   云儿一笑,歪着头问道:“哦?我哪里不同了?”   龙元昭说道:“岳姑娘好像……没有了以前的爽朗快乐,以前……岳姑娘很爱大笑,如今我觉得……岳姑娘好像很不开心。”   云儿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对龙元昭说道:“嗯……情况跟以前确实是有点不同了,在濠渑你也看得出来我与宸潇……的关系,可来了新阳,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你不必问为什么,我也不想多谈这些。如今,我确实是打算要离开这里了……这里已经没有让我留下来的理由了……”   龙元昭闻言一愣,然后对云儿说道:“岳姑娘,你是说,你和楚兄,你们……你们分开了?”   云儿默默点了点头。   龙元昭突然觉得心里好似开了一扇窗,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他看着云儿,突然好似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地说道:“岳……嗯……云儿,其实,你……你们虽然分开了……嗯……你也不用急着离开新阳,嗯……我……我和雪瑶都希望你留下来,我会照顾你的!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照顾你……”   云儿闻言略微愣了一下,然后看着龙元昭说道:“多谢四皇子美意!云儿心里只有宸潇一人,今生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所以……四皇子,云儿可以与你做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至于其他的……云儿无法答应……”   龙元昭闻言脸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但很快,他冲着云儿一笑,说道:“云儿,只要你能让我保护你,照顾你,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别的,元昭亦不奢求。”   云儿点点头,笑着说道:“好!”于是两人相视一笑。   四人在船上吃了饭,下午便驾着船回去了,到了雅兰居,温清和又留二人吃了晚饭,饭后龙雪瑶嚷着要带云儿回宫,被云儿婉言拒绝了,龙元昭便带着一脸失望的龙雪瑶离开了。   温清和和云儿将二人送到雅兰居门外,看着二人离开了。   云儿一转身跑回了后院,把自己关在了房内中。   温清和两手抄在袖中站在晚风之中,眯缝着桃花眼看了看远处天空中的晚霞,心中说道:“楚宸潇啊楚宸潇,赶紧回来吧!你这个丫头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儿啊!唉……” 作者有话要说:  100章!!!!!庆祝一下,休息十天!!! 哈哈,开个玩笑^O^ ☆、小别重逢旖旎情      接下来的三天,龙元昭和龙雪瑶没有出现,云儿也几乎足不出户,一个人坐在房中整天整天地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清和从外面透过窗子看着云儿,也不去打扰她,但心里就怕她出什么幺蛾子再偷偷溜走,所以时不常过来看看,在心中不住地叹息,埋怨宸潇派给他这么个棘手的“任务”,简直是令他度日如年。   第五天吃过晚饭,温清和又站在雅兰居门口看着天空发呆,直到星斗满天,弯月当空,他心知宸潇今日应该不会回来了,心里想着是不是应该飞鸽传书给刘常恩,问问宸潇哪天能回来。   温清和一想到这儿,心里又暗暗觉得好笑,自己还真是第一次如此想念一个人,可讽刺的是——这个人居然还是个男人。   温清和自嘲地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大厅,边与来往的客人打着招呼,边走到了柜台里。   他拿出纸铺在柜台上,然后拿起毛笔蘸了点墨,想了半天,才落笔写下了几个字:   宸潇:   我命休矣!速归!   清和写完,他拿起来端详了半天,摇摇头,将纸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然后又咬着笔想了想,在纸上落笔写到:   宸潇:   云儿之命休矣!速归!   清和   温清和写完,自己看着不禁一笑,刚要把它揉成一团扔掉,冷不防有人隔着柜台一把将纸抽走,笑着对他说道:“写什么呢?这么认真!连我们进来了都看不到!怎么警惕性这么差了?”   温清和闻言猛地一抬头,看到说话之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楚宸潇。   他立刻闪身从柜台里蹿了出来,一下子将宸潇抱住,捶着宸潇的后背,带着哭腔地大声说道:“你个没良心的可算回来了,可想死我了!你要是再不回还,我就要上吊了!”   宸潇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他身后紫萱和石头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石头指着温清和说道:“温大哥这是怎么了?才几天没见就如此想念公子,莫不是……真的断袖了?哈哈……”   温清和闻言,放开宸潇,退后了一步,翻着桃花眼,冷冷地说道:“死鬼,你还知道回来啊……”   宸潇笑着说道:“怎么几天没见,清和就像变了一个人呢?这是怎么了,要死要活的?”   宸潇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朝手中的纸上扫了一眼。不看则已,一看,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继而变了脸色。   宸潇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温清和,紧张地问道:“云儿怎么了?”   温清和不慌不忙地把纸从宸潇手中抽出来,揉成一团,向自己脑后一抛,然后慢条斯理地对宸潇说道:“这是我用来钓大鱼回来的诱饵,既然大鱼已经自投罗网了,这饵也就没用了。放心吧,你的云儿现在还是活的,但你要是再晚回来两天可就不一定了。她整天足不出户地坐在屋里发呆,我真怕她哪天变成泥塑的了!以后这种差事千万千万不要再交给我了!我的心都已经不会跳了!我呀,宁愿让你派去看地下室,也不再帮你看这个招蜂引蝶的大活人了!”   宸潇闻言脸色缓和了下来,笑着放开了温清和,然后让紫萱和石头下去休息,自己拉住温清和又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温清和点点头,领着宸潇上楼来到自己的房间里,把那天在沁茗湖遇到龙元皞和龙元晖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宸潇皱着眉头听完,双手握拳,一言不发。   温清和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我看有龙元昭这个幌子,龙元晖那个疯子应该不会再打云儿的主意了。”   宸潇沉着脸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半晌,宸潇突然跟温清和说道:“清和,想办法让廖仁廷来雅兰居一趟,我要见他。”   温清和忙问道:“你要进宫?”   宸潇点点头,说道:“有这个打算,但还得先听听仁廷的说法,再做决定。”   然后宸潇将这几日在海晏的事情简单跟温清和说了,说完,他从怀中掏出那张画着奇形怪状图案的纸交给温清和,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说道:“破解这个东西就交给你了!”   温清和闻言,一脸痛苦地瞅着宸潇,说道:“你都想不出来,我怎么可能破解?我伟大的门主大人啊,你饶了我吧……”   宸潇笑着摇摇头,说道:“清和,我相信要破解它,整个神龙门里非你莫属!你一定能想出来庞叔叔到底要告诉我什么的。看你的了!”   说完,宸潇也不等温清和继续说话,转身就走了,留下温清和一个人在屋里用脑袋砸着桌子不停地哀嚎。   宸潇从温清和房中出来时,已经夜深了。他快步下楼来到后院,直接奔着云儿的房间而来,直到看到她的房门,心中多天积攒的思念的潮水便溃堤而出,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才五天没见,他却觉得似乎有一辈子那么长,真的再也不想跟她分开了。   云儿的房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宸潇轻轻走到她的房外站了一会儿,里面一点声响也没有,估计云儿已经睡了。   宸潇抬头看了看满天繁星,叹了口气,自己连夜赶回来,就是因为思念云儿,根本等不及明天再见她,可如今怎么办,要不要进去吵醒她?   宸潇想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可刚走了三步又转身走了回来,宸潇心想,自己就进去看一看她也是好的,不会吵醒她的。   这样想着,他伸手轻轻一推,房门应声而开,宸潇迈步走了进去,回手关上了房门,黑暗中,床上的云儿翻了个身,脸朝向了床里。   宸潇慢慢走到床边,轻轻坐在床上看着云儿,床上的云儿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又连翻了两个身,脸朝着床外侧躺着。   虽然今天不是满月,屋子里很暗,但宸潇依然看得清云儿的脸,就好像那张脸已经印在了心里,即使闭着眼睛也清晰可见,他看着云儿心里便觉得很满足。   宸潇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了抚云儿的头发。就在这时,云儿突然张开了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宸潇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触碰把云儿弄醒了。   可就在这一瞬间,云儿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伸手圈住宸潇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口中喃喃说道:“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只有做梦时才能看到你,抱着你,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宸潇闻言又是一愣,不知道云儿是不是醒着,他刚要伸手去搂云儿,冷不防云儿突然从他怀中离开,又倒头躺在了床上,一翻身,脸朝里骑着被接着睡。   宸潇暗暗一笑,伸手去拉她身下压着的被子,想要给她盖上,可他这一拉,云儿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   云儿突然觉得自己床边有人,正在拉自己的被子,她心里一惊,“啊”地一声大叫着坐起来,拥着被子缩到了角落里,眼睛定定地看着黑暗中的宸潇。   宸潇一看,云儿这回是真的醒了,便歉意地一笑,对她说道:“云儿,别怕,是我!”说完起身去桌上将灯烛点亮,屋里顿时亮了起来。   然后宸潇走回去坐在床上笑着看着云儿,对她说道:“云儿,对不起,吓到你了,可我连夜赶回来,就是……想马上见到你……”   云儿呆呆地看着宸潇,突然甩开被子,一下子扑进了宸潇怀中,紧紧搂着宸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宸潇也伸手搂住云儿,在她头顶亲了一口,然后缓缓说道:“云儿,我很想你……”   云儿突然眼角有一点湿润,她小声说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宸潇扶着云儿的胳膊将她从怀中拉了出来,然后握住她的小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云儿……这一生我恨不得天天都与你在一起,以后生生世世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哪怕你在别人身边,我也要把你抢过来留在自己身边……云儿,我们只属于彼此,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能让我们放手,对不对?”   云儿抬头看了看宸潇的脸,又低头看了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宸潇……无论多难走的路,我都陪你一起走,你别不要我好不好……我很害怕失去你……”   宸潇伸手将她脸上的眼泪拭掉,对她说道:“云儿……我爱你……很爱很爱……用我的全部生命在爱……云儿……”   云儿抬起头,用闪着泪光的大眼睛看着宸潇,宸潇深情地注视着云儿,缓缓俯下头,深深地吻在了她的唇上……   云儿伸手圈住了宸潇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宸潇,直到两人都感到了一丝窒息才分开,云儿的脸上立刻腾起两团红云,娇羞地看着宸潇。   宸潇一笑,吻了吻云儿透红的脸颊,然后情不自禁地顺着云儿脸颊缓缓吻上了她的耳垂,云儿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揽紧了宸潇的身体。   宸潇顿时感到体内有一丝燥热,他突然抱紧云儿,将她压倒在了床上,然后顺着她的耳朵向下沿着脖颈一路吻了下去。   云儿今夜只穿了一件齐胸到膝的襦裙,整个肩膀都裸.露在外,胸前一起一伏,里面的旖旎风光若隐若现。   宸潇看着云儿,突然觉得小腹中似有火苗窜出,瞬间燃烧了他的全身,他忘情地吻着云儿肩膀胸前裸.露在外的的每一寸肌肤,云儿的身体顿时泛起了红晕,轻轻颤抖着,她下意识地将身体贴近了宸潇,瞬间感受到了宸潇下身的炽热。   宸潇一手揽着云儿的纤腰将她拉近自己,另一只手顺着云儿光洁的大腿一路向上抚去。   云儿觉得自己身上的皮肤都已经被宸潇的手和唇点燃,口中抑制不住地呻.吟出声,宸潇顿时浑身一震,双眼中充满了欲望与渴求,他突然一伸手,将云儿的襦裙拉至腰间,露出了她胸前的无限风光。   宸潇忘情地吻了下去,将她樱红的花蕾含在了口中反复噬吻着,云儿浑身颤抖着,不住地呻.吟出声,双手紧紧地搂住了宸潇的身体,身体本能地弓起,紧紧贴在了宸潇身上。   就在这时,宸潇突然吻在了云儿心口的伤疤上,宸潇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云儿心口纵横交错的触目惊心的伤疤,然后伸手轻轻抚摸着她心口的伤疤,又看了看她左侧锁骨处被刺穿的伤痕,眼中突然涌出了一丝悲伤。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下赤.裸着上身不胜娇羞的云儿,突然意识清醒了过来,他轻轻将云儿的襦裙拉起裹住了她的胸,然后从云儿身上下来,翻身躺在床上伸手搂过云儿,将她按到了自己怀中。   宸潇不停地用手抚着云儿的头发,低声说道:“云儿,对不起……刚刚……我不该……我只是太想你了……”   云儿在他怀中小口喘着气,然后摇了摇头,把脸贴近了宸潇的胸口,半天,才很小声问道:“很丑是不是?”   宸潇闻言愣了一下,云儿又小声说道:“我的身体……”   宸潇忙说道:“不是,云儿,我只是很难过,为什么不早点认识你,救你出来……让你承受了这么多伤害……”   云儿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自己胸前的伤疤,然后笑着说道:“其实……不痛的……”   宸潇伸手握住了云儿的小手,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然后看着她清澈见底的大眼睛缓缓说道:“怎么会不痛?云儿……我的心……很痛……”   云儿用手掌感受着宸潇的心跳,轻轻地笑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两人静静躺着,听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难得的宁静。   突然云儿咯咯傻笑着对宸潇说:“温清和那只死狐狸说我是门板……嗯……柴火妞……其实……我不是……对不对……”   宸潇没想到云儿会在乎这些事,不禁哑然失笑。他低头看着红了脸的云儿,在她额头亲了一口,笑着说道:“我的云儿才不是呢……”   云儿也低声笑了,把脸埋在宸潇胸前,半天才说道:“宸潇,你想让我进宫吗?”   宸潇愣了一下,云儿抬头看着宸潇,说道:“宸潇,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好不好?”   宸潇眼睛望着床顶,手不停地抚着云儿的头发,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好……”然后对云儿缓缓讲起了一段尘封已久浸染着鲜血的往事……    ☆、不堪回首道身世(一)      三十年前,苍龙皇帝龙兆雄荒淫无道,好色成性,宠幸伶人歌姬,后宫美女无数。   一次国宴之上,他看到了朝中二品将军柳奉先的妻子姚淑珍,大为惊艳,一心想要将其霸占,于是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柳奉先下狱,并暗中派人暗示姚淑珍主动投怀送抱。   已有三个月身孕的姚淑珍为了救丈夫只得委身于他,孰料龙兆雄得手后愈发对姚淑珍无法自拔,于是他暗中派人在狱中杀了柳奉先,并强行将姚淑珍留在了宫中,承诺封她为妃。   姚淑珍本欲自尽,但为了腹中柳家的骨血只能忍辱负重地活下来。   龙兆雄为讨美人开心,答应让她生下柳奉先的孩子,并当作皇嗣来养。   姚淑珍为了孩子只得答应他的要求,被封为淑妃。   姚淑珍为了怕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几乎足不出户,龙兆雄也特批了她不用去给皇太后和皇后请安。   就这样,六个多月后,姚淑珍生下了一个男婴,并对外宣称淑妃早产以塞悠悠众口。   龙兆雄这次没有食言,真的让这个孩子入了皇籍,姚淑珍心满意足,打算守着这个孩子安安分分过日子。可是事与愿违,姚淑珍生产之后,宫中流言四起,皆说这个孩子并非龙裔。   一日,龙兆雄去京郊保国寺祭天祈福,皇后装病没有跟去,而是等皇帝出宫后便和太后一起冲进了姚淑珍的寝宫。   太后一声令下,有侍卫上前从她怀中抢走了孩子。皇后又命人将姚淑珍勒死,然后一行人在她绝望的眼神中扬长而去。   得意忘形的太后和皇后带着姚淑珍的孩子还没等出去寝宫的门,迎面就碰上了因心中烦乱临时取消祭天返回宫中的龙兆雄。   龙兆雄一见眼前的场景,大怒,打了皇后,怒斥了太后,救下了姚淑珍母子。   姚淑珍经此事后方知皇帝才是她们母子的护身符,于是她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对龙兆雄百般献媚讨好,龙兆雄面对柔情似水的姚淑珍完全失去了自我,简直言听计从。   姚淑珍用了一年时间,就逼死了太后,毒死了太子,又设计废了皇后,还残害了无数妃嫔、皇嗣,使自己稳稳地坐上了皇后的宝座。   龙兆雄一时高兴,居然昏了头,册封姚淑珍的儿子为皇太子,朝野上下一片哗然,但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只能看着苍龙皇权即将旁落,叹息苍龙国的江山将来要改姓柳了……   而就在这人心惶惶之时,龙兆雄的弟弟龙兆盛揭竿而起,打起了“除昏君、杀妖后”的旗号,全国上下一呼百应,龙兆雄人心尽失,兵临宫门之时,亲手勒死了姚淑珍和她的儿子,然后自缢而死。   龙兆雄死后,龙兆盛入主皇宫,十天后便匆匆登基做了苍龙国的皇帝。登基之日册封了正妻楚婉碧为后。   龙兆盛登基之初忙于政事,致力于整治腐败的吏制,甚少在后宫走动,所以后宫妃嫔均无所出。   三年后苍龙国势日强,应朝臣提议,龙兆盛颁布一道圣旨,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选秀以扩充后宫。半年后选入宫中各级妃嫔三十六人,后宫中顿时热闹了起来。   在众多嫔妃中,龙兆盛对当朝宰相蒋兴邦的女儿蒋倩荣青眼有加,入宫之初便直接封做荣妃,宠冠后宫。   后宫中妃嫔对此颇有微词,但都被皇后楚婉碧压下去了,龙兆盛对此亦心知肚明,所以对待楚婉碧也是恩宠不绝。   蒋倩荣本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又工于心计,常常暗中给皇后下绊子,皇后往往以息事宁人的态度自处,这样,蒋倩荣愈发自我膨胀,将目光盯在了皇后的宝座上。   有一次,龙兆盛要去边境犒劳士兵,蒋倩荣随行,一个月后二人回宫,不久蒋倩荣便被查出怀了身孕。龙兆盛大喜过望,晋封她为皇贵妃,只比皇后低了一级。   蒋倩荣私下里问龙兆盛,若自己生下儿子便是他的长子,能否封为太子。   龙兆盛沉吟半晌摇摇头,对她说若皇后将来有子,太子之位自当是皇后的儿子的。   蒋倩荣一听心里凉了半截,考虑着如何才能不让皇后怀孕。   一个月后,还没等蒋倩荣想到好办法,皇后竟然也怀孕了。   蒋倩荣气得要死,心里又不服气,便与自己的父亲商量干脆除掉皇后,自己做了皇后,以后苍龙的江山依然是自己的儿子的。   蒋兴邦被女儿说得动了心,暗中开始布局,要置楚婉碧于死地。   半年后,蒋倩荣已怀孕九个月即将临盆,而楚婉碧亦有八个月的身孕了。   一天,一直替楚婉碧诊脉的刘太医向龙兆盛告发说楚婉碧的脉象显示,她实际上怀孕已经九个月了,而据此推断,她怀孕的的月份就是龙兆盛携荣妃去边疆之时。   龙兆盛大怒,冲到楚婉碧的寝宫中,质问楚婉碧,楚婉碧跪在地上大呼冤枉,正在这时蒋倩荣来到,皇帝一看二人的隆起的肚子,楚婉碧的居然比蒋倩荣的还大,更是信以为真,一怒之下将楚婉碧打入冷宫,要择日处死。   第二日,楚婉碧的父亲楚忠平听说了消息,入宫求见,替女儿申冤,龙兆盛怒不可遏,坚称证据确凿没有冤枉楚婉碧,楚忠平万般无奈之下在龙兆盛的面前一头撞死,以死讼冤。   龙兆盛这时稍有些清醒,一想到楚婉碧平时的为人,心中也对这件事产生了一丝怀疑。   稍后他亲自去太医院挑选了一个徐太医跟着他去冷宫再给楚婉碧诊脉,谁知这个徐太医也是被蒋兴邦收买的,一口咬定楚婉碧已经怀有九个月的身孕。   龙兆盛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没有了,就要处死楚婉碧,可见楚婉碧哭得死去活来,想到当时打天下时楚婉碧为了帮他借兵甘做人质差一点死在别人屠刀之下,心里一软,依旧将她关进了冷宫。   这时楚婉碧明白了自己是被蒋倩荣陷害,一直替自己诊脉的刘太医早已经被收买了,而父亲为了自己也已经自尽了,自己现在四面楚歌,已经没人能救自己了,只能坐以待毙等死了。   楚婉碧万念俱灰,悲痛欲绝动了胎气,当天夜里便在冷宫之中生下一对双生子,由于当时难产,第二个孩子生下来便死掉了。   直到这时,楚婉碧才知道,原来自己腹中怀的是双生子,难怪肚子看着要比蒋倩荣的大。   看着怀中不住啼哭的儿子,楚婉碧心如刀绞,她知道蒋倩荣必然已经知道自己腹中是双生子,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和孩子的,万般无奈之下,她写了一封信,央求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辛嬷嬷和接生的稳婆想办法将儿子和信送去给自己的同乡——御前侍卫统领庞知海,让他把孩子送出皇宫抚养长大。   正说着,外面突然大乱,有御前侍卫往里冲要将孩子带走,辛嬷嬷和稳婆见她们母子可怜,一时心软,便答应了。   楚婉碧匆忙中将一块皇帝聘她为后时赠与的皇室传世玉佩戴在了儿子的脖子上,然后哭着把孩子交给二人,让她们将孩子带走了。   辛嬷嬷和稳婆给孩子吃了一点安神的药,顺着宫墙下的一个狗洞往外爬,刚钻出去,就被一个人抓住了,辛嬷嬷一看,这个人正是庞知海。   原来,庞知海是兵部侍郎庞崇庆的儿子,与楚婉碧自幼相识,两人互有好感,但还没等庞知海上门提亲,龙兆盛便捷足先登将婉碧娶为正妻了。庞知海为此大病一场,之后远走他乡,拜师学武。   后来庞崇庆病重,庞知海便回了新阳在父亲床前尽孝,一个多月后,庞崇庆病逝,此时已经做了皇帝的龙兆盛携同皇后楚婉碧去庞府吊丧,两人再次相见,内心都觉得恍如隔世。   龙兆盛为表恩泽要给庞知海封官,庞知海拒绝了其他官衔,只请求服丧期满后入宫做御前侍卫。龙兆盛也应允了。   苍龙这个地方,对于礼教没有苛刻的要求,一般为至亲守丧满一年即可。所以,一年后庞知海便入宫做了御前侍卫,只为能偶尔有机会见到楚婉碧。   庞知海平时沉默寡言,做事情认真尽责,深为皇帝所看重,这时已经是御前侍卫统领。他知道楚婉碧负屈含冤,心急如焚,可又无计可施。   因为蒋倩荣知他与楚婉碧有旧交,特地想了个办法把他支出了宫。可庞知海放心不下楚婉碧,心心念念想要进宫。   他在当侍卫时曾偶然在御花园中发现一条可通宫外的密道,于是又顺着密道偷偷溜进了皇宫,一直在冷宫外徘徊,想要救出楚婉碧。碰巧遇到了辛嬷嬷和稳婆。   辛嬷嬷将情况简单说了,庞知海便要冲进去救楚婉碧。辛嬷嬷跪下跟他说皇后最后的希望就是要保住这个孩子,此时冷宫已经被蒋倩荣手下的侍卫包围了,他就算进去,也不可能救出楚婉碧。   庞知海看着熟睡的孩子,万般无奈之下,抱着孩子带着辛嬷嬷和稳婆从密道出了皇宫。   三人出了皇宫便分开各自逃命了,庞知海抱着孩子逃出新阳,日夜兼程赶往瀛洲城去投靠自己的师兄温瀚英,他将孩子托付给温瀚英夫妇之后,又日夜兼程赶回新阳。   这时,他才听闻,皇帝已经昭告天下:大皇子出生便殁了,皇后受了刺激后精神失常,刺杀皇贵妃未遂。所以皇帝下令废后,令其永居冷宫,虽死不得出,楚家被抄,家人悉数充军流放。而皇帝从始至终都不知还有另外一个孩子的存在。   楚婉碧落到这步田地已经心如死灰,再也没有人肯对她施以援手,她申告无门,只能整日以泪洗面,在心中祈祷送出去的孩子能够平安无事。   而蒋倩荣自楚婉碧分娩之后,就心绪不宁,她早就从太医口中得知楚婉碧怀的是双生子,正因为这样,她才让太医隐瞒了这个情况并陷害楚婉碧。而她暗中派去的侍卫并未找到第二个孩子,皇后宫中的辛嬷嬷和接生的稳婆也消失了,连收买的刘太医和徐太医都跑了,她心中感到害怕,通知父亲四处追查。而蒋兴邦只抓住了个徐太医暗中杀了,其他三人不知所踪。   这时,蒋倩荣发现庞知海不见了,便指使宫人做伪证,指出与楚婉碧有染之人正是庞知海,龙兆盛派人调查得知,两人确是曾有私情。龙兆盛大怒,查抄了庞府,全国通缉庞知海。   庞知海历尽千难万险又偷偷进了新阳,顺着密道进了皇宫,见到了楚婉碧,要带楚婉碧离开,但被她拒绝了,她不想背着淫乱的罪名四处逃亡,她要庞知海帮她找到刘太医以洗刷罪名,替家人平反。   庞知海没有办法,只得独自离开了皇宫,四处追查刘太医以及其他人的下落。   一个月后,蒋倩荣临盆,生下一名男婴,取名龙元暤,满月之时被册封为太子,而母凭子贵,蒋倩荣亦如愿以偿地登上了皇后的宝座。但她心中一直对那个消失不见的孩子耿耿于怀,又怕刘太医和楚家翻案,所以一直派人追查相关人等的下落。   为了断绝后患,蒋倩荣暗中派了杀手到流放之地将楚家人斩尽杀绝,掐灭了楚婉碧最后的一丝希望……    ☆、不堪回首道身世(二)      关于废后之事,当年虽传得沸沸扬扬,但几年之后便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   可蒋倩荣内心的不安与日俱增,所以一直没有停止追查那个孩子的下落。她顺着所有知情人的线索往下查,最后查到了庞知海有个师兄住在瀛洲。   据知情人透露,温家原本只有一个孩子,可六年前突然又多了一个,对外说是亲戚寄养在家里的。   蒋倩荣大喜过望,心想,这种事情宁枉勿纵,管他是不是,先除了再说。   于是她派了杀手到了瀛洲,他们先是在温家晚饭中投毒,后持刀冲入温府,见人就砍。   温瀚英的妻子中毒身亡,同样中了毒的温瀚英拼了性命杀出重围,带着自己八岁的儿子温清和和已经七岁了的楚婉碧的儿子宸潇逃了出去。   杀手一把火将温宅烧个了精光,然后回去复命说温家人都已经烧死了。   蒋倩荣不放心,派人去查看尸体,但发现并没有孩子的尸体,所以只得继续追查,但这一来一回就给温瀚英争取了逃命的时间。   当日,温瀚英带着两个孩子逃出瀛洲城便毒发身亡,此时的温清和和宸潇虽年纪很小,但却早已经显出与常人不同的聪敏睿智,他们心里知道情况很危急,哭了一阵便止住了哭声,央求路人帮忙埋了温瀚英。   之后,八岁的温清和便带着宸潇继续逃命。他们两个晚上因为贪玩溜出府去玩而被温夫人罚站没有吃晚饭,所以都未曾中毒,可宸潇因为肚子饿,当时曾偷偷溜进厨房偷了两个馒头,与温清和一人一个分了,可两个孩子还没来得及吃,温家就出了事。   如今逃亡折腾了一整夜,两人没走多远宸潇便饿得走不动了,他从怀中掏出自己的那个馒头吃了,可温清和却忍着饿没有马上吃,而是将馒头收了起来留着路上吃。   宸潇没吃几口便中毒昏迷。才八岁的温清和便背着宸潇一路连滚带爬地走到一个小镇去求医。可因为两个孩子没有钱,没有大夫肯给宸潇诊治。   绝望的温清和抱着奄奄一息的宸潇跪在一个药铺门外嚎啕大哭,这一哭就引起了一个过路之人的注意,这个人就是龙惜雪。   龙惜雪本是苍龙皇族出身,论辈分应该是龙兆雄和龙兆盛的姑姑,只是厌倦宫廷争斗,很早就离开皇室,再未回去过,久而久之就断了联系,对苍龙皇族的事情从来都是不闻不问。   这些年,她游历四方救助收留了一些品行端方但落魄的武林中人,创立了以为别人提供有偿保护的神龙门。   如今她碰巧遇到两个孩子,看其中一个居然是中了毒,而且从症状来看还有可能是苍龙皇宫中用来处死妃嫔宫女太监所有的“七绝散”。   她一时好奇,就将两个孩子带回住处。再一看中毒的孩子居然有皇族传世的玉佩,心生疑惑,忙找大夫给配了解毒的药暂时阻止毒气攻心,另一方面派手下神龙卫四处打探消息。   很快神龙卫将零散的信息拼凑到了一起告诉了龙惜雪。龙惜雪心中大体上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但“七绝散”本身是剧毒,并且没有解药,眼看宸潇命在旦夕,她在万般无奈之下便派人把两个孩子送到了绝命谷,找毒王诸葛昆帮忙解毒。   诸葛昆对她自是有求必应,将宸潇的毒解了,还收了两个孩子为徒,在谷中教他们医术毒术和武功。   一年后龙惜雪派人送信给诸葛昆,接两个孩子回飞龙谷亲自教习武功,之后每三年让他们回绝命谷一次,跟着诸葛昆学一年医术和用毒解毒之法,然后再回飞龙谷。   两个孩子渐渐长大,在宸潇十八岁时,龙惜雪将打听来的有关他身世的消息告诉了他,然后将神龙门门主之位传给了他,又任命温清和为宸潇手下的第一主事,先行出谷替宸潇打理神龙门中一切事务。   宸潇和温清和从小到大朝夕相处,患难与共,所以亲如兄弟,彼此信任,无话不谈,无论何事都不隐瞒对方,感情甚笃。   而且宸潇在心中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温清和才父母双亡成了孤儿,所以对清和心存愧疚。   而温清和在宸潇面前则对这些事总是表现得云淡风轻来减轻宸潇的内疚,但内心深处也渴望有朝一日能替父母报仇雪恨。   宸潇和清和这些年也在暗中追查当年的事情,可那几个相关的人却如泥牛入海,完全没有了音信,凭借神龙门如此庞大的消息网,依然没有查到他们躲在哪里。   而宸潇也知道这么多年蒋倩荣都没有放弃追查自己的下落,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从不踏足苍龙,直到这一次,他决定要放手一搏,才来到新阳与清和汇合。   如今,龙兆盛身体多病,皇后蒋倩荣和太子龙元暤把持朝政,为所欲为。三皇子龙元晖是一名贵人所生,出身不高,因母亲身份卑微,又无外家势力,所以虽有野心却没有助力,于是选择依附太子以谋求将来的荣华富贵。   他从小便养成了阴损毒辣的个性,为非作歹,龙兆盛也不太喜欢他略显阴鸷的性格,所以并没有让他在朝中掌权。   四皇子龙元昭和六公主龙雪瑶的生母宋惠如受封为惠妃,为人温和谦恭,蕙质兰心,龙兆盛对她也格外偏爱,二十年来盛宠不衰。   而龙元昭从小就聪明睿智,读书习武都很用功,龙兆盛对他也很喜欢,将户部的事情交给他来打理。   六公主龙雪瑶活泼可爱,常常逗得龙兆盛开怀大笑,龙兆盛对她宠爱有加,有时近似纵容,养成了她率性任性的性子。   而龙元昭的外公是三朝元老——镇远将军宋义威,两个舅舅宋连强和宋连勇如今都在外统兵镇守边境要塞,宋家手握苍龙兵权,根基很深。   于是,蒋倩荣眼见着龙元昭越来越得龙兆盛的欢心,便将他们这一脉视为儿子龙元暤继承皇位最大的威胁,总想找机会除之而后快。   但惠妃和宋家人做事都非常谨小慎微,蒋倩荣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而蒋倩荣这些年扶植儿子龙元暤在暗中建立自己的杀手组织,专门用来排除异己,残害忠良,宸潇怀疑,这两年新近崛起的罗刹堂很有可能便是由他们操控的,其迅速发展之势不容小觑。   这一次龙元昭在濠渑遇刺,估计跟他们脱不了干系,龙元昭与龙元暤也日趋势成水火。   除了龙元昭,蒋倩荣另一块心病就是宸潇,她追查多年无果,可消失多年的庞知海却终于在一年前找到了刘太医。   刘太医当年亦是受到蒋兴邦的胁迫才诬陷楚婉碧,他藏匿起来的这些年,每天都受到良心的谴责,所以当见到庞知海时,他完全没有反抗,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欠下的债,终归是要还的。”然后便跟着庞知海回到了京新阳要替楚婉碧翻案。   庞知海带着刘太医找到了为人刚正不阿的崔尚书,崔尚书听完两人对当年事情的讲述,结合自己掌握的一些情况,觉得很可信,便连夜写了奏章,要替楚婉碧翻案。   可消息走漏,罗刹堂的杀手连夜赶到,又故技重施,先下毒,再屠杀,崔尚书全家上下四十八口连带着刘太医无一幸免,只有庞知海中毒不深,一人骑马逃了出去。后来流落到海晏藏了起来。   可他身上的毒却一直没有解,到宸潇找到他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只留下个奇怪的图案便死了。   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接续不上了。可宸潇若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或证人便无法证明身份,替楚婉碧翻案,而更糟糕的是,蒋倩荣和龙元暤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蛛丝马迹,正在加紧追查自己。   现如今谁也不知道最终将鹿死谁手,双方都在积聚力量,等着关键时刻要决一死战。   宸潇讲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云儿依偎在他怀中,紧紧握着他的手,缓缓说道:“宸潇,我知道你打算进宫,但你孤身前去太危险了。现在我有机会可以让龙雪瑶带我进宫,不如,让我去替你打探消息,也可以……替你去看一看你母后……你不要亲自犯险,一旦暴露了,后果不堪设想。”   宸潇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云儿,摇了摇头说道:“云儿,我宁可自己去,也不要你替我冒险。这个事情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答应的。”   云儿闻言,坐起身来看着宸潇,说道:“宸潇,你肩负的东西太多了,我希望可以为你分担。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龙元昭和龙雪瑶会保护我的,而且我又这么聪明绝顶,一定不会有事的……嗯……你如果不答应,就是嫌我没用!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说着撅起了嘴。   宸潇将云儿拉回到自己的怀中搂着,对她说道:“云儿,你在我身边就是给了我最大的安慰,我是希望你能待在最安全的地方等着我带给你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去替我冲锋陷阵、挡风遮雨。云儿,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去冒险,就算为了我,好不好? ”   云儿闻言,温顺地点了点头,可心中却是另一番打算。   当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渐渐进入了梦乡时,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地平线下掩藏的一轮红日即将喷薄而出,给苍龙带来一片新的天地。    ☆、温情笑语小儿女      一大早,温清和来到后院找宸潇,他推开门进了宸潇的房间,转圈一看,人不在屋里,被褥叠放得很整齐,好似没有人动过一般。   温清和笑着摇摇头,慢悠悠地出了宸潇的房间,然后抱着膀在院中站着瞅了瞅云儿的房间,轻声一笑,缓缓朝院外走去。   刚走到月亮门,迎面活蹦乱跳地扑过来一个人,伸手挽住了温清和的胳膊,冲着他笑个不停。   温清和一见又是龙雪瑶,闭了闭眼睛,一脸无奈地想把胳膊抽出来,可龙雪瑶紧紧抓着不放。   温清和一脸崩溃的表情,大声问道:“我说六公主,你怎么又来了?”   龙雪瑶一听,撅着嘴看着温清和,说道:“怎么?你不想让我来找你吗?”   温清和点点头,说道:“六公主如果是来雅兰居品茗的,我当然欢迎。可你这一来了就黏着我不放,实在是……”   龙雪瑶一听,伸手在他胸前捶了一下,吹胡子瞪眼地说道:“实在是什么?”   正说着,龙元昭缓缓走了进来,温清和一笑,说道:“实在是……荣幸之至!”   说完,他用力甩开龙雪瑶,然后冲龙元昭一拱手,大声说道:“四皇子大驾光临,清和有失远迎!四皇子怎么不到前面坐?这是来找宸潇……还是……”   还不待龙元昭说话,龙雪瑶翻着白眼在旁边插嘴道:“当然是来找云儿的!不然还能是来找你的吗?”   温清和一笑,指着云儿的房间说道:“看来那个懒丫头还没起来,不如二位先去前面坐,我找人把她叫醒!”   龙雪瑶一听,突然皱着眉头看了看温清和,然后缓缓说道:“温清和,你怎么总是大清早出现在云儿的院子里?你……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说!快说!”   温清和冲龙元昭和龙雪瑶一摊手,说道:“这个院子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住,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出现?你不要疑神疑鬼的!”   龙雪瑶一听,咯咯一笑,又伸手挽住了温清和的胳膊,对他说道:“好,清和,我不疑神疑鬼!你说的我都信!好不好?”   温清和一听,以手抚额,说道:“小姑奶奶,你放过我吧!”   龙雪瑶就黏在他身上死活不肯撒手。   温清和这时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龙雪瑶,这才发现她今天没有穿长裙,而是一身短衣襟小打扮,足下蹬着一双小马靴,背后还挎了一个小包袱!温清和一脸惊诧地看着龙雪瑶,结结巴巴地说道:“六……六公主,你这是……不会是要搬到雅兰居来住吧?”   龙雪瑶松开温清和的胳膊,伸手将身后的包袱拿下来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瞅着温清和一脸坏笑地小声说道:“清和,我们私奔吧……”   温清和吓得连连后退,冲龙元昭大声说道:“四……四皇子……这……这……救命啊!”   龙元昭站在一旁看着缠着温清和不放的龙雪瑶,也不禁笑着摇摇头,然后冲温清和一摊手,耸了耸肩,脸上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院内三人说着话,屋里宸潇和云儿已经被吵醒了,云儿一听温清和故意放大了声音跟两人说话,忙从宸潇怀中坐起来,一脸焦急地瞅着安然自若的楚宸潇。   云儿伸手想把宸潇拉起来,并且小声说道:“你快起来,赶紧走吧,不要让他们看到!”   宸潇一笑,反手握住云儿的小手,往怀里一带,云儿又倒在了宸潇怀中。   他搂着云儿慢条斯理地说道:“看到就看到!省得有人总是惦记你!”   云儿焦急地推了他一把,又挣扎着坐起来,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皱皱巴巴地襦裙,说道:“这要让他们看到……该怎么想啊!”   宸潇将双手垫在脑后,仰面躺着,说道:“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话说回来了,我们本来也没做什么啊,怕什么?”   云儿闻言,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哎呀,你不是说别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宸潇说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人,省得总被人惦记着!”   云儿一听,被他气得乐了,又伸手去拉他,说道:“好啦,好啦!我是你的人!谁也抢不走!你听话,他们快进来了!快起来!”   宸潇撇了撇嘴,从床上坐起来,云儿跳下床去急急忙忙给他穿好鞋袜,宸潇坐在床沿,伸手将云儿揽在怀中,说道:“云儿,我想就这样一直抱着你,一刻也不分开。”   云儿轻轻一笑,俯下头在宸潇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道:“会的!我们终有一天会天天在一起的!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正说着,外面脚步声近了,龙雪瑶嚷着要进来找云儿,又被温清和挡了下来,云儿脸一红,说道:“都怨你,温清和肯定知道你睡在我这儿了……”   宸潇昨晚本就是和衣而卧,这时站起身来,将身上的衣服抖了抖,然后说道:“这有什么,清和又不是外人,早晚他都会知道……”   云儿脸一红,朝门口瞅了瞅,然后推着宸潇往里面的隔间走去,进了隔间,云儿拉着他到了窗前,然后伸手推开窗户,说道:“你快走吧!”   宸潇莫名地一笑,说道:“云儿……怎么感觉我们像是在偷情呢?”   云儿也禁不住笑了起来,她拉着宸潇的手,低下头小声说道:“宸潇,你偷走的是我的心……”   宸潇闻言,低头吻在了云儿的唇上。宸潇深深一吻,然后放开云儿,笑着伸手指了指云儿的颈下的皮肤,云儿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胸前有红色的吻痕,云儿伸手捶了宸潇一下,嗔道:“都怪你!”   宸潇抓过她的小手,送到嘴边亲了一下,然后纵身跳出窗外,回头对着云儿一笑,脚尖点地,跃上墙头,然后跳了出去。   云儿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心里感觉确实是像偷情,自己就像一个怕被捉奸在床的小媳妇一样,心里这样想着,云儿莫名地红了脸,想到了昨晚和宸潇的亲昵。   突然外面又传来龙雪瑶的声音。云儿回过神来,急忙关上了窗户,出了隔间,从架子上抓过一件中衣套在身上将脖颈都挡住,然后快速跳回床上,脸对着墙躺着,盖上被子装睡!   云儿刚刚躺好,门便被人推开了。龙雪瑶一个人拎着小包袱迈步走了进来。   云儿假装着被惊醒的样子,揉着眼睛转过身看着龙雪瑶,龙雪瑶朝屋里打量了一下,然后笑着走到床边,对云儿说道:“小懒虫,快起来吧!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起床我带你出去逛逛!”   云儿冲龙雪瑶一笑,说道:“六公主好早啊!”   龙雪瑶坐在床上,伸手去拉云儿,笑道:“早?还早?你再不起来就要早饭连着午饭一起吃了!行了,快起来,我四哥还在外面等着呢,难得他今天有空,让他带我们去马场走走。”   云儿顺势坐了起来,笑着说道:“马场有什么好玩的?我不去……”   龙雪瑶歪着脑袋看了看云儿的身上的衣服,说道:“云儿,你……穿成这样睡?好奇怪……”   云儿闻言略略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伸手将衣襟拉了拉,没有说什么。   龙雪瑶也没放在心上,自顾自地边把手中的小包袱放到床上打开,边对云儿说道:“皇家马场又从轩辕国的玉龙雪山进了一批好马,父皇下令让我们自己去挑一匹,反正你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整天呆在这有什么意思,跟我们一起去凑个热闹吧,你看,骑马装我都给你带来了!”   说着,她把包袱中的衣服拿起来展示给云儿看,云儿一看,是一身红色的金丝绣花的骑马装,颜色艳丽,很是好看。   云儿眼前一亮,伸手去摸了摸衣服。 龙雪瑶见状一笑,紧接着又叹了口气,将衣服塞到云儿手中,说道:“哎,这套衣服本来是之前我生日时四哥送给我的,我呢,还一直没有机会穿。今天我说要带你去,四哥就说怕你没有骑马装,让我把这套给你带来……哎……真是偏心……”   云儿一听,忙把衣服又塞回到龙雪瑶手中,说道:“啊,这我可不要!”   龙雪瑶又把衣服塞回给云儿,说道:“四哥都说了要给你,你要是不要,我也不能拿回去了。放心吧,这套给你,四哥答应我再给我买一套更好的!行了,云儿,别说了,快起来收拾收拾换上吧!”   云儿笑着点点头,下床梳洗,然后换上了衣服。   龙雪瑶坐在桌边支着腮看着云儿,见云儿收拾好了,就上前拉着她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快去让我四哥看看。”   云儿一脸无奈,被她拉着去了前楼。龙雪瑶带着云儿来到了温清和的房外直接推门而入,温清和正和龙元昭在屋子里喝茶聊天,这时一起抬头看了看云儿和龙雪瑶,顿时眼前一亮。   只见云儿一身红色骑马装,衬得皮肤白皙,身材纤秀,脸上淡扫蛾眉,浅点樱唇,头上盘了一个单环髻,上饰五颗小珍珠,显得灵动可爱,光洁的额头上戴着一个银质的三层额链,上嵌若干纤小的梅花状紫水晶。浑身上下透着一丝灵秀干练,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娇媚动人。龙元昭一见云儿,眼光顿时无法移开,   龙雪瑶笑着将云儿推到龙元昭身边,指着云儿对龙元昭说道:“四哥,看看,云儿漂亮吧?这衣服倒像是特地给她定做的一样。”   龙元昭闻言回过神来,掩饰地咳了一声,然后低声说道:“嗯……好看,好看……”   云儿略略一窘,笑着朝龙元昭低身一福,打了声招呼,又道了谢。然后拉着龙雪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抬头看了看眯缝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温清和,突然瞪了他一眼。   温清和见状一笑,对龙元昭说道:“四皇子这是要带着她们去马场?”   龙雪瑶忙道:“是!清和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看有没有相中的马,我送你!”   温清和放下手中的茶杯,摇摇头,说道:“多谢六公主的好意,清和就不去了,雅兰居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不能离开。”   龙雪瑶不依不饶,非要清和一起跟着去,温清和再三拒绝。最后龙元昭见温清和态度坚决,就没有勉强他,龙雪瑶满脸的委屈,撅着嘴看着温清和一脸的失望。   几个人简单吃了点早饭,龙元昭便带着龙雪瑶和云儿出了雅兰居,他和龙雪瑶的马就在雅兰居门口拴着,这时,龙雪瑶翻身上了自己的马,然后对云儿咯咯一笑,说道:“云儿是不是没有马?那你和我四哥骑一匹吧!”   云儿看了看龙雪瑶和龙元昭,笑着说道:“六公主小看人!我会骑马怎么会没有马?”   正说着,红菱从后面把云儿的“枣花”牵了出来,云儿接过来缰绳,也翻身上了马。   龙雪瑶一脸失望地看了看也翻身上了马的龙元昭,然后冲温清和一笑,说道:“清和,我们先走了,晚上回来找你,给我准备点好吃的啊!”说完三人策马朝城外驰去。   温清和站在门口看着三人离开,然后转身进了雅兰居,他背着手上了楼,推门进去,就看到宸潇正坐在里面喝茶。   温清和缓缓走了过去,对他说道:“小心你那个丫头让人拐跑了!”   宸潇举起手中的茶杯,呷了一口,然后缓缓说道:“云儿不会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和龙雪瑶怎么回事?你打算怎么办?”   温清和坐下来,身子靠着椅背,头向后仰直接枕在椅背上,懒洋洋地对宸潇说道:“是她缠着我不放的……我和她没什么关系……”   宸潇一笑,说道:“我倒是觉得那个丫头心思单纯善良,你若喜欢倒是可以……”   温清和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缓缓说道:“我看你还是操心自己的事情吧……唉……都不让人省心啊……”   宸潇一笑,没有说话,思绪缓缓飘向了有云儿的远方……    ☆、马场巧遇起争端(一)      云儿和龙元昭还有龙雪瑶三人骑马出了城,一直向西北方向驰去,大概走了半个时辰,便来到了皇家马场,这里是一片草场,绿草如茵,一眼望不到边际,清风徐来,空气中夹杂着青草的气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云儿跟龙元昭和龙雪瑶并辔进了马场,笑着对他们说道:“这可真是个好地方,一到这儿就觉得整个人都变得很清爽,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龙雪瑶笑着说道:“你看,来对了吧!你要是喜欢,我四哥可以常常带你来啊!”   云儿笑着摇摇头,说道:“这是皇家马场,不是我们普通百姓能常来的地方,今天沾了你们的光来看看已经很好了,哪里能奢求经常来呢?”   龙雪瑶一笑,催马朝马棚跑去,边跑边回头大声说道:“你嫁给我四哥,不就能常常来了……”   云儿一皱眉,催马朝龙雪瑶追去,口中说道:“净胡说!看我怎么收拾你!给我站住!”   龙雪瑶大笑着催马疾驰,云儿亦紧追不舍,两个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在风中飘散开来,整个草场都变得热闹起来。   龙元昭笑着摇了摇头,也跟催马朝着马棚驰去。   龙雪瑶到了马棚附近,勒住马,翻身下了马,云儿紧随其后亦下了马,跑过去追龙雪瑶,龙雪瑶笑着对云儿说道:“云儿,算我胡说八道!你放过我吧!”   云儿一把抓住龙雪瑶,说道:“那你答应再不胡说了!”   龙雪瑶点点头,说道:“好,好,好!我再不说了!只是可怜了我的四哥……”说着抬眼看了看走到云儿身后的龙元昭,叹了口气,说道:“哎……我也是恨铁不成钢啊……我这么聪明伶俐,怎么有这么笨的哥哥啊……”   云儿略略有些窘迫地回头看了一眼龙元昭,然后回过头来看了龙雪瑶一眼,突然一笑,说道:“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这两天看温清和那个桃花狐狸也不错,反正我也在雅兰居住,不如……我回去就好好赏赏'月'吧!”   龙雪瑶忙拉住云儿,说道:“不行!不许赏月!温清和是我的!”   云儿摇着头冲着龙雪瑶笑个不停,龙雪瑶撅着嘴,歪着脑袋瞅了瞅云儿,喃喃自语道:“不行,我得把你这个'楼台'挪挪地方……”说着伸手拉过云儿,挎着她的胳膊往马棚里走,然后说道:“你还是跟我回宫住吧!我四哥这个楼台也可以赏月……”   云儿轻捶了龙雪瑶一下,说道:“还胡说,不理你了……”心里却暗叹道:“唉……等的就是这句话……”   龙雪瑶一边笑着,一边拉着云儿进了马棚。皇家的马场就是气派,光马棚就一眼望不到边,里面的好马也数不清。   马场的于总管早就得到了通知,快步走过来向龙元昭和龙雪瑶施礼。   龙元昭笑着对他摆摆手,然后说道:“于总管不必多礼。听说玉龙雪山的马到了,我和六公主特地来挑两匹。”   于总管忙笑着应道:“好!四皇子和六公主请随小人来……要说这玉龙的马,可真是好马,不但膘肥体壮,那耐力、速度真不是咱们苍龙的马能比的……”   于总管一边介绍着,一边引着他们三人往里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一个独立的马棚,里面拴着三十多匹马,以黑色和枣红色居多,还有三四匹白马。   所有的马都毛色油亮、精神奕奕,不停打着鼻响,用蹄子刨着地,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   龙雪瑶隔着栅栏看了半天,然后伸手一拉云儿,指着中间的一匹白马说道:“云儿,你看!那匹马多漂亮,你说,清和骑会不会很好看?”   云儿撇了撇嘴说道:“你来是为了给那只桃花狐狸挑马啊?我看就不用了吧!雅兰居里有不少好马呢,他也不出远门,这么好的马给了他就等于暴殄天物!再说了,你如果把马送去,还不是被他关进雅兰居的马棚,再被他传染上懒洋洋的毛病,拉磨都没人要……”   龙雪瑶一笑,说道:“我不管,我就觉得清和好!有什么好东西都想送给他……我就要那匹……”   龙雪瑶说完,回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盯着马棚里的马认真看的龙元昭,然后转回头来对云儿说道:“云儿,你也挑一匹,让我四哥送给你!”   云儿摇摇头,说道:“不要!我有'枣花'就够了。要那么多马用来干什么?”   龙雪瑶闻言,一脸嫌弃的表情瞅着云儿说道:“咦……'枣花'?看着也是匹好马,谁给起的这么俗气的名字?”   云儿得意地一笑,说道:“就是我起的!小的时候我娘说,普通百姓家的孩子都起比较通俗的名字,为的是好养活!所以我娘给我起的名字里带了个'艾'字,就是艾草,希望我像小草一样顽强地活着!枣花之前跟着我受过伤,差点找不回来,我觉得挺对不住它的,就给它改了个通俗的名字,为的就是让它长命百岁……我觉得它也挺喜欢这个名字的……至少我这么叫它,它也没有反对啊……”   龙雪瑶撇着嘴说道:“真有这样的说法?我怎么没听说过?再说,它就是反对也没法告诉你啊!真是匹可怜的马……这么说,你的名字是你娘给你起的了?那你爹为什么不给你起名字?”   云儿笑了一下,说道:“我娘连个侍妾都算不上,我又是个女孩子,哪有人会在乎我叫什么呢。我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龙雪瑶想了一想,然后又问道:“那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呢?你娘放心你一个人离开家吗?”   云儿笑着转过身倚在栅栏上,然后手搭凉棚看着远处的湛蓝的天空之上漂浮的几朵白云,缓缓说道:“我娘在我八岁时就去世了,我已经没有家了……”   龙雪瑶闻言,那你说道:“对不起,云儿……”   云儿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出生时的身份,但幸运的是有些人可以选择怎样去活!我就是那个幸运的人!我娘一辈子很苦,她只希望我活得快乐!我现在活得随心所欲,很快乐!她如果在天上看到现在的我,也一定很替我高兴!我觉得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知足,因为知足,所以不奢求,因为不奢求,所以无论怎样都不会失望惆怅,这样,就能活得很快乐……”   龙雪瑶看了看云儿,什么都没有说,也像她一样,手搭凉棚静静地看着蔚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   正在这时,突然有三匹马飞驰而来,渐渐近了,才看清马上的两个男人正是龙元暤和龙元晖,还有一个一身水蓝色骑马装的年轻女子。   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暗暗叹气,真没想到在这儿又遇到了龙元暤和龙元晖。   只见三人来到近前翻身下马,于主管赶紧一溜小跑迎上去,躬身施礼。   龙元暤点点头,背着手缓缓向云儿三人走来。   龙元昭冲龙元暤他们笑着打了声招呼:“二哥、三哥,你们也是来选马的吧?妙彤姑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那名叫妙彤的女子笑着低身一福,龙元昭忙摆了摆手。   龙元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三人,把脸扭到了一边。   龙元暤则笑着冲三人点点头,说道:“四弟今天好兴致啊,这是要选匹好马送佳人吗?”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身红衣的云儿,说道:“岳姑娘这样的绝色佳丽,当配得上玉龙雪山的好马!哈哈……四弟,好眼光啊!”   云儿心中暗暗叹气,脸上则挤出一丝笑容,对龙元暤和龙元晖低身一福。   龙元暤上前一步,托着云儿的胳膊一扶,口中说着:“岳姑娘不必多礼。”手却顺势在她胳膊上捏了一下。   云儿忙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然后笑着站直了身子。    ☆、马场巧遇起争端(二)      龙元昭看到龙元暤的举动,皱了一下眉。   龙雪瑶见状,忙走过去横在龙元暤和云儿中间,伸手拉着龙元暤的胳膊,说道:“二哥,我看中了一匹马,你来帮我看看好不好!”说着把他拽到了栅栏边上,将刚刚看好的那匹白马指给龙元暤看。   这时,龙元晖和妙彤也来到了栅栏前,龙元昭和云儿也走到了龙雪瑶身边,六个人一起往马棚里看去。   龙元暤笑着对龙雪瑶说道:“嗯……是匹好马,只是不知性子烈不烈,好不好驾驭……”   旁边龙元晖突然接口道:“性子烈的才好,太驯顺了就没意思了……”说着用眼角瞟了一下云儿,然后接着说道:“再烈的马,也有被驯服那一天……”   龙雪瑶偷眼看了看脸色阴沉的龙元昭,忙指着那匹白马对于总管说道:“于总管,我就要那一匹,对,就是那匹白色的,牵出来给我们看看!”   于总管忙点点头,吩咐手下马夫进去将那匹白马牵了出来。   龙雪瑶接过马缰绳,伸手抚了抚马鬃,咯咯笑着说道:“真漂亮!”   这时,这匹马扬了扬头,蹄子刨地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前蹄微抬,向后不停地甩头,挣得龙雪瑶不住地往前走。   龙元昭见状,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马缰绳,又将马拽了回来。   龙雪瑶咯咯笑着,对于总管说道:“于总管,帮我配上马鞍,我要试骑一下。”   不待于总管答话,龙元昭说道:“瑶儿,玉龙的马性子烈,还是先熟悉熟悉,再骑。”   龙雪瑶点点头,对云儿说道:“走,云儿,陪我溜溜马……”说着,就要和云儿牵马离开。   突然龙元晖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道:“瑶儿,别急着走啊,你选了马,岳姑娘还没选呢!”   然后他对着转过头来看着他的云儿一笑,说道:“岳姑娘,那日多有得罪,唐突了姑娘,不如你也选一匹马,我送给你就当是赔礼。”   云儿低身一福,笑着摇摇头,说道:“三皇子言重了。那天是误会罢了。民女岂敢要三皇子的赔礼。多谢三皇子的好意,民女愧不敢当。”   龙元晖向前迈了两步,说道:“姑娘这是不给面子了?”   云儿心中腻歪到了极点,但脸上依然挂着笑,说道:“三皇子误会了。民女本就不善骑马,要这么好的马来干什么呢?所以,还是请三皇子收回成命。”   龙元晖笑着说道:“不善骑马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啊……”   龙元昭在旁边说道:“三哥,既然云儿不要,那就不必勉强她了。”   龙元晖把眼一瞪刚要发难,龙元暤突然一笑,说道:“想必是岳姑娘已经收了四弟的马,当然不会收老三你的马了。”   云儿心中暗恨,心想:还真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这个龙元暤可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坏蛋。心里想着,嘴上赶忙说道:“太子殿下说笑了。民女多谢各位抬爱,但真的是不需要马……”   龙元暤闻言一笑,说道:“岳姑娘如果不骑马,都辜负了这一身如此精致的骑马装,既然他们的马你都不要,那我就妄自托大送姑娘一匹,还希望姑娘不要拒绝。”   云儿一听,心说:“你算个什么东西,名不正言不顺的东西,居然还想拿太子的身份压人!早晚有你好看的。我若收了你的马,那让龙元昭如何自处?”   云儿心里这样想着,脸上依然笑着,冲龙元暤摇摇头,说道:“多谢太子美意。民女真的不要。”   这时,龙元昭走上前,对龙元暤说道:“二哥,我看就算了吧,云儿是真的不喜欢骑马,我们就别勉强她了,我代云儿谢过二哥好意。”   龙元暤皱了一下眉,还没有说话,他身旁那个叫妙彤的女子笑着走了过来,对云儿说道:“这位姑娘好个性,看来是谁的面子都不想给了。大家这样僵着也不好看。我斗胆出个主意,不如就让我和岳姑娘赛一次马,若你赢了,就随你心意,若姑娘输了,那就得收下这匹马,并且……呵呵……并且要过府相谢……太子爷,你说妙彤这个主意可好?”   龙元暤闻言抚掌大笑,说道:“好!好!好!妙彤这个主意很好……”   云儿闻言眼睛一翻,说道:“这位姑娘可谓蕙质兰心,能想出这么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主意。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善骑马,看姑娘身形举止定是身怀绝技,我比了也是输定了,这就好比是姑娘要跟尼姑比头发的长短,都是明摆着的事情还用得着比划吗?”   妙彤冷笑了一声,说道:“姑娘好伶俐的口齿,今儿个就是要死横到底了吗?”   龙元昭闻言也是一脸不悦,走到云儿身边,说道:“既然云儿不想要,我们也没有勉强的道理,至于赛马,也完全没必要了。”   龙元晖闻言,冷笑了一声,说道:“老四的意思是我和大哥多此一举了是吗?”   龙元昭强压着怒火,说道:“三哥这是要强人所难吗?”   旁边龙雪瑶一听,赶紧走过来打圆场,说道:“好了,不就是赛马吗?云儿不善骑马,那我替她与妙彤姐姐赛一场吧!”   这时,龙元暤也沉了脸,说道:“瑶儿,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出头!我看,岳姑娘如此强硬拒绝,想必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了!”   云儿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好……”   话还没说完,龙元昭忙一把拉住云儿的手,将她拽至身后,说道:“二哥,不如这样,我们一共六个人,分成两组赛一场,看哪组有人先到就算赢。如果我们侥幸赢了,就请二哥、三哥收回成命,若我们输了,我就将那副寒冰玉做的围棋送给大哥。”   龙雪瑶一听龙元昭的话,急得大呼出声:“四哥……”   龙元昭冲她摆了摆手,云儿便知这副棋应该是很珍贵的,很是歉疚地看了龙元昭一眼,龙元昭冲她宽和地一笑,然后转回头问龙元暤:“如何,二哥?”   龙元暤哈哈大笑,说道:“好!难得四弟如此大方,连惠妃娘娘传家的宝物都肯拿出来做赌注!好,就这么定了!四弟、岳姑娘,请选马吧!”   云儿闻言一惊,伸手去拉龙元昭,龙元昭笑着说道:“不要紧,都是身外之物,不值什么……再说,我们也未必会输……”   龙元晖在旁边冷笑了一声,说道:“未必会输?哼,老四如此下血本,只是不知道美人领不领情?别到最后落个人财两空,就得不偿失了!哈哈……”   龙元昭也是一笑,说道:“这不需要三哥费心。”   云儿焦急地看了看龙元昭,又看了看龙雪瑶,龙雪瑶叹了口气,拍了拍云儿的肩头,说道:“算了,都已经这样了……你也不用着急了……哎……都是身外之物……哎……四哥,母妃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被你气昏过去的!”   龙元昭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道:“不要胡说!你就知道我们输定了?”   龙雪瑶连连摇头叹息,转身去找于总管给马上马鞍。不一会儿的功夫龙元暤三人挑好了马,龙元昭也挑了一匹黑马,然后拉着云儿给她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云儿一再地跟龙元昭说不要比了,龙元昭笑着对她小声说道:“云儿,不要担心,有我呢!我们未必会输,你一会儿小心点,尤其是那个妙彤。你就跟在后面跑就行了,离他们都远一点。”   云儿无奈,只得点点头,和龙元昭拉着马一起去上了马鞍。   六人收拾停当,纷纷上了马,在马棚附近一字排开,龙元暤说道:“我们从这里出发,跑到马场围栏处再跑回来,哪一组有人先到,就算赢!”   大家点了点头,龙元暤示意拿着小旗的于总管发令,于总管点点头,将手中小旗高高举起,然后快速挥下,六个人一齐催马,朝马场的边缘飞驰而去。    ☆、杀机四伏舍身救      六个人骑在马上一字排开蓄势待发,只等着于总管一声令下,他们一齐策马朝前方疾驰而去。   只见龙元昭和龙元晖催马径直冲了出去,二人并辔疾驰,互不相让,妙彤和龙雪瑶紧随其后,龙元暤和云儿稍稍落后了一点,云儿自己本身骑术不佳,又是新挑的马,格外地加着小心,所以愈发落后。   但让她奇怪的是,龙元暤虽在她前面,可也并没有与自己拉开多大的距离,这让她在心中暗暗疑惑,不知龙元暤到底安的什么心,但云儿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一定没安好心。   所以她紧紧跟在龙元暤后面,眼睛盯着他不放,时不常扫视一下前面的龙元昭,深怕龙元暤和龙元晖暗中下手,对龙元昭不利。   这时,云儿又不由得后悔不迭:明知这三人没安好心,干嘛不阻止这场赛马,唉……真是糊涂到家了……云儿心里这样想着,丝毫不敢怠慢,拼命催马想跟上龙元暤,可事与愿违,她的马好似也不太配合,总之她是越落越远了。   要说这皇家马场也确实是够大的,说是要跑到围栏回来,可云儿足足跑了一盏茶的功夫,也没看到围栏,心里既泄气,又焦急。   眼看前面龙元昭的身影越来越小,真是担心到了极点。又跑了一小会儿,她突然远远地看到了马场的围栏,也看到了跑在最前面的龙元昭和龙元晖已经到了围栏附近,正调转马头往回跑。   云儿仔细一看,似乎是龙元昭在前,龙元晖在后,云儿精神为之一振,使劲催马朝龙元暤追去,渐渐的,云儿看到龙元昭朝着自己这个方向驰来,越来越近,云儿似乎都能看到龙元昭对着自己露出的自信的笑容。云儿高兴地冲着龙元昭挥了挥手。   可是突然之间,云儿发现前面的龙元暤突然胳膊一动,好似从怀中掏出了什么东西,云儿脑中飞速旋转,立刻明白了龙元暤为什么跑这么慢,一直和自己离得很近,原来他算到了龙元昭看到自己时会分心,所以想趁机害他,而且如果他一击不中,后面龙元晖大可以再补一下,这样,就构成了一个夹击之势,龙元昭肯定是躲不过去。   云儿一想到这儿,心中大骇,什么也顾不得了,拼了命地催马朝龙元暤追去。   就在云儿已经追到了龙元暤身后时,龙元昭也已经跑了过来,他冲云儿自信地一笑,眼光完全在云儿身上,根本没有看龙元暤,而云儿还看到紧跟在他身后的龙元晖也将手探入了怀中……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龙元昭与龙元暤擦身而过的一瞬间,龙元暤和龙元晖分别掏出了暗器,要射向龙元昭,而就在他们的暗器还没脱手时,云儿已经甩蹬离鞍,丹田一较力,纵身跃了起来,她将全身真气灌注于双臂,双掌带风直扫向龙元暤,龙元暤吃了一惊,闪身避开云儿的掌风,手上暗器略一迟疑才出手。   可就在他迟疑的一瞬间,云儿脚下一蹬马鞍借力向龙元昭跃去,口中喊了声“小心暗器”,身体直扑到龙元昭身上,抱着他摔下马去。   两只暗器一前一后打空,龙元暤的暗器落入草丛,而龙元晖的暗器正中龙元昭所骑的马的臀上,那马身上一疼,口中发出嘶鸣,然后两只后蹄抬起,一下子踢到了龙元晖所骑的马的脸上,这马也受了惊,前蹄抬起,人立而站,直接将龙元晖甩下马去。   那边云儿和龙元昭摔落在地,相互抱着滚出去很远,就在落地的一瞬间,云儿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肋骨断裂的声音,紧接着胸中血气翻涌,心口剧烈地疼痛,一口血喷了出来,紧接着疼痛的感觉遍布了四肢百骸。   云儿两眼一黑,抓住龙元昭勉力说道:“他们……要害你……送我回……雅兰……”话还没有说完,又一口血喷出,紧接着昏了过去。   龙元昭一见大惊,翻身坐起来,将云儿抱在怀中,伸手一探,发现云儿的鼻息若有似无,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了。   他回想起刚刚云儿从马上跃过来的一系列动作,知道她定是运用了内力,可她在濠渑时说过,她体内有毒,不能用内力的,她现在定是毒发了,她会不会死……怎么办……   龙元昭抱着云儿一时竟然手足无措起来,他不停地用手轻拍云儿的脸,口中说道:“云儿……云儿……醒醒……不要睡……醒醒……”可云儿完全没有了反应。   这时,龙元暤下马奔着龙元晖走去,一看龙元晖躺在地上捂着腿痛嚎不止,便知他大概摔断了腿。   龙雪瑶和妙彤也策马跑了过来,她们分别下马奔着龙元昭和龙元晖跑去,而于总管本就派人远远跟着他们六人,这时见出了事,都没命地往这儿跑。   龙元暤一看人越来越多,双手紧紧攥拳,咬着牙朝龙元昭看了看,然后叹了口气,伸手招呼马场里的侍卫去抬软榻,将三皇子抬回去,然后迈步朝龙元昭他们走去。   他走近一看,才发现云儿嘴角带血就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龙元昭怀中一动不动,而龙元昭胸前衣服上有大片血迹,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   此时,龙元昭正和龙雪瑶一起唤着云儿的名字想要叫醒她,他一抬头见龙元暤走了过来,便恨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来,抱起云儿,快步朝马场大门方向走去。   龙雪瑶急匆匆跟龙元暤道了个别,又吩咐侍卫赶紧备车,然后一路小跑着紧紧跟在龙元昭身后。   很快马场的侍卫驾着车来到龙元昭面前,龙元昭抱着云儿上了车,紧紧地将云儿搂在怀中,眉头深锁,心里乱作一团。   龙雪瑶也快速爬上了马车,然后吩咐车夫迅速驾车回城。   龙雪瑶看了看云儿,又看了看龙元昭,怯怯地问道:“四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云儿会把你扑倒,到底怎么了?”   龙元昭紧紧盯着云儿,回想到自己掉下马时看到的向自己袭来的暗器,轻声说道:“他们……要杀我……云儿救了我……”   龙雪瑶闻言大惊失色,挪到龙元昭身旁坐下,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们?……四哥,你是说二哥和三哥要杀你?……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他们怎么会……”   龙元昭哼了一声说道:“怎么不会?在濠渑就是他们雇了杀手要杀我,今天他们既然动手了,恐怕……连你都不会留……云儿……又救了我一次……云儿……”   龙雪瑶吃惊地想着嘴,不敢置信地说道:“他们……他们……要杀你……也要杀我……怎么可能?我们是亲手足啊!怎么会这样……”   龙雪瑶虽然嘴里这么说,可心里确是信了的,禁不住眼眶一热,两行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低头看了看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云儿,忍不住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   突然,她像被蛇咬了似的缩回了手,大声说道:“四哥!云儿……云儿没有呼吸了……云儿死了!四哥!怎么办?”   龙元昭赶紧伸手去探云儿的鼻息,什么也感觉不到,龙元昭心里一翻个儿,手也为之一抖,但再仔细感受了一下,好像还有一丝气息,龙元昭下意识地搂紧了云儿。   这时,只听得龙雪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边哭边说道:“四哥……云儿……云儿死……死了……怎么办……他们要杀你……还要杀我……他们……他们害死了云儿……”   龙元昭忙对她说道:“瑶儿,瑶儿别哭,云儿没有死……”   龙雪瑶一听,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声,又伸手探了探云儿的鼻息,半天才点点头,把手收了回来,她眨巴着眼睛看着龙元昭,眼泪又掉了下来,哽咽着说道:“四哥,云儿……云儿会不会死?”   龙元昭忙摇摇头,说道:“云儿不会死的……不会的……她一定会没事的……”   龙雪瑶扁着嘴不停地啜泣,低声说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已经是太子了,整个苍龙国都是他的,他还想要什么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清和……清和……怎么办,云儿弄成这样,清和一定会生我的气……云儿……四哥……怎么办……”   龙元昭听着龙雪瑶语无伦次的话,心里也乱作一团麻,只希望快点回去,找太医给云儿医治,可是,云儿最后说让自己把她送回雅兰居,她是要回去见楚宸潇吗?她终究还是爱楚宸潇的吗?可她又这样奋不顾身地救了自己……   龙元昭紧紧搂着云儿,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看着她禁闭的双眼,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和心跳,他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祈祷,如果能让云儿平安无事,即使自己得不到她,也心甘情愿,他只要云儿活着,云儿……   龙元昭不住地吩咐马夫快点赶路,马车跟飞了一样向新阳成驰去,在龙元昭和龙雪瑶的万般焦虑之中,马车终于驶进了城。   龙雪瑶怯生生地说道:“四哥,我们……我们带云儿回皇宫吧,宫中有太医,肯定能医好她……别……先别回雅兰居了……”   龙元昭看着云儿摇了摇头,心中想着,如果……如果云儿真的救不活了,自己怎么能罔顾她的心愿呢,她既然要回雅兰居,那……自己就送她回去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便到了雅兰居的门口,车一停,龙雪瑶便跳下马车,口中喊着“清和”,直接冲进了雅兰居,龙元昭抱着云儿也跳下了马车,进了雅兰居直接朝后院云儿的房间跑去。   龙雪瑶冲进雅兰居一看,温清和没在大厅,就站在大厅中大声喊道:“清和!快出来,云儿出事了!清和!出来!云儿要死了……温清和你在哪儿呢……快出来……云儿……云儿要活不了了……”   她边说边哭了起来,可她话音刚落,二楼温清和的房门陡然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两个人,当先一人正是楚宸潇,后面跟着一脸诧异的温清和。   宸潇一看龙雪瑶哭得稀里哗啦的,心知一定是出事了,他来不及细想,飞身跃过走廊的栏杆,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落在了龙雪瑶的面前,龙雪瑶不待宸潇发问,用手一指后院,宸潇转身一阵风似的奔着后院跑去。   龙雪瑶站在原地,看着顺楼梯跑下来的温清和,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中,大哭着说道:“清和……对不起……云儿……云儿要死了……对不起……”   温清和一看龙雪瑶的架势就知道事情很严重,他伸手拍了拍龙雪瑶的后背,然后将她扶好站直,朝着闻声赶来的紫萱和石头一招手,带着龙雪瑶也朝着后院跑去。    ☆、陷入绝境求逢生      宸潇快步跑到后院,见云儿的房门开着,便直接冲了进去。   他一进房间便看到云儿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龙元昭一身是血,焦急地站在床头,手足无措地看着云儿。   龙元昭见宸潇冲了进来,忙对他说道:“楚公子,云儿……”   宸潇不待他说完,一阵风一样来到床边,坐到床上,眼睛盯着云儿惨白的脸,手赶紧搭在了云儿的脉上。   这时,温清和、龙雪瑶还有紫萱和石头都快步走了进来,来到床边看着云儿。   温清和向龙元昭一拱手,说道:“四皇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云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龙元昭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龙雪瑶支支吾吾地说道:“云儿……云儿从马上……摔下来了……”   宸潇猛地抬头说道:“胡说!如果只是从马上摔下来,怎么会有内伤?怎么会毒发?”   龙雪瑶一听,“哇”地一声哭出来了,嘴里断断续续地说道:“云儿……云儿会不会死……怎……怎么办……”   宸潇闻言立刻双眼瞪向龙雪瑶,对她怒目而视,龙雪瑶后退了一步,伸手抓住温清和的胳膊,躲在了温清和身后。   温清和一见宸潇发火了,忙对龙元昭等人说道:“四皇子,咱们在这儿也帮不上忙,不如先出去等等吧,不要妨碍宸潇救云儿。”   龙元昭看了看云儿,犹豫了一下,龙雪瑶怯生生地说道:“四哥,我们出去等吧,云儿应该会没事的……”   龙元昭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宸潇,叹了口气,冲温清和点了点头,然后迈步向外走去,温清和冲龙雪瑶、紫萱和石头一摆手,三人也走了出去。   温清和走到床前,低头看了看云儿,然后伸手拍了拍宸潇的肩头,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宸潇对他摇摇头,温清和又按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宸潇,云儿……会没事的吧?我让紫萱和石头在外面等着,你有事就交代他们做,我先出去了。”   宸潇点了点头,温清和快步走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宸潇定定地看着云儿,指尖感受着她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脉搏,简直心如刀绞。   宸潇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明知道很危险却一定要调用内力,这次她不但毒发,而且内力反弹回去震伤了她自己,现在自己也完全没有把握能将她体内的毒镇住,该怎么办?云儿……该怎样才能救你?   宸潇用手扣住云儿的脉门,将真气缓缓输入云儿体内,帮她疏导内力,可真气进入云儿体内如进入了泥潭,根本无法调动她的内力。   宸潇顿时如陷冰窟,他握住云儿的手,在她耳边轻轻唤道:“云儿,坚持住……云儿,不要放弃……云儿,你醒醒……云儿……”   宸潇反复呼唤着云儿,继续催动真气输入云儿体内,可真气依然如石沉大海,起不到丝毫作用。   宸潇的额头也冒出了冷汗,他起身走到桌边端过一杯水,然后坐到床头,扶起云儿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然后从怀中掏出治内伤和解毒的药,喂给了云儿,云儿已经无法吞咽,宸潇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药喂下去。   宸潇看着毫无反应的云儿,伸手将她搂住,在她耳边继续呼唤着,用右手扣住她的脉门继续给她输真气,宸潇一直试了很多遍,都没有作用。   宸潇心里慌了,他将云儿紧紧搂进怀中,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说道:“云儿……我是宸潇……云儿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云儿……云儿……不要离开我……”   宸潇心里被即将失去云儿的巨大恐惧包裹着,口中不停地呼唤着云儿,眼睛渐渐湿润了,声音也渐渐有些哽咽了。   突然,云儿的喉咙发出了细小的声音,好似阻塞的气管突然透过了一丝气息一般,她的身体略略一抖,嘴角有血丝溢出。   宸潇伸手拭去云儿嘴角的血丝,然后又扣住云儿的脉门,试着将真气输入她的体内,这一次宸潇捕捉到了云儿零散的内力,宸潇精神一振,继续输入真气疏通云儿阻滞的经脉……   过了很长时间,宸潇已经精疲力尽,才勉强将云儿的奇经八脉疏通,助她镇住毒性、修复内伤。   可宸潇也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些努力对于云儿伤情的疗治只是杯水车薪,云儿依然昏迷不醒,由于她的内力所剩无几,又受了内伤,所以体内的剧毒已经无法控制,乾坤丹的药力虽可化解一部分毒性,但却无力阻止剧.毒残损她的经脉,宸潇只能调动她的大部分内力护住云儿的心脉,为她争取时间。   宸潇心里想着是不是该将云儿送回绝命谷,交给师父医治。可两地路途遥远,云儿能不能坚持到地方呢?   宸潇将云儿平放到床上,握着她滚烫的小手,看着她紧闭的眼睛和毫无血色的脸,陷入了深深的矛盾和痛苦之中。   过了一会儿,宸潇又给云儿喂了两颗疗伤解毒的药,然后站起身来,可由于刚刚给云儿疗伤,自己真气虚耗过多,所以突然感觉眼前发黑,身形晃动,站立不稳,几乎摔倒在地。   宸潇扶着床柱站住,快速平稳内息,半天才迈步走了出去。   他一出房间,就看到了紫萱和石头在门口守着。   宸潇对紫萱说道:“给我师傅飞鸽传书,将云儿的情况告诉他老人家,问他该怎么办。”然后宸潇将云儿的情况告诉给了紫萱,紫萱一听也变了脸色,赶紧点头答应,下去写信了。   宸潇又对石头说:“调派神龙卫在暗中保护雅兰居,特别是这个院子,外人一律不许靠近。”石头点点头,领命下去了。   温清和三人原本就都在院中的正堂等着,这时听到动静,便从堂中走出,来到宸潇身旁。   龙元昭焦急地问道:“楚公子,云儿怎么样了?”   宸潇看着他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温清和看宸潇脸色苍白,忙说道:“我们到里面说吧!”   宸潇点点头,当先走进了正堂,温清和三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四人分宾主落了座,宸潇见他们三个都看着自己,略一沉吟,站起身冲着龙元昭和龙雪瑶一拱手,说道:“四皇子、六公主,刚刚在下多有冒犯,还望赎罪。”   龙元昭忙站起身抱拳说道:“楚公子言重了。事出有因,不必如此多礼。快请坐。”   宸潇点点头,两人一起落了座。   龙雪瑶想问问云儿的情况,可一看宸潇阴沉的脸,又有点害怕,于是就用眼睛瞅温清和,温清和又看了看一脸焦急龙元昭,叹了口气,对宸潇说道:“宸潇,云儿……”   宸潇低着头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看着三人,缓缓说道:“很不好……”   龙雪瑶怯生生地问道:“不好?怎么不好……她不会有事吧?”   宸潇摇了摇头,说道:“她受了内伤,毒气遍布奇经八脉,我也无能为力,只能暂时护住她的心脉,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她……不会……醒过来了……”   龙元昭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对宸潇说道:“楚公子,既然这样,不如……不如我和瑶儿将云儿带回宫中,请宫中太医诊治。”   温清和见状,忙站起来冲龙元昭一摆手,说道:“四皇子,如果宸潇都无能为力,太医必定是无计可施,她在这里我们还可以用真气为她护住心脉,如果进了宫,恐怕……”   宸潇也点了点头,龙元昭又坐回了椅子上,说道:“那……那怎么办?云儿……都怪我……”   宸潇闻言疲惫地闭了闭眼睛,然后轻声问道:“敢问四皇子,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云儿为什么会调用内力?”   龙元昭略一思索,说道:“我们在马场遇到了……刺客,云儿为了救我才运用内力……”   宸潇看着龙元昭,又问道:“刺客?什么刺客?你们在皇家的马场里遇到了刺客?”   龙元昭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龙雪瑶见状,忙岔开话题,对宸潇问道:“楚……楚公子,云儿该怎么办?肯定有人能救她是不是?我们该怎么办?需要我们做什么?”   温清和也跟着问道:“宸潇,我们要不要问问诸葛老前辈……”   宸潇点点头,说道:“我已经让紫萱去联络了,不知道他老人家有没有办法。”   龙元昭说道:“诸葛老前辈在哪里?我们派人去请他……”   温清和摇了摇头说道:“诸葛老前辈就是上次帮你配药的那位高人,他住在绝命谷,离此太远,一来一回也得十天半月。况且老前辈脾气古怪,立誓不出谷,去请也没有用。”   龙元昭忙道:“可是毒王诸葛昆?”   温清和点了点头,龙元昭也知诸葛昆立誓不出绝命谷的事情,一脸失望,喃喃说道:“这……这该怎么办?”   宸潇叹了口气,转过头去对温清和说道:“清和,如果有他老人家的回复,第一时间告诉我,万不得已,我就带云儿回一趟绝命谷。希望……他老人家有办法……”温清和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屋子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重的氛围之中,大家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宸潇抬起头看了看龙元昭身上的血迹,说道:“四皇子可要换身衣服?”   龙元昭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迹,摇了摇头,站起身说道:“这个先不着急,我想……去看看云儿。”龙雪瑶也站起身来使劲点了点头。   宸潇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温清和看了看他,站起身来的对龙元昭和龙雪瑶说道:“我带二位过去。”   然后带着二人出了正堂到了云儿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   宸潇见三人出去了,便重重地倚靠在椅背上,身体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心中有一丝无助涌起,让他如置身泥淖之中,陷入了绝望。   温清和带着龙元昭和龙雪瑶来到云儿床前,龙元昭低头看着如冰封了一般一动不动的云儿,想到宸潇绝望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懊悔和愧疚。可自己面对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云儿又那么的无能为力,该怎么做才能让云醒过来,才能再看到云儿明媚的笑靥和纯净的眼眸?   龙元昭叹了口气,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胸前衣服上已经干涸的血迹,这是云儿的血,但现在却透出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龙元昭深深看了云儿一眼,然后闭了闭眼睛,转身缓步向外走去,龙雪瑶和温清和也跟着他出了云儿的房间。   三人在房门口外遇到了从堂中走出来的宸潇,龙元昭冲宸潇和温清和一拱手,然后说道:“楚公子、温公子,我和瑶儿先告辞了……明日再过来看云儿……她一定会没事的……”   宸潇点点头,什么都没说,与温清和一起冲龙元昭拱了拱手,龙元昭和龙雪瑶转身离开,可还没等他们走出院子,迎面石头飞快地冲进了院子,直接跑到宸潇面前,大声说道:“公子,大事不好了!”    ☆、天上掉下粘豆包      龙元昭和龙雪瑶正要离开,石头突然冲进了院子,他直接跑到宸潇面前,大声说道:“公子,大事不好了!”   温清和一把抓过石头,说道:“什么事?快说!”   石头扭头看了一眼停住脚步的龙元昭和龙雪瑶,转过头来对宸潇和温清和说道:“公子、温大哥,外面有官兵将雅兰居包围了!他们说……他们说……”   龙元昭一听石头的话,快步走过来,皱着眉头大声问道:“他们说什么?”   石头赶紧回道:“启禀四皇子,官兵说……岳姑娘在马场行刺三皇子,要捉拿岳姑娘归案……”   宸潇一听,火往上撞,脖子上青筋迸起,眼睛里顿时充了血。他紧握双拳,就要迈步出去,可他本就体内真气损耗过度,这时一个急火攻心,胸中血气翻涌,嗓子眼一咸,一口血喷了出来,人也摇摇欲坠站立不稳,众人大惊。   石头快步上前扶住宸潇,宸潇闭了闭眼睛,调整内息站稳,咬牙说道:“哼!我倒要看看谁敢进来抓人!”眼中闪烁着英武决绝之气。   龙元昭看着眼前这个浑身迸射着王者霸气的宸潇,心中不由得一动,这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谦和沉稳的宸潇完全不同。   龙元昭见宸潇要带着石头出去,也不及细想其他,忙伸手拦住他,口中说道:“楚公子息怒,请保重贵体。我想这其中定有误会,我出去解释一下。”   温清和闻言也点点头,伸手拉住宸潇说道:“宸潇,不要冲动,有四皇子和六公主在这里,定会给云儿做主的,不会有人进来抓她的。你不要出去了!你现在身体也很虚弱,需要休息,你如果倒下了,那云儿怎么办?你进去休息一下,我和四皇子出去看看!”   宸潇平息了一下胸中的怒气,然后点了点头,转身进了云儿的房间。   龙元昭便立刻带着龙雪瑶和温清和、石头向前楼走去,迎面紫萱拎着两柄剑走了过来,其中一柄是宸潇的剑,温清和冲她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帮忙照顾云儿。”紫萱点点头,拎着剑向后院跑去。   龙元昭看了看身形如电的紫萱,又看了看温清和,他越来越觉得楚宸潇绝不是个普通人。   四人快步来到雅兰居的门口,只见外面官兵手持兵器堵住了门口,店内一些下人、伙计打扮的人也都手持长剑把守着门口,连白莲等八个年轻姑娘也都表情严肃地站在门边,虽然手里都没拿兵器,但却能看到脸上都带着杀气,绝不似一般的女孩子一样见到这种阵仗就吓得缩做一团。   龙元昭愈发对宸潇、温清和和雅兰居感到好奇。但此时他也来不及多想,分开人群走了出去,龙雪瑶和温清和也跟在他的后面走了出去。   龙元昭出了店门一看,官兵带队的正是京城守兵副统领许建豪,他一见龙元昭和龙雪瑶从雅兰居里出来,先是一愣,紧接着快步过来躬身施礼,口中说道:“下官参见四皇子和六公主,下官不知二位在此,惊扰了您二位,还请赎罪!”   龙元昭正色说道:“许统领不必多礼!不知许统领带人包围雅兰居所为何事?”   许建豪忙答道:“启禀四皇子,我们是奉命前来捉拿刺客岳云艾的!”   龙雪瑶一听,大声喝道:“大胆!你胡说八道!谁告诉你岳云艾是刺客的?明明是她救了我四哥,你们居然敢颠倒黑白!谁给你们的胆子!”   许建豪闻言赶紧陪着笑脸说道:“六公主息怒!下官也是奉命行事。”   龙元昭说道:“你奉了谁的命令?”   许建豪答道:“下官是奉了太子之命而来的。”   龙元昭闻言一皱眉,背着手说道:“雅兰居里并没有什么刺客,岳姑娘根本就没有行刺三皇子,而是我的马受了惊,将他踢下马的,他明明是摔伤的,哪里有人行刺?我想太子可能误会了,你先带兵回去,过后我再去跟皇上说明情况!”   许建豪闻言面露难色,支支吾吾说道:“四皇子,这……这……没抓到人,下官怎么跟太子殿下交代啊?”   龙雪瑶把眼睛一瞪,说道:“大胆,四皇子的话你敢不听,你要造反吗?不是说了这有误会吗?你再要废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快走!”   许建豪闻言也变了脸色,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六公主,在下职业责在身,恕难从命!”   龙元昭早知道他是太子一党的,今天龙元暤派他来想必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龙元昭想到这儿,冲他冷笑了一下,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说道:“许统领如果不信我的话,大可进去抓人。不过……你需得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许建豪闻言一惊,半晌没有说出话来,手按在腰间宝剑的剑柄之上,无论如何都不敢下令硬闯。   许建豪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才说道:“四皇子不要为难下官,下官也是听命行事……既然四皇子说其中有误会,不如……请您去跟太子殿下把误会解释清楚,然后通知下官,下官再撤兵……”   龙元昭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去跟他解释清楚?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说着,他将慢慢手探入怀中,然后缓缓掏出了一块令牌,扬起手将令牌展示给许建豪看。   许建豪一见龙元昭手中的令牌,顿时脸色更变,急忙跪倒在地,他身后的士兵见状也一齐跪倒,众人齐声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温清和等人和周围百姓见状,便知龙元昭手中的令牌定是象征皇权,也都赶紧单膝跪地。   龙元昭缓缓说道:“'尊龙令'在此,如皇帝亲临!许统领,现命你速速领兵退下,不得有违。”   许建豪闻言,恭恭敬敬地说道:“是!下官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他站起身来,冲手下士兵一挥手,众士兵得令,站起身来,纷纷收起了兵器,温清和等众人也都站起身来。   许建豪冲龙元昭和龙雪瑶一拱手,说道:“四皇子,六公主,下官告退!”   龙元昭点了点头,许建豪便带着手下士兵快速离开了。   龙元昭将令牌收回了怀中,龙雪瑶在一旁焦急地说道:“四哥,你怎么把'尊龙令'亮出来了?父皇……”   龙元昭目光看着远方,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他明知道我在这儿,还要派许统领来抓人,不就是要试探'尊龙令'是否在我手中吗?如今他既将我的令牌逼出来了,接下来肯定会在父皇面前做文章,我……一直都在被他牵着鼻子走……”   龙雪瑶轻声说道:“二哥他……到底想怎么样啊……”   龙元昭从远处收回目光,看了看龙雪瑶,轻声说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这是他逼我的……”   龙雪瑶轻声说道:“四哥……”   龙元昭伸手抚了抚龙雪瑶的头发,说道:“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保护母妃和你,还有所有我想保护的人。”说完,他对她温和地笑了笑,然后回过头去对一脸置身事外、仿佛什么也没听到的温清和说道:“麻烦温兄替我备快马,我要迅速赶回宫中,以防事情有变。”   温清和点了点头,招手让石头过来。石头早就牵着马等在一边,这时一见温清和的手势,便牵着马走到龙元昭和龙雪瑶面前,将缰绳递给二人,两人分别伸手接过马缰绳,龙雪瑶翻身上了马,龙元昭脚下顿了一下,突然对温清和说道:“温兄,若云儿……云儿有什么……变化……请一定派人通知我!”   温清和闻言点点头,说道:“四皇子请放心,我明白。”   龙元昭点点头,翻身上了马。温清和又说道:“四皇子,恕我冒昧,我打算让石头带几个伙计护送你们回去。不知四皇子可愿意?”   龙元昭看了看温清和,一笑,说道:“这当然好!多谢温兄。温兄的情义,在下铭记于心,来日再报。”   温清和忙摇了摇头,说道:“四皇子言重了,在下愧不敢当!”然后又对石头嘱咐道:“你们走大路,一路上多加谨慎,一定要保护好四皇子和公主的安全,将他们送到宫门再回来。”   石头点点头,说道:“温大哥放心,我会小心的!”然后冲后面一招手,又有三名打扮成伙计的神龙卫牵着马走了过来,四个人翻身上了马,来到龙元昭身边。   龙元昭冲温清和一拱手,然后策马疾驰而去。龙雪瑶冲温清和一笑,又挥了挥手,也策马离开了。石头和三名神龙卫紧随其后,保护着二人向皇宫驰去。   温清和目送六人远去,又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进了雅兰居。   他刚要到后院去看看宸潇和云儿,突然有一个人闪身进了雅兰居,跳过来要拍温清和的后背,温清和眼角余光见有人“偷袭”自己,忙闪身避开,然后回身站稳,仔细观瞧,只见一个青衣女子背着包袱站在他面前,正眨着眼睛冲他俏皮地笑着。   温清和一见此人,大喜过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道:“太好了!你怎么来了?”   女子一笑,说道:“怎么?你想我了?”   温清和说道:“我和宸潇简直想死你了!你能来太好了!你简直就是'及时雨'啊!”   女子一把打掉温清和的手,然后一脸狐疑地看着温清和,撇了撇嘴说道:“你们会想我?我才不信呢?你们两个家伙是不是闯了什么祸了?不是又想让我给你们背黑锅吧?快说!刚刚为什么有官兵包围雅兰居?”   温清和忙道:“放心吧,不是要让你背黑锅!我们也没闯祸!是正好有事要找你帮忙!人命关天,快跟我去见宸潇!”   女子一把拉住温清和,说道:“宸潇怎么了?”   温清和说道:“他现在没怎么,可你要是再晚来,就不好说了。你快跟我去见他!”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女子就往后院走去。   温清和拉着青衣女子到了后院,直接进了云儿的房间,宸潇和紫萱听到脚步声都站起身回头来看,温清和指着青衣女子对宸潇说道:“宸潇,你快看,谁来了!”   宸潇一见此人,眼睛一亮,心中顿时涌起了无限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章节题目有点不正经……我尽力了……一百多章,光起标题就已经黔驴技穷了……让我缓缓…… ☆、置之死地而后生      宸潇一见到温清和领来的这个女子,心中顿时涌起希望,他一把拉住青衣女子的手腕,说道:“你怎么来了,太好了,快……”   青衣女子一见宸潇,反手按住了宸潇的脉搏,只一探,她便把眼睛一瞪,说道:“宸潇,你不要命了?”   宸潇没有接茬,拉着青衣女子走到床边,指着云儿对她说道:“素月,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救云儿。”   这个叫素月的青衣女子姓程,也是毒王诸葛昆的徒弟,是宸潇和温清和的师妹,三人感情很好,亲如兄妹,平时都直呼对方名字,从不以师兄师妹相称。   程素月从小便跟从诸葛昆学习医术,尽得诸葛昆真传,医术高超,尤其擅长针灸之术,几乎可以做到手到病除。所以她突然来到,让宸潇和温清和都看到了希望。   程素月看了看云儿,眼睛一翻说道:“她是谁?”   温清和在旁边说道:“她是宸潇的命!你要是救不了,那宸潇也就没命了。”   程素月笑着看了看宸潇,说道:“你是为了救她才将自己虚耗成这样的?看来她对你确实挺重要,那我就……救你一命?”   说着坐在床上,拉过云儿的手,为她号脉,片刻之后程素月脸色一变,站起身来怒道:“你们弄个‘死人’让我救,我又不是神仙,哪会起死回生?”   宸潇一听,脑中轰地一声炸响,脚下虚浮,身形晃动,程素月一把扶住宸潇,说道:“喂!你怎么了?难道她死了,你还真不活了?”   宸潇一把抓住素月的手腕,说道:“素月,云儿不会死的,你一定有办法的!”   温清和也说道:“是啊,是啊!素月,你尽得师父真传,堪称一代女'医圣',怎么会救不活一个重伤之人!你想想办法!”   程素月一脸难色,看了看宸潇,又看了看温清和,一跺脚又坐在床上,伸手扣住云儿脉门,调用真气输入云儿体内探了一圈,然后把手收回,低下头想了很长时间,然后站起身,走到桌边,坐在了椅子上,用手指叩着桌面,歪着脑袋看着床上的云儿。   宸潇快步走到她身边,急切地看着她,温清和也走过来坐下,瞅着她说道:“有什么办法快说!”   程素月看了看宸潇,一脸严肃地指着一边的椅子对宸潇说道:“你坐下,坐着听稳当,省得摔倒砸坏地面!”   宸潇闻言心里一紧,随即坐了下来,眼睛盯着程素月,等着她开口。   程素月看着他一叹,说道:“她浑身经脉尽损,中毒已深,说是病入膏肓一点也不过分,办法呢……也不是没有,可这人命关天的事情。我又不敢做主,还是问问师父他老人家的意见吧。”   宸潇忙说道:“我已经飞鸽传书给师父了,可应该不会这么快回复,既然有办法,你先说说,看跟我想的是不是一样。”   程素月略一沉吟,说道:“我想,你也应该已经想到了,现在要救她,大概也只能用金针刺穴锁住她的内力镇住周身的巨毒,使她就再也不能调用内力,这样还可以逼出一小部分毒素,让她醒过来。但以她现在的情况,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因为她残存的内力已经不足以镇住遍布奇经八脉的毒素,所以只能以金针刺其浑身大穴,将她体内的潜能激出,来扩充已有内力,再借助她血液里乾坤丹的药效来镇毒。只是……”   宸潇听着程素月的话,缓缓低下头,一言不发。   温清和见状问道:“只是什么?”   程素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宸潇,缓缓说道:“只是,她本身经脉已经受损,又被毒素侵蚀,我们再用金针刺穴的方式逼出她的潜能,则……则是在透支她的生命,即使救活了,也……也活不长……”   宸潇的手在桌下缓缓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仿佛也感觉不到疼痛,现在什么也替代不了他心中巨大的痛楚。   温清和想了一下,然后轻声问道:“活不长……是多长时间?”   程素月抬头望了望躺在床上的云儿,然后说道:“这我可说不好,如果她能一直不受伤,不毒发……最多……我估计最多能活……五年……”   温清和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瞪着眼睛看着程素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素月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即使这样,因其精力耗损过大,平日里也会变得很倦怠,没有什么力气和精神,而且这种情况会越来越严重……直到……直到油尽灯枯……”   温清和抬头看了看床上的云儿,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宸潇,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他想了一想,然后对宸潇说道:“宸潇,你先不要难过,这个办法可行不可行,还是等等师父他老人家的回复再说。说不定师父有别的办法呢?即使最后只能用这个办法,但也不用担心,说不定……说不定将来我们还能找到其他的办法呢……”   程素月伸手拍了拍宸潇的手背,安慰着说道:“宸潇,清和说得对,我们再等等师父的回信。也许情况并不那么糟糕!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我替她把肋骨接上。”   说罢站起身走到床边,在紫萱的帮助下给云儿接好了肋骨。 宸潇和温清和都低头不语,各自想着心事,房间里充满了压抑的气息。   程素月忙活完又走过来,拍了拍宸潇的肩头,宸潇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两个人,对温清和说道:“清和,你带素月下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云儿就行。”   然后回头对紫萱说道:“你也下去吧,看看师父有没有回信。”   温清和对宸潇说道:“宸潇,我看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不然云儿还没醒,你又累倒了怎么办?让紫萱在这里守着就行。”   宸潇摇摇头,说道:“我不累。你们去休息吧,我想静一静。”   程素月还要说什么,温清和拉了她一把,然后冲宸潇点点头,说道:“好吧,我们先出去了,你也别太累了,一切等师父回信再说。”   宸潇点点头,什么都没说。程素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塞到宸潇手里,然后叹了口气,跟着清和和紫萱离开了房间。   待三人离开后,宸潇看了看手中的药,是诸葛昆配制的治疗内伤的补药,他又抬起头看了看床上的云儿,然后叹了口气,倒出两粒药,放到嘴里咽了下去。   然后宸潇站起身,缓步走到床边坐下,眼睛看着云儿,心里被难过绝望填满。他伸手抚了抚云儿的脸颊,滚烫的脸颊提示着他云儿正游走在生死的边缘。   宸潇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难过愤怒多一点儿,还是内疚自责多一点儿,也许……也许真的不该把她带来,如果把她送回飞龙谷,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可后悔有什么用,现在□□裸地现实告诉他,他的云儿已经不可逆转地踏上了一条逐渐迈向死亡的道路。   宸潇也跟着诸葛昆学了几年医术,虽不如程素月医术高超,但凭着天资聪颖,也可算是岐黄高手,他心里所想跟程素月所说是完全一致的。而且就云儿本身的情况来看,程素月所说的“五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是在安慰自己罢了,云儿的实际情况不可能如此乐观。如果一旦锁住了她的内力,洗髓功也不可能再练了,那时的她就只能坐以待毙。可如果不按程素月说的方法办,那云儿可能连醒过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宸潇不知道自己如何承受要失去云儿的痛苦,他该怎么面对云儿,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要如何拭去她明媚的笑靥下氤氲着的死亡的气息……   宸潇伸手握住了云儿的小手,觉得心痛得让他窒息,他定定地看着云儿,眼中渐渐溢满了泪水,他仰起头闭上了眼睛,有泪水顺着脸颊悄悄滑落,他没有伸手去擦,只是紧紧握着云儿的小手,好像怕一松开就会失去她一样。   宸潇无言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翻身上了床,挨着云儿躺在了床边,手依然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在心中暗暗祈祷奇迹能够出现,让云儿安然无恙地留在自己身边。   傍晚时,温清和和程素月又来了,看到失魂落魄的宸潇又宽慰了几句,劝着宸潇吃了一点饭,然后又给云儿喂了解毒疗伤的药,程素月代替宸潇用真气输入云儿体内催动药力,可云儿依然毫无反应,完全没有醒过来的征兆,三人都心急如焚。   晚上宸潇又和衣而卧躺在云儿身侧,虽然已经疲倦到了极点,但依然无法入睡,他看着云儿,脑袋里一直胡思乱想着,到最后突然变得一片空白,在天快亮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宸潇在梦里看到云儿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顽皮地冲着自己笑,宸潇一喜,伸手去拉云儿,可却扑了个空,云儿一下子从眼前消失,站在远处冲自己招手,宸潇想跑过去,可是中间却像有一道透明的墙将他拦住。   宸潇心里无比焦急,突然发现云儿身边出现了两个一身铠甲的士兵,他们拉住云儿的胳膊拖着云儿向远处走去,云儿回过头来看着他,大声喊着:“雪宸……”   宸潇愣了一下,突然听到有急促的敲门声,眼前云儿和那两个士兵都消失不见了,他一下子惊醒了,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只觉得头痛欲裂,脑中反复回荡着一个名字——“雪宸”,雪宸是谁?   正在他脑中一片混乱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温清和和程素月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紫萱。   温清和走到床边,伸手推了推一脸茫然地坐在床上的宸潇,急切地问道:“宸潇,你怎么了?”   宸潇一下子清醒过来,看了看眼前的三个人,直觉告诉他师父肯定回信了。他一把拉住温清和,问道:“师父回信了?”   温清和担心地看了看他,然后点点头,伸手递给他一个字条。   宸潇接过来展开一看,上面正是师父的笔迹,用细小的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字。宸潇翻身下床,走到桌边坐下,展开字条看了起来,一看,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原来,诸葛昆的答复,与他和程素月所想完全一致,都是以金针刺穴的方式激出她的潜能才可以让她暂时活过来,但生命的透支是必然的。诸葛昆还在下面详细地嘱咐了刺穴的方法和要领,以及相关的注意事项。另外还告诉他,素月半个月前离开绝命谷去新阳看望他和清和了,应该这一两天就能到达,建议他等素月到了,由素月施针医治。   宸潇看完,满脸的痛苦失望,他将字条递给了程素月,素月点了点头,将手中拿着的一个插放金针的小扁盒放在了桌子上打开,宸潇看着盒里黑色绒布上插着的密密麻麻的金针,无论如何都下不了决心。   温清和拍了拍宸潇的手背,说道:“宸潇,现在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救醒云儿,如果再耽搁下去,恐怕……恐怕她就真的醒不过来了,到时候别说五年了,可能一天都活不了了。宸潇,我们这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她能活过来,我们就有时间和机会找到其他办法来延续她的生命,你觉得呢?”   宸潇听着温清和的话,然后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云儿,突然想到刚才梦中云儿被带走消失的画面,他猛地点了点头,对温清和和程素月说道:“好!就这么办吧。”   程素月和温清和闻言,都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着手准备给云儿施针的应用之物。   准备就绪后,程素月拿着针盒来到床前,和紫萱一起将云儿扶起,想让她盘膝而坐,可云儿根本无法坐住,最后由宸潇坐在床上扶住云儿,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才勉强算是坐住了。   程素月按照诸葛昆的吩咐,给云儿服下了六七颗解毒疗伤温补的药,然后让温清和找来千年人参的切片,含在了云儿的口中,然后将云儿双手放于膝上,温清和扣住云儿右手脉门,向她体内输入真气来汇聚她的内力,并驱赶她体内的毒素。   程素月用左手按在云儿左手腕脉搏之上,捕捉温清和真气所到之处,然后右手接过紫萱递给她的金针,迅速刺向真气经过的穴位,每一针都旋入将近一寸深,用云儿微薄的内力包裹住毒素,然后将之锁住。   程素月每施一针,云儿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抖动一下,好似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额头上冷汗淋漓,十多针后浑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宸潇咬着牙看着怀中不断抽搐的云儿,无比心疼,恨不得代替她承受所有痛苦,可这又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眼睁睁看着云儿受苦。   程素月和温清和配合默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在云儿周身刺入四十八跟金针,最后一针刺入她胸口天溪穴,锁住最后一点内力护住了她的心脉。   这时温清和收回了手,简单调理了一下内息,然后站起身来,程素月也站起身,冲宸潇点了点头,宸潇运气于掌,拍在了云儿后心之上,云儿的身体向前一倾,将被逼到胸腔中的毒血连带着口中参片吐在了床前的地上,然后她身体向后一倒,瘫靠在宸潇怀中。   程素月见状,伸手给云儿号了号脉,然后点点头,将云儿身上的金针都取了下来。   宸潇缓缓将云儿平放在床上,然后下了床,吩咐紫萱给浑身已经湿透的云儿换身衣服。然后与温清和还有程素月一起走了出去。   三人来到院中正堂中坐下,程素月冲宸潇一笑,说道:“你不用担心了,我看她应该今天就能醒过来,以后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受伤就可以了,她应该……应该察觉不出来有什么大的变化……”   宸潇叹了口气,对两人说道:“我替云儿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告诉她实情……我怕她知道了……会难过……”   程素月闻言点了点头,温清和拍了拍宸潇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们明白。”   宸潇缓步走到窗前,透过开着的窗户看着云儿的房间,口中喃喃说道:“我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救云儿,我绝不能失去她……”    ☆、息事宁人替罪羊      雅兰居内,众人与死神抗争,竭尽全力地挽救着云儿的生命,与此同时,在皇宫之中又有另一番明争暗斗。   且说前一日,石头带着三名乔装成伙计的神龙卫护送着龙元昭和龙雪瑶回宫,六人走的是大道,所以一路相安无事地就到了皇城之外。   六人策马来到宫门处,纷纷下马,石头冲龙元昭一拱手,笑着说道:“四皇子,到了。我四人就此别过,回去也可以与我们公子和温掌柜交差了!”   龙元昭亦抱拳还礼,说道:“石兄弟辛苦了,在下感激不尽,麻烦石兄弟回去替我和瑶儿向楚公子和温掌柜表示谢意,宫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一定登门致谢。”   石头笑着说道:“四皇子太客气了!话我一定给您捎到,您多保重!告辞!”说罢,冲三名神龙卫一挥手,四人一起翻身上马,冲龙元昭一拱手,然后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龙元昭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里觉得这个石头也绝不是一般的伙计,那他跟着楚宸潇从濠渑过来应该不会是像他们自己说的那么简单。那么,是不是二人早就认识?楚宸潇到底是什么人,他和云儿为什么要三番四次救自己,难道是有什么图谋?   可这个念头刚在脑中闪现出来,马上就被他否定了,他想到了现在还生死未卜的云儿,暗责自己怎能如此揣测她,这简直是对她最大的亵渎。   他心里想着,回头看了看一脸担心的龙雪瑶,安慰地笑了一下,然后当先迈步走入宫门,龙雪瑶叹了口气,快步跟上,两人一起朝皇帝的寝宫走去。   如今的苍龙国经过多年休养生息,在武陵大陆的六国中也算得上是强国。苍龙国临海,盐业发达,生产提炼的盐出口各国,以此带动了全国各行各业都蓬勃发展起来,再加上中部地区土地肥沃,作物高产,所以百姓安居乐业,算的上是富庶之邦。   这几年朝廷不断向边境增兵,扩充兵力,使得军事实力日强,在武陵大陆可以说是称霸一方,无人敢犯。   苍龙强大之后,身为皇帝的龙兆盛也开始贪图享乐,大肆扩建皇城,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新阳城,建成内皇宫外夹城的格局,加大了对皇宫大内的保护力度。   宫内是皇帝及妃嫔公主和年幼皇子的住处。夹城最里圈有皇帝上朝议事的朝堂,有皇帝私下里接见臣子的御书房,还有成年未婚皇子的府邸,其余的便是皇城守军五千人,占了整个京城新阳守军的六分之一。他们轮班巡逻,制度谨严,训练有素,将皇宫保护得可谓密不透风。   按照苍龙的规矩,有子嗣的嫔妃都可独占一宫,而未出阁的公主和未成年的皇子就可以与自己的母亲同住一宫之中,已成年的还未大婚的皇子则住在夹城之中,有各自的府宅,待他们大婚之后,除太子外,其他皇子就要在新阳城中按照自己的心意觅址建府,彻底搬出皇城。   现在龙元暤、龙元晖和龙元昭都没有大婚,所以还都在皇城的夹城中居住,而龙雪瑶则跟着惠妃住在如禧宫中。   龙元昭和龙雪瑶牵着马进了皇城的大门,将马交给守门的士兵,然后快步奔着皇帝的御书房走去。   二人到了御书房外,让守卫向里通报,不多时,皇帝传召二人进去。二人对视一眼,稳了稳心神,龙元昭刚要往里走,龙雪瑶一把拽住他,然后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土,抹在自己的小脸上,抹完冲龙元昭一笑,两人一起迈步走进了御书房。   龙元昭一进屋,就看到屋里有很多人,大家都看着他们二人,空气有一点凝重。只见正中御书案后的龙床之上坐着龙兆盛,他右手边上位坐着皇后蒋倩荣,挨着皇后坐着的是龙元晖的生母岚嫔,岚嫔双眼红肿,不停地用手中的绢帕擦拭着眼角。   龙兆盛左手边坐的正是龙元昭和龙雪瑶的生母惠妃,她正一脸担忧地看向两人。   在御书案前面有两排椅子,右侧上首坐着太子龙元暤,他正端着茶漫不经心地喝着,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   在御书案前的地上跪着一个人,正是京城守兵副统领许建豪。   龙元昭用眼睛扫了一圈就明白了个大概,他不慌不忙地和进屋后就一直低着头的龙雪瑶一起向前躬身施礼,口中说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给皇后娘娘、母妃和岚嫔请安。”   龙兆盛看了看两人,阴沉着脸,低声说道:“免了吧。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雪瑶真是愈发野了,没事就溜出宫去胡闹!元昭你作为兄长不好好约束她也就罢了,怎么反倒一味地纵容呢?”   龙元昭闻言一下子跪倒在地,抬头说道:“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   龙雪瑶也赶紧挨着龙元昭跪下,猛地抬起头,撅着嘴说道:“瑶儿知道错了,父皇别生气了!瑶儿不再乱跑了!父皇别怪四哥,要罚就罚我吧。”说完眨着眼睛看着龙兆盛,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龙兆盛一看龙雪瑶脏兮兮的脸,吃了一惊,坐直了身子用手指着她说道:“你……你这是怎么回事?起来回话!”   龙雪瑶闻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惠妃忙站起身来走过去把龙雪瑶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急切地问道:“瑶儿莫不是也受了伤?”   龙雪瑶此时一心想的就是如何能让龙元昭不受责罚,所以把心一横,指着龙元暤说道:“都怪太子哥哥,非要赛马!搞得大家都从马上掉下来,才这么狼狈的!”又用手一指龙元昭的衣服,抽抽搭搭地说道:“父皇您看,我四哥都成什么样子了!”   这时,龙兆盛和惠妃才仔细打量龙元昭的衣服,他原本穿了一身深灰色锦袍,胸口有一大滩已经干涸的血迹,再加上滚落草地时染的草汁和灰土,显得皱皱巴巴满是污垢。   他乍一进来时,大家都没仔细看,这时,龙雪瑶一说,所有人都朝龙元昭看去,才发现他身上的是血迹。   龙兆盛一拍桌案,说道:“你又是怎么回事?起来回话。”   惠妃赶紧走回去,拉起儿子,担忧地轻声询问,龙元昭冲惠妃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对龙兆盛大声说道:“父皇不必担心,儿臣并没有受伤,这血不是我的……”   龙元暤刚刚一听龙雪瑶的话,就是一怔,没想到这个看似心思单纯的丫头会先发制人,把矛头指向了自己,这时再一看龙兆盛对龙元昭的关切的态度,心里愈发不舒服。   他偷眼看了看紧皱眉头坐在上首的蒋倩荣,想了一下,突然站起身来,朝龙兆盛躬身行礼,口中说道:“父皇容禀,我们几人在马场巧遇,一时兴起才决定赛马,这本没有什么不妥,可元昭的马莫名受惊将三弟踢下马来摔折了腿,儿臣就觉得这很不寻常,再加上今天有外人在场,事发时又距离很近,所以儿臣才想要派许统领去把她抓来审问一番,不想,许统领却被四弟的尊龙令给打发了回来。所以,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无从查证了。”   龙元暤在说到“尊龙令”时特地加重了语气,眼睛一直盯着龙兆盛。   龙兆盛掩饰地干咳了一下,用眼睛瞪着龙元昭,说道:“元昭,可有此事?”   龙元昭马上回答道:“父皇,今日之事,确实蹊跷,马场之中儿臣的坐骑被暗器射中受了惊,太子殿下口中所说的'外人'奋不顾身地救了我,而她因身受重伤一直昏迷不醒。后来,许统领去抓人,难道儿臣要让他将一个重伤昏迷之人抬走审讯吗?儿臣也试图跟他解释,可是许统领要让儿臣先去跟太子殿下解释清楚再行撤兵,父皇,请问,他的这个要求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儿臣情何以堪?难道儿臣的话都不足以取信,不足以证明自己的救命恩人是无辜的吗?父皇,儿臣也是无奈之下,才取出了去濠渑监察水利是父皇暂时授予儿臣防身所用的尊龙令。儿臣这几日将它带在身边正是要找机会还给父皇,今日正好将尊龙令交还给父皇。”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尊龙令,很坦然地放到了御书案之上,然后又接着说道:“儿臣擅用尊龙令,还请父皇责罚。”   龙兆盛伸手抓过尊龙令看了看,又放到桌案之上,然后用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令牌,抬头看了看龙元暤,然后又用赞许的眼光看了看龙元昭,想了一下,缓缓说道:“嗯……元昭也是被当时形势所逼……无需责罚。一旁坐下回话吧。”   龙元暤和蒋倩荣一看龙兆盛的态度,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龙元暤看着惠妃携着龙雪瑶又坐了回去,龙元昭也坐下了,便什么都没说也坐了下来。   几个人各怀心事,但关注的焦点都在一块令牌之上,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原来,这块尊龙令是苍龙国皇权的象征,玉玺之下,就是尊龙令,有了这块令牌,就可以调动京城守军和各地驻兵。   所以尊龙令一向只传给太子——将来的皇帝,是以策万一之用。   龙元暤成年之后,龙兆盛却一直没有将尊龙令传给他,蒋倩荣私下里也旁敲侧击地问过龙兆盛什么时候将尊龙令传给龙元暤,龙兆盛一直含糊其辞,百般推脱,不肯马上传给龙元暤。这便成了龙元暤和蒋倩荣的一块心病,不知道龙兆盛是怎么想的。   其实,这二十多年来,龙兆盛虽身体日衰,可看事情却愈发通透。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他渐渐发现了蒋倩荣的野心还有龙元暤的狠辣和心机。他也不是没有对当年楚婉碧的事情重新考虑,可是毫无证据也无法翻案。   另外,他也看到了惠妃的贤惠隐忍,宋老将军一家的忠君爱国以及龙元昭的正直和才干,他内心的天平渐渐失衡了。   他一方面考虑,也许像龙元暤这样有野心的人才能更好地将龙氏江山守住,并开疆拓土,一统天下;可另一方面,他又怕自己死后,惠妃母子会被龙元暤母子迫害打压。   所以龙兆盛几经考虑,终于在私下里将尊龙令交给了龙元昭,让他妥善保管,不可轻易示于人前,只在危急时刻用它保命。   龙元暤和蒋倩荣眼见着龙兆盛越来越喜欢龙元昭,私下里也揣测着尊龙令是不是被龙兆盛给了他。   所以今天龙元暤才派许建豪去雅兰居抓人,就是为了要逼出尊龙令,不想真的被他一击即中。   龙元暤得知消息后,恨得牙根痒痒,所以来到御书房,要以此大作文章。   可不曾想,龙元昭却解释说尊龙令之所以在他身上,是自己去濠渑时龙兆盛暂时交给他防身用的,又云淡风轻地将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尊龙令交还给了龙兆盛,这下,他和蒋倩荣反倒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龙兆盛对龙元昭的表现很是满意,从这一件事上,他看到了龙元昭的知恩图报和仗义,又看到了他的善解人意和淡泊无争,所以更是对他多了几分赞许。   今日之事,他又怎会不知道事有蹊跷,马场里面发生了什么权且不论,单说龙元暤越过自己直接派许建豪去抓人,就能看到他的心机和手段,毫无疑问,他在朝中结党营私,有一些官员已经直接听从他的调派了,难道他这是要架空自己吗?   如今,龙元昭两次遇刺几乎丧命,到底是谁要杀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龙兆盛想到这儿,抬头又看了看龙元暤和龙元昭,在心中又叹了一口气,心说,自古皇家无手足,此话不假啊。   龙兆盛沉吟了半晌,向龙元昭问道:“马场之中,你的马如何受惊伤了元晖?”   龙元昭说道:“回禀父皇,儿臣的马并不是如太子殿下所说的'莫名受惊',而是被暗器所伤……”   还不待龙元昭说完,龙元暤突然插嘴道:“四弟此言正解释了我为何要派许统领前去抓人,当时现场只有我们兄弟三人和一个外人,若有暗器,定是外人所发,难道还会是我们兄弟发出的吗?”   龙元昭冷哼了一声,说道:“是吗?可当时的情形是,我的马后跟着三哥,二哥的马后跟着云儿,二哥与我擦身而过时,我的马中的暗器,若是云儿所发,怎么会射中马臀?难道暗器会拐弯吗?而且,若云儿当时不是扑过来将我挡住,恐怕受伤的就是我了!”   龙元暤闻言,猛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那依你之言,是我或者元晖要暗算你喽?”   龙元昭站起身向龙兆盛说道:“父皇明鉴,儿臣并无此意!儿臣只是陈述事实,至于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还需进一步调查,只不过……当时儿臣为了救人立即离开了马场,估计现在儿臣所骑之马早已经不知所踪了……儿臣之所以阻拦许统领抓人,只是不希望在没有查证之前便冤枉了好人,也不忿许统领不问青红皂白一意孤行!”   龙兆盛闻言缓缓说道:“哦?……这么说,你的救命恩人是个……女子?她是何人?”   龙雪瑶在一旁抢着说道:“父皇,云儿确实是四哥的救命恩人呢,她在濠渑就救了四哥,四哥将她带回了京城,这才没几天,就又为了救四哥而身受重伤……唉……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呢……”   龙兆盛又“哦?”了一声,然后看向龙元昭,龙元昭忙解释道:“启禀父皇,儿臣在濠渑时遇刺,后侥幸逃脱,路遇云儿,她看儿臣重伤,便奋不顾身地掩护我逃离险境,又在客栈中照顾儿臣,如果没有云儿,儿臣早就已经死在濠渑了。儿臣后来了解到,云儿是个四处漂泊的孤女,便将她带回了新阳,暂时安顿在雅兰居居住,今日我和瑶儿去马场,便邀她同往,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云儿依然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但儿臣以性命担保,她绝不会害儿臣的……”   龙兆盛闻言,在心里权衡了一下眼前的情况,心想今日之事必要做个了解,可龙元暤和龙元昭各执一词,手心手背皆是肉,如何取舍都有偏袒之嫌。   这样想着,他便将眼光定在了一直跪在地上的许建豪身上,突然一拍御书案,指着许建豪说道:“大胆许建豪,前去抓人之时,不听四皇子劝阻,目无尊长,罔顾法纪,罪无可恕。来人!”   门口侍卫听到声音,开门走了进来。龙兆盛一指许建豪,说道:“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杖责一百,降为百夫长,留营查看,以观后效。”   侍卫答应一声,拖着许建豪往外走,许建豪一言不发地看了看龙元暤,见龙元暤将脸别到一边,暗暗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注定成为了这个兄弟之争的牺牲品了,所以只能任由侍卫将他拖了出去。   待许建豪被拖出去之后,龙兆盛又看了看龙元昭,说道:“京城守军副统领一职,就由四皇子暂代,命你速速查明此事真相,将行凶者绳之以法!”   龙元昭闻言,跪倒磕头,口中说道:“谢父皇隆恩!”   龙兆盛点点头让龙元昭起身,然后冲众人挥了挥手,说道;“朕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闻言一起躬身行礼,然后退了出去,出了御书房,侍卫将房门关上,蒋倩荣冲着惠妃一声冷笑,说道:“我还真是低估了你了,真是想不到,你连尊龙令都哄骗到手了,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要这苍龙的江山了!”   龙元昭和龙雪瑶一听这话,气得不轻,就想还嘴,可一向温顺的惠妃突然一摆手止住两人,然后也冷笑着向蒋倩荣迈近一步,冷冷地说道:“我们母子一向只求平安度日,对权力、江山无所欲求。但是若有人要伤害我们母子,我定当还以颜色!所以,还请皇后见好就收,不要逼人太甚!我们宋家也不是好惹的!”说罢,一转身,带着龙元昭和龙雪瑶离开了,留下了一脸震惊的蒋倩荣,指着三人的背影大呼“放肆”。   旁边龙元暤紧握双拳,恨恨地说道:“好!龙元昭,咱们,走着瞧!看我们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桃花狐狸柴火妞      惠妃带着龙元昭和龙雪瑶快步回了如禧宫,惠妃屏退所有宫人,仔细询问了今天在马场发生的事情,龙元昭就将事情的经过仔细地讲述了一遍。   惠妃默默地听了,然后想了想,开口问道:“昭儿,救你的那个岳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元昭回道:“岳姑娘就是在濠渑和楚公子一起救了孩儿的人,孩儿看他们都是侠义热心之人,就想要与他们结交。如今他们到了新阳,孩儿就想着有机会的话,定当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没想到还没还了这个情,这次却又使她陷入了险境……也不知云儿还能不能转危为安……”   旁边龙雪瑶也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云儿真可怜……我看楚公子的样子,大概是很严重了……我真想不到,他们……他们竟然要杀我们……母妃,这是为什么?”   惠妃将瑶儿揽在怀中,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道:“瑶儿,收起你的善良天真吧,皇室之中,哪有手足之情?任何权力都是靠冷血无情的手段堆砌起来的。瑶儿,你要坚强起来,要学会保护自己,除了我和昭儿,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要时刻怀有警惕之心,好吗?”   瑶儿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好!我记住了!我不但要保护好自己,将来还要保护母妃和哥哥!”   惠妃冲着她笑了笑,然后抬起头对龙元昭说道:“昭儿,很显然,现在他们已经将你列为劲敌,如今你已经没有尊龙令了,出入更要格外小心。我会联络你外公和舅舅,让他们处事小心谨慎,不要让有心人抓住把柄。昭儿,我们现在就要做好准备给自己留条后路,以策万一……我绝不能让宋家落到当年楚皇后一脉的下场!”   龙元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惠妃想了想又说道:“至于岳姑娘,我明日会派太医去雅兰居给她诊治,昭儿,你就不要去了。母妃知道你关心她的安危,等太医回来我们就能知道她的情况了,你就是去了也于事无补,还是抓紧时间查查马场的事情吧。”   龙元昭一愣,说道:“可……母妃……”   惠妃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然后说道:“昭儿,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去了,对她来说是也未必是好事,如果别人觉得你与她关系不同寻常,反倒会用她对你掣肘,对你对她都没有好处啊……”   龙元昭闻言,点了点头,对惠妃说道:“母妃说得是,孩儿明白了。只是,马场之事,父皇责成孩儿去查,可我们已失了先机,如何能查到证据……”   惠妃笑了笑,说道:“你父皇也只是如此一说,你看他今天的态度,大抵是相信你的,可又不想动皇后和太子,所以才杖责了许建豪来息事宁人。而且,他虽收回了尊龙令却给了你一部分兵权,明显是倾向于你了。我想,他大概也不想让你真的查到什么吧……你做做样子也就罢了!”   龙元昭点点头,说道:“嗯,孩儿也是这么想的。”   惠妃叹了口气,说道:“天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府去休息吧。明日一早,你和雪瑶随母妃去岚嫔处看看你三哥……表面文章还是得做的……”   龙元昭点点头说道:“孩儿明白!”然后站起身想惠妃施了一礼,转身向外走去。   龙元昭刚走了两步,惠妃突然站起身来说道:“昭儿,等一下。”然后走向龙元昭,笑着说道:“昭儿也不小了……母妃觉得应该找个人好好照顾你了……朝中大臣的众多千金中,不知昭儿可有心仪的。”   龙元昭闻言,面色一窘,支支吾吾地说道:“母妃……孩儿尚小……这事,不着急……”   惠妃笑着说道:“怎么不急?你不着急,母妃可着急要抱皇孙呢!母妃冷眼观察了很长时间,我觉得……护国将军姜炳德的孙女姜娴儿……不错……不知昭儿觉得她怎么样?”   龙元昭一脸惊慌失措,说道:“不必了……母妃……”   龙雪瑶见状,跑过来拉着惠妃的胳膊说道:“母妃,四哥心里喜欢的是云儿!怎么会喜欢那个冷冰冰的'木美人'呢?”   惠妃闻言,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昭儿……”   龙元昭忙说道:“母妃不要听瑶儿乱说,我和云儿……没什么的……嗯……我是觉得现在谈这个事情不是时机,毕竟二哥和三哥还没有大婚……孩儿不急……以后再说吧……母妃请早些安寝,孩儿告退……”说完逃也似的转身快步出了如禧宫,回了自己的府宅。   第二日,惠妃派太医带着一些金银珠宝和名贵药材来到雅兰居时,程素月刚刚为云儿施完针,宸潇和温清和出去替云儿领了赏,谢了恩,然后领着太医到了云儿的房间。   太医仔仔细细地给云儿号了脉,也没有开方子,只跟宸潇他们客气了几句诸如自己“医术不精,诊治不出来病因”的话,然后就皱着眉头离开了。宸潇也不在乎,只是守着云儿,等着她醒过来。   中午吃过午饭之后,宸潇给云儿喂了两粒程素月带来的固本培元的药丸,然后伸手摸了摸云儿的额头,发现她的烧已经退了。   宸潇心里有了一丝安慰,坐在床沿握着云儿的小手,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她醒过来,但云儿一直没有动静。   程素月和温清和都来看过云儿,也劝宸潇去休息,可宸潇没有多说什么就将他们打发走了。   宸潇心里想的是:若云儿真的只剩下不到五年的生命,那自己就一定要和她寸步不离,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他甚至想着,等云儿好了,就娶了她,给她名分,让她名正言顺地和自己在一起,而不是躲躲藏藏……可不管怎样,他都还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救云儿,他如何能承受失去云儿的痛苦啊!   就在宸潇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云儿的手指动了一下,宸潇忙凑近云儿,轻声唤道:“云儿……”   云儿的手又动了一下,然后身子微微一震,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茫然地看着宸潇,眼睛半天才能聚焦,脑袋里费力地回忆着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宸潇用力地握紧了云儿的小手,然后笑着说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云儿看着她也轻轻一笑,说道:“怎么会?宸潇,我生生世世都会记得你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忘记……”   宸潇俯身在云儿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笑着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道:“云儿……我也是……”   云儿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然后缓缓说道:“我睡了很久吗?怎么觉得这么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宸潇眼睛黯了黯,随即说道:“云儿……你又毒发了……这次很危险……”   云儿闻言,歉意地一笑,说道:“对不起,宸潇……我又让你担心了……下次不会了……”   宸潇摇摇头,对她说道:“云儿,再没有什么下次了……我们将你的内力完全锁住了,以后你调用不了了,也就不会毒发了。但……你要答应我,不要让自己受伤……否则……”   云儿接口道:“否则怎样?会死吗?”   宸潇笑了笑,摇摇头说道:“不会的!我只是不愿再看到你受伤的样子!放心吧,云儿,有我在,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一定不会!”   宸潇的话是对云儿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云儿看着宸潇,抬手抚了抚宸潇的脸颊,缓缓说道:“每一次,我都跟你保证不让自己受伤,可每次我都食言……我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你的负担?我真笨……”   宸潇伸手将云儿的小手握住,将脸颊紧紧贴在她的手心感受着她的温度,然后缓缓说道:“云儿……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而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有了你在我身边,我的生命才圆满。”   云儿闻言一笑,说道:“我真的这么重要?”   宸潇伸手捏了一下云儿的小鼻子,然后说道:“当然!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你离开!”   两人正说着,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三个人,正是温清和、程素月和紫萱。   温清和一看云儿醒了,笑着走到床边,对她说道:“柴火妞,你终于醒了!我真服了你了,怎么总有办法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   云儿把眼睛一瞪,支着床就想坐起来,宸潇一把将她按住,说道:“你的肋骨摔折了,刚刚接好,现在还不能动,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云儿看了看宸潇,然后转过头撅着嘴对温清和说道:“死狐狸!烂桃花!没德没品没人性!”   温清和闻言一笑,指着她对宸潇说道:“你看!我就说嘛,只要醒过来,就又是一个生龙活虎的柴火妞!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哈哈……”   宸潇伸手拍掉温清和指着云儿的手,说道:“你呀……不许欺负云儿……”   温清和一撇嘴,站到一边,说道:“你这样会把她宠坏的!”   云儿闻言咯咯一笑,伸手骄傲地握住了宸潇的手。   宸潇笑着指着程素月对云儿说道:“这是素月,是她救了你……”   不待宸潇说完,程素月就笑着走到床边,边打量着云儿边接口说道:“我就是宸潇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师妹,我叫程素月!很高兴终于见到了你!也凑巧和宸潇一起救了你!你也不用感激我!,举手之劳而已!如果以后你再受伤,我如果赶上了,也会救你的!但我提醒你一定要小心啊,尽量不要再受伤了,若你真的救不活了,那……你的宸潇可就是我的了!哈哈……”说着凑到宸潇身边,伸手挽住了宸潇的胳膊,笑个不停。   宸潇闻言,伸手拍了一下程素月的脑袋,云儿一见便知道这又是个性格爽朗、爱开玩笑的主儿,于是想了一下,缓缓说道:“多谢程姑娘提醒!我会小心的,不会让你有抢走宸潇的机会的!他是我的!不过……我看温清和倒是很闲着,你可以考虑考虑霸占他……”   程素月叹了口气,松开宸潇的胳膊,煞有介事地说道:“唉……其实……我也不太喜欢……'狐狸'……尤其是桃花眼的狐狸……”说完大笑着跳到一边。   温清和翻了翻白眼,幽幽地对宸潇说道:“你看吧……你的柴火妞这么快就把素月给带坏了……”   几个人说笑了一阵,云儿渐渐感觉精神不济,强打着精神让紫萱喂了几口粥,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宸潇在她耳边轻唤了两声,看她没有反应,确实睡着了,就叹了一口气,和清和、素月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站起身来,当先向房外走去,留下紫萱一个人在这里守着云儿。   三人出了云儿的房间,到了正堂中坐下,宸潇缓缓问道:“石头哪去了?怎么没见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清和正色说道:“今早海晏的刘掌事和安泽的赵掌事来信了,他们追查当年楚皇后身边的辛嬷嬷已经有了一点蛛丝马迹了,但还不确切,我派石头去了解情况,晚一点应该会回来,等他回来再让他跟你汇报!”   宸潇闻言,精神为之一震,说道:“太好了!清和,任何蛛丝马迹我们都不能放过,胜负全在此一举!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抢在蒋倩荣和龙元暤之前找到她!”   清和闻言,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两人都在心中暗暗祈祷石头能带回好消息,让他们能大仇得报,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突生谈婚论嫁意      吃过晚饭,宸潇到云儿房中坐了一会儿,云儿一直没有醒,宸潇又给她把了脉,发现她的脉象基本平稳,只是过于虚弱了。宸潇叹了口气,内心一筹莫展。   正在这时,有人在外面轻声敲门,宸潇走过去把门打开,门口站着紫萱和红菱,宸潇轻声问道:“石头回来了?”   紫萱点点头,然后侧身冲院中对面宸潇的房间一指,宸潇看到温清和和石头正站在自己的房门口看向这里。   宸潇冲他们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紫萱身旁的红菱,红菱乖巧地躬身施了一礼,然后直起身来笑着说道:“公子,您去与温主事他们商量事情吧!这里我来照看,您放心吧!”   宸潇冲她一笑,点了点头,红菱迈步进了房间,宸潇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熟睡的云儿,然后迈步出了房间,和紫萱一起朝温清和和石头走去。   四人一起进了宸潇的房间,关好门,落了座,宸潇看向石头,石头忙起身向宸潇施了礼,然后说道:“公子,昨天收到刘掌事和赵掌事的信,今天一早我就去了海晏见他们二位,据安泽县的赵掌事说,他们一直在暗中监视辛嬷嬷的兄长辛大勇,之前并没有发现辛嬷嬷,或者是与她相似的可疑人,也没有发现辛大勇与可疑的外人接触。但就在赵掌事领着人从海晏的西山坳回安泽的时候,负责监视辛大勇的神龙卫上报说,辛大勇接连两天去药铺抓药。我们的人打听了一下,是治风寒的药,可辛大勇一家并没有人患上风寒,连个着凉咳嗽的都没有,不知道他的药抓来干什么。赵掌事一听觉得事关重大,于是亲自去监视。他觉得辛大勇家里有些古怪,他们明明已经吃过了午饭,可他老伴又做了两碗面条,又熬了药端进屋里,不知道给谁吃。他们家又没有外人来,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赵掌事推测,人是不是就一直藏在屋里某个地方?于是他又加派了人手对辛大勇家进行了严密监视。一整天,发现他们依然是抓药、做面、熬药。于是赵掌事便飞鸽传书过来,报告了这个情况,我们接到之后,因为岳姑娘……就先没跟你说,温大哥让我先过去了解了解情况再说。我去了之后,到监视点儿去看了,确实有古怪。另外……”   石头说到这儿,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另外,我在安泽看到了四季春的老板丁其顺!”   宸潇点了点头,说道:“看来,罗刹堂又想杀人灭口,我们要抢在他们前面找到人。两碗面?难道连接生的稳婆也在辛大勇家藏着?”   宸潇一拍桌子站起来,对温清和说道:“清和,我要亲自去一趟,你和紫萱留下来等着接应,石头跟我一起去。”   温清和表情严肃地摇摇头,说道:“不行,连丁其顺都去了,肯定罗刹堂有大批人马都到了安泽,那里太危险,你留下,我带石头去……”   宸潇摆摆手,说道:“不行!正是因为丁其顺都去了,可见罗刹堂的重视程度,龙元暤等人也一定都知道了,你无故离开,会让雅兰居暴露在他们的视线里,所以你不能走。龙元暤直到现在大概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我去不会引起丝毫怀疑,这样最稳妥,至于说危险,我会多带人手,放心吧,应该不会有事的!”   温清和闻言,低着头想了想,然后说道:“那……就将新阳的神龙卫都带过去吧!”   宸潇摇摇头,笑着说道,不用,我们不能把大本营掏空啊!”   然后他转向石头说道:“你马上飞鸽传书,给刘常恩,让他通知周边各个镇县分部掌事人,连夜秘密带人去安泽,先找地方落脚,明日巳时在赵掌事的棺材铺会面。”石头点头应了。   宸潇又说道:“罗刹使者的令牌做好了吗?”   石头说道:做好了,一共做了五块,我今天去海晏,刘掌事交给我了,我给他和赵掌事各留下一块,剩下三块带回来了,公子不问,我差点忘了。”说着挠了挠头。   宸潇一笑,说道:“做得很好。这三块令牌,给清和留下一块,你我各拿一块,如果真的遇到罗刹堂的杀手也许可以用到。”   石头点了点头,然后下去给刘常恩等人发信去了。   紫萱在旁边站起身来说道:“公子……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宸潇摇摇头,笑着说道:“不用。你留下帮清和守好雅兰居,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们也可以互相商量,有个照应。另外,有你在,云儿那儿,我比较放心……”   温清和一撇嘴,说道:“我照顾她,你就不放心了?”   宸潇笑着说道:“不是怕你照顾不好,是怕你照顾得太好了,什么都由着她!她对紫萱还不太使性子,所以还是由紫萱照顾她,我比较放心!”   清和一撇嘴,自顾自地说道:“还不是让你把她宠得太刁钻,不答应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由着她,我怕雅兰居被拆了……”   紫萱在旁边笑着对宸潇说道:“公子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岳姑娘的。”   宸潇点点头,说道:“如果云儿有什么不妥,你就去找素月,她会帮忙的。明天一早我们就走,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这回龙元晖的腿摔坏了,一时不能出来活动,你们就想办法监视好四季春和龙元暤就行,一有风吹草动立即通知我。”   接下来三个人又商量了点别的事情,然后清和和紫萱便离开了。   宸潇在房中静静坐着,在脑中简单理了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然后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出了房去了云儿的房间。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红菱正在床边坐着,这时看宸潇进来了,便起身施礼,宸潇点点头,让她回去了。   红菱离开后,宸潇关好房门,脱了外衣,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翻身上了床,躺在了云儿身边。   他面朝着云儿侧身躺着,伸手抚了抚云儿的脸颊,目不转睛地看着云儿熟睡的面庞,就见云儿长长的睫毛一抖,缓缓睁开了眼睛。   宸潇一笑,说道:“云儿醒了?”   云儿转过脸看着宸潇,笑着说道:“我又睡了很久吗?”   宸潇笑着说道:“是啊!睡得就像一只小猪!怎么叫也不醒!”   云儿一撇嘴说道:“我这不是醒了么!怎么学得跟温狐狸一样坏!”   宸潇抚了抚云儿的头发,然后靠近云儿,轻轻扳着云儿的肩膀,伸过胳膊让她枕着,将她搂在了自己怀里。   云儿的脸微微一红,将头抵着宸潇的胸口,用手指随意地描着宸潇中衣上绣的祥云图案,半天没有说话。   宸潇低头在云儿头顶亲了一口,然后说道:“云儿……”   云儿没有抬头,只是“嗯?”了一声。   宸潇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云儿,我……明天要去安泽一趟……”   云儿“噢”了一声,抬起头看向宸潇。   宸潇又在她额头亲了一口,然后缓缓说道:“云儿,安泽县辛嬷嬷的兄长辛大勇家里有新的发现,我打算亲自过去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辛嬷嬷……”   云儿眨着眼睛看着宸潇,笑了一下,说道:“好。”然后又想了想,问道:“要去很久吗?你自己去吗?会不会有危险?”   宸潇说道:“我带着石头去,又调动了周边六个县的神龙卫,人手足够多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放心吧。”   云儿撅着嘴说道:“你骗人!没有危险干嘛调动那么多人?又是罗刹堂?……那你,小心点……什么时候回来啊?”   宸潇抚着云儿的头发,说道:“我会尽快回来的……”   云儿眨着眼睛看着宸潇,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说道:“放心吧,我会乖的,这回保证不再闯祸了……”   宸潇突然一笑,对云儿说道:“云儿,我打算让清和帮我在新阳买个宅子……等你……等你的伤好了……我就娶你过门……我们就有自己的家了,好不好?”   云儿闻言,眼睛一亮,红着脸笑了一下。   然后她又低下头想了想,突然抬起头看着宸潇的眼睛说道:“宸潇,我是不是……是不是病得很严重?我……要死了?”   宸潇本是笑着的脸突然僵住了,随即用手指在云儿头顶敲了一下,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有的事情?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然后他笑着用手指刮了云儿的鼻子一下,说道:“不过,你别再让自己受伤了倒是真的!我要把你娶回家,就是为了把你好好保护起来,不让你再受到伤害了……”   云儿看着宸潇略略有些僵硬的笑脸,又看到他说话时眼神的闪烁,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肯定是出了大问题,不然,宸潇怎么会在如此紧要的时刻说要娶自己呢?这不是跟他们一开始的共识矛盾的吗?但她知道即使问了,宸潇一定不会告诉自己的。   想到这儿,她笑了一下,说道:“那你是要'金屋藏娇'喽?嗯……我不要'金屋',太俗气!我要……”   宸潇好奇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云儿咯咯一笑,说道:“我要皇城之中的昭阳正宫!”   宸潇闻言,诧异地看着云儿,云儿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宸潇的鼻子,然后说道:“既然不是因为我快要死了才急着娶我,那就等你夺回属于你的东西再娶我吧!我不想在这么紧要的关头给你添乱……”   宸潇伸手将云儿搂进怀中,抚着她的头发低声说道:“云儿,不要总是把我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对于我来说,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我只是来救我的母亲的,替她翻案,洗雪冤情。并没有想要苍龙的江山……”   云儿低声说道:“宸潇,如果是以前的话,我当然希望跟你浪迹天涯,自由自在地生活。可当知道了罗刹堂的所作所为,看到龙元暤的残忍无情,我知道你内心当中一定不能容忍这样的败类来统治苍龙,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且,太子之位本就是属于你的,夺回来是理所当然的,你有责任保护苍龙所有的百姓安居乐业,而不只是我一个!宸潇……不要为了我停下你的脚步……”   宸潇紧紧将云儿搂在怀里,感动于她的理解,他将脸颊贴着云儿的额头,缓缓说道:“云儿,这条路太难走了……我怎么忍心让你一直担惊受怕地度日呢……若我失败了,你该怎么办啊?”   云儿低笑了一声,说道:“怎么这么没有信心?只要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怕,我还等着母仪天下呢!”   宸潇闻言哑然失笑,云儿撅着嘴说道:“笑什么?谁还没有一点梦想呢!万一实现了呢!真是的!不过……到时候,后宫中又会有很多妃嫔,慢慢你就该把我忘了……”说完,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宸潇不禁笑出了声,抚着云儿的头发说道:“云儿,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的后宫中只有你一个人……这一辈子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云儿……”   云儿低笑着说道:“这……这样好吗?……”   宸潇笑着俯下头,吻住了云儿的唇,云儿浑身一颤,手下意识地搂住了宸潇的腰背。   宸潇知道云儿现在的身体状况,所以只是浅尝辄止,云儿红着脸伸手在宸潇胸前轻捶了一下,默默将头抵在了宸潇胸口。   宸潇回手向桌子上的烛台一弹,指风灌注着内力将蜡烛弹灭,屋子里顿时黑了下来。宸潇搂紧云儿,在她头顶亲了一口,轻声说道:“睡吧。”云儿“嗯”了一声,偎在宸潇怀中,慢慢进入了梦乡。   宸潇搂着云儿,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想到又要好多天见不到她,心中纷乱如麻,久久无法成眠,直到夜已经很深了,才渐渐睡着。   第二天天还没亮,突然有说话声和脚步声传来,宸潇一下子惊醒了,低头看看怀中的云儿,还在熟睡。   他将胳膊轻轻从云儿的头下抽出来,让她枕在枕头上,然后坐起身来,用手揉着被云儿枕得有点发麻的胳膊,侧耳细听。   宸潇听出其中一个说“她还在睡觉,四皇子先到前面喝碗茶等一会儿吧”的正是温清和,那毫无疑问另外一个就是龙元昭了。   宸潇看了看屋子里昏暗的光线,心想:他怎么又来了?而且是天还没亮就急着赶来见云儿!宸潇这样想着,心中居然略略有些醋意泛起。他低头看了看熟睡的云儿,伸手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起身下了床,伸手抓过衣架上的外衣,刚要往身上套,突然停了下来,他想了想,又把衣服挂了回去,然后将云儿的被子撩开了一个角,一看就是刚刚有人在那里躺过的样子。   宸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杰作”,不禁自嘲地一笑,心想自己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都干的出来。不知道云儿知道了,要怎么笑话自己呢。   正在这时,龙元昭已经走到了门口,他伸手象征性地轻轻敲了敲门,然后顺势一推,没有推开。   宸潇见状,走过去抽下门闩,将门缓缓打开。   随着门的打开,龙元昭看到了只穿着一身中衣的宸潇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无论如何没想到门后是这样的景象,四目相对时,他愣在了当场,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站在他身后的温清和一见到这个场面,不禁一闭眼,以手抚额摇头叹息,心道:“宸潇啊宸潇,你就这么急着宣示主权?你那柴火妞要知道了,不知道要被气成什么样子呢!哎……大概你所有的任性都用在了这个女人身上了,只希望将来能找到办法救她,不然……你如何承受得住啊!”    ☆、奉圣旨翻查旧案      在云儿房门外与屋内的宸潇的四目相对,让龙元昭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内心五味杂陈,他定定地看着宸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宸潇冲着龙元昭一拱手,说道:“四皇子好早啊!你是来看云儿的吧?她还没有睡醒。请进吧!”说着,侧身将龙元昭往屋内让。   龙元昭闻言愣了一下,在门口站着没动,他抬头朝里面云儿的床上看了看,抑制不住内心中想看看她的想法,于是犹豫了一下,冲宸潇微一颔首,迈步走了进去。   跟在他身后的温清和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宸潇摇了摇头,进屋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宸潇也不理他,转身进了屋,从架子上拿下外套,迅速穿戴整齐。   龙元昭心情复杂地来到床边,一眼便看到掀起的被子,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熟睡中的云儿,脑袋中全是太医来雅兰居为云儿诊脉之后回去对自己说的话……   原来,昨日一早,龙元昭和龙雪瑶便跟着惠妃去龙元晖的府宅探望龙元晖。他们在那儿闲坐了一会儿,岚嫔告诉他们太医说龙元晖摔断了右腿,需要卧床静养至少三个月。惠妃说了一些安抚的话,又赏了些珍贵的药材,便带着龙元昭和龙雪瑶离开了。   之后,龙元昭便带人去了马场调查前一天的事情,而惠妃就打发了太医带着赏赐给云儿的东西去了雅兰居。   龙元昭在马场转了一圈,派人在出事的地方搜寻,想要找到那支掉落在草丛中的暗器,可是他们把那一片的草都给拔了也没找到。   龙元昭叹了口气,叫来于总管,询问自己那天骑的那匹马的下落。于总管战战兢兢地说道:“那天一时慌乱之间也没有注意到它,等你们走后,又忙着给三皇子找担架,又给太子找马车,等他们也走了,回头再想找那匹马已经不知去向了。别说您骑的马不见了,就是三皇子当时骑的马也不见了。估计……估计当时是受了惊吓,跑出马场了吧……”   龙元昭哼了一声,看着于总管,缓缓说道:“估计?为什么不去找?”   于总管闻言,一下子就跪倒在地,说道:“找……找了……没……没……没找到……真的……”   龙元昭冷笑一声,说道:“既然没找到,就算了,起来吧!”于总管伸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站了起来,偷眼看着龙元昭,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龙元昭看了看他,背着手问道:“那昨天我们三人来时骑的马在哪儿?”   于总管忙点头哈腰地说道:“啊!您和六公主还有那位受伤的姑娘的马,小人已经把它们单独拴在了一个马棚里了,四皇子要去看看吗?”   龙元昭点了点头,然后随着于总管去了马棚,于总管叫人牵出了三匹马,龙元昭伸手抚了抚云儿的“枣花”,思绪起伏,半晌,他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带着枣花和龙雪瑶的马,和手下侍卫在马场外围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午时。   龙元昭也无心再查,便带着人回了新阳。进城之后,龙元昭强忍着去雅兰居的念头,一路疾驰回了皇城。进了城门,他将三匹马交给侍卫送回自己府中,然后一个人去了御书房求见龙兆盛。   龙兆盛见到龙元昭简单问了问马场的事情,龙元昭知道龙兆盛不想深究此事,便回说没找到什么线索。   龙兆盛点点头,缓缓说道:“昭儿,既然找不到什么线索,便也无从破案,我看不如就算了吧。你们兄弟不要因为些不确定的小事互相猜忌,伤了手足之情。至于救你的那个姑娘,父皇多加赏赐便是。此事纯属意外,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龙元昭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但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而是非常顺从地躬身行礼,口中毕恭毕敬地说道:“父皇所言极是,儿臣定当谨记,请父皇放心。”   龙兆盛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道:“昭儿能如此想,甚好!”然后抬手将龙元昭叫到自己近前,伸手拉住龙元昭的手拍了拍,缓缓说道:“你二哥,行事作风是……狠辣了点儿……但还不至于要害你……你不要与他针锋相对才是……”龙元昭忙点头应了。   龙兆盛点点头,松开龙元昭的手,又说道:“昭儿,如今尊龙令还是父皇收着,将来,父皇还是会将它留给你,让你能够凭借它匡扶你二哥治理天下,也让他能够有所忌惮,不至于为所欲为。只是……眼前不便再给你……希望你能理解父皇……”   龙元昭忙点头说道:“儿臣明白父皇的苦衷,这次确实是孩儿一时冲动,才陷父皇于两难境地,孩儿不孝,还请父皇责罚……”说着,撩衣襟就要下跪。   龙兆盛一把将龙元昭拽住,摇摇头说道:“父子俩,不必动不动就行此大礼,年轻人一时头脑发热在所难免,不必跪来跪去的,以后不犯就是了……”   龙元昭笑着说道:“是,父皇教诲得是,儿臣一定不再任性了!”   龙兆盛笑着点点头,说了声“好!”然后让龙元昭坐在自己身边,又对他说道:“昭儿,父皇虽收回了尊龙令,但也给了你一部分兵权,希望你明白为父的心意。”   龙元昭点点头,说道:“儿臣明白!多谢父皇。”   龙兆盛看着龙元昭略一沉吟,打开御书案底下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一尺长的卷筒。他低头看着卷筒,情不自禁地用手摩挲着,想了又想,然后抬起头对龙元昭说道:“昭儿……父皇……交给你一个事情……”   龙元昭看龙兆盛谨慎犹豫的样子,不禁肃然正色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龙兆盛又想了想才缓缓说道:“昭儿……父皇身边值得信任的人不多……父皇……很看重你……希望你能把这件事彻查清楚……就是二十五年前……关于……楚皇后的案子……”说着,将卷筒递给了龙元昭,龙元昭忙站起身来,向前躬身,双手接过。   龙兆盛干咳了一声,说道:“昭儿,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龙元昭忙说道:“父皇放心,孩儿明白!”   龙兆盛点点头,说道:“那就好……这里是当年的一些相关情况,你拿回去看看……你暗中调查即可,不要惊动……太多人……不要去冷宫……”龙元昭点头应了。   龙兆盛将身体向后靠在龙椅上,脸上露出疲累的表情,揉着太阳穴说道:“其实……如果查不到……就算了……父皇也不是非要追查什么……也许……也许本就没有什么可查的……二十多年了……”龙兆盛越说声音越低,像是对龙元昭说,又像是陷入沉思之中喃喃自语。   龙元昭在一旁垂手站立,脑中也浮现出一些听说过的事情,心想,难道是父皇怀疑当年的事情,那是因为什么起了疑心呢?如果当年后宫中有人兴风作浪,那除了今日的皇后蒋倩荣,还能有谁呢?父皇这是动了什么心思。   龙元昭正在胡思乱想,龙兆盛突然咳了一声,恢复了常态,好似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询问起了龙元昭吏部的事情,龙元昭都一一答了,龙兆盛很是满意。   到了晚膳时间,龙兆盛又留龙元昭一起用膳,龙元昭心里一直惦记着云儿的病情,但又无可奈何,好容易挨到用完膳,又陪龙兆盛闲聊了几句才起身告辞,龙兆盛也累了,再三叮嘱他无论查到什么都不要声张,然后打发了龙元昭出来,自己则摆驾回了后宫。   龙元昭带着卷筒从御书房出来,看天色已晚,不便再去如禧宫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他看到御书房拐角处有个人探头探脑地朝自己看来,仔细一看,这人正是龙雪瑶。   龙元昭大喜,快步走过去,抓住龙雪瑶的胳膊,问道:“瑶儿,你怎么来了?”   龙雪瑶撅着嘴说道:“你怎么在里面待了这么长时间?我都等半天了。你快回府吧!我让王太医在你府中等着呢。我……我先回宫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龙元昭一把拽住龙雪瑶的袖子,问道:“云儿到底怎么样了?”龙雪瑶用力甩开龙元昭的手,看都没看龙元昭,转身朝内宫跑去。   龙元昭对她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可一转念,一种不好的念头涌上了心头。他握紧手中的卷筒,大踏步朝自己的府宅走去。   龙元昭进了府,一路快步来到大堂,一踏进去,就看到王太医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王太医一见龙元昭进来了,忙放下茶碗,站起身来躬身施礼,说道:“下官参见四皇子。”   龙元昭伸手托住他的手肘,说道:“王太医不必多礼,请坐。”说着,自己直接坐在了王太医上首的椅子上。   王太医见龙元昭坐下了,自己也毕恭毕敬地坐了下来。   有下人给龙元昭送上了茶,龙元昭没有动,只是看着王太医,急切地问道:“王太医,不知你今日去雅兰居为岳姑娘诊脉,结果如何?她……怎么样了?”   王太医毕恭毕敬地说道:“启禀四皇子,下官今日去雅兰居时,岳姑娘还没有醒,下官给她仔仔细细地诊了脉,发现……”   王太医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龙元昭心里一紧,忙往前一探身子,凑近了王太医,问道:“怎么样?”   王太医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下官发现……岳姑娘中毒已深,经脉尽损……有油尽灯枯之势,恐怕……恐怕命不久矣……”   龙元昭闻言大惊失色,一把抓住王太医的手腕说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王太医闻言,紧张地站起来,躬身行礼,说道:“四皇子请息怒,下官……下官也是据实而言……绝无虚假……四皇子若是不信,可……可再让其他太医前去诊治……”   龙元昭一下子瘫靠在椅背上,心乱如麻,久久说不出话来。   王太医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还不敢走,急得额头上也见了汗。   半晌,龙元昭抬手示意他坐下,然后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她……醒不过来了?”   王太医忙摇了摇头,说道:“四皇子误会了。下官虽说岳姑娘命不久矣,但并没有说她醒不过来。给岳姑娘诊治的人定是难得一见的歧黄圣手,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锁住了岳姑娘的穴道,强行激发出了她身体的的潜能,镇住了毒。所以,据下官来看,岳姑娘今天就应该能醒……只不过,这种方式治标不治本,是在透支她的生命,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用这个办法,可能岳姑娘根本就醒不过来了,唉……这也是逼于无奈之举啊……”   龙元昭听着王太医的话,每个字都重重敲击着他的心,他眼前又浮现出云儿明媚的笑脸,他不禁想到一身红色骑马装的云儿的娇媚,想到了云儿在马场的舍身相救……   他低声问道:“王太医,云儿……还有多长时间……”   王太医略一沉吟,说道:“这个嘛……下官不敢妄言……不过,我推测,如果岳姑娘不再受伤,保养得宜的话……多则三四年,少的话就不好说了。比如说如果她再受伤引得毒发,那大概就……救不活了……”   龙元昭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然后客气了几句就赏了银子打发了王太医回去。   龙元昭一个人回到卧房,将龙兆盛给的卷筒连看都没看就直接放到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   然后他和衣而卧,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对云儿负责,要想尽一切办法救她,医治她,要保护她不再受任何伤害,要……要把她娶回来……龙元昭心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个念头,他也想起云儿上次很清楚明白地告诉他说心里只有宸潇的事情,可他就是无法抹去自己脑中想要娶她的念头,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包裹了他全部思绪。   龙元昭心绪纷乱,一夜未睡,在凌晨时突然下定了决心,他要去雅兰居见云儿,他要再试着争取一下,也许……也许云儿会回心转意呢。这样想着,他迅速从床上起来,梳洗已毕,又换了身衣服,牵着马从府中出来,在皇城大门刚刚开启时,就骑马出了皇城,直奔雅兰居而去。   他到了雅兰居,砸开了店门,然后把马缰绳交给睡眼惺忪的伙计,自己直接奔着后院而去。   伙计不敢阻拦,直接跑去砸温清和的房门,温清和一听龙元昭来了,二话不说,直接披了衣服趿拉着鞋运用轻功追了出去,在云儿和宸潇居住的小院门口追上了龙元昭。   他知道宸潇肯定宿在云儿房中,就想拖延时间,让宸潇还像上次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可他没想到宸潇居然直接穿着中衣来开门,显见是故意的,真不知他要如何收场。   且说龙元昭看到这样的宸潇,又走到床边低头看着沉睡的云儿,眼睛在撩起的被子上一扫而过,很多事情不言而喻。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他又扭头看了看宸潇,心里想着,为什么才过了一天,一切就都已经不一样了?    ☆、坦诚相待释心疑      龙元昭心情复杂地看了看云儿,然后转过脸去看了看宸潇,宸潇看着他轻声问道:“你都知道了?”龙元昭点了点头。   宸潇微一颔首,用手一指门口,用眼睛示意龙元昭有话出去说,龙元昭会意,转身跟着宸潇走了出去。温清和见状也站起身来,跟着两人走了出去。   他们三人都没有看到的是,在他们出去之后,云儿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其实早就已经醒了,她看到了宸潇的一举一动,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不禁在心里好笑,难得看到宸潇如此孩子气得举动,所以忍着没有做声。可宸潇刚刚说的“你都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他们知道什么了?从宸潇压低的声音能判断出,一定是关于自己的,那是什么呢?云儿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搭在额头上,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出了房门,宸潇对龙元昭说道:“请四皇子移步。”说着,用手一指自己的房间,龙元昭点了点头,随着宸潇向他的房间走去。   温清和站在原地想了一想,并没有跟着一起去,而是转身回了前楼。   宸潇引着龙元昭进了房间,将龙元昭往上座让,龙元昭当然不肯,只是随便拣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宸潇坐在了他的对面,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这时,紫萱从外面端着茶壶走了进来,给二人斟了茶,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宸潇斟酌了一下,看着龙元昭说道:“四皇子,你一定已经听太医说了云儿的情况,我希望,你不要把实情告诉她……”   龙元昭想了想说道:“楚公子,真的没有办法救她吗?”   宸潇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目前为止,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希望将来能找到办法,但……”   龙元昭也叹了口气,说道:“都怪我……是我害了她……”   宸潇没有说话,伸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龙元昭想了一下,看着宸潇说道:“楚公子,恕我冒昧……你和云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云儿说……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宸潇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说道:“之前是因为我要办一些事情,可能会给她带来危险,所以我们约定在外人面前不要表露关系……如今……云儿这样,我希望能好好照顾她,所以我打算等她身体好起来,就娶她……”   龙元昭闻言,瞪大了眼睛看着宸潇,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忙低头喝了一口茶,掩饰他内心的震惊。   过了半晌,龙元昭突然抬头问道:“楚公子,你来新阳是要做什么事情?会有危险?”   宸潇冲他一笑,说道:“我知道四皇子早晚都会有此一问。首先我要说明的是,我绝没有要利用四皇子之心。我和云儿原本就是要到新阳来,在濠渑只是巧遇四皇子,救你也只是出于本能,绝不是刻意为之。”   龙元昭看着他缓缓说道:“我看楚公子武功高强,气度非凡,言谈举止绝非寻常人可比,再加上你在濠渑于强敌的精密布局中救了我,显见是背后有很大的势力,我看这雅兰居也绝不是什么平常茶楼,至于温掌柜,大概也是深藏不露之辈,所以……我不禁好奇,楚公子来新阳,到底所为何事?”   宸潇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龙元昭笑了笑。   龙元昭忙说道:“当然,楚公子,如果不方便可以不说,我只是随便问问……”   宸潇冲他笑了一下,缓缓说道:“四皇子恐怕多心了,我来新阳是为了救我的母亲,她被人设计陷害而身处于险境之中,我要救她脱困。但我并不会因此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所以请四皇子放心。”   龙元昭闻言,忙说道:“楚公子误会了,虽然我们接触的时日尚浅,但楚公子和云儿姑娘的为人我还信得过的。我只是想问你所说的'危险'之事我可能帮得上忙?”   宸潇先是摇了摇头,但随即又点点头,说道:“四皇子,此次新阳之行确是凶险异常,如果……如果我死于仇家之手,我希望你能念在曾经的情谊,无论如何保云儿和清和的周全,不要让他们被我牵连,楚宸潇感激不尽。”说着,宸潇站起身,冲着龙元昭拱手施礼。   龙元昭见状也连忙站起身上前一步,伸手托住楚宸潇的胳膊,说道:“楚兄这是做什么,权且不论你和云儿对我有两次救命之恩,即便没有,只是冲楚兄的这份孝义之心和侠肝义胆,元昭定当不遗余力地相帮。楚兄放心,既然话已经说明白了,那我对云儿姑娘再无非分之想,对她只会如瑶儿一般视若亲人,绝不逾矩。另外,元昭不知楚兄要办的事什么事情,也不知令堂陷于何处,但将来楚兄只要有需要元昭帮忙的地方,请只管开口就是!”   宸潇忙说道:“宸潇感激不尽,多谢四皇子。”   龙元昭摆摆手,与宸潇分别落座,说道:“楚兄客气了。我是诚心与楚兄结交,还希望楚兄不要将我当外人对待。”   宸潇点了点头,说道:“好,承蒙四皇子看得起,宸潇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龙元昭欣喜地一笑,说道:“太好了,那楚兄以后就叫我元昭吧!”   宸潇忙道:“四皇子,这可使不得,宸潇可不敢如此逾矩,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拿来做文章,说四皇子自贬身份,纡尊降贵结交平民伤了皇室尊严,岂不是事与愿违?我看,还是不要坏了规矩的好!”   龙元昭满脸失落,点了点头,说道:“楚兄所言极是,是元昭考虑不周了。”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宸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四皇子来得这么早,怕是还没有吃早饭吧?估计云儿还要睡一阵,不如我们吃过饭再去看她。”   龙元昭点点头,随着宸潇去了前楼,与温清和一起用了早饭。饭后,宸潇告诉龙元昭他今天便要出门一段时间,所以自己回房收拾东西,由紫萱陪着龙元昭去了云儿的房间。   两人来到云儿房间时,云儿已经由绿珠服侍着简单梳洗了一下,也喝了点粥,正靠着床头坐着和绿珠聊天。她一见龙元昭,就笑着冲他打招呼,在床边坐着的绿珠忙站起身来行礼,并且把椅子让给龙元昭,龙元昭也不推辞,直接走过去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云儿。   他一见到云儿的笑脸,抑制不住内心的难过,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云儿看着龙元昭复杂的表情,更印证了自己猜想,在心里不禁有些难过,可面上仍然是若无其事地一笑,对龙元昭说道:“我听说龙元晖把腿摔折了?”   龙元昭点点头,说道:“是!太医说,他得在床上躺三个月,看来,短期之内,他不能出来兴风作浪了……只是……云儿,你……怎么样了?对不起……因为我,你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我……”   云儿闻言,咯咯一笑,说道:“我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伤得不严重,只是折了两根肋骨,已经接好了!过一阵就可以下床了!你不用担心,我很好……暂时还……死不了……”   龙元昭闻言,身体一震,忙说道:“什么死不死的,不要胡说八道……”   正说着,宸潇和温清和并肩走了进来,宸潇走到床前,看着倚着床头坐着的云儿说道:“云儿,今天感觉好点了吗?伤口还疼不疼?可能坐得住?”   云儿笑着说道:“早就不疼了!躺太久了,难受,坐一会儿不碍事的!我没有那么娇贵,要不,'柴火妞'不白叫了?是不是,温狐狸?”   温清和在旁边找了个椅子坐下,慢悠悠地对宸潇说道:“这可是她自己说的,不关我事……”   宸潇伸手宠溺地抚了抚云儿的头顶,然后说道:“云儿,你在这儿好好养伤,我出门办事……过一阵儿就回来……你要……听话……”   云儿笑着点点头,然后歪着脑袋问道:“听话?听谁的话?你一不在家,我就不是老大了吗?你该让温狐狸听我的话才对!”   旁边龙元昭和绿珠、紫萱都看着温清和笑,温清和慢条斯理地说道:“让我听你的话?不可能……要不,'狐狸'不白叫了?是不是,柴火妞?”   众人一听这话,皆笑出了声,云儿捂着肋下不敢大笑,“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宸潇笑着摇摇头,说道:“真拿你们没有办法……你们都保重吧!我走了。”   说完,他俯身在云儿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云儿,我很快就回来。你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云儿笑着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放心吧。你要……多加小心……你也照顾好自己……”   宸潇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云儿一眼,然后冲龙元昭一拱手,说道:“四皇子慢坐,宸潇先告辞了。”   龙元昭也站起身拱手还礼,说道:“楚兄保重!预祝你得偿所愿,马到功成!”   宸潇说了声“多谢四皇子”,然后由温清和和紫萱陪着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宸潇又停住脚步回头笑着看向云儿,云儿笑着冲他挥了挥手,宸潇点了点头,迈步出了房间,消失在了门口。   三人来到前楼大厅之中,石头正提着宸潇和他的包袱与兵器等在那里。   温清和很是不放心,对二人又再三叮嘱,宸潇笑着拍了拍温清和的肩膀,说道:“清和,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你和紫萱在这儿也要多加谨慎,不要让龙元暤起疑心,另外,替我照顾好云儿。只要那边事情一办妥,我马上就回来。”   温清和点点头,对宸潇说道:“家里的事情你放心吧,有我和紫萱呢,你不必挂心。至于云儿,有素月在,不会有事的,等你回来,她肯定又能活蹦乱跳的了……”   宸潇点点头,冲清和说了声“保重!”然后带着石头出了雅兰居,翻身上马朝城外驰去。温清和和紫萱在门口伫立良久,都在心中暗暗祈祷宸潇能够顺利找到辛嬷嬷,并平安归来。   再说云儿一见宸潇和清和、紫萱出去了,便对绿珠说道:“绿珠姐姐,我有点话要对四皇子说,你帮我守着门口,谁也不许进来,尤其是那个温清和!”   绿珠略微犹豫了一下,但随即又点点头,冲龙元昭施了一礼转身出了房间,将房门关上了。   龙元昭一见,略微有些迟疑,缓声问道:“云儿……什么事?”   云儿冲他一笑,然后试着向前探身子,可肋下一疼,她皱着眉头没敢再动。龙元昭见状,忙站起身,凑到近前,又扶着她倚着床头坐好,然后问道:“云儿,怎么了?你有什么话要说?”   云儿冲龙元昭一笑,指着床边说道:“还是坐下说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龙元昭想了一下,然后坐在了床沿上,眼睛盯着云儿,等着她的下文。   云儿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轻声问道:“四皇子,能不能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   龙元昭闻言大吃一惊,脑中一声闷雷炸响,慌忙站起身来退后了一步,不知所措地看着云儿,一时之间忘了如何回答。    ☆、初遇心潮暗涌动      龙元昭被云儿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乱了阵脚,一时间僵在当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云儿见状,冲着他温婉地一笑,说道:“四皇子这是怎么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当然清楚,莫不是你们以为可以瞒得住我?”   龙元昭强自镇定了一下,挤出一丝笑容,局促地说道:“云儿……你胡说什么呢……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不会有事的……”   云儿紧紧盯着龙元昭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四皇子……你把实话告诉我吧……我知道宸潇和清和他们是绝不会跟我说实话的,可是……如果你们不告诉我实情,我怎么面对接下来的日日夜夜?我怎么能让自己剩下的生命在有限的时间里活得有意义?我怎么知道该做什么才不会让自己死时有遗憾?”   龙元昭闻言,张口结舌地说道:“云儿……云儿,我……我……我不知道……”   云儿摇摇头,说道:“四皇子,你还真是不会撒谎的人,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说完,云儿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我不怕死……九年前,当我被人当成死人和我死去的娘亲一起被拖到乱葬岗时,所有人都以为我也已经死了,可我居然活了过来。三年前,我为了除去被人种进体内六年的蛊,用刀插进了自己的心口,我也以为我要死了,可宸潇还是想尽一切办法把我救活了。我现在还能活着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还有什么可遗憾的?而且,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只剩下几天、几个月的命,因为如果我真是活不了多久了,就算有天大的事情,宸潇也不会离开我的。所以……四皇子,你大可不必顾虑太多,你将实话告诉我,我保证在所有人面前都装做什么不知道,我只是想仔细规划一下自己剩下来的时间而已。”   龙元昭听着云儿的话,心里泛起了无尽的心酸,他完全无法想象这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怎么会经历这么多的痛苦磨难。现在,她又因为救自己而把从死神手中夺回来的生命搭上了,自己如何能不答应她的请求?可……自己又答应了宸潇不告诉她实情……   龙元昭颓然坐到椅子上,低着头,胳膊肘搭在膝盖上,双手包握,完全陷入了矛盾纠结之中。   云儿看着龙元昭,想了想,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算了……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还以为,你会愿意帮我……”   龙元昭闻言身子一震,他抬起头定定看着云儿,看着这个平日里浑身散发着活力的女孩眼眸变得暗淡无光,写满了失望。   龙元昭忍不住轻声说道:“云儿……你……不要……我答应楚兄不说的……云儿,我……唉……”   龙元昭叹了口气,把头低下不敢去看她,内心纠结着自己到底该不该把实情告诉她。   云儿看着失魂落魄的龙元昭,突然咯咯一笑,龙元昭吃惊地抬头看着云儿,说道:“云儿?你……怎么笑了?”   云儿歪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说道:“不笑,难道要哭吗?我可没那么傻,本来就活不了几天,再整天苦着一张脸,不是太得不偿失了吗?那样的话,死了也闭不上眼。到时候到了奈何桥,孟婆一看来了个傻丫头,多给灌两碗汤直接扔进畜道,那可真是倒霉了……我要是变成一只小猫、小狗跑回来找你们,到时候你们也认不出我了……”   龙元昭闻言,忙摆摆手,说道:“云儿,不要这么说了,你不会死的,还有三四年的时间,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的……”   他话一出口,马上意识到说错话了,忙闭口不言,低下了头。   云儿又是一笑,说道:“还有三四年啊?我还以为就有三四个月呢?这你们愁什么啊?一个个都苦大仇深的干嘛?吓坏我了!……还有三四年,我能做好多事情呢,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嗯……趁现在我就得好好规划规划,一定不能虚度……”   龙元昭听着云儿的话,觉得心里都在滴血,他缓缓说道:“对不起,云儿……都怪我……”   云儿冲龙元昭一笑,说道:“哎呀,不要再这么说了,什么救不救命的都不要提了,否则……我就不理你了……”龙元昭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好,我再也不说了。你不要生气……”   云儿笑着点点头,然后说道:“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感激你的,因为你告诉了我实话,让我能够明明白白地活……嗯……我有点累了,麻烦你……四皇子……”   龙元昭一听,马上会意,站起身走过去扶着云儿缓缓躺下。   龙元昭帮她把被子盖好,然后轻声说道:“云儿,睡吧,我先回去了,改天来看你。”   云儿点点头,微笑着对龙元昭说道:“好!”   龙元昭心情复杂地看了看笑容依然明媚的云儿,对着她露出一个钦佩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了。   龙元昭出了房门之后,云儿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只有三四年的时间了,自己只能陪伴宸潇三四年的时间,自己能帮他做些什么?是要继续留在他身边还是离开?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宸潇在自己死时不难过,才能让他忘了自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云儿疲累地闭上眼睛,将眼眶中涌起泪水堵了回去。她也觉得老天待她不公,可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她不禁在心中暗暗问道:“宸潇,你希望我怎么做?”   龙元昭出了云儿的房间,绿珠还在门口站着,她见龙元昭要走,忙低身一福,龙元昭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迈步绕过厅堂朝前楼走去。   绿珠站直身子,歪着头看了看龙元昭的背影,然后转身进了屋,发现云儿已经睡了,就坐在椅子上继续守着云儿。   龙元昭低着头向前走,心情有些沉重,他不知道自己把实情告诉云儿是对还是错,但他知道云儿所要承受的痛苦远远超过了自己,他的愧疚充满了内心,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有气无力。   龙元昭垂头丧气地朝院门走去,冷不防有个彩衣女子像只蝴蝶一样穿过月亮门直接“飞”进院来,与满怀心事的龙元昭撞了个满怀。两人撞到一起之后,迅速地弹开,各自后退了两步,然后互相打量了一下。   龙元昭见来人是个年轻女子,忙冲着她一拱手,说道:“姑娘,对不住,刚刚没注意,冒犯了。请见谅。”   这个女子一见龙元昭,突然眼睛一亮,又仔仔细细上下打量,并且背着手在龙元昭面前走了两个来回,先是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突然爽朗地一笑,用手指着龙元昭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还不待龙元昭答话,突然温清和闪身进了月亮门,伸手一把抓住女子的后衣领,将她从龙元昭面前拽到自己身边,女子回头一看是温清和,忙手挠脚蹬地挣扎,把手伸到脑后,要拍掉温清和的手。   温清和松开手,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然后说道:“程素月,你可真是越来越有规矩了!简直变成个乡野村姑了,哪有女孩子这样放肆地盯着人看的!还不给四皇子请安?”   程素月一听温清和开口训自己,不禁撇了撇嘴,皱着鼻子瞪着他,可一听到“四皇子”三个字,程素月先是一愣,紧接着垂手站好,躲在温清和身后,刚刚脸上出现的“垂涎”俊男的表情一下子荡然无存了。   她冷了脸,象征性地对着龙元昭浅浅地福了一下,也不待龙元昭说话,就又像弹簧复位一样站直了身子,眼睛随意地在院中左看看、又瞅瞅,但就是不去看龙元昭。   龙元昭对她的前后的变化略微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旁边温清和忙道:“四皇子不要见怪,素月从小在乡间长大,野惯了,不懂规矩。”   龙元昭笑着说道:“无妨,规矩都是束缚人的东西,私下里也要守那就太累了。这样随性地活着最好。”   程素月闻言,心中一动,忍不住又用眼角扫了龙元昭一下,但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板起脸,没有说话。   温清和忙笑着说道:“四皇子所言极是。素月从小师从毒王诸葛昆,虽是性子野了点,但医术着实高超,这次若不是她碰巧赶来,恐怕云儿还醒不过来呢。”   龙元昭一听,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程素月一遍,然后笑着说道:“真看不出这么年轻个小姑娘居然是岐黄圣手,真是失敬。有她在这儿,一定会有办法救云儿了。”   程素月低头轻声嘟囔着:“我又不是神仙!还不都是让你给害的……好好的人就活不长了……”   龙元昭闻言脸上显出尴尬的神色,温清和回手又在素月头顶拍了一下,低声斥道:“越来越放肆了!还在这儿杵着干嘛,还不去给云儿诊脉,云儿要是有什么差错,看宸潇回来可能饶了你……”   程素月闻言,把嘴一撅,又跺了一下脚,“哼”了一声,冲温清和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迈步向云儿的房间走去。   在与龙元昭擦肩而过时,素月忍不住又看了龙元昭一眼,龙元昭对她一笑,她脸一红,快步跑向云儿的房间。   温清和一脸歉意地看着龙元昭,龙元昭笑着摆摆手,说道:“她倒是与云儿的性子很相似,这份爽朗不羁的真性情在女子中很是难得。”说完,与温清和道了别,一个人离开了雅兰居回了皇城。   温清和将龙元昭送到了雅兰居的门口,然后转身回来到了云儿的房间,见绿珠已经回去了,云儿正在床上睡着,而程素月以手支腮,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温清和走过去轻声问道:“素月,你怎么对龙元昭那么大火气?”   程素月想了一想,说道:“他们姓龙的都不是好人,害了宸潇,也害了你,现在连云儿都害成这样,我才不要跟他们打交道呢!”   温清和宠溺地用手抚了抚素月的头顶,低声说道:“宸潇不也是姓龙的么。”   素月摇摇头说道:“宸潇不一样,他是我们的亲人,其他姓龙的都是坏人……”   温清和叹了口气,看了看床上熟睡的云儿,抬眼望向窗外,心中想着:不知道这一次宸潇能不能平安归来,并且将他们的希望一起带回来。    ☆、蛛丝马迹现端倪      宸潇带着石头一路策马疾驰,午时一过就到了安泽县。   两人牵着马进了城,石头引着宸潇顺着小路到了城南的“赵记寿材店”,赵掌事正站在门口朝两人来的方向张望,宸潇远远看到赵掌事,冲他一点头,并不向店门走,而是由石头引着向后巷绕去,直接奔着棺材铺后院的小门走去。   赵掌事忙转身进了店,嘱咐伙计把好门,然后穿过厅堂直奔后院小门而去。他打开小门,宸潇和石头正好走到了。   赵掌事一侧身将两人让了进来,然后探出身子朝小巷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回身将小门关上插好。   这时屋里又有六人听到声音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海晏分部的掌事刘常恩,其他五人也都是周边郡县的神龙分部掌事人,众人将宸潇让进了屋。   宸潇进屋后直接坐到了居中的上位,石头坐在他右手边,七位掌事向宸潇施礼后才在两侧坐下。   众人寒暄了几句,宸潇笑着问道:“众位掌事带来的神龙卫可都安置妥当了?”   刘常恩等人忙道:“门主放心,我们六人每人带了三十名神龙卫前来,都已经安顿好了,加上赵掌事这里的六十三人,共二百四十多人,随时听候门主调遣。”   宸潇点点头,说道:“情况赵掌事应该已经跟你们说了。这次又有罗刹门前来插了一脚,到时候恐怕又是一场恶战,大家都吩咐手下做好最充足的准备。”   赵掌事忙笑着回道:“门主请放心,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两年我们谨遵门主的命令,处事一向谨小慎微,从不与罗刹门正面为敌,平时连生意都很少接,兄弟们早都摩拳擦掌等着大干一场了,这回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让这些四处为非作歹的'纸老虎'见识见识'神龙'的厉害!”众掌事也一并笑着随声附和。   宸潇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我们韬光养晦了这许久,也该有所作为了。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是远远不够的。若是他们来犯,就将他们全部铲除,一个不留。”   众掌事忙齐声应道:“是!属下遵命。”   赵掌事随后设宴为众人接风,席间宸潇问起了辛大勇的情况。赵掌事便将辛大勇家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辛大勇已经年近花甲,老伴也五十多岁了,二人生有二子一女,都已经成了家,平时家中只有老两口。   他们要找的辛嬷嬷是辛大勇的亲妹子辛小燕,两人年纪只相差两岁。当年因为家里穷,辛大勇的父母便将只有十岁的辛小燕卖给了大户人家当丫鬟,后来被几经转手贩卖,便进宫做了宫女,从此便和辛家断了联系。   后来辛小燕在宫中熬得年头多了,就做了领班宫女,领的银子多了,她便通过宫中主管外出采购的同乡给家里送些银两,这才与辛大勇又有了联系,可一直也没有出宫探过亲。   后来机缘巧合,辛小燕到了楚皇后宫中,成为楚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虽然当时都叫她辛嬷嬷,但她也只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因为她是宫里的老人,资历也深,所以才这么叫的。   楚皇后出事之后,曾经有很多人来安泽找辛大勇询问辛嬷嬷的下落,可辛大勇都坚称辛小燕没有回来,直到这次被赵掌事派去监视的人发现了异常。   宸潇点点头,又问道:“罗刹堂在安泽有没有据点?”   赵掌事回道:“原本应该是没有的。”   石头在旁边补充道:“根据我们神龙门这两年对罗刹堂的观察,他们虽然四处作案,但分堂不多,只在比较重要的大城镇设了分堂,所以多是流动作案。”   赵掌事点点头接口道:“正如石主事所言,像安泽这种小地方,他们原本没有分堂,他们的爪牙都是各自为政,由罗刹使者统一调派的,所以流动性很大,不好掌控。这次石主事来到安泽,意外发现了四季春的老板的丁其顺,我派手下在城中一扫听,便找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城东的清心茶楼。那里离辛大勇家不远,三天前突然关了张,听说是东家将茶楼卖了,全家搬走了,可并没有人看到这家人是怎么走的,估计是遭了罗刹堂的毒手了。”   宸潇又问道:“知道有多少人吗?”   赵掌事回道:“具体数量不知道,但从给他们送过两天米和菜的人口中探知,楼里的人肯定也是在百人以上。”   宸潇低头想了想,突然一笑,说道:“根据罗刹堂以往狠辣的行事作风来看,他们要是真的想找人,就会先将辛大勇全家杀死,然后掘地三尺将辛嬷嬷'挖'出来!可如今他们按兵不动,这不符合他们一贯的作风,所以他们的目标并不在辛嬷嬷身上,他们大概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找到那个真正急于找到辛嬷嬷的人,也就是我。”   刘常恩等人闻言,先是一惊,紧接着说道:“那辛大勇现在的举动到底是真是假就难说了,说不定是被人指使才这么做的,为的就是引我们上钩。”   宸潇闻言,一笑,说道:“到底是不是陷阱如今还言之尚早,我们只需行事多加小心就是了。”   饭后,宸潇让赵掌事带着自己和石头还有刘常恩三人去城东辛大勇家附近查探。   赵掌事简单乔装了一下就带着三人出了门,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四人都没有带兵器。   赵掌事引着宸潇在前,石头和刘常恩远远在后面跟着,四人一前一后到了城东。   赵掌事带着宸潇来到城东的福顺街,这是一条东西走向的街道,两人由西向东而来,走到一半,赵掌事冲左边一呶嘴,宸潇便看到北边有一个二层小楼,门窗紧闭,没挂招牌,宸潇便知这就是罗刹堂现在的落脚地——清心茶楼,可如今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宸潇跟着赵掌事闲逛似的缓步向前走,宸潇就发现茶楼东侧二楼的窗户裂开了一条缝,里面似乎有人影晃动,看来,里面的人是从这里观察外面情况的。   宸潇又仔细看了看这座楼的大体方位和门窗的设置。然后随着赵掌事继续向东走去。   二人走到街角向右一拐,有几户独门小院,赵掌事走到第二户,敲了敲院门,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从里面将院门打开探出了头,他一见赵掌事,忙笑着将门打开,眼睛在宸潇身上打量了一圈,面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宸潇知道他是赵掌事专门派来监视辛大勇家的老王,便笑着冲他微一颔首。   三人都还未曾说话,突然右侧的那户人家的院门“吱呀”地一声打开了,有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从里面走了出来,老者虽看着年岁已高但身体健硕,左手拎了个小筐,缓步走了过来,路过宸潇他们身边时,对老王说道:“王兄弟家里来客人了?”   老王忙笑着回道:“是啊!辛老哥,是老家来的亲戚,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哈哈……”   宸潇一听老王称呼老者为“辛老哥”,不禁心中一动,他用眼睛看向赵掌事,赵掌事微一颔首,宸潇便知道这人便是辛大勇了。   于是宸潇忙冲辛大勇拱手施礼,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声“老人家”算是打了个招呼。   辛大勇也冲宸潇笑着点点头,然后对老王说道:“你的亲戚一看就是个富贵非凡之人啊,能来咱这僻巷穷门走亲戚,你呀,可是要走运喽……”一边说着一边缓步离开,拐过街角朝着福顺大街走去。   这时刘常恩和石头也已到了近前,见三人都站在院外,略微有些诧异,宸潇抬头看了一眼清心茶楼方向,不禁一皱眉,只见此处离清心茶楼不足五百米,从茶楼的二楼望向这里,几乎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宸潇皱着眉头带着石头三人进了院,老王引着四人进了最南边与辛大勇家只有一墙之隔的小房。   房中有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正用一根插在墙上的小竹杆仔细地观察着辛大勇家的情况。   他听到有人进屋的声音,忙回过头来看向宸潇等人,宸潇知道,他便是老王的儿子王小虎。   老王拉着王小虎向宸潇施礼,宸潇以手相搀,笑着问道:“今日可有异常?”   王小虎抢着说道:“启禀门主,辛大勇家倒是没什么异常之处,可是今天我们发现,这附近好像有人在踩点,似乎也是冲着辛大勇一家来的。”   宸潇微微点点头,又亲自观察了一下辛大勇家的动静,然后退到一旁坐了下来。   宸潇思索片刻,对赵掌事说道:“赵掌事,你迅速回去调集手下神龙卫与刘掌事手下三十名神龙卫汇合一处,天黑之前在清心茶楼周围布控,严密监视里面人的一举一动。”   然后,他又对石头说道:“你去联系其他五位掌事,分出二十人去城门附近乔装巡视,看有没有大批可疑的人进城,另外分出五十人监视并把守福顺街及前后两条街巷,警惕有人偷袭。此外,你再安排一部分人手在重要地方驻防以保证从这里到赵掌事的寿材店和城门畅通无阻。剩下的人将这里层层围住,由我亲自调派。各组人马以飞龙弹互通消息,临近支援。所有调度都在天黑之前完成,所有人行动前要全副武装,高度戒备,提前服用防毒的药散,以做好随时作战的准备。无论罗刹堂是否有动作,我们今晚都要去辛大勇家一探究竟,以防夜长梦多。”   石头、刘常恩和赵掌事忙点头应了。   宸潇又嘱咐道:“此次事关重大,对罗刹堂不必手软,若发现他们有异动,则宁枉勿纵,斩草除根!若有进一步的指示,我会给大家发信号,你们听命行事即可。”三人再次应了,分头去安排事情。   宸潇若有所思地站在房檐下,脑中设想着可能遇到的突发情况和应对的方法,只等天一黑,便破釜沉舟。   良久,日渐西沉,宸潇刚要转身进屋,突然院门外小巷里传来呼救的声音,宸潇略一思索,快步走过去打开院门向外看去,只见有一人浑身是血踉踉跄跄地跑到近前,在宸潇脚旁栽倒,伏地不起。   宸潇退后一步仔细观察,待看清来人之后,不禁大吃一惊,此人正是辛大勇。 只见辛大勇浑身是伤,血流不止,宸潇回头去唤老王,然后伸手去拉辛大勇,还没等他将辛大勇拉起来,从小巷四面蹿出二十多个手持长剑的黑衣蒙面人。他们快步跑过来将老王的院门围住。   这时,老王和王小虎各拿了一杆长枪从屋里出来,快速奔到了宸潇身边,护在左右。   宸潇用眼睛在黑衣人身上打量了一圈,然后镇定自若地伸手架起辛大勇,再一看,他伤势过重,已经奄奄一息了。   宸潇皱了一下眉头,大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滥伤无辜!”   为首的黑衣人面无表情地迅速一挥手,口中低呼了一声“杀!”然后率先挺剑刺向宸潇。   旁边老王忙用手中枪向上一架,将剑拦住,其余二十多人也都举剑向上冲,王小虎一抖枪杆,挽了个枪花将他们的剑逼退,宸潇趁机扶着辛大勇向后退去,将他扶到屋檐下倚墙而坐,然后又飞身回到院门处。   此时,宸潇手里没有兵器,便使出隐踪步,在老王和小虎的掩护下,身形一晃快速来到一个黑衣人面前,左手握拳砸向他的心口,右手去夺他手中的长剑,黑衣人躲闪不及被宸潇一拳砸中,手中长剑撒手,一口血喷出,身体后退六七步倒地身亡。   宸潇夺过长剑,飞身跃入人群之中,使出飞龙剑法,向四周的黑衣人攻去,只见他身形如电,剑气如虹,顷刻之间便有五个黑衣人被他刺伤、刺死。   黑衣人首领原本以为宸潇等人就是辛大勇的邻居,看他们多管闲事便想直接杀了了事,没想到他们三人居然武艺不凡,眼见宸潇无人能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一拉线向上抛出,伴随着一声炸响,一道红光冲上半空中。   宸潇见状一惊,知道他们要召集人手前来。于是左右招呼一声,与老王和王小虎反身跃进院中,宸潇向老王递了个眼色,老王迅速从怀中掏出飞龙弹,拉了线向空中抛去,只见三道银光冲天而去,在空中炸开,伴着一声尖锐的响声,幻化成一条龙形,在空中一闪而逝。   黑衣人首领亦带人跃入院中,他一见老王发的飞龙弹,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低声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哼!居然是神龙门!找死!”   就在这时,突然从四周院墙外“嗖嗖嗖”跃进来六七十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黑衣人首领发出一声狞笑,大呼一声:“速战速决,一个不留!”然后指挥众人将宸潇三人团团围住,挺剑进攻。   宸潇也冷哼一声,说道:“就凭你们!”然后挥剑迎击,接连使出杀招,便要大开杀戒。    ☆、神龙威震罗刹鬼      一群黑衣人迅速将宸潇三人团团围住,挺剑进攻。   宸潇也冷哼一声,挥剑迎击,手上接连使出杀招,众黑衣人无法近身,但旁边老王和小虎被二三十人缠住,渐渐不支,身上挂了彩。   宸潇用眼角余光看到,边打边向两人身边退去,还没等他靠近二人,就听到老王发出一声惨呼,宸潇大惊,向老王望去,只见一把剑从老王后心刺入,穿胸而出,老王眼睛看向小虎,手中枪“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他身后刺中他的黑衣人翻手将剑抽了回去,老王立时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王小虎见状大叫了一声“爹”,向老王的尸身扑了过去,不提防被左侧一个黑衣人一剑刺中了肩头,宸潇心下大急,一招“黄龙摆尾”扫开身周黑衣人,飞身跃到小虎身边,手中剑旋转向上使出一招“银龙卷涛”,将刺中小虎的剑裹挟住直接甩飞,顺带抬腿将这个黑衣人踢了出去,然后用左手架住了摇摇欲坠的小虎。   此时,小虎眼睛通红,以枪拄地支撑住身体,用因极度悲伤而变得嘶哑的声音低声对宸潇说道:“公子,不用管我,你先走。”   宸潇摇了摇头,对他说道:“坚持住!石头他们应该也快来了。”然后将手中剑前后舞得密不透风,阻住了黑衣人的进一步进攻。   小虎见状,咬牙勉力站直身子,双手握枪背对宸潇迎敌,但两人实在是寡不敌众,黑衣人越攻越快,宸潇一人勉强能应付,但还要护着小虎,便渐渐处在了下风。   黑衣人首领见双方鏖战多时依然无法将二人制服,而自己的手下已损失二十多人,不禁显出了焦急的神色,他也担心宸潇的援兵赶到,所以口中发出一声呼哨,所有黑衣人听到后,一起向后退了三步,围在里圈的黑衣人纷纷一扬手,顿时有白色烟雾从四面八方撒向宸潇二人。   宸潇一见忙闭住气,从怀中掏出一粒解毒.药丸含在了口中,可小虎慢了一步,解药入口之时,也已经吸入了些许毒粉,所以身体略一摇晃险些栽倒。   还没等宸潇伸手去扶,黑衣人首领又是一声呼哨,所有黑衣人从怀中腰间解下一个小竹筒,一按机关,对着宸潇二人射出五毒梅花钉,宸潇一见大惊,伸手抓过小虎的腰带,足尖点地,一纵而起,在空中手臂一使劲,直接将小虎扔到了房顶上,同时右手挥剑将身周的五毒梅花钉打掉。   宸潇在空中看准黑衣人首领的方位,双足落地之时低身顺势就地向那里一滚,起身之时剑已交到左手,右手从腰间摸出三支镖,射向了黑衣人首领。   黑衣人首领一见大惊,镖已经到了近前,他情急之下抓过身边一个手下挡在了自己面前,然后顺势向前一推,自己则迅速向后退了五六步。   宸潇抬起腿将中镖而死的黑衣人踢开,就挥剑冲进了人群之中。   黑衣人见宸潇杀进重围,不能再打梅花钉了,于是纷纷将竹筒收了起来,再次拔出剑去阻拦宸潇。   宸潇此时已经杀得红了眼,挥剑直奔黑衣人首领而去。   这时,摔落在房顶上的小虎爬了起来,他站在屋顶向四周一望,就见从福顺大街方向急匆匆跑来一队人,越来越近,小虎揉揉眼睛仔细一看,领头的正是石头!   小虎大喜,忙挥舞着手臂大叫道:“石大哥,这里!快来!”话音刚落,小虎突然翻身栽倒,从房顶滚落到院墙之外。   宸潇听到异响,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衣人手持装着五毒梅花钉的小竹筒正在房下站着,很显然小虎是被他打中才摔下去的。   宸潇大怒,一抬手朝着这个黑衣人打出一支镖,黑衣人正看着房顶得意,没提防宸潇会突然用暗器打他,所以被宸潇一镖打中后心,“啊”地一声倒地身亡。   就在这时,突然有七八十个黑衣人手里拿着精钢打造的五爪钩索从院外跃上墙头,领头的正是黑巾罩面的石头。   此时天色已暗,石头站在墙头迅速一辨院中战况,然后冲着宸潇所在方向一挥手,众神龙卫得令直接跃下墙头,掌中钩索飞出,钩向围在宸潇身旁的黑衣人。   双方混战在了一起,宸潇抽身跃出圈外,喘了口气,石头迅速跑到了宸潇身旁,他看着浑身溅满血迹的宸潇,急切地问道:“公子,你受伤了?”   宸潇摇摇头,用手一指黑衣人首领,说道:“抓住他,看是不是丁其顺!”   石头点头应了,将手中拿着的宸潇的宝剑递给了他。然后拔出佩剑,冲神龙卫大喝一声:“钩索剑阵!”自己挺剑向黑衣人首领冲了过去。   众神龙卫得令,迅速分成三个二十人的神龙弑天阵,将剩下的黑衣人分成三处包围住,只见众神龙卫拔出腰间长剑,将左手钩索末端挂在了剑柄后段的一个小环之上,然后右手持剑,左手控钩,近刺远钩,偶尔也可以用锁链将剑飞出,互相配合起来可谓天衣无缝。   平时神龙卫御敌大多只用钩索,今日石头为谨慎起见,便命令他们加上了剑,众人得令也都不敢掉以轻心,一时间,只见钩索翻飞,剑光四射,黑衣人顿时招架不住,惨叫连连。   剩下十多个神龙卫自觉来到宸潇身边,护在了他的左右。   宸潇立即派人去墙外找寻小虎,然后指挥神龙卫将老王的尸体搬到房檐下,放到了辛大勇旁边。   宸潇伸手一探,辛大勇失血过多,已经没了呼吸。   等神龙卫将小虎抱了回来,宸潇一看,小虎后背中了十多颗梅花钉,早已经气绝而死。   宸潇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三具尸体,牙关紧咬,双眼通红,内心当中如烈火巨焚。   他蓦地站起身来,伸手拔出宝剑,左手一扬,将剑鞘冲着黑衣人首领的方向甩了出去,然后飞身纵起跃了过去。   只见灌注了内力的剑鞘将挡在黑衣人首领面前的两名黑衣人直接撞开,宸潇也已经来到了近前,伸手一捞,接住剑鞘,翻转剑鞘横向一扫,又逼退两名黑衣人,右手一招“青龙吟风”,剑尖斜向上挑,刺向黑衣人首领的咽喉,黑衣人首领缩颈藏头躲开,石头在旁挥剑横扫他的下盘,他横剑架开,宸潇剑走横劈,一招“雏龙戏珠”刺向他的眼睛,他纵身向后跃去,这时,石头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挥剑去阻,宸潇在前,石头在后,两人对他进行夹击,没用了五招,宸潇一招“矫龙如练”,将剑架在了黑衣人首领的脖子上。   黑衣人首领一愣,石头趁势一剑刺中他的右手腕,黑衣人首领吃痛,大呼一声,剑也撒了手。   石头上前一把扯下了他脸上的黑纱,在他脸上看了一眼,皱着眉头对宸潇摇了摇头,宸潇略略有些意外,喝问道:“丁其顺呢?”   黑衣人首领冷笑了一声,突然嘴角溢出了黑色的血丝,栽倒在地,石头忙蹲下身子查看,发现他已经断了气,便抬头冲宸潇摇了摇头。   宸潇点点头,缓缓将剑收了起来,正要转身去看神龙卫与黑衣人的战况,突然听到墙头上有人高声喝道:“怎么?你要找我?”   宸潇一惊,抬头向南面院墙上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精壮汉子,皮肤黝黑,腰里挂着一对流星锤。   此时,他手里抓了个年老的妇人正站在墙上看向自己。他们旁边是二十多个黑衣人,其中有两人也押着两个老妇人。   石头在旁边小声说道:“他就是丁其顺。”   宸潇闻言,心里一翻个儿,心想,坏了,自己被这些人缠住,竟忘了去找人,被丁其顺捷足先登了,事情就难办了。   宸潇冲身后一摆手,石头忙跳过去对混战中的神龙卫命令道:“停手!”   神龙卫得令,集体收回钩索和长剑,跳出战局,来到宸潇身后站定,动作整齐划一。   剩下的黑衣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一起退到了南面院墙之下,与从墙上跳下来的人合在了一处。   宸潇用眼睛扫视了一下院中的尸体,和所剩双方的人手,刚刚一战,神龙卫损失十多人,另外有十多人受了伤,但伤势不重,没有受伤的还有四十多人。   黑衣人则死伤大半,剩下的加上新到的二十多人不足五十人,其中还有一部分已经挂了彩,从人数和战斗力上看,神龙卫占了很大的优势。   这时,丁其顺将手中的老妇人交给旁边的人押着,自己背着手,好整以暇地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宸潇,半晌,缓缓说道:“神龙门?居然是神龙门!哼,神龙门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来与罗刹堂为敌?”   石头一听,大怒,用手点指丁其顺,喝道:“你休要口出狂言,罗刹堂算得了什么?哼!我们神龙门从来没有将你们这些罗刹小鬼放在眼里!你们与神龙门为仇作对才是自寻死路。”   丁其顺看了看眼前的形式,知道宸潇才是神龙卫的首领人物,但以宸潇的年纪来看,他根本没想到宸潇就是神龙门的门主。   于是他冷笑一声,对石头说道:“年轻人,不要逞口舌之能,如今人在我们手里,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们手起剑落,就鸡飞蛋打、一拍两散了。你让开,让他跟我说话。”说着,用手一指站在石头身侧的宸潇。   宸潇闻言一笑,缓缓向前迈了一步,说道:“这么说来,丁老板是打算与我谈谈条件了?”   丁其顺哈哈大笑,说道:“谈条件?谈什么条件?没有人可以跟罗刹堂谈条件!你是何人?在神龙门中是何职务?”   宸潇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无名小卒,在神龙门中是干什么的都不重要,现在我只想知道怎么才能让丁老板把手里的人交给我带走。”   丁其顺鼻子里一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空口白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我就把人给你了?你这是痴人说梦!想要人?让你们门主来跟我谈。”   宸潇摇了摇头,说道:“哦?那是不是也让罗刹堂的当家人出来谈啊?”   丁其顺冷哼一声,说道:“你们也配!”   宸潇面上笑容愈发和善,点点头,说道:“看来是谈不拢了?那不如就手底下见真章吧,我们各凭本事,谁笑到最后,谁把人带走!”   丁其顺闻言哈哈一笑,说道:“你当我是傻子吗?现在人在我手里,杀剐存留都由我说了算,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动手?你们要是敢强抢,我们就把她们都杀掉!我劝你还是别动什么歪心思了!”   宸潇脸色渐渐冷了下来,看了看被他们抓住的那三个老妇人,她们都吓得抖若筛糠,面如土色,其中一个看着躺在墙根一动不动的辛大勇,低声啜泣着,另外有一个老妇人满面病容,看上去一副垂死之相,也不知道她是辛嬷嬷还是稳婆。   宸潇看罢多时,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如此大费周章,很显然不是为了来杀她们几人,那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丁其顺盯着宸潇一笑,说道:“咱们当着真人别说假话,我要她们两个人一点用处都没有,可她们对于有些人来说用处却很大。你若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这里找人的,我就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宸潇点点头,说道:“果然如此。看来,你们只是拿她们做饵,来钓大鱼的。可惜,鱼并不想上钩,所以……无~可~奉~告。”   宸潇说得斩钉截铁,丁其顺点点头,气急败坏地说道:“好,好,好。你不说就算了,反正只要有这两人在我手上,不怕那个人不露面,既然你不肯说,那……就怪不得我了……我就送你们上西天!”   说着,他从腰间摘下一对流星锤,每只锤上拴着一根两米左右的铁链,他将锤在手中掂了掂,斜着眼睛看向宸潇。   宸潇突然一笑,说道:“那如果我说了,你除了'放我们一条生路',可会让我将两人带走?”   丁其顺略一沉吟,眼珠转了转,缓缓说道:“那你就说说看,若是真的,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宸潇也是一笑,说道:“丁老板不愧是生意人,怎么都不肯吃亏,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看你们罗刹堂到底有什么大能耐,可以动这个人,说不准你们一害怕,就把人交给我了呢!”   丁其顺脸上显出不耐烦的表情,说道:“我害怕?哼!废话少说,他是谁?”   宸潇微微一笑,两手背在身后,一字一顿地说道:“雇我们来抢人的,就是当朝三皇子——龙~元~晖!”   丁其顺闻言,先是一愣,继而迸发出一阵大笑,用手指着宸潇说道:“无知小辈,居然撒这样的谎,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这怎么可能……”   他话一出口,突然脸色一变,他盯着满面春风的宸潇,知道自己上当了,宸潇这是故意试探自己,他心里一翻个儿,突然觉得宸潇深不可测,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了四季春就是罗刹堂的总堂,还猜到罗刹堂背后的当家人就是龙元晖,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离开这里,否则,回去之后死无全尸的就是自己了。   丁其顺双手一抡流星锤,对身后罗刹杀手命令道:“一个不留!杀!”众杀手都将长剑拔了出来,虎视眈眈地对着宸潇等人就要冲过去。   石头见状一挥手,所有神龙卫也都亮出了兵器,宸潇亦拔剑在手,双眼紧盯着丁其顺和他们手里的三个人质。   双方战事一触即发,但就在这时,突然墙头又蹿上来四十多人,其中一人对着丁其顺大声断喝道:“住手!丁其顺,你看这是谁!”    ☆、武艺精湛获全胜      丁其顺闻言,抬起头循声望去,虽然天色已暗,但他还是立刻就认出了喊话之人用剑架着的人,正是他的妻子竺佩兰,他们身后清心茶楼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   丁其顺立刻变了脸色,双手握紧了流星锤,恶狠狠地盯着说话之人,宸潇举目一看,来人正是刘常恩。   这时,众神龙卫纷纷从墙上跃下来到院中,刘常恩挟持着竺佩兰快步来到了宸潇身旁,宸潇冲他点了点头,见他又带来这么多神龙卫,心里便更多了几分把握。紧接着,石头一挥手,所有神龙卫手持兵器,迅速将丁其顺等人包围了起来,严阵以待。   原来,之前石头和刘常恩等人回到寿材店商量分派人手设防的事情,事情也商量得差不多了,赵掌事的一个手下突然冲进来说在城南有人放了飞龙弹,之前,还看到一个红色的信号弹。   石头闻言一皱眉,他心知现在在城南发飞龙弹的定是宸潇,另外一个红色信号弹很有可能就是罗刹堂的,难道说自己这些人离开后,罗刹堂突然动手了?但既然宸潇发信号,就证明事情不妙,石头不敢耽搁,命赵掌事安排人手按原计划四处设防,自己则和刘常恩带着一百多人赶往城南辛大勇家。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们都用黑巾蒙了面,也顾不上天色暗不暗了,就一路疾行而去。   众人来到福顺大街时,石头突然止住脚步,吩咐刘常恩带四十人将清心茶楼包围,如果有人往外冲,就格杀。然后自己带了八十人直奔老王家而去。   且说刘常恩,率人将茶楼围住之后,里面半天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茶楼的前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冲出来三十多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一身红衣的女人。   只见这个女人柳眉倒竖,用剑指着刘常恩喝道:“你是何人?想干什么?找死吗?”   刘常恩也不搭话,命令手下神龙卫亮出兵器,将罗刹杀手围住,自己则挺剑迎战红衣女子。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罗刹杀手死伤过半,刘常恩一剑刺中红衣女子的右肩,活捉了红衣女子。然后一声令下,神龙卫加紧进攻,将所有罗刹杀手杀死。   刘常恩指挥神龙卫将尸体扔进清心茶楼,然后放了一把火直接将楼烧了,自己押着红衣女子,带人迅速赶到了老王家。   现在,丁其顺看着右肩血流不止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妻子竺佩兰,心如油烹,他恶狠狠地看了看刘常恩,又转头看了看宸潇,宸潇对着他温和地一笑,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了吗,丁老板?”   丁其顺咬着牙半晌没有说话,竺佩兰突然大声喊道:“其顺,不要管我,你要替我报仇,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伸脖子向刘常恩手中的剑上撞去。   刘常恩一见,忙把剑挪开,但稍稍慢了一点,竺佩兰的脖颈之上多了一道口子,血流如注。   刘常恩见状,忙伸手点了竺佩兰的哑穴和周身几处大穴,然后又将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丁其顺夫妻虽然都是心狠手辣之人,但二人感情甚笃,丁其顺对妻子言听计从,疼爱有加。刚刚一见妻子寻死,不由得向前迈了一步,朝她探出左手摇晃着,口中说道:“佩兰不要!”然后急切地对宸潇说道:“好!我们换人!”   宸潇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好!”然后一挥手,刘常恩押着竺佩兰来到了宸潇身边。   丁其顺也一挥手,有三个罗刹杀手押着三个老妇人来到了丁其顺身边,丁其顺看了看竺佩兰,又看了看宸潇,缓缓说道:“一个换一个!剩下两个,你就凭本事吧!”   此时神龙卫已经将罗刹杀手团团围住,人数也在两倍以上,宸潇环视了一周,然后一笑,说道:“丁老板,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丁其顺恨恨地点点头,说道:“哼!虎落平阳被犬欺!无耻鼠辈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有什么可得意的?哼!你敢不敢与我单打独斗、一决雌雄?我若输了,就把人交给你,然后我们夫妻任由你们处置,杀剐存留悉听尊便!你若输了,就把人放了,然后束手就擒!”   宸潇闻言,略一思索,然后点点头,说道:“好!就如丁老板所愿!希望丁老板到时候不要食言!”   宸潇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对处置丁老板夫妻不感兴趣,你也知道我是受人之托冲着你手中的那几个人而来的!不如这样,我们都把人质交出来。”说着,他用手一指院子北面的一盘大的石磨,接着说道:“我们将她们几个就捆在那里,谁赢了,谁就可以处置她们了,怎么样?”   丁其顺想了良久,又深深地看了看竺佩兰,突然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对宸潇说道:“好!希望你不要耍诈,哼,输了也不要食言!”   宸潇点点头,说道:“这是自然。”然后冲身后一挥手,众神龙卫自动让到了东边,有人点起了火把,把院子照得通明。   宸潇冲刘常恩点了点头,刘常恩押着竺佩兰到了磨盘边上,将她结结实实地捆在了磨盘的东边。   丁其顺见状,也吩咐手下杀手将辛嬷嬷三人捆在了磨盘的西边,然后指挥手下的杀手退到了西边,双方各留下三人以兵器挟持各自手中的人质,以防对方使诈,然后两队人马都自动离开磨盘一段距离,分据东、西两侧,各持兵器,虎视眈眈。   这时,心急如焚的丁其顺一晃手中双锤跳到院中,点首唤宸潇,宸潇微微一笑,伸手拔出了宝剑。   石头见状忙走过来说道:“公子,杀鸡焉用牛刀,还是我替公子迎战吧!”   宸潇笑着摇摇头,将手中剑鞘递给石头,然后用眼睛示意石头和刘常恩找机会救人。石头点点头,伸手接过剑鞘,退到了一旁,和刘常恩交换了个眼色。   只见宸潇手握宝剑,不慌不忙地来到了丁其顺面前,一抱拳,说道:“丁老板,请。”   丁其顺也不多说,举锤便砸,宸潇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没有动,眼见着锤已经到了面门,宸潇突然向左一闪躲开了,同时,手中剑旋刺丁其顺右肋,丁其顺撤回双锤砸向宸潇的宝剑,宸潇剑尖斜向上挑,身子再向左闪就到了丁其顺身后,手中剑快速刺向了他的腋下。   丁其顺没想到宸潇身形剑法如此之快,惊骇之下,双锤脱手,砸向宸潇面门,宸潇双足点地一跃而起,手中剑沿着丁其顺的右肩斜刺向丁其顺的后脑,丁其顺忙向前一弯腰躲过宸潇的剑,同时手中一拉铁链,收回双锤,然后斜向上甩出,要缠砸宸潇的小腿。   宸潇在空中无处借力,眼看要砸上了,他突然探出右脚,用足尖在锤上一点,借着力将身体横着射出去,手中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双足落地之时剑尖刺向丁其顺的双眼。   丁其顺忙挥动铁链,双锤一上一下向宸潇砸去,宸潇撤剑回身,身体向后旋去,丁其顺跟上一步,舞动双锤要缠住宸潇,宸潇舞动宝剑去斩锤上锁链,一击之下银光迸射竟然没有砍断,宸潇方知丁其顺所用锁链亦是宝器,深怕自己手中剑被它缠住,于是忙抽剑躲闪。   丁其顺见状冷哼一声,又步步紧逼,近砸远抛,将双锤舞得密不透风,将宸潇包裹在了中间。   旁边石头、刘常恩等人见宸潇在兵器上明显吃了亏,被丁其顺逼得左躲右闪,不禁心急如焚,深怕宸潇受伤。   他们不知道的是,场中的宸潇倒是越打心里越笃定了。起初宸潇没有斩断丁其顺的兵器确实吃了一惊,不过又打了一阵宸潇便发现丁其顺不过是仗着兵器精良,自身孔武有力罢了,若论武艺,他远远不是自己的对手。   于是宸潇表面佯装没有还手之力地与他周旋,暗地里想的是如何能出其不意地制胜而救下辛嬷嬷三人。   两人战到四十多个回合,宸潇瞅准一个机会拉了个败势,转身面朝北方躲闪,丁其顺一见大喜,也没多想,抡双锤分别向宸潇后脑和后心砸去。   宸潇听得身后有风,迅速一弯腰躲过双锤,顺势又向磨盘方向迈了两步。   丁其顺见两锤砸空,便拉住锁链向回一钩,双锤回击阻住了宸潇的去路,宸潇双臂前伸立起宝剑一挡,双锤绕着宝剑转了两圈,将剑缠住了。   丁其顺大喜,忙拉住锁链向怀了一带,宸潇转身横剑,用剑尖指着丁其顺,双手握剑转圈一格,荡开了紧缠住宝剑的锁链,使剑身与锁链之间有了空隙,然后顺势向前一送,宝剑脱手,宸潇翻掌在剑柄末端用力一击,宝剑“嗖”地一声穿过锁链向丁其顺面门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丁其顺本以为宸潇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自己一拽锁链,剑必然脱手,可没想到宸潇会顺势把剑抛过来攻击他,他情急之下向后闪身,侧头躲开,宸潇的宝剑擦着他的耳朵飞了出去。   他刚回过身,自己的双锤也被拉回到了近前,他身子略微向后退了半步,伸手握住了锤柄。   与此同时,宸潇高喊了一声“石头接剑”,然后回身面北,扬手打出三支镖,射向看守辛嬷嬷的三个人,其中一人咽喉中镖倒地身亡,另外两人都是身上中镖,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宸潇已经到了近前,劈手夺过了其中一人手中长剑,然后手起剑落将两人刺死。紧接着将捆着辛嬷嬷三人的绳索砍断,三人腿一软,摔倒在地,抖做一团。   所有这一切就只发生在一瞬间,以至于除了石头之外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石头听得宸潇的喊声,忙抛出手中的钩索缠住了宸潇的剑柄,然后飞身朝宸潇所在方向跃去,手中钩索一甩,宸潇的宝剑在空中画了一道完美的弧线,被甩到了宸潇眼前,宸潇将手中剑扔掉,抬手将自己的剑接在了手中。   此时,石头也奔到了磨盘旁边,一抬手,将自己的长剑架在了竺佩兰的脖子上。   丁其顺大惊失色,手握双锤瞪视着宸潇和石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石头一声令下,所有神龙卫右手持剑,左手持钩索,将罗刹杀手包围了起来。   丁其顺见大势已去,对着宸潇大吼道:“无耻小人!你敢使诈!”   宸潇微微一笑,对丁其顺说道:“丁老板误会了,在下如此做并非想要食言,而是出于对臭名昭着的罗刹堂的不信任。如今人控制在我们手中了,我再与丁老板一战,定要让你心服口服!”   丁其顺看了看宸潇,突然说道:“哼!出尔反尔的小人,你的话,我一句也不会信!”   宸潇手握宝剑,缓缓向丁其顺走去,笑着说道:“那好!我们就速战速决,三招之内,我若不能将丁老板打倒,那就算我输了!任由丁老板处置!”   丁其顺眯着眼睛看着宸潇,好像在思索什么,可突然之间却一抡双锤直接砸向了宸潇。   宸潇见状不退反进,手中剑连挥了三下,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宸潇如何出的手,只见空中闪了三道银光,宸潇便已经擦身跃过了丁其顺的身前。耳轮中只听得“哐当”“哐当”地两声,再一看,丁其顺的双锤落地。众人聚睛一看,不禁大骇,连同双锤一起落地的居然还有丁其顺的双手,直到落地还紧紧抓着锁链。   罗刹杀手们不禁骚动起来,再朝丁其顺看去,只见他咽喉中有血喷出,双眼充血外突,头一歪,身体栽倒,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就死于非命。   众罗刹杀手见状,手持兵器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宸潇冲神龙卫一挥手,说道:“杀!”神龙卫迅速将罗刹杀手包围了起来,分成四队将他们分开包围,只一盏茶的功夫便将所有罗刹杀手都斩杀。   宸潇吩咐刘常恩带着五十人留下清理现场,并埋葬老王父子和辛大勇,然后和石头一起率其余神龙卫带着辛嬷嬷三人和双眼通红的竺佩兰朝赵掌事的寿材店赶去。   此时,街道上很冷清,发生了这样大规模的械斗,老百姓都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所以街道上家家门窗紧闭,连官府知道了消息都龟缩起来装聋作哑,生怕惹火上身。   宸潇和石头押着人一路朝寿材店疾行,沿路设防的神龙卫也不断汇合在一起,跑到离寿材店不远时,突见赵掌事领着四十多人从城门方向跑了过来。   赵掌事惊慌失措地跑到宸潇近前大喊了一声:“门主,大事不好了!大家快随我来!”宸潇等人一见便知道出了大事,也不多问,随着赵掌事急冲冲朝着寿材店奔去。    ☆、历尽劫难终相认      赵掌事惊慌失措地带着宸潇等人一路向前疾行,他边走边告诉宸潇,从城外来了一支军队,有一两千人,他们把守着城门和各个街道,看样子是要戒严,现在他们这么多人是不容易混出城去了。   宸潇一听,立刻做了决定,派人通知刘常恩及另外五个主事带着自己的人分头潜伏起来,自己和石头带着辛嬷嬷三人和竺佩兰随赵掌事回寿材店躲一躲,伺机出城。   众人得令,立即分头行动。赵掌事带着宸潇等人快速回了寿材店,他们刚到店里不久,外面的街道便来了一群士兵将整条街围了起来,并叫嚷着要搜店。   赵掌事忙引着宸潇、石头和二十多个神龙卫带着四个人到了寿材店摆放棺木的库房,打开东北角一个棺材上面的盖,扣动墙壁上嵌着的一个烛台,触动机关,棺材底板翘起,下面露出一个仅能容一人通行的地道。   赵掌事指派一个神龙卫带着宸潇等人进了地道,又扣动机关将地道入口掩上,然后迅速去掉脸上的易容用的人皮面具,回到了前面店里。   他刚刚在柜台里站好,打开一个账本,就有一个军官打扮的人,带着一队士兵闯了进来。   赵掌事暗暗平稳了一下心绪,随手合上了账本,快步从柜台里走出来迎了上去,笑着拱拱手说道:“哎呦,这位军爷,您老,可是有事?”   军官用眼睛横了横赵掌事,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冲身后一挥手,跟在后面的士兵便手持兵器冲进了内堂、后院,搜了起来,顿时听得四处响起了东西被踢翻砸碎的声音。   赵掌事忙哈腰作揖地说道:“哎呦……军爷,这……这是怎么话说的,这……这怎么了……”   军官依然没说话,只斜着眼睛在店里四处打量着。   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身着官服的人,赵掌事一看,正是本县的县太爷常钰春。   赵掌事忙冲着常钰春躬身施礼,口中说道:“知县大人,这,这是怎么了?小人犯了什么法了?”   这常钰春与赵掌事是熟悉的,逢年过节,赵掌事都会给常钰春“上供”,所以关系还不错。   此刻,常钰春皱着眉头冲赵掌事挤了挤眼睛,然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转回身对那个军官陪着小心地说道:“守备大人,这是赵掌柜,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那个军官把眼皮一翻,阴沉着脸说道:“老实本分?你给做担保?”   常钰春闻言,一缩脖子,退到了一边,眯着眼睛一言不发。   正在这时,那些士兵将后院中赵掌事的家眷和乔装成工匠、伙计的神龙卫都带了出来,赵掌事的小儿子吓得哇哇大哭,被赵掌事的妻子紧紧搂在了怀中。   赵掌事忙走到她们身边,低声安抚着。   军官背着手在他们面前走了一个来回,然后对赵掌事问道:“你叫什么?”   赵掌事装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说道:“赵……赵贵田……”   军官又指着几个神龙卫问道:“这些人,都是你店里的伙计?”   赵掌事用眼睛看了看常钰春,然后对军官说道:“都是……都是做活的工匠……木……木匠……打棺材……”   旁边常钰春也忙说道:“守备大人,这些人都是常年住在镇上的,没有生人……”   军官又哼了一声,冲士兵一挥手,转身带着人走了出去。   赵掌事千恩万谢地冲常钰春做了个揖,顺势塞到常钰春手中一张银票,常钰春笑着点点头,将银票纳入怀中。   赵掌事趁机低声问道:“常大老爷,这是怎么了?他们这是找什么呢?”   常钰春本来要转身离开,闻言又站住了,四下瞅了瞅,低声说道:“谁知道啊……京里来的,拿了太子的令牌,说是搜查乱党……哎……谁能想到咱们这小地方会出这事呢……不过,下午在城东确实有人械斗,不知是哪来的乱党……最近不太平,赵掌柜还是不要随便出门了……全城戒严了,城门也关了……哎……”边说着边转身离开了。   紧接着,隔壁店铺又传来鸡飞狗跳的搜查声。   赵掌事忙挥了挥手,让众人都散了,自己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一整夜,官兵都在安泽的大街小巷搜查,赵掌事也藉此推断,并未有神龙门的人被搜到。   后半夜的时候,赵掌事偷偷摸摸地下了地道去见宸潇等人。神龙门各地分部都有地下室,一般面积都很大,里面物品一应俱全,可容纳百人躲避月余。   此时,地下室中,宸潇已经给生病的老妇人诊过了脉,只是偶感风寒而已,这时见赵掌事来了,便给开了药方,赵掌事店里本就有各种药材,接了药方就命人去熬了喂给老妇人喝,自己则跟宸潇说了常知县偷偷告诉他的话。   宸潇闻言笑了笑,说道:“看来龙元暤这一次对辛嬷嬷二人是势在必得了,不但派了丁其顺夫妇前来,还调动了军队……如今他应该已经知道丁其顺失手了,这对他肯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再加上龙元晖现在不能出来替他打点罗刹堂的事情……他就快被逼着自己跳出来了……那我们就暂时避其锋锐,等有机会再出城。”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上,宸潇洗漱已毕,便由石头陪着来到关押辛嬷嬷三人的房间,宸潇进屋之后,给生病的妇人诊了脉,发现她已无大碍,便又命人给她煎药,然后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三人。   她们三个从昨天开始便已如惊弓之鸟,此时见宸潇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们看,心里便有些发毛,三人挤坐在床上,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良久,宸潇叹了口气,对她们三人缓缓问道:“你们当中,谁是……辛嬷嬷?”   三人闻言,一起抬头望向宸潇,宸潇笑了笑,问道:“谁是辛嬷嬷?”   生病的那个老妇人身体一震,另外两人也不自觉地看向了她,宸潇一笑,看着她说道:“这么说来,你是辛嬷嬷了?”老妇人抖做一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宸潇一笑,说道:“你们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们的,我找你们,只是为了弄清楚二十五年前楚皇后被人陷害之事。”   辛嬷嬷忙摇着头说道:“我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也没有做……什么都不知道……”旁边石头断声喝道:“不要吵,问你什么,你就照直说。”   宸潇冲他摆了摆手,说道:“辛嬷嬷,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楚皇后生产之时,发生了什么事?”   辛嬷嬷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趁乱从宫中逃了出来……不知道……”   宸潇说道:“辛嬷嬷,其实你也明白,这个事情是瞒不住的,如今已经有人开始找寻你们二人,为的是要杀人灭口,我是唯一一个希望你们能活着说出实情的人,所以请你不要害怕,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辛嬷嬷闻言,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宸潇的脸看,然后突然用手指着宸潇,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你是谁?”   宸潇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石头示意他拿给辛嬷嬷看,石头接过来玉佩,走过去递到了辛嬷嬷的眼前,辛嬷嬷一见,顿时变了脸色,冲宸潇喊道:“你……你……你是那个孩子?你是楚皇后的孩子?”   宸潇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对辛嬷嬷说道:“正是。我就是您二位当年冒死从宫中抱出来的孩子。”   说完,宸潇突然一撩衣襟跪倒在她面前,拱手对她们说道:“宸潇多谢辛嬷嬷和这位婆婆当年的救命之恩,也是因为我,使你们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苦,宸潇无以为报,唯有拼死护二位周全,请你们放心。”   辛嬷嬷闻言突然老泪纵横,旁边稳婆也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辛嬷嬷忙要起身下床去拉宸潇,口中说道:“快起来,我们怎么敢当,您是太子啊!这是要折煞我们了。快起来!”   宸潇冲她摆摆手,诚恳地说道:“辛嬷嬷,如今,我找寻二位,是为了请求两位老人家与我回京面圣说出实情,救我母亲出冷宫,替她平反。”   辛嬷嬷愣了一下,紧接着说道:“好!好!我随你去……”然后哽咽着说道:“真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天,我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就是盼着有这一天,我不怕死,但要死得有价值,世上知道你存在的人不多,我死了,就更说不清了,所以我才坚持到现在……无论刀山火海,我都跟你去……去救楚皇后……”   旁边稳婆突然大声哭了起来,边哭边应和着辛嬷嬷的话点头。   宸潇见状,连声称谢,起身在一旁坐了,又询问了一些当年的事情,然后温言安抚了一番,才带着石头离开了。    ☆、诡异难名应诅咒      宸潇带着石头出来之后,略一踌躇,信步到了关押竺佩兰的房间,门口神龙卫替他们把门打开,宸潇迈步走了进去,就见竺佩兰被五花大绑地捆坐在床上。   宸潇背着手走了过去,竺佩兰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了看宸潇,又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   宸潇开口问道:“你在罗刹堂里的职位应该是很高了吧?那你应该接触过罗刹堂真正的当家人,是不是龙元暤?”   竺佩兰又木然地抬起头看了看宸潇,突然阴森地一笑,幽幽说道:“你是神龙门的门主?”   宸潇点了点头,说道:“若你肯帮我指证龙元暤,我就饶你不死。”   竺佩兰木然地点点头,说道:“那你也顺便放了我的丈夫吧,他很爱我的,我们说过永远要在一起的……”   石头闻言大怒,指着竺佩兰说道:“你不要装疯卖傻!收起你那套把戏!”   竺佩兰痴痴地一笑,脸上显出腼腆的神色,突然对两人小声说道:“其实,我也很爱其顺……我们成亲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其顺很喜欢孩子……现在,我们终于有了,其顺很开心……”   宸潇闻言突然脸色一变,伸手搭在了竺佩兰的脉上。果然,竺佩兰怀孕了。   宸潇收回了手,看了看依然喋喋不休的竺佩兰,冲石头一点头,一言不发地带着石头向外走。   两人刚走到门口,竺佩兰突然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大声说道:“你有心爱的人吗?”   宸潇猛地转过身来看着竺佩兰,竺佩兰又问了一遍:“你有心爱的人吗?妻子,或者爱人?”   宸潇略一迟疑,并没有答话,又欲转身,竺佩兰又大声说道:“你有!”   宸潇定定地看着她,不知道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竺佩兰突然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我将用我的生命和腹中骨肉诅咒你心中的那个女子,让她死于非命,被千刀万剐,血尽而亡……”   说完,她突然迸发出一阵绝望的笑声,再抬起头时竟是满面泪光,她咬着牙阴森地说道:“我要让你被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折磨一生一世……哈哈……哈哈……”   石头闻言,愤而拔出了剑,宸潇一把拉住他,转身走了出去。   石头用剑指着竺佩兰咒骂了一句,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在门口,他突然看到宸潇的脸色有些苍白,房内依然传来竺佩兰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她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了……很快……哈哈……”   石头冲门口的神龙卫使了个眼色,有人进去点了她的哑穴。   宸潇转身快步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一个人回到房中,莫名地觉得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竺佩兰阴森的眼神和恶毒的话语,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晚上,赵掌事又下来探望宸潇等人,并告诉他们现在全城高度戒严,街道上到处都是士兵和衙差,城门有重兵把守,只许入不准出,而且今天店里又有人来搜了一遍。可见,龙元暤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如今想要带着辛嬷嬷她们几个出城恐怕势比登天。   宸潇等人闻言,也都无可奈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晚上宸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成眠,脑海中反复浮现出竺佩兰诡异的脸和恶毒的话,心中惦念起云儿来了。   宸潇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不如自己一个人先溜出城,回新阳去守着云儿。至于辛嬷嬷她们,就先留在这里,等事情平息了,再接她们去新阳。   这样想着,宸潇的心里略微安稳了一些,天将亮时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宸潇把这里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留下石头,孤身一人设法出了城,骑马回了新阳。   入了城,宸潇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了雅兰居,温清和和紫萱等人都显得有些意外,将他迎了进去问长问短,宸潇什么都没说,直奔后院去见云儿。   宸潇到了云儿的房间居然扑了一个空,红菱说云儿一早跟着一个叫轩辕锐的人出门了。   宸潇不解地问道:“云儿的伤已经都好了吗?”   红菱笑着说道:“云儿姑娘好好的啊!哪里有伤?”   宸潇莫名其妙地看着红菱,转过头对刚刚走进院来的温清和问道:“轩辕锐怎么来了?他将云儿带去哪儿了?”   温清和微微笑着说道:“他们去了四季春。”   宸潇大骇,问道:“怎么会去那里?”   温清和十分疑惑地问道:“宸潇,你怎么了?去四季春有什么不妥?”   宸潇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都变得怪怪的,但因为心里担心云儿,也来不及细想,提着剑转身出了雅兰居,直奔四季春而去。   宸潇刚来到四季春的门前,就见三楼外环廊上站着两个人,正是轩辕锐和云儿。   宸潇一见,立即大呼了一声“云儿”,云儿猛地转过脸看着他,大声喊道:“宸潇,救我!”   只这一瞬间,就见轩辕锐突然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入了云儿的小腹,云儿捂着小腹缓缓向后退,轩辕锐一把抓过云儿,又刺了三刀,云儿缓缓跪倒在地,用满是鲜血的手抓着栏杆,身体倚在栏杆上,透过缝隙看着宸潇。   宸潇大骇,想要飞身而起攀上楼去,可身体却突然怎么都动不了了。   就在这时,云儿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跳出来三个人,宸潇红着眼睛仔细一看,居然是龙元暤、丁其顺和竺佩兰,他们手中都拿着兵器,冲出来对着云儿就是一阵乱砍,旁边轩辕锐一直在拍手大笑。   宸潇绝望地喊着“不要”,可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手中的刀剑在云儿身上挥舞。   片刻之后,他已经看不到云儿的身体,只看到她抓着栏杆的手缓缓松开,一点点滑落,顺着缝隙探出栏杆之外,一动不动,有鲜血顺着云儿的手臂落下,落在了宸潇扬起的脸上。   宸潇用嘶哑的声音大吼着云儿的名字,可却听不到云儿有丝毫声息回应,他只听到轩辕锐等人丧心病狂的笑声,看到云儿手腕上的那串被鲜血包裹的碧玺手串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红光。   这光刺痛了宸潇的眼睛,也刺碎了宸潇的心,宸潇顿时觉得胸中有血气在翻涌,胸口像要炸开一样。   就在这时,龙元暤等人突然停了手,走到栏杆旁边俯首看着宸潇,竺佩兰手中拎着满是鲜血的剑,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楚宸潇?你不是神龙门的门主吗?你不是有很大的本事吗?你来救她啊?哈哈……我说过,一定要让你痛不欲生……现在,你体会到了吗?你的心,痛吗?哈哈……这就是给你的报应……报应!”   话音刚落,旁边龙元暤一把抓起被砍得血肉模糊的云儿,只见他狞笑着将云儿举过头顶,口中说道:“你还想要篡夺我的太子之位?就凭你?去死吧!”   说完,他用力将云儿向楼下抛去,宸潇急忙伸手去接,可云儿却穿过他伸出的手臂,直直摔在了地上,那落地时的“咚”地一声重重砸在了宸潇的心上,将他的心一并震碎。   他低头看着摔在地上的云儿,看着那从她身体里溢出的鲜血蔓延开来,汇成了一片血泊,这血漫过了他的脚面,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他只觉得满眼都是血红色,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血海,吞噬了他的呼吸。   宸潇在沉沦的窒息中猛地醒了过来,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大口地喘着气,抬头看着房中的烛光,意识渐渐明晰,知道自己刚刚是在做梦。   宸潇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他呆坐良久,都无法从梦境中完全摆脱出来。   过了很长时间,宸潇突然清醒过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的云儿!无论什么人要对云儿不利都必须除掉。”   他迅速起身,穿戴好衣服,一把抓过自己的宝剑,打开房门直奔着关押竺佩兰的房间而去。   宸潇到了竺佩兰的房门外,吩咐守门的人将门打开,石头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跟着宸潇一起进了房间,二人一进屋便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他们借着烛光向被捆在床上的竺佩兰望去,只一眼,石头便“啊”地一声大叫了出来,宸潇亦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    ☆、血咒惊现道前缘      宸潇和石头进了关押竺佩兰的房间,举目向捆在床上的竺佩兰望去,只一眼,两人便被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此时床上的竺佩兰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她身上的绳索和衣服已经完全没有了,皮肤呈焦黑色,形如干尸,双眼外突,死死地盯着房门处,充满了怨毒,无论从什么角度望去,都觉得那双眼睛在看向自己,看得人毛骨悚然,寒毛倒竖。   但最可怕的是,她的腹部破开了一个大洞,内里空虚,内脏皆无,有大量红黑色的粘稠液体从里面流出,一直流到地下,汇成了八个大字——“婴儿索命,血尽而亡”。   整个房间透着难以言说的恐怖诡异,弥漫着一股皮肉燃烧的焦腥味,身处其中让人头皮发炸,不寒而栗。   石头和宸潇皆被这样的景象吓得呼吸一窒,僵立当场,一步也迈不出去。   当宸潇看到地上的八个血字时,脑中“轰”地一声炸响,突然喃喃自语道:“竺佩兰……竺佩兰……她姓竺,我怎么早没想到!”说完,宸潇突然一转身,快步走出房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时,石头也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他看了看竺佩兰的尸体,回身出了房间,嘱咐门口目瞪口呆的神龙卫不要进房间动任何物品,并将房门锁好严加把守。   然后快步去了宸潇的房间。宸潇的房门没有关,石头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动静,他略一踌躇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宸潇一个人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双手握拳,眉头紧锁着。   石头来到宸潇面前,低声问道:“公子……她的尸体……怎么处理?”   宸潇抬眼看了看石头,伸手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石头点点头,坐下了,看着宸潇,等着宸潇的指示。   宸潇沉默了良久,突然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烧掉吧,最好是一点不剩。”   石头点了点头,试探着问道:“公子,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宸潇看了看石头,说道:“她是齐兹国羲翇族人……”   石头闻言一脸茫然地看着宸潇,宸潇接着说道:“羲翇族是生活齐兹国西北边陲深山老林中的一个民族,自称是被贬落凡间的神仙的后裔,擅长巫蛊之术,他们虽在齐兹国境内,但实际上确是个相对独立的部落,从不走出深山,不与外人来往、通婚,也不听从齐兹王的号令,只是听从部落首领的命令,是个很神秘的民族。为了防止有人滥用蛊术害人,他们将巫蛊之术列为禁术,只有首领可以学习,代代口耳相传,外人不得探知。”   石头闻言愣了一下,随口问道:“既然这样,那竺佩兰如果是羲翇族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宸潇叹了口气,说道:“在二十几年前,羲翇族所居之地着了一场森林大火,将他们部落聚居地的房屋全部烧毁,并且大半个山头的树木也消失殆尽,因为木材严重匮乏,所以重建之时不得不与外界接触,以筹集足够的木材。   当时羲翇族的部落首领名叫'竺启光',他妻子早逝,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大概十多岁,天资聪颖,被他定为自己的继承人。   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孩子在与外面的大千世界接触之后,便厌弃了部落内原始而艰苦的生活,所以偷着离开了部落,并给竺启光留信说自己要出去闯荡江湖,不想再回去了,让他再觅新的继承人。   这在羲翇族简直就是一件逆天的事情,竺启光大怒,发誓要把她找回来严惩。然后就一个人离开部落,去找寻女儿。   半年之后,还真让他找到了竺佩兰,竺启光便想带她回去,可她此时已经有了心上人,宁可被父亲一掌打死,也绝不回去。   竺启光勃然大怒,盛怒之下将女儿打成重伤,但又无论如何下不去杀手,万般无奈之下,他废去女儿的施蛊之术,声称与她断绝关系,然后一个人回了部落。   他回去之后觉得颜面无存,所以立即找了一个继承人,将巫蛊之术传授给这个人,然后一个人离开了部落,不知所踪。后来据说他被齐兹王室请去做了国师。”   石头听到这儿突然恍然大悟,说道:“他就是齐兹国师启光圣师?那……竺佩兰就是他的女儿?”   宸潇点点头,说道:“现在看来,应该就是了……只是我没有想到,竺启光居然给她保留了最恶毒的巫术——'血咒',就是以自己的生命和腹中骨肉来给别人下诅咒……”   石头脑海中又浮现出竺佩兰变成焦尸的样子,知道宸潇心中所担忧的是竺佩兰的诅咒会危及云儿,所以忙安慰宸潇道:“公子,巫蛊之术都是旁门左道,不足为信,你不要太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宸潇点了点头,说道:“希望如此……你去派人把……她……嗯……处理干净,什么都不要留……我打算晚上趁天黑出城,回一趟新阳,可能会住一阵,这里……辛嬷嬷三人就交给你和赵掌事了……”   石头忙点头应了,然后出去了,留下宸潇一个人在房中呆坐良久。   宸潇在心中总是隐隐觉得不安,他反复琢磨着竺佩兰留下的那八个字,到底是下的什么咒,难道是诅咒云儿将来会因为怀孕分娩而死?那简直太可怕,太恶毒了!宸潇皱着眉头在心里盘算着,等新阳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一定要回绝命谷一趟,去问问师父这是个什么诅咒,能不能解,在没有弄明白之前,他一定要保护好云儿,不能让诅咒变成现实……   宸潇在胡思乱想中静等天黑,中午连饭都没有心情吃,找赵掌事要了安泽县城的地图,琢磨着逃出去的路线。   快到吃晚饭的时间,宸潇在房中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他说了声“进来”,门被推开,就见石头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走了进来。   宸潇不明所以,只见这个妇人伸手在脸上一拂,露出一张白皙姣好的年轻女子的面容,宸潇一看,正是紫萱。   宸潇见到紫萱不由得一皱眉,站起身急切地问道:“你怎么来了?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紫萱一边将手中的面具收好,一边对宸潇笑着说道:“公子不必紧张,家里一切安好,岳姑娘也很好。”   宸潇闻言,略微有些尴尬,又缓缓坐了下来。   紫萱不禁抿嘴一笑,说道:“原本公子是要留下我照顾岳姑娘的,可温大哥说他能照顾好岳姑娘,再加上怕现在飞鸽传书不安全,所以就把我派过来了。”   宸潇点点头,说道:“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紫萱回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你们离开新阳的第二天,新阳的城防就加强了,入城的检查力度加大,整天都有士兵在街上巡逻,看到年老的妇人便要查问,弄得草木皆兵的样子。而且龙元暤昨天还来了雅兰居,说是要探望岳姑娘,被温大哥给拦了下来。然后他便要温大哥陪着饮茶,其间居然旁敲侧击地询问当初是不是有人和岳姑娘一起来的雅兰居,温大哥极力否认了。”   宸潇闻言略略有些吃惊,对紫萱说道:“这么看来,龙元暤早就已经盯上了雅兰居,我和云儿到时,就被他的人看到了……难道……是我们神龙门内部出了什么纰漏?”   紫萱忙道:“我和温大哥也这么想过,现在温大哥已经派人彻查了,公子不必过分担心。也许……是你们到时,碰巧被有心人看到了,岳姑娘在马场出事之后,就告诉了龙元暤……再说,你和岳姑娘一对璧人,走在街上怎会不引人注目,这样一路大摇大摆地来了雅兰居,别人想不知道都难……温大哥都说,把你们两个人放到一起,本身就太招摇了……”   宸潇一脸无奈地看着满脸笑意的紫萱和石头,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正打算回去呢……”   紫萱忙道:“公子,这万万不可。龙元暤有此一问,定是已经怀疑雅兰居了,你现在回去,万一被人看到,恐怕就有大麻烦了。况且,权且不说这安泽和新阳的城门防守如此严密,就是从安泽到新阳的各条道路,也都有重兵把守,公子千万不要以身涉险……石头刚刚跟我说了……竺佩兰的事情,公子,这种巫蛊之术当不得真,公子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岳姑娘好好的呢,一定不会有事的……”   宸潇闻言,低头不语,想了半晌,点点头,决定暂时就先待在这里,等过些时候风声不这么紧了再回去。   于是宸潇三人就留在了安泽,闲暇时从辛嬷嬷等人口中问得了当年宫中发生的很多事情,有时也乔装成赵掌事店里的伙计或者工匠出去打探消息,就等着找机会带着辛嬷嬷等人一起回新阳。   可安泽的戒严一直没有接解除,三个人这一待就是半个多月,待几人重新回到新阳之时,则又是另一番惊心动魄……    ☆、京城守军逞私欲      日暮黄昏时分,苍龙国都新阳城的皇城之中,四皇子龙元昭坐在自己府宅的书房内,手把长卷仔细看着。只见他眉头紧锁,目不转睛地看着案卷上的文字,脑中不断地思索着着该如何下手去查。   良久,龙元昭放下案卷,来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看着院中的花草,久久站立着,仿佛要透过眼前的院墙看到当年内宫中的血雨腥风。   过了很长时间,突然有人敲门,龙元昭说了声“进来”,门应声而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一身黑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他来到屋子中间,对着龙元昭的背影躬身施礼道:“参见四皇子。”   龙元昭闻声,缓缓回过身子,对黑衣男子一笑,点头说道:“敬乾不必多礼,坐!”   黑衣男子站直身子,看了看龙元昭,又看了看他指给自己的椅子,心下踌躇,刚要推辞,龙元昭一把拉过他按到椅子上,然后自己坐在了他的对面。   黑衣男子略微有些不自然地坐直了身子,眼睛盯着龙元昭,等着他的下文。   龙元昭冲他一笑,说道:“敬乾,让你在我府中做个小小的教头真是委屈你了……”   黑衣男子忙说:“四皇子言重了,当年若不是四皇子出手相救,恐怕早就已经没有我了……怎么会委屈……”   龙元昭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崔家当年的四十八口灭门惨案如今也一直没个定论,我相信你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不知道可有眉目?”   崔敬乾的眼神突然变得暗淡起来,沉吟半晌才说道:“敬乾无能,至今什么也没查到……找不到凶手,不能替全家人报仇血恨。唉……”   龙元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缓缓说道:“当年崔尚书在遇害之前,曾经连夜怀揣着奏章去御书房求见父皇,说有要事禀报,可不巧的是,当日父皇身体有恙,没有召见崔尚书,所以崔尚书就回去了。没想到晚上就在家中遇害了。你从仓山回来奔丧,在新阳城外遇伏,碰巧我那日带着卫队出游遇上了,才将你救了回来。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事有蹊跷,不知道崔尚书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崔敬乾闻言眼圈变红,低声说道:“敬乾离家学艺多年,平时极少回家,所以……并不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要查,也毫无头绪……”   龙元昭点点头,说道:“据我所知,崔尚书在遇害之前,曾经调查过当年楚皇后被废的事情,莫不是他查到了什么隐情,才被灭口的?”   崔敬乾闻言,一脸诧异地看着龙元昭,龙元昭接着说道:“如今,我正要翻查当年楚皇后一案,没想到竟然在案卷中发现了与崔尚书相关的蛛丝马迹,所以才想要找你帮忙,看能否让案情水落石出。不知,敬乾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崔敬乾忙站起身来冲龙元昭一拱手,说道:“敬乾定当尽心竭力听从四皇子调派!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龙元昭点点头,又伸手拉着他坐下,然后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又关乎皇室秘辛,所以不能大张旗鼓地调查,只能暗中进行。我这两天看了当年的一些案卷,决定先从此人入手……”   说着,他起身走到书桌前,从一堆案卷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然后回身递给崔敬乾,崔敬乾双手接过,仔细地看着。   龙元昭在旁边说道:“当年的御前侍卫统领庞知海是整件事情的关键。当年,楚皇后在冷宫中分娩之后,他就消失不见了,这其中定有内情,我决定先查他。这张单子上是他的基本情况,你从明天开始,把所有与他相关的人和事都要调查清楚,查出他当年离开皇宫后到底去了哪里。”   崔敬乾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纸折好揣入怀中,说道:“四皇子请放心,属下定当不辱使命。”龙元昭点点头,嘱咐崔敬乾多加小心,然后将他送了出去。   崔敬乾离开之后,龙元昭又翻看了一会儿案卷,拿着一张有关辛嬷嬷出身的纸看了半天,脑中想着:“安泽?安泽县……该去看看……”   龙元昭对着这堆案卷坐了良久,很晚才上床休息,躺在床上他突然又想到了楚宸潇和云儿,觉得他们很神秘,连带着觉得温清和和雅兰居都不简单,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来新阳要干什么呢?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头绪,在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明日应该去雅兰居探望云儿……”   第二日一早,龙元昭刚刚吃过早饭正要出门,突然手下有人来报,说是有一人自称是京城守军中的守备,有要事求见。   龙元昭闻言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暂代了京城守军副统领一职,还一直没有到任,不知这个守备来干什么。   龙元昭让下人带他进来,过了一会儿,一个三十岁出头身着盔甲面色黝黑的壮汉走了进来,这个人来到龙元昭面前单膝跪地,拱手施礼道:“属下京城守军守备蔡子恒参见四皇子。”   龙元昭忙以手相扶,口中说道:“蔡守备不必多礼。快请起。”   蔡子恒从地上起来,用眼睛上下打量着龙元昭,龙元昭微微一笑,指着旁边的椅子让了座,然后问道:“不知蔡守备今日造访所为何事?”   蔡子恒对龙元昭说道:“启禀四皇子,属下听说,四皇子暂代京城守军副统领职务,而原本担任副统领的许建豪被贬为百夫长……”   龙元昭闻言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蔡子恒的脸上突然现出一丝怒气,粗着声音说道:“四皇子自履职以来,还不曾到过军营,不知道四皇子可知道,才几天时间,许建豪已经被越级提拔为守备了,并且私自调动了三千京城守军离开了京城。”   龙元昭闻言变了脸色,问道:“是谁下的命令?”   蔡子恒突然鼻子里哼了一声,气愤地说道:“还能有谁?肯定就是守军统领齐井参!他们两个人仗着太子的权势,狐假虎威,为非作歹,排挤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的人,把军营当成了他们府宅的后院,在这里卖官鬻爵,收受金钱贿赂,将很多纨绔子弟收入守军,搞得军中乌烟瘴气!现在,所谓的京城守军,完全是奸佞废物当道,真是……哼……真是岂有此理!”   蔡子恒说到最后,气得脸色愈发难看,双手握拳,浑身发抖。   龙元昭看着蔡子恒,听着他刚刚说的话,心中不禁想到:看来,太子与京城守军统领已经完全勾结在了一起,而京城守军可以说是掌握着整个新阳皇城的命脉。若不加以阻止,自己这些人完全就是砧板上的肉——随时任人宰割。   龙元昭愈发皱紧了眉头,沉声问道:“许建豪带着三千士兵去了哪里?”   蔡子恒稍稍平复了一下激愤的心绪,回道:“据说,去了安泽县,具体去干什么,不得而知……而且……”   他一提“安泽”,龙元昭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忙开口说道:“而且什么?”   蔡子恒忙道:“而且今日晨起,京城戒严了,齐井参命手下亲信带着士兵四处巡查,城门也戒严了,但如属下等几个平时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守备和千夫长则被留在了营中。现在守军营中空虚,这是不合规矩的……”   龙元昭闻言大怒,以手拍案,说道:“岂有此理!这帮蠹虫,是要蚕食苍龙的江山吗?简直无法无天!蔡守备,现在就带我去营中走一趟,我倒要看看他们又有什么阴谋诡计!”蔡子恒连忙起身拱手应道:“是!属下遵命!”   这时,龙元昭也顾不得去看云儿了,他直觉感到龙元暤这次的举动与他要调查的事情有某种关联。   他让下人备了马,刚要与蔡子恒离开,突然从皇宫方向颤颤巍巍地跑过来一个老太监,冲着龙元昭大喊道:“四皇子留步,四皇子留步!快随老奴进宫,出事了!”   龙元昭定睛一看,来人是惠妃娘娘宫中的掌事太监魏公公,龙元昭快步迎上他,一把拉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魏公公,焦急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魏公公口中捯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皇上……皇上……皇上遇刺了……”   龙元昭闻言大惊,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父皇……父皇怎么样了?”   魏公公忙摆着手,费劲地说道:“四皇子……不必过分担心……皇上龙体无恙……只是受了惊吓,惠妃娘娘……让老奴……来通知四皇子……赶快入宫……”   龙元昭闻言,略略放了心,他看了一眼一脸诧异的蔡子恒,然后对魏公公说道:“公公请回,我随后就到。”   魏公公看了看蔡子恒,又看了看龙元昭手中牵着的马,知道他定是有重要事要处理一下,于是点了点头,躬身施了一礼,转身缓步离开了。   龙元昭一脸凝重地看着蔡子恒,蔡子恒忙道:“四皇子,皇上的事要紧,属下先告退了。”   龙元昭点点头,伸手拍了拍蔡子恒的肩头,说道:“蔡守备,你且先回去,我入宫看看什么情况,再找机会去营中了解情况。还请蔡守备回去之后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有人对你不利,就马上来找我,我定当为你出头……”   蔡子恒闻言心中一热,抱拳当胸,说道:“请四皇子放心,属下会小心谨慎的。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属下等人今后便唯四皇子马首是瞻,随时听候四皇子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龙元昭点点头,说道:“有蔡守备这样忠肝义胆之人是苍龙之幸,是元昭之幸,我们定不能让奸邪小人把持苍龙命脉!”蔡子恒正色点头应了,然后转身离开了。   龙元昭收拾了一下心情,快步朝皇宫走去,心里想的是:这回倒要好好看看龙元暤到底要搞什么鬼!    ☆、未卜先知防刺客      龙元昭急冲冲地来到了龙兆盛的寝宫——未央宫。   此时,龙兆盛的妃嫔站了一屋子,皇后、惠妃和龙元暤则在龙榻旁边坐陪着,龙雪瑶在惠妃身后站着,看到龙元昭进来了,连连冲他招手。   龙元昭见状忙迈步上前给龙兆盛请安,只见一脸倦容的龙兆盛穿了一身绣龙纹的明黄色中衣躺在龙榻之上,他冲龙元昭招了招手,龙元昭忙走到榻前,龙兆盛伸手抓过龙元昭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   龙元昭忙低声询问道:“父皇龙体可有受伤?”   龙兆盛摇摇头,拉着龙元昭直接坐在了龙榻之上,龙元昭也不顾皇后和龙元暤脸上现出的怒色,又低声询问道:“禁宫之中如何会有刺客?”   龙兆盛幽幽叹了口气,依然拉着龙元昭的手,没有说话。   龙元暤在旁边听到龙元昭的话,开口说道:“那倒要问你了,你作为京城守军的副统领,受封以来整日无所事事,对守军事务不闻不问,疏于管理,导致皇城守军懈怠,才会有今日之事!”   龙元昭闻言,心中大怒,抬头看了龙元暤一眼,然后缓缓说道:“守军的事务我确实没有去过问,但不是已经有人去插一脚了吗?有人私自将被贬的百夫长直接越级提拔成守备,并且带着三千守军出了营不知所踪,我不去过问,是因为怕有属下问起这个事情来没办法解释!”   龙元暤闻言脸色一变,他没想到龙元昭的消息如此灵通,本因丁其顺在安泽出了事,自己情急之下立刻调动了守军进行拦截。回过头来才安排人假意行刺皇上来掩饰自己派兵四处巡查的动机。没想到龙元昭足不出户,却得到了消息。   眼见龙元昭咄咄逼人,他把心一横,大声叱道:“竟有此事?你个副统领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自己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   龙元昭冷笑一声,说道:“元昭确是无能,因为忙着调查三哥马场受伤的事情分身乏术而让人有了可乘之机。不过,太子殿下确是能力卓着,未卜先知啊!一早就开始派人将新阳戒严,四处巡查,难道是提前知道会有刺客来行刺父皇?”   龙元暤忙道:“近日来,皇城之中不太平,巡查戒严有什么错,正因为我这么做了,才只有一个刺客混了进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龙兆盛闻言,用手一捶龙榻,说道:“那朕还得感谢你啊!你的意思是,若不是你未卜先知,早有打算,朕已经被刺客刺死了,你已经是苍龙的国君了!是吧?”   龙元暤闻言忙跪倒在地,说道:“父皇息怒,儿臣不敢……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龙兆盛哼了一声扭过脸去不看跪着的龙元暤,皇后蒋倩荣站起身来,走到龙榻旁,对龙兆盛说道:“皇上息怒,皞儿绝不会存有不臣之心,请皇上不要受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冤枉了皞儿……”   龙兆盛闻言,突然以手支榻坐起身来,用手指着蒋倩荣,说道:“慈母多败儿……只有你教出来的儿子最'仁厚'……别人的孩子都别有用心……”   说完,他又用手点指着龙元暤对蒋倩荣说道:“谁给他的权力去调动京城守军?”   蒋倩荣闻言变了脸色,忙跪倒在龙元暤身旁,龙兆盛接着说道:“你们……你们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是吧?急着要收拾了我这把老骨头了……巴不得我现在就死了……好给你的儿子倒地方!”   惠妃、龙元昭等人闻言,也忙跪倒在地,低头不语。   龙元暤和蒋倩荣连忙说道:“皇上(父皇)息怒,臣妾(儿臣)不敢啊!”   龙兆盛哼了一声,抬手一挥,对屋子里跪了一地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嫔妃说道:“你们都给朕回去安安分分地待着,朕死不了!不用在这儿假模假样地看着朕!都给我滚!”众嫔妃闻言,也不敢多说话,慌忙站起身来,低着头退了出去。   龙兆盛回过头来,用手指着蒋倩荣说道:“你们母子,一向心胸狭窄,眼里容不得别人,结党营私,玩弄手段。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你也不要以为你二十多年前做过的事情朕不知道!朕包容你们这么久,你们不但不知感恩,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真是混账东西!”   龙元暤和蒋倩荣忙附身磕头,连连说道:“皇上,冤枉啊!”   龙兆盛哼了一声,说道:“收起你们那假惺惺的面具吧,朕看够了!你们若觉得自己羽翼已丰,大可跟朕一较高下。如果没有这个实力,就给我安分守己些!否则就别怪我无情!出去!”   蒋倩荣此时已经满脸是泪,她跪行上前两步,想要再说什么,但看到龙兆盛一脸决绝,只得作罢,于是在龙元暤的搀扶下,站起来缓缓向外走去。   龙兆盛一脸倦容,对惠妃和龙元昭、龙雪瑶摆摆手,说道:“你们也下去吧。朕累了。”然后躺在床上,闭目不语。   龙元昭扶着惠妃站起身来,和蒋倩荣母子一起走了出去。一出了皇上的寝宫,蒋倩荣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只见她伸手将脸上挂的泪水拭去,柳眉倒竖,杏眼圆翻,瞪着惠妃三人,龙元暤见状用手拉了拉蒋倩荣,示意她不要在这里多说话。蒋倩荣哼了一声,说了句“走着瞧”,转身带着龙元暤离开了。惠妃叹了口气,带着龙元昭和雪瑶回了自己宫中。   龙元暤跟着蒋倩荣回到昭阳宫,她将宫女太监全部清了出去,然后怒气冲冲地坐在椅子上,叱问龙元暤:“你为什么要安排今天这一出?如果当时刺客被抓住了怎么办?龙元昭说你调动京城守军戒严,是不是安泽的事情失败了?丁其顺呢?”   龙元暤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说道:“安失手了……丁其顺夫妻应该已经凶多吉少了。不过,我已经派许建豪带人过去戒严了,她们插了翅膀也飞不出来,我还在安泽到新阳的所有道路上设了关卡,又戒严了新阳的城门,除非他们会遁地,否则……到不了新阳的……”   蒋倩荣闻言,低声怒道:“丁其顺这个废物!……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搞鬼,居然连罗刹堂都不放在眼里!”   龙元暤闻言,突然咬牙说道:“这次出动的全是罗刹堂的精英杀手,没想到居然一个都没回来!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哼!若是落到我的手里,定要将他们挫骨扬灰,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蒋倩荣见龙元暤气冲牛斗的样子,忙温言安抚,又劝道:“皞儿,今后行事千万小心,不可如此莽撞,我真怕你父皇一怒之下……”   龙元暤闻言,“腾”地站起身来,冷笑了一声,说道:“他一怒之下?哼!把我逼急了!就真的取而代之……”   蒋倩荣闻言吓得半死,刚要出言阻止,龙元暤一甩衣袖,快步离开了昭阳宫。   如禧宫中,惠妃眉头紧锁,对龙元昭和龙雪瑶缓缓说道:“你父皇心中,还是看中龙元暤的……他私自调动京城守军,你父皇只是骂了两句,都没有阻止,看来……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昭儿、雪瑶,你们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去招惹他们……”   龙元昭叹了口气,刚要说话,突然魏公公进来通报说未央宫的戚公公奉皇帝口谕传召四皇子到未央宫觐见。龙元昭心里有些诧异,也不及多想就跟着戚公公又回到了未央宫。   龙兆盛见元昭到了,便屏退所有人,叫元昭坐在床边,对着他连连叹息。   龙元昭安慰了几句,龙兆盛摇着头,说道:“昭儿,父皇真是老了,已经没了年轻时的杀伐决断。很多事情父皇也能想明白,可是,又下不去决心……苍龙皇族不能乱啊……”龙元昭忙点点头。   龙兆盛又叹了口气,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要干什么?”   龙元昭想了想说道:“父皇,据儿臣得到的消息,许建豪带着三千士兵去了安泽县……而安泽县正是当年……楚皇后身边的辛嬷嬷的家乡……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龙兆盛闻言,愣了一下,半晌才说道:“难道是他们找到了辛嬷嬷?”   龙元昭忙道:“应该没有,所以他们才戒严,大概是怕……怕辛嬷嬷在新阳出现吧!”   龙兆盛闭了闭眼睛,缓缓说道:“看来,当年的事情确有隐情。元昭,你要全力去查。”龙元昭点头应了。   半晌,龙兆盛缓缓说道:“昭儿,你不要怪父皇偏心……”   龙元昭忙道:“父皇何出此言?儿臣不敢……”   龙兆盛低声说道:“父皇也是没有办法,国之根本不能动摇啊……唉……”   说完,他又想了想,接着说道:“明日父皇会下旨,让你接管皇城内的五千守军,你定要仔细排查,将太子的眼线全部拔除,要保护好皇宫,不能让今天的事情再发生。另外……你也要多关注京城守军的动静,尽量安插值得信任的人带兵巡查京城,若是真的发现了辛嬷嬷,一定要保护好,带回来由我亲自审问!”龙元昭一一应了。   等龙元昭从未央宫出来时,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他简单吃了点饭,一个人出了皇城来到大街上。   果然街道上到处都是士兵,看到行人便上前盘查,老百姓被吓得不敢出门,临街的店铺大多都关了门,整个新阳城变得草木皆兵。龙元昭信步来到城南的守军军营。   进入军营,龙元昭由卫兵领着直接到了齐井参的营帐,齐井参战战兢兢地将龙元昭让向上座,龙元昭推辞了,在侧座坐了,对齐井参说道:“你是统领,我是副统领,若有事情,还得听你指挥,怎么能坐上座呢!”   齐井参额头见了汗,唯唯诺诺地坐在了龙元昭的对面,没敢坐上座。   龙元昭冲他微微一笑,说道:“这军营,很冷清啊!”   齐井参忙道:“啊……今日一早太子殿下派人传令,说是有……有刺客……所以大部分人都派出去巡逻了……”   龙元昭点点头,意味深长地一笑,说道:“太子……传令?这京城守军不是该由皇上亲自调动吗?”   齐井参伸手拭去额头的汗,低着头没敢说话。   龙元昭又是一笑,说道:“麻烦齐统领把营中所留的司营、守备、千夫长、百夫长叫来,我要见见……对了,还有那个百夫长许建豪……”   齐井参忙道:“许建豪……被我派出去……派出去办事了……”   龙元昭一笑,说道:“哦,我之前倒是听说了,还不太相信,没想到是真的。那他被越级升为守备也是真的了?他领着三千士兵出去'办事'也是真的了?”   齐井参双手互相搓着,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龙元昭也没再多说,只是让他把营中剩下的各级长官叫来见个面。   齐井参忙传了令,不长时间,有十多个军士走了进来,蔡子恒便在其中。   龙元昭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询问了一下营中日常事务安排,然后又随他们在营中四处看了看。   傍晚时分,一部分出去巡查的军官领兵回来换防,当着龙元昭的面,齐井参只得安排蔡子恒等人出巡。   龙元昭暗中对着蔡子恒使了个眼色,蔡子恒微一颔首,出去交接,然后领着士兵出了营。   龙元昭又在营中坐了一会儿,然后直接回了皇城,接下来的几天,他一方面忙着审查皇城中的五千守军,又每日都到营中巡视,将蔡子恒这帮人慢慢安插到出营巡查的各个时段,并暗中嘱咐蔡子恒,如果发现任何可疑之人,一定要控制住并保护好,然后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龙元昭为了这个事情忙了四五天后,终于抽出时间一大早带着龙雪瑶去雅兰居探望云儿。   两人来到雅兰居,自然也是门庭冷落的景象。   龙雪瑶欢天喜地地冲进了雅兰居,迎面便看到温清和与一个年轻女子有说有笑地并肩从楼上走了下来。   龙雪瑶见状,心中顿时升起了一把无名大火,她口中大吼了一声“温清和”,身体直接窜了过去,冲着女子迎面就是一掌,女子闪身向后跃去。   温清和一把抓住龙雪瑶的手腕,说道:“不要胡闹!”   龙雪瑶不依不饶,甩开温清和的手,指着女子问道:“这个狐狸精是谁?”   温清和回头看了看站在楼梯上一脸怒气的程素月,还不待阻拦,素月晃双掌从上而下拍向了龙雪瑶,龙雪瑶也不示弱,两人便打在了一处。   温清和见状一把抓住龙雪瑶直接越下了楼梯,程素月见状一急,便要去追,一个没留心,脚下蹬空,要看就要摔下楼梯。   龙元昭在下面看得分明,飞身跃起,一把将素月抱在怀中,跳下了台阶。   两人刚刚站稳脚步,素月抬头看去,一张英俊的脸庞映入眼帘,素月没想到是龙元昭,突然僵在了原地,旁边温清和见状忙干咳了一声,素月如梦方醒,脸一红,从龙元昭怀中挣出,脸一红,回头狠狠瞪了龙雪瑶一眼,转身向后院跑去。    ☆、旁敲侧击频试探      素月离开后,龙雪瑶抓着温清和的胳膊问道:“她是谁?”温清和瞪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慢悠悠地说道:“与你何干!”说完也不理她,而是冲龙元昭拱手说道:“四皇子可是来看云儿的?里面请。”   龙元昭点点头,说道:“温兄,真是过意不去,雪瑶这丫头又无理取闹!”   龙雪瑶一撇嘴,说道:“四哥,你就会帮着他欺负我!哼!我这就去把那个狐狸精揪出来!”说完转身朝后院跑去。   龙元昭无奈地摇摇头,跟温清和一起追了过去。   龙雪瑶跑到后院,想了一想,直接奔着云儿的房间冲去,她跑到近前一把推开房门,就见到程素月就坐在云儿的床边,云儿倚坐在床上,正笑吟吟地拉着她的手朝她脸上看。   龙雪瑶一见,直接跃进屋子,对着云儿大声问道:“云儿!这个狐狸精是谁?”   云儿闻言一愣,只见程素月腾地站了起来,瞪着龙雪瑶。   云儿一把将素月拉住,对龙雪瑶说道:“雪瑶,几天不见,你这醋劲可见长啊!”   然后转头对程素月说道:“她就是当朝六公主,清和的……红颜知己……呵呵,龙雪瑶……”程素月哼了一声,又坐到了床上,扭过脸去不看雪瑶。   正在这时,龙元昭和温清和也进了房间,温清和听到云儿的话,忙道:“'红颜知己'就免了,'索命夜叉'还差不多!”   龙雪瑶闻言大怒,拉着温清和的胳膊又掐又打。   龙元昭见惯了这种场面,也不以为意,直接快步来到云儿床前,看着云儿问道:“云儿,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云儿笑着说道:“有素月在,早就好差不多了,昨天已经能下床走了。可惜……程大夫太严苛,非让躺着静养,看,都把我养胖了!”   说着,她朝素月看去,发现素月的脸愈发红了,不禁说道:“不过,程大夫今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红得像樱桃一样?”   素月闻言,扬起手便在云儿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云儿撅着嘴嘟囔道:“殴打病人,真是没有医德……”   温清和拉着龙元昭在椅子上坐下,龙雪瑶坐在温清和旁边,双手抱着温清和的胳膊,对素月怒目而视。   云儿一见,笑着说道:“雪瑶还是别冲素月运气了,我保证她对你的温狐狸不感兴趣!可你再'狐狸精''狐狸精'地叫,不就硬给凑成一对了?”   龙雪瑶哼了一声,没有搭话,素月也哼了一声把脸扭向了床里。   温清和见状忙岔开话题,对龙元昭问道:“四皇子,最近街面上全是巡查的士兵,弄得人心惶惶的,听说是抓刺客,可有此事?”   龙元昭一笑,说道:“哦……确是之前有人混进宫中,意图对皇上行刺,所以才如此兴师动众。”   温清和点了点头,说道:“原来不是空穴来风,但若是一直抓不到刺客,岂不是要一直戒严下去?”   龙元昭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口问道:“楚兄出门办事还没回来吗?”   温清和点点头,说道:“他这次是出远门,一时半刻不会回来。”   龙元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望向素月,说道:“程姑娘请见谅,刚刚是雪瑶胡闹,还请姑娘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我在这里给姑娘赔礼了。”说着,冲素月一拱手。   程素月回过头来看了看龙元昭,微一颔首,又迅速地转回头去,云儿偷眼一看,发现素月的脸愈发红了,不禁一笑,拉着素月的手对龙元昭说道:“四皇子不必如此多礼,雪瑶也是孩子心性,闹着玩的,素月不会如此小气的,以后你们大家多走动走动,互相了解了,自然就不会有误会了。”   素月伸手在云儿手背上掐了一把,云儿忙一甩手,一边揉着手背,一边忙不迭地说道:“不过走动归走动,千万别再随便开玩笑了,我们素月可是个带刺的蔷薇花,扎手!”   温清和和龙元昭笑了笑,又随意唠了几句嗑,突然金妍姑娘跑了进来,对温清和说道:“温大哥,太子带人来了雅兰居,正直奔这儿来了,拦也拦不住。”   温清和闻言看了看龙元昭,又看了看云儿,然后叹了口气,抚掉雪瑶的手,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龙元昭和龙雪瑶也站起身朝外面看去。   温清和刚出了云儿的房间,就见龙元暤带着二十多个护卫穿堂而过,来到近前,后面跟着一脸焦急的红菱、兰馨和粉蕊。   温清和在心中暗暗叹气,但面上波澜不惊,抱拳当胸,对着龙元皞说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太子殿下可是来饮茶的?还请到前楼雅间……”   龙元暤一摆手,说道:“温掌柜不必客气,我是来探望岳姑娘的!”然后不由分说越过温清和向云儿房内走去,身旁侍卫也紧随其后。   龙元暤刚一迈进房间,迎面便看到了龙元昭和龙雪瑶,两人见龙元暤进来了,齐声说了声:“二哥。”   龙元暤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岳姑娘这里很热闹啊!我来得正是时候。”   云儿冲他微微一笑,说道:“太子殿下如此阵仗,又是要来抓我的吗?”   龙元暤说道:“姑娘说哪里话,上次在马场,姑娘受了伤,理应早些过来探望姑娘,如今才来,已是晚了,还望姑娘不要责怪在下礼数不周。”说完冲侍卫挥挥手,众侍卫转身出了房间,守在了门口。   温清和走到近前对龙元暤说道:“如今太子殿下已经看到云儿了,她虽已无大碍,但伤口尚未痊愈,不如我们不要打扰她休息……”   龙元暤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怎么,四皇子来得,我就来不得?据我所知,四皇子在这儿待了也有半天了,也不见岳姑娘倦怠,而我一来就打扰岳姑娘休息了?温掌柜,你是不是太厚此薄彼啊?”   温清和闻言,无奈地看了看龙元暤,又看了看龙元昭和雪瑶,只得请龙元暤落座,龙元暤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龙元昭的上首。   温清和命金妍上茶,不多时,茶端了上来,龙元暤端着茶杯,缓缓呷了一口,看着素月说道:“这位姑娘看着眼生,可是新来的?”   温清和说道:“哦,她是我请来为云儿诊治的大夫。”   龙元暤不禁说道:“哦?温老板还真是有能耐啊,不但自己身边美女如云,就连请来的大夫都是如此年轻貌美。”素月闻言脸色一变,站起身来看也不看龙元暤,转身便走了出去。   温清和忙向龙元暤拱手赔礼道:“乡野小民,不懂礼数,还请太子殿下不要见怪。”   龙元暤笑着摇摇头,说道:“有个性!不过,若论样貌,还是岳姑娘略胜一筹……”云儿闻言面上一窘,不知该如何回答。   龙元暤接着说道:“我听说,岳姑娘来时,还有一年轻男子相陪,据说是相貌堂堂,与姑娘堪称一对璧人,不知此人现在何处,能否一见?”   龙元昭在旁边一听,心想:难道龙元暤派人监视这里了吗?他在调查楚宸潇?看来,这个楚宸潇确是有些来头的。   云儿之前听温清和说了龙元暤打探宸潇的事情,所以此时闻言微微一笑,从容说道:“当日确有人与云儿一起进了雅兰居,可那个人云儿并不熟悉,只是萍水相逢,打听过道路罢了。”   温清和也接着说道:“是啊,太子殿下,上次草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那个人送云儿来了雅兰居,喝了盏茶就离开了。”   龙元暤一脸迟疑地说道:“哦?是吗?那为何再也没人见过这个人呢?莫不是他凭空消失了,还是……温掌柜这雅兰居……根本就是家黑店?哈哈……”   温清和一脸无奈,只得陪着笑脸说道:“太子殿下说笑了……”   龙元昭在旁边解围道:“照二哥这么说,你我都是温掌柜的座上宾,那岂不都是入了伙的强盗?”   龙元暤伸手一拍额头,装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我差点忘了,岳姑娘是四弟从濠渑带回来的,怎么能跟别人有任何瓜葛呢!既是四弟的人,不如就接进府中算了,省得跑来跑去的不方便……”   龙元昭面上略微有些不自然,笑了一下,没有搭话。   龙雪瑶在旁边眨着眼睛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宫里也不太平,云儿还是住在这儿比较安全。”   云儿忙道:“多谢太子殿下好意,云儿在这儿住得很习惯,不需要搬地方。”   龙元暤点点头,说道:“也是,四弟现在深得父皇器重,宫里宫外忙得不可开交,不像我整天无所事事。岳姑娘就算搬过去了也不见得能整日厮守,看来是我瞎操心了。”   之后几人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然后龙元暤便起身告辞,龙元昭见状也不好多待,便带着雪瑶也一起离开了。   云儿私下里问温清和,宸潇那边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温清和安慰她说,宸潇那边应该已经得手了,只是不方便立刻带人回来,让云儿放宽心。云儿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一方面希望宸潇快点回来,一方面又担心他的安危。   云儿在忐忑焦虑中过了七八天,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一天,云儿一个人来到前楼温清和的房间,她推门而入,就看到温清和正对着手中的一张纸发呆,云儿笑嘻嘻地走过去一把将纸抢了过来,口中说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莫不是雪瑶给你写的情书?”   说完,她低头朝纸上看去,只见纸上寥寥几笔写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云儿一边挠着头,一边喃喃自语道:“吕八?是谁啊?”   温清和闻言忙一把抢过云儿手里的纸,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然后说道:“我怎么没想到,这可能是个没写全的人名。”   云儿忙凑过去跟着一起看,说道:“没写全?那应该叫什么?”   温清和摇摇头,说道:“不清楚,但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这个人应该是姓吕……嗯……吕……是谁呢?”   云儿伸手在陷入沉思的温清和眼前晃了晃,然后说道:“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你跟我说说,我帮你想想。”   温清和将纸折好,收入怀中,打趣道:“你去问宸潇啊!”   云儿一撇嘴,翻着眼睛说道:“小看人!刚刚还是我看出来是'吕'字的!你不告诉我,活该你想破脑袋!哼!”   温清和斜了云儿一眼,慢悠悠地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云儿一听他问,立刻来了精神,伸手拉住温清和的袖子摇了摇,然后笑着说道:“温大哥……”   温清和连忙抽回袖子甩掉云儿的小手,说道:“别!千万别!把你那非奸即盗的想法收回去吧!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撒娇谄媚献殷勤都没有用!”   云儿哼了一声,翻着眼皮说道:“那要是又哭又闹又上吊呢?”   温清和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幽幽地说道:“点!”   云儿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用手指着温清和,吼道:“死狐狸,你敢!”   温清和依然慢条斯理地说道:“要不,试试?”   云儿闪身向后跃去,说道:“你欺负人!”   温清和慢悠悠地说道:“我这是保护你!”   两人僵持了一阵,云儿噗嗤一笑,又蹭到温清和身旁,嗲声说道:“温大哥……”   温清和浑身一抖,一脸嫌弃地甩甩手,说道:“你省省吧!”   云儿突然一拍桌子,一脸的一不做二不休的表情,对温清和大声说道:“温狐狸,你拦也没有用,我告诉你,我需要一个身份!我要入宫!你给我弄好身份,我进宫就少露马脚,你不帮忙,大不了就被当成奸细杀了,你看着办吧!”说完转身便走。   温清和闻言也站起身来,说道:“不可能!你老老实实在雅兰居待着等宸潇回来,不许进宫。”   云儿走到门口,伸手拉开门,头也没回地说道:“我主意已定,任何人也阻止不了我!……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我要趁自己还活着,为宸潇做点事情。”   云儿说完,云儿转过身看着温清和接着说道:“况且,即使我不想入宫。恐怕龙元暤也不会善罢甘休,他如果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与宸潇的关系,那只有我到了他眼皮底下,他觉得手里有人质才会安心。你放心,龙元昭一定会保护我的,绝不会出事。只要我将他的注意力转移了,你行事才能放开手脚。……我现在要个身份只是早做打算,别事到临头又措手不及。”说完迈步走了出去,留下温清和一个人呆立原地。   他看着云儿离开的方向,心说:“宸潇啊宸潇,我该怎么做才对呢?”    ☆、一时大意生事端      两天后,温清和给了云儿几张纸,上面写了给她安排的基本身份信息:靖宁国北部邱县人,父母双亡,被当地着名琴师谷阳收留,学成琴艺。谷阳去世后,一个人在外流落五年,在濠渑四海居偶遇受伤的四皇子,经由四皇子安排来了新阳,暂住雅兰居。   云儿对温清和的表现很满意,亲自下厨做了一顿可口美味的饭菜犒劳温清和,温清和一边吃,一边嘟囔着让云儿尽量不要进宫,否则宸潇回来他就交不了差了。云儿满口答应,心里却又是另外的想法。   下午没什么事,云儿便赖在温清和的房中让他教自己下棋,温清和满脸应付的表情,对教这种零基础的菜鸟下棋完全提不起兴趣,云儿却学得不亦乐乎,拿着棋子在棋盘上摆了个狐狸脸,得意地笑个不停。   温清和一脸挫败的表情,手中掂着棋子,歪着脑袋瞪着傻里傻气的云儿,不知说什么好。   突然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云儿立刻扔掉棋子,乐颠颠地走过去打开门,就见金妍姑娘端着壶茶走了进来。   温清和示意云儿把门关好,然后向金妍问道:“有事?”   金妍点点头,端着茶盘来到清和近前,低声说道:“有神龙卫来报,说刚刚廖仁廷出了皇城,朝这边来了,会不会是要来雅兰居?”   清和点点头,说道:“之前宸潇想要见他,可消息送进去许久都不见动静,可能是今日他才找到机会出来。”   金妍点点头,说道:“怎么办?”   清和一笑,说道:“马上找人乔装成我,出去逛一圈。他要是来了,就把他让到听雨轩,我从密道过去。”   金妍点点头,把茶壶放到桌上,突然看到了云儿在棋盘上摆的狐狸脸,又抬头看了看清和的眼睛,然后以手掩口,笑着拎着茶盘出去了。   温清和翻着眼睛看了看云儿,叹了口气,然后双手抄袖横于胸前,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云儿知道他在想事情,便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   过了一会儿,温清和突然对云儿说道:“你到大堂门口找个显眼的地方呆着,让里里外外的人都能看到你,等那个乔装成我的人回来之后,你再进来。”   云儿一撅嘴,说道:“干嘛不找个人乔装成我坐在那里?欺负人!”   温清和忙道:“临时找不到像你这么天生丽质、气质不俗的,乔装了也不像,所以还是用本尊吧!”   云儿咯咯一笑,说了声“就会骗人!”转身离开了温清和的房间,然后按照温清和的指示,搬了两把椅子,叫金妍和她一起坐在门口晒太阳。   不一会儿,就见“温清和”晃晃悠悠地从店里走了出来,云儿和他打了个招呼,他就慢悠悠地离开了。   云儿和金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就见从街头走过来一个手持长剑的年轻男子,他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走停停,突然有巡查的士兵将他拦了下来,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晃了一下,士兵躬身施了一礼,然后转身要离开。   男子伸手拉住士兵,不知道说了什么,士兵突然用手指了指雅兰居,男子朝雅兰居看了看,然后对士兵点了点头,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士兵手里,接着就朝着雅兰居缓步走了过来。   云儿和金妍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男子已经走到近前,金妍忙站起身朝男子低身一福,说道:“客官是来饮茶的吧,里面请!”   男子用眼睛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环境,又看了看云儿,然后对着金妍笑着点点头。金妍便领着男子进了雅兰居,来到了二楼的听雨轩。   云儿一个人在门口又坐了一会儿,便感觉有些困倦,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且说男子进了听雨轩,迎面便看到温清和正等在里面,男子冲温清和一拱手,低声说道:“属下见过温主事。”   温清和忙让了座,一会儿金妍进来奉茶,然后退到门口,透过门缝,监视着外面的动静。   温清和笑着说道:“仁廷一向可好?你一人身处宫中,消息不通,宸潇和我都很惦记你!前一阵确是宸潇要见你,不过你没有过来,他前几日去了安泽,一时不能回来。”   廖仁廷闻言脸上露出歉意的神色,对温清和说道:“真是过意不去,最近宫中出了很多事情,实在抽不开身,今日才轮休一日,我便赶紧来了。”   清和笑着说道:“无妨,我们都知道你的处境,自然也不会怪你。你能平安无事最重要。最近龙元皞也盯着雅兰居,你不宜久留,回去后也一定小心龙元暤盘问。”廖仁廷闻言,点了点头。   温清和接着说道:“之前宸潇找你来,就是要通知你,我们即将要行动了,不知道宫中的暗道入口你可已经找到了?”   廖仁廷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递给温清和,说道:“根据你们的提示,我已经找到了入口,就在御花园的假山后,但一直没有机会进去看看出口在哪里。”   温清和接过纸仔细看了看,然后说道:“不必操之过急,如果宸潇在安泽已经得手,就能从辛嬷嬷口中探知出口的具体位置了。”   廖仁廷点点头,问道:“门主什么时候回来?可还需要我做什么事情?”   清和点点头,说道:“宸潇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冷宫之中的楚皇后,还烦请仁廷一定要保护好楚皇后。”   廖仁廷点头说道:“仁廷明白。”   清和想了一下,又说道:“你刚刚来时,可看到门口有一个姑娘?”   廖仁廷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金妍,点了点头,说道:“可是和这位姑娘在一起聊天的那个?”   金妍点点头,温清和笑着说道:“她叫岳云艾,是我们未来的门主夫人,过一阵她可能会进宫,你一定要想方设法护她周全!”   廖仁廷闻言也是一笑,说道:“这个担子是不是太重了?”   温清和又一笑,慢悠悠地说道:“没办法,她必须重点保护!现在龙元暤盯着她不放,就算躲也躲不过去,进宫大概是早晚的事……而且最头疼的是,云儿曾经受了很重的伤,能救活实属不易,如果她进了宫,千万不能让她再受伤,否则……”   廖仁廷一脸凝重地点点头,说道:“仁廷必将竭尽全力护她周全。”   紧接着温清和问了问如今宫中的情况,廖仁廷详细说了,当得知如今皇城内五千守军归龙元昭指挥时,温清和稍稍放宽了心,便又嘱咐廖仁廷多加小心,然后让金妍送他出去。   廖仁廷刚要出门,温清和突然叫住他,快步走到他跟前低声问道:“仁廷,宫中可有一个叫吕八的人?”   廖仁廷仔细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哪个宫的?”   温清和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只是猜想他在宫中。也许只是姓吕,是男是女都不清楚。你回宫后留意一下有没有一个姓吕的人跟当年御前侍卫统领庞知海有关联,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廖仁廷点头应了,然后随着金妍出了房间。   温清和便又顺着密道回了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一把推开了房门,清和一愣,就见金妍和红菱满头大汗地跑进来,红菱回手将房门关好,然后急切地对清和说道:“温大哥,不好了,岳姑娘……岳姑娘不见了!”   温清和闻言腾地站起身来,问道:“怎么回事?”   金妍赶紧说道:“廖仁廷来时,岳姑娘就在门口坐着,等我送他出去时,就发现椅子空着,岳姑娘不见了,我便叫了姐妹们和伙计一起寻找,我们把雅兰居找了个遍也没找到……”   温清和闻言大怒,大声说道:“店里这么多人,怎么没个人保护她?大白天居然把个大活人弄丢了!该死!”   金妍和红菱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红菱支支吾吾地说道:“程……程姑娘也不见了……”   温清和一听这话,反倒冷静了下来,想了一下说道:“会不会是两个姑娘一起出去闲逛了?”   金妍闻言,摇摇头,说道:“不大可能,因为……因为有神龙卫报告说,刚刚有个推车的小贩在雅兰居门口撞了一个路人,两个人吵了半天,有巡查的士兵过来才劝解开,之后就没人见到岳姑娘了……”   温清和一皱眉,吩咐道:“你们几个立刻出去找!通知附近的神龙卫,全部出动,赶紧找人,找到马上带回来!”   金妍和红菱忙应了,然后起身出去,带着人出了雅兰居,分头寻找云儿和素月。   金妍走后,温清和在屋子里待着,心里七上八下的,一刻也坐不住。于是浑身上下收拾了一下,易了容,换上一身伙计的衣服,便出雅兰居。   清和来到街上才发现,往日街上随处可见的巡查士兵,现在居然全不见了踪影,温清和愈发觉得这事是早有预谋的,于是马上想到了龙元暤,可又苦无证据,只得先四处寻找,再想他法。   众人找了两个多时辰,几乎把整个新阳的大街小巷都翻遍了,日已偏西,可还是一无所获。   金妍几个小姐妹再看到温清和时,说话都已经带了哭腔。温清和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又重新理了一下思路,心想,若是龙元暤抓了人,要藏到哪儿呢?   “四季春!”温清和心里想着,不禁脱口而出。   金妍等人忙道:“四季春已经停业好几天了!刚刚路过那里,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温清和闻言点点头,缓缓说道:“若他怀疑我们,肯定知道我们已经发现四季春是罗刹堂的联络点了,所以那里并不安全,假如他真的把云儿藏到了四季春,也肯定只是权宜之计,他最终会认为哪里藏人最安全,我们找不到,或者说也没法去找呢?”   金妍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我们不容易闯进去找人的地方……皇宫!”   温清和点点头,立即下令道:“所有人,全副武装,包围四季春,天一黑,冲进去找人。”   他顿了一下,又吩咐红菱道:“你带一队人去皇宫外守着,想办法找到龙元昭或者龙雪瑶,让他们派人守住宫门,若龙元暤要把人运进宫,一定要想办法拦截下来。若见不到龙元昭和龙雪瑶,就守在宫门外,看到有可疑人入宫,就发信号,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拦住。”众人领命下去准备了。   温清和双手拄着桌面望向窗外,心中暗道:“宸潇,我把云儿和素月弄丢了,怎么办?”    ☆、险象环生四季春      夜幕降临,新阳城最大的青楼四季春外,有三十多个黑影潜伏在暗处,其中一人抬头看看天色,然后一挥手,众人纷纷从藏身处跃出,像狸猫一样蹿上了二楼的小回廊。   众人低身蹲伏了片刻,观察周围并无异动,刚刚那人又一挥手,有十多人右手抽出长剑,左手晃动五爪钩索向上抛出,分别勾住四楼和三楼的屋檐,然后借力飞身跃上,稳稳地落在了四楼和三楼的回廊上,蹲伏在地屏息侧听。   所有人身形快似闪电,只一瞬间,便已布好了阵。领头的轻轻一击掌,众人得令,一起破窗而入冲进了四季春。   众人借着月光仔细观瞧,只见四季春中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领头人说了一声“搜”,众人得令,快速分楼层挨个房间搜索。   领头之人站在二楼,手扶栏杆上下仔细打量,总觉得楼内有些异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味道。   他突然飞身跃起,翻过栏杆直接从二楼跳下,轻轻落到了一楼地板上,声息皆无。   只见他单膝跪地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又提鼻子仔细一嗅,嗅到了空气中的异常气味越来越浓,似乎是从地板下传来的。   他循着气味找去,最后在墙角处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敲了敲地板和墙面,发出“硿硿”的声音,“有暗道?”他心里想着,又仔细闻了闻,脑中突然闪过一道霹雳,是“火药”。   他迅速站起身,口中发出一声呼哨,大声喊道:“撤!”随后飞身跃起,穿窗而出。其他人听到命令,纷纷甩出钩索,借力跳出窗外,飘落在了地上。   众人刚刚落地,就听得一声巨响似乎是从地底下传出,整座楼顿时土崩瓦解。众人回头看去,只觉得心有余悸,也来不及多想,便迅速向东南方向退去,来躲避不断掉落的碎石瓦片。   这时为首的人低声说道:“有埋伏,大家小心!化整为零,迅速撤离!”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子,她正是“雅兰八姝”之一的金妍姑娘,在她身侧还有两个女子,正是青荷和粉蕊。   金妍话音刚落,有将近二百个士兵从四面八方涌出,将他们围在核心,还不待士兵靠近,金妍和青荷、粉蕊三人分别从怀中掏出两枚神龙门特制的“电光弹”然后一抬手,朝着自己面前的士兵扔去,   其余神龙卫一见,也分别掏出“电光弹”,三十多人分别朝着三十多个方向奔去,手中抛出电光弹。   顿时,只听得四周弹药炸响之声不绝于耳,电光弹发出的银色光芒夺人二目,周围士兵皆睁不开眼睛,纷纷向后退去,士兵们被炸得晕头转向,冷不防有神龙卫冲到眼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惨叫之声迭起,被击中的士兵纷纷倒地。剩下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时,被围在中心的神龙卫已经冲出重围,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只余一百多人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呆若木鸡。   而就在金妍带着神龙卫潜伏在四季春外面时,有一个人正摇着折扇,笑呵呵地踱进了雅兰居。   他刚刚迈步进了雅兰居,就见柜台后面冲出一个人,没头没脑地大声问道:“找到没有?”   来人一看,冲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温清和,不由得暗暗有些吃惊,心想:“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而温清和一见此人,忙抱拳当胸,说道:“太子殿下,草民刚刚没看清是你,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龙元暤闻言一笑,晃着扇子说道:“温掌柜这是怎么了?要找什么?急成这个样子?”   温清和在心中暗道:“幸亏我早就料到你会有这么一手,才留下来应对,不然还不加深了你的怀疑。”   他心里想着,脸上装出焦急的神色,对龙元暤说道:“太子殿下,云儿不见了,下午失踪的,到现在都没找到,唉……急死我了……”   龙元暤找了把椅子坐下,顺便在店里打量了一圈。   这时白莲过来奉茶,龙元暤端起茶杯看了看,然后笑着说道:“是不是跑出去逛了,那么大的人,你担心什么?还能丢了不成?”   温清和忙道:“就是闲逛也该回来了!都这么晚了,……真急死人了……这我可怎么交待啊……”   他偷眼看了看龙元暤的表情,又自顾自地说道:“金妍他们都让我派出去找人了,我让红菱去找四皇子送信,也不知道找没找到,到现在也没回来报个信,真是的……这要是真找不到了……唉呀……我看我这个脑袋也就要顶不了几天了……”   龙元暤用眼睛盯着温清和看,只看到他满脸的焦急,完全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正在这时,突听得四季春方向发出一声轰响,屋里人俱是一惊,白莲捂住耳朵“妈呀”一声叫了出来,温清和也吓得一哆嗦,忙奔到门口去看。   龙元暤站起身来到温清和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四季春的方向一片火光冲天!   温清和回过头看着龙元暤,问道:“太子殿下,您看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云儿把……把四季春给……烧了吧?”   龙元暤一拂衣袖说道:“胡说八道!”说完又觉得不妥,又说道:“我去看看。”然后迈步向外走去。   温清和在旁边突然说道:“太子殿下,若是……若真是云儿干的……求你……看在四皇子面上,不要为难她……多少钱,我赔!”   龙元暤拧着眉头看了看四季春方向,又看了看一脸惨相的温清和,说道:“我看你病得不清?”然后转身离开了。   温清和追出两步,大声喊道:“若找到云儿,烦劳太子殿下派人通知一声,我定有重谢……”   龙元暤听着鼻子都气歪了,哼了一声,头也没回地走了。   龙元暤一走,温清和瞬间卸去了脸上的伪装,一脸严肃地转身上了二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白莲领着金妍进来了,金妍将在四季春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温清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低声说道:“现在就看红菱他们的了,希望她能尽早见到龙元昭,也希望云儿和素月能遇难成祥,逃过这一劫。”   红菱领着十多个伙计打扮的神龙卫,按照温清和的命令来到了宫门外,想要求见四皇子和六公主,可是把守宫门的侍卫不给她们通报。   红菱咬咬牙,立刻派了两个神龙卫到京城守军军营去碰碰运气,可是两人到了军营之后,把守营门的士兵不但不给通报,还根本不告诉他们龙元昭到底在不在营中,两个神龙卫情急之下就想硬闯,营门口的士兵纷纷举起手中长枪,对准了二人,双方冲突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远远地有一队人马朝着营门驰来,为首一名黑脸大汉策马来到近前,断声喝道:“军营之前聚众闹事,都不要命了吗?”   众士兵闻言收起长枪,向后退了一步。两名神龙卫一见此人是军官打扮,忙来到马前,双膝跪倒,大声说道:“军爷恕饶命,小人来这儿是因为有要紧的事要求见四皇子,可他们既不给通报,也不告诉我们四皇子到底在不在营中!我们都来了半天了,十万火急啊……”   黑脸大汉沉声问道:“求见四皇子?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起来回话!”   两人站起身来,回道:“我们是雅兰居的伙计,我们掌柜的让我们来告诉四皇子,他从濠渑带回来的岳姑娘被人掳走了!”   黑脸大汉一听伙计的话,便知道他们口中的岳姑娘应该与龙元昭有莫大的关联。   于是,他抬头问把守营门的士兵:“四皇子可在营中?”   士兵一脸为难地瞅着他说道:“蔡守备,你看……这……这……”   原来,这个碰巧赶上的军官,正是蔡子恒。   只见他一皱眉头,大喝道:“你支支吾吾的干什么?到底在不在?”   士兵一脸为难:“蔡守备,小人……奉命把守营门……不得……不得透露营内情况……他们来历不明,若是奸细……刺客……”   蔡子恒把脸一沉,哼了一声,回头对两名神龙卫说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然后带着人直接进了营。   蔡子恒进营后直奔着龙元昭的营帐而去,只见四皇子的营帐外有士兵把守,帐内又有灯光映出,心想,四皇子果然在这里,于是便让人通报。   龙元昭正在营中查看守军资料,排查核实他们的身份,听说蔡子恒求见,忙让请进来。   蔡子恒进帐行了礼,龙元昭笑着问道:“蔡守备前来可是有事?”   蔡子恒点点头,说道:“属下回营之时,看到营门口有两个自称是雅兰居伙计的人,急着要求见四皇子,说是什么岳姑娘被人掳走了……”   龙元昭闻言大惊失色,将案卷拍在桌案之上,腾地起身,说道:“什么?”   蔡子恒赶紧又把听来的话重复了一遍。   龙元昭知道事情一定十分紧急,不然温清和不会让人到这儿来找自己。于是他立刻带着蔡子恒向营门走去。   守门的士兵一看龙元昭来了,不禁面如死灰,龙元昭大步流星地来到营门口,对两个神龙卫问道:“云儿被什么人掳走了?”   其中一人答道:“什么人掳走的现在还不清楚,反正岳姑娘就是不见了。”   龙元昭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神龙卫答道:“午饭后的事?”   龙元昭一听,顿时心急如焚,大声说道:“怎么才来告诉我?”   神龙卫看了看守营的士兵,说道:“来了半天了,他们不给通报!”   龙元昭满脸怒色,回手照着其中一个士兵脸上扇了一个耳光,然后咬着牙说道:“蠢货!若是云儿出了什么事情?你们都别想活了!”说完,回头对蔡子恒说道:“带一队人马,跟我出去找人。”   蔡子恒领命,迅速调派二百个士兵,跟着龙元昭出了军营。   在路上神龙卫告诉了龙元昭温清和的推断,所以一行人直奔皇城宫门而去。   此时,已接近酉时,龙元昭带着人快到宫门时,就远远地看到前面人头攒动,似有争吵之声,龙元昭冲蔡子恒一挥手,他带着士兵立刻冲了过去,将人群包围了起来。   龙元昭催马驰近,士兵们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他穿过人群来到了发生冲突的人群前,刚翻身下了马,就立刻有一个女子冲到他面前,跪倒在地哭着喊道:“四皇子,救命!”   龙元昭一看,来人正是雅兰居的红菱。   红菱用手一指对面的一群人,急切地说道:“四皇子,你来得正好!你看,他们大半夜的往宫里运菜,是不是欲盖弥彰!我怀疑他们车里藏了人!”   龙元昭顺着红菱的手指望去,只见对面足有六七十人,他们身后有十辆摞满物品用草席盖着的板车,所有人都手执兵器围在车辆周围,对着红菱等人虎视眈眈。   龙元昭伸手拍了拍红菱的肩头,然后缓步走到那伙人面前,沉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这是要送什么入宫?”   那伙人中走出一个领头的,冲龙元昭躬身施礼,口中说道:“小人耿冬给四皇子请安了!我们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来给宫中送些蔬菜酒肉。”   龙元昭一皱眉,说道:“一派胡言,宫中饮食一向由采办处采买,怎么会由你们私下里供应?这不合规矩,太子殿下怎么会明知故犯,故意破坏宫中制度呢?”   耿冬陪着笑脸答道:“四皇子有所不知,再过几日便是皇上寿辰,要在宫中招待文武百官,大排筵席,所以酒席的食材要提前准备,在这几日分批送入宫中,以往都是如此,从无例外。”   龙元昭说道:“如今宫中、城中都戒严,诸事皆要小心谨慎,你这十大车东西都要搜查才能放入宫中!”说完一挥手,蔡子恒带着人朝车辆走去。   耿冬忙挥手止住众人,口中大喝道:“四皇子,且慢!小人有话要说!”   龙元昭一皱眉,说道:“说!”   耿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四皇子,这差事可是替太子殿下办的,太子殿下亲自派人来监督装的车,怎么会有问题,你们这一再阻拦,误了送东西的时辰,太子殿下责怪下来,小人可吃罪不起啊!再说了,难道四皇子连太子殿下都信不过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银质令牌,上面刻了一个大大的“皞”字。   龙元昭看了看耿冬,又看了看令牌,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那又如何?例行检查是宫里的规矩,别说你拿了令牌,就是太子殿下亲自到了,该查还是要查!”   龙元昭话音刚落,就听得人群后面有人说道:“哦?今儿个,四皇子这是要大义灭亲,非查不可了?”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人摇着折扇穿过人群缓缓走近,正是当朝太子龙元暤!    ☆、明争暗斗宫门外      龙元暤摇着折扇不紧不慢地穿过人群踱到龙元昭面前,手一晃,收起折扇,斜着眼睛看着龙元昭。   龙元昭冲他一笑,说道:“二哥,你来得正好……”   龙元暤也微微一笑,说道:“是啊!来得正好!要是来晚了,就赶不上看好戏了。”   龙元昭闻言,强压了心中的怒气,陪着笑脸道:“二哥,如今宫中戒严,例行检查也是规矩。”   龙元暤闻言,突然用折扇敲了下自己的脑袋,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对啊,四弟不说,我差点忘了,如今这宫中……是四弟'说了算'……别说是要搜车,就是要搜我的太子府,也没人敢拦着……”   龙元昭闻言,把脸一沉,说道:“二哥何出此言!你我是皇室中人,更该以身作则,为世人之表率,不要坏了规矩!”   龙元暤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咬住'规矩'不放,那我们就说说这'规矩'。这车里的东西,我已经检查过了,他们亮了我的令牌,出了任何纰漏就由我一力承担,以往都是按这种规矩办的,如今……就要废了'旧规矩',来守四弟一个人的新'规矩'吗?”   龙元昭闻言一皱眉头,刚要说话,龙元暤突然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而且,我知道,四弟从军营匆匆赶来要搜这车,不是为了什么规矩,根本就是怀疑我在车中藏了你的心上人,是不是?”   蔡子恒带来的那些士兵闻言都有些吃惊,而耿冬那些人,则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龙元昭面上一窘,突然一咬牙,说道:“搜与不搜与他事无关,二哥还是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了。”   龙元暤一听,也把脸沉了下来,说道:“你今天这是非搜不可了?”   龙元昭立刻说道:“正是!还请二哥行个方便!”   龙元暤口中发出一声冷笑,咬牙说道:“好!我给你行方便!不过……”   龙元昭坦然问道:“不过什么?”   龙元暤哼了一声,接着说道:“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你为了一己之私公然破坏宫中行事的老规矩,让我颜面扫地,若是搜不出你要找的人,那就麻烦四弟当众给我赔礼道歉,并且……自己交出皇城五千守军的指挥权,再不许执掌兵权!”   龙元昭闻言,略一沉吟,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群,心里在想,这会不会是龙元暤为了逼自己交出兵权而设的圈套?他看了看那十辆大车,又看了看一脸焦急的红菱,突然下定了决心,仰起头对龙元暤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二哥,若被我搜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那你……”   龙元暤似乎早就知道龙元昭会有此一问,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若搜出来了,那我就把太子之位让给你!”   周围的人闻听此言,一阵骚动。   龙元昭也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到龙元暤如此笃定,心中突然又有些犹豫。   龙元暤却笑吟吟地看着龙元昭,说道:“怎么,四弟?不敢搜了?”   龙元昭闻言把心一横,冲满脸担忧的蔡子恒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了声“搜!”   龙元昭话音刚落,突然人群后有人大声喊道:“四皇子,且慢!”   众人皆感意外,循声望去,只见从人群后快速跑过来一个人,有认识他的人小声跟身边人说道:“他是雅兰居的温掌柜。”   只见温清和直接跑到龙元昭面前,对龙元昭说道:“四皇子,且慢,云儿……已经找到了!”   龙元昭闻言,顿时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龙元暤闻言却是一惊,下意识地朝着耿冬身后的人群扫了一眼。   说时迟,那时快,温清和在旁边捕捉到了龙元暤的那个眼神,用手指着耿冬身后,急切地对龙元昭说道:“四皇子,快!云儿没在车上,在那儿!”   龙元昭心领神会,冲蔡子恒一挥手,说道:“别让他们跑了!”   龙元暤没想到温清和会出言诈自己,情急之下露出了马脚,这时心中突然有一丝紧张,大声说道:“什么意思?你们要干什么?……你不是要搜车吗?要搜车就快点搜,不搜就放行!”   龙元昭也不理他,和温清和快步跑到人群前,耿冬挥刀过来阻拦,龙元昭大怒,对手下士兵吩咐道:“给我拿下!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温清和乘隙向人群中望去,只见有两人身材矮小,被旁边人夹在中间。   温清和大喜,冲龙元昭一使眼色,龙元昭立刻指挥士兵进去抢人,双方打在了一处。   龙元暤心中焦躁不安,又走过来阻止道:“四弟,还是不要伤了和气!”龙元昭哼了一声,依然没有理他。   不多时,战局胜败已分,耿冬和剩下的三十多人都已经受了伤,耿冬突然把心一横,把刀直接架在了那两人脖子上。可还没等他开口威胁,只见温清和暗暗一翻掌,耿冬突然身子一震,手中刀掉落在地,倒地身亡。   龙元昭和温清和纵身上前,每人拉住一个,将人抢了回来!温清和伸手撕去他们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云儿和素月的本来面目,他见二人不能动,便伸手解开了她们身上的穴道。   云儿穴道一解便站立不稳,温清和伸手扶住她,轻声问道:“云儿,你还好吗?”   云儿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事。”   旁边素月一脸怒气地跑过来,对温清和说道:“清和,就是这帮坏蛋抓了我们,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说着就要往上冲。   龙元昭伸手拉住素月,说道:“姑娘且慢!天子脚下自有王法公道,不劳姑娘亲自动手。”素月回头一看龙元昭拉着自己,莫名地红了脸,迅速低下头,闪身来到温清和身侧,伸手将云儿扶靠在自己身上。   于是龙元昭大声对蔡子恒说道:“蔡守备,抓活的!”可他话音刚落,剩下的几个人突然全都口吐黑血,倒地身亡。   龙元昭大惊,走过去一看,这些人都已经服毒自杀了。   龙元昭连连摇头,吩咐蔡子恒带人收拾残局,然后一回身,走到面如死灰的龙元暤面前,哼了一声,说道:“二哥,这……怎么解释?”   龙元暤突然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只是让他们做酒菜入宫,哪会想到他们居然挟持了两位姑娘,真是该死!幸亏四弟发现及时,不然险些酿成大错。”   龙元暤话音刚落,素月突然大声喊道:“你胡说!我们听到那个人说,要把我和云儿送到你太子府!你不用狡辩了,他们这么做,肯定都是你指使的!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大混蛋!”   龙元暤闻言大怒,说道:“大胆刁民,敢口出狂言,不要命了吗?再要敢胡说八道,就要了你这条贱命!”   程素月闻言大怒,将云儿推到红菱怀中,就要过去跟龙元暤玩命。   龙元昭见状,怕她吃亏,忙又一把拉住她,说道:“姑娘先不要动怒!此事定会给姑娘一个说法的!”   程素月哼了一声,甩开龙元昭的手,转过脸对着龙元暤说道:“好,我先不跟你计较这个事情。只是,有一句话想问问太子殿下,你刚才说,若是搜出人来,你就把太子之位让出来,还算不算数?”   龙元暤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耍赖了,于是一脸坦然地说道:“我是说在车上搜出人来,我就让出太子之位,可你们并没在车上啊!”   他话音刚落,周围便传来低低的嗤笑的声音,龙元暤权作听不到,对龙元昭说道:“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回府了。辛苦四弟把这里清理干净了……”   龙元昭一伸胳膊,阻住了他的去路,缓缓说道:“二哥,请留步。想走也要留下个说法再走。”   龙元暤把眼一瞪,说道:“你敢拦我!”   他话音一落,从皇城中冲出一百多人各拿刀剑来到了龙元暤身后,正是太子府的护卫。   双方各不相让,互相对峙着,眼见冲突一触即发。   云儿从红菱怀中站直身子,红菱扶着她向前走了两步,她对着龙元暤微微一笑,缓缓扬起手,手心中露出一截明黄色所的穗绳,然后开口说道:“我和素月被绑到耿冬的贼窝时,曾有指使他的人来过,我趁他不备,从他身上扯下了这根穗绳,太子殿下看着是否眼熟?”说完,举手向周围展示了一圈。   此时虽是黑天,但宫门处守兵早已点燃灯球火把,所以亮如白昼,大家都看到了云儿掌心的穗绳,人群中又发出一阵唏嘘之声。   原来,苍龙国有规定,一切明黄色的物品只许皇帝和太子使用,民间不许售卖。而此时,龙元暤身上确实挂了个玉佩,下面就是用这种明黄色的穗绳做的装饰,所以云儿此时手中的这根明黄色的穗绳就成了证明龙元暤身份的有力证据,难道谁会说,这是她从皇上身上扯下来的吗?   龙元暤见状顿时面上大窘,半天说不出话来。心中想着云儿不是一直在昏迷吗?她是什么时候从自己身上扯下的穗绳呢?   原来,下午廖仁廷来了之后,云儿在雅兰居门口坐着,昏昏欲睡,不多时,突然有人吵了起来,云儿顿时精神了,走过去想看看出了什么事。   她刚一靠近人群,就有人突然冲她扬了一把粉末,云儿只觉得异香扑鼻,便有些意识模糊,然后被人抓过去,扔到了车上,盖上席子,推着便走。   碰巧此时素月从雅兰居出来,远远看到云儿挤进人群就不见了,便追了过去,然后也着了道,昏了过去,被一起带走了。   云儿体内虽有乾坤丹残存的药力,但因为身体大不如前,之前受伤又没有完全康复,所以迷糊了一会儿虽略微有了些意识,但也是浑身酸软无力、脑袋昏昏沉沉。   还没等她攒够力气大喊求救,她和一直昏迷不醒的素月一起被带到了一个大院中,然后双手被捆到背后,锁进了一个房间。   过了很长时间,突然有说话声传来,有人打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云儿此时头内脚外侧地躺在床上,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她偷眼看去,只见有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那个正是龙元暤。   云儿不禁在心中暗骂,迅速闭上了眼睛。   就听得前面带路的那个人跟龙元暤说道:“……下的迷药很重,一时半刻醒不过来了……”   龙元暤点点头,走到了床边,低头看了看两个人,然后俯下身从云儿身后探过头去仔细看着她的侧脸,看罢多时,他突然伸出手在轻轻抚上了云儿的脸颊,然后是头发。   云儿强压着怒火忍住了想朝他脸上吐口水的冲动,但突然觉得手上有什么东西扫来扫去,她马上反应过来是龙元暤身上所戴玉佩的穗绳,云儿急中生智,用手指夹住一根,用力一抽,这根绳就被抽了出来。云儿将它紧紧地攥在手心里,而龙元暤丝毫没有察觉。   龙元暤抚了抚云儿的脸颊和发丝,突然站直身子对着那人一笑,吩咐道:“天黑之后,按照原计划把她们送进宫。”   那人点头说道:“我们一定按时把他们送到太子府……”然后陪着龙元暤出去了。紧接着传来房门上锁的声音。   云儿一听说要把自己送进太子府,不禁有些着急,她使劲挪动身体,轻轻地用腿去推躺在自己对面的素月。   又过了很长时间,素月突然低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她看到了对面的云儿,她环视了一下四周,意识渐渐恢复了,她低声问云儿道:“怎么回事?”   云儿低声说道:“龙元暤那个坏蛋,要把我们抓进太子府!”两人分析了一下眼前的情况,也是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打开了房门,拿着两套衣服走了进来,见云儿和素月都醒了,他嘿嘿一笑,伸手点了她们周身的穴道和哑穴,吩咐手下给她们套上了下人的衣服,又易了容,然后挟持着她们出了门。   现在,云儿手中举着这根足以证明龙元暤是元凶的黄穗绳,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龙元暤,只见龙元昭缓缓抬起手,口中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给我拿下!”然后将手一挥而下。   蔡子恒得令,指挥手下士兵一拥而上,向龙元暤逼近,太子府的护卫各拿刀剑挡在了龙元暤的前面迎战。双方混战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突然听得人群后有一个尖细的声音急切地喊道:“圣旨到!都住手!太子殿下和四皇子接旨!    ☆、御书房内辩是非      龙元昭和龙元暤双方的人刚一交手,忽听得有人大喊了一声“圣旨到!”所有人立刻停了手,退到两边站定,并让出了一条道。   只见有一人手举明黄的圣旨快速跑到了怒目而视的龙元昭和龙元暤的面前。   龙元昭一看,原来是未央宫的戚公公。   戚公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哎呦……这是怎么话说的……您二位怎么……怎么打起来了……皇上下了圣旨,二位快接旨吧!”说完,他将手中圣旨展开。   龙元暤和龙元昭跪倒接旨,余下众人也都跪倒在地,俯首听旨。   戚公公平稳了一下气息,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皇太子龙元暤与皇四子龙元昭携当事二女至御书房觐见,不得有误,钦此。”   众人叩头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龙元暤伸双手接过圣旨,站起身来,侧目看了看龙元昭,在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回身对府内侍卫吩咐了几句,众侍卫迅速撤离宫门,回了太子府。   龙元昭也吩咐蔡子恒率领士兵打扫战场,然后走到温清和身旁,对一脸忧虑的温清和小声说道:“温掌柜不必担心,有我在,定会保二位姑娘平安无事,你们且先回雅兰居,觐见之后我亲自送她们回去。”   云儿冲温清和一笑,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然后暗暗冲温清和眨了眨眼睛。   温清和知她心中自有打算,便点点头,叮嘱了素月几句,然后带着红菱等人离开了。   龙元昭见温清和走了,便带着云儿和素月跟在龙元暤身后一起朝御书房走去。   一路上,两个姑娘好奇地四处看个不停,果然皇城非比寻常城镇,房屋建筑美轮美奂,又气派庄严,虽是夜晚,可到处都挂有糊上各色彩纸的形状各异的“气死风灯”,整个皇宫亮如白昼,远远看去又色彩缤纷,如入仙境一般。   宫中到处都是身穿铠甲守卫巡查的士兵,一个个面无表情;所过宫女都发髻高挽、衣着光鲜,低着头小步快行,满脸不苟言笑的表情。两个女孩子看着新奇,不禁小声议论。   戚公公见状不住地干咳,发出“嗯哼”的声音,提醒她们要规规矩矩地,可云儿和素月权作听不到,开开心心地跟着龙元昭小声地问东问西。   龙元昭看着已经完全忘了之前被掳经历的两个姑娘脸上雀跃的表情,心里不禁也轻松了许多,不停地低声回答着云儿和素月的问题。   旁边龙元暤则在脑中盘算着一会儿要如何为自己脱罪,想得头都大了,再转脸一看其乐融融好似来皇宫闲逛赏景的三个人,气就不打一处来,脸色愈发地难看了。   不多时,戚公公引着各怀心事的四个人来到了御书房外,自己进去通禀。   云儿和素月安静了下来,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又看了看龙元昭,龙元昭向两人投来了安慰的眼神,三人相视一笑。   紧接着听到未央宫内有太监大声传召的声音。龙元暤当先迈步走了进去,龙元昭三人紧随其后。   四人进了御书房,就见龙兆盛端坐在龙床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四人忙跪地向上叩头行礼。   过了半天,龙兆盛也没出声,四人悄悄抬头偷眼观瞧,只见龙兆盛正在低头翻看奏章,根本没有看他们。   云儿扭脸看了看龙元昭,龙元昭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想了想,跪直身子,开口说道:“父皇,儿臣知罪。”   龙兆盛鼻子里“哼”了一声,依然没有说话,旁边龙元皞忙道:“父皇息怒,都是儿臣的错,儿臣知罪!”   龙兆盛又“哼”了一声,缓缓说道:“哦?都知罪了?说说,知什么罪了?”   龙元皞闻言,连忙说道:“儿臣不该没有审查清楚就派人向宫中运送物品,闹出了这么大的误会,儿臣知罪。”   龙元昭一听,马上说道:“是不是误会太子殿下自己知道!请父皇明鉴,明明是他绑架了云儿和程姑娘,被儿臣及时识破,拦了下来,解救出来,不然,还不知道他要绑了人干什么呢!”   龙元皞忙道:“父皇,绝无此事,我……我确实不知情……”   还不待他把话说完,龙兆盛将手中奏章狠狠拍在御书案上,大声说道:“够了!都给我住嘴!”然后用手一指云儿,说道:“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云儿先是一愣,但立刻反应过来,开口说道:“启禀皇上,我们二人确是被龙元皞绑架的!是他指使人将我们绑了送进宫来的,我有证据。”说着,将手中明黄穗绦展示给龙兆盛看。   龙兆盛微一颔首,立刻有太监过来将穗绦拿过去双手呈上。龙兆盛接过来看了看,又斜着眼睛看了看龙元皞,冷冷说道:“元皞,这……怎么解释?”   龙元皞闻言,头上冷汗淋漓,忙俯身叩头,口中支支吾吾地说道:“父皇息怒……儿臣……儿臣……”   龙兆盛一拍御书案,大声说道:“你倒是说啊!”   龙元皞心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偷眼看了看对他怒目而视的云儿,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只见他突然跪直身体,对龙兆盛说道:“父皇息怒,儿臣……儿臣因为……因为喜欢岳姑娘,所以想派人请她进宫……做客……谁成想,那些人领会错了意图,居然把人给绑了,还连累了与她在一起的程姑娘……儿臣……就想将错就错,等……见了二位姑娘再请罪……没想到……被……被四弟给……给拦了下来……”   他这一番话让屋里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龙元昭、云儿和素月都没想到他会如此给自己脱罪,于是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   龙兆盛拧着眉头看了看龙元皞又看了看云儿,大声说道:“胡闹!你堂堂苍龙国的皇太子,居然……居然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你……你……”   旁边龙元昭忙说道:“父皇,他胡说八道,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龙元皞闻言,哼了一声,说道:“四弟此言差矣,我对岳姑娘的心可鉴日月,只不过四弟总是将岳姑娘据为己有,不允许外人接近,所以,我才难以和岳姑娘亲近……才会……才会有今日的误会!”   龙元昭闻言,怒火中烧,又怕龙兆盛会为了息事宁人而伤害云儿和素月,忙对龙兆盛说道:“父皇明鉴,他这都是无稽之谈,儿臣与岳姑娘清清白白,我们多有走动完全是因为岳姑娘对儿臣的两次救命之恩,一次在濠渑,一次在马场……”   龙兆盛闻言,看了看云儿,说道:“哦?你就是救了昭儿两次的那个女子?”   云儿向上叩首,然后朗声答道:“民女岳云艾,对四皇子也谈不上‘救’,只是碰巧遇到他有危险,本能地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龙兆盛脸色和缓了一些,问道:“我听说你在马场伤得很重,现在可全好了?”   云儿略一踌躇,旁边素月替她答道:“启禀圣上,云儿现在身体尚未康复……”   龙兆盛看了看素月,问道:“你是何人?”   素月坦然答道:“启禀圣上,民女程素月,现在与云儿同住在雅兰居……”   云儿在一旁笑着说道:“皇上,素月可是极好的大夫,我就是她救活的……”   素月脸一红,低下头,眼角余光瞟了一下龙元昭。   龙元昭在旁接口道:“父皇,程姑娘确是医术高超,连去给云儿诊过脉的太医都赞不绝口。”   龙兆盛闻言微微一笑,说道:“真是没想到,二位姑娘小小年纪却又如此与众不同,一个智勇双全救人于危难之中,一个妙手回春替人除病解患,好……好……”   云儿和素月忙说:“多谢皇上夸奖。”   龙兆盛转脸看了看龙元皞和龙元昭,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哼了一声:“你们两个逆子,大庭广众之下大动干戈,弄得人尽皆知,置皇室尊严于何地!来人啊!将他们二人拖下去,各重责四十大板,以儆效尤!”   外面侍卫得令进来便要拖龙元皞和龙元昭出去,云儿在一旁忙道:“皇上息怒,一切皆因有误会才闹到这个地步,还请皇上宽宏大量饶了他们二人吧……”说着俯身叩头,素月不明白她为什么连带着也给龙元皞求情,但也跟着叩了头。   龙兆盛脸上显出犹豫的神色。   龙元皞趁机说道:“父皇息怒,不要因为儿臣气坏了身体,儿臣知错了,一切都是因为儿臣一时昏了头而导致的,父皇要罚就罚儿臣吧,不要责罚四弟了……”   龙元昭一听他的话,不由得暗暗叹气,也知道龙兆盛这么做其实就是信了他因为要抢夺云儿而做了错事,在龙兆盛心目中,兄弟俩为了个漂亮女子而大打出手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顶多算一段皇室的风流韵事,所以有心袒护龙元皞,连云儿都已经看明白了,自己怎么会不懂呢。   所以龙元昭也叹了口气,大声说道:“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该跟二哥动手,还请父皇只责罚儿臣吧。”   龙兆盛闻言,心里一松,哼了一声,缓缓说道:“这会儿知道兄友弟恭了?”然后冲侍卫一挥手,侍卫松开二人退了出去,龙兆盛对云儿和素月说道:“二位姑娘请起吧!”云儿和素月点头应了,站了起来。   龙元皞和龙元昭忙又跪倒在地,看着龙兆盛,龙兆盛想了想说道:“昭儿,你也起来吧,此事你虽也有处理得不妥的地方,但错不在你,你一会儿下去,一定要对二位姑娘多加赏赐,然后送她们出宫。”   龙元昭和云儿、素月忙叩头谢恩,然后站起身来。   龙兆盛转脸看了看龙元皞,冷冷说道:“你身为兄长,又是苍龙太子,不以身作则,为了一己私念险些酿成大错,姑念你是初犯,就罚你禁足宫中思过半月,不许踏出皇城一步!”   龙元皞忙叩头谢恩然后站起身来,龙兆盛冲他们挥了挥手,说道:“朕累了,都下去吧!”   几人点头应了,还是龙元皞走在前面,龙元昭带着云儿和素月走在后面,还没走到门口,突然云儿身子摇晃了两下,一口血喷了出来,然后栽倒在素月怀中。   龙元昭和龙元皞同时大惊失色,忙都伸出手去扶,素月一脸嫌恶地将龙元皞的手挡掉,然后低头看向云儿,只见她嘴角带血,双目紧闭,已经不省人事。   素月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对龙元昭说道:“快,找个地方,让我给她医治。”   龙元昭闻言点点头,将云儿打横抱起,龙元皞这时突然伸手来接,说道:“我来!”   龙元昭抱着云儿闪身避开,龙元皞则挡住了门口,龙兆盛在御书案后站起身来,看了看相持不下的龙元皞和龙元昭,大声说道:“都给我放下!”然后吩咐侍卫进来将人送到漪澜殿诊治。   龙元昭无奈只得将云儿放下,一个侍卫将云儿背在身上,然后带着素月一起去了漪澜殿。   龙兆盛看着低头不语的龙元皞和望着门口发呆的龙元昭,怒道:“都给我回府待着,不许去漪澜殿!哼!”然后拂袖离开了。   龙元昭和龙元皞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一前一后离开御书房朝自己的府宅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龙元皞突然一回身,对龙元昭说道:“只要她还活着,我就势在必得,你最好不要跟我抢,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秉性,如果是得不到的东西,我就会毁掉!”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留下龙元昭一个人站在原地怔怔地发呆。    ☆、蛛丝马迹暗查探      所有人都离开了,龙元昭愣怔在了原地,脑中反复回荡着龙元皞离开时说的话,他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朝漪澜殿的方向望去,不知道龙元皞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良久,龙元昭叹了口气,缓步朝自己的府宅走去。   龙元昭心事重重地回到府中书房里,想着该派人去趟雅兰居,告诉温清和这里的情况,正踌躇着,突然有人叩门通报,说是崔敬乾求见。   龙元昭突然想起来崔敬乾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了,这个时候回来,莫不是有什么发现,于是赶忙走过去打开门,亲自将崔敬乾让了进来。   崔敬乾向龙元昭见了礼,两人落了座,龙元昭迫不及待地问道:“敬乾何时回来的?”   崔敬乾忙道:“今日午后便已回来了,只是四皇子一直没有回府,所以等到现在才来拜见。”   龙元昭又问道:“敬乾此去可是查到了什么?”   崔敬乾略一犹豫,缓缓说道:“嗯……敬乾这些时日集中调查了庞知海和与他有关的所有人,因当年庞府被抄,与他关系紧密之人已都株连被杀,所以最后只追查到……庞知海在瀛洲城有个师兄,叫温瀚英。”   龙元昭忙道:“哦?他可是知情?”   崔敬乾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也许吧,不过,在十八年前,他们全家人都已经死了。”   龙元昭知道其中一定还有内情,便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崔敬乾顿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温家确实有些蹊跷,在二十五年前,就是庞知海从宫中消失之后不久,温家突然多了一个孩子。原本他们夫妻二人只有一个一岁多的男孩,好像叫什么‘清儿’,这个多出来的孩子也是个男孩,刚出生不久,说是乡下亲戚家的孩子,父母双亡,送到温家来抚养的。机缘巧合。我找到了当年温家曾经给这个孩子找的乳娘,据乳娘回忆,这个孩子到温家时,确实是刚出生不久,很是瘦小,送来温家时连个名字也没有,后来温氏夫妇就叫他‘宸’儿。这个乳娘只喂养了他半年,因为家里有些变故,就离开了温府。”   龙元昭心里莫名地一动,又问道:“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两个孩子哪儿去了。”   崔敬乾摇摇头,说道:“七年后的一天,温家突然半夜着了一场大火。所有人都丧生火场,事故是官府处理的,温家到底当时死了几个人,有没有逃脱生还的,都不得而知。”   龙元昭点点头,思索了半天,对崔敬乾说道:“敬乾出门这些日子,又发生了些不同寻常的事情,新阳和安泽都戒严了,不知道所为何事,我想让敬乾明日前往安泽打探一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崔敬乾忙点头应了,然后离开了。   龙元昭一个人默默坐着,脑中翻滚着一些事情:当年楚皇后生产后,庞知海和辛嬷嬷以及接生的稳婆都从宫中神秘消失了,他们可是带走了什么……之后庞知海的师兄温瀚英家里多了一个刚出生的男孩……七年后温瀚英全家死于非命……一个可怕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温家多出来的那个孩子莫非是楚皇后的儿子?若当年楚皇后是被冤枉的,那这个孩子岂不就是太子……有人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派人杀了温瀚英全家!龙元昭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脑中似有一个闷雷炸响——那个孩子到底有没有在温家灭门之劫中被杀?   龙元昭颓然坐下,脑中乱作一团,不住地想着:温家的孩子叫清儿,多出来的孩子叫宸儿?温清儿?温宸儿?龙宸儿?楚……楚宸儿?——温清和、楚宸潇?龙元昭想到这儿,突然紧张地双手交握在一起,楚宸潇说他是来救自己受人陷害而被禁锢的母亲的……该不会……该不会是楚皇后吧?   龙元昭这时心中不由得涌现出了一丝恐惧,可又有着莫名地惊喜,他不知道自己的推测有几分是正确的,可心里就是觉得自己大概已经要接近真相了。他呆坐了良久,然后拿起桌案上的笔,在纸上写到:“温掌柜,二位姑娘暂留宫中,明日详谈,勿念。”然后在下面按上自己的私印,装入信封交给府中一个侍卫,给温清和送去了。   送走了写封信,他又开始惦念云儿的伤势,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于是又派人去通知了龙雪瑶,让她去漪澜殿看看云儿怎么样了。   龙雪瑶赶到漪澜殿时,素月已经为云儿施完了针,龙雪瑶见云儿双目紧闭不省人事,忙拉着素月询问她的伤势,素月冷冷地对她说道:“多谢六公主关心!云儿本就旧伤未愈,今日又被太子殿下给绑了,一直折腾到现在,才又引发了内伤,所幸我救得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是伤了元气,又不知要休养多久才能缓过来呢!”   雪瑶听出了素月话里的怨气,心知都是龙元皞把云儿害成这样的,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在云儿床边坐了一会儿,又对素月说道:“那就有劳素月了,如果需要什么,你尽管吩咐宫女太监去准备,她们定不敢怠慢的。”   素月只说了声“多谢六公主厚爱”,便转过头去不再看她,龙雪瑶自觉没趣,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离开了,她派人通知龙元昭说云儿已无大碍,让他放心,然后一个人回了如禧宫。   素月见龙雪瑶走了,便将屋里所有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然后来到云儿床边,伸手在云儿头上拍了一下,低声说道:“行了,别装了,没有外人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云儿突然张开了大眼睛,笑着看向素月,素月板着脸说道:“还笑!你不要命了?”   云儿冲她眨眨眼睛,小声说道:“我要留在宫中,替宸潇打探消息。”   素月叹了口气,说道:“可宸潇更希望你平安无事,好好活着……以后切不可如此了,如若再强行运功,加重了内伤,我可不敢保证能把你救活。”   云儿轻声笑了笑,伸手拉住素月的手,说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素月叹了口气,看了看云儿,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地笑了笑,说道:“那以后,我们二人就要在宫中相依为命了。”   云儿笑着说道:“还好有你……”   一夜无话,第二日,龙元昭一早去请了旨到漪澜殿来看望云儿,见到了已经苏醒但一脸虚弱的云儿。   不多时,皇上派了御医来给云儿诊治,御医走了之后不长时间,未央宫的戚公公来传旨,让云儿和素月先住在宫中养病,可在漪澜殿附近和御花园行走。   龙元昭从素月口中得知云儿已无大恙,便略略放了心,与她们闲谈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龙元昭离开漪澜殿之后,信步朝宫门走去,到了宫门处抬头向外望去,突然想起了温清和,便决定亲自去一趟雅兰居。   龙元昭一个人来到雅兰居,红菱直接将他带到了温清和的房间,两人见了礼,落了座,红菱给沏好了茶便退了出去。   龙元昭将昨天的事情简单向清和说了说,并且告诉他云儿和素月大概要在宫中待一阵,清和表面上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但内心中却知道,这原本便是云儿的计划,她打定了主意要进宫的,这回得偿所愿了。所以让红菱为云儿和素月收拾了随身衣服,送了过来。   喝了一会儿茶,龙元昭突然漫不经心地问道:“温掌柜是苍龙瀛洲城人?”   温清和闻言心中一惊,眼角略略一跳,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说道:“哦?四皇子何出此言?”   龙元昭也是一笑,说道:“只是随便问问。”   温清和放下手中茶杯,缓缓说道:“清和自幼父母双亡,已记不得是哪里人了,是不是苍龙人不也清楚,也许是靖宁国人也说不定呢!”   龙元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似在思考什么,良久没有说话,温清和也垂下头,看着手中茶杯,心中想着龙元昭有此一问,莫不是在调查自己和宸潇的身份?他怎么会去调查这些事情?   两人沉默良久,龙元昭抬起头微微一笑,又说道:“楚兄可是去了安泽?听说那里发生了大事情,戒严了,不知楚兄何时能脱身回来。”   温清和依然是一脸漠不关心的表情,淡淡说道:“安泽?连新阳都戒严了,安泽戒严又有什么稀奇,他去了哪里并没有告诉我,但四皇子的这份关切之情,待宸潇回来之时,清和定当传达。”   龙元昭见从他口中也问不出什么,就起身告辞了。   温清和将红菱拿进来的包袱交给了龙元昭,让他转交给云儿和素月,龙元昭满口应承。   温清和亲自将他送到雅兰居门口,龙元昭突然转回身对温清和低声说道:“温兄与楚兄若有需要元昭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温清和一愣,随即笑着微一颔首,冲龙元昭抱拳说道:“四皇子慢走。”   龙元昭亦点了点头,提着包袱转身离开了。   温清和目送龙元昭离开,然后缓步踱回了自己的房间,心里想着,这个龙元昭显然是知道了什么,他最后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明知道自己和宸潇要做的事情,还要出手相帮吗……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这个人可信不可信……   接下来的两天,龙元昭又扎身于京城守军军营中,在蔡子恒的帮助下,趁着龙元皞暂时禁足宫中的机会,逐步开始了守军军官的“大清洗”,将龙元皞安插在要职上的人慢慢替换成蔡子恒推荐的值得信任的人,这些事情忙得他焦头烂额,回到宫中时都很晚,所以也没办法去漪澜殿看云儿,只听雪瑶说云儿已经可以下床了,便放宽了心。   又过了一天,龙元昭特地提前了一点离开军营回到了宫中,打算去漪澜殿看看云儿。   可他刚一回府,就看到崔敬乾等在书房门口,龙元昭略微有些意外,将他让进了书房,两人落座后,龙元昭问道:“敬乾这是刚从安泽回来?那里可有什么异动?”   崔敬乾点点头,说道:“四皇子,敬乾这次去安泽,看到那里的戒严比新阳还要严,我打听了一下,听说那里每隔几天就要挨家挨户进行搜查,领头的是从新阳过去的一个守备,这个人您也打过交道,就是许建豪。”   龙元昭点点头,说道:“哼,他果然在那里,看来,安泽确有蹊跷。”   崔敬乾闻言点点头,说道:“我去了之后住进一家客栈,暗中打听到,安泽戒严之前确实发生了很不同寻常的事情。据说,在一天晚上,有两伙人火拼,阵仗很大,伤亡也很惨重,还烧了一座茶楼。我去了一趟事发地附近想打探消息,可那里戒严了,没有办法靠近,但我查到一个情况……”   崔敬乾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那儿附近有一家姓辛的人家,男主人叫辛大勇,他就是当年楚皇后身边的辛嬷嬷的兄长。事发后,辛大勇夫妻失踪了,再也没有人看到他们。”   龙元昭闻言,眯着眼睛想了半天,缓缓问道:“可还有其他线索?”   崔敬乾略想了想,说道:“有人在事发当晚看到有人前后发过两次信号弹,我根据他们的描述猜测,两个信号弹应该分属于罗刹堂和神龙门,所以……我推测,当晚交手的双方,应该就是罗刹堂和神龙门,可我想不通的是,官府为什么插手了。”   龙元昭闻言,点点头,缓缓说道:“又是罗刹堂和神龙门。看来,他们还真是宿敌啊。敬乾,你从师学艺多年,对这两个门派可有了解?”   崔敬乾点头应道:“确是听说过,罗刹堂是最近几年才在江湖上兴起的门派,堂中豢养杀手,收人钱财替人杀人越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年我们崔家的惨案,我就曾……怀疑过罗刹堂……可又查不到证据……”   龙元昭伸手拍了拍崔敬乾的肩头,崔敬乾忙抬起头,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至于神龙门,这个门派要神秘得多,当年我曾听我师父说过,江湖传言,神龙门的创始人就是苍龙皇室中人,据说,很有可能就是人称玄天魔女龙惜雪,她专门救助了一些为人正直却落魄的江湖中人一起组建了神龙门,专司收集情报和保镖的事情。后来,她与毒王诸葛坤因情生恨,避居在飞龙谷,就很少在江湖走动了,至于现在的神龙门是否还是由她亲自执掌就不得而知了。”   龙元昭又与崔敬乾谈了一些相关的情况,之后打发他回房休息,自己则坐在书房中将所有事情串了起来,他还记得在濠渑时,云儿自称是龙惜雪的弟子,很显然她与宸潇确是认识龙惜雪的,也就是说他们与神龙门有很密切的关系。   楚宸潇前脚离开新阳,后脚安泽便发生了事情,又是与辛嬷嬷有关联,由此可以大胆推测,楚宸潇就是去安泽找辛嬷嬷的。   那罗刹堂呢?罗刹堂曾灭了崔尚书一家,曾在濠渑刺杀自己又跑去安泽阻挠楚宸潇找辛嬷嬷,随后龙元皞手下的许建豪又奔赴安泽戒严,那是不是说明,罗刹堂就是受雇于龙元皞的,甚至可以说,罗刹堂就是龙元皞执掌的一个杀手组织,只有这样解释,一切才更说得通。   那么,楚宸潇找辛嬷嬷就是为了给楚皇后翻案吗?那他得手了吗?如果从龙元皞忙着在两地戒严的举动上看,很显然楚宸潇已经得手了,现在应该是被困在了安泽没有办法将人带回来……   龙元昭想得头有些大了,这么复杂的情况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于是他从书房出来,信步朝宫中的漪澜殿走去,心想,也许云儿会告诉他这一切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夜探冷宫险被捉      龙元昭信步来到漪澜殿,就见所有漪澜殿的宫人都在院子里站着,龙元昭不明所以,询问掌事宫女道:“你们怎么全在外面站着?”   宫女向龙元昭低身一福,说道:“启禀四皇子,太子殿下来了,让我们……”   龙元昭不待她说完,一闪身快步进了殿,看殿中无人,便直奔云儿的住处而去。   龙元昭来到云儿房外,就见房门大开,屋里传出了素月大声说话的声音。   龙元昭直接迈步进了屋,就见云儿正坐在小榻上瞪视着坐在她对面椅子上的龙元皞,而素月正站在云儿旁边,用手指着一脸放荡不羁的龙元皞大声说着:“……你闯进来……出去!这里没人想见到你……”   龙元皞抬起头看了看她,然后微微一笑,慢悠悠地说道:“我是来看云儿的,这儿没你什么事,你可以出去了……不要在这儿大呼小叫的……”   素月闻言大怒,刚要说话,龙元昭闪身进了屋,站在了素月身前,对龙元皞说道:“难怪满院子的下人都战战兢兢的,原来是二哥在这儿!”   素月看到龙元昭来了,暗暗松了一口气,冲他低身一福,然后向后退了两步,站到了云儿的身后。   云儿也从小榻上起身,冲龙元昭施了礼,笑道:“你来得正是时候呢,不然我们真怕哪句话说不好又得罪了太子殿下,再把我和素月捆上抓走。”   龙元昭冲云儿一笑,摇头说道:“怎么会,这是宫中,不会有人如此大胆的,你说是吧,二哥?”说完,他走到龙元皞旁边坐了下来。   龙元皞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挑了挑眉毛,没有接龙元昭的茬,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云儿说道:“云儿……我来了,你就怒目而视,四弟来了,你就眉开眼笑,怎么厚此薄彼到如此地步啊?”   云儿把眼一瞪,说道:“对不住,太子殿下,请你不要叫我‘云儿’,我跟你还没有这么熟!”   龙元皞随手将茶杯放到桌上,冷笑着说道:“哦?那你就是跟四弟很熟了?看来,只有他才做得你的入幕之宾了……”   云儿、素月和龙元昭闻言大怒,纷纷站起身看向龙元皞,素月向前迈了两步,用手指着龙元皞说道:“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话音刚落,龙元皞口说:“放肆!”   伸手抓过桌上的茶杯直直向素月抛去,龙元昭见状,抢步上前挡在素月身前,拉着她“腾腾腾”倒退三步,然后抬起腿一脚踢去,茶杯直奔着龙元皞的脸飞了过去。   龙元皞也不起身,一侧脸,茶杯飞了过去,撞在墙上撞得粉碎。   还没等龙元皞起身发难,素月在龙元昭身后一旋身转到龙元昭身前,双手各抽出五根金针,向前一抖手,十根金针便朝着龙元皞射了过去。   龙元皞见状,脚一点地,双手一拍椅子扶手,腾身跃起,十根金针射空掉在地上。   龙元皞刚一落地,素月又要上前,云儿一把拉住素月,对她说道:“素月,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素月还是一脸的不忿,龙元皞则脸色铁青,瞪视着素月,冷冷说道:“你这是要行刺太子,可知是死罪!”   素月大声说道:“呸!就你也配当太子!走着瞧!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云儿偷偷拽了拽素月的衣袖,怕她盛怒之下失言,素月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了一边。   龙元昭见状忙出来打圆场,对龙元皞说道:“小女孩没有分寸,二哥不要见怪了……”   龙元皞不待龙元昭说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甩衣袖离开了。   素月见龙元皞走了,瞪着龙元昭说道:“你才没有分寸呢!都是一丘之貉,哼……”说完,转身离开了。   云儿对龙元昭歉意地一笑,说道:“四皇子不要见怪,素月就这样的性子。”   龙元昭摆摆手,坐在了椅子上,说道:“这也不能怪她……”然后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云儿的眼睛,说道:“他这太子做的也许真是名不正,言不顺,真正的太子……正在安泽是不是?”   云儿闻言,心中一震,抬眼仔细看了看一脸诚挚的龙元昭,又将头低下,手指摆弄着自己的发梢,半天才说道:“也许吧,谁知道呢,将来会发生什么,谁能说得清楚呢。可我知道某人根本就志不在此。”   龙元昭点点头,缓缓说道:“他说他是来救他的母亲的……”   云儿温婉地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龙元昭又问了问云儿的身体情况,然后起身告辞,并且对云儿说:“再过三天就是皇上的寿辰,到时宫中人员混杂,你和程姑娘多加小心,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就去如禧宫找我母妃和雪瑶。”   云儿点点头,将龙元昭送到门口,龙元昭停下脚步,侧身看了看云儿,突然低声说道:“我就怕你不去如禧宫,而是偷偷溜去紫竹轩后面的冷宫……你……万事小心……”   云儿愣了一下,龙元昭不待她反应过来,就一个人消失在夜幕中。   云儿心知龙元昭肯定已经掌握了宸潇的身份才会说了这些话,只是不知道事到临头时,他会做何选择。   想到这儿,云儿不由得叹了口气,一转身,就看到素月躲在廊柱后面朝龙元昭离开的方向痴痴地看。   云儿笑着冲她一招手,喊道:“素月!”   素月从柱子后面闪身出来,走过来和云儿一起进了屋。   云儿笑着说道:“龙元昭说,冷宫就在紫竹轩后面,你这几日可有留意紫竹轩在哪儿?”   素月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明天出去逛逛,实在找不到就找个宫人打听打听吧。”云儿点点头,在心里盘算着明天该做些什么。   第二天云儿和素月吃过早饭,就带了个性子活泼爱说话的宫女小梅一起去御花园闲逛,小梅一路给她们讲着各处风景,顺带着把路过的宫殿院落住着什么人也都说了。   走了半天,也没见到紫竹轩,云儿想了想,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向小梅问道:“听说,宫里有个紫竹轩……”   小梅本就是个爽快性子,一听这话,忙说道:“姑娘是要礼佛?”   云儿笑着眨眨眼睛,没有说话,小梅笑着说道:“紫竹轩那里种了一院子的湘妃竹,是个极清净地方,是早些年先太后礼佛的地方,太后过世后,宫中妃嫔闲来无事也会去上上香,念念经什么的。”   云儿笑了笑,问道:“哦,那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小梅笑着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佛不就是普渡众生的吗,谁都可以去,不过,只能进院看看,趁没人时拜拜也可以,但若有主子在,就不好进内堂了……不过,你们两位姑娘是……客人,应该,没什么大碍……”   素月一拉小梅的胳膊,笑着说道:“那你领我们去看看吧。”   小梅笑着应了,带着二人穿过御花园向东南方走去。   三人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越走越僻静,云儿和素月一路暗暗记着道路,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状况。   最后小梅带着她们来到一个小院落,向院中望去,果然绿竹成荫,凉风席席,空气中弥漫着竹子的清香和檀香的味道,让人心境顿感祥和。   云儿和素月站在院门口,没有迈步进去,而是抻长了脖子向院子后面张望。   小梅笑着问道:“二位姑娘不进去吗?”   云儿摇了摇头,说道:“佛门圣地,我们两个闲人,还是不要进去叨扰清净了,就在这儿附近看看就好。对了,小梅姑娘,佛堂后面是什么地方啊?”   小梅闻言,脸色一变,拉着云儿和素月转身就走,口中小声说道:“那是宫中禁地,谁都不许靠近的,还是不要指指点点的,要是被人看到可不得了。再说了,那个地方也晦气,还是不要说了……”   云儿一听这话,心里大体明白了,那里应该就是关押楚皇后的地方,她又向那里眺望了一眼,然后与素月交换了个眼色,不动声色地跟着小梅快步离开了。   三人又逛了一会儿,果见宫中人来人往,都忙着来回搬东西、送食物、悬挂布置喜庆之物……忙得不可开交,云儿也嚷着累了,三人便回了漪澜殿。   回到漪澜殿后,云儿和素月安安分分地在房中待着,吃过了晚饭,她们将宫人都打发下去休息,各自回到房中做好了夜探冷宫的准备,然后按照约定先后熄了灯,换好夜行衣在房中静等。   戌时一过,两人从房间后窗户跳出来,来到屋后院墙边上,甩出飞抓百链锁攀上墙头,然后再顺着绳索溜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漪澜殿。   两人按照白天小梅引领的路线,小心翼翼地躲过沿路巡逻的士兵,向紫竹轩方向摸去,一路兜兜转转地前行,竟也没被发现。   两人用了半个时辰才走到紫竹轩,沿着紫竹轩的院墙向后缓步走去,绕过一半,便看到后面有一座漆黑的庭院,院落不小,里面也隐隐能看到高大的楼宇建筑,只是没有灯火,所以看不分明。   庭院外有士兵把守,都手持长矛倚墙站着,显出不耐烦的神色。   云儿和素月又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低身潜行,想绕到冷宫后面看看。   片刻之后,两人来到后门附近一处草丛藏好,举目观瞧,远远便看到这里也有几个士兵把守,但他们正聚在一堆抱着长矛聊天。   云儿和素月查了查他们一共有六个人,又互相看了看,云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素月无奈地看了看云儿,然后一耸肩,轻声说道:“还是先回去吧。”   云儿原地没动,又望了望冷宫四周,然后点了点头。   两人刚要离开,突然有一道黑影在不远处一晃而过,仔细一看,就见只见一个黑影弓着腰,蹑手蹑脚地向距离士兵大概十米远的冷宫的院墙摸去,在距离院墙四五米左右的一个大石头后面藏了起来。   此时云儿和素月在他身后十多米的地方藏着,他没看到两人,但两人对他的一举一动却看得分明。   只见他熟练地从草丛中拿出一根细竹杆,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挂在竹竿上,轻轻探出竹竿,趁着士兵们不注意,迅速将竹竿贴着地面向前递了出去,看样子是要把挂在竹竿上的那包东西递到墙根。只见他轻轻一抖杆,把东西甩了下来,之后迅速将竹竿收回来,放回了草丛中。   这时,有士兵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向前走了两步,抻着脖子看了看,然后嘟囔着:“……闹鬼了……”   其他士兵哈哈大笑,说道:“……这鬼地方……除了鬼……谁还会来……”然后又聚到一起聊了起来。   云儿和素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面那个黑衣人,只见他在石头后面蹲了一会儿,然后弓着腰向西面走去。   云儿和素月互相交换了下眼色,远远地跟在他身后,想看看他要去哪里。   一路跟着,就见他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个院落的后门,左右看看无人,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云儿和素月不知道这是哪里,便绕到前面,只见前门上挂了个匾,上面写着“浣衣局”三个字。   云儿和素月默默记下了,就打算原路返回,可刚才只顾着盯梢,两人都忘了记路,没走出多远,两人便迷了路。   转了半天,连御花园都没找到,两人蹲在路边的草丛中暗暗叹气,后悔自己的莽撞行为。   现在她们都身着夜行衣,又带着翻墙的工具和暗器,要是被巡逻的士兵看到了,肯定说不清楚,所以只能大眼瞪小眼,一筹莫展。   两人商量了一下,还是不能蹲在原地等天亮,无论如何还得再试试运气,所以又站起身,准备再找找方向。   可就在这时,素月身上的飞抓从腰间滑落,撞在了石头上,发出了“叮”地一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听得分外清晰,紧接着就听到有士兵边大声喝问:“谁?谁在那里?”边朝这边跑的声音。   云儿见状,知道自己没有内力跑不远,便一推素月,说道:“你快走。”   素月摇摇头,伸手抓住云儿的手臂,打算拖着她跑,就在这时,士兵的脚步声已经逼近了,云儿一见拗不过素月,便把心一横,跟着她一起跑了下去。   可士兵喝问的声音越来越大,人数似乎也很多,听脚步声离两人越来越近。   两人没跑出多远便出了草丛到了甬路之上,这明摆着就变成了砧板上的肉了,两人正不知该向哪跑,突然有一个黑衣人从旁边的墙头跳到两人身后,一手一个将两人抓住。   云儿和素月大惊失色,就听得这个人说了声:“别吵!”然后拎着二人跃上墙头,几个起落甩掉了后面跟着的士兵。   然后一路拎着她们,行如闪电般地翻墙越屋到了一处院落,只见他提着二人轻轻跃下墙头,将二人扔在了地上。   云儿被摔得眼冒金星,半天没爬起来,素月则翻身跃起,冲黑衣人一拱手,轻声说道:“多谢义士出手相救……”黑衣人一摆手,轻声说道:“二位姑娘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宫中不比别处,这里守卫森严,绝不是二位姑娘能来去自如之地,还请二位好自为之……”说完,跃上墙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时,云儿也从地上爬起来,她左右看了看,惊喜地发现两人正身处漪澜殿的后院,她和素月都有种劫后余生之感,于是相视一笑,转身各自回了房。   云儿在房中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心里盘算着,冷宫不容易进去,不如就先从浣衣局的那个神秘人查起。    ☆、寻隙初探浣衣局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云儿就反复琢磨着该如何去浣衣局找那个神秘人,有心找人打听打听情况,可又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   整整一个上午,云儿就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院里来回溜达,好几次她看到小梅都想拉住她问问,可又都忍住了。   快到午饭时,素月从房中出来,看到院中的云儿,打趣了她两句,便叫她一起去饭厅吃饭。云儿也是没有什么办法,于是叹了口气,随着素月往前院走去。   就在这时,突然从北边院墙处飞过来一个小“球”,直接砸落在云儿的脚边。   云儿一惊,“啊”地一声叫出声来。刚刚走到院口的素月闻声回头一看,只见云儿正迅速弯腰从脚边捡起什么东西攥进手里,然后抬头朝着院子四周仔细观瞧。   素月忙来到云儿身边,小声问道:“云儿,怎么了?”   云儿向素月使了个眼色,然后大声说道:“有只虫子爬到我的脚面上了,吓死我了!”说着,将手中的东西揣进怀中,然后拉着素月朝前面走去,素月也不多问,随着云儿一起去了饭厅。   两人吃过了午饭,又不紧不慢地回到了后院,云儿对素月说道:“这两日我有点不太舒服,经常胸闷头晕,你帮我把把脉吧。”   素月说了声“好”,便跟着云儿进了房间。二人进了房间之后迅速将门窗关好,云儿将东西从怀中拿了出来,和素月凑在一起一看,原来是个小纸团。   云儿将纸团缓缓展开,只见上面竟画着地图,从标注的文字来判断,画的是从漪澜殿到浣衣局的路线。纸的背面还有六个小字:“浣衣局,吕公公。”   两人反复看了看,都觉得喜出望外,素月小声说道:“这是谁扔进来的啊?”   云儿说:“会不会是昨晚救咱们那个黑衣人?”   素月点点头,说道:“我觉得十有八九是。那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们啊?别是陷阱吧?”   云儿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我觉得他一定不是坏人。他大概知道我们想去浣衣局打探消息,所以提前给我们查出了那个神秘人就是吕公公,又画了地图,省了我们不少事。”   素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和云儿一起将地图背熟,然后把纸烧了。   云儿坐在屋里,脑袋里翻来覆去地考虑着怎么去找这个吕公公,嘴里不禁嘟囔道:“吕公公……吕公公……该怎么去找他呢?吕……诶?”   她突然跳起来,凑到素月身边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在温狐狸那里看到过一张庞知海留下的纸,上面写的就是‘吕八’,你说,这个吕八会不会就是吕公公?”   素月想了想,突然说道:“吕八?云儿,这个‘八’会不会就是‘公公’的‘公’没写全啊?”   云儿伸手在云儿肩头拍了一下,说道:“素月,你真是太聪明了!”   素月撇撇嘴,伸手将云儿的手拍掉,漫不经心地说道:“还不知道真的假的,高兴什么?就算是真的,关键是我们怎么去找他呢,如果他真的知道什么,我们没凭没据的,他怎么会轻易相信我们呢?”   云儿略想了想,说道:“你想的是没错,但这个吕公公一定和楚皇后有莫大的关联,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找找他。据现有情况来看,龙元皞大概已经知道了宸潇的存在,很有可能已经怀疑我们了,这漪澜殿中说不定就有他的眼线,我们得好好想想,怎么能去浣衣局找到这个吕公公而又不被人发现。”于是两人凑到一起,商量了起来。   过了一阵,素月从云儿房中出来直接去了前院,她找到漪澜殿的掌事宫女晨曦,对她说道:“岳姑娘身子不爽已经睡下了。你派人去趟太医局,给我抓点药回来。”说着,递给晨曦一张药方,晨曦笑着将单子接了过去。   素月又说道:“顺便叫人去小厨房给云儿做点清粥小菜,等她醒了吃。”晨曦又点头应了,派了两个宫女分头去做了。   素月想了想,又对晨曦说道:“云儿这几日睡得不好,宫里御花监应该有安神的花。麻烦你去要两盆,搬过来放到她的房中。”   晨曦在宫中多年,深谙宫中事故,这几日她也能看出龙元皞和龙元昭待云儿非同一般,所以素月吩咐她做的事情,她都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并亲自带了两个太监去了御花监。   漪澜殿本就是空着无人居住的宫殿,云儿和素月住进来后,这里只有四个宫女和两个太监,刚刚素月吩咐完事情,漪澜殿里就省下了一个小宫女草儿。   素月回后院打了个转,然后又迅速来到前院,叫来草儿,对她说道:“我才想到刚刚开的药方少了两味药,你赶紧带我去一趟太医局,把这两味药补上!”   草儿一听这话,略略有些迟疑,眼神闪烁地朝后院看去。   素月见状,脸色一沉,草儿没有办法,只得带着素月去太医局。   此时,云儿正在后院门口站着,听着素月和草儿离开了,她便迅速溜出了漪澜殿。   云儿出了漪澜殿,并没有直奔浣衣局,而是去了如禧宫。   到了如禧宫,云儿报了名,要求见龙雪瑶,门人进去通报不多时,龙雪瑶便亲自接了出来。   龙雪瑶一见云儿,笑着挽了她的手说道:“云儿身子可全好了?我正要去漪澜殿看你呢!”   云儿笑着说道:“那我们可谓心有灵犀了,我掐指一算,公主大概是想我了,就赶紧送上门来让公主看了!”   龙雪瑶用手指点了点云儿的额头,说道:“就你这张嘴最会说!”说完,拉着云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龙雪瑶边走边问云儿道:“程姑娘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云儿说道:“素月去太医局给我抓药了,我不想吃,就跑你这来避难了!”   龙雪瑶歪着脑袋看了看云儿,迟疑地说道:“骗人!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云儿冲龙雪瑶眨了眨眼睛,说道:“咱们进屋再说。”   龙雪瑶撇了撇嘴,嘴里嘟囔着说道:“怎么跟四哥一个德行,弄得神秘兮兮的。”   龙雪瑶带着云儿进了房,屏退了所有人,然后对云儿说道:“什么事,说吧!”   云儿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对龙雪瑶说道:“你这可有可靠的人?能带我去一趟浣衣局,我要找个姓吕的公公。”   龙雪瑶歪着脑袋看了看云儿,小声说道:“找吕公公干嘛?”   云儿凑近龙雪瑶说道:“这个吕公公是温狐狸的远方亲戚……”   龙雪瑶伸手在云儿头顶拍了一下,嚷道:“骗人!我怎么没听清和说过。”然后站起身来,自顾自地嘟囔道:“算了,四哥说了,如果你来如禧宫找我帮忙,无论什么事都让我尽量去做,还不让问为什么……真是的……”说着,她走到了房门口,伸手拉开房门,冲外面喊道:“知桐!”   她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着粉色宫装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了门口。   龙雪瑶招手让她进了屋,然后又关好房门,向她问道:“知桐,浣衣局可有个姓吕的公公?”   知桐答道:“有啊,那里的掌事太监就姓吕。”   龙雪瑶又问道:“那里就一个姓吕的公公吗?”   知桐想了想,说道:“好像只有他一个。”   龙雪瑶点点头,然后歪着脑袋看了看云儿,又向知桐问道:“那……这个吕公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知桐笑着说道:“他啊,是个挺严肃的人,整天板着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而且……他也算是个怪人,按说,他的师父是未央宫的大总管戚公公,可他偏在浣衣局这个苦地方一呆就是二十多年。”   龙雪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咱们宫中这几日可有要送去浣衣局清洗的衣物?”   知桐想了想,说道:“要送洗的没有,可前两天已经送去的,倒是还没取回来呢。”   龙雪瑶点点头,用手一指云儿,对她说道:“那你就带这位漪澜殿的岳姑娘去一趟浣衣局,看看衣物可洗好了。”   知桐点头应了,然后笑着看了看云儿,脸上一丝好奇的神色也没有,然后带着云儿离开如禧宫,去了浣衣局。   不多时,知桐便带着云儿来到了浣衣局。   一路上,云儿在心里将行走的路线与那张从天而降的地图互相对照,发现地图确实是真的。   两人到了浣衣局门口,云儿抬头向里张望,只见浣衣局里到处人来人往,很是忙乱,里面干活的宫人都身着粗布衣服,一些人站在一个个水池边浆洗着衣物,另外还有一些人将洗好的衣物晾晒在后面的架子上。还有一些人大都是各个宫殿派来送洗或者收取衣物的。   知桐冲云儿笑了笑,带着她进了院子,知桐站在院中四处看了看,然后用手肘轻轻碰了云儿一下,冲她使了个眼色,云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太监,正站在一个洗衣池边,用手指着水池跟池边的一个洗衣宫女说着什么。从穿着上看,他应该是这里的主事太监,也就是云儿一心要找的吕公公。   云儿心里略略有些紧张和兴奋,冲着知桐点点头,知桐便带她走了过去。   知桐来到吕公公身前,笑着说道:“吕公公,我是如禧宫的知桐,我来看看我们宫中前两日送洗的衣物可有洗好。”   吕公公点了点头,眼睛在云儿身上一扫而过,云儿此时身上穿的并不是宫女的服饰,又不是哪个宫中的主子,所以走在宫中总是比较显眼。   知桐见状,忙不失时机地说道:“这位是住在漪澜殿的岳姑娘,是公主的朋友,闲来无事就随我过来看看。”   吕公公仿佛没有听到一样,面无表情地扬手叫来一个小太监,让他带着知桐到后院去清点物品。   知桐对云儿说道:“岳姑娘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然后就跟着小太监走了。   云儿又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没人注意自己,便朝着转身欲离开的吕公公快速跟进一步,一脚踩在了吕公公左脚的鞋后跟上,把他的鞋给踩掉了。   吕公公迅速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来瞪了云儿一眼,依然没有说话,而是弯下腰去提鞋。   云儿忙躬身赔礼,趁机在吕公公耳边小声说道:“是庞知海让我来找你的!”然后迅速直起了身子。   吕公公提好了鞋,看也没看云儿,转身便离开了。   云儿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想着,从他听到“庞知海”名字时身子的微微一震和故意装作没听到她的话的表现来看,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看来自己找对了人,可该怎么才能取得他的信任呢?   正想着,知桐抱着两个床单从后院走了出来。云儿冲她一笑,然后跟着她离开了浣衣局。   出了浣衣局,云儿打发了知桐回如禧宫,然后一个人朝漪澜殿走去。   云儿心里想着事情,脚下信步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御花园,云儿在院中随意逛了一会儿,便来到了院西的赏心湖畔,她来到湖畔的一棵柳树下倚树站了,随手拉过一枝柳条在手中把玩着,目光注视着湖中层层叠叠的荷叶和荷叶中缀着的一些粉白的莲花,心里突然想念起远在安泽的宸潇来,一个人竟对着湖水发起呆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云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逼近,还没等她回过身去,突然有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揽进怀中,云儿大惊,刚要挣扎,紧接着一个声音贴着她的耳朵传来:“云袖,好久不见,原来你藏到了这里,让我好找。”    ☆、众人齐聚苍龙宫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云儿大惊失色,她狠命从这个人怀中挣脱出来,跳到一边,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青衣男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云儿一见此人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心说,难道还不够乱吗,怎么他来了?   原来,这个称云儿为“云袖”的不是别人,正是轩辕国皇太子轩辕钰。   云儿用手指着他说道:“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轩辕钰笑着向云儿迈近了两步,说道:“怎么,云袖不希望看到我?这三年来,我可是对你日思夜想,从不曾忘记我们曾经的情谊……”   云儿对他一摆手,说道:“轩辕钰,你少胡说八道,谁跟你有情谊!”   轩辕钰大笑着说:“云袖真是太无情了……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不是跟了六弟吗?怎么跑到苍龙来了?居然还堂而皇之地住到了皇宫里?难不成你……”   云儿知他要说什么,忙出言打断道:“我怎么在这里与你无关!我跟你不熟,你最好跟我保持距离!另外,我也不叫什么云袖,我姓岳,叫岳云艾,你要是愿意呢,可以叫我声‘岳姑娘’,不愿意呢,就当不认识我,那就再好不过了!而且我跟轩辕锐也不熟……”   轩辕钰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云儿,说道:“哦?你跟他也不熟?哈哈……看来,六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两人正说着,突然有人大声唤“云儿”,云儿循声望去,就见素月手里拿着个纸包正朝她招手,素月身后是龙元皞、龙元昭和龙雪瑶,旁边还有五六个人,云儿一眼就看到了这五六个人中有一个一脸坏笑的女子,正是她的死对头——齐兹国的公主花锦绣。   云儿不知道素月为什么跟这些人在一起,忙快步跑了过去,然后向龙元皞三人行了礼,一把拉过素月,眼睛警惕地看着花锦绣,深怕她询问宸潇的情况。   这时,龙元昭笑着看向云儿,对她说道:“刚刚遇到程姑娘,她说你不舒服,你怎么自己跑来御花园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云儿笑着摇摇头,说道:“一个人在房中呆着有些闷,就出来逛逛,这也逛得差不多了,正好素月在这,我们俩就先回去了。”说着,拉着素月就要离开。   龙元皞突然迈步上前,说道:“云儿,哪里不舒服?怎么不传太医?”   还不待云儿说话,身后轩辕钰走过来,说道:“看来,这位岳姑娘在这苍龙皇宫中可是备受关注啊,有新欢在侧,难怪忘了旧人了……”   云儿一听这话,立刻撒开了拉着素月的手,回身瞪视着轩辕钰,用手指着他的鼻子,怒道:“我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你不要招惹我!请你自重身份,不要说这些没头没脑、没根没据的话,你不顾自己的颜面了,难道整个轩辕国也没有尊严了吗?还有,你不要以己度人,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不堪,你如果再这样毁人清誉,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她话音刚落,旁边花锦绣突然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我看……”   她这刚一张口,云儿突然跳到她面前,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一样,用手指着她大声说道:“花锦绣,你给我闭嘴!这里轮不到你插嘴!你不要忘了当初你是怎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来求我帮你的,不要过了河就想拆桥!别想在这儿落井下石,我不吃你这一套!如果你再敢多说一句废话,就是忘恩负义,必遭天谴,我看你还是给你年迈的父亲多积点德吧!不要下次又哭着来求我!”   说完,云儿冲素月一招手,说道:“素月,我们走!”然后转身离开了。   素月没想到云儿会突然之间发这么大的脾气,先是一愣,紧接着快步跟上云儿,一起离开了。留下一堆人看着快速离开的云儿的背影愣在了当场。   花锦绣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说道:“这个野丫头怎么在这儿,真是反了天了,她敢这么说我……和轩辕太子!”   不想,轩辕钰却突然一笑,只说了声:“有意思。”然后转身向来路走去。   龙元皞没有搭话,也是微微一笑,跟上了轩辕钰,陪着他一起往回走。   龙元昭则看了看一脸怒气的花锦绣,慢条斯理地说道:“云儿是我苍龙皇族的贵客,公主还是不要冒犯为好。”说完,带着龙雪瑶,招呼剩下几个人一起离开了。   花锦绣大怒,大声说道:“我……我冒犯她?你……这就是你们苍龙的待客之道?”   旁边一个黄衫女子走过来,拍了拍花锦绣的肩头,说了声:“还是算了吧。已经够丢脸的了……”然后大笑着离开了。   花锦绣一跺脚,不情愿地跟在这些人身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御花园。   且说云儿在前面一路疾行,素月一边喊着“云儿,慢点”,一边紧跟其后。   两人很快出了御花园,云儿回头看了看没有那些人的踪影,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倚在旁边院墙上大口喘着粗气。   素月走到她身边,小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命了,走这么快?”   云儿冲她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好险,先回去再说。”然后又站起身,跟素月一起回了漪澜殿。   两人一进院,就见晨曦正焦急地在院中站着向外张望,看到云儿和素月一起回来的,就迎上来说道:“我刚刚去岳姑娘房中送花,才看到你没在房中,正担心呢,可巧二位姑娘一起回来了……”   云儿看了看她,小声说道:“我胸闷,去园子里逛了一会儿。”   晨曦仔细打量了一下云儿的脸,发现她脸色有点苍白,额角还见了汗,不由得皱着眉头问道:“姑娘可是着了凉……”   素月将手中的纸包交到她手中,对她说道:“云儿不太舒服,我先陪她回房,有劳你替我把药熬了,再将做好的粥菜送到云儿房中。”   晨曦忙点头应了,转身吩咐人按照素月说的去做。   素月随着云儿一起进了房,云儿平复了一下心绪,问素月道:“轩辕钰和花锦绣来这里干什么?”   素月说道:“后天是龙兆盛的寿辰,他们是代表各国前来道贺的。”   云儿闻言,恍然大悟,想了一下又问道:“那剩下那几个是什么人?我看那个黄衣女子有一点眼熟。”   素月答道:“啊,我听龙雪瑶说,那个黄衣女子是靖宁国的公主,柳飞莺,剩下几个好像是囙安国和黎曙国来的大臣。”   云儿点点头,缓缓说道:“难怪看着她有几分面熟,原来是柳飞鸿的妹妹。……我现在可谓是四面楚歌了。”   素月忙问:“怎么呢?”   云儿用手抚着额头说道:“这个轩辕钰是知道我是轩辕国人的,而我跟这宫里人说自己是靖宁国人……至于那个花锦绣就更糟糕,她……她见过宸潇,知道我和他……在一起。”   素月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说道:“难怪你不让她把话说完,你是怕她提宸潇?……如今他们来了,恐怕事情是有点难办……”   于是云儿决定,直到这几个人离开,她都不再露面,一直躲在房中装病。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晚饭过后,突然一个小太监跑进来通报说:“惠妃娘娘来了。”   云儿和素月闻言,忙起身出了房,快步来到前院的厅堂,就见堂里居中坐了一个仪容慈美的华服女子,她旁边站着的正是满面笑容的龙雪瑶。   龙雪瑶一见云儿和素月出现在厅堂门口,便笑着朝她们招手。云儿和素月忙快步上前,向惠妃躬身施礼。   惠妃很和善地开口说道:“两位姑娘免礼,快请坐。”   云儿和素月略微迟疑地坐在了一边,龙雪瑶凑过来跟她们坐在一处,笑着说道:“你们不要这么拘束,我母妃人很好的,她听说你们住在这里,早就想来看你们了,是我说你身体不适,才拖到今日才来。”   惠妃笑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两位姑娘在漪澜殿中住得可还好?如果缺什么少什么,尽管打发人去如禧宫要。……我听昭儿说了,你对他有两次救命之恩,我心里真是感激不尽。也不知道这么大的恩情该赏赐你些什么才好,今日,我亲自挑了些首饰布料带来送给两位姑娘,还希望姑娘不要嫌弃推辞。”说着,用手指了指她身侧桌案上排摆的五个托盘的东西。   云儿进来之后,便已经看到了这些东西,而且除了她说的东西外,还有一个托盘里装了一下子小黄金锭子,看着大概有三百两。   云儿看了看惠妃,又看了看龙雪瑶,心里觉得这个惠妃来漪澜殿肯定还有别的目的,于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想想觉得不妥,又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龙雪瑶见状跳起来跑到云儿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我知道云儿大概不喜欢这些,可你也不要多想,我母妃只是想表达对你的感激之情。再说,这些首饰都是我和一起母妃挑的,我觉得很漂亮,你以后都可以用到啊!至于这些金锭子,你留着慢慢用,就算你用不到,留着打赏下人也是好的,毕竟,这宫中……离了钱也不好办事……”   云儿听到这,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暂住宫中,等身子好了就马上离开,也不是要办什么事情,这么多金子,我要打赏到什么时候啊?”   龙雪瑶也不管她怎么说,自顾自地到一个托盘前拿起一件水粉色的衣裙展开,对云儿说道:“云儿,这是给你做的,你看漂亮吗?”   云儿仔细一看,这是一件藕湖纱绣祥云图案的广袖裙,做工很是精致,看着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云儿笑着点点头,说道:“好看。”   龙雪瑶放下这条裙子又拿起另外一件,口中喋喋不休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还有这一件,是给素月的。”说着展开了一条淡紫色的衣裙。   龙雪瑶说道:“我一看到这块料子,就觉得很配素月,所以就吩咐人给你做了这条裙子,你看,衣襟袖口,我都让她们绣上了月牙图案,是不是很适合你?”   素月抬头看了看,然后笑了笑说道:“多谢公主。”   这时,惠妃突然开口说道:“后天是皇上寿辰,宫中会设宴款待外国使节和朝中大臣,还有各个大臣家未定亲的公子和千金。到时候宫中会很热闹,所以,我也想着要邀请两位姑娘一起出席,到时候你们就跟雪瑶坐在一处,也凑凑热闹,说不定能遇到有缘的人呢。”   惠妃说完这话,云儿似乎明白了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她想了想,笑着对惠妃说道:“多谢娘娘美意,我看还是算了,我和素月只是机缘巧合才来到宫中暂住,身份卑微,从未想过要攀龙附凤,所以也请娘娘放心,无论是大臣之子还是王子皇孙,我们从未有过非分之想。这个寿宴,我们还是不参加了。”   龙雪瑶闻言,忙过来拉着云儿的手说道:“云儿,你误会了。我母妃不是这个意思。”   惠妃听了云儿的话,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到云儿跟前,对她说道:“岳姑娘能这样想,也算是个通透人。虽然没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来凑个热闹,就算陪陪雪瑶,岳姑娘就不要推辞了。”说完,便带着宫女离开了。   云儿和素月起身送至殿外,龙雪瑶拉着云儿的手左右摇晃个不停,非让云儿和素月出席寿宴,云儿被她磨得没有办法,只得点头答应。龙雪瑶这才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云儿和素月回到后院,素月说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云儿拍了拍素月的肩膀,说道:“她是怕咱们对龙元昭有非分之想。”   素月闻言眼神暗了暗,低下了头。   云儿突然一笑,说道:“素月……任重道远啊……努力吧!不过,我会帮你的……”说完转身回了房。   素月站在院中半天才反应过来云儿话里有话,于是冲着云儿的房间大声喊道:“胡说什么呢?死丫头,当心我……我……我跟你没完。”说完一跺脚,急冲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云儿一个人在漆黑的屋里倚着门捂着嘴偷笑,半晌,她听素月回了房,不禁幽幽叹了口气,回身随手插上了房门,缓缓走到了桌旁坐下,默默点上了蜡烛。   她双手支颐,对着跳动的烛光,小声嘟囔道:“谁稀罕你的宝贝儿子!哼,我的宸潇不知道比他好多少倍!除了我的宸潇,我谁都看不上呢……”说完,云儿又哼了一声,一拍桌子站起身,正要朝床边走去。突然从墙角有一道风袭来,桌上蜡烛一下子灭了,屋子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云儿一惊,愣在了原地,冷不防有人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云儿,将她搂紧了怀中。   云儿一惊,刚要大叫,突然耳边传来一个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云儿,是我……”   云儿一听这个声音,身体猛地一震,猛地回过身来抬头看去,即使没有任何光线,云儿依然看清了眼前这张已经刻入她心中的日思夜念的面孔。   云儿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喃喃说道:“宸潇……我是在做梦吗……”宸潇伸手抚了抚云儿的头发,低笑着说道:“云儿,我好想你……”   暗夜中两人的唇交缠在了一起,慰藉着彼此心中深深的思念……    ☆、万事俱备欠东风      云儿做梦也没有想到,宸潇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待宸潇的唇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瓣时,她满面娇羞地将脸埋进了宸潇的怀中,久久说不出一句话,两个人就这样相拥在一起,谁也不肯先放开自己的手。   良久,宸潇低笑了一声,说道:“云儿真的……只看得上我?”   云儿闻言,用额头在宸潇胸口来回蹭了两下,小声说道:“讨厌,偷听人家说话……哎呀……骗你的……”   宸潇低头在云儿头顶轻啄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那是云儿已经掐算到了我就在屋里,故意说给我听的?”   云儿伸手轻轻捶了宸潇一下,然后从他怀里出来,眨着眼睛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安泽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你找到辛嬷嬷了吗?”   宸潇伸手拉着云儿的小手,把她带到桌旁坐下,然后说道:“辛嬷嬷已经找到了,还有当年接生的稳婆,不过现在龙元皞戒严得太紧,为了稳妥起见,暂时还没有把人带到新阳来。我今早一个人回来,先和清和商量了一下对策,然后就按照辛嬷嬷告诉我的密道,进宫来看我的云儿了……”   云儿低低一笑,说道:“那你和温狐狸已经商量好办法了?什么时候能把人带进宫中?”   宸潇点了点头,说道:“如果顺利的话,打算后天进宫,那个时候宫中进出的人多,容易混进来。”   云儿说道:“噢。不过,花锦绣也在宫中,你要小心点,别暴露了行踪。”   宸潇点点头,说道:“宫里的情况我都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云儿……你现在身体可好?我听清和说龙元皞绑架了你和素月,你在宫中又晕倒了……”   云儿闻言笑了一下,拍了拍宸潇的手背,说道:“放心吧!我现在好着呢!素月也说没问题的!晕倒都是为了留在宫中装出来的。”   说完,她略略停了一下,接着说道:“对了,我发现了一个人,大概就是庞知海留下的线索所说的那个人。”然后她就将这两天所见跟宸潇讲了,宸潇听后也觉得这个吕公公应该与整件事有莫大的关联,可到底是谁给云儿的地图却有点摸不着头脑。   宸潇想了想说道:“我进宫后见过仁廷了,他并没有跟我说这个情况,难道说这宫中还有人在帮我们,会是谁呢?”   云儿忙说道:“你说会不会是龙元昭?”   宸潇想了一下,说道:“也不是没有可能,清和也跟我说,龙元昭似乎也在调查当年的事情。”   云儿点点头,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个龙元昭知道的事情不少,而且,直觉觉得他会站在你这边。”   宸潇所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突然抬起头,拉过云儿的小手说道:“云儿,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云儿忙道:“谁啊?现在?”   宸潇点点头,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云儿心中略略一动,什么都没有说,乖巧地站了起来。   宸潇一笑,拉着她从后窗户跳出,跃上后墙,出了漪澜殿。   宸潇带着云儿一路潜行,不多时,便来到了紫竹轩外,云儿歪着脑袋看向宸潇,宸潇冲她点点头,然后拉着她的小手绕过紫竹轩,向冷宫走去。   云儿心中莫名地有些紧张,她用手紧紧回握着宸潇的手,紧跟在他身旁。   宸潇低头看了看云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带着她来到了冷宫后门附近。   只见宸潇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直直砸向后门附近的一棵柳树,石块灌注了宸潇的内力,砸在树上,整颗树都颤抖起来,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在后门把守的士兵还是凑在一起聊天,乍一听到柳树发出的声音都是一惊,有人高喊了一声:“什么人?”然后一群人提着手中长矛朝柳树跑去。   宸潇趁着这个当口,一把搂过云儿,带着她飞身跃起,运用轻功直接到了冷宫院墙外,脚尖点地跳上院墙,然后轻轻跃下,身形快似闪电,就这样进入了冷宫,竟没有一人发现。   宸潇带着云儿跳落在地,云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小声说道:“这也太容易点了……”   宸潇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笑着拉住她的小手,然后举目在这冷宫中四处打量。   这冷宫在前朝原本是个很大的宫殿,后来接连有三个妃子在这个殿中因丧子而发疯,所以废为冷宫。   龙兆盛登基之后,将这冷宫中住着的疯癫妃嫔送出了宫,这个殿便一直空着,直到楚婉碧被关进这里,便封闭至今。   和楚婉碧一起关进来的还有当时在她身边伺候的四个宫女和两个太监,楚婉碧生产那晚,除了辛嬷嬷带着孩子趁乱出了宫,还跑了一个小太监,所以现在住在这里的除了楚婉碧外,还有三个宫女和一个年长的太监。平时,她们的吃穿用度都是比照着宫中最下等的粗使宫人供给的,再加上蒋倩荣对她恨之入骨,所以宫人自然是怠慢处之,送进来的饭菜也常常是残羹冷炙,其中生活自是苦不堪言。   此时宸潇转圈打量了一下冷宫的后院,就见原本铺地的青砖都已经起下来靠墙垒着,整个院子除了留了两条可以单人行走的小路,其余地方都种上了各式的蔬菜。   抬头看去,整个大殿里漆黑一片,矗立在沉静的夜色中,显得无比压抑冷峻。大殿后面是一排厢房,其中一间还有星星点点的灯光。   宸潇伸手拉着云儿,朝着那间屋子走去,云儿的心怦怦跳着,任由他拉着自己,小心地朝前走去。   两人绕到屋子的后窗附近,侧耳细听,半晌,里面都没有声音。   云儿趴在阳台上,伸出一个手指在最下面的窗纸上点了个小洞,然后小心翼翼地朝里面看去。   只见屋子当中有一张方桌,桌上放了一盏小油灯,和一个装着针线的小扁筐,一个头发半白、身穿粗布衣服的老妇人正拿着一个花撑坐在桌旁绣着什么,她对面坐了一个年级相仿、布巾包头的老妇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时用针挑一挑灯芯。   又过了半晌,那个绣花的老妇人突然停了手里的活,将花撑放到了小筐里,对她对面的老妇人缓缓说道:“算了,我的眼睛也是越来越不好了,不绣了。明玉,你早点回去睡吧,不用在这儿陪着我了。”   那个叫明玉的老妇人闻言一笑,站起身来,说道:“娘娘最近都睡不好,我留下来陪你说说话也好。”   云儿一听明玉称那个老妇人为“娘娘”,马上条件反射一样回头看了看宸潇,只见宸潇面上表情很复杂,也正顺着小洞努力向里看去。   云儿知道这人就是楚婉碧了,于是伸手握住了宸潇的手,竟然发现宸潇的手心里有汗。   云儿再向屋里看去,就见明玉已经站起身来到床边,替楚婉碧铺好了被褥,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楚婉碧便打发明玉去睡觉。   明玉点头应了,开门走了出去。   楚婉碧依然没有动,而是对着桌上的油灯独自发呆。   这时,宸潇用力地回握了一下云儿的小手,云儿抬头看去,宸潇突然下定决心般冲她点点头,然后拉着她绕到了房间的前面,迟疑了一下,然后举手轻轻敲了敲门。   这时,从屋里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进来吧,可是又忘了什么,明玉?”   宸潇闻言,轻轻地推开了门,拉着云儿走了进去,云儿进屋后回手将门关上了。   楚婉碧本是对着油灯侧坐着,这时扭头向门口看过来,突然发现进屋的不是明玉,而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不禁一惊,一下子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宸潇和云儿,颤抖着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这时,宸潇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头发半白、饱经沧桑的楚婉碧,心中百感交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儿看了看宸潇,又看了看楚婉碧,然后松开了宸潇的手,向前走了两步,冲着楚婉碧低身一福,说道:“皇后娘娘,不要惊慌,我们不是坏人。”然后,她回头看了看宸潇,转过头来又说道:“娘娘,他就是你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   楚婉碧虽然不认识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可直觉觉得他们不是来害自己的,尤其当她看到宸潇满面忧伤地看着自己,她的眼睛就再也无法从宸潇的身上移开,这个略带熟悉的面孔仿佛早就在她的记忆中生根发芽,心里隐隐有一个念头在蹿动,让她不禁紧张地双手交握在了一起,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两步,当云儿说完这句话,她更是浑身一震,定定地看向宸潇。   宸潇抑制不住眼角有些湿润,向前走了两步,直直地跪在了楚婉碧的面前,低声说道:“娘……不肖子宸潇,来看您了……”   楚婉碧见此情景突然有点站立不稳,云儿一把将她扶住,然后搀着她坐在了椅子上,宸潇膝行了两步,跪在了楚婉碧面前,楚婉碧双手有些颤抖,想要伸手去抚一抚宸潇的脸颊,可又停在了半空,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就这样与宸潇对视着,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良久,楚婉碧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突然说道:“你是谁?我的孩子……早在二十五年前已经死了……我不认识你……你跑到这来……想要干什么?”   宸潇闻言,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雕凤的玉牌,交到了楚婉碧的手上,然后低声说道:“娘……你可认识这个……这是庞叔叔留给我的……”   楚婉碧一见玉牌,一把抓在了手心,举到眼前反复看着,这玉牌是苍龙皇后的身份的象征,是龙兆盛登基封后时赏给她的,她被关进冷宫后,为了这块玉牌,蒋倩荣曾无数次地来讨要,楚婉碧都不曾交给她,而是亲自放到了亲生儿子的襁褓之中交给辛嬷嬷带走的,她如何不识得?   楚婉碧双手反复摩挲着玉牌,一种母子的天性让她在宸潇出现在眼前时便觉得他与自己血脉相连,此时看着玉牌,更加认定了他就是自己的儿子,再看向宸潇时,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她颤抖着伸出手抚向宸潇的脸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宸潇看着苍老的母亲,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云儿在旁边也抑制不住地跟着哭,宸潇擦了擦眼泪,伸手拉过云儿,说道:“娘,她是云儿……是孩儿没过门的妻子。”   云儿闻言脸一红,乖巧地挨着宸潇跪在了楚婉碧面前,楚婉碧伸手拭了拭眼泪,冲着云儿和宸潇笑了笑,说道:“好,好,好……你看我都老糊涂了,快起来,起来说……”   宸潇和云儿站起身,挨着楚婉碧坐了,楚婉碧拉着云儿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云儿,又连声说了几句好,云儿愈发的脸红,平日伶俐的口齿全然不见了,只低头坐着没有说话。   于是宸潇便跟楚婉碧将这些年的经历一一讲述了,一直说到他在安泽找到了辛嬷嬷和接生的人,想在后天龙兆盛的寿宴上替楚婉碧平反。   楚婉碧静静听着,缓缓说道:“宸儿,这个事情万万不可,虽说你们找到了辛嬷嬷和稳婆,但若有人质疑她们的话,我们也拿不出其他的证据,反倒容易被反咬一口,那就再也无法翻身了。为娘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不想你们为了我再陷入险境,我有生之年能见到你们就已经很欣慰了,你们走吧,不要再来了……”   宸潇闻言,抓住楚婉碧的手说道:“娘,孩儿就是为了救您出去才活着的,怎么能再让你在这里孤独终老,若是真的没有办法,孩儿就直接把你带走,现在,孩儿若要救你出这牢笼,也是易如反掌……只是怕娘你心有不甘……”楚婉碧摇了摇头,良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云儿坐在一边想了想,说道:“皇后娘娘,你可认识浣衣局的吕公公?”   楚婉碧略有些迟疑地说道:“吕公公?”   云儿说道:“我前天晚上来时,看到他用竹竿往冷宫里送东西……”   楚婉碧闻言点点头,说道:“原来你说的是小吕子。”   云儿高兴地说道:“娘娘认识他?”   楚婉碧闻言点点头,说道:“他原是我宫中的小太监,在我被关进冷宫时也一并关了进来……后来,我生宸儿时,他趁乱……逃了出去,就没了音信。过了几年,有一天他突然借故来到冷宫,跪在我面前说他错了……再后来,他让明玉她们在后墙挖了个洞,然后隔三差五往里面送些吃穿用度……”   宸潇闻言点点头,说道:“娘,庞叔叔临死前留下线索让我来找吕公公,我猜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昨天云儿去试探了他一下,可他很谨慎,大概不会轻易相信我们,娘,你可有办法?”   楚婉碧闻言,把玉牌交到宸潇手上,说道:“你带这个去给他看,他若真知道什么,大概会告诉你的……不过,他生性胆小怕事,遇事……多会选择明哲保身……若他真知道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向我透露,恐怕……也不会与你们说的。”   宸潇闻言点点头,将玉牌接过去收进了怀中。   这时,楚婉碧叹了口气,说道:“宸儿,你和云儿能来看我,我已经很知足了,但娘的心中只盼着你们能平平安安的。你们……回去吧。不要……不要惦记我……也不要轻举妄动……”   宸潇闻言站起身,拉着云儿又跪在了楚婉碧身前,说道:“娘,我和云儿先回去,您要保重身体,您放心,孩儿一定会让你光明正大地走出这冷宫的。”   楚婉碧闻言流下了眼泪,将他们拉了起来,反复叮嘱着,然后依依不舍地将宸潇和云儿送到了门口,宸潇一咬牙,拉着云儿出了门,翻墙出了冷宫。   楚婉碧倚着门框目送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然后关上房门,回到桌边坐下,内心百感交集,对着油灯枯坐着,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宸潇拉着云儿寻隙出了冷宫,一路潜回漪澜殿云儿的房间,宸潇对云儿说道:“我该回去了,还要找清和商量去安泽接辛嬷嬷的事情。”   云儿点点头,说道:“那你将玉牌给我,我去找吕公公。”   宸潇闻言愣了一下,云儿直接伸手进他怀中将玉牌掏了出来,快速揣进了自己怀中,然后咯咯笑着跳开了。   宸潇向前跟了一步,一把将她拉住,搂进了怀中。   云儿在宸潇怀中小声说道:“我会小心的。你也要小心……我在宫中等你,希望你马到功成,一切顺利。”   宸潇在云儿额头亲了一下,又叮嘱了云儿几句,然后离开了。   宸潇离开后,云儿和衣而卧躺在床上,心里满满的都是与宸潇重逢的喜悦和兴奋,想着即将到来的紧张时刻,久久无法成眠。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太忙了……又忙又累……心烦气躁…… 《缘来是你》都已经好久没更了T﹏T 只顾上更这个了,哎……其实这个更了也没用,根本也没有人喜欢看,都不知道那两三个点击率是不是我自己点出来的……也许,我就是自己写给自己看的吧……已经没有坚持下去的理由了…… ☆、波谲云诡暗筹谋      午夜时分,夜色包裹着整个新阳城,全城一片静谧,偶尔传来的打更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可以传出很远。   在夜色掩护下,有一条黑影快似闪电,一路穿街过巷,来到了聚源大街上的雅兰居。   他丝毫未作停顿,直接跃上了雅兰居的二楼,推开窗户进了一个房间。   他的脚刚一落地,就听到黑暗中有人开口说道:“我以为你见了她就又舍不得回来了呢!”   来人一笑,说道:“你可都准备好了?”   黑暗中有人起身走了过来,伸手拍了一下来人的肩膀,轻笑着说道:“就差你了。”然后打开房门,带着他一起朝楼下走去。   新阳城的昌平街上,刚刚重新开业的四季春生意惨淡,这个时候别的青楼楚馆正是生意鼎盛的时候,可四季春只有寥寥几人出入,站在门前揽客的姑娘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但却都姿态懒散地倚着门框说笑,门前高高挂起的两个大红灯笼都透出冷清的气息。   此时,在四季春三楼的一个房间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在喝着闷酒,他正是四季春现任的掌柜丁其彪。   他手中端着酒杯,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夜色,想起了一去不回的兄嫂,不禁恨从中来,抬手将酒杯举到唇边,一饮而尽。   他刚刚把酒杯放到桌上,手把酒壶还没来得及斟上,突然一道疾风从窗外射进来,一个东西直接插在了桌面上,暴露在他的眼前。   他大吃一惊,立刻条件反射般地站起身,转脸向窗外看去,却发现就在这一瞬间,屋里便多了两个身着斗蓬、脸戴面具的人,而且当先的一个人还坐在轮椅上,由后面的人推着。   这两个人本来脸上已经带了面具,可偏又用宽大的帽子深深遮住,让人连他们的目光都捕捉不到,看上去异常诡异。   推着轮椅的人突然一扬手,房间的窗户应声而关。丁其彪见到此情此景反倒镇定了下来,他伸手一拍桌面,刚刚插在桌子上的物件应声弹出,他伸手在空中接住,拿到眼前看了看,然后一扬手,将它抛向刚刚闯入的两个人,推着轮椅的人一抬手将东西抓在手心,然后揣入怀中,借着屋里的灯光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刻着罗刹图案的令牌。   这时,丁其彪突然单膝跪地,抱拳当胸,对二人说道:“不知尊使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尊使赎罪。”   坐着轮椅的人冲他一抬手,轻轻说了一个字:“坐。”   丁其彪顺从地站起身,又坐在了自己的刚刚坐着的椅子上。   后面的那个人收起令牌后,便推着轮椅上的男子缓缓来到丁其彪面前。   丁其彪毕恭毕敬地问道:“不知尊使今日前来,有何命令传达?”   坐在轮椅上的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着你通知新阳及周边所有罗刹堂的杀手,于明日酉时齐集,不惜一切代价清理掉从新阳至安泽沿途的所有官兵,助罗刹使者从安泽将两名人质带回新阳。以罗刹使者令牌为接头凭证,你可明白?”   丁其彪闻言,愣了一下,低声问道:“可是我大哥他们……”   男子闻言,哼了一声。   丁其彪忙快速回道:“属下明白,定当不辱使命。”   他话音刚落,推着轮椅的人突然扬起手向四周一挥,屋里四角点着的灯全都熄灭,紧接着听到窗户开启的声音,丁其彪忙又单膝跪地,低头说道:“恭送尊使。”再抬起头时,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好似从未在这里出现过一般。   丁其彪站起身,拿火折子将屋子里的灯重新点燃,心里不以为然地想着:这个龙元晖真是能故弄玄虚,腿都折了还亲自出来折腾,看来他还真是谁也放心不下啊,真不知道当初大哥为什么要替他卖命……   夜色中,两条人影从昌平街绕道城北然后回到了聚源街,他们来到雅兰居的后院,见左右无人便翻身跃进了院墙。   两人来到院中的一个房间,推门走了进去,其中一人拿火折子将屋里的灯都点上了,顿时屋里亮了起来,两人分别拉了把椅子坐下了,其中一人说道:“宸潇,明日,我去安泽将人带回来吧。”说话的正是雅兰居的掌柜温清和。   坐在他对面的楚宸潇闻言一笑,说道:“不必了,我对那里比较熟悉,还是我去吧,你在这儿组织好人手,跟在罗刹堂杀手的后面,随时准备接应我们。等我们汇合后,直接将人带到密道送进宫去。”   温清和点了点头,说道:“也好。你今日进宫可有什么收获?”   宸潇缓缓说道:“我去了冷宫……见了我娘……”   温清和“哦”了一声,问道:“她老人家身子可好?”   宸潇叹了口气,说道:“看着还算……硬朗。”   温清和伸手拍了拍宸潇的肩膀,说道:“你们就快母子团聚了,应该高兴。”   宸潇抬眼看了看温清和,想到他因为自己已经父母双亡,早早就成了孤儿,不禁低声说道:“清和……”   温清和知道他要说什么,忙出言打断他的话,说道:“你去见了仁廷吗?”   宸潇点点头,说道:“见了,我跟他说了我们的大体计划,让他明晚在密道口接应,并派人暗中保护好冷宫。”   温清和一笑,说道:“你怕龙元皞母子狗急跳墙?”   宸潇点点头,说道:“不能不防。”   温清和又问道:“那个柴火妞和我的小师妹可好?”   宸潇翻了个白眼说道:“都很好,但都比不上你的龙雪瑶好!”   温清和一撇嘴说道:“开个玩笑都不行。等你把她接回来,就弄个笼子锁起来算了,最好谁也别让瞅着,你就安心了。”   宸潇说道:“还是操心你的六公主吧!我听说,轩辕钰来了,好像要与苍龙和亲呢,现在苍龙适婚未嫁的公主就只有她了,你有开玩笑的心情还是抓紧时间想办法吧!”   温清和闻言,脸色突然一变,但瞬间又恢复了以往懒散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与我何干……”   宸潇轻笑了一声,说道:“我替你想好了,我把她从宫里给你偷出来,你们私奔吧……”   温清和翻了翻眼皮,起身朝外走,懒洋洋地说道:“无聊……有那闲功夫还是看好你的柴火妞吧,惦记她的人可都是狠角色……我就不劳门主大人费心了……”   温清和走后,宸潇坐在屋里笑着摇摇头,然后简单梳洗了一下,脱了外衣躺在床上,在脑中反复考虑明天的事情,想着想着不禁又想到了宫中的云儿,不知她此时是不是也在想自己。   而此时,苍龙皇宫的漪澜殿里,云儿确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她脑中满满的都是宸潇的影子,一方面担心着他如何去安泽将辛嬷嬷带回来,另一方面又琢磨着自己如何能从吕公公那里得到有用的证据。楚皇后说了,吕公公为人胆小怕事,遇事又总是明哲保身,所以有点难办,但即使再困难,她也要把这个事情办好,给宸潇的绝地反击加一注筹码。 作者有话要说:  咬牙坚持…… ☆、浣衣局会吕公公      一夜无话,放下宸潇一早就离开新阳赶往安泽不说,单说苍龙皇宫中,云儿天还没亮就来到素月的房间,将睡得正香的素月从被窝中拉了起来。   素月眯缝着眼睛,一脸不情愿地问道:“这么早,天还没亮,你个死丫头又想要干嘛啊?”   云儿一脸陪笑地说道:“素月会易容术吗?”   素月点点头,说道:“当然会,你当我这毒王得意弟子是纸糊的吗?若论易容,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但就算你要易容也得让我睡醒啊!这么早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啊?”   云儿伸手在素月脸上拍了两下,低声说道:“快醒醒,你给我醒醒!明天宸潇他们就要进宫翻案了,我们还差一个有力的证据呢。”   素月一听这话,立刻清醒了,她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云儿突然有些结巴地说道:“宸潇……宸潇告诉我的!”   素月闻言,发出一声轻笑,说道:“我师兄进宫了?真是重色轻师妹啊!”   云儿伸手在素月头上拍了一下,说道:“别胡说八道了。我今天无论如何还得去趟浣衣局找吕公公,一定要从他那儿抠出点东西来,但你得给我易容。”   素月起身下了床,问道:“易容成谁?”   云儿说道:“那就小梅吧。反正是个宫女,不太显眼。”   素月点点头,说道:“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就这么办,早饭后我给你易容。”   两人又商量了好一阵,然后一起去前面吃了早饭,饭后,素月找了个由头把小梅叫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用特制的迷药将她迷晕,就着手开始易容。   她先把云儿易容成了小梅,并换上了她的衣服,然后将小梅易容成自己,让她面朝里躺在床上,最后再将自己易容成了云儿的样子。   一切准备就绪,云儿出了房间,到前院打了个转,看没人看出自己的易容,便出了漪澜殿,看似漫无目的地朝着浣衣局走去。   易容成云儿的素月先是在院中溜了两圈,然后出去到御花园中逛了一会儿,再回到漪澜殿就进了云儿的房间,不再出门了。   云儿出了漪澜殿,不多时便进了浣衣局。她见没什么人注意她,便四下里转了一圈,但并没有看到吕公公,她想了想,便低着头朝后院走去。   可云儿刚走到后院门口,突然有一只手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抬头一看,正是吕公公。   只见吕公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道:“留步。这后院不可随便出入。”   云儿一笑,凑近吕公公,低声说道:“有故人让我找吕公公来要点东西!”   吕公公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云儿,语气生硬地问道:“什么人?”   云儿回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吕公公哼了一声,说道:“不必了。吕某不欠任何人东西,不必如此藏头露尾鬼鬼祟祟,请回。”说完转身要走。   云儿一把拉住吕公公,从怀中将玉牌掏出来扣在手心,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说道:“果真任何人都不亏欠?”   吕公公一见玉牌,突然脸色大变,四下里看了看,低声说道:“跟我来。”然后快步走到后面的一个小厢房,打开门走了进去。   云儿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并没有人跟随,便跟着进了屋,回手将门关上了。   吕公公进屋后坐在了一把椅子上,略有些局促地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有这个玉牌?”   云儿一笑,说道:“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是楚皇后派我来的,让我找你要一份证据,一份足以证明她清白被诬、负屈衔冤的证据!”   吕公公身子一震,定定地看着云儿,突然说道:“我没有什么证据……你找错人了……”   云儿轻轻一笑,走到吕公公跟前,把玉牌塞到了吕公公的手中,缓缓说道:“吕公公不必急于否认,公道自在人心。这么多年来,我想,吕公公的日子也不好过吧……楚皇后相信你还是有良心的,所以才让我来找你……”   吕公公在手中反复摩挲着这块皇后的玉牌,半天没有说话。   良久,他低声说道:“就算拿到了,又有什么用呢?她斗不过蒋倩荣的……何必枉送性命呢……”   云儿一听,吕公公话里有话,便知他确是掌握了什么证据,便赶紧说道:“今时不同往日,楚皇后得贵人相助,必能于明日寿宴之上翻案,我们已经找到了辛嬷嬷和当年接生的稳婆,再加上吕公公手里的这份证据,足够证明楚皇后的清白了。”   吕公公想了想问道:“楚皇后是如何知道证据在我手上的?”   云儿直言道:“是庞知海说的!”   吕公公闻言抬头看了看云儿,说道:“你也是漪澜殿的?”   云儿点了点头,说道:“我们都是楚皇后的人。”   吕公公突然陷入了沉思,良久,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二十五年了……当初我只是皇后宫中的一个洒扫太监,所以内里的事情并不清楚,楚皇后生产那日,突然有士兵包围了冷宫,我……一时害怕,就从后墙的狗洞钻出去跑了……唉……我刚跑到御花园,便碰到了背着包袱匆匆逃跑的刘太医,他认得我是皇后宫中的人,便塞了个信封给我,让我转交给皇后,然后就走了。我不敢回冷宫,就将东西收起来了,然后去找我师父,他便将我藏了起来,后来事情渐渐平息了,他就把我安排在这儿,也没有多少人识得我曾在皇后宫中当差……所以也就偷得了二十多年的自在生活……有时想想皇后……惭愧啊……”   云儿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楚皇后早已经原谅了你,也明白你的苦衷。公公不必过分自责,你能够将证据保留至今,也足见你的赤胆忠心,我替楚皇后多谢公公了。”说着,便要给吕公公磕头。   吕公公忙伸手将她拉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进了里间。   过了半晌,他端着一个满是灰尘的小匣子走了出来。   他来到云儿面前,缓缓打开匣子,将里面的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拿出来,他伸手在信封上抚了抚,低声说道:“这里面的东西我都看了,是刘太医的一封写明事情原委的忏悔书,还有一些是蒋兴邦让他篡改皇后诊籍、污蔑皇后的信。”   说完,他把这封信连带着刚刚云儿给他的玉牌一起交给了云儿,低声说道:“你都拿去吧。希望……能有用……”   云儿接过信和玉牌,将玉牌也放入了信封内,再将信封揣入怀中,然后朝吕公公躬身一礼,低声说道:“多谢公公,待皇后重见天日之时,定当不忘公公的恩德。”   吕公公伸手将云儿扶起,缓缓说道:“恩德不敢当,只希望皇后能不计前嫌,原谅我……就好。”   云儿点点头,说道:“一定会的。事关紧急,我先回去复命,就此别过。”说完,云儿匆匆出了房间,快步离开了浣衣局。   吕公公目送着云儿离开,一个人呆坐在房内,心里想着:不知道今天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也不知道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想到这儿,吕公公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心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偷活了这二十五年,值了……”   云儿出了浣衣局,心一直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她没有想到事情能如此顺利。她手捂着怀里的东西,高兴地想着见到宸潇时把信交给他的场景,不由得有点飘飘然。   可就在她走到御花园时,她突然发现身后有人鬼鬼祟祟地跟踪自己。   云儿一下子提高了警觉,立即加快了脚步,可她发现跟踪她的人也加快了脚步,并且离她越来越近。   云儿回头看去,发现是两个黑衣侍卫,这两个人正紧盯着她,快步朝她走来。   云儿心想,即使现在开始跑,可四周无人,肯定跑不了几步就会被抓住。她一摸怀中的信封,心想,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份东西被别人抢走。   情急之下,云儿四下里一打量,看到了旁边的假山,突然有了主意,她迅速抬腿迈步,然后佯装跌倒,顺势朝假山边上摔去,就在倒地的一瞬间,她迅速将怀中的信封抽出来,然后用身体挡住后面人的视线,将它塞进了假山底下的一个石洞里,然后迅速收回手,再向那里看去,完全看不出藏了东西。   这时,她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刚刚直起腰,从后面突然伸过一直剑搭在了她的肩头,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姑娘这是急着去哪儿啊?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昭阳殿内斗智勇      云儿听到这句话,脑中飞速地思考着可能是什么人找上了自己。她背对着两个人站着没动,架在她肩头上的剑突然收了回去,一个侍卫迈步来到她面前,阴沉着脸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云儿强自镇定地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跟着他向前走去,另一个侍卫就跟在她身后,两人将她夹在了中间。   云儿暗暗叹气,不知道是什么人来抓自己,难道又是龙元皞?可他会在这个时候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宫中劫人吗?可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云儿低头瞅着自己的脚尖,心里想着对策,突然,她看到了自己脚上的鞋,脑中灵光一现,暗骂自己蠢,现在她易容成小梅了,素月的易容术是毋庸置疑的,那这两个人要找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小梅!   云儿想到这儿,稍稍放宽了心,转而在心里琢磨着遇到事情该怎么应对才不至于露出马脚。   两个侍卫带着云儿离开了御花园向深宫走去,云儿一边小心翼翼地记着路,一边不住地寻找脱身的机会。可还没等她找到机会,两个侍卫就带着她在一个宫门前停了下来,云儿抬头一看,正门上高悬一块大的牌匾,上书“昭阳宫”三个大字。   云儿心里咯噔一下,心说:怎么会是皇后?这时云儿身后的侍卫伸手推了她一下,云儿没有办法,只得跟着他们进了院子,一边四周打量着,一边盘算着对策。   两个侍卫将云儿径直带进了大殿,然后转身离开了。   云儿偷眼观察着殿内的摆设和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并没有看到皇后,就在这时,后面的一个珠帘一挑,一个身着枣红色凤袍,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在两个年长宫女的陪同下缓步走了出来。   云儿心知这一定是蒋倩荣了,连忙跪倒在地,口中说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蒋俏荣用眼睛盯着云儿,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坐到了雕凤描金的坐床上,云儿低着头没敢起身,只是偷眼看到屋里的宫女太监纷纷从她身边路过,快步走出了大殿,整个大殿里顿时变得静悄悄的,云儿似乎能听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这时,蒋倩荣沉声说道:“你来了?”   云儿跪直了身子,故意装出胆怯的眼神看向蒋倩荣,蒋倩荣哼了一声,说道:“还得我派人去请,你才肯来!”   云儿忙连忙俯身磕了一个头,然后抬头说道:“娘娘误会了……”   蒋倩荣瞪了云儿一眼,缓缓说道:“哦?那你说说,那个丫头这两天可还安分?都干了些什么?”   云儿心里琢磨着她口中的“那个丫头”是谁?难道说的是自己或者素月?这么说来,小梅是皇后派来监视自己的了,真是太险了,幸亏上次吕公公的事情没有问她。   云儿心里想着,嘴上含糊地答道:“安分……没干什么……”   蒋倩荣伸手拿过桌上的茶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然后缓缓说道:“你上次说她们打听紫竹轩,可能是冲着冷宫来的……那她们可有去?”   云儿连忙摇头,说道:“没有……没发现……”   蒋倩荣停了一下又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云儿在心里暗暗咬牙,时刻告诫自己,现在自己就是皇后的狗腿子小梅,然后想了想说道:“只是……昨天她们把漪澜殿里的人都支开了,然后两个人都出去了,我被派去了太医局抓药,碰到了带着草儿一起追过来的程姑娘,至于岳姑娘,我不知道她去哪了……后来,两个姑娘一起回来的……我看着是从御花园回来的……”   蒋倩荣点点头,说道:“嗯……太子这两天有去吗?”   云儿连忙摇头,说道:“太子殿下就之前去过一次……他把我们都撵到院子里面站着……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后来四皇子也来了……不知道怎么了,太子殿下就怒冲冲地离开了……”   蒋倩荣闻言哼了一声,然后一抬手,对云儿说道:“嗯,起来吧。回去把那个小狐狸精给我看好了……若太子再去,立刻来告诉我……还有,她们如果再出漪澜殿,想办法和草儿一起跟着,看她们到底干什么去了……我总觉得她们来路不明,赖在宫中别有企图,可是皞儿……哼!狐狸精……”   云儿闻言,恨的牙根痒痒,不由得在心里暗骂,可脸上依然露出恭顺的表情,点头应了,然后站了起来。   这时,蒋倩荣也站起身,缓步走到云儿身前,冲着她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个小纸包递到云儿面前,沉声说道:“皇上寿宴过后若她们还不离开皇宫,就……”   云儿伸双手接过小纸包,暗暗一捏,发现里面是粉末,不由得心里一惊,心想,难道是毒药?她这是想要死自己和素月!   云儿暗自咬牙,心说:幸亏今天来的是自己,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一听蒋倩荣的话只说了一半,马上接口说道:“奴婢明白,一定不露痕迹……”然后将纸包揣进了怀中。   蒋倩荣满意地一笑,说道:“那就好。”然后转身向回走,边走边朗声说道:“事成之后,你就来昭阳宫当差吧……”   云儿赶紧说道:“多谢皇后娘娘抬爱……”   蒋倩荣朝后摆了摆手,说道:“回吧。”   云儿忙躬身一礼,然后逃也似的转身快步出了大殿。   她刚走到大门口,押着她来的那两个侍卫又出现了,云儿硬着头皮在前面走,两个侍卫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她心知无论如何不能去御花园取从吕公公处得到的信封了,所以快步朝漪澜殿走去,两个侍卫一直到见她进了漪澜殿才转身离开。   云儿在心里暗暗叹气,低着头快速回到了素月的房间,素月在云儿房内看到她回来了,也连忙回了自己的房间。两个人迅速去除了易容,又给小梅换好了衣服,然后把她搬到椅子上坐着,让她趴在桌上。   云儿简单说了见到皇后的过程,然后告诉素月想想办法,这两天一定不能让小梅出漪澜殿,否则今天的事容易露馅。   素月笑说“这好办”,然后给小梅喂了点泻药。   云儿见没有她什么事了,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素月在香炉里点了迷药的解药,不一会儿,小梅醒了过来,素月笑着说她们聊了一会儿天小梅就趴着睡着了,小梅略略感到有点莫名其妙,忙跟素月道了歉,转身出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小梅因为拉肚拉得腿软,一直没有出漪澜殿,跟她一起拉肚的还有宫女草儿,谁也不知道她们是吃了什么才变成这样的。   晚一点的时候,云儿对素月把今天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她恨恨地说:“要不是蒋倩荣来抓我,我就把证据带回来了,这个毒妇,居然想药死我们,我倒要看看她最终是个什么下场。”   素月劝了云儿两句,将蒋倩荣给的毒药收了起来,然后两人商量着早点去御花园把东西取回来。   晚饭之前,云儿和素月当作闲逛一样去了御花园,结果大吃一惊,御花园已经戒严了,任何人不得进入。   两人心里七上八下地回了漪澜殿。她们找来晨曦一问,原来,每年皇上寿宴都有外国使节和朝廷大臣进宫,人员复杂,所以凡是有可能藏匿人的地方都提前戒严,不许任何人进入,以防万一,也就是云儿前脚离开御花园,后脚那里就戒严了。   两人一听这种情况,略略放了心,心想,东西应该还是安全的,只是不知道宸潇他们有没有将辛嬷嬷带回新阳,能不能顺利进宫。    ☆、兵戎相见返新阳      与云儿在宫中的担惊受怕相比,宸潇和温清和的遭遇就显得惊险万分了。   夜幕降临,临近酉时,四季春的新掌柜丁其彪带着罗刹堂在京畿附近最后的二百多名杀手埋伏在了新阳城外一里处的小树林里,仔细观察着来回巡视戒严的士兵队伍。   而温清和则带着二百多名神龙卫藏在了他们身后五百米处。   此时安泽城内,宸潇正带领石头、紫萱、赵贵田掌事和刘常恩掌事分兵五路伺机携辛嬷嬷和稳婆出城赶奔新阳。   酉时一至,安泽城门处士兵换防,趁着他们交接的间隙,赵掌事按照事先约定的计划,率先带人冲到城门前,将事先准备好的软骨散和迷药铺天盖地地洒向换防的士兵。   士兵猝不及防,顿时乱了阵脚,然后就有士兵摇摇欲坠,甚至倒地不起。   赵掌事带人迅速占领了城门,斩杀负隅顽抗的士兵,然后发出信号弹。   宸潇等剩下四路人马纷纷从藏身处骑马奔出,闯过城门,顺利出了城,然后赵掌事指挥手下,用大量□□将安泽城门炸倒,暂时阻住城内的许建豪和一千多士兵的追击,然后跟在宸潇等人身后,在沿途埋下□□,进一步阻击敌兵。   与此同时,在新阳城外一里远的地方,丁其彪一看酉时已到,便从怀中掏出罗刹堂的信号弹发出,然后就听到新阳附近十里以内有爆炸声迭起,之后火光冲天而起,惨呼声响彻原野。   原来,丁其彪提前安排好了手下杀手带着□□潜伏到各个士兵休息营,一见信号,就统一行动,先炸掉据点,清除一半以上的士兵,然后再各个击破。   丁其彪耳听着爆炸声,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指挥手下分兵十路,以剧毒霹雳弹开路,迅速清理沿途巡逻的士兵,向安泽方向推进。   温清和带人远远跟在丁其彪率领的罗刹堂杀手身后,只等两败俱伤再伺机出手。   等到罗刹堂杀手的霹雳弹用尽,只得与士兵短兵相接,初时因其出手狠辣而所向无敌,但时间一长,士兵越聚越多,他们便渐渐处于劣势,艰难地向安泽方向突围。   等到人越剩越少时,丁其彪手持长剑回头遥望新阳方向,不明白龙元晖怎么会下达这种命令,这不是让罗刹堂自掘坟墓吗?   他想到了自己杳无音信的兄嫂,想到了罗刹堂对待自己人的凶残手段,不禁有些泄气,他又看了看周围所剩无几的手下,突然心里一发狠,手中长剑一挥,高声喊道:“兄弟们,跟着我撤!”然后举剑向西南方向的士兵攻去,带着剩下的三十多人杀出一条血路,冲了出去。   这些人就算是保住了性命,从此隐迹于江湖,再也没有回过新阳。而至此,盛极一时的罗刹堂已经名存实亡。   温清和没有想到,丁其彪最后选择了逃跑,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但也不禁敬佩他们仅凭二百多人就冲出了将近十里地,清除近千名士兵,这也实在不容小觑。   不过,他和宸潇定下此计时便已预料到,借刀杀人的结果定是让罗刹堂从此消失,不再为非作歹,现在看来,目的已经达到了。   温清和看到一部分士兵追着丁其彪等人跑远了,剩下的士兵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作一团,便吩咐手下神龙卫,按照事先划分好的人数组阵出击,只求伤敌自保,不要过分赶尽杀绝。   众人得令,做好了战斗准备,清和一声令下,所有神龙卫从隐蔽处冲出,直奔已疲弊不堪的士兵而去。   众士兵大惊,连忙起身迎战,双方便混战在了一处。   众神龙卫训练有素,行动整齐划一,按照阵法互相配合进攻,这些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士兵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很多人被钩索击中,纷纷倒地不起。   温清和带着众人一鼓作气冲出了三里地,远远便听到对面烟尘弥漫,喊杀声不绝于耳,清和知道应该是宸潇等人从安泽冲杀了过来,于是放了一枚飞龙弹,通知宸潇是自己前来接应。   不多时,对面也有一枚飞龙弹冲天而起,温清和指挥神龙卫迅速迎了上去,终于和宸潇汇合到了一处。   清和策马来到宸潇身侧,宸潇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并辔而行,带领众神龙卫向新阳方向冲去。   等他们冲到新阳城外一里远的地方时,已经戌时一刻了,身后早已没有了追兵,清和和石头分别清查了一下手下的人神龙卫,大概损失了三十多人,另有一百多人都挂了彩,众人也都已经累得精疲力尽,而辛嬷嬷和稳婆虽经沿路颠簸却依然安然无恙。   宸潇和清和带着石头和众掌事聚到一起,清和说道:“我已经按照事先的计划让红菱等八姐妹在城门处做好了准备,我们一发信号她们就放火,然后乘隙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宸潇点了点头,对刘常恩和赵贵田等掌事人说道:“你们都带着自己的手下各自回去,不必跟着我们进城了。”   刘常恩等人面面相觑,略有些迟疑地说道:“可是门主,你们此去凶险万分,我们如何能够坐视不管,我们想跟着门主进城,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我们也能保护门主再杀出新阳……”   清和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刚刚罗刹堂在城外使用□□,城内肯定已经有所察觉,但因戒严,也就没有开城门派人出来查探,但说不定里面已经张开了天罗地网,如果大家一起进去,目标太大,你们对新阳都不熟悉,一时无法找到藏身之所反倒不妙。我们在新阳盘踞多年,对城内的情况都很熟悉,只要进了城,立即化整为零藏起来,谁也找不到。”   宸潇也出言安抚,刘常恩等人没有办法,只得带着人悄悄离开了。   他们走后,清和又跟神龙卫重新强调了进城后各路的行走路线,众人原地休息了半个时辰,然后整队慢慢向城门处靠近,距离城门还有二百米时,清和掏出了特制的去除了神龙门标志的信号弹发了出去,顿时,天空中有一道银色闪电划过,但片刻之后,宸潇等人没看到事先约定好的火光,却看到城门突然打开了。   宸潇和清和见状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红菱等人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缘何此时城门洞开。   众人潜伏在暗处没有动,双眼紧紧盯着敞开的城门,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   就在大家思量对策时,突然有一队士兵从城内涌出,分成两队站好,从中间策马走出一员武将,他手按宝剑提马向前,眼睛不住地左右观察,在距离宸潇等人一百米处突然勒住了马,然后高声断喝道:“城外的朋友不必藏着了,快快现身,随我入城!”   他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摸不着头脑,不知他是敌是友,宸潇思量片刻,突然回头对清和等人说道:“你们先不要动,我去看看。”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他便策马冲了出去,清和等人大惊失色,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出人意料入城门      宸潇策马直接来到武将马前十米处,勒马站定,借着城门外士兵高举的火把仔细打量这员武将,发现并不认得。   这个武将看了看黑巾蒙面的宸潇,突然抱拳当胸,开口问道:“对面可是楚公子?”   宸潇拱手还礼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谁?”   武将催马朝宸潇走近了两步,略微压低了声音说道:“在下京城守军七营守备蔡子恒,奉四皇子之命在此恭迎楚公子入城。”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向宸潇展示了一下,然后一扬手扔向宸潇,宸潇伸手接过一看,正是龙元昭的私人令牌。   宸潇略微有些踌躇,又抬头看了看蔡子恒,蔡子恒见状又策马靠近了两步,然后对着宸潇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请楚公子放心,在下所言句句属实,四皇子让我告诉你,他这么做是为了报答楚公子和岳姑娘的两次救命之恩,既曾说过与你以兄弟相称,便认定你是兄长,无论你要做什么,都会助你一臂之力。此时城内守军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所以四皇子才命我放公子入城,入城之后,公子等人何去何从自便,我等绝不干预。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公子迅速定夺,以免迟则生变。”   宸潇听了蔡子恒的这番话,再想到之前龙元昭曾对自己说过的话,已经信了大半,他冲蔡子恒点了点头,然后策马回身向清和等人藏身的地方驰去,清和急忙迎上,宸潇将龙元昭的令牌交给清和,然后转述了蔡子恒的话,两人一商量,事已至此,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于是,宸潇和清和带着所有神龙卫和辛嬷嬷二人一起来到了蔡子恒面前。   蔡子恒一见,侧身让开,对着身后的两队士兵做了个手势,所有人双手举着火把后退了十步,将通往城门的道路完全让开了。   宸潇抬手要将令牌扔还给蔡子恒,蔡子恒摆了摆手,说道:“令牌你带着,若要入皇城,有可能还用的到。”   宸潇也不推让,将令牌揣入怀中,然后冲蔡子恒一拱手,说了声:“多谢!”   蔡子恒拱手还礼,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宸潇和清和交换了个眼色,然后带着人策马快速冲向城门,一路畅通无阻便进了城。   两人再回头看时,只见蔡子恒也带人进了城,已经将城门紧紧关闭,然后分兵各处把守城门,并没有跟过来。   宸潇和清和未做丝毫停留,直接带人朝着皇城方向驰去,跑出五六百米后发现后面根本没有追兵,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们勒住马,吩咐神龙卫按照原计划,化整为零,各回藏身处。   众人刚要散开,突然从正北、正东、正西三个方向有人策马驰来,众人大惊,纷纷拿出兵器戒备。   就在这时,三路人马渐渐驰近,领头的都是女子,正北方一红衣女子端坐马上,高声喊道:“公子!温大哥,是我们!”众人一看,此人正是红菱,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   原来她们今日天一黑便早早带人埋伏在城门附近,准备接应宸潇等人进城,可刚过酉时,城外爆炸声响起,城内突然有一队人马来到城门处,迅速将所有城门守军控制住,然后分兵把守住了临近的街道。   红菱等人不明所以,潜在暗处不敢轻举妄动。后来看到清和发的信号弹,她们正要行动,谁知城门突然大开,不多时便见宸潇等人进了城,她们大喜过望,策马跟在后面,直到此时才现身。   宸潇冲她们点了点头,然后指挥紫萱带着她们一起撤离,自己则和清和、石头一起,带着二十名神龙卫保护着辛嬷嬷和稳婆,向皇城西面的一个庄园驰去。   不多时,他们到了庄园外,石头上前敲门,有人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到了这儿,众人的心终于落了地,想起这一路上的疲于奔命和意外连连,内心都觉得不胜唏嘘。   宸潇打发跟随而来的二十名神龙卫下去休息,然后跟清和只等着与廖仁廷约定的时间一到,便带人从密道入宫。   入宫的密道也不知是何人何时出于什么目的建造的,它的宫外入口原本是设在一户人家的枯井里,除了当年庞知海阴差阳错发现密道,并带着辛嬷嬷和稳婆顺密道出逃外,再无别人使用过,便也荒废了。   后来有个大户人家买了这块地,然后盖了庄园,竟鬼使神差地保留了这个枯井没动。宸潇到安泽找到辛嬷嬷后,便派人告诉了清和密道的入口,清和派人仔细查探,发现这个枯井就在庄园东南角的一个小院落里,于是用了些手段将庄园买了下来,派神龙卫把守,为今日入宫提前做好了准备。   宸潇和清和在房中闭目养了一会儿神,有神龙卫来报,还有一刻钟便到子时了,宸潇和清和忙起身出了房,嘱咐了宅子里的神龙卫几句,便带着辛嬷嬷和稳婆一起下了密道。   宸潇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辛嬷嬷和稳婆,清和举着火把跟在最后面。   密道里并没有什么机关埋伏,宸潇之前又曾走过一次,所以四人很快就顺着密道到了宫中的出口处。   宸潇在密道口将火把熄灭,然后点燃火折子照亮,用宝剑轻敲密道口的石板三下,等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头顶有石板移动的声音,宸潇等人闪身让到一边,   过了一会儿,石板一点点移开,有凉风灌入,随后有低低的声音传来:“门主,快!”   宸潇一听是廖仁廷的声音,于是熄了火折子,脚尖点地直接跳了上去,落地后抬头一看,正是廖仁廷。   廖仁廷一见宸潇便躬身施了一礼,然后转身走到一边去把风。   宸潇伸手将辛嬷嬷和稳婆拉了上来,然后清和也跳了上来。   四人将石板盖上,廖仁廷走过来给他们每人一套侍卫服让他们换上,并将提前准备好的一袋土搬过来倒在了石板上,几人收拾利索,看没有破绽,便随着廖仁廷朝他安排的落脚地走去。   廖仁廷带着四人刚出了御花园,突然有一队士兵出现在他们面前,廖仁廷仔细一看并不是自己的御前侍卫,而是皇城守军,不由得一惊。   他皱了皱眉,示意宸潇等人先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只身走了过去。   宸潇和清和看到廖仁廷皱眉,便知道事情不妙,不禁心里一紧,将辛嬷嬷和稳婆护在了身后,手握住了剑柄,随时准备进攻。   此时,廖仁廷边走边说:“你们是哪里的守军?不在自己的岗位,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话音刚落,突然从士兵中走出一人,他缓步来到了廖仁廷近前,廖仁廷借着月光仔细一看,来人竟然是四皇子龙元昭。   廖仁廷一惊,忙单膝跪地行礼,口中说道:“卑职参见四皇子,不知道是四皇子带人巡查,多有失言,还请四皇子不要责怪。”   龙元昭轻声一笑,说道:“廖统领这么晚了还到御花园中巡视,真是尽忠职守啊!起来吧,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他。”说着朝廖仁廷身后一指。   廖仁廷站起身来,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挡住了龙元昭看向宸潇等人的视线,手下意识地握在了剑柄上。   龙元昭见状一笑,说道:“你这是要跟我动手?”   他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士兵纷纷亮出了兵器,跟进了两步,对廖仁廷怒目而视。   龙元昭见状回身冲他们一摆手,说道:“多事!都给我收起来。”   众士兵闻言,又都将兵器收了起来,但眼睛都戒备地看向廖仁廷。   宸潇和清和站在廖仁廷身后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宸潇缓步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廖仁廷身侧,冲龙元昭一拱手,说道:“四皇子别来无恙。今日我能到此,多亏四皇子帮忙,在下感激不尽!”   龙元昭一见宸潇,笑着拱拱手,说道:“我知道你们定会选在今日入宫,所以特地来接你们到我府中休息。明日御花园设宴,宫中戒备森严,你们跟着我比较容易行事,而且这样,廖统领也可以少冒些险,毕竟并不是所有御前侍卫都是神龙门的人!”   宸潇闻言微微一笑,仔仔细细看了看龙元昭,又回头看了看清和,龙元昭见状,迈步走到宸潇近前,低声说道:“大哥!我不会害你的!跟我走吧,明日之事,我定当助大哥一臂之力。”   宸潇听得龙元昭的一声“大哥”,不由得浑身一震,龙元昭冲他点了点头,眼神很是诚挚。   宸潇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就有劳四皇子了,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说完,回身冲清和一招手,清和带着辛嬷嬷和稳婆走了过来。   廖仁廷略微有些不放心,宸潇拍了拍他的肩膀,回身在他耳边说道:“无论如何,帮我护住冷宫。”   廖仁廷点了点头,宸潇一转身带着清和等人跟着龙元昭离开了。   廖仁廷见他们走远便也转身离开了。   龙元昭指挥手下士兵将宸潇等人夹在队伍中间,然后迅速出了皇宫,来到了自己的府宅。   他带着宸潇等人进了府,然后吩咐府内侍卫和士兵将王府严密把守起来,尤其是宸潇等人所在的院落,不许任何人接近。   龙元昭领着宸潇等人进了屋,屋里早有一男子在等候,见他们回来了,便起身向龙元昭施礼,然后众人落了座,龙元昭指着那名男子对宸潇和清和说道:“他是崔尚书的儿子,崔敬乾,崔家被灭门后,只剩下他一人,回京后便替我追查当年楚皇后的案子,不想竟查到了你们。我根据他查到的线索分析,才确定了你们的身份,既然当年案子确有冤屈,那我定当助你们翻案,还楚皇后清白。”说完,他朝崔敬乾一伸手,崔敬乾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到了他的手上。   龙元昭直接将信封递给了宸潇,宸潇伸手接过,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一看,居然是一个奏折,只是封面似乎曾被火烧过,破烂不堪,宸潇疑惑地将奏折展开,里面只保留了靠近封面的一折半,余下的全部烧毁了。宸潇看了看上面残留的内容,大体内容是说当年楚皇后一事另有内情,崔尚书找到了当年给皇后诊治的刘太医,希望皇上彻查此事。后面大概是写了具体的冤情所在,但已经烧没了,具体是什么内容,便不得而知了。   宸潇看完后,将东西递给了清和,然后抬头看向龙元昭,龙元昭一笑,解释到:“之前敬乾便怀疑家中惨案是罗刹堂所为,但苦于没有证据,只知道崔尚书遇害当日曾拿着一份折子进宫面圣,但并没有见到皇上。敬乾这几日去过已经变成废墟的尚书府几趟,终于在里面找到了这个折子,事情的前因后果便明朗了起来:崔尚书是为了给楚皇后翻案,才遭了毒手,而凶手作案手法与当年瀛洲城的温家如出一辙。一些人为了隐瞒真相到处乱杀无辜,草菅人命,我怎么能坐视这样的人将来执掌苍龙的江山,陷苍龙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呢?”   龙元昭这番话说完,宸潇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信你!这件事做完后,苍龙的江山还是你们龙家的,我会带着我娘远走他乡,不再回来。”   龙元昭忙摆摆手,说道:“自古长幼有序,该是谁的江山就是谁的,我要做的是助你扳倒奸佞以清君侧,但绝不是为了取而代之。”   宸潇一笑,说道:“我亦志不在此。”   清和见状说道:“这都是后话。还是等明天能翻了案,救了楚皇后再说吧,说不准你们被蒋倩荣和龙元皞反咬一口,兄弟俩一起被推出午门问斩了呢!”   龙元昭闻言一脸的哭笑不得,宸潇瞪了清和一眼,说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温清和闻言,站起身子,说道:“好听的等事成之后再说,我累了,得睡一觉,明天才有体力陪你玩命。”   龙元昭闻言也站起身,对宸潇和清和说道:“你们好好休息,明日你们易容成侍卫随我赴宴,辛嬷嬷和稳婆就留在我府中,需要她们出面作证时,我再让敬乾来接她们。”然后他便带着崔敬乾离开了,留下宸潇四人各自回房休息。   折腾了一夜,宸潇已经累到了极点,可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想到明天即将面对的暴风骤雨,便心绪起伏不定。   宸潇回想起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和为了此事而枉死的那些人,不由得暗暗下定决心,明日无论遇到多大的阻力,他都要不惜一切代价来逆转乾坤!    ☆、乱点鸳鸯惊寿宴      癸未年十月初一是苍龙国皇帝龙兆盛六十岁的寿辰,也注定成为苍龙历史上最不平凡的一天。   寿宴设在御花园南面的赏心阁,这天一早,所有宫人便开始忙碌起来,在赏心阁内排摆桌椅,布置装饰。   云儿和素月惦记着藏在假山里的信封,可是偷偷去看了好几次,却发现御花园依然戒严不让进,她们又不知道宸潇有没有将辛嬷嬷和稳婆带进宫,所以整个一上午便在焦虑中度过。   还没等到她们想出办法,龙雪瑶就蹦蹦哒哒地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龙雪瑶今日穿了一身水绿色的长裙,经过精心打扮,格外的明艳动人。   她一来就催着云儿和素月换上了之前送来的新衣,然后催着两人梳妆打扮。   素月挽了一个朝云近香髻,斜插一只紫金镶玉垂珠步摇,整个人看上去灵动多姿。   云儿面上不施粉黛,只是淡扫蛾眉,头上松松地挽了个随云髻,依然戴着宸潇送她的孔雀翎钗,脑后髻下簪了个攒珍珠金钿,耳戴一对紫水晶耳坠,可谓明眸善睐,娇俏可人,行动处莲步生香,婀娜动人,别有一番难以言说的温润妩媚自然流露,令人过目难忘。   此外,她今日特地扎上了宸潇给她的白玉软剑腰带,还找了个绣花流苏的小方包装了折叠弩和袖箭皮囊斜挎在身上,以防不测。   龙雪瑶定定地看着云儿,不禁痴痴地说道:“云儿……你真好看……”   云儿腼腆地一笑,说道:“哪有!尽瞎说……”   龙雪瑶笑着走到素月身旁,用手肘轻轻碰了素月一下,说道:“我都恨不得自己是个男人,好把她娶回家!”   素月闻言掩口而笑,云儿冲龙雪瑶眨眨眼睛,笑道:“你若变成男人,那温狐狸岂不要伤心死了……”   龙雪瑶闻言,咯咯一笑,说道:“他要是真能在乎我就好了!”   云儿走过去挽了龙雪瑶的胳膊,说道:“怎么这么不自信?我看他在乎得很!你也有日子没出宫了,还不知道他会怎样的望眼欲穿呢……”   龙雪瑶闻言痴痴地笑个不停,招呼着云儿和素月跟她一起去御花园赴宴。   三个人一路笑闹着朝赏心阁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云儿总是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盯着自己,她时不时回头看去,但什么也没发现,可她心里莫名地有些惴惴不安。   在御花园里路过云儿藏东西的地方时,发现周围不但有士兵把守,而且来往宫人络绎不绝,云儿暗暗叹了口气,随着龙雪瑶一起离开了,打算开宴之后再寻找机会来取东西。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赏心阁,只见这里用大片的红毡铺地,高处悬挂着写有“寿”字的大红灯笼,桌椅层层叠叠摆放在道路两旁,中间相隔一丈有余。桌席后面是阁内栽种的海棠树,遮挡住了正午的阳光,洒下一片清凉。此时正值海棠花盛开的时节,清风过处,缕缕花香,沁人心脾。   这时已有人陆续来到入席就坐,从座位的安排来看,皇帝和皇后在居中的凉厅内就坐,此厅面积不大,但举架极高,上盖琉璃瓦,四周通风,四角环柱,视野宽阔。   同在凉厅内设席的还有龙兆盛的妃嫔。在皇帝右手边首席是惠妃,她身后设有两席,前席是育有七皇子的甯嫔和育有八公主的元嫔,后席是位分较低的三个贵人合坐。   在惠妃对面首席坐的是曾育有五公主的湘妃,但五公主在两岁时便已夭折,与她同席的是龙元晖的生母岚嫔,她们身后两席皆是位分较低又无子嗣的妃嫔合坐在一起。   厅外右手边第一席是太子龙元皞,他身后一席是龙元晖。龙元皞对面的便是龙元昭,龙元昭身后是十二岁的七皇子龙元晙。在龙元皞下手是龙雪瑶的席位,龙雪瑶身后是十岁的八公主龙雪佩。在龙雪瑶对面便是轩辕国前来贺寿的太子轩辕钰,他身后是齐兹公主花锦绣,龙雪瑶下手坐的是靖宁公主柳飞莺,她身后是囙安国和黎曙国的使者。   再下面便是朝中众臣的席位,居首的自然是当朝宰相、皇后的父亲蒋兴邦,其次便是惠妃的父兄镇远将军宋义威和统营督尉宋连强、宋连勇,再次席便是护国将军姜炳德,他特意带了自己的孙女姜娴儿一起赴宴。   剩下的便是朝臣按品位官阶排列的席位,其中很多人都带了自家未出阁的女儿一起赴宴,都希望能得到几位皇子的青睐,而直接成为皇亲国戚,为此,女孩子们也都经过了精心打扮,所以,赏心阁内到处钗钿环佩、莺声燕语,确是让人赏心悦目。   龙雪瑶带着云儿、素月入了席,看着其他陆续入席的人,龙雪瑶便小声给她们介绍,直到龙元皞等众皇子公主都到齐了,龙雪瑶便示意她们噤声。云儿向四周看了看,各个皇子都带了近身的侍卫前来,入席后这些人便站在席后树下,其他人都是带了两个,只有龙元昭带了三个人,他们经过云儿身边时,云儿突然觉得空气中有熟悉的味道,待要抬头仔细看时,人已经走到了对面入席了。   她对着这三个人仔仔细细地观察,心里莫名一动,觉得有说不出的熟悉感,可又有点不敢相信,直到她看清其中一人身上佩戴的玉佩,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而此人也正注视着云儿,见到云儿吃惊的表情不禁眨了一下眼睛,唇边露出一丝微笑。   云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龙元昭会把易了容的宸潇带进来了,那宸潇身侧的那个桃花眼岂不就是温清和?   她一时之间竟有点手足无措,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但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了明媚的笑靥,她冲宸潇眨了眨眼睛,告诉他自己已经认出了他,但又觉得自己傻乎乎的样子有点失态,怕被别人看到,所以慌忙低下了头。   很快,午时一到,赏心阁外,有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阁内众人忙跪倒在地,齐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携皇后和众妃嫔走过红毡入了席。   今日的龙兆盛显得容光焕发,虽已须发皆白,但眉宇间凝聚着帝王的霸气,不怒自威。他一身明黄龙袍,头上金冠束发,英伟不凡。   他身侧坐着皇后蒋倩荣,她今日亦是一身明黄百鸟朝凤袍,发髻高挽,头戴朝阳流苏黄金大凤钗,雕工精湛,六只凤尾看上去飘逸灵动,整个人显得珠光宝气,富贵逼人。   龙兆盛入席之后命众人平身,众人起身落座,之后太监高声传报“别国使者觐见”,龙兆盛说了声“宣”,然后轩辕钰等人便顺次进入赏心阁,并送上了各自贺礼,龙兆盛很是高兴,将提前准备的回礼赐下。   待到轩辕钰等人入了席,有太监宣读皇帝大赦天下的圣旨,然后宣布开席,一时间就见身着红色宫服的宫女们端着各式菜肴送到各席,每张桌上都杯盘罗列,被各式精美的菜肴堆满。   云儿本是见到美食便心花怒放的性子,但今日宸潇便在对面站着,却让她有些不自在起来,眼前的食物也变得索然无味,她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抽身出去取信封,略微有些恍惚。   此时,龙元皞等皇子公主挨个起来敬酒,无非又是一些歌功颂德和祝寿的话,到了龙雪瑶起身敬酒时,云儿才回过神来。   就见龙雪瑶言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龙兆盛很是高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对龙雪瑶说道:“瑶儿今年十七了,是大姑娘了,早该给瑶儿许个好人家的,可朕又总是舍不得。”   龙雪瑶闻言脸一红,跺着脚撒娇道:“瑶儿不嫁,瑶儿要一直陪着父皇。”   龙兆盛将酒杯放到桌上,笑着说道:“胡说,那不留成老姑娘了……正巧,轩辕太子今日在此,此前我们两国便有联姻的打算,如今,朕就将你许配给轩辕太子可好?”   龙兆盛此言一出,赏心阁内突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龙雪瑶和轩辕钰身上。   云儿闻言,下意识地抬头朝温清和看去,只见温清和眼角略微一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异样的神色。   坐在龙兆盛右手边的惠妃一脸忧虑,欲言又止。   而皇后、龙元皞等人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龙雪瑶闻言僵在了当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对面龙元昭想了想,站起身来,对龙兆盛说道:“父皇三思,儿臣听说,轩辕太子已有太子妃,若瑶儿嫁过去,最多只能做个侧妃,儿臣觉得这样多有不妥。两国联姻,兹事体大,儿臣觉得不必急于一时,可以容后再议。”   龙元昭此言一出,龙兆盛的脸色略微暗了暗,他看了看龙雪瑶和龙元昭,又看了看轩辕钰,脸上也露出为难的表情,心里觉得龙元昭所说也不无道理,有点后悔自己的刚刚一时冲动说出的话。   正在龙兆盛骑虎难下之时,轩辕钰缓缓站起身来,向上施了一礼,缓缓说道:“四皇子所言非虚,在下确已有了正妃,若娶了公主,想必便要委屈公主居于人下,我也觉得事有不妥,所以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龙兆盛一见有台阶可下,忙哈哈一笑,说道:“好好好,此事容后再议,容后再议!”   此言一出,龙雪瑶松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云儿拍了拍她的手,低声安慰了她两句。   就在大家以为这个小插曲已经过去了的时候,轩辕钰突然又开口说道:“在下此次前来,父皇确是提了与贵国联姻之事,我想,既然与公主联姻多有不妥,不知在下能否挑选其他女子呢?”   龙兆盛闻言先是一愣,目光向下面扫视了一圈,然后哈哈一笑,说道:“莫不是太子看中了席间的哪位女子?好,下面都是我苍龙朝臣未出阁的女子,若太子看中了哪个,我便做主将她赐婚与太子,也成全两国联姻之谊。”   龙兆盛此言一出,下面一片哗然,一些不愿远嫁的女孩子纷纷低下了头,另有一些觉得嫁给轩辕钰这个未来轩辕国的一国之君也很合心意的便面带微笑,尽展姿容。   云儿漫不经心地端过一杯茶呷了一口,等着看好戏。   这时,轩辕钰冲龙兆盛施了一礼,说道:“多谢皇上,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要她!”   说着,他伸手朝对面一指,所有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就看到了正在喝茶的云儿。   云儿突然觉得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得一愣,猝不及防被茶呛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狠命地咳了起来,素月和龙雪瑶也大吃一惊,忙拍着云儿的背帮她顺气。   就在云儿大咳不止时,龙元皞和龙元昭同时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不可!”   龙兆盛脸色愈发暗淡,没有说话。   蒋倩荣突然开口道:“胡闹!有何不可!”   龙元昭忙道:“云儿只是客人,我们如何能支配她的婚事。”   龙元皞用眼角瞟了一下龙元昭,然后哼了一声,开口说道:“启禀父皇母后,孩儿对岳姑娘心仪已久。本打算父皇寿宴之后请父皇赐婚,绝不会将她拱手让给外人。”   刚刚止住咳嗽的云儿一听此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偷眼看了看宸潇,只见宸潇脖颈之上已有青筋暴起,右手紧紧握成拳,显然已经怒不可遏了。   再看蒋倩荣和龙兆盛也都铁青的脸看着自己,场面有些尴尬,云儿忙直身站起,冲龙兆盛低身一福,然后说道:“民女实则靖宁国人,身份卑微,承蒙皇上恩泽允以参加寿宴,是民女莫大的荣幸,民女绝无攀龙附凤嫁入皇室之心,更不能参与皇室联姻之事。”   然后云儿转身冲龙元皞和轩辕钰各施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请二位太子收回成命。”然后昂首坐下了。   龙元皞还想再说什么,但看了看龙兆盛的脸色,便一言不发地坐下了,龙元昭看了看云儿,也坐了下来,轩辕钰被拒,不怒反笑,说道:“我看中的是姑娘的人,不在乎姑娘是哪国人。”   云儿咬咬牙,刚要回话,旁边柳飞莺突然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姑娘是我们靖宁国人,既然这样,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就做主将你嫁给轩辕太子吧!”   谁也没想到柳飞莺会这么说,云儿心说:真是一脚没踩住就又冒出你这么个狗尿苔。云儿也不起身,冲柳飞莺说道:“如今说的是轩辕与苍龙之间联姻,靖宁国插一脚好像不太好吧!再说了,若真要成人之美不如公主自己嫁过去,身份匹配不说,还能在轩辕姐妹团聚,不正是天作之合吗?”   柳飞莺闻言大怒,一拍桌子说道:“大胆刁民,敢对本公主出言不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龙元昭见状忙起身说道:“公主息怒,这里是苍龙皇宫,还请公主自重身份。云儿是我们的客人,我们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在这里伤害她。”说完,也不看柳飞莺怒意横生的脸,转身又冲轩辕钰一拱手,说道:“太子所请之事实是让我们为难,不如宴后我们再坐下来从长计议。”   轩辕钰自觉无趣,说了声“好”便坐了下来。   龙元昭也坐下,看龙兆盛的脸色略有缓和,便回头冲龙元晙使了个眼色,龙元晙忙起身敬酒,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宴会照常进行,但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看向云儿。   云儿突然觉得如芒在背,坐立难安,只得低头不语,盼着宴会快点结束,但她也知道,这个宴会不会轻易结束,刚刚的波澜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还有一个更大的风暴正慢慢席卷而来。    ☆、寿宴之上艺惊人      龙兆盛的寿宴在一片歌舞升平中持续着,酒过三巡,按照惯例,开始有朝臣家的女子出来献艺贺寿,无非就是些唱歌跳舞抚琴弹筝的,偶尔有将门之后出来舞剑,往往都能掀起小的高.潮。   云儿已经全然心不在焉,暗暗琢磨着是不是该找机会溜出去将信封取回来交给宸潇,但刚刚自己明显成为了一个小焦点,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怕被别人注意到。   云儿正在犹豫不决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旁边素月伸手轻轻推了推云儿,云儿回过神来,看到场中站了个红裙女子,她面前是一张琴桌,上面摆了一张古琴,看样子是刚刚弹完曲子。   云儿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不觉有些摸不着头脑,龙雪瑶在旁边低声说道:“她是孙御史的大女儿,点你献艺呢。”   云儿又抬头看了看这个女子,女子一皱眉,说道:“难道岳姑娘不肯赏脸?”   云儿心里觉得莫名其妙,环顾了一下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不由得站起身来,缓步走了出去,说道:“抚琴而已,若能为大家助兴,自然乐意。只是孙小姐珠玉在前,我怕自己献拙在后,便贻笑大方了。”   这位孙大小姐本是龙元皞的终极仰慕者,心心念念盼着龙元皞能注意到自己,刚刚见龙元皞说心仪云儿,心中早已不忿,她自视琴技高超,刚刚一曲奏罢便博了个满堂彩,显见压倒了其他所有弹琴的人,不禁内心得意,遂出言挑衅,要云儿抚琴,若她不善弹琴,便可使她当众出丑,也算出了一口气闲气。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这一举动不但没有赢得龙元皞的好感,反而使曾在沁茗湖听过云儿抚琴的龙元皞在心中暗道:“蠢货。”   云儿说完话,朝龙兆盛低身一福,笑道:“适逢皇上寿辰,民女抚琴一曲,恭祝皇上松鹤延年,万寿无疆。”然后她回头对孙小姐说道:“我并没有带琴来,不知可否借小姐的古琴一用。”   孙小姐轻蔑地一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下去了。   云儿跪坐在桌前软垫之上,屏气凝神,手指轻抚,一曲《蝶恋花》自指尖泻出,如山间清泉,沁人心脾;如雨后露珠,温润人心;如荷塘青雾,缠绵飘逸;如竹林清风,拂面留香。曲中似有翩翩蝶舞,让人目不暇接,彩蝶翩跹,灵动瑰丽,曲子带着所有人的心绪勾勒出五彩缤纷的画面,让人流连其中,乐而忘忧。   就在众人沉迷其中时,云儿指压琴弦,收住了琴音,然后起身向四周一福,低着头回了自己的桌位。这时,龙兆盛突然说了一声“好”,下面众人方回过神来,齐声喝彩。   云儿微微一笑,眼睛在宸潇脸上一扫而过,看到了他赞许的眼光,便觉得心满意足。   龙兆盛笑着说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好!好!好!赏!”然后有太监拿了个玉如意走过来赏给云儿,云儿双手接过,谢了恩,然后低头坐下。   再看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孙大小姐,恨恨地看着云儿,然后突然用胳膊肘触了一下坐在自己身边的妹妹,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孙二小姐连连点头,站起身来走到场中献舞祝寿,孙大小姐则为她抚琴。   不得不说,这个孙二小姐身材姣好,舞艺也确是不俗,而且两人配合娴熟,曲舞交融,让人不禁赞叹。   孙二小姐一曲舞罢,气息微喘,伸手拭去鬓上汗珠,低身向周围转圈一礼,然后面对着云儿站定,轻笑了一下。   云儿一见,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不是又冲着自己来了吧,怎么这姐妹俩蹬鼻子上脸了呢?   只见孙二小姐笑着说道:“刚刚聆听了岳姑娘的曲子,确实如闻仙乐,让人耳目轻灵,想来岳姑娘多才多艺,不知可否出来也舞上一曲,让小女子开开眼界。”   云儿闻言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身子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孙二小姐见状莞尔一笑,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若岳姑娘不想献舞或者……根本就不善舞艺,便自罚三杯,如何?”   云儿看了看孙二小姐,突然以手抚额叹了口气。   孙二小姐一见,以为云儿是认输了,便与姐姐相视一笑,洋洋自得之情溢于言表。   轩辕钰见状,心中暗道:“蠢货!”然后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想到当年云儿曾跳过的广袖飞仙舞,不觉得心驰神往,盼着今日能再看到云儿一舞。   龙元昭和龙雪瑶看了看云儿的样子,便要出言解围,谁知云儿突然坐直了身子,招手叫孙二小姐,孙二小姐一脸得意地走到云儿面前,云儿探出身子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可是你自找没趣,自不量力的两姐妹在大庭广众你下都颜面扫地正好能给人们茶余饭后添点谈资,你们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云儿说完,不待她反应过来,便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民女自然乐于献丑,只当是博大方之家一笑,可是现在苦于无人替民女抚琴……”说着,她转脸看了看素月,素月忙摇了摇头,云儿又看向龙雪瑶,龙雪瑶也是一脸苦相,连连摆手。   云儿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龙兆盛,就在这时,突然下面有一蓝衣女子站起身来大声说道:“若岳姑娘不嫌小女子琴技拙劣,我愿为姑娘抚琴一曲。”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说话的正是姜老将军的孙女,姜娴儿。   龙兆盛拊掌笑道:“甚好,素问姜小姐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你来抚琴想必岳姑娘也能尽展舞艺。”然后对云儿说道:“你觉得可好?”   龙雪瑶在旁边小声给云儿介绍了姜娴儿,并告诉她这个女孩子为人还是很端方正直的,让云儿放心。   于是云儿点了点头,将身上斜挎的小包摘下来交给素月,浑身上下检查了一下并没有累赘之物,便迈步来到了场地中间,对抱着琴上来的姜娴儿一点头,说道:“有劳姜小姐了。”   姜娴儿也是微一颔首,说道:“不知姑娘想要哪只曲子?”   云儿笑着说道:“皆可。”   众人一听,皆暗暗吃惊,但姜娴儿闻言并不惊诧,笑着点头应了,然后跪坐在琴桌前,将琴放在了桌上,冲云儿笑着点了点头。   云儿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旋转身子,一展广袖,摆了个仙女望月的姿势。   姜娴儿手指轻抚琴弦,音乐渐起,众人一听,她弹奏的竟是云儿刚刚弹过的《蝶恋花》,虽不及云儿演奏的娴熟灵动,但听过一遍便可弹奏下来,也不得不让人对她心生敬佩。   此时,姜老将军手捻须髯,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孙女的眼神中充满了怜爱和赞许。   云儿一听姜娴儿弹奏的是这支曲子,不禁也对她另眼相看,并且心存感激,因为对曲子熟悉,心里便更加有了底。   只见云儿嫣然一笑,和着音乐的节拍,将广袖飞仙舞自然挥洒而出。   只见她身段轻盈,笑靥妩媚,舞姿妖娆,婀娜出尘,如池中水莲冰清玉洁,如翩翩彩蝶振翅穿梭,如月中仙子空灵脱俗,时静时动,流畅自如,时间仿佛静止在她身上,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怕错过她每一个动作和脸上自信的笑容。   渐渐的,云儿的动作渐趋舒缓,就像提前商量过一样,姜娴儿指下曲声亦渐低,就在众人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姜娴儿然后陡然奏出一记高音,云儿在这个高音中腾身跃起,双袖铺展上举,宛如一只展翅飞翔的粉蝶,在风中纷纷洒落的海棠花中傲然舞过,然后轻盈落地,身子不住旋转,双袖慢慢交叠环抱,逐渐遮住了自己的脸,然后身体定格在了漫天飘散的花瓣之中。   此时琴声亦止,全场鸦雀无声,沉静之后,便是掌声雷动,众人看得酣畅淋漓,对两个女孩子不住地赞叹。   此时,云儿站直身子,对着四周低身一礼,听着别人赞美之声,双颊染上了一抹娇羞,让人看着更觉妩媚动人,摄人心魄。   云儿走到姜娴儿身前,低身一礼,笑着说道:“多谢姑娘。”   姜娴儿也不跟她客气,冲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抱琴回了座位。   云儿在所有人的注视的目光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然后又偷眼看了看宸潇,只见宸潇嘴角上扬,脸上写满了惊艳,其中居然还有一丝得意。   云儿见状,冲着宸潇会心一笑,然后收回了目光,心里却突然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即使自己活不了多久,但愿这支舞能永远留在宸潇心里,让他能记住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龙兆盛对云儿刚刚的一舞也是大加赞赏,又赏赐了很多东西。   云儿在周围人复杂的眼光中暗暗想着:不会再有来挑衅的了吧。还没等她想完,旁边席上就站起来了一个人,云儿一见是花锦绣,不禁有些头疼。   只见花锦绣皮笑肉不笑地走到场中,对龙兆盛说道:“看了岳姑娘舞姿,不禁让人敬服,据我所知,岳姑娘可是文武全才,武功也不容小觑,不如我陪姑娘练上两手,再给大家助助兴!”说着她摘下腰中长鞭,用手点指云儿。   云儿闻言翻了翻眼皮,端坐不动,想了想说道:“公主不知在哪里道听途说,非要说小女子会武,这事,我本人就不知道。我知公主武艺非凡,这是要恃强凌弱,欺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公主若真有心助兴,便自己给我们耍趟鞭,我想大家也一定乐得一看。”说吧,将脸扭向一边,不再看花锦绣。   场下有人听了云儿的话,不禁发出低低的笑声。   花锦绣脸上便觉得挂不住了,拎着鞭子向云儿走去,云儿依然没动,旁边龙雪瑶突然站起身来,用手指着花锦绣说道:“云儿确是不会武艺,你若非要找人比试,本公主陪你走两趟。”说罢,让身后宫女快去外面找一柄剑来,自己则缓步走到了花锦绣面前。   惠妃见状,急得大声说道:“瑶儿,不要胡闹。”   龙雪瑶一噘嘴,看向龙兆盛,龙兆盛反倒不担心,笑着对花锦绣说道:“既然是比试,双方点到即止,不要伤人……瑶儿花拳绣腿也敢上场,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啊,哈哈……”   龙雪瑶闻言又一噘嘴,轻哼了一声,说道:“花拳绣腿也未必一定会输,父皇不要小瞧人!”说完,一把抓过丫鬟递过来的剑,拔剑出鞘,跳过去与花锦绣战在了一处。   龙雪瑶自幼便不喜诗文音乐,只好拳脚功夫,练了多年,虽算不得什么高手,但也绝不是绣花枕头。   花锦绣虽武艺高强,但见对方是一国公主,也是不敢过分嚣张让苍龙颜面尽失,所以只得耐下性子跟龙雪瑶过招。   场上二人斗得紧,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下面云儿见机会到了,便挎上小包,一拉素月,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溜出了赏心阁。   云儿回头看并没有人跟出来,便松了一口气,拉着素月,朝自己藏东西的地方跑去。   两人跑了半天,来到藏东西的假山处,见这里已经没有了侍卫把守,云儿大喜过望,跑过去蹲在地上伸手探入石洞中一摸,一下子便摸到了信封,云儿一把将它掏了出来,抽出里面的纸张看了看,见东西完好无损便放了心,吹了吹上面的尘土,然后揣进了自己怀中。   素月一见也非常高兴,拉着云儿转身向回跑,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女人大声喝道:“站住!把东西给我交出来!”   云儿和素月大吃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一袭红色身影直冲到两人身前,一把寒气逼人的宝剑直接刺向了云儿的哽嗓咽喉。 作者有话要说:  好难写……已经快词穷了T﹏T ☆、两厢缠斗险丧命      云儿和素月突然遇袭,顿时手足无措,还没等看清是什么人,剑尖已经到了云儿眼前,朝着她的咽喉刺去,云儿慌忙后退躲避,没提防被脚下的一个石块绊倒,跌坐在地。   素月在旁边回过神来,忙出掌去切对方手腕,来人一转腕,剑尖刺向素月的胸口,素月忙向后跃去,躲开了。   云儿这才看清来的这个人是个红衣女子,而且她还真的认识,就是曾在马场见过的太子身边的妙彤。   云儿知妙彤身手了得,趁着她去攻素月的间隙,伸手从斜挎在身上的包里摸出了一个袖箭筒,对着妙彤的上半身一拉线环,里面有八支袖箭射出。   妙彤见状,冷笑一声,举剑将袖箭击落,脚下不退反进,迈步逼近了云儿。   素月在旁见状,心中焦急,双手摸出十只金针,分射妙彤周身大穴,妙彤眼角余光见到,剑尖点地,飞身跃起,躲过了素月的金针。   但还没等她落地,云儿又摸出另一只袖箭筒,打出袖箭射向妙彤,妙彤在空中举剑去格,将要落地之时,突然伸左腿在旁边假山上一蹬,借力弹出,举剑刺向素月。   素月又向后一跃,同时双手又打出十支金针,妙彤见状,喊了一声:“还有多少,一起打出来吧,姑奶奶没有功夫陪你们玩。”然后双脚落地,立剑旋转将金针格掉,举剑刺向素月。   素月手中没有兵器,只能闪展腾挪来回躲避,乘隙打出金针攻她的穴位,但妙彤身法剑法太快,只三四个回合,素月剩下的金针全都打光了,被妙彤避退到了假山后面,眼见险象环生。   此时云儿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伸手掏出折叠弩,一按机关,弹开双翼,举弩欲射,但苦于素月跟她缠斗,怕伤了素月,竟没找到机会。   就在这时,妙彤一剑刺向素月小腹,素月见身后已无处躲闪,便脚尖点地飞身跃起。   云儿一见,在妙彤身后连发三弩,分射她上中下三路。妙彤听得身后有声,急忙回身,用剑格掉云儿的三支弩,然后举剑刺向云儿。   云儿转身就跑,妙彤冷笑了一声,飞身去追,云儿回手又是三弩,被妙彤轻松避开。   妙彤脚下加紧,三步并两步就到了云儿身后,云儿再要发弩,妙彤已经到了身后,她举剑一挥,刺中云儿的手背,云儿吃痛,折叠弩撒手掉落在地。   后面素月见云儿身陷险境,忙追上来举掌拍向妙彤后心,妙彤听得耳后有风,回身抬腿就是一脚,正中素月小腹,素月被她踢得倒退了三四步,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云儿一见,心中大急,口中大喊一声:“素月快跑,不要管我!快跑!”然后手上使出“寻莲手”去点妙彤手腕上的穴道。   妙彤冷笑了一声,说道:“雕虫小技!”对云儿挥剑便刺。   云儿本没有内力,所以寻莲手根本就没有任何威力,见妙彤的剑已经到了眼前,她只能运用隐踪步左右躲闪。   妙彤见云儿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愈发得意,手上剑加紧,云儿躲闪不及,左臂中剑,翻身跌倒在地,妙彤踏步上前,一剑刺向云儿的心口,云儿被迫在地上顺势一滚,躲开了妙彤的剑尖,然后面对妙彤趴伏在地。   妙彤哈哈狞笑,说道:“你就给我在这儿吧!”又刺向云儿心口。   素月在后面挣扎了半天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口呼“云儿……”踉跄着向这边跑来,可已经来不及了,眼见妙彤一剑刺下,素月眼前一黑,又跌坐在地。   耳轮中就听到“啊”的一声惨叫,素月的心一下子揪在了一起,感觉痛得无法呼吸,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时间也好像凝固了一般。   半天,素月才缓缓睁开眼睛朝前面看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只见妙彤右手的剑已经垂下,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已经深深刺入自己小腹中的剑,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把剑从何而来,是如何刺中自己的,而这支剑的剑柄正握在趴伏在地的云儿手中。   原来,云儿刚刚故意躲闪摔倒,就是向她为了示弱,趁她疏忽大意时,迅速抽出自己腰间玉带里的软剑,按动机关使剑身挺直,一击即中,刺中妙彤。   此时妙彤手中剑撒手落地,嘴角鲜血溢出,翻身摔倒在地,气绝身亡。   而云儿经过刚才一战,觉得已经精疲力竭,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任由软剑插在妙彤身上,无论如何也没有力气将它拔出。   素月见妙彤死了,大喜过望,连忙爬起来跑到云儿身边,待她看到云儿时,不由得大吃一惊,伸手一探云儿的脉,发现她脉象紊乱,似有毒发之兆。   素月心中大骇,忙掏出治内伤的药喂给云儿,云儿喘着粗气,将药吞下,然后挣扎着坐起来,示意素月将软剑□□,素月将剑拔出,在妙彤身上将血迹擦干,然后递给云儿。   云儿接过来,缓缓将它又插回腰间,然后说道:“我没事……不要告诉宸潇……他就在宴会上……素月,你一定有办法,让我可以很正常地走回去,是吧……”   素月迟疑地看了看云儿,没有说话。   云儿抓着素月的手,说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我本来就活不了太久……但今天不能让宸潇分心……今天的事情对他很重要……你得……帮我……我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素月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云儿坚毅的目光,想了想,然后拿出三支金针,分别刺入云儿的膻中、中脘和天枢三个穴道。   素月定气凝神,慢慢将针全部旋入云儿的身体里。   云儿忍着身体的剧痛,一口血喷了出来。素月迅速在她周身各个穴道击打,很快,云儿便觉得心口没有那么痛了,身体也恢复了力气。   她冲素月一笑,说道:“你可真是扁鹊在世……谢谢你……”   素月幽幽叹了口气,伸手将云儿扶了起来,然后撕下裙子的内衬,将云儿受伤的手和胳膊简单包裹了一下。   云儿伸手按了按怀中的信封,笑着说道:“我们快点回去吧,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素月点点头,和云儿一起将地上的袖箭、金针和折叠弩拣起来收好,然后绕过假山,向赏心阁走去。   这里本就位置偏僻,再加上大部分侍卫和宫人都集中在了赏心阁,所以她们在假山后面打斗了半天,竟也没有人发现。她们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互相扶持着,快步朝赏心阁方向走去。   两人刚走出不远,突然有一个手持长剑的侍卫冲两人快速跑了过来!云儿和素月一见,紧张地靠在一起戒备地看向来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险恶用心人人知      待来人跑近,云儿仔细一打量,觉得他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这时,男子走到近前,低声说道:“两位姑娘这是怎么了?我是四皇子的贴身侍卫崔敬乾,看两位姑娘离开时间过长,特地出来寻你们……”然后他用手一指云儿,问道:“岳姑娘怎么受伤了?”   云儿这才想起来,这个人就是和宸潇、温清和一起站在龙元昭身后的侍卫。   云儿略微放了心,对他说道:“说来话长,你来得正好,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个忙?”   崔敬乾说道:“姑娘请讲。”   云儿说道:“我想去趟浣衣局……”   崔敬乾问道:“可是要找吕公公?”   云儿略微一愣,迟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莫非……莫非那个地图是你给我们的?”   崔敬乾点了点头,说道:“两位姑娘进宫后,四皇子便命我暗中保护,那一夜发现你们去了冷宫之后被侍卫追赶,就现身将两位姑娘送回了漪澜殿,我知姑娘定是要追查去了浣衣局的那个人,于是暗中替姑娘查清楚了。”   云儿闻言,一笑,说道:“如此说来,正要多谢崔公子呢。”   崔敬乾一摆手,说道:“姑娘不必客气,我们快去浣衣局吧。”   于是三人快速到了浣衣局,云儿直接奔到后院,伸手推开了吕公公的房门,就见吕公公正在屋里坐着,他看到云儿,略微有些吃惊,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着素月和崔敬乾。   云儿忙道:“吕公公,今日我们前来,还是为了楚皇后的事情,我打算请吕公公随我们一起去面圣,将当年的情况说清楚,还望公公不要推迟。”   吕公公闻言一惊,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崔敬乾见状,不由分说,走过去一把架住吕公公的胳膊,说道:“有劳公公了,我们走吧。”然后拽着呆若木鸡的吕公公便出了屋。   云儿来到院中,顺手从架子上拿了两套已经晾干的宫女服,和素月进房间里换了,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微乱的鬓发,再回到院中和崔敬乾一起挟持着耷拉着脑袋的吕公公一起出了浣衣局,快步朝赏心阁走去。   在距离赏心阁一百多米的地方,几个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们发现,此时的赏心阁已经完全不是离开时的样子了,被全副武装的士兵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云儿和素月大惊失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崔敬乾见状一皱眉,对云儿和素月说道:“二位姑娘快随我来!”然后架着吕公公大步流星地朝赏心阁走去。   云儿和素月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小跑着跟上了崔敬乾,要随他入阁一看究竟。   云儿和素月从离席到回来,时间已经不短了,在这段时间里,赏心阁内的情况确实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花锦绣和龙雪瑶在场中比试武功,可龙雪瑶实在不是花锦绣的对手,二十多个回合,龙雪瑶便露出了败象。   龙元昭在旁边一看,怕龙雪瑶吃亏,便飞身跳到场中,拉过龙雪瑶护在自己身后一起跳出圈外,然后对着花锦绣一拱手,说道:“公主武艺高超,瑶儿不是对手。我看就不必再打了。”   龙雪瑶自知确实不是花锦绣的对手,一跺脚,将手中剑摔在地上,哼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龙元昭脚尖一点剑柄,将剑踢起,伸手接过背到身后,然后朝花锦绣一颔首,转身朝座位走去。   谁知花锦绣今天看云儿出尽风头本已不爽,又见龙元昭多次维护云儿,不由得对他也充满怒意,这时看他要走,竟突然开口说道:“公主不比了,那我就来领教领教皇子的功夫!”说完,挥鞭袭向龙元昭后心。   龙元昭没想到花锦绣会偷袭自己,不及细想,鞭已到了背后,他也不回身,直接用手中剑去缠花锦绣的鞭,花锦绣一翻腕鞭向上走,去扫龙元昭后脑,龙元昭缩颈藏头,弯腰旋身,举剑去格,两人你来我往,便战到了一处。   龙元昭因花锦绣偷袭自己逼自己动手,所以心中有气,手下并不留客气。   花锦绣确是功夫不错,可和龙元昭相比还是有差距的,所以两人才打了十多个回合,花锦绣便有些手忙脚乱,一个没注意,鞭子被龙元昭的剑缠上,龙元昭向怀中一带,花锦绣握持不住,鞭子竟撒了手,由于脚下不稳,身体竟向后跌去。   龙元昭见花锦绣鞭子撒了手,心说:“算了,不要跟她计较了,毕竟是前来贺寿的公主,总要给留点颜面的。”于是手上剑一抖,将鞭扬起接在手中,然后快速甩出鞭子缠住了花锦绣的腰,直直将她拽住,没有让她跌坐在地,然后再一扬手,将鞭柄扔向花锦绣。   花锦绣接过鞭柄,轻轻一抖,将缠在腰间的鞭子抖落,然后收起鞭子挂在了腰间。   龙元昭冲她一拱手,说道:“多有得罪,还望公主见谅。”   花锦绣脸一红,什么都没说直接回了座位。   龙元昭便也转身欲回座位。   龙兆盛见状龙颜大悦,拊掌大笑,下面大臣也都附和着鼓起掌来。   而就在这时,坐在龙兆盛身边的蒋倩荣突然掩口一笑,大声说道:“皇上,我看元昭和锦绣公主刚刚站在一处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碧人,你看元昭刚刚多怜香惜玉。正所谓千里有缘一线牵。不如……我们就与齐兹联姻吧……您看可好?”   她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为之一惊,龙兆盛刚刚因自己一时失言,提了轩辕钰和龙雪瑶联姻的事情,心里就已经有些懊恼,如今蒋倩荣竟然又当众提这么没有谱的事情,不禁让他心中大为不悦。   而且将倩荣这样做的用心,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谁都知道齐兹王就一个女儿,并昭告天下,自己将来要传位给花锦绣,那花锦绣便是齐兹女王,这种情况下,若要与她联姻,定是要入赘齐兹,蒋倩荣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龙元昭离开苍龙,好不至于威胁到龙元皞的地位。   惠妃在旁边闻言大怒,也顾不得许多,直接站起身来说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蒋倩荣闻言一甩衣袖站起身来,说道:“有何不可,难道堂堂齐兹国的嫡传公主竟配不上你的四皇子?”言外之意是说龙元昭不过是个庶出的皇子,身份不值一提。   惠妃忙道:“正因如此,昭儿配不上公主,所以此事于情于理皆不合,还是不要提了。”   蒋倩荣哼了一声说道:“我这也是替元昭考虑,若二人真的成婚,夫妻恩爱,说不定将来公主退位让夫,到时元昭就名正言顺地成为了一国之君,难道不胜过在这里做一个庶出的皇子,整日觊觎别人的江山百倍吗!”   蒋倩荣此话一出,明摆着告诉所有人,龙元昭觊觎龙元皞的江山。   这时,花锦绣忍无可忍,站起身来,说道:“我齐兹虽是小国,但也懂得礼义廉耻,我的婚姻大事哪里轮到你这个不想干的人来指手画脚,你不要拿别人当枪棒使,你们苍龙窝里斗于我齐兹何干,何必殃及池鱼。哼,来了一趟苍龙,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告辞。”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此时龙兆盛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蒋倩荣半天说不出话来,而蒋倩荣一脸的愤怒,对着花锦绣的背影说道:“放肆……真……真是……放肆!”   而就在这时,半天没有说话的龙元昭突然伸手点指蒋倩荣,说道:“蒋倩荣,你不要巧舌如簧,颠倒黑白,苍龙的江山是父皇的江山,是未来太子的江山,但绝不是你儿子的江山!最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就是你!你靠着栽赃陷害、滥杀无辜的卑劣手段才坐上了皇后的位子,如今你还想要在这里翻云覆雨,只手遮天吗?”   龙元昭此言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迎来暴风骤雨…… ☆、恍如隔世重相逢      龙元昭话音刚落,龙元皞“腾”地站起身来,指着他说道:“你居然敢这样与我母后说话,你这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蒋倩荣也大声嚷道:“龙元昭,你居然如此大逆不道,你想要干什么?”   龙元昭“哼”了一声,对龙兆盛躬身施礼道:“父皇,您之前责成儿臣查办二十五面前楚皇后一案,儿臣已经查清楚了,不如就在今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撕开这个毒妇的面具,让大家看看她的本来面目!”说着用手点指蒋倩荣。   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惊,龙兆盛也没有想到龙元昭会在今天这个场合说这件事,气得脸色铁青,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满朝官员也都面面相觑,知道今天定是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大事情了,都在心里暗暗打鼓,缩着脖子坐着一言不发,深怕殃及自身。   但也有例外的,比如蒋倩荣的父亲蒋兴邦,他一听龙元昭的话,心知不妙,忙站起身来说道:“启禀皇上,四皇子如此言行,实是以下犯上,应立即拖下去施以极行,以儆效尤!怎能容他继续在这儿血口喷人,混淆视听。”   他话音刚落,对面惠妃的父亲宋义威站了起来,向上施礼道:“启禀圣上,四皇子既出此言,定是有所凭据,我们应该让他把话说完,否则怎知到底谁对谁错?还请皇上圣裁。”   蒋兴邦忙道:“今日诸多外国使臣和朝臣家属在场,实不该谈论政事,可有人却居心叵测,想借着已经盖棺定论的陈年旧案来排除异己,实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看就没有必要在这儿听他信口雌黄,颠倒乾坤了吧!”   余下众人心知,这是两股势力较劲多年终于爆发了,看来今天必要决出个胜负来,都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谨言慎行,千万不要在关键时候站错队伍,所以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这时,护国将军姜炳德突然把手中酒杯放到桌上,站起身来缓缓说道:“是不是信口雌黄,总要听一听才知道……”   姜炳德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德高望重,随着年事日高,皇上特批可以无事不朝,所以平时很少在朝中走动,也不参与什么政务。他刚刚话一出口,众人心中的天平瞬间开始向龙元昭这面倾斜了。   龙兆盛坐在上面脸色铁青地看着众人,突然站起身,怒声说道:“好,好,好,既然要说,就说个明白!我倒要看看我这后宫朝堂到底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所有人见龙兆盛大怒,忙跪倒在地,齐呼:“皇上息怒!”   龙兆盛一挥衣袖,朗声说道:“请外国使者和朝臣家属先行退席。不周之处,还望宽谅!”说完,又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气呼呼地喘着粗气。   蒋倩荣忙走过去坐在龙兆盛身边,低声劝慰,龙兆盛一把将她拂开,怒目而视,吓得蒋倩荣缩在一边不敢说话。   轩辕钰、柳飞莺等人见状,心知确是不应再留下来看热闹了,于是纷纷起身,由宫人引着出了赏心阁去了使馆。余下各家小姐也纷纷离席,到阁外等候。   龙元昭见闲杂人等都已经离开了,便对龙兆盛施礼说道:“启禀父皇,儿臣自受命以来,多处查探,终于不辱使命,查到了二十五年前不为人知的内情,今日,儿臣已经将当事之人都带了过来,就是为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做个了断,还请父皇公断。”   龙兆盛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说:“好!有什么就赶紧给我说!说不明白,小心你的脑袋!”   龙元昭忙点头应了,回身向赏心阁门口走了两步,然后大声说道:“来人!”   他话音刚落,就见从阁外冲进来一千多名全副武装的皇城守军,将所有人团团围在场中。   众人一见,心里一翻个儿,不知道龙元昭要干什么。   龙元皞大怒着吼道:“你这是要造反吗?”   龙元昭背手站立,朗声说道:“这些是皇城守军,不是我自己的亲兵,我让他们进来是为了防止一会儿有人狗急跳墙,他们在这里并不听命于我,而是听命于父皇。”   言毕,所有士兵一起单膝跪地,齐声说道:“誓死效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兆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平身。”然后看了看龙元昭,语气略微和缓了点儿,说道:“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龙元昭向龙兆盛躬身一礼,然后回身对着赏心阁门口一招手,众人齐齐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搀扶着一个鬓发皆白的老妇人缓缓走了进来。   在他们身后是一个年长太监和三个衣着破旧的老宫女,再后面是一个年轻男子和两个年老的妇人。   这九个人沿着红毡缓缓向前走,有眼尖的人突然认出走在前面的由年轻男子搀扶的老妇人正是困居冷宫多年的楚皇后,人群中立刻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随后又有人认出了跟在最后的男子居然是雅兰居的掌柜温清和,这不禁让人很是纳闷,他们这些人之间到底有何关联。   几个人来到龙元昭身边,除了楚皇后和搀着她的宸潇还有温清和,其他人都跪倒给龙兆盛磕头。   楚婉碧站在当场,定定地看着龙兆盛,龙兆盛也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发苍苍、满面沧桑的楚婉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婉碧突然凄然一笑,颤抖着跪在了地上,宸潇和清和也跟着跪了下来。   楚婉碧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来,而是缓缓磕了一个头。   龙兆盛见状,心中莫名地酸楚起来,低声说道:“都……起来吧,起来回话。”   宸潇闻言,扶着楚婉碧站起身来。   龙元昭挥手叫旁边的宫人给搬了把椅子,让楚婉碧坐下。   蒋倩荣一见急了,大声说道:“她一个罪人,有什么资格坐着?皇上仁慈才没让她跪着,你们不要太得寸进尺!”   她话音刚落,龙元昭开口说道:“谁是罪人,不是由你定的,我奉劝你说话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   龙元皞闻言,从旁边跳过来,指着龙元昭说道:“你够了!再要如此顶撞母后,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龙兆盛一拍龙椅扶手,说道:“不要吵,我还没死呢!”然后用手一指楚婉碧,说道:“你……坐下回话。”又一指龙元昭说道:“你究竟查到了什么?快说!”   龙元昭用手一指已经去了易容的宸潇,对龙兆盛说道:“父皇,您一定想不到他是谁!他就是您和楚皇后的儿子,真正应该成为苍龙太子的人!”   龙元昭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目光都集中在了宸潇身上。   龙兆盛说道:“你……你……你说什么?那个孩子……当年不是已经……死了吗?”   龙元昭缓缓说道:“当年确是死了一个孩子,也是您的亲骨肉……因为,楚皇后当年怀的便是双生子!”   所有人闻听此言都很诧异,只有蒋倩荣和蒋兴邦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蒋倩荣强自镇定地坐直身子,说道:“皇上,不要听他胡言乱语!这……这是不可能的!”   龙兆盛听了龙元昭的话,心里一动,他看了看宸潇,半晌,对龙元昭说道:“有何证据?”   龙元昭用手一指跪在地上的几个人,说道:“她们都是证人!”   这时,跪在地上的几个人纷纷点头称是,明玉代表众人将当年楚婉碧从怀孕到早产的经过讲了一遍。   她说完之后,辛嬷嬷用手一指跪在身旁的稳婆,接着说道:“皇上,这便是当年给皇后接生的稳婆,皇后生下皇子后,冷宫便被包围,皇后恐大皇子遭遇不测,便让我和稳婆抱着大皇子逃出了皇宫,我们逃出去后不敢抛头露面,便一直藏在安泽我兄长家中,直到……直到有人要杀我们,被大皇子救了,才能活着到这儿来说明实情。”   她话音刚落,龙元皞在旁边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都是皇后宫中的人,一起编了这么个故事来骗人,谁会相信,真是可笑至极,这也能算证据?”说着,轻蔑地看了龙元昭一眼。   龙兆盛想了想,开口问道:“宫中戒备森严,就凭你们两个人,如何将一个孩子带出皇宫?”   辛嬷嬷忙道:“我们顺狗洞爬出冷宫,便遇到了御前侍卫统领庞知海,是他带我们出宫的,出宫后,大皇子也是由他抱走的。”   蒋倩荣一听这话,突然大笑出声,然后扭脸对龙兆盛说道:“哼!我就知道跑不了这个奸夫!皇上,他若不是庞知海的孽种,庞知海怎肯冒着满门抄斩的风险将这孽种带出皇宫!”   然后她用手一指楚婉碧,接着说道:“当年,你就是因为秽乱宫廷才被关进冷宫的,就算生下孩子也是个孽种,今日,你居然还敢出来丢人现眼,妄图颠倒黑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贱人!真是不知廉耻……”   她话还没有说完,宸潇听得怒不可遏,一闪身就到了她的面前,伸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咬着牙说道:“你这个毒妇,倒行逆施,草菅人命,简直丧尽天良,还敢污言秽语毁人清白,你这是找死!”说着,手上一用力,蒋倩荣顿时手刨脚蹬,翻了白眼。   龙元皞大惊,上前去拉,龙兆盛竟呆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翻…………案…………嗷嗷^O^ ☆、陈年旧案起惊澜      眼见着宸潇要把蒋倩荣掐死,龙元昭快步上去,将龙元皞挡开,然后拉着宸潇的胳膊说道:“大哥,不要冲动,先放手……”   楚婉碧也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宸儿,住手!”   宸潇哼了一声,直接将蒋倩荣摔在了地上,然后转身回到楚婉碧身边扶她坐下,龙元皞忙将蒋倩荣扶了起来,蒋倩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龙兆盛这时,回过神来,说道:“放肆!你……你……你……要当众行凶吗?”   宸潇抬起头看了看龙兆盛,说道:“她……死有余辜!”   龙元昭见状,忙指着蒋倩荣对龙兆盛说道:“父皇息怒,是她说话太难听了,大哥才会一时冲动,请父皇不要怪罪。”   龙兆盛铁青着脸哼了一声,又问龙元昭道:“你们说他被庞知海带出了宫,这么多年去了哪里?怎么才出现?庞知海呢?他为什么不出来当面对质?”   不待龙元昭答话,宸潇开口说道:“庞叔叔已经死了……他带我离开后,将我送到了瀛洲城他师兄家……”   然后用手一指温清和,接着说道:“就是他的家里……我七岁的时候,温家遭人屠杀,只跑了我和清和两个人,后来我们被世外高人收留,隐居避世,才活了下来……因为一直被人追杀,二十五年来从不敢踏足苍龙,直到现在得四皇子帮忙,才有机会回来翻案!”   他说完这话,下面大臣议论纷纷,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龙兆盛想了想说道:“哦?何人追杀你?”   宸潇冷哼了一声,说道:“当然是当年收买了刘太医,一手操纵这个阴谋的人,她知道我的母亲怀的是双生子,所以隐瞒了这一事实,然后大作文章,陷害我的母亲,她明知我尚在人间,就害怕事情败露,所以一直在追查我和所有知情人的下落,只要发现与此事相关的人,便派杀手到处追杀,庞叔叔就是被人毒杀的。”   宸潇此言一出,下面有很多人暗暗点了点头。   宸潇向清和一伸手,清和从怀中掏出了昨晚龙元昭给他们的那个残破的奏折,宸潇伸手接过,向前一递,龙元昭伸手接过去,递给了龙兆盛。   龙兆盛迟疑地接过来,低头仔细看了,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宸潇和龙元昭。   龙元昭忙道:“父皇,这是被灭门的崔尚书的儿子崔敬乾从尚书府的废墟中找到的奏章。这上面写得清楚,崔尚书当日进宫面圣,就是要给楚皇后翻案,可惜父皇并未召见他,他回去之后,便全家遭了毒手,至今还是一个悬案,但我们猜想他定是知道了什么真相,走漏了风声才被灭口的。”   龙兆盛闻言一皱眉,说道:“真有此事?朕为何不知?他死之前曾进宫求见?”   他话音一落,站在他身后的戚公公突然跪倒在地,然后跪爬到龙兆盛面前,颤颤巍巍地说道:“启……启禀……皇上,确有……确有此事……老奴该死……”   龙兆盛闻言大怒,说道:“怎么回事?说!”   戚公公伏在地上,偷偷看了蒋倩荣一眼,然后颤抖着说道:“当日……当日……崔尚书来时……皇上正在昭阳宫……老奴前去通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龙兆盛怒道:“说!”   戚公公低声说道:“皇后娘娘说皇上龙体不适,不能接见……还……还嘱咐老奴……说……说……说大臣有事应该在朝堂上禀奏,追到后宫中不成体统,让老奴……过后不必再向皇上通禀……”   龙兆盛听完,一咬牙,转脸看向蒋倩荣,对她说道:“可有此事?”   蒋倩荣连忙摇头,说道:“冤枉!皇上!臣妾冤枉!他们……他们都是串通好的……陷害臣妾……您不要相信……”   龙兆盛说道:“是吗?好!来人!给我查崔尚书遇害当日宫中侍卫值班记录和朕的起居录,看崔尚书到底有没有进宫,何时进宫,何时离宫,朕当时在哪!现在就给朕查!”   有侍卫得令迅速下去,不多时捧了两个簿册回来送到了龙兆盛面前,龙兆盛仔细看过,然后抓过其中一本直接砸到了蒋倩荣的脸上,用手指着她说道:“贱人!你自己看!还敢撒谎!”   蒋倩荣跪伏在地,抖做一团,龙元皞忙跪倒在地,对龙兆盛说道:“父皇息怒……事情过了那么久,母后记不得了也在情理之中,即使当日崔尚书真的进了宫,但也不能说明他的死就与母后有任何关系啊!”   龙元昭哼了一声说道:“父皇,当年庞知海负冤出逃,后被杀,温家收留大哥,满门被杀,辛嬷嬷兄长收留辛嬷嬷和稳婆,被杀,崔尚书要替楚皇后翻案,又满门被杀……父皇,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这难道还不能说明楚皇后当年是被冤枉的吗?若事情没有内情,怎么会有这么多相关的人事后被杀?父皇您都没有派人追查,是什么人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一直穷追不舍啊?她到处杀人为的不就是要掩盖真相吗?”   龙兆盛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睛在几个人脸上环视了一圈,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下面各个大臣听了这么半天,心中也都已经有了答案,心知楚皇后十有八九是被冤枉的,若真如此,那宸潇便成了长子,也就成了太子的不二人选,那当了这么多年的龙元皞将何去何从?这苍龙是要变天啊!大家不由得面面相觑,有些人忍不住低声议论了起来。   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蒋兴邦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说道:“皇上,难道就凭他们几个人的话,就要给皇后定罪吗?当年给楚皇后定罪时,可是证据确凿,如今就凭他们几个来路不明的人三言两语就把案子给翻过来了,不是太儿戏了吗?老臣不服!老臣要证据!”   他话音刚落,突然从赏心阁门口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你要证据,好!证据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字数有点少……^O^……加更 ☆、无意皇权只缘情      赏心阁内众人一起朝说话人看去,只见换了一身宫女襦裙的云儿和素月出现在了赏心阁门口,她们旁边还有一个架着个太监的年轻男子,正是崔敬乾。   此时,云儿说完刚刚那句话,对着众人嫣然一笑,然后一提裙子,快步跑向宸潇。   宸潇早就发现云儿和素月离开了,心里很是焦急,崔敬乾便自告奋勇替他出去寻她们,这么半天都没回来,宸潇确是急坏了,现在看到云儿突然回来了,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一直绷着的脸也绽出了笑容。   云儿笑着跑到宸潇身边,宸潇很自然地伸手将云儿额头的几丝乱发拨到一边,然后问道:“跑哪儿去了?这么半天,我很担心你。”   云儿看着宸潇,晃了晃手里的一个信封,说道:“我去取证据了。”   从云儿回来开始,两人便一直注视着彼此,眼中只有彼此,好似其他人完全不存在一样,这样浓厚的感情是自然流露的,无论如何也伪装不出来的,所有人看在眼里,心中便已了然,再仔细看看两人,也不由得感慨,这两人站在一处,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龙元皞看着云儿,眼神暗了暗,随即露出了一丝怨毒的神色。   龙雪瑶则很吃惊,不由自主地看向龙元昭,但见龙元昭反倒一脸坦然,眼睛看着宸潇和云儿,脸上竟露出了一丝微笑。   云儿说完话,冲宸潇一点头,然后向龙兆盛低身一福,说道:“皇上,这是民女刚刚拿到的证据,是刘太医的悔过书,和蒋兴邦胁迫、指使刘太医作假的书信,请皇上过目!”   龙元昭闻言大喜,伸手接过来信封,递给了龙兆盛,龙兆盛将信封里面的纸张掏出来,一张一张仔细地看着,过了很长时间,他将所有内容看完,突然抬头看了看蒋倩荣和蒋兴邦,冷笑了一声,对蒋倩荣说道:“你真的做了这么歹毒的事情?你怎么……怎么如此恶毒?”   蒋倩荣连忙说道:“假的!皇上,全是假的!臣妾,臣妾从不曾做过坏事,臣妾是冤枉的。”   她话音刚落,素月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纸包,上前两步,摔在蒋倩荣面前,说道:“你不曾做过坏事?你可认识这是什么?”   蒋倩荣迟疑地把纸包拿起来,然后猛地抬头看了看素月,素月冷冷地说道:“你以为是把毒.药交给了小梅?其实那日到你宫中的是云儿!我们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皇后娘娘,居然要毒死我们,哼,你还说你不歹毒?连不相干的人,你只要看着不顺眼都想下毒手,这后宫之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冤魂死在你的手里!”   蒋倩荣闻言,连连摇头,崩溃地大喊道:“假的……都是假的……骗子!都是骗子……你们撒谎……”   龙兆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大学士、任尚书、孙御史,给我验!”   他话音一落,下面站出来三个人,戚公公拿着这几张纸以及之前的那个残破的奏章交给了三个人,三人立即叫人下去找可供比对字迹的文书。   龙兆盛抬头看了看云儿,开口问道:“东西是哪来的?”   云儿回头指了指吕公公,说道:“他是浣衣局的吕公公,原本在楚皇后宫中当差,后来逃出冷宫,遇到出逃的刘太医,是刘太医交给他的,他因为胆小怕事,所以一直收着,没敢拿出来。”   这时,吕公公双膝跪地,战战兢兢地给龙兆盛磕头请安,然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他刚说完,戚公公又跪倒在地,说道:“皇上,老奴该死,小吕子是老奴的徒弟,因入宫时岁数小,胆子也小,又有点笨手笨脚的,所以老奴就安排他在楚皇后宫里打打杂,跑跑腿。后来……楚皇后临盆之日,他自己从冷宫中偷跑出来,去找我,我可怜他年幼,便没有把他送回冷宫!而是藏在了浣衣局里,这一晃就是二十五年……老奴该死……老奴擅自做主,徇私枉法,坏了规律,请皇上责罚……”说完,以头触地。   龙兆盛看了看这个从小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的老公公,又气又恨,抬腿就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咬牙说道:“这么一会儿功夫,你都该死两回了,该死,你怎么不去死……”   戚公公爬起来又连连磕头,龙兆盛转脸不去看他,而是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蒋倩荣和蒋兴邦,他哼了一声,对大学士三人问道:“验好了没有?”   三人闻言,捧着一堆文书案卷来到龙兆盛身前,对龙兆盛说道:“启禀皇上,根据纸张、墨迹、笔迹的反复对比,这几样东西应该是真迹无疑,而且,若说是笔迹可以作假,但纸张和墨迹做不了假,这几张纸上的字确应是二十多年前写上去的……”   所有人听到这番话,都屏住了呼吸,赏心阁内顿时静得好像能够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龙兆盛缓缓站起身来,走到蒋倩荣身前,蒋倩荣浑身发抖地低头不语,龙元皞在旁边紧张地说道:“父皇……父皇息怒……这……这并不足以……”   龙兆盛不待他把话说完,抬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低声说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然后一把揪住蒋倩荣衣襟,直接将她拎到了大学士三人捧着的书信面前,然后用力一甩,蒋倩荣就跌坐在了地上。   龙兆盛恨恨地说道:“你自己好好看看……”然后抬起头来,用手一指蒋兴邦,说道:“给我拿下!”   有士兵跑过来迅速摘了他的官帽,扒了他的官服,蒋兴邦一言不发,呆若木鸡,任由士兵将他捆了起来。   蒋倩荣见状,跪爬到龙兆盛脚边,拽着龙兆盛的衣角急促地说道:“皇上,皇上,都是我干的,是我干的,与我父亲无关,你放了他吧,放了他吧……你抓我,杀了我吧……放了我父亲吧……”说着痛哭起来。   龙元皞跪倒在地,低声说道:“父皇……他们……也是一时糊涂……请父皇开恩。”   龙兆盛突然凄凉地一笑,说道:“一时糊涂?杀了那么多人……一时糊涂?如此心术不正、心肠歹毒之人就该凌迟处死!你还敢求情……你信不信我连你一起办了?”   蒋倩荣闻言,突然止住了哭声,怔怔地说道:“皇上,你杀了臣妾吧,不要迁怒他人了,皞儿什么都不知道,他是你的儿子啊,虎毒不食子啊!”   然后,她转头对龙元皞说道:“皞儿,是母后的错,母后错了,你不要再说了,你好好活着,你还是苍龙的太子,你是太子……”   说完,她突然抬头看向楚婉碧,恨恨地说道:“贱人!都怪我一时心软,留你到今日,我早就该……”   龙兆盛闻言,抬腿一脚将蒋倩荣踢翻在地,说道:“你还要怎样?你杀人还没杀够吗?”   蒋倩荣趴在地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她慢慢地坐起来,用手指着龙兆盛说道:“你说我歹毒?我若真的歹毒,会留她到今天吗?我若真的歹毒,龙元昭就不该活到现在!我若真的歹毒,这苍龙的江山早就是我儿子的了,哪还会有今日之事?我就是不够歹毒才落得这么个下场。”   龙兆盛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蒋倩荣说道:“你……你……你还想弑君……”   蒋倩荣阴恻恻地一笑,说道:“所有挡路的人,我都要杀……可我还没来得及……哈哈……没来得及……”   龙元昭闻言,恨得牙根直痒,说道:“这么说来,我在濠渑遇刺也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蒋倩荣冷哼了一声说道:“可惜你命大!我真是后悔……后悔啊……”   龙元昭哼了一声,说道:“那我在马场时险些被暗器打中,是不是也是你指使人干的?是不是就是你的儿子干的?你说!”   蒋倩荣冷笑着说:“都是我干的,是我让妙彤干的,与皞儿无关,你不要血口喷人!”   龙元昭用手一指龙元皞,又说道:“那许建豪是谁派去安泽的?你还敢说他不知情?要不要我把许建豪抓来当面对质?”   蒋倩荣用手捶地,大声吼道:“都是我干的!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吧,不要诬陷我的儿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做有什么居心?你就是想要扳倒我们母子,好自己当太子!”   龙元昭闻言,突然跪倒在龙兆盛面前,朗声说道:“父皇,儿臣做这些事,绝不是为了自己当太子,儿臣在这里向您保证,儿臣终生不会觊觎苍龙的皇位!如违此言,必不得好死。”   龙元昭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为之一惊,一些人暗暗敬佩,还有一些人认为他这么说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龙兆盛低头看了看龙元昭,伸手将他拉了起来,在他肩头拍了拍,然后长叹一声,指着蒋倩荣说道:“把她也一起带下去,关进天牢,待三司会审,再行定罪。”   士兵得令,上来拉蒋倩荣,蒋倩荣突然疯了一样大呼道:“皞儿,皞儿,记住这些人……不要放过他们……”   龙元皞拉着龙兆盛的衣角,苦苦哀求道:“父皇开恩,父皇开恩啊……”   龙兆盛闭了闭眼睛,一言不发地背着手站着,好似瞬间就苍老了许多。   士兵拖着蒋倩荣和蒋兴邦往外走,蒋倩荣一直在大喊大叫,她回头看着龙兆盛,哈哈笑着喊道:“龙兆盛你以为他们说的就都是真的?你被骗了……她们随便找了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来夺你的江山……你就是个笑话……野种……贱人……”拉着她的士兵闻言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忙把她的嘴堵上,拖着她走出了赏心阁。   赏心阁内,所有人都好似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精疲力尽的龙兆盛默默地看了看楚婉碧,又看了看宸潇,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姜炳德站起身来,说道:“皇上,如今,尘埃落定,证据确凿,可以给楚皇后正名,还她清白了。但,至于他……”他用手指了指宸潇,说道:“还需要再验明正身,以塞悠悠众口。”   姜炳德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赞同地随声附和,毕竟龙兆盛若认下宸潇,那他就成了长子,会涉及到将来很多事情,所以应该谨慎对待。   龙兆盛微一颔首,戚公公在旁边看到,忙小跑着出去用托盘端了一碗水进来,托盘上还放了两根银针,他颤颤巍巍地端着托盘来到宸潇身边,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犹犹豫豫地说道:“您……您请……”然后将托盘递到了宸潇眼前。   此刻,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宸潇身上,楚婉碧也抬头看向宸潇,心里竟漾着一丝苦涩,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云儿深吸了一口气,伸左手握了握宸潇的右手,宸潇看了看云儿,回握住了她的小手对她微微一笑,然后宸潇抬起头来,在众人的注视中,突然抬起左手,用力一挥,将戚公公手中的托盘打落在地。所有人不明所以,皆是一惊。   只见宸潇轻蔑地一笑,回过身来面对所有人朗声说道:“我今日前来,是要为我蒙受不白之冤的母亲平反昭雪的,并不是为了踏足你们苍龙皇室来争权夺位的,只要我的母亲认定我是她的儿子就够了,我不需要为了让别人承认而验明正身!”   说完,他看了看龙兆盛铁青的脸色,然后转脸看向楚婉碧,说道:“现在,我有为了我能在外面好好活着而隐忍二十五年一言不发的母亲……”   然后他用手一指温清和,说道:“有因为我而家破人亡、成为孤儿,背着我死里逃生,为了我跪地求人的兄长……”   然后低头看了看身边的云儿,说道:“有能跟我出生入死、不离不弃的爱人……”   又一指龙元昭,说道:“有肯为了我冒天下之大不韪,肝胆相照的弟弟……足矣!”   说完,他又看向龙兆盛,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今天来,就是要名正言顺地把我的母亲接走,然后陪在她身边,让她颐养天年,这个无情无义只有权力斗争的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所以,根本用不着滴血验亲,我今天离开这里,就没打算再回来。”   说完,他伸手搀起楚婉碧,低声说道:“娘,我们走!”   楚婉碧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龙兆盛一眼,然后由宸潇和云儿搀着向赏心阁外走去。   清和向龙元昭一拱手,然后和素月一起跟着宸潇一起向外走去。   龙元昭想要出言挽留,旁边惠妃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袖,龙元昭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龙兆盛怔怔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出了赏心阁,然后一言不发地回过身去,慢慢走到了龙椅之前,缓缓坐了下来。   半晌,他冲着下面的人一摆手,所有妃嫔、朝臣和士兵都向他行了礼,然后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龙元皞和龙元昭站着没动。   龙兆盛又摆了摆手,低声说道:“都下去吧……”两人躬身行礼,一前一后朝阁外走去。   龙元昭站在赏心阁门口,回身看了看龙椅上苍老的父亲和满地狼藉的凄凉景象,不知道自己今天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也不知道今天的这个结局真正救了谁,又真正伤了谁。他长叹了一声,也感到疲惫不堪,缓步离开了。   这一天赏心阁内发生的事情,注定成为了苍龙历史上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多年以后人们再谈论起来时,才发现,之后发生的很多事情,其实在这一天就已经注定了,宿命的安排,任凭什么人都是逃不开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场宴会终于写完了……脑细胞死没了……我要大休三天!!! 哈哈,开个玩笑啦! ☆、团圆难抵毒复发      宸潇携云儿等人出了赏心阁,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皇城,来到宫门口。他们刚踏出宫门,从不远处便驶过来一辆马车,驾车的人正是石头。   石头驾车来到众人面前,勒住马,从马车上跳下来,给宸潇和楚皇后施了礼,宸潇扶着楚皇后和清和、云儿、素月一起上了车,然后石头驾着马车缓缓离开了。   车厢里,谁都没有说话,但心里都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压抑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出了皇宫,连呼吸都觉得畅快了许多。   云儿坐在宸潇身边,缓缓把头靠在了他的身上,宸潇伸手环住了云儿的腰,让她靠进自己怀中,他低头看了看一言不发的云儿,又侧脸看了看楚婉碧,再看了看清和和素月,心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已经开始默默地为即将到来的新的生活做起了打算。   素月从上了马车后,一直表情凝重地看着云儿,此时见她低着头靠在了宸潇身上,愈发皱起了眉头。   旁边清和看到了,就笑着问她:“怎么了,丫头?怎么出了皇宫反倒不高兴了?”   素月没有理他,而是看了看宸潇,宸潇不明所以,笑着问她:“素月,你……怎么了?”   素月突然伸手推了推云儿,轻声叫道:“云儿……云儿……”   宸潇低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云儿,轻声说道:“可是累了?”云儿依然没有说话。   这时,素月突然使劲去拽云儿,云儿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宸潇赶紧伸手将云儿搂住,这时,他也觉得云儿不太对劲,抬起云儿的脸一看,只见云儿脸色苍白,嘴角溢出暗红色的血丝。   宸潇大惊失色,他伸手一摸云儿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滚烫,宸潇倒抽了一口气,伸手搭在了云儿的脉上,顿时,宸潇如陷冰窟——云儿居然毒发了。   他赶紧将不省人事的云儿搂紧,然后一把拉住素月,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素月伸手搭在了云儿的脉上,然后对宸潇说道:“我们去御花园取证据时,被一个女人追杀,我们打不过她,险些丢了性命……然后……云儿用软剑杀了她……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云儿就毒发了……她说让我想办法……不能让你知道……我就……我也没有办法……”   楚婉碧在旁边一见,忙拉住宸潇问道:“云丫头,怎么了?”   宸潇死死盯着云儿,宛若没有听到问话,清和忙在旁边说道:“您不用担心,云儿受了点伤,不会有事的,素月会医好她的……”   楚婉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了看云儿,又看了看宸潇,没有再问。   清和撩开车帘对石头说:“快点回庄。”石头答应了一声,挥鞭催马,快速朝皇城西边的庄园飞驰而去。   宸潇抬起头看了看素月,说道:“你用金针埋进了她的体内?”   素月点点头,挪到云儿身边坐下,伸手扶住云儿,让她背对着宸潇,宸潇先在她后背上的几个穴位上拍打了几下,然后用力在她背上一击,云儿突然身子一挺,喷出一口血来,与此同时,三支金针也被从她体内震了出来,钉在了对面的车厢壁上。   楚婉碧一见,吓得用手掩住了嘴,清和忙低声安慰了两句。   宸潇将云儿紧紧搂在怀中,低沉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   素月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坐回到了清和身旁,清和伸手在她肩头拍了拍。素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车厢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说话,刚刚的轻松荡然无存。除了楚婉碧不明所以外,宸潇三人都知道云儿再次毒发意味着什么,所以心情都无比沉重,只得暗暗在心中祈祷云儿这次能够渡过险关,化险为夷。   马车很快就到了庄园,宸潇看了楚婉碧一眼,略有些迟疑地说道:“娘……”   楚婉碧伸手拍了拍宸潇,说道:“你去照顾云儿吧,不用管我。”   宸潇点点头,对清和说道:“你去给我娘安排住的地方。”   清和说道:“放心,交给我了,你快去吧。”   宸潇点点头,抱起云儿跳下了马车,素月紧跟其后,一起向他的房间跑去。   这时,紫萱等人都接了出来,清和和紫萱将楚婉碧送到了后院的房间,安排一些洗漱换装等琐事,分派了丫鬟伺候着,然后也快步去了宸潇的房间。   进了房间,就见素月正坐在床上给云儿施针,而宸潇就站在床头定定地看着一动不动的云儿。   清和走过去拍了拍宸潇的肩头,低声说道:“那边都安排好了,放心吧……云儿,不会有事的……”   宸潇看了看清和,冲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一旁颓然坐在了椅子上,对清和说道:“怎么会这样……我以为……我们的劫难都已经结束了……我们该有新的生活了……清和……怎么会这样?”   清和走到他身边坐下,缓缓说道:“会没事的,你要相信素月,相信云儿,那么多沟沟坎坎她都过来了,如今,她也一定能熬过来的……放心吧……”   宸潇突然抬起头来说道:“到底是谁?是谁伤了云儿?若云儿……我一定不会放过她!通知仁廷,给我查,查出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是谁指使的!”紫萱在旁边点头应了,转身走了出去。   素月很快就给云儿施完了针,虽然他们也都知道,这对于云儿来说只不过是维持生命的最后的办法,而且起的作用也将会一次比一次小,但依然满心期待地等着云儿醒过来。素月施完针便出去给诸葛昆写信求助,然后陪着宸潇一起守着云儿。   晚饭的时候,宸潇和清和、紫萱一起陪着楚婉碧吃了点饭,本来是应该设盛宴一起庆祝的,可因为云儿的事情,大家都没了心情,所以只是简单吃了一顿,可宸潇几乎什么都没吃,只是坐着陪着。   楚婉碧知道他心里难过,也不多说什么,吃完饭就说自己要早点休息,直接打发宸潇回去了。   宸潇回了房,素月告诉他,云儿的烧已经退了。   宸潇点了点头,又详细问了问下午她和云儿遇袭时的事情,然后就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只自己一个人守着云儿。   他在水盆中浸了条毛巾,轻轻地给云儿擦了擦脸,又给云儿清洗了右手和左臂上的伤口,上了药,仔仔细细地给她包了起来,然后一个人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云儿,脑中一片空白,只盼着她能快点醒过来。   就在所有人祈祷奇迹再次降临到云儿身上时,奇迹真的出现了。当晚亥时刚过,云儿竟然醒了。   宸潇就那样一直坐在床上注视着云儿,突然他听到云儿的喉咙里发出了一点声响,紧接着云儿的脑袋动了一下,然后眼睛便缓缓睁开了。   宸潇大喜过望,伸手抓住了云儿的小手。就在云儿苏醒的那一瞬间,她张开眼睛看到宸潇,口中低低地叫了一声“雪宸”,宸潇听在耳中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在哪儿听到过。   他俯下脸轻声说道;“云儿,你醒了?”   云儿恍惚地看着宸潇,眼睛半天才能聚焦,然后慢慢回忆起了自己出了皇城上了马车的事情。紧接着她就陷入了梦境之中。   梦中她见到了宸潇,可宸潇告诉她,他叫“雪宸”,这时,他听到宸潇的话,意识才渐渐苏醒过来,她知道自己刚刚是在做梦,而现在一定又是在宸潇的房中,只是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她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笑着看着宸潇,而宸潇也笑着注视着她,两个人对视了良久。   宸潇说道:“雪宸是谁?”   云儿笑了笑说道:“你!在梦里你告诉我你叫雪宸!”   宸潇抚了抚云儿的脸颊,说道:“我似乎也梦到过你叫我雪宸。难道我在梦里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云儿闻言低声笑了,然后用手握了握宸潇的手,缓缓说道:“宸潇,每次我醒过来,看到的都是你,我就知道,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不会有事的,谢谢你。”   宸潇抓着云儿的小手,送到嘴边轻轻亲了一下,说道:“云儿,你知道每一次你昏迷的时候我心里有多怕吗?我多怕……你没有办法醒过来?而你每次醒过来,我都暗暗下决心要好好爱你,好好保护你,可我却一直没有做到,我才发现自己是那么没用。对不起云儿,我没有照顾好你……云儿……从现在开始,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不要再冒险了,我不要再让你受到一点儿伤害。云儿,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过我们想过的生活了,你想去哪里,想干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一步也不离开,好不好?”   云儿闻言,发出了会心的微笑,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喃喃说道:“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宸潇喂云儿吃了点粥,云儿看着有了点精神,倚着床壁坐了,宸潇想了想,向云儿问道:“云儿,到底是谁伤了你?你可认识?”   云儿说道:“妙彤!就是龙元皞身边的一个女子,上次龙元昭带我去马场时,她也在。”   宸潇一皱眉,说道:“龙元皞想杀你?”   云儿摇了摇头,说道:“我看未必,我反倒觉得是蒋倩荣派她来杀我的。”   宸潇点点头,说道:“我让仁廷去查了,等他查清楚了,我们就知道了。无论是不是龙元皞,他都不是什么善类,以后只要不是我陪着你,你千万不要出门,也不要随便见任何人,我总觉得龙元皞不会善罢甘休。”云儿点了点头,然后打了个哈欠。   宸潇笑着问她:“困了?”   云儿点点头,宸潇扶着她躺下,然后说道:“那睡吧。”   云儿乖巧地躺着点了点头,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宸潇,见宸潇还坐在床沿看着自己,就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我的房间?”   宸潇一笑,说道:“我的。”   云儿转了转眼珠,然后突然撅了撅嘴,身体缓缓向里移了移,然后拉着被盖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就露了一双大眼睛在外面,瓮声瓮气地说道:“就知道你赖着不肯走……上来睡吧。”   宸潇一笑,低头在云儿额头亲了一口,然后站起身脱了外衣,顺手熄了灯,穿着中衣上了床,侧身躺着看着云儿,伸手将云儿盖在脸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然后轻轻抚了抚云儿的脸颊,笑着说道:“就知道云儿最好了。”   云儿轻笑了一声,转脸在宸潇的手心亲了一口。然后煞有介事地伸手拍了拍宸潇,说道:“睡吧,别想太多了……”   宸潇“嗯”了一声,伸手将云儿搂进了自己怀中。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廖仁廷传来消息,派妙彤杀云儿的不是龙元皞,而是蒋倩荣。   第三天早上,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在新阳城里悄悄流传开来,当朝皇后蒋倩荣在天牢当中被人杀死,凶手没有留下丝毫线索。   紧接着朝廷发出公告,说蒋倩荣是在天牢中因心悸而死,以塞悠悠众口。   当天晚上,蒋兴邦在牢中畏罪自杀。   至此,楚婉碧一案两元凶皆伏诛,这便成了一个没有了被告人的案子。   蒋倩荣和蒋兴邦的死,早就在宸潇等人的意料之中,不过也算是大快人心的好消息,但坏消息是,云儿虽是醒了,可却愈发显得精神不济,总是瞌睡,一天当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这让宸潇等人很是担心,知道这便是云儿生命日渐走向衰竭的信号。   宸潇又连发两信给诸葛昆,甚至已经开始打算亲自带着云儿回一趟绝命谷找诸葛昆当面施治。   在惴惴不安中,他们没有等到诸葛昆的回信,却等到了龙兆盛的圣旨。   在寿宴过后,龙兆盛接连罢朝三天,期间只传召了龙元昭长谈了一次,谈后又大发雷霆,自己一个人呆在未央宫,谁都不见。到了第四天,龙兆盛突然连发数道圣旨,涉及到的内容大体如下:   ①给蒋倩荣和蒋兴邦定了罪,为楚婉碧正名,恢复楚婉碧皇后身份,着其调理好身体后迅速回宫,赐居紫宸宫。追封其父楚忠平为安国侯,重修陵墓,风光大葬。   ②昭告天下楚宸潇为皇室长子,恢复“龙”姓,赐封“宸王”,并赐“尊龙令”,在宫外可自行选择居处,选定之后朝廷拨款建“宸王府”,赐地万顷,并于五日后到工部任职。   ③龙元昭赐封“昭王”,赐地万顷,取代齐井参成为京城守军统领,执掌皇城内外的三万守军。   ④追封温瀚英为“忠义侯”,夫人为一品诰命夫人,朝廷拨款在瀛洲城为其重建陵墓,温家代代世袭侯爵封位,赐地千里并享朝廷俸禄,另外朝廷在京城择地为温清和建“忠义侯府”。   ⑤另外也追封了崔尚书和庞知海等人,并赐了谥号,依然是重修坟墓,风光大葬。   ⑥加封了崔敬乾担任京城守军校尉的官职,在龙元昭手下任职。   ⑦同时明玉、辛嬷嬷、吕公公等人也都论功行赏,分别赏赐了很多财物。   ……   这些圣旨一出,朝野上下一片哗然,人们最关心的太子之位,居然没有易主。   之前人们纷纷猜测,龙兆盛肯定会废了龙元皞,但大概也不会选择立长,因为宸潇毕竟流落在外二十五年才刚刚回朝,他是否有能力扛起苍龙江山谁也没有把握,所以很多人猜测龙兆盛大概会立龙元昭为太子,因为这一次的平反事件就已经显现出了龙元昭的智勇双全。   但又有一些人从龙兆盛找龙元昭长谈并大发雷霆的细节中推测出,龙元昭应该是拒绝了龙兆盛要封其为太子的做法。   所以,最后龙兆盛便选择了缓而处之,先将两人一起封王,太子之位日后再行定夺,而这也就成了悬在龙元皞头上的一把刀,龙元皞会不会坐以待毙,所有人议论纷纷。   圣旨下达到宸潇等人手上时,楚婉碧、宸潇和清和都拒绝接旨,最后龙元昭、惠妃和姜炳德都出面反复劝解,众人才勉为其难接了旨,但谁都没有进宫谢恩,依然都住在庄园里,完全没有理会龙兆盛让回宫或选址建府的命令。   苍龙的这一轮皇室风波就在众人的议论和猜测中落下了帷幕,而它遗留的问题,在日后将一个一个慢慢显现出来,矛盾的不断累积,终会促成新一轮风暴的再次袭来。    ☆、诸葛来信现转机      在寿宴结束后的这几天里,宸潇的宅子里先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第一个是轩辕钰,他是在寿宴后的第三天找到这儿的,宸潇出于礼貌将他让进了屋子给了杯茶,然后云儿也象征性地出来见了见面。   他们一开始聊了半天居然聊得都是轩辕锐。轩辕钰告诉云儿轩辕锐大半年之前就在蜀地和柳飞鸿完婚了,不久柳飞鸿便怀了身孕,到现在也有六七个月了。   云儿笑着听了,并没有搭话。轩辕钰略略有些无趣,但又不肯就这么离开,后来,趁着清和找宸潇到院子里说话的功夫,他居然凑近云儿,强拉住云儿手,说是要带云儿回轩辕,云儿闻言,一脸愕然,不知道他是吃了什么东西活活把脑子给吃坏了。   而宸潇进屋一看到这个场面,顿时大怒,直接拎着轩辕钰的衣领将他摔到了院子里,然后让石头把他撵出了宅子,云儿坐在椅子上捂着肚子笑得几乎背过气去,被怒不可遏的宸潇拎回房间逼着洗了好几遍手。   第二个不速之客便是齐兹国的公主花锦绣了,她是在龙兆盛的圣旨颁发之后来的。   她来的时候,宸潇、清和、楚婉碧和云儿正在前厅接待前来做说客的惠妃、龙元昭、龙雪瑶和姜炳德。   紫萱进来通禀,说是花锦绣来了,正坐在那儿听姜炳德讲大道理而无聊得直打盹的云儿突然来了精神,自告奋勇去接待花锦绣,宸潇略微有些不放心,清和便让素月和紫萱陪着云儿一起去了。   云儿亲自接到了大门口,然后一路十分热情地将花锦绣让到了偏厅,这让花锦绣不禁有点一头雾水,猜不透她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云儿偷偷让紫萱给花锦绣上了一杯隔夜翻煮的茶,还让往里撒了一把盐,另外上了几样瓜果点心,无非是盐煮花生,椒盐瓜子,裹盐点心,浸盐水果。   花锦绣不知内情,端起茶就喝了一口,然后一口喷了出来,就要翻脸,云儿忙跟花锦绣道歉说,宸潇平时就是这个口味,花锦绣将信将疑,强忍住怒火,没有多说什么,瞅着一桌子的东西干运气。   云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花锦绣聊着天,一口一个“花大公主”叫着,让花锦绣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只瓢虫!   眼看到了午饭时间,云儿又热情地张罗着设宴,等饭菜端上来时,就是每人一碗清粥和一碟小咸菜,云儿自己端过来吃得不亦乐乎,花锦绣气得七窍生烟,将碗筷拂到了一边,自己坐着生闷气。   吃过饭,云儿便坐在椅子上打盹,素月则冷着脸对着花锦绣一言不发。   花锦绣越想越生气,便要起身离开,紫萱从外面进来说,宸潇马上就过来,让花锦绣稍等片刻。   花锦绣一听大喜,高兴地坐回去巴巴地等着,这一等就是一下午,这期间,她一要起身离开,紫萱就进来说宸潇马上就到,一直到了掌灯时分,宸潇也没来。   云儿这时也睡醒了,看着花锦绣饿得肚子直叫,云儿憋着笑,陪着她聊天,故意用言语挤兑花锦绣,问她多大了,许没许人家,想找个什么样的,还要把府里的家丁都集中起来让花锦绣挑一个。   花锦绣一时气不过,站起身冲到云儿面前就要动手,就在这时,宸潇从天而降,他一见花锦绣欺负云儿,便冲到近前,抓着花锦绣的手腕将她甩到了院子里。   云儿哈哈笑着跑过去倚着门框对她说,其实轩辕钰和花锦绣最般配,连被摔的姿势都一样,她要是愿意,自己可以帮着牵牵红线。   花锦绣恶狠狠地瞪了云儿和宸潇一眼,说了句:“你们都别后悔!”然后负气离开了。   云儿扯着脖子跟在后面冲她大喊道:“别忘了你还欠我的呢,有机会我会去找你收债的……还有啊,今天我给你上了这些吃的东西,就是想告诉你,你今天跑到这儿来就是——咸的!”话音还没落,就被宸潇拎着回了房,以“惹是生非”的罪名扔到床上,亲上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直到她告了饶才放过她。   云儿和宸潇悠闲的小日子里每天都有着这种看似平淡却又乐此不疲的小乐趣,白天,云儿只要醒着的时候,就想方设法捉弄人,连宸潇也不放过,常常让宸潇对她又爱又恨。   晚上,两人在一张床上睡,可仅仅就是睡在一起而已,并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   宸潇常常看着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梦乡的云儿唉声叹气,只盼着诸葛昆能有办法治好她。   就在宸潇的翘首等待中,诸葛昆终于有了回信,宸潇和素月迫不及待地看了,信上的内容着实让人大失所望。   诸葛昆在信中说,云儿已经沉疴难复,按照她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的血液已经开始慢慢凝固,所以整日昏昏沉沉,诸葛昆说他会尽力想办法,但目前无能为力,只给配了个提神醒脑的方子,先尽量维持现状,能有所改善当然是最好。   云儿从宸潇每天偷偷叹气的次数上判断出自己大概命不久矣了。   她一个人的时候也常常觉得很难过,这种每天醒来就知道自己又逼近了死亡一步的感觉实在是一种深重的折磨,她有那么多的留恋和不舍,但又无能为力,她每天一个人的时候便偷偷给宸潇写信,希望自己死了以后能给宸潇留下点东西,让他不至于太伤心。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间悄悄逝去,一晃就过了十多天,宸潇一直没有去工部履职,只一心陪着云儿,可云儿的精神却是越来越不济了。   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宸潇再一次张罗着要与云儿完婚,可云儿又一次拒绝了,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拒绝了,宸潇知道云儿心里想的是什么,这一次铁了心要娶云儿,所以安排紫萱等人准备婚礼的事宜,挑个好日子两人尽快完婚。   在这期间,楚婉碧经不住龙兆盛再三的催促,终究还是回了宫,但没有去紫宸宫,而是搬去了紫竹轩,明玉、辛嬷嬷等人都跟着过去服侍,宸潇也略略放了心。   清和几天前便离开新阳去了瀛洲城,他虽是对忠义侯的爵位没有兴趣,但既然是要给他的父母修建陵墓,他还是得过去监工的,这一走没个十天半月肯定不会回来。   云儿在宅子里呆得无聊,便嚷着让宸潇带她回飞龙谷见见龙惜雪,宸潇也觉得该回去一趟,最好能说动她出谷来参加两人的婚礼,于是便答应了。   还没等宸潇和云儿出发,诸葛昆突然来了信。   素月拿着信一脸兴奋地找到宸潇和云儿,将信交给宸潇,宸潇一看也非常兴奋,原来诸葛昆在信上说,他在一本古书上找到一个方子可以治疗云儿的凝血症,他又自己研究了一下,相信通过加入一些解毒的药材,可以顺带着将云儿体内的毒解了,方子中大部分药材他都能想办法找到,可就差一味极其珍贵的“紫玉金蝉灵芝”,据说这个“紫玉金蝉灵芝”是齐兹国羲翇族的圣物,被启光圣师离开部落时带走了,后来进献给了齐兹王,就成了齐兹国的镇国之宝,恐怕得来不易。但诸葛昆也说,不需要整棵灵芝,只需要一块就可。   云儿看过信挠了挠头,说道:“早知道上次就不戏耍花锦绣了,这回落到她手里了。”   宸潇伸手敲了敲云儿的小脑袋,说道:“无妨,你忘了我们是债主了?我明日就亲自去一趟齐兹,她若是识相,我取一块就回来,若是敢食言,我就杀入皇宫把整株都拿回来,什么都不给她留。”   云儿闻言,笑倒在宸潇怀中,说道:“还真是没看出来,你这正人君子的皮囊下面,竟是个强盗的内里!你这……也算原形毕露了……”   素月在旁边笑道:“你还说,我看这就是近墨者黑,自从找了你这么个小魔头,宸潇做事情就愈发嚣张跋扈起来了,以前可全不是这样的。”   宸潇闻言也不禁笑出了声,打发素月去给诸葛昆回信,然后吩咐紫萱为他准备行装,同时通知沿途神龙门的掌事准备接应,他明日一早就带着石头赶赴齐兹。    ☆、疑云层层视难明      晚上云儿依在宸潇怀中跟他说着话,反复叮嘱他一定要小心。   宸潇笑着说道:“在齐兹我们也有神龙卫,不会出什么事的,放心吧。”   云儿叹了口气,说道:“我倒不担心你打架打不过别人,我就担心那只花孔雀盯着你不放,弄不好再逼着你娶她怎么办?”   宸潇在云儿额上亲了一口,笑道:“放心吧,我对那只孔雀没有兴趣。”   云儿咯咯一笑,说道:“不过,她要是实在死皮赖脸得要嫁,你就把她娶回来做个侍妾,没事给我捏腰、捶腿、端洗脚水也不错。”   宸潇闻言,脸上佯怒,咬牙说道:“你倒很是大方,你如果需要人伺候,不如我多给你娶回来两个,如何?”   云儿翻着眼睛想了想,说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好像得先娶我……”   宸潇闻言一笑,翻身将云儿压在了身下,云儿伸手抓住被子将自己裹住,告饶道:“我错了,大侠饶命。”   宸潇伸手将云儿的被子拉开,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今晚不做大侠了,守着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就做一回采花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着,低头吻上了云儿的唇瓣,将云儿的一声娇嗔堵在了口中。   宸潇沿着云儿的脖颈一路吻下去,吻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云儿娇喘连连,抑制不住身体颤抖起来,口中逸出了呻.吟。   宸潇强压着心中的欲望,伏在云儿身上没有进一步动作。   半晌,宸潇平复了心绪,从云儿身上下来,侧身躺着,将云儿搂进自己怀中。   他轻吻着云儿的耳垂,低声说道:“云儿,等我,等我回来,我就娶你……”   云儿蜷在宸潇的怀中,娇羞地点了点头。   宸潇满意地笑了,仿佛看到了身着大红嫁衣的云儿真正成为了自己的新娘的那一刻。   第二天一早,宸潇和云儿早早起床,吃过早饭,宸潇嘱咐了云儿几句,便和石头牵着马向宅子外走去,云儿依依不舍地拉着宸潇的手送到大门口,宸潇对云儿说道:“我会日夜兼程地赶路,少则半月,多则二十天,我一定带着东西回来。”   云儿点点头,低声说道:“不要那么赶,路上多注意身体,遇事多加小心……我在家等你。”   宸潇在云儿额头亲了一口,笑着说道:“怎么能不赶,我都等不及要赶快回来娶你了!”   云儿闻言脸一红,宸潇抚了抚她的头发,翻身上了马,对着云儿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调转马头催马离开。   宸潇的马刚跑出去两步,云儿突然从后面追了两步,对他喊道:“我等你早点回来娶我!”   宸潇闻言回头看了看满脸通红的云儿,说了声“好!”然后朗声笑着催马飞驰而去。   云儿站在门口痴痴地看着,直到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才被素月和紫萱笑着拖回了宅子。   宸潇走后,云儿整颗心都空牢牢的,更加没精打采,素月和紫萱忙着给她张罗着婚礼的事情,有时看她无聊,便拉着她一起忙活,云儿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悦,直到大红嫁衣缝制好了送到她手上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嫁给宸潇,与他厮守终生。   云儿每天都在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算算宸潇已经离开家十一天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已经到了齐兹拿到灵芝了吧,说不定已经往回赶了,云儿满心高兴,自己在房间里继续写着“日记”,不多时困意袭来,她便伏在桌上睡着了。   这一觉大概睡了很长时间,云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突然梦到了自己五六岁的样子,在一处花园里跌倒,然后一个女人跑过来抱着她大哭不止,而她却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   之后她便飘到了乱葬岗,落到了一个女孩的身上,然后自己坐起来,就看到了岳红袖的尸体。之后便出现了萧晟武狰狞的面孔,指使肖森在自己身体里中蛊,然后宸潇从天而降,将自己救出了将军府,再后来自己穿了一身嫁衣坐在新房之中,她满心欢喜地等来了宸潇揭下了自己的盖头,可出现在眼前的这个新郎却不是宸潇,而是轩辕锐,云儿吓得大叫起来,一下子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云儿醒后,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她突然拼命地回忆当年在乱葬岗苏醒时的事情,心里莫名地觉得自己原本不是岳云艾,而是另一个人。   她心里乱极了,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提笔在纸上胡乱写道:“难道我是在八岁那年借尸还魂到岳云艾的身体上的,不知道有一天自己死了,会不会又跑到别人身上,如果真有这一天,我就选择进入到轩辕锐的女儿身上,这样,梦里出现的事情就不会真的发生了……他总不至于要娶自己的女儿吧……只不过,宸潇就要多等我几年了,因为轩辕锐的女儿年纪肯定很小……可他万一不生女儿怎么办?……”   云儿正写着,冷不防窗口有人说话:“写什么呢?拿来给我看看。”   云儿猛地抬头一看是素月,说了声“讨厌”,伸手将支窗的小棍收了回来,窗户应声而合,将素月关在了窗外。   素月笑着说道:“写了什么,这么见不得人,我定要帮宸潇好好看看,是不是写给别人的情书……”说着便向门口走去。   云儿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将刚刚写过的纸一把撕下,团成一团,顺手便扔进了桌面上的一个细长花瓶里。然后将本子扔进了抽屉,用锁锁上了。   这时素月推门走了进来,问道:“哪去了?快拿出来我看看。”云儿忙起身推着素月一起朝外走去。   晚上云儿回屋想要把纸团从花瓶中掏出来时,却发现根本伸不进手去,她想想还是算了,反正谁都不知道,不必为了要把它弄出来而把好好的花瓶摔了,所以就任由它留在了瓶中。   又过了两天,紫萱一早便来告诉云儿她得回一趟雅兰居,今天是新阳附近各分部前来报账的日子,她得忙上一整天,晚上也不一定会回来。   云儿吃过早饭便与素月坐在一起聊天,正说着话,突然宫里来了个太监来传旨,说是皇后身体不适,宣素月进宫诊治。   云儿和素月都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皇后身体不适不宣太医而是出宫宣素月。   素月想了想,说道:“也许是婉姨不喜欢跟宫里人打交道,就来找我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云儿点了点头,心里惦记楚婉碧,便打算同去。可传旨太监把她拦住了,说是皇后娘娘只传了素月姑娘一个人,多一人也进不去宫。   素月见状,对云儿说道:“你先在家里等着,我进宫去看看,若有什么事情,就让婉姨再宣你进宫便是。”   云儿没有办法,只好在家里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上午,素月始终没有回来,也没有让人传回任何消息。   云儿等得心急如焚,便打算干脆直接去一趟皇城,自己总会有办法进去的。   她换了身衣服,刚要出门,突然有下人来报,门外有人求见。   云儿满心疑惑地到了大门口,就见一男一女正背对着自己站在门口打量着四周的街道。   云儿觉得这个男人的背影有点眼熟,她缓缓走了过去,男子听到有脚步声便回过身来,云儿一见此人,不由得吃了一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来的人竟然会是他。    ☆、再见已是人非时      云儿来到大门口,发现找自己的是一男一女,云儿缓缓走近,男子回过身来看向云儿,云儿吃了一惊,因为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轩辕锐。   云儿有些怔怔地看着轩辕锐,轩辕锐冲着云儿温和地一笑,说道:“小艾,好久不见!”   云儿闻言回过神来,冲着轩辕锐迟疑地一笑,说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可是……有事?”   轩辕锐笑着朝云儿走近了两步,然后说道:“小艾,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云儿这才完全回过神来,侧了侧身,不好意思地说道:“啊……里面请!”然后引着轩辕锐和那个女子进了大厅。   三人落座后,云儿问道:“你怎么来了苍龙?柳飞鸿呢?怎么没跟着一起来?听说……你们完婚了……”   轩辕锐摇了摇头,说道:“飞鸿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到苍龙路途遥远,就没有跟来。我是来办点事情的,听说你在这儿,就来看看你……你和楚兄……可好?”   云儿一笑,说道:“嗯……我们很好!他……出门了,过两天才能回来。”   云儿说完,看了看跟着轩辕锐一起来的这个女子,只见她身材娇小,眉清目秀,最主要是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很是娇俏可爱。   轩辕锐见状,忙指着女子对云儿说道:“噢,她是苏苏,武艺高强,一路上可以说是充当我的保镖……哈哈,有些事,没她,还真是办不成……”   云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可是奉旨出来办事的?跑到苍龙这么远,一来一回也得不少时日吧?”   轩辕锐点了点头,说道:“是!奉旨……嗯,对了,我听说楚兄是苍龙的大皇子,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吧?”   云儿笑着摇摇头,说道:“他完全无心于此,苍龙的太子,还是龙元皞。”   轩辕锐点了点头,一笑,转而和云儿聊起了别的事情,云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心里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两人聊了一会儿,云儿见轩辕锐没有要走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得吩咐人备了饭菜,招呼两人在家里吃午饭。   三人刚坐下,还没吃几口,苏苏突然衣袖一扫,一壶酒全洒在了自己胸前,她略显尴尬地站起身来看了看云儿。   云儿看了看苏苏,又看了看轩辕锐,笑着说道:“苏苏姑娘衣服湿了,多有不便,不如就随我去房中换身衣服吧。”   苏苏略有些迟疑地看了看轩辕锐,轩辕锐笑着点点头,对她说道:“那你就随岳姑娘去换身衣服吧。”   苏苏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云儿说道:“都怪我笨手笨脚的……真是过意不去,那就麻烦姑娘了。”说完,便随着云儿回房换衣服。   云儿带着苏苏回了自己的房间,苏苏进了屋子便四处打量着,云儿径自走到衣柜前,打开了衣柜,笑着对苏苏说道:“姑娘若不嫌弃,就先换上我的衣服,你来看看,喜欢哪件……”   云儿话还没有说完,猝不及防被人从后面点住了穴道,云儿大惊,刚要大喊,哑穴也被人迅速点住了。   云儿眨着眼睛看着缓步走到自己面前的苏苏,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   只见苏苏对她冷笑了一声,然后将她拖到梳妆台前,按到椅子上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镜子前面,掏出一个小包袱,打开,从里面拿出两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云儿一见,脑中轰地一响,一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只见苏苏将一张人.皮.面.具小心翼翼地贴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对着镜子开始易容,一会儿功夫,苏苏就变成了另一个“云儿”。   她缓缓站起身,将云儿身上的衣服脱下,与自己身上的衣服对调了,然后坐在云儿身前,开始给云儿易容。   云儿不用看,也知道苏苏要将自己易容成她的样子。   云儿怒意横生地瞪着苏苏,可因为被点了穴,所以心中冲天的怒气都无法发泄出来,只得眼看着她为所欲为。   云儿在心里暗暗祈祷,快点有人来发现这个阴谋,将自己救了,她最怕的是,有些人绑架自己,是为了对宸潇不利。   就在她焦急地胡思狂想的时候,苏苏已经给她易完了容,只见她冲着云儿冷哼了一声,然后从容地转身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就见她带着轩辕锐一起回来了。   轩辕锐进屋看了看云儿,一脸歉意地低声说道:“小艾,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有事情要请你帮忙又怕你不肯,所以只有出此下策,委屈你了。”   云儿愤怒地瞪着轩辕锐,轩辕锐走到她身前,伸手在云儿耳后一点,云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云儿昏过去之后,苏苏小声对轩辕锐说道:“王爷,你快带着她走,这里交给我了。我脱身之后会带一对人马回蜀地的。”   轩辕锐点了点头,说了句:“一切小心。”然后扶起云儿,和苏苏一起走出了房间。   他们带着云儿朝大门口走去,只听得轩辕锐对苏苏说道:“真是过意不去,苏苏不胜酒力居然醉成这样,我这就带她回驿馆,改日再来看你。”   苏苏笑着点头,然后将他们送出了大门,自己又转身回了云儿的房间,闭门不出。   轩辕锐带着云儿出了宅子就迅速走到停在巷口的一辆马车旁,他扶着云儿进了马车,然后车夫驾着马车,飞速离开了。   一行人快速出了新阳城,消失得无影无踪。    ☆、话不投机半句多      轩辕锐在新阳神不知鬼不觉地劫走了云儿,远在齐兹都城——霍都宸潇却一无所知。   四天前。   一大早,一路日夜兼程,几乎不眠不休的宸潇便带着石头进了城,他们先来到了这里的神龙门分部——四海居酒楼,这里的掌柜沈英早就接到了消息,所以老早便在大堂等候。   等见到两人进了店,石头亮了腰牌,便赶紧将二人让到了后院。   宸潇和石头草草吃了口饭,然后向沈英询问了齐兹的情况,沈英告诉宸潇,齐兹王现在虽然身体已经康复,可是因年事已高,早已生出了让位于花锦绣之心,只是苦于花锦绣一直未能成婚,所以迟迟无法禅位。   花锦绣之前去了苍龙贺寿,已于半月前回国,经过神龙门查探,花锦绣今日就在宫中。   宸潇点点头,打发了沈英下去,然后与石头在房中倒头便睡。   快到午饭时,宸潇醒了,和石头一起吃了点饭,然后梳洗一番,换了身衣服,出了四海居,根据沈英的描述,直奔齐兹皇宫而去。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宫门外,宸潇冲着守门侍卫一拱手,说道:“在下楚宸潇,是锦绣公主的旧识,今日有要事前来求见公主,烦请通报。”说着,亮出了花锦绣留下的牡丹令。   守门侍卫初时满脸不屑,但一见代表公主身份的牡丹令,便知宸潇与花锦绣关系非同一般,立刻进去通禀。   不多时,侍卫回到宫门,对宸潇和石头说道:“二位,公主有请,请随我来。”然后领着宸潇和石头去了花锦绣的寝宫——百花宫。   宸潇和石头一起进了大殿,就见花锦绣居中而坐。   花锦绣一见宸潇,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可想了想,又坐了下来。   宸潇缓步走到殿中,对花锦绣一拱手,说道:“公主,别来无恙?”   花锦绣看到宸潇就抑制不住在心里激动,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在鼻子里哼了一声,缓缓说道:“怎么?大皇子远道而来就是为了问我‘有恙’还是‘无恙’的?你忘了在你的府上是如何对待我的了?”   宸潇也不恼,微微一笑,说道:“一件事归一件事,不要混做一团,那日的事,是你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花锦绣腾地站起身来,说道:“我咎由自取?难道你会不知道那是因为是岳云艾先戏耍我的!”   宸潇闻言,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说道:“在下今日不是来给公主断官司的!我是来要债的!”说着,从怀中拿出花锦绣曾经写过的那张字据一抖,展示开来。   花锦绣看着这张字据,想起了自己曾经保证过将来宸潇若有什么需要,她必须全力去做。   她看了看宸潇,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字据,突然一笑,说道:“这么说来,你是有事求我了?”   宸潇脸上显出不耐烦的神色,冷冷说道:“如果你喜欢这个说法也可以,我都无所谓,只要你能够履行诺言就行。”   宸潇说完,将字据拍在了旁边的桌上。   花锦绣笑着站起身,缓缓走到宸潇身旁,说道:“那你说说,到底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宸潇嫌恶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朗声说道:“我要一块紫玉金蝉灵芝!”   花锦绣一听,猛地变了脸色,说道:“不行!”   宸潇伸手掏出她的牡丹令,说道:“由不得你说不行!这是用你父亲的命交换来的!你若不给我灵芝,就把齐兹王的命交出来!”   花锦绣闻言大惊,用手指着宸潇说道:“你说什么!”   宸潇哼了一声,说道:“你听到了!我不想再重复一遍!现在……我只是要一块灵芝,你最好给我!”   宸潇在说到“现在”和“一块”时特地加重了语气。   花锦绣用手指着宸潇,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你……你……这是齐兹……你想怎样?”   宸潇一言不发地瞪视着花锦绣,花锦绣也想瞪回去,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明明是齐兹皇宫,可是自己作为这里的主人,却被宸潇的气势给压倒了。   她半天没说出话来,然后头一低,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拿过桌面上的字据一遍一遍看着。   花锦绣看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语气和缓地对宸潇说道:“紫玉金蝉灵芝是我齐兹的镇国之宝,我做不了主,我得请示我父王。你们先在这儿坐一下,我去去就回。”说完,吩咐人给宸潇和石头上茶点,然后一个人离开了。   宸潇和石头在百花宫中等了能有一柱香的时间,突然外面脚步声传来,在一帮侍卫宫女的簇拥下,花锦绣扶着年迈的齐兹王一起回来了,旁边还跟着年过半百的齐兹王后。   宸潇和石头见状便站起身来,花锦绣笑着扶着齐兹王走过去坐在了当中,齐兹王和王后便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起宸潇来,宸潇迎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他们,不知道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齐兹王冲他微一颔首,缓缓说道:“大皇子请坐。”   宸潇微一躬身,然后坐了下来。   齐兹王又说道:“听锦绣说,大皇子远道而来是为了讨要王宫中的紫玉灵芝,而且,大皇子手中还捏着锦绣当初写下的字据。按理说,当初大皇子和岳姑娘仗义相救,本王不该舍不得一块灵芝,可是……此灵芝据说是上古神物,虽有药用,可在齐兹主要是用来镇国的,可保齐兹花氏国运昌隆,绵延万代,若取下一块,则破了风水,于我齐兹国是大大的不利……不过……”   宸潇耐着性子听着,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该如何强取了。   齐兹王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呢,若大皇子真是有急用,本王硬是不给于情于理也难以说通。本王有个折中的办法……”   宸潇闻言“哦?”了一声,等着他的下文。   齐兹王满面笑容地接着说道:“当初得到这棵灵芝时,我曾许诺,既然是镇国之宝,便也是我儿锦绣的嫁妆,待她出嫁时,我便把王位和这棵镇国灵芝传给她……”   花锦绣在旁边满脸娇羞地看了看宸潇,宸潇在心里叹了口气,已经知道了齐兹王想要说什么,所以皱着眉头看向齐兹王。   齐兹王自顾自地说道:“如今,大皇子若是想得到灵芝,只有一个办法,便是入赘我们齐兹,与锦绣完婚,到时,紫玉灵芝便是你们夫妻的了,你想取一块还是整株还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吗?大皇子,你看可好?”   花锦绣红着脸把头低下,心里咚咚跳个不停,偷耳去听宸潇如何回答。   宸潇怒极反笑,缓缓说道:“齐兹王真是大方,在下只是来讨要一块灵芝,齐兹王不但给了一株,还把女儿一起给了我。可我只是要灵芝入药,要你女儿来干什么?一起碾碎了做成药吗?”   齐兹王闻言一惊,脸上显出怒意,他扭头看了看花锦绣,只见花锦绣也变了脸色,幽怨地看向宸潇。   齐兹王冷哼了一声说道:“大皇子此言太过无理了,难道,锦绣就配不上你吗?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宸潇冷冷一笑,站起身来,说道:“在下已有发妻,且感情甚笃,对您的爱女实在没有丝毫兴趣,还请齐兹王收回成命。在下今日前来只是要花锦绣履行诺言而已,我拿了灵芝立即回去!绝不在此地多逗留片刻!还望齐兹王不要强人所难!”   花锦绣闻言腾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死丫头?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宸潇看了花锦绣一眼,冷冷说道:“废话少说!拿灵芝来!”   花锦绣大怒,说道:“休想!就一条路摆在你面前,你要么同意,要么就离开这里!……嗯……嗯……大不了……大不了……我让那个死丫头给你做个……侍妾……”   宸潇冷笑了一声,说道:“真是可笑,你有什么资格让云儿做侍妾?没有人可以对我指手画脚,就是到了你齐兹皇宫中,也不行!你们指的这条路我不会走,我现在要走另外一条路……”   宸潇说完,突然一纵身跃向齐兹王,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宸潇已经到了齐兹王身前,一把掐住了齐兹王的脖子,然后一转身拎着齐兹王又回到了刚刚站着的地方,身形快似闪电,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等到花锦绣反应过来时,宸潇已经一手掐着齐兹王的脖子,一手抓过桌上的一个瓷盘一磕,将瓷盘磕成两半,然后将握在手中的半块瓷盘架在了齐兹王的脖子上。   王后见状大惊失色,坐着抖作一团,所有侍卫迅速抽出兵器,将宸潇和石头围在了当中。   宸潇冷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侍卫,然后抬头看向花锦绣,冷冷说道:“紫玉金蝉灵芝,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齐兹宫中取灵芝      宸潇胁迫着齐兹王,向花锦绣问道:“紫玉金蝉灵芝,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花锦绣怒道:“你……你……你放肆!快放开我父王!”   王后站起身来,说道:“大胆……你竟敢在齐兹王宫中撒野……侍卫,把他们给我拿下!”   侍卫得令,举着刀剑向宸潇和石头一点点逼近。   宸潇斜着眼睛看了看侍卫,冷笑了一声,然后稍稍松了松抓着齐兹王脖子的手,对他说道:“不知齐兹王怎么说?给,还是不给?”   齐兹王大口喘着粗气,连带着咳嗽,半天才说道:“大胆狂徒,竟敢挟持本王,死不足惜。本王就是死,也不会把灵芝给你的?”   宸潇冷哼了一声,说道:“齐兹王可真是善变,刚才还大方得连女儿都要白送了,这么一会儿又变卦了。不过,不要紧,若是拿不到灵芝,我就要把你们欠我和云儿的东西取走。”   王后闻言忙道:“胡说,我们欠你们什么东西。”   宸潇一笑,说道:“说来也不是东西,你们欠我们的,就是齐兹王的这条命!”说着用手中瓷盘在齐兹王脖子上一划,齐兹王的脖子顿时血流如注。   花锦绣和王后大惊失色,王后忙大叫到:“住……住手!给!我们什么都给!”   宸潇伸手点了齐兹王的穴道给他暂时止了血,然后对王后说道:“那好,我现在就要,快去取来。还有,让他们都给我退出去。”   王后看了一眼虚弱的齐兹王,忙吩咐侍卫道:“都给我退出去!出去!”然后转身对花锦绣说道:“绣儿,你快去把灵芝取来!”   花锦绣恨恨地看了宸潇一眼,一跺脚,转身离开了,所有侍卫也都退了出去。   宸潇拎着齐兹王,让他坐在椅子上,然后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手,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了他的身边。   宸潇叹了口气,对齐兹王说道:“你说这又是何必呢?按说,当初我们救了你一命,对于齐兹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情,我们只是要一块灵芝入药救命,你们有什么理由推三阻四呢?说出来也忒让天下人耻笑了吧?这么忘恩负义之人居然忝居王位,传出去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呢?再者,这动不动就要把女儿搭配着白送人也太让人理解不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没人要呢,这要传出去恐怕就真的没人敢娶了……”   齐兹王闻言,气得直翻白眼,坐在椅子上直哼哼,宸潇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算了,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我们拿了灵芝就走,咱们也算两清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你不要觉得我在你脖子上划了个口子有什么大逆不道的,都是人,当初为了救你,云儿割破手腕放了多少血你是知道的,所以,你就流了这么点血也就别大呼小叫的了。”   说完,他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王后,缓缓说道:“今天我们敢来,就有把握全身而退,我劝你们不要想着调兵遣将来捉拿我们,否则……我还会再回来的,到那时,后果可未必是你们能承担得了的……另外,到时你们忘恩负义的卑劣行径就会传遍整个武陵大陆,所以,希望你们最好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宸潇正说着,就见花锦绣捧着一个栽着灵芝的小花盆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花锦绣捧着花盆朝宸潇走来,被石头伸胳膊挡住,花锦绣一愣,石头一把将花盆夺了过来,然后拿到了宸潇面前,宸潇接过花盆仔细看了看,只见这棵灵芝的植株并不大,通体紫色,在灵芝的顶盖上,有一块金黄色特别显眼,形状看着就像一只金色的蝉伏在灵芝上。   宸潇提鼻子一闻,灵芝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宸潇又伸手摸了摸,然后偷眼看了看齐兹王等人的脸色,发现他们都面带怨恨和一丝心疼。   宸潇想了想,觉得这个应该是真的,于是把花盆放到了桌上,冲石头点了点头,然后开口对齐兹王说道:“虽说你们不仁,但我不能不义,我说了取一块,就是一块,不会要你们整株的。”   他话音刚落,只见石头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防水油布,另一只手一把将灵芝上面的盖给掀了下来,迅速用油布包好揣进了怀中。然后把只剩下灵芝梗的花盆拿起来塞到了花锦绣的手中。   花锦绣怔怔地看着手中花盆里那支短小的灵芝梗,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宸潇眼见着石头的举动,在心里憋着笑,缓缓站起身来,冲齐兹王一拱手,说道:“多谢齐兹王如此大方,在下感激不尽。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做停留了,为感激齐兹王的深明大义,我二人就不请齐兹王亲自送我们出宫了。这样,也能保全齐兹的颜面,望齐兹王做事三思而后行,在下告退。”说完,冲石头一招手,两人快步朝宫外走去。   刚走出三步,宸潇突然停住脚步回转身来看向花锦绣,然后伸手掏出牡丹令牌向她抛去。   花锦绣伸手接住,握在手心,抬头看向宸潇,宸潇说了声“物归原主”,然后身形一晃,和石头一起冲出了宫门。   花锦绣低头看了看手中玉牌,又抬头看了看面色惨白的齐兹王,迟疑地说道:“父王……这……要不要……”   齐兹王缓缓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背着手慢慢朝外走去。   花锦绣回头看了看王后,然后跑过去扑到王后怀中,委屈地嘤嘤啜泣了起来。   王后伸手拍了拍花锦绣的后背,也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宸潇和石头冲出大殿,所有侍卫各拉兵器向前围拢,虎视眈眈。   宸潇停下脚步环视了一圈,这些侍卫竟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迎面袭来,一时间没有人敢挪动脚步。   宸潇冲石头使了个眼色,然后他两人一起纵身跃上了房顶。   他们来之前沈英已经通过别的渠道得到了皇宫的详细地图,仔细研究后,找到了逃生的最佳路径,所以宸潇和石头胸有成竹地翻墙跃屋,不多时,便出了皇宫。   而齐兹王也确实没有派人追捕二人,所以两人在城中兜了两个圈子,换了衣服,发现没人跟踪,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回了四海居。   在四海居两人易了容,也没做片刻停留,直接混出城去。   两人出城后又策马疾驰,日夜兼程地往回赶。   在离开苍龙的第十五天傍晚,宸潇终于如愿以偿地赶回了新阳,期间的不眠不休、疲于奔波自不必说。   他满心欢喜地带着石头进了城,然后直奔着城西庄园而去。   很快两人到了地方,只见大门紧闭。两人下了马,石头上前砸门,片刻之后,有守卫打开了旁边的角门探出头来,一见是石头和宸潇,这人直接从门里蹦了出来,跪到宸潇脚下,带着哭腔地说道:“公子你可回来了,家里……家里出大事了!”    ☆、惊天陷阱露端倪      宸潇一见,脑袋嗡地一响,他一把将守卫拉起来。说道:“出什么事了?”   守卫变了脸色,支支吾吾地说道:“公……公子……还是……进去说吧,紫萱姑娘正要派人去通知您呢……”   宸潇一把将守卫甩在一边,直接迈步从角门进了院,石头也皱着眉头跟着进去了,守卫连滚带爬地跑进去,将门带上,然后冲里面大喊道:“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啦……”   宅子里面的人闻声都跑了出来,宸潇已经快步走到了大厅门口,只见紫萱从大厅里跑出来,一见到宸潇,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眼圈发红地看着宸潇,低声说道:“公子……岳姑娘……岳姑娘……不见了……”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红菱、兰馨八个小姐妹也都从里面跑出来,纷纷挨着紫萱跪下,一院子的人全都跪倒在地,胆战心惊地看向宸潇。   此时,宸潇的头就像炸开了一样,脖子上青筋直跳,他走过去一把将紫萱拎了起来,咬着牙说道:“你……你再给我说一遍?云儿怎么了?”   紫萱哽咽着说道:“公子,你杀了我吧……岳姑娘不见了……”   宸潇闻言,脑中一片空白,他缓缓松开了紫萱,然后环视了一圈所有人,突然暴喝道:“怎么会这样?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你们这么多人都看不住一个人?”然后又转向紫萱,说道:“到底怎么回事?说!”   宸潇话音刚落,素月从大厅里缓步走了出来,她有气无力地来到门口,倚在了门框上,看着宸潇,缓缓说道:“有人设计将云儿掳走了,我们着了道……”   宸潇一看素月的样子,忙走过去扶住她,问道:“素月,你……这是怎么了?”   素月喘了口气,说道:“宸潇,事已至此,我们进去慢慢说,紫萱已经派人出去查了,你别太着急,有神龙门遍布天下的信息网,我相信一定能找到云儿的……”   宸潇点了点头,紫萱从地上爬起来,扶着素月进了大厅坐下,宸潇和石头也进去坐了,素月喘了口气,将自己的遭遇向宸潇讲述了一遍。   原来,那日,素月奉旨进宫给楚婉碧诊症,可上了马车后不久就莫名其妙地昏迷了。   等她醒转过来,发现自己被关进了一个空荡荡的小黑屋里,素月大骇,不知道是什么人劫持了自己想要干什么。   她趴在已经锁死的门上向外仔细听,从来回的脚步声中判断,至少有两个人在外把守。   素月暗暗叹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突然听到外面有说话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还留着干什么?杀了,拖到城外乱藏岗喂狗。”   素月浑身一激灵,她听出这个声音就是到府中宣旨的那个太监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有人说了声“是”,然后有人来到门前开锁。   素月顿时慌了,情急之下,她从身上摸出一粒“归息丸”,然后用指甲抠下一小块,扔进嘴里咽了下去。   这归息丸是诸葛昆研制的一种药,服了可以很快让人呈现出假死的状态,如果服下整颗药可以让人假死七天。在假死过程中,呼吸、脉相全无,但神智却始终是清醒的,时间一到,可以自动醒过来。   素月刚将药吞下,门锁便被打开了。   她赶紧倒地闭气装死,有人进来借着门口的光线四下里一打量,便看到了躺在角落里的素月。   一个人提着刀嘟囔着走到素月身旁,抬腿踢了踢素月,见素月毫无反应,便跟身后的两个人说道:“怎么还没醒?”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蹲下来,伸手探了探素月的鼻息,紧接着就见他直接弹身跳起,大声说道:“怎么死了?”   后面一个人一见,满脸不屑,说道:“怎么可能?刚才不还好好的吗?”然后提着刀走过去蹲下身去探素月的鼻息,探过之后,也吃惊地站起身来说道:“怎么……真死了?没气了……”   另外一个人走过来抬腿又狠狠踢了素月两脚,然后直接一把将素月从地上拎起来晃了晃,又伸手探了探素月的鼻息,之后又摸了摸她的脉,然后一笑,说道:“看你们那个怂样,死了更好,死了就省了哥们费事了……可惜白瞎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不然还能陪哥几个乐呵乐呵……”   第一个走进来的人迟疑地问道:“死……死透了吗?用不用补几刀?”   拎着素月的人一听,直接将素月扔在了他的脚下,然后说道:“你补吧!”   那个人一听,嘟囔道:“我补就我补……小心驶得万年船……”说着,将刀举起,直奔素月的脖子砍去。   可眼见就要砍上了,他又突然停了手,他收起刀又蹲下摸了摸素月的脉,然后站起身说道:“都已经死了再补刀,会不会变成厉鬼来找我寻仇啊……还是算了。”   他旁边那人,伸手推了他一把,然后说道:“算了算了,已经死了,咱们三个人还能看错吗?可能有什么隐疾,吓死了也说不定,这样死了倒干净,你再给补两刀,又弄得到处都是血,回去还得洗衣服。算了算了,赶紧装袋子了扛出去扔了得了。”说完,三人找了个黑袋子,将素月装了进去,然后又扔进一辆马车,驾着车离开了。   素月虽是动不了,但神智清醒,刚才的情景把她惊得不轻,现在才略略放了心。   随着一路颠簸,马车出了城,又走了三里多地,就来到一处荒山,马车停了下来,一个人扛着素月走了一段路程,然后将素月扔进了一个深沟,转身便离开了。   素月被装在袋子里,身体又不能动,在煎熬中急切地等待归息丸的药力消失。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素月突然觉得双手已经恢复了知觉,她慢慢活动手指,发现真的能动了,她大喜过望,又运功调息了一番,然后恢复了一些气力,她用力扯破了包裹自己的袋子钻了出来,却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   素月胆战心惊地爬出坑外,四周看看,根本不知道身处何处。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北斗星,辨别了一下方位,然后朝着北方走去。   素月此时已经一天没有进食,在黑屋子里又被踢了几脚,摔了几次,身体都已经快要散架了,再加上归息丸残余的药力,使得她极其虚弱,她强咬着牙试着往回走,心里也在不住盘算这事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她心知从自己的遭遇来看,这人应该不是要对付自己,只是要支开自己,可支开整天待在府中的自己干什么呢?   她越想越害怕,不住地祈祷,家里千万不要出事。   素月在焦虑中走了一夜,直到天已放亮,她都没有找到城门,而此时,她已经精疲力尽了。   她默默地想,家里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事了,不然不会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人出来找自己。   最后她跌坐在路边,直到天已大亮,才被一个进城送菜的农民送回了城里。   素月跌跌撞撞地跑回府里,却发现府里看上去一切如常。   她进了大门,有守卫迎上来,一看她衣衫褴褛、浑身是土的样子便吃了一惊。   素月抓住守卫问道:“云儿呢?云儿有没有出去?”   守卫答道:“在呢!岳姑娘一直都在府里,倒是你,素月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进宫去给皇后诊症了吗?”   素月长长舒了一口气,并没有答话,而是接着问道:“紫萱呢?在不在?”   守卫说道:“紫萱姑娘也在府中,是今早回来的。”   素月点了点头,直接奔着后院而去,守卫想了想,派人去通知了紫萱。   素月步履蹒跚地跑到后院,来到云儿的房外,用力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她直接推门走了进去,一看,云儿没在屋里。   这时紫萱闻讯赶了过来,一见素月如此狼狈,忙上前拉住她询问怎么回事,素月累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抓着紫萱半天才说道:“有人设计劫持了我,根本不是皇后宣我入宫的,肯定有阴谋!快找找,云儿去哪了?”   紫萱一听大惊,忙派人将素月送回房休息,然后让所有人迅速在府中找寻云儿,可找了一圈,大家都傻了眼,府中找遍了也没见到云儿的踪影。   紫萱找来早上给云儿送饭的曼儿问话,曼儿哭着说她早上送饭时,云儿就在房中,当着她的面吃的早饭,吃完她又将碗碟端了出去,一切都跟往常一样。   紫萱问遍了所有人,都说今天并没有见到云儿。   紫萱又问昨天素月走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便将昨天轩辕锐来访的事跟她讲了一遍。   紫萱闻言,心中大骇,再将素月的遭遇联系起来,不由得吓出一身汗来。   她当即派人再在府中搜一遍,然后派人去了雅兰居,让红菱等人带人在新阳全城搜索,又调集新阳周边所有神龙卫,打探消息,追踪线索,务必将人找出来。   可追查了一整天,收集上来的都是些零散的线索,看似相关,可又无处下手,无论如何都捋不出一条完整的线索。   紫萱也已经慌了,竟乱了阵脚,脑袋一片混乱,最后死马当活马医,下达命令通知遍布武陵大陆的所有神龙卫分部,不惜一切代价沿途拦截所有可疑之人,一定要找到云儿。   她从齐兹到苍龙的这一路神龙门分部反馈的信息中得知,宸潇今晚就能返回,便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地在家等着宸潇回来。   宸潇听了她们说的情况,也知道了事情严重,让紫萱立刻传消息给廖仁廷,让他在宫中保护楚婉碧。   然后让石头将紫玉金蝉灵芝交给素月,让雅兰八姝第二天护送素月回绝命谷找诸葛昆配解药。   之后,宸潇让紫萱找了张苍龙的地图,几个人开始分析线索。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人快步走进了大厅,冲着宸潇大声说道:“宸潇,不必着急,你看我找到了谁?”   宸潇等人闻言,一起朝门口看去,只见说话的人,正是风尘仆仆的温清和,而他手里拉着的一个人,不是云儿是谁!    ☆、刑讯逼供道实情      宸潇等人一见温清和带着云儿回来了,皆大喜过望,宸潇说了声“云儿?”刚要上前,温清和突然一把将云儿掼在了地上。   宸潇一见愣在了当场,随即反应过来,这个人肯定不是云儿,心中不禁失望至极,然后颓然地坐下了。   紫萱和石头一见,跑到温清和身前问道:“温大哥,怎么回事?”   温清和缓步走到这个“云儿”身边,一把撕下了她脸上戴着的□□,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   然后清和走到宸潇身旁,拉了把椅子坐下,对石头说道:“这事也是凑巧,瀛洲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昨日我便带着人动身回来,今日中午时分,在半路上看到了紫萱发的紧急信号,所以劫了一只信鸽看到了里面的消息,我们便快马加鞭地往回赶。快到安泽附近时,就发现了这一路人赶着个马车行色可疑,我们借故拦下攀谈,发现他们很戒备,而且不让我们靠近马车,我心想宁枉勿纵,先抓了再说,于是动了手,将他们制服,我一撩开车帘就看到她坐在里面,她见了我眼露狠色,举刀便刺,我一闻车厢里有淡淡的胶味,便知她是易了容的,于是将她生擒了回来。”   宸潇看了看这个女子,皱着眉头问道:“说吧,你们把云儿弄哪儿去了?”   石头蹲下身子解了她的哑穴,然后掐着她的下颌让她回话。   女子翻了翻眼皮,嘴里哼了一声。   宸潇叹了口气,冲石头一挥手,低声说道:“带出去,让她把知道的都吐出来……”   石头闻言一笑,又点了女子的穴道,然后拎着她站起身来,和紫萱一起朝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宸潇突然起身说了声“等等”,然后走到女子身旁,伸手一把将她头上的孔雀翎发簪摘下,然后厌恶地说道:“别弄脏了云儿的衣服……”   石头和紫萱说了声“是”,带着女子出去了。   屋里,温清和也顾不上赶路的疲累,安慰了宸潇几句,然后跟他一起看着地图结合线索,分析轩辕锐的逃跑路线。   且说,石头和紫萱拎着女子到了后院的一间空房子,进屋后拨动机关,打开了一条暗道,进了一间地下室。   石头将女子扔在地上,找了根绳子勒在她的嘴上,使她不能咬舌自尽,然后解开了她的哑穴。   紫萱冷着脸来到女子身前,将她拎起来,直接把她穿着的云儿的衣裙扒了下来,只留肚兜和一条白色长腿底裤,然后又狠狠将她掼在地上,自己拿着衣服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将衣服放在桌上,然后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把“刷子”,在手里反复把玩。   石头冲女子一笑,拉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然后说道:“我们时间也不宽裕,咱们最好能开诚布公地谈谈,你呢,如果能知不无言,言无不尽就最好了,能少遭些罪,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女子瞪了石头一眼,梗着脖子,并不答话。   石头一笑,指着紫萱说道:“你们劫了岳姑娘,害得她吃了不少苦头,你若不配合,一会儿换了她审你,你可要倒霉。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她打算用来对付你的刑具。”   然后石头伸手拿过紫萱手里的“刷子”在女子眼前晃了晃,只见这镶在“刷子”上的不是毛,而是一根一根的钢针。   女子眼见,脸色变了变。   石头收回钢刷,在手里掂了掂,接着说道:“大名鼎鼎的罗刹堂你听说过吗?实不相瞒,我们就是罗刹堂的余孽……”   他话音刚落,紫萱在后面伸腿踹了他一脚,石头自知失言,尴尬地一笑,说道:“不对,不是‘余孽’……啊……总之吧,落到我们手里的人,没有敢不开口的……这个东西怎么用呢?并不是像这样……简单……”   说着,他用钢刷在女子的肩头用力向下一刷,女子的肩臂之上顿时出现了很多道细长的刷痕,深可见骨,鲜血淋漓。女子口中抑制不住地传出痛哼的声音。   石头一笑,说道:“如果只是这么用,就太辜负它的实力了,我们会先用滚烫的热水泼在你的身上,然后再用它一点一点地刷,到时候,你的皮啊,肉啊的就全都刷下来了,就剩下一堆白花花的骨头,而我们保证直到你四肢、腹部的皮肉全被刷掉,你也不会死,你会看到自己的心脏就在眼前跳动,能看到自己的肠子从身体里流出……”   女子闻言,眼中现出惊恐。   石头接着说道:“要不要试试?”   这时有神龙卫送进来一大桶开水,石头用瓢舀起开水,在女子眼前晃了晃,问道:“你想在哪儿试?手?还是脚?还是肚子?”   紫萱冷哼了一声,说道:“别浪费时间,我看用脸试最好!”   石头闻言将瓢凑近了女子的脸,女子眼中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口中抑制不住发出“啊……啊……”的声音。   石头一笑,说道:“放心吧,你的脸还用来试别的刑具呢……”   然后一翻腕将一瓢热水倒在了刚刚用钢刷划出的伤口上,女子身体动不了,但疼得眼睛通红,口中大声喊了出来。   石头伸手拍了拍女子的脸,然后说道:“至于你的脸,我想好了,就试试我们新研制的招式。   我们先用钳子把你嘴里的牙一颗一颗地拔掉,然后用小锉从你嘴里一点一点地把脸上所有的骨头都锉碎,最后就剩下一张完整的塌陷的脸皮,和流出眼眶的眼珠……”   石头说完,冲旁边的神龙卫一挥手,一个神龙卫拿了一把钳子和一个条锉来到了女子身边,另一个神龙卫走过来将石头手里的钢刷接到了手中。   石头缓缓站起身,问道:“你说,还是不说?”   女子眼睛通红地看着石头,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嘶鸣声。   石头叹了口气,对两个神龙卫说道:“一个从头开始,一个从脚开始,动手!”   拿着钳子的神龙卫扒开女子的嘴,用钳子卡住了一颗牙开始晃动,另一名拿着钢刷的神龙卫直接扒掉女子的鞋袜,露出了她的双脚,然后伸手用瓢去舀热水。   女子见状心中大骇,口中突然含糊地喊道:“说!我说!”   石头闻言,冲两名神龙卫一摆手,两人退到了一边。   石头蹲下身子对女子笑了笑,说道:“说吧,别耽误时间,也别耍什么花样,不然我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女子闻言,眼中竟流下了眼泪。   于是石头派人去通知宸潇和清和,等两人来后,女子当着他们的面将知道的事情一一说了。   她交代了自己叫苏苏,是轩辕锐雇的保镖,然后把轩辕锐如何将云儿带出府,自己今日一早吃过饭后又如何翻墙出府带人逃跑的经过全都讲了。   宸潇听完问道:“轩辕锐在苍龙勾结了什么人,掌握了我府中的情况?”   苏苏想了想说道:“太子。”   宸潇心中顿时了然,他一拍桌子,问道:“轩辕锐到底为什么要抓云儿?”   苏苏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是囙安人,半个月前有人花高价雇我来帮他劫人,我是从囙安跟轩辕锐来的,我收钱办事,没问原因。”   说完,她怕宸潇不信,又连连说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   清和在旁边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劫了人之后如何撤退?”   苏苏低声说道:“光我看到的就有四五十人,分批到的苍龙,然后在新阳城外等候,真正进城的就我们五六个人,轩辕锐劫了人后带着其中一队离开,但走什么线路谁也没告诉。剩下的人至少分成三队,从不同的方向回轩辕,目的是为了混淆视听,其中一队是由我带的……已经……我只知道自己的逃跑路线,并不知道别的队的路线……”   再问下去,苏苏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话,石头又用刑具恐吓,苏苏竟崩溃地大哭,可再也没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宸潇和清和见再也问不出什么了,便派人将苏苏看好,然后带着石头和紫萱一起回了前厅。   几个人聚在一起根据神龙门不断反馈回来的线索反复研究推敲,确定了三条可能的线路,然后由温清和带人取道海晏、濠渑、穿过黎曙和囙安直奔轩辕。石头带人从水路追赶,宸潇则带人绕道靖宁追赶。   紫萱坐镇新阳,掌控各路反馈信息,随时调遣人马,确保各路沿途安全。   几人商量已毕,便决定立即出发,宸潇一再嘱咐紫萱,立刻给轩辕的各个神龙门分部发消息,严密监视睿王府,如若发现异常,立刻行动,直接动手抢人。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云儿不受伤害!   众人连夜出发,踏上了一条宿命轮回的坎坷路!    ☆、负隅顽抗骗难成      放下清和和石头两路不提,单说宸潇。   他连夜带人出城,取道朝靖宁追去。   根据苍龙与靖宁交界的丰县提供的线索,有貌似轩辕锐的人曾在那里出现过,所以宸潇等人猜测,轩辕锐极有可能是想迂回逃跑,先绕道靖宁以掩人耳目,再想办法赶奔轩辕。   宸潇带人日夜兼程到了靖宁境内,四处打探,不断发现蛛丝马迹,追着轩辕锐的踪迹在靖宁兜了两个圈子,然后又回到了苍龙境内。   据说轩辕锐在苍龙边城出现过,宸潇又一路追了下去,至于清和和石头两路,也都被疑似轩辕锐的人带着兜圈子,一时也无法确定到底哪路是真,哪路是假。   在一路兜兜转转中,转眼就过了八天,宸潇心急如焚,连日来的疲于奔命已经让他心力交瘁,渐渐体力不支。可他咬着牙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恨不得马上抓住轩辕锐,救下云儿。   就在他追到了黎曙国境内时,突然与温清和汇合了。   当时宸潇正在邯陵的一间客栈里等着手下出去收集消息。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突然有人敲门,宸潇一骨碌身坐起来,说了声“进来”,只见房门应声而开,走进来一个人,却是温清和。   宸潇从床上跳下,一脸诧异地看着清和,清和缓步走过来,把脸探到宸潇面前,说道:“要不要撕撕看,我脸上有没有戴着□□?”   宸潇闻言一笑,说道:“你怎么来了?”   清和走到桌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后说道:“我追查的这一路已经泄底了,不是轩辕锐,是伪装的,人已经全抓到了,也审过了,算是虾兵蟹将,别的情况一概不知。”   他看了看宸潇的脸色,说道:“你不要失望,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排除了一种可能性,我从紫萱那里知道你来了邯陵便带着人过来了。另外,我还给你带了了睿王府的消息。”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写满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的纸递给宸潇,宸潇接过来一看,不由得呼吸一窒,立刻明白了轩辕锐为什么要抓云儿了。   原来,一个月前,轩辕锐带着柳飞鸿出游遇袭,已经有六个多月身孕的柳飞鸿为救轩辕锐而被暗器打中,而轩辕锐侥幸逃脱,事后发现,暗器上有剧毒,连钟离春也束手无策,之后轩辕锐便偷偷离开了睿王府。   宸潇看过之后陷入了沉思,温清和缓缓说道:“看来,轩辕锐又是想起了云儿体内的乾坤丹,所以劫她回去给柳飞鸿解毒。”   宸潇摇了摇头,说道:“未必这么简单……若只是要点血解毒,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他了解云儿的个性,若他真心来求,云儿不会见死不救……他现在连人一起劫走,定不只是要一点血……云儿……可能有生命危险……”   清和闻言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莫不是柳飞鸿已经病入膏肓……或者,他们要保她腹中胎儿……而……要让云儿和她……换血!”   宸潇点了点头说道:“有钟离春在,极有可能……”   宸潇说完,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说道:“竺佩兰!竺佩兰的诅咒!”   清和闻言也是一惊,他听石头说道过在安泽发生的事情,不禁喃喃自语道:“婴儿索命,血尽而亡……”   宸潇大声说道:“不可以!我要救云儿!”   清和也站起身来,拍了拍宸潇的肩头,说道:“放心吧,我们离轩辕锐已经越来越近了,他跑不了了,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之后两人召集了邯陵周边的所有神龙门势力对轩辕锐进行围追堵截,傍晚时分,有神龙卫回报,已经在邯陵城郊的一个破庙里堵住了轩辕锐一行人,他现在手里有云儿做人质,神龙卫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前来请示。   宸潇和清和闻言,精神都为之一振,迅速带人出了城来到了被包围的破庙。   宸潇和清和在庙的周围查看了一下,然后缓步朝着庙门口走去。这时,里面有人大叫道:“站住,再要靠近,我们就杀了她。”   宸潇停住脚步,稳了稳心绪,开口说道:“轩辕锐,我是楚宸潇,你出来,我们谈谈,你放了云儿,我有办法救柳飞鸿!我用紫玉金蝉灵芝跟你交换!”   半晌,有一人从庙里缓步走到庙门口,朝宸潇看来,宸潇定睛一看,此人正是轩辕锐,可此时的轩辕锐形如丧家之犬,狼狈不堪,看来已经被宸潇追的上天入地无门了。   轩辕锐看了看宸潇,说道:“不必了。你放我们走,我带着小艾去救飞鸿,钟离前辈有办法可以保住她的命,过后我再将小艾送回,到时再负荆请罪,杀剐存留悉听尊便!但现在,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若再苦苦相逼,我就拼个鱼死网破。”   宸潇闻言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恨恨地说道:“我根本不信你的鬼话,你三番四次地利用一个弱女子,简直枉为人!同样是人,难道你轩辕国睿王妃的命就比云儿的命金贵吗?你速速将云儿交出来,我保证让你全身而退,否则,你若敢动云儿一根头发,我定要你再也回不去轩辕。”   轩辕锐闻言,向后一招手,有人架着五花大绑、鬓发凌乱的云儿来到了轩辕锐的身边,轩辕锐一手揽过云儿,一手拿匕首架在了云儿的脖子上。   宸潇见状,便抑制不住想要过去。   清和伸手一拉宸潇,对轩辕锐大声说道:“轩辕锐,你要想清楚了……你绑架的可是苍龙的宸王妃,宸潇手握尊龙令,可调派苍龙所有兵马,而你只不过是轩辕一个不得势的六皇子,若你执意劫走云儿,而导致云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两国必定面临开战,到时候,你是否能承担所有结果?”   轩辕锐一听清和的话,愣了一下,迟疑地看了看双眼迸火的宸潇,但随即他手上一使劲,用匕首在云儿脖子上刺了一个口子,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这时,云儿突然“啊”地一声大叫了起来,然后扭动着身体,低声说道:“不要……不要……救我……救我……”   宸潇和清和一听到云儿的话,顿时如陷冰窟,因为以他们对云儿的了解,面对此情此景,云儿是一定不会做出如此反应的,她为了不让宸潇分心,一定会咬牙挺住,而不是呼救,如此看来,这个“云儿”,也是假的,只不知这个轩辕锐是真是假。   宸潇和清和对视了一眼,心里失望到了极点,宸潇看了看轩辕锐,转身向一旁走去,然后对众神龙卫一挥手,说了声:“拿下!”   所有神龙卫得令一拥而上,轩辕锐见状大叫道:“你真的不顾小艾死活?”   清和冷笑了一声,说道:“她不是云儿!你不用再做戏了!束手就擒吧!”说完,抽出长剑带着神龙卫直接向里冲,轩辕锐一见情况不妙,将手中揽着的女子猛地向清和一推,然后转身就朝面里跑,打算负隅顽抗,可面对阵法精妙的神龙卫,不多时便落了败势,手下七八个侍卫被杀,自己也负了伤,被清和一脚踹翻在地,被神龙卫生擒。   清和押着轩辕锐和那个女子来到宸潇身旁,对低头不语的宸潇说道:“轩辕锐是真的……这个是假的……”   宸潇缓缓抬起头,看了看狼狈不堪的轩辕锐,沉声问道:“她在哪儿?”   轩辕锐大口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冷哼了一声说道:“应该已经到了轩辕了,你就是现在不眠不休地追,也追不上了!”   宸潇一听,头上青筋直跳,他一把抽出宝剑,直刺向轩辕锐的心口,被清和一把拉住,清和低声劝道:“算了,先留着他,他的话也未必可信,我们再接着找找看!”   宸潇闻言叹了口气,猛地一抖手,将剑刺入了轩辕锐身侧的地面,然后转身就走,边走边在心中默念:“云儿,无论你现在到了哪里,我都要找到你,你一定要等着我!”    ☆、阴阳永隔势难回      抓了轩辕锐后,宸潇和清和一商量应该立刻赶往轩辕,既然他抓云儿是为了救柳飞鸿,那只有迅速控制了柳飞鸿,才有希望救下云儿。   所以他们一面快马加鞭地往轩辕赶,一面通知轩辕的神龙门分部,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柳飞鸿,先将她抓住。   两日后,宸潇等人已经赶到了囙安,打算穿过囙安,直奔蜀地,这天中午休息时,他们得到了两个消息,第一个是石头传来的消息,他已经擒获了自己追赶的这一队人,结果发现轩辕锐和云儿都是假冒的,一无所获。于是清和通知他立刻赶往轩辕汇合。   另一个消息是蜀地传过来的,说是他们已经派人混进了睿王府,可是几经查探才发现府里的柳飞鸿和钟离春居然都是假冒的,他们抓住府里的管家严刑逼供,才得知,柳飞鸿和钟离春实际上是和轩辕锐一起离的府,但被轩辕锐送去了哪里,府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   宸潇得到消息立刻又讯问轩辕锐将柳飞鸿送到了哪里,可轩辕锐笃定宸潇不会杀自己,所以无论如何不肯老实交代。   宸潇自是少不了对他一顿拳打脚踢,但最终还是被清和拦了下来,他始终觉得轩辕锐身份特殊,真要死在宸潇手里恐怕后患无穷。   宸潇和清和一商量,事已至此,还是先赶到轩辕再说,他们推测,柳飞鸿和钟离春肯定还是被藏在蜀地,因为轩辕锐树敌众多,只有蜀地相对安全,既然不在府中,很有可能是藏在了他练兵之处,所以经过研究推敲,两人决定先到蜀地与囙安国接壤的泾阳城,再行查探。   于是众人立即上路,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天上午横穿了囙安,来到了泾阳城外。   谁知到了这里才发现,泾阳居然戒严了,城门紧闭,不许通行。   宸潇和清和一见,突然心里升腾起了一丝希望,觉得柳飞鸿极有可能就在泾阳,只是不知云儿是否已经被带进了城。   清和钻进马车,从轩辕锐身上搜出令牌,然后一行人拿着令牌进了城。   众人找了个客栈先安顿好,然后宸潇和清和亲自去了神龙门设在这里的分部——仁和药铺。   到了地方,药铺的曲掌柜将他们让到了后院的一间房,两人刚一进屋,就见屋里一人站起身来迎了上来,两人一看,正是星夜赶来的石头,三人简单聊了几句,然后一起听曲掌柜汇报了在泾阳调查的情况。   他们两天前收到命令后,便调集所有神龙卫在全城搜寻,发现了几处可以的地方,但经过反复探查,一一排除了,最后锁定了城北的一个宅子。   因为他们发现之前住在这里的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而宅子附近似乎多了一些乔装了的暗哨,只要一有生人靠近,他们就一直盯着看,脸上显出戒备的神色。   他们今天派人试探了几次,但都无法靠近,又怕打草惊蛇,正在一筹莫展,石头和宸潇、清和便一前一后地来了,所以该怎么做还请宸潇定夺。   宸潇闻言想了想,和清和商量道:“不如,我直接带了轩辕锐前去,若真是他藏人的地方,我挟持着他必定能进去,只要进去了就可以知道里面到底怎么回事,你和石头在外接应我。”   清和一听摇了摇头,说道:“既然有轩辕锐在手里,我们就带够了人,押着他一起冲进去搜寻,还接应什么?事已至此,已经没了退路,就不必那么谨慎了,即使我们真的找错了地方,那也借这个机会告诉轩辕锐手下的人,他在我们手上,让他们也有所顾忌,不要轻举妄动。”   宸潇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这么办。”然后吩咐曲掌柜去调派一百名神龙卫,自己三人稍事休息便带人去城北一探究竟。   宸潇三人草草吃了一口饭,然后出了曲掌柜的药铺,由一名神龙卫带路,要带着轩辕锐乘坐马车赶往城北。   这时,还不到中午时分,天色突然大变,阴沉沉的,又起了风,一片片乌云被狂风撕扯着将整个泾阳城笼罩起来。   宸潇驻足看了看天,突然眼皮猛烈地跳了两下,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转脸看了看清和和石头,只见两人也都显得面色凝重,三人交换了个眼色,然后迅速上了马车,驾着马车朝城北方向驶去。   他们很快来到城北,找到了在那里等候的神龙卫,宸潇变得莫名地焦躁起来,让石头押着轩辕锐下了车,然后带人直奔目标宅子而去。   他们快要接近宅子时,便看到宅子周围有人不停地来回跑动,等到了宅子门口时,从里面冲出来四五十名全副武装、手持弓箭的士兵,将宸潇等人拦住。   宸潇迈步上前,大声说道:“这里谁主事?出来回话!”   只见人群后缓步走出一个四十多岁腰扎孝带的精干男子,他一言不发地上下打量着宸潇等人,当他看到石头手里拽着的轩辕锐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用手指着宸潇,大声斥道:“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劫持王爷!还不快放人。”   他这一喊,宸潇便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他沉声说道:“少废话,不想他死,就让开道路,让我们进去。”   男子略一踌躇,宸潇伸手抽出宝剑一挥,在轩辕锐的大腿上割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轩辕锐忍不住“啊”地一声叫出声来,身子略略有些倾斜。   他看了看男子的装束,突然低声问道:“赵翔,出了什么事?”   男子本在犹豫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轩辕锐,这时他一开口,赵翔不疑有他,突然跪倒在地,说道:“王爷……王妃去世了!”   他此言一处,不光是轩辕锐,就连宸潇和清和也是一愣。   他们没想到柳飞鸿居然死了,但这是不是说明,云儿还没被带到这儿呢。   轩辕锐突然一跺脚,对赵翔说道:“都给我让开!”   赵翔忙下令让所有士兵退到大门两边,把中间的道路让了出来。   宸潇和清和等人也心情急迫,急于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押着轩辕锐直接闯进了院子。   众人进院一看,院子里到处都悬挂着白布,看来真是办丧事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宸潇从迈进院子开始,心便快速地跳个不停,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召唤自己朝灵堂走去。   清和皱着眉头和石头一起押着轩辕锐紧随其后。   只见宸潇来到灵堂前突然停住了脚步,好像有着极大的恐惧,半天,他才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可他们进了灵堂一看,宸潇便突然有些站立不稳,倚在了门框上。因为灵堂中分明摆了两口棺材。   灵堂内居中摆放了一个楠木棺材,棺材头正对的桌案上立了一个金丝楠木的灵位,上面用描金大字写着“睿王妃轩辕柳氏飞鸿之位”,很显然,这口棺材里躺着的正是柳飞鸿,可在灵堂的右侧,还停放着一口楠木棺材,可是却并没有摆放牌位。   轩辕锐一进了灵堂,便不管不顾地冲着柳飞鸿的棺材而去,石头押着他来到棺木旁边,他木然地伸手揭开盖在柳飞鸿脸上的白布,然后怔怔地看着她的脸,眼中有泪顺着脸颊悄悄滑落。   宸潇已经完全顾不上轩辕锐了,他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另外一口棺材,倚着门框一步都迈不出。   清和看了看宸潇,突然握紧了拳头,迈步走到棺材旁边,伸手去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宸潇突然大声喊道:“不要!清和,不要!”   清和闻言,收回了手,回头看着宸潇,宸潇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艰难地朝棺材走去。   这一路,好似比他走过的所有道路都漫长,他不想去触摸这样一个事实,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承受不了。   宸潇步履艰难地走到棺材前,缓缓低下头向棺材里面看去,虽然隔着一层白布,他依然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下面的这具冰冷的尸体传递出的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清和看了看宸潇,低声说道:“宸潇……”   可又无论如何都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只盼着他们的猜测都是错的,这下面躺的不是云儿,而是其他人。   宸潇怔怔地站在棺材前,左手死死抓着棺材的侧边沿,右手颤抖着伸出,去掀这块白布,可在就要抓到布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他猛地抬头看了看清和,又回头看了看石头和轩辕锐,突然喃喃自语道:“这不是云儿,一定不是……不是云儿……”然后一把将尸体上白布扯起扬到了空中。   可就在白布揭起的这一瞬间,宸潇所有的希望都化成了泡影,云儿的脸就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不用任何检验都可以断定,这就是云儿,绝不是其他人易容假扮的,因为这种真真切切的熟悉感骗不了人,一如所有的眼泪都化解不了他内心的剧痛,而这种剧痛无法消弭他心中冲天的绝望。   伴随着空中的白布缓缓落下,宸潇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一口血喷了出来,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清和在旁边大惊,蹲下身子抓着宸潇的身子轻轻摇晃着,然后伸手掐住了宸潇的人中。   他当然知道宸潇此时的悲痛,这一个月以来,宸潇几乎不眠不休,早已经筋疲力尽,可救云儿的念头一直支撑着他没有倒下,现在眼睁睁地看着云儿死了,他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无论如何都支撑不下去了。   这时,从灵堂后面的屋子里有个人一挑帘走了出来,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他缓步走到清和和宸潇身边,伸手搭了搭宸潇的脉,然后看着满脸戒备的清和说道:“他虚耗过度,需要好好休息。”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丹药递给清和,示意他给宸潇服下。但清和只是看了看,并没有给宸潇服。   这时,石头见宸潇跌倒,忙拽着轩辕锐走了过来。   轩辕锐看了看棺材中的云儿,一把抓住这个老者,悲痛地问道:“钟离老前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清和这才知道,这个老者正是他和宸潇的师伯钟离春。   只见老者叹了口气,对轩辕锐说道:“他们回来晚了,王妃已经救不活了,可……岳姑娘救了小郡主……”   轩辕锐闻言,一脸不解地看向钟离春,然后猛地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再想到刚才看柳飞鸿的尸体腹部扁平,才反应过来,他急切地问道:“飞鸿……生了?”   钟离春点了点头,这时,宸潇在清和怀中悠悠转醒,他看了看眼前的轩辕锐和钟离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跃而起,抬腿照着轩辕锐的肚子就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口中喊着:“你个畜生!你把云儿还给我!”然后伸手从腰间抽出了宝剑,直接挥向轩辕锐。   清和本想伸手去拉,可突然收回了手,心想:若宸潇杀了轩辕锐闯下大祸,自己便陪着他一起亡命天涯就是,何必要让他一辈子背着遗憾和痛心活呢。   可就在这时,钟离春突然跪倒在了宸潇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轩辕锐,被宸潇一剑砍中肩头。   他疼得身子一栽,迅速从怀中抽出一个信封举到宸潇眼前,说道:“岳姑娘是自愿的,她给你留了信!”   宸潇闻言身子一震,一把将剑抽了回来直接扔在了地上,然后伸手一把抓过了信封。   宸潇用颤抖的手从信封里抽出了两张纸,缓缓展开,熟悉的字迹映入了眼帘,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将信看完,然后颓然地后退了两步靠在了棺材上,一松手,信纸飘落在地。   他缓缓回过身去,看向棺材里的云儿,两行眼泪悄悄滑落,他艰难地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抚着云儿的脸颊,触手的冰凉将他的心也冷冻了起来。   他看着云儿,喃喃说道:“云儿……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拿到紫玉灵芝了……我可以救你了……我们马上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你知道吗……云儿……你走了……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清和闻言,心里一阵难过,俯身将信纸捡了起来,仔细读了,就见上面写道:   宸潇: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会难以接受,也知道你会因为我的死而伤心欲绝,就像我现在一想到留下你一个人独自生活,我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一样。可当我面对一个呱呱坠地的小生命时,却别无选择。   宸潇,其实从你离府去齐兹时开始,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这一路来轩辕,我大部分时候都在昏迷,到了这里后,我知道即使你拿到灵芝赶过来,我也等不及了。   可能世事就是这么难以琢磨,当我们觉得希望就要来临时,总有意外将我们的幸福轻易地剥夺,即使挣扎,即使哀怨,可我们依然要面对。   宸潇,请你原谅我自私的决定,我知道即使我不救她,我也等不到你来这里接我了,所以,我自愿用自己残存的生命去换取一个新的小生命,不要让死亡一下子带走三个人。   宸潇,我走了。不要长途跋涉地将我运回去了,我不想自己的身体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将我的骨灰带回去洒在你每天的必经之路上吧,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你,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宸潇,今生是我负了你,忘了我吧,如果有来生,我还会在原地等你,你会来找我吗?   在天上继续爱着你的云儿   宸潇呆呆地看着云儿,伸手将她从棺材里慢慢抱了出来,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出了灵堂,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出了院子,走上了街道,一直失魂落魄地向远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突然自己有一点点难过了 ☆、血尽而亡终应咒      宸潇抱着云儿的尸体离开后,清和示意石头放开轩辕锐,迅速带人追过去保护宸潇。   清和弯腰拾起宸潇的宝剑,然后看了看轩辕锐和钟离春,说道:“你们简直丧尽天良,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了别人的生命和一生的幸福!你们的良心可会安宁?今日就饶了你们的狗命,可终有一日,你们要得到应有的报应!”说完,清和转身离开了。   轩辕锐怔怔地坐在地上,心中被悲伤填满,颓然地低头不语。   清和和石头出了宅子,便遣散了一部分神龙卫,然后带着二十多人追上了宸潇,跟着他走回了仁和药铺。   宸潇径自抱着云儿到了后院,将自己关进了房间,不肯出来。   清和长叹一声,和石头就坐在房间外的台阶上,一言不发地守着。   屋内,宸潇紧紧抱着云儿的尸体坐在床上,脑中不断闪现着云儿曾经的笑靥,他搂着云儿冰冷的尸体,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云儿真的就这么离开自己了。   他想到了在轩辕初见云儿时楼梯上的四目相对,   他想到了在萧晟武练功的地下室见到的浑身是血却让自己不要管她独自快跑的云儿,   他想到了在飞龙谷中倔强而坚强的云儿,   他想到了云儿做的焦黑的烤鱼和红烧的信鸽,   她想到了云儿光着小脚丫在回廊里跑来跑去的俏皮可爱,   他想到了在陌城郊外第一次投到自己怀中说以为自己不要她时的楚楚可怜,   他想到了云儿戏耍花锦绣时的开怀大笑,   他想到了云儿坐在镜前让自己帮她盘发的娴静娇羞,   他想到了龙兆盛寿宴上翩翩起舞的云儿的明艳动人   他想到了云儿在家门外大声说要等着他回来娶自己的满眼渴望……   她说过要等自己,可为什么不等?她为什么这么残忍,用自己的命去救了一个不想干的孩子?   尽管云儿在信中说了自己已经油尽灯枯,是无奈之举,可宸潇在心中就是不肯接受这样的理由。   他紧紧揽着云儿,一直在她耳喃喃说道:“云儿,你让我怎么办……我怎么能忘了你?怎么可能忘了你……云儿,回来好不好?你回来好不好?如果你没有办法回来,那就将我一起带走,我去陪着你好不好……云儿,好不好,无论天上人间,我们都在一起好不好……云儿,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   宸潇看着没有丝毫反应的云儿,想要痛哭,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丝毫声音,他觉得自己应该流泪,可眼眶愈发干涩,无论如何都流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所有的泪都已经流进了心里,将他所有的理智都淹没,让他完全手足无措,只是一直搂着云儿不肯放手,拼命地回忆关于云儿的点点滴滴,可他发现,原来云儿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如此短暂,屈指可数,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珍惜,就已经结束了。   宸潇抱着云儿在房中不吃不喝呆了整整两天两夜,清和和石头也在门外守了两天两夜。   在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宸潇缓步走了出来。   清和和石头听到声音慌忙站起身来,跑到宸潇身旁,只见宸潇整个人看上去都瘦了一大圈,眼睛里完全没有了光泽。   他看了看清和和石头,知道他们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外,他想对他们笑一笑,可扯动了一下嘴角,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清和伸手拍了拍宸潇的肩膀,低声说道:“宸潇……你别太难过了……”   宸潇点点头,回身将房门关上,然后走到院中的石椅上坐下,用沙哑的声音对清和说道:“帮我给云儿准备后事……火化……”   清和说了声“好!”   然后宸潇问道:“是谁把云儿带回来的?”   石头忙道:“已经查清了,是一个叫孟六的老头,轻功极好,他将岳姑娘易容成一个……患病的老妇人,然后一个人将她带了回来……”   宸潇点点头,说道:“杀!”   石头点头应了。   宸潇又问道:“轩辕锐哪去了?”   清和回道:“已经偷偷扶丧回睿王府了。”   宸潇说道:“我暂时不杀轩辕锐,但给我放火烧了睿王府,不能让柳飞鸿入土,挫骨扬灰!”   清和点头应了。   宸潇突然眼露凶光,咬着牙说道:“马上把钟离春给我找出来!我要杀了他以祭云儿在天之灵!”   清和毫不迟疑地说道:“好!”   宸潇抬头看了看他,双手攥拳,恨恨地说道:“因为云儿的凝血症……他便在云儿全身到处都刺出了伤口放血,他……该死!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清和闻言身上也是一震,他伸手拍了拍宸潇的肩头,说道:“你放心,我立刻去办!”   宸潇站起身,看了看清和和石头,低声说道:“谢谢……谢谢你们!”然后转身又回了房间。   到了傍晚时分,清和来到门外敲门,宸潇走过来将门打开,清和轻声说道:“都准备好了。”   宸潇点点头,回身将床上的云儿抱出了房间。   院中停着两辆马车,清和引着他来到前面的这辆马车前,曲掌柜站在车前,面带忧伤地给宸潇行礼。   宸潇低声嘱咐道:“我们离开后,你立即收拾东西离开,店里什么都不要留,去囙安找神龙门的分部暂住,其他事宜过后再通知你。”   曲掌柜忙点头应了,给宸潇撩起了车帘,宸潇冲他点了点头,抱着云儿上了一辆马车。   清和又嘱咐了曲掌柜几句,然后也上了马车,命车夫驾车出了城。   宸潇坐在马车里定定地看着云儿,那眼神中撕心裂肺的痛,让清和和石头不忍直视。   马车一阵疾行之后便停了下来,宸潇长叹一声,抱着云儿下了马车,只见这里是一个风景优美的湖畔,夕阳的余晖洒满大地,遍地金红,却又莫名地让人觉得悲伤。   这里早有神龙卫搭好了一个长方形柴堆,柴堆上架了一块厚铁板,宸潇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云儿,在原地站了半天,才缓缓走到柴堆旁,将云儿放到了铁板之上。   他反复抚着云儿毫无血色的脸,就是不忍离开。   良久,清和走到宸潇身后拍了拍宸潇的肩膀,宸潇回过头看了看清和,清和分明看到了宸潇的眼角挂着一颗泪珠。   宸潇抬手拭去了这滴泪,然后对云儿说道:“云儿,我会好好活下去,完成你的心愿。云儿,我答应你,下辈子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一定会找到你,你等着我!”   宸潇说完,深深地看了云儿一眼,然后向后退去。   这时,有神龙卫走过来把浇了火油的柴围在了云儿周围,然后举着火把走了过来。   宸潇闭了闭眼睛,然后缓缓点了点头,神龙卫用火把将柴堆点着,顿时熊熊大火燃起,迅速将云儿吞噬。   宸潇看着火堆,觉得整颗心都已经被掏空了,云儿的离开,一并带走了他今后人生中的所有的幸福和快乐,他从未如此手足无措过,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清和和石头从后面的马车里拎出了两个人,走到了宸潇身旁,宸潇抬眼看了看,其中一个是钟离春,另一个不认识。   清和指着那个人说道:“他就是将云儿劫来轩辕的孟六。”   宸潇用手指着他,对石头说道:“剁掉手脚,扔进湖里喂鱼!”   石头点了点头,将孟六拎到一边按照宸潇的吩咐剁了手脚,然后扔进了湖里。   宸潇看了看清和拎在手中的钟离春,冷笑了一声,缓缓说道:“师伯!知道我为什么把你请过来吗?”   钟离春颓然地点了点头,看着宸潇,什么都没说。   宸潇对他说道:“云儿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子,就这样被你们害死了!你为什么要给轩辕锐出这种主意?你为什么能那么狠心地将她伤得体无完肤?你已经完全沦为了轩辕锐的走狗,连最起码的人性都已经泯灭了……当年,就因为你,师父和龙老前辈天各一方,抱憾终身!如今,你又害我和云儿阴阳永隔……我如何能……留着你继续助纣为虐,为祸人间……”   宸潇说着,缓缓抽出了腰间的剑,钟离春惨笑一声,说道:“作孽啊……老夫该死……”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宸潇猛地一剑刺穿了钟离春的咽喉,然后迅速挥剑将钟离春大卸八块。   清和看到宸潇满眼通红,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到了钟离春身上,已经变得面目狰狞,就像被恶魔附身了一般。   清和伸手一把拉住宸潇,大声说道:“宸潇!别这样!”然后让神龙卫将钟离春的尸体拖走扔进了湖里。   宸潇将剑扔到了地上,然后颓然坐到了地上,看着火堆的火渐渐熄灭。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已经完全消失了,黑暗吞噬了整个大地,也吞噬了宸潇所有的希望和快乐。   直到清和捧着装着云儿骨灰的白玉罐走到他面前时,他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木讷地接过罐子,将它抱在怀中,他知道,他的云儿就在罐子里,再也不能活蹦乱跳地站在他面前了。   宸潇缓缓站起身,对清和说道:“通知紫萱,密切监视龙元皞,下一个就轮到他了!”然后迈步朝马车走去。   清和看着宸潇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从宸潇的生命中被完全抽离出去了,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宸潇一行人连夜驾着马车离开了轩辕到了囙安。   几日后,江湖传言,睿王妃下葬之日,睿王府突遭大火,等他们救完火后,发现睿王妃的尸体不见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最后没有办法,只能以她的衣物首饰下葬,建了一座衣冠冢。   而柳飞鸿的尸体到底去了哪里,也许轩辕锐在发现钟离春和孟六都失踪了之后,就已经想明白了。   宸潇等人一路驾车疾驰,往苍龙赶去。宸潇自从云儿火化那晚,便因体力不支躺在马车内很多天都起不了身。   他大部分时候都在发烧昏迷,只是手中一直紧紧搂着云儿的骨灰罐不肯放开,醒过来的时候就告诉清和不要在路上耽搁时间,要迅速赶回去!   清和没有办法,只得边为他治病,边快马加鞭的赶路,一点都不敢耽搁。   在离开轩辕的第八天,他们的马车进去了苍龙境内。   当清和将这个消息告诉宸潇时,宸潇竟奇迹般地坐了起来,变得意识非常清醒,接下来的三天,他非常配合清和的治疗,按时吃饭喝药,三天后,他已经完全恢复了体力,而他们也在历经如此大的变故之后,终于回到了新阳。   当马车来到宸潇的府宅门口时,宸潇抱着骨灰罐下了车,他抬头看了看敞开的朱漆大门,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骨灰罐,低声说道:“云儿,我们回家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将我们分开了。我会一直守着你……”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他面无表情地直接跃过了接出来的紫萱等人,来到了后院云儿的房间,其实也是他和云儿一直同住的房间。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就见屋内物品宛然,可人却已经不在了。他抱着云儿的骨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抚摸着屋子里的每一样物品,好似可以从上面提取到云儿的气息一样,可指尖传来的冰冷的触觉,却让他发自内心地绝望。   而当他绕过屏风时,架子上一件鲜红的嫁衣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伸手抚摸着嫁衣,低声说道:“云儿,你曾说过,要我夺回属于我的一切,然后在昭阳正宫迎娶你!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不让我分心才这么说,但你等着看,我要让它变成现实,要站到最高处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   宸潇说完,转身来到桌前,将云儿的骨灰放到桌上,然后转身出了房间,去了前厅。   清和等人都在这里等着宸潇,宸潇走过去居中坐了,然后看了看紫萱,紫萱莫名地觉得宸潇的眼神里都是寒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和。   紫萱一下子跪倒在地,低头说道:“紫萱罪该万死……是我的疏忽,害了岳姑娘……公子,你杀了我吧……”   宸潇一摆手,说道:“起来吧,不怪你!这事不许再提。说说龙元皞的情况。”   紫萱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回道:“他不太常出宫,偶尔出来的话都带大批侍卫跟从,显得很小心谨慎,一般只在几间常去的茶楼、酒楼转转,还来过一次雅兰居。根据我们监视的情况,他最近两天都在宫中没有出来。”   宸潇点了点头,又问道:“龙元昭都在干什么?”   紫萱回道:“你们刚离开之后,他来过两次,追问你和……岳姑娘去了哪里。我都只说出门了,将他搪塞了过去。后来他又来过三次,都没见到你们回来,便没再来了。龙元昭似乎每天都很忙,他上午一般待在吏部,下午到军营,一般都到天黑时才回宫。”   宸潇点了点头,对紫萱说道:“继续监视。”然后转过头对清和和石头说道:“你们一路上辛苦了,都下去好好休息吧。这两天在家养精蓄锐,过两天陪我报仇雪恨,说不定以后就要亡命天涯了……”   清和站起身来,对宸潇说道:“你也要休息好,才有体力报仇!宸潇,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站在你身旁,直到我先倒下……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石头也站了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用笃定的眼神看向宸潇。   宸潇站起身来走到他们身边,伸手拍了拍清和和石头的肩头,说道:“好!好兄弟!谢谢你们。”然后转身朝外面走去。   紫萱追上一步小声问道:“公子……要设灵堂吗……”   宸潇闻言身子一震,停住了脚步,他背对着紫萱说道:“不设!继续准备婚礼的事宜,我们不办丧事,要办喜事……”说完,他迈步朝后院走去。   清和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看到了他身体里蕴含着的刻骨的孤独,清和知道,那个因为云儿的存在而对生活充满期待的宸潇再也回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种刻骨的悲伤写到词穷。 突然有点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我干嘛非要把云儿写死呢…… 写完自己都觉得有点抑郁了…… 我得休息两天 毕竟十一小长假扑面而来了! ☆、报仇雪恨心意决      宸潇回到苍龙后就闭门不出,谢绝见客。   但龙元昭接连跑了三趟,终于还是见到了宸潇。   清和引着他直接去了宸潇的房间。   龙元昭一进屋,便见宸潇独自坐在屋子里喝茶。   清和转身退了出去,只将宸潇和龙元昭两留在屋里。   龙元昭向宸潇走近了两步,说道:“大哥……你回来了?”   宸潇看了看龙元昭,微微一笑,说道:“元昭,坐吧。”   龙元昭看着宸潇,觉得他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笑容里却透着莫名的寒意。   龙元昭走到宸潇旁边坐下,宸潇伸手给龙元昭倒了一杯茶,然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龙元昭觉得屋里的空气变得很压抑,浑身不自在起来。   他用眼睛在屋里扫视了一圈,然后缓缓问道:“大哥,这些日子,你忙什么去了?听说你出了远门……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宸潇又微微一笑,说道:“都过去了……”   龙元昭顿了顿说道:“怎么没看到云儿……她去哪了?”   宸潇闻言,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转脸看了看龙元昭,然后将茶杯缓缓放到桌上,站起身,绕到屏风后面,片刻之后,宸潇拿了一个白玉罐走回来,他将罐子放到桌上,然后缓缓坐下,看着已经变了脸色的龙元昭,说道:“云儿……在这里……”   龙元昭在见到宸潇之后,便感觉到了他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大事,等到他抱着罐子从屏风后走过来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当宸潇的话一出口,龙元昭便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宸潇看了看龙元昭,伸手抚着云儿的骨灰罐,缓缓说道:“她是被人害死的……我回来,就是要给她报仇……”   龙元昭闻言,双手紧紧攥成拳,大声问道:“是谁?谁干的?”   宸潇冷笑了一声,将云儿的骨灰罐搂进怀中,直直靠在椅背上,仰着头一字一顿地说道:“龙—元—皞!”   龙元昭闻言,一拳砸在桌上,说道:“这个败类!他……他干了什么?”   宸潇缓缓说道:“他……勾结轩辕锐,将云儿劫到轩辕,取血救人……”   龙元昭说道:“大哥……你……要杀他?”   宸潇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他是害死云儿的始作俑者,我绝不能放过他。”   龙元昭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来问道:“大哥,你要什么时候动手?”   宸潇定定地看着龙元昭,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明天!”   龙元昭点点头,对宸潇说道:“大哥,明日我会调开宫中侍卫,你尽管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出了什么事情,我和你一起承担!”   宸潇闻言,将骨灰罐放到桌上,然后站起身来,对龙元昭拱了拱手,说道:“元昭,多谢!”   龙元昭抱拳还礼,说道:“大哥言重了!我这就回宫部署。告辞了!”说完,龙元昭转身离开了,留下宸潇一个人对着云儿的骨灰罐怔怔发呆。   第二天上午,辰时一过,宸潇便带着清和、石头、紫萱和雅兰八姝以及三十六个神龙卫出了宅子,骑着马直奔皇城而去。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他们便来到宫门外,宸潇翻身下了马,带着人直接向里闯,宫门守卫见状,忙来阻拦,宸潇伸手掏出尊龙令展示给他们看,脚下没有做丝毫停留。   守卫见状愣了愣,但马上反应过来宸潇是大皇子,便让开了道路,一起单膝跪地给宸潇请安。   宸潇目不斜视,一言不发地朝里面走去。   一行人表情严肃,手持兵器,看上去杀气腾腾,路上的宫女太监一见都远远避开。   宸潇等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龙元皞的太子府外,宸潇停住脚步四周看了看,刚要迈步往里闯,突然远处奔过来一大队人马。   清和、石头等见状人一惊,迅速亮出了手中兵器将宸潇围在当中。   宸潇没有拔剑,只是背着手向这队士兵冷冷看去。   这时,士兵越过宸潇等人,直接将太子府团团围住了,在他们身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正是龙元昭,龙元昭走到宸潇等人身前,说道:“大哥,我替你守在外面,他跑不了的!”   宸潇点了点头,冲龙元昭一抱拳,然后对清和等人吩咐了一声,众人朝着府门冲去。   此时,太子府内的侍卫已经发现了异常,各拿兵器堵住大门,严阵以待。   宸潇冷哼了一声,缓缓抽出了宝剑,说了声:“杀!”然后率先冲了过去。清和等人紧跟其后,向里面杀去。   此时的宸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迅速冲进去杀掉龙元皞,所以犹如一头嗜血的猛兽,迅速挥舞着宝剑,见人就杀,身上溅满了鲜血而浑然不觉。   清和、石头、紫萱等人的武功自不必说,就是红菱等八个小姐妹和那三十多个精挑细选的神龙卫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众人玩了命地跟着宸潇破门而入,一步步向里推进,所过之处,地上都是侍卫的尸体,血流遍地。   太子府内剩下的侍卫见状,心中大骇,不由自主地躲避宸潇等人的剑锋,纷纷向后退。   这时,龙元皞突然出现在大厅门口,他一见这个场面不禁大惊失色,伸手拔出佩剑遥指宸潇,口中说道:“楚宸潇,你想干什么?你竟敢带人闯到我府中大开杀戒,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宸潇冷冷地看着龙元皞,缓缓说道:“当你勾结轩辕锐,助他劫走云儿时,你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我今日才来取你狗命,已经是便宜你了!你若还算是一个男人,就站出来与我单打独斗,不要再让这些侍卫做无谓的牺牲了。”   龙元皞明知自己绝不是宸潇的对手,所以断断不敢出去与宸潇动手。   他指着宸潇说道:“你不要如此无法无天!我是苍龙太子,你这是以下犯上,是死罪!你现在带着人离开,我就不跟你计较今日之事,若是还不离开,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宸潇冷笑一声,说道:“既然你没有胆量跟我动手,就废话少说!那就别怪我杀得你府中鸡犬不留!”说着将剑缓缓举了起来。   龙元皞一见,忙对身边人吼道:“还不去禀报皇上,派守军前来。”   他话音刚落,就见龙元昭出现在大门口,只见龙元昭一抬手,有两名士兵跑过来将府门缓缓关上了,将一众人等关在了里面。   龙元皞一时慌了,连连后退,然后对身前的侍卫喊道:“把他们都给我杀了!全杀了!快挡住他们!”   众侍卫得令,迅速一拥而上,宸潇把剑一横,缓缓说道:“我今日来,只为杀龙元皞,而且一定要杀了他,你们没必要为了这个败类搭上自己的性命。若现在能扔了兵器站到一边,我就饶过你们,否则,一个不留!”   宸潇此话一出,一些侍卫怔忡地互相看,犹豫不决,这时,也不知道是谁先扔了兵器,紧接着,更多侍卫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兵器,然后缓缓退到了两旁,将道路让了出来。   宸潇握着剑,一步步朝龙元皞走去。   龙元皞见状回身就向大厅里跑,宸潇飞身追上前,挥剑便刺,龙元皞眼见跑不了,便举剑去挡,于是两人战在了一处。   可龙元皞哪里是宸潇的对手,而宸潇铁了心要杀龙元皞,为防夜长梦多,力求速战速决,所以一上来便使出飞龙剑法中的杀招,步步进逼。   龙元皞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只能来回躲闪,不多时,就被宸潇从大厅里逼到了院子当中。   众人纷纷向后退去,把地方让了出来,龙元皞顿感绝望,他边打边大吼道:“你们还不给我动手拦住他!想死吗?快给我上啊……”   但尽管他一再大叫,府中的侍卫都低头站着,并没有人靠前。   宸潇瞅准一个机会,飞起一脚将龙元皞踹翻在地,龙元皞刚要翻身跃起,宸潇从后面一剑刺中了龙元皞的右腿,龙元皞吃痛跌倒,趴在了地上,剑也摔了出去。   宸潇又跟上一步,一脚将龙元皞踢翻过来,仰面摔在地上,宸潇一脚踏在他的胸口,然后举起剑,毫不犹豫地朝着龙元皞的咽喉刺去。   就在这时,太子府的大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人快步冲进来,大吼了一声:“给我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要杀他呢?有点犹豫…… ☆、登顶至尊偿夙愿      院中所有人皆是一惊,宸潇的剑停在了半空中,怒目向来人望去,只见冲进来喊话的这个人却是龙兆盛。   在他身后,龙元昭双膝跪地,被一个侍卫用剑架在了脖子上。所有龙元昭带来的士兵都跪在了地上。   院子里太子府的侍卫见了龙兆盛都纷纷跪倒在地,而清和等人一见,都拿着剑护在了宸潇身侧。   龙兆盛大步走上前,看了看被宸潇踩在脚下的龙元皞,然后用手指着宸潇怒道:“你……你……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要残杀手足!你快把元皞给我放了!”   宸潇看了看龙兆盛,冷冷一笑,说道:“我没有这样的手足,你不问问他自己都做过些什么?”   龙兆盛见状,略略缓和了些语气,对宸潇说道:“宸潇,无论元皞做了什么,你都不应该动手杀他……”   龙元昭在龙兆盛身后,突然膝行上前,大声说道:“父皇,他现在就能勾结轩辕锐入境劫走云儿并害死了云儿,那谁能保证他以后会勾结什么人,出卖什么人呢?父皇,您让大哥顾念手足之情放过他,可是他对我们何曾顾念过手足之情,且不说他曾两次要杀儿臣以及雪瑶,就是这一次,他害死的是大哥的妻子啊……父皇,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龙兆盛回头看了看龙元昭,又看了看龙元皞,龙元皞看着龙兆盛大声喊道:“父皇……救我……父皇……”   龙兆盛看着龙元皞,想了想,然后对宸潇说道:“宸潇,元皞可能做错了,但……你先放了他……父皇……会补偿你……”   宸潇哼了一声,说道:“补偿?云儿死了,你拿什么补偿给我!我现在就让他偿命!”   话一出口,宸潇手里的剑便已刺下,只听“噗”的一声,宸潇一剑刺穿龙元皞的咽喉,顿时鲜血迸流。   龙兆盛一见,“啊”的一声,腿一软跌坐在地,龙元昭忙过去搀扶,被龙兆盛一把拂开。   龙兆盛坐在地上,指着宸潇说道:“你……你竟然……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侍卫跑过来将宸潇等人包围了起来,宸潇将龙元皞的尸体一脚踢开,然后掏出一方绢帕缓缓将剑上的血迹擦掉,然后一甩手将绢帕扔到了龙元皞的身上,脸上充满了嫌恶之情。   他缓缓抬头扫视了一圈围住他们的侍卫,最后目光停在了龙兆盛的身上。   宸潇看着龙兆盛,龙兆盛突然觉得身上不寒而栗,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也注视着宸潇,缓缓举起了手,只要他的手用力挥下,所有的侍卫将一拥而上。   龙元昭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龙兆盛的腿,说道:“父皇……难道你刚刚找回了大哥,就要再亲手杀了他吗?大哥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啊……父皇……不要一错再错了……”   这时,宸潇冷冷地对龙兆盛说道:“你若还想有人死在你面前,就尽管让他们上来送死,我不介意再多杀几个!我今天来了,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如果今天你杀不了我,我就还会再回来!因为,我要在昭阳正宫迎娶云儿!没有人能阻止我!”   龙兆盛面对着浑身散发着王者霸气的宸潇,突然陷入了沉思,双方就这样对峙着,时间好像凝固了一般。   半晌,龙兆盛颓然将手放下,对毫无畏惧地看着自己的宸潇说道:“你……你们走吧……”   宸潇闻言,迅速将剑还鞘,冲清和等人一点头,说道:“我们走!”然后带着他们向外走去。   他在经过龙兆盛身边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冷冷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没有人再能伤害了我在乎的人而不付出代价,谁都不行!”   说完,宸潇从怀中掏出了尊龙令,将它递到了龙兆盛面前,缓缓说道:“今天我是凭借它进的宫,算是你二十五年来欠我的都还清了!再相见,你我互不相欠,你也不必对我手下留情。我说过,我会回来在昭阳宫迎娶云儿,你若要挡我,便是我的敌人,我也绝不会手软。希望你好好想清楚该怎么做!”   说到这儿,宸潇顿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若想颠覆你的江山轻而易举,神龙门的势力遍布整个武陵大陆,天下没有我想做却做不成的事情,所以,根本就用不到一块破牌子。”   说完,他将尊龙令塞到了龙兆盛的手里,然后带着清和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龙兆盛呆呆地站在院子里,看着地上浑身是血的龙元皞的尸体,缓缓流下了眼泪。   他何尝不知龙元皞性格中阴损毒辣的一面,曾经,他以为这就是一个王者所应具备的果断决绝,所以寄希望于他继位后能开疆拓土,使苍龙不断强大。   可今天他知道自己错了,一个做皇帝的人固然不能优柔寡断,但又怎能心术不正呢?   龙兆盛缓缓转身,步履蹒跚地离开了太子府,留下龙元昭在这里善后。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震惊了朝野内外,所有人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但龙兆盛却对这件事只字不提,如常上朝听政,一时间众朝臣都有点揣度不准龙兆盛的心思,所以一个个谨言慎行,对此事更是不敢多加置喙。   又过了两天,龙兆盛突然罢朝一日。   很久之后有传言说,那天龙兆盛实际上是微服出宫了。   有人说他去了姜炳德的府上,有的人说看到他去了宋义威的府上,还有人说,他实际上是去了宸潇的府宅。   但当时龙兆盛到底见了什么人,谈了什么事情,却再也没有人提起,因为,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第二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五这一天,当众大臣站在殿上等待龙兆盛升朝时,却只等来了未央宫的大总管戚公公和一道圣旨,而这也是龙兆盛为帝生涯中的最后一道圣旨。   圣旨上先是历数了龙元皞生前的种种恶行,然后褒奖了宸潇和龙元昭为国翦除奸佞的行为,最后以年事已高,身体不堪国事操劳为由,提出退位,将皇位让给了宸潇,着其于新年正月初一正式即位。另外,封龙元昭为辅政亲王,协助宸潇治理国家。   此旨一出,普天震惊!   众人原本皆以为龙元皞死了,龙兆盛定会封龙元昭为太子,可没想到宸潇会后来居上,直接做了苍龙的皇帝,这就给原本就不为人所熟知的宸潇更加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想知道宸潇为何如此神通广大,不但亲手杀了太子,还一举从根基稳固的龙元昭手中夺走了苍龙的江山。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宸潇已然默默领了旨。   经过朝廷礼部五天的紧张准备,于新年正月初一,宸潇顺利登基即位,史称“龙宸帝”,改元庆云元年,尊龙兆盛为太上皇,楚婉碧为太后,岳云艾为皇后,龙元昭为义亲王,温清和为忠义侯……分封一众朝臣,大赦天下,并于同日在昭阳宫迎娶皇后。   但事后,很多人才知道,那日,龙宸帝迎娶的不过是一个牌位和一个骨灰龛。而他也成了苍龙历史上唯一一个成年登基而只封一后,后宫虚置的皇帝。   宸潇的即位,将苍龙带入了全盛时期,同时也改变了整个武陵大陆所有人未来的命运,武陵大陆各国之间的政治格局正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一个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并将席卷整个武陵大陆。 作者有话要说:  尘埃落定 我需要休息……休息……休息休息…… ☆、天宫番外篇(二)      话说,这一日,玉帝闲来无事,突然想起北海雪宸太子历劫之事,便派人传召了紫薇星君。   紫薇星君急匆匆地来到凌霄殿,听玉帝说要看看四人历劫的情况,不由得额上冒汗,因为他们四人历劫的原始案卷玉帝是曾看过的,所以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玉帝一见便知事有蹊跷,怒道:“可是出了什么问题?还不速速回禀?”   紫薇星君没有办法,只得将花神篡改四人命格而自己再次修改补救的事说了,只是略去了灵虚子。   玉帝派人去紫微宫取来了改过之后的案卷,仔细一看,不由得勃然大怒。   他将案卷拂落在地,厉声叱道:“胡闹!怎可让那丫头借尸还魂,扰乱人间秩序?这于情于理不合!亏你平日专司历劫之事,连这最基本的法则都忘了吗?”   紫薇星君吓得趴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玉帝又想了想,对紫薇星君说道:“命你重新修改那灵草丫头的案卷,归还她所借之尸,将她带回天庭,听候发落。”   紫薇星君唯唯诺诺地应了,当着玉帝的面,大笔一挥,将云儿案卷后面的所有内容全部删去,让人间岳云艾立刻死去。   玉帝看了之后点了点头,然后派天庭侍卫下到地府,将云儿的魂魄带回天庭关押。   紫薇星君战战兢兢地从凌霄殿出来,边走边叹气,刚到紫微宫门口,就见闻迅赶来的灵虚子正在门外站着等他。   紫薇星君见了他连连叹息,将他让进宫中,然后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灵虚子。   灵虚子一听大惊,忙谢过紫薇星君没有说出自己曾参与其中之情,然后匆匆告辞离开。   灵虚子仔细一想,云儿若回天庭,必被关押,那雪宸与花嫣然很有可能在人间重新结缘,这是万万不可的。如今,能在玉帝面前扭转乾坤的,恐怕只有妈祖娘娘了。   于是他片刻不敢停留,直接去了海外仙宫请妈祖娘娘帮忙。   且说,云儿死后,便被牛头马面带着下了地府,云儿一路挣扎,说自己历劫尚未完成,不应现在就死,请他们放自己回天庭问个究竟。   牛头马面哪里肯听,只拽着她往阎王殿走,就在这时,突然有两个银盔银甲的天庭侍卫到来,出示了天庭的文书,直接将云儿带走。   云儿跟着他们回了天庭,直接被关押了起来,云儿大呼冤枉,让他们放自己出去面见玉帝,可根本无人理会。   两天后,妈祖娘娘突然造访天宫,径自去了凌霄殿面见玉帝。   玉帝在偏殿召见了妈祖娘娘,妈祖娘娘向玉帝见了礼,落座后开门见山地问道:“默娘听说玉帝最近下令将云丫头召回了天庭,不知玉帝想怎么处理她?”   玉帝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为了不破坏人间秩序,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所以让她提前结束历劫,返回天庭,待雪宸太子等人返回后再一起发落。”   妈祖娘娘闻言莞尔一笑,说道:“默娘认为玉帝此举未必十分妥当。”   玉帝闻言一笑,说道:“那默娘认为怎样才算妥当?”   妈祖娘娘想了想,笑着说道:“默娘觉得,这样对云丫头不公平。您下令归还她所借之尸当然无可非议,但您将她召回,那她的本身该怎么办?也悄无声息地死掉吗?这样也于理不合。所以,默娘觉得……应该将云儿放归本身,让她完成历劫!”   玉帝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妈祖娘娘,然后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就让她返归本身。但要消去她前世借尸的记忆,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妈祖娘娘闻言站起身来,说道:“如果玉帝信得过默娘,那这件事便由默娘去办可好?”   玉帝一笑,说道:“自然是信得过的。那便交给默娘去办。”   妈祖娘娘笑着向玉帝施了一礼,然后告辞,玉帝亲自送到了殿外。   妈祖娘娘由天庭侍卫带着去了关押云儿的地方,云儿见了妈祖娘娘大喜过望。   妈祖娘娘温言安慰了云儿几句,然后告诉她现在便把她再送返人间回归本身,继续历劫。   云儿小声问道:“那……我还会再见到雪宸吗?”   妈祖娘娘伸手抚了抚云儿的头发。缓缓说道:“你借尸还魂时的记忆需得彻底消去,再见他时,你不会记得他了。”   云儿闻言,满眼失望地看着妈祖娘娘,然后小声说道:“那……我不会记得他,他也认不出我了……”   妈祖娘娘微笑着对云儿说:“丫头,不要伤心,若是有缘分,你们还会再见的,剩下的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说着,妈祖娘娘缓缓抬起手,在云儿的额头点了一下,云儿缓缓闭上了眼睛,然后昏了过去。   之后,侍卫将云儿带到了贬仙台重新贬返人间。妈祖娘娘则离开了天庭。   在回海外仙宫的路上,妈祖娘娘身边的宫娥轻声问道:“娘娘,玉帝让您消去那个丫头借尸还魂时的记忆,可您却只是将记忆固封在了她的脑中,您这是想……”   妈祖娘娘一笑,低声说道:“何必为难这对有情人呢?但结果终究会怎样,就要看他们彼此是否真心了……”说完,妈祖娘娘轻声一叹,带着宫娥返回了仙宫。   也正是由于妈祖娘娘的一念之仁,才给人间留下了无限的可能……    ☆、两出奇兵拓疆土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便过了三年……   宸潇登基后,可算得上极其勤政,几乎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费在了政事当中,说日理万机一点都不为过。   他励精图治,大刀阔斧地整顿吏制,革除弊端,大胆启用新人,朝野上下一片清明;同时,大力发展农业和商业,开放海禁,与外通商,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庶。   作为皇帝,宸潇整日喜怒不形于色,除上朝之外,便是窝在念云宫中自酌或练剑,偶尔召清和进宫陪他下棋饮酒。   因其后宫空虚,所以大部分宫女都已经放出宫去,原居于外城的龙元昭和龙元晖已经出宫建府,而将太上皇龙兆盛与太后楚婉碧等后宫太妃、太嫔皆挪到了外城居住,整个内宫里顿时显得空荡荡的。   朝臣获悉皇后其实已经死了之后,便多次上书请求皇上下旨选妃,但都被宸潇搁置。   朝臣因见宸潇整日冷着面孔,做事又手腕强硬,所以见宸潇在选妃之事上态度坚决,也都不敢过分逼迫。   另外,如今的苍龙有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就是每到年底腊月,宸潇的心情就变得很糟糕,脸色愈发难看,稍有不顺心便会大动肝火,细心的人根据当年龙兆盛寿宴之后的情况进行推算,知道了皇后大抵是死在那一年腊月之时,所以宸潇的反常也就好理解了。   在宸潇的黑色腊月里,他曾经干过两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震惊了整个武陵大陆。   第一件,就是在庆云元年的腊月,宸潇突然召集朝中所有重臣入宫商议国事,一连罢朝三日,在第四天时,宸潇带着温清和、护国将军、镇远将军等人出现在了苍龙与黎曙的交界处,突然调集八万兵马对黎曙发动军事进攻。   黎曙国猝不及防,被宸潇轻易地打开了边关门户,宸潇一口作气连夺七城,直奔黎曙国都而去。   黎曙本是小国,军事力量本就远远不敌国势强盛的苍龙,又事发突然,提前没有丝毫征兆,所以朝廷上下指挥调动不灵,短短三天,国都便被宸潇带兵包围了。   黎曙王眼见城破,不肯投降,负隅顽抗,终被攻入的苍龙士兵擒杀。   宸潇仅用十日便灭掉了黎曙国,然后在黎曙各地下榜安民,颁布利民政策,黎曙归服。   宸潇班师回朝后,将黎曙国改为黎州,设司州将军和司州主簿等职,由苍龙派朝臣担任,同时适当启用黎曙本国有识之士参与治理,政令从属中央。   政局平稳后,大力发展经济,对待黎州百姓与苍龙百姓一视同仁,鼓励通婚,半年之后,整个黎州归心,完全没有异志。   黎曙被苍龙吞并,在武陵大陆激起了轩然大波,国国自危,聚兵边境,以防备苍龙突发进攻。   时隔一年,庆云二年的腊月,宸潇又出其不意地进攻囙安,谁知兵围囙安边关时,囙安王居然直接出城献国投降,苍龙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囙安纳入了自己的版图。之后宸潇册封囙安王为顺安王,在新阳建顺安王府,将囙安王及其子嗣妃嫔接到新阳安家落户。将囙安国改为安州,按当初黎曙的改制方案加以治理。   经此两战,宸潇的威名远播天下,苍龙百姓将他奉若神明,而苍龙也因此成为了武陵大陆上的第一强国。   为了对抗苍龙的威胁,轩辕、齐兹、靖宁三国迅速结盟,约定休戚与共,共同进退。   而接下来的这一年腊月,苍龙的所有朝臣都私下里揣测,宸潇会不会又对哪一国发动进攻,但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一次,宸潇却毫无动作。   很多人认为宸潇连灭两国是好大喜功,穷兵黩武的行为,但只有少数人知道,宸潇如此做的真实意图是终于将苍龙的边境线推到了轩辕境外,两国正式接壤了。他此时的按兵不动可能酝酿着更大的计划。   正因为宸潇两次腊月出征皆大获全胜,所以每年新年过后,按例臣子休沐五日便被宸潇延长至十日,除非有军国大事,否则皇帝不升朝。   但令人不解的是,正月十一升朝之日,宸潇也依然不露面,常常让龙元昭替自己监国理政,一般少则六七日,多则十余日,国家大事皆由龙元昭全权处理,这份倚重信任实属罕见,臣民也不禁佩服这份皇室之中难能可贵的兄弟手足之情。   至于宸潇这几日干什么去了呢,宫中有人说,他每年从初一开始便将自己关在念云宫中喝得酩酊大醉,偶尔有忠义侯进宫陪伴,其他时间则一人独处。而他对已故皇后的这份专情,实是让所有人唏嘘叹服。   但作为皇帝,没有子嗣却是万万不能的。前朝有臣子劝说,他尚可以置之不理。但后宫中太后、太上皇的劝说,就让他不胜其烦可又无可奈何。   除夕夜,后宫家宴之上,龙兆盛和楚婉碧再提纳妃之事,宸潇本就心中烦躁,此时一听脸色便格外不好看,强忍着没有发作,宴会顿时气氛尴尬起来。   龙元昭和龙雪瑶见状连忙解围,将话题岔开了,大家一笑置之。   宴后按规矩要守夜,宸潇推说身体不适,自行离开了,引得楚婉碧连连叹气。   清和本要去陪宸潇,但被龙雪瑶拉着不放,被迫去了惠太妃处。而龙元昭自然也是陪在惠太妃处,所以只留宸潇自己一人待在念云宫中。   如今廖仁廷已被外派到安州任司州将军,顶替他担任宫中侍卫统领的石头,和后宫司务总管的紫萱便自发来到念云宫陪着宸潇。   宸潇一言不发地抱着云儿的骨灰罐喝酒,石头和紫萱在旁看着心里难受,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石头坐在宸潇身旁陪着他一碗接一碗地喝酒,很快两人都有些醉意了。   宸潇伸手拍了拍石头,说道:“跟着我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怎么关心过你……石头,有没有心上人啊?”   石头闻言一笑,眼角瞟了旁边的紫萱一下,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宸潇一见,哈哈大笑,说道:“看来……看来是有啊!哈哈……听我一句……要珍惜……不要错过……不要错过……要珍惜……”说着,自己也端起酒一饮而尽,然后示意紫萱把酒满上。   他抚着云儿的骨灰罐,说道:“不要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晚了……没有用了……”   紫萱闻言眼圈一红,背过身去,宸潇一笑,对石头说道:“你看,紫萱这是挑理了……我只问了你,没问她……她不开心了……”   宸潇说着,冲紫萱招招手,说道:“过来,紫萱……过来……说说……你有没有心仪的人……若是有,只管告诉我!我帮你做主!……说说……”   紫萱走过来对宸潇说道:“公子,你醉了……你们,别喝了!”   宸潇闻言哈哈一笑,说道:“这是不好意思了……”   石头伸手一拂紫萱,说道:“这才喝多少,哪能醉!公子,我陪你,我们接着喝……不理她……古人说得对啊……一醉解千愁……解愁……”说着,端起碗与宸潇的酒碗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宸潇连连说好,也一饮而尽,然后对紫萱说道:“倒酒!快,倒酒……”   紫萱无奈,又给两人满上,然后伸手去拽石头,低声说道:“你也不劝劝,就陪着喝,公子喝这么多酒,明天又该难受了!”   石头抬头说道:“那你怎么不关心我难受呢……”   紫萱一跺脚,说道:“你活该!”   宸潇闻言哈哈大笑,指着石头对紫萱说道:“活该之人也有可取之处……不要一棍子拍死嘛……”   说着,宸潇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石头,说道:“行了……你回去吧……不用陪我了……你们俩都回去……我也该睡了……走吧……”   石头愣了一下,说道:“公子,我留下来陪你吧,你看这宫中冷冷清清的……我不走……”   宸潇一笑,说道:“有云儿……陪我……你们都走……快走……”说着伸手推着石头和紫萱,把他们轰出门外,然后将门关上了。   紫萱在门外一跺脚,对石头说道:“都怨你……”然后转身离开了。   石头摸摸脑袋,说道:“怎么又怨我……”迈步追了出去。   宸潇赶走了石头和紫萱,自己缓缓走回到桌旁,颓然坐下,一手抚着云儿的骨灰罐,一手端起碗,一碗接一碗地喝酒。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喝光了一坛。   他将酒坛晃了晃,发现没有酒了,然后伸手一拂,酒坛摔落在地,摔得粉碎。   宸潇将云儿的骨灰罐放到桌上,然后弯腰从地上将酒坛拎起一个接一个地看,发现都已经空了,抬腿便踢,酒坛滚落一地。   宸潇颓然坐在椅子上,抱着骨灰罐喃喃说道:“云儿……你怎么不理我?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我好想你啊……你去哪了……你怎么不回来?云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喝酒……可我只有喝醉了,才能看到你……我能看到你……可今天为什么不醉?为什么还不醉!”   说着,他将桌子一脚踹倒,杯盘散落一地,宸潇抱着骨灰罐哈哈大笑,笑到最后竟有些哽咽,有眼泪悄悄滑落。   宸潇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良久,他缓缓站起身,抱着骨灰罐摇摇晃晃地向内室走去,可地上有太多食物盘碟,宸潇一个没注意,脚下一滑,身子一歪差点跌倒,撞到了墙边的书桌之上,将书桌撞得一震,上面一个细长的花瓶摇晃了两下,从桌面上摔了下来。   宸潇一见,忙伸手去接,可没有接到,眼见着花瓶掉落在地,摔得粉碎,宸潇不由得一叹,摇了摇头,自嘲地一笑,说道:“云儿……你看……我连个花瓶都没接住……你是不是又该笑话我了……”说着,就要迈步向里走,可腿刚抬起来,却突然看到花瓶碎片中赫然出现一个纸团。   宸潇揉了揉眼睛,弯腰蹲下又仔细看了看,发现确实是一个纸团,他满心疑惑地将纸团捡了起来,展开一看,是云儿的字迹。   宸潇心里莫名地激动起来,他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仔仔细细看着纸上的内容,看完之后,宸潇突然陷入了沉思。   他紧紧攥着纸,低头看着怀中的骨灰罐,突然说道:“云儿……这是你留给我的提示吗……你是想告诉我……你又回来了吗……你真的是借尸还魂才到了云儿身上吗?那……那你会再……再借尸还魂到轩辕锐的女儿身上……”   宸潇突然激动地站起身来,喃喃说道:“对!云儿预言对了,柳飞鸿确是生了女儿……她身体里是云儿的血……云儿一定是回来了……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云儿……我这就去找你!你等着我……”   宸潇顿时头脑清醒了很多,刚刚的醉意已经全部消失了,他在心中盘算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兴奋得一夜未睡。   第二天一早,宸潇下旨谁也不见,任何人不许接近念云宫,若朝中有事,则由龙元昭全权处理。然后简单收拾好行装,易容出了宫。   他谁都没有告诉,就一个人离开了新阳,直奔轩辕而去,待石头、紫萱等人发现宸潇已经不在宫中时,他已经到了安州。   宸潇直接去了司州将军府,见到了廖仁廷,廖仁廷见到他很是吃惊,不知他突然一个人前来所为何事。   宸潇直接拿出一道圣旨交给廖仁廷,然后告诉他,自己要去一趟轩辕蜀地睿王府见一个故人,让廖仁廷调兵到两国交界处的衡城,若自己七日不归,就将圣旨传回新阳,命龙元昭登基,而他则要把守好边境,不能让轩辕趁机发难,攻打苍龙。   廖仁廷听后大惊,执意要陪着宸潇一起前去,被宸潇断然拒绝。   宸潇千叮万嘱,若自己不能按时回来,定是出了意外,千万不要发兵去救,而将苍龙卷入战乱。   廖仁廷万般无奈之下,亲自将宸潇送到衡城,然后看着他混入泾阳进了轩辕,之后便提心吊胆地等着他回来。   宸潇成功混入蜀地,先到蜀地的神龙门分部落脚,了解了一下轩辕锐最近的情况,然后要了重建后的睿王府内的地图。   当晚深夜,宸潇一个人来到睿王府外,转了两圈,心中暗道:“云儿,我来找你了……”然后从王府后墙纵身跳了进去。   可宸潇脚刚落地,冷不防有几道疾风袭来,宸潇大惊,借着月光看到,竟是从不同方向射来的二三十只羽箭,宸潇忙飞身跃起,可半空中突然兜起一张网,拦在了宸潇脚下,宸潇眼见要落入网中,忙抽剑一挥,将网划破,然后穿网而过,落在地上。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呼哨响起,从角落里跳出三十多个黑衣侍卫,将宸潇团团围住,困在了当中。    ☆、夜闯王府入重围      宸潇被黑衣侍卫包围了,才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行为有点草率了,他没想到轩辕锐的王府会有这么多的机关埋伏和暗哨,眼见是一场恶斗,他不禁在心里开始衡量是进还是退。   可还没等他想好,这些侍卫已经各拉刀剑往冲了过来。   不仅如此,王府中突然很多院落都亮起了灯,宸潇知道,肯定还会有大量侍卫陆续赶来,于是把心一横,挥剑与侍卫战在了一处。   宸潇连连使出杀招,对方虽然人手众多,但依然无法占得便宜,正在宸潇想要慢慢靠近院墙跃墙出去时,突然脚下“嘎巴”一响,地面塌陷,露出一个陷阱。   宸潇大惊,忙提气跃起,侍卫举剑向上攻去,宸潇用剑去格,伸腿踹上一个侍卫的脑袋,然后接力向旁边跳去,可脚刚一落地,又是“嘎巴”一声,地面裂开一个大坑。   宸潇只得再次跃起,他见旁边有一棵树,便想跳到树上,可还没等靠近,树上突然射出寒光闪闪的暗器。   宸潇在空中连忙一拧身,朝旁边跃去,手中剑连连挥出,将暗器扫向跟过来的侍卫,几名侍卫顿时中镖倒地,宸潇身子落下,脚尖踩在侍卫尸体之上移动,可还没等他缓过来,脚下依然有陷阱打开,尸体落入陷阱之中。   宸潇心中连连叹气,再次跃起……如此接连反复,脚下是坑,头顶有网,旁边有刀剑和暗器,说时迟那时快,不多时便弄得宸潇渐渐没了气力,同时被逼得离院墙越来越远。   宸潇一见出府无望,便把心一横,手下一招金龙翻江连着使出神龙啸天,将身旁侍卫扫倒,然后脚下连踢,借力跃上了附近的一间房的屋顶。   他低头看去,只见大量侍卫正涌入院中,他回身刚要跃下房顶,可房上的瓦纷纷翻转掉落,从里面射出大量弩.箭。   宸潇大惊,挥剑去挡,然后运气侧跃不让自己掉入房中,可这座房子俨然成了一个“箭房”,无论宸潇跳到哪里,都有箭从不同方向射来,好似长了眼睛一般。   宸潇心中连连叫苦,只能且挡且逃,眼见又有侍卫要围过来,宸潇一个没留神,被一支弩.箭射中了左肩,宸潇暗道不好,咬着牙又提起一口气,向东南方向连续三跃,跳出了包围,然后翻墙跃屋向府内逃去。   宸潇边跑边觉得左肩麻痹,知道定是箭上有毒,于是从怀中摸出解毒的药,吞了两颗,他知院墙周围应该都是机关陷阱,所以不敢靠近院墙,只得在府内兜圈子,想要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这时,整个王府到处都是侍卫,举着火把正在四处寻找宸潇。   宸潇伏在一处墙头仔细辨了辨方向,根据看过的王府地图,想要找出王府守卫最薄弱的地方。   看了一会儿,他辨认出东北方向是府内下人的住处,一般这种地方应该不及主子居住的地方守卫多,所以宸潇隐在黑暗之中,简单调息了一下,然后点了左肩的穴道止血,因为伸手够不到弩.箭,所以只能先任由它插在自己背上。   宸潇伸手撕下一块衣服里衬在肩头简单缠裹包扎了一下,确定没有血再流出来了,才朝东北方摸去。   这一片果然是灯光稀薄,只有个别院落亮着昏暗的灯光,余下便漆黑一片,比起主子聚居的地方人声嘈杂大肆搜索,这里便显得有点无人问津了。估计大部分人以为半夜闯府的都是奔着刺杀或谋财而来的吧。   宸潇心想,先找个地方落脚,等天一亮,府中机关陷阱大概都会关闭,到那时再想办法混出去应该比较容易,但其实他内心深处还是想着,若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见一见轩辕锐的女儿。   宸潇提着剑在黑暗中反复物色,最后选了一个最北边离院墙相对较近的小院。   这是一个独门小院,院内居中有一间小房可以住人,里面有微弱的灯光,看来住在这儿的人还没有睡。   院内两侧是存放物品的仓库,宸潇本打算先进仓库躲躲,可转了一圈发现仓库都上了锁,若这时砸锁开门定会惊动屋里的人,若招来侍卫就又要疲于奔命了,宸潇心说,不如先把屋里的人解决掉,再决定在哪里藏身。   于是他蹑足潜踪,悄悄向房门摸去,可还没等他到门口,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年轻女子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   两人正走了个面对面,四目相对都是一愣。   宸潇心道不好,一个箭步冲上前用手捂上了女子的嘴,然后抽出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女子大惊失色,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向宸潇,手一松,水盆翻落在地,盆里的水扬了宸潇一身。   宸潇本是打算一剑结果了这人,可当他看到女子的那双大眼睛时,突然有些犹豫。   而女子借着屋里微弱的光线和月光的映照,也看清了宸潇的脸,在这一瞬间,她突然痛苦地一抱头,也不顾架在脖子上的剑,脚步踉跄向后退了一步,脚下站立不稳,猛地向后摔去。   宸潇想也没想,迅速收回宝剑,伸手去拉女子。可他左肩有伤,这一拉便牵动了伤口,所以不由自主地随着女子向前走了两步。   女子站稳了脚跟,猛地抬头去看宸潇,然后向院子左右看了看,对宸潇小声说道:“你进去躲一躲吧。”   宸潇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女子,女子闪身让到一边,大眼睛一直盯着宸潇的脸,宸潇看着她这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心里竟然对她产生了莫名的信任感,迈步走进了屋里。   只见女子迅速捡起掉落在地的水盆,然后转身也进了屋,顺手闩上了房门。   宸潇站在屋里仔细一打量,发现屋里有三张床,很显然应该是供三人居住的屋子,但其中一左一右两张床上的被褥都叠放整齐,应该是没有人住,居中的这张床的被子已经铺开,而且床前还放了一个小火盆,不用说,这个女子是住这张床,只不知另外两个人去了哪里。   宸潇回头看了看在门口局促不安地站着的女子,女子有些慌乱地说:“我不是坏人……”   宸潇一笑,心里觉得这话不是应该由自己来说吗?   紧接着女子又说道:“我觉得你也不像是坏人……我……我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可又想不起来……头很痛……你……你认得我吗?”   宸潇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不认得。”   女子略略有些失望,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用手指了指宸潇的后背,说道:“你受伤了……”   宸潇点点头,对女子说道:“我够不着,你能帮我把它拔下来吗?”   女子闻言一惊,又走近了两步,看了看弩.箭刺得很深,她有一点迟疑地看着宸潇,说道:“很深……我……我不知道……”   宸潇对她一笑,说道:“没关系,你尽管试一下,用力拔就是了,拔不出来也没关系。”   女子想了想,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然后宸潇在凳子上背对着女子坐了,女子看了半天,也没敢下手。   宸潇说道:“没关系,用力拔!”   女子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右手小心翼翼地握住箭尾,使劲一拔,宸潇只觉得肩头一痛,箭被拔 出一寸多长,但并没有完全拔 出。   女子一见箭没拔 出来,但有血从伤口大量流出来,不由得慌了。   宸潇忙又挺直了身子,缓缓说道:“不用怕,再试一次。”   女子略带迟疑地看了看宸潇,然后点了点头,这一次她用双手握住箭尾,用力一拔,弩.箭终于被她拔了出来,但由于用力过大,女子的身子向后连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宸潇疼得一皱眉,发出一声闷哼,但好歹算是把箭拔.出来了,也松了一口气。   他回过头看了看跌坐在地上的女子,满脸歉意地说道:“多谢,姑娘!”   女子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手上沾满鲜血和皮肉的倒钩弩.箭,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宸潇走过去,伸手将弩.箭拿到手中,然后用布缠了,插在了腰间。女子忙到里间打了一盆水,帮宸潇清理了伤口,上了药,然后包扎上了,又忙着将地上的血迹都擦拭干净,都收拾利索以后便一言不发地坐到了自己床上。   宸潇看了看低头坐着的女子,觉得与她共处一室有些不妥,便站起身来对女子说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在下告辞了。”   女子闻言抬起头来,说道:“外面肯定都在找你……你能去哪儿啊,这府里晚上到处都是机关……你又受了伤……你还是在这儿躲一躲吧。”   宸潇摇了摇头,说道:“正是因为都在找我,我留在这儿,会给姑娘带来麻烦,还是早点走,不要连累姑娘……”   女子看了看宸潇,站起身来,说道:“我刚刚……不小心泼了你一身水,现在天冷,你把衣服烤烤吧,烤干了再走……”   宸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略微有些犹豫,女子用脚将炭盆朝宸潇跟前踢了踢。   此时正值隆冬时节,轩辕地处北方,不像苍龙临海四季如春,轩辕一到冬天温度较低,宸潇浑身湿透,确是有阵阵寒意。   他想了想,拉着凳子靠近火盆又坐了下来。然后对女子说道:“多谢姑娘。”   女子低着头没有说话,宸潇想了想说道:“姑娘怎知我不是坏人,我刚刚还用剑要挟姑娘。”   女子抬起头看了看宸潇,说道:“不知道……就觉得不是……我觉得你很熟悉……说不清楚……可能……我想家了吧……”   宸潇定定地看着女子,也莫名其妙地觉得她哪里眼熟,他仔细看了看女子,突然觉得是眼睛,她也有一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她的眼神清澈明朗,让人可以一眼看到底,这样的眼睛像极了云儿的眼睛。云儿……   宸潇想到这儿,连忙低下头,在心中暗暗觉得自己疯了,竟然觉得这个女子像云儿。   过了一会儿,宸潇低声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若我能活着出府,我一定找机会报答你。”   女子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我叫袁芷灵,大家都叫我灵儿。你不用报答我……只是……无论你进来要干什么,离开之后都不要再回来了,这个府里……很复杂……”   宸潇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对女子说道:“多谢灵儿姑娘提醒,在下不便再叨扰了,就此别过,我们后会有期。”说完,迈步朝门口走去,灵儿见状也没有再加阻拦,而是站起身来目送他离开。   宸潇伸手打开房门,刚要出去,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地敲院门,听声音是前来搜查的侍卫。   宸潇一惊,正考虑如何脱身,灵儿突然跑过来,迅速闩上了房门,两人在屋内扫了一眼,见确是没有藏身之地。   灵儿突然灵机一动,用手一指自己的床,然后拉着宸潇来到床前,伸手掀起被子,对宸潇说道,快,躲进去。   宸潇略微有些迟疑,灵儿转身从旁边床上又抱过来一张被子扔在床上,见宸潇还站在床边,急忙说道:“快啊!”   宸潇见也没有别的办法,便上了床,握着剑贴着墙壁躺在了最里面,灵儿转身从另外两张床上将铺子扯过来铺在自己床上,将床铺垫高,掩住宸潇半边身子,然后又将贴壁挂着的床帏掀起,将宸潇盖在里面,然后快速脱了自己了的外衣、鞋袜,迅速上床钻进了被窝,用两床被子将宸潇和自己盖住,看看没有什么破绽,便迅速躺下。   灵儿刚刚躺下,就听有人将院门撞开,然后有人快速跑过来,一脚踢开了房门,灵儿见状慌忙坐起,就见三十多个侍卫拿着刀剑闯了进来。   灵儿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双手抱肩蜷坐在床上,怯怯地看向门口。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他来到灵儿床前断声喝道:“敲了那么半天,怎么不出来开门!”灵儿只是怯怯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时,旁边有一个侍卫笑着对白衣男子说道:“总管,您忘了,她是个哑巴,听不到。”然后有其他侍卫都开始哄笑。   白衣男子突然一笑,说道:“我倒差点把这个给忘了。对,是个哑巴。”   灵儿在他们的哄笑声中只是可怜巴巴地抱着肩向床里缩,用身子尽量将宸潇挡住。   众人笑过之后,在屋里搜查了一遍,连床下都看了,发现并无异常,便转身向外走。   白衣男子站在床边又看了看,突然伸手探进了被里,摸到了灵儿的大腿,顺势掐了一把,灵儿吓得又往里缩,但身子已经贴到了宸潇身上,便不敢再动。   白衣男子把手抽出哈哈一笑,说道:“是够单薄的,怪不得要盖两床被。”说完,伸手在灵儿脸上捏了一下。   灵儿不由得心里紧张了起来,生怕白衣男子对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在这时,她猛地觉得身后宸潇的胳膊动了一下,她心里一惊,在被子底下一把抓住了宸潇的胳膊,死死按住。   男子又是哈哈一笑,把脸凑近了灵儿,灵儿迅速将脸扭向一边,男子说道:“这小模样……啧啧……真是我见犹怜……看得人心里怪痒痒的……王爷不要你,不如就跟了我吧……哈哈……”说完,用手指在灵儿下颌刮了一下,然后色眯眯地看了灵儿一眼,转身离开了。   灵儿觉得惊魂未定,在床上坐了半天,确定人都走了,才缓缓下地,将房门闩上,然后拿过外衣迅速穿上。   这时,宸潇拂开床帷从床上起身下了地,对满面通红的灵儿说道:“真是过意不去,让姑娘受委屈了。”   灵儿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因为你,他想欺负我也可以欺负,这府里藏污纳垢的事情还少吗?正因为如此,我才在外人面前装成哑巴,别人厌恶我不会说话,不愿意理我,便少了许多麻烦。”   宸潇刚刚听了那个男子说的话,便知这个女子在这府中大概是有些特殊的,于是想了想说道:“不如,明天我带姑娘离开这里吧!不然,他早晚都不会放过你的。”   灵儿摇了摇头,说道:“我是走不了的……他若喜欢我的脸,我毁了这张脸便是,从入府那天开始,我就是注定要死在这府中的……走不了……”   宸潇忙问道:“为什么?我可以带你离开轩辕。”   灵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不用了。”然后指着旁边的一张床说道:“估计他们不会再回来了,你今晚便将就着在这儿睡吧。”   宸潇点了点头。灵儿走过去重新给他铺好被褥,宸潇便抱着剑躺在床上和衣而卧。   灵儿往炭盆里加了两块炭,又把炭盆朝宸潇的床边挪了挪,然后伸手灭了桌上的蜡烛,自己也穿着衣服钻回了被窝。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但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事,久久不能入眠。 作者有话要说:  加快进程,快马加鞭,再不结束,我就要冷冻而死了?????` 我还是好好上班吧……(????`) ☆、混世魔王频发难      第二天一早,宸潇起身要走,又被灵儿劝住了,她说出去替宸潇探探风声,然后便离开了。   过了大概有两炷香的时间,灵儿才带了个食盒回来。   灵儿进屋转了一圈,发现宸潇已经不在屋里了,而在自己的床头枕头下压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灵儿将银票拿出来放到了桌上,然后坐在了椅子上发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灵儿一惊,站起身一看,正是宸潇。   灵儿见到宸潇,不禁一笑,说道:“原来你藏起来了!让你久等了。”说着,她把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盅粥,和一盘素菜。   她将筷子递给宸潇,说道:“我在厨房干活,顺便给你做了点吃的。你也饿了吧,快吃点吧!”   宸潇略略有些犹豫,但还是接过了筷子,坐了下来。   灵儿给宸潇盛了一碗粥放到他的面前,然后看着他吃。   宸潇端过碗喝了口粥,又夹了口菜,突然抬头问道:“这粥和菜……是你做的?”   灵儿点点头,笑着说道:“做得不好,你凑合吃吧!”   宸潇低头看着桌上的粥和菜,回想起了云儿在飞龙谷做的饭来,总觉得味道有些相似。   灵儿坐在一边凝视着房梁,半天一言不发。   宸潇默默地吃完了饭,灵儿将碗筷装进食盒,然后将桌上的银票往宸潇面前推了推,对他说道:“我不知道你来王府干什么,我之所以会帮你,是因为这个王府里从主子到下人,没几个是好东西,所以我觉得只要是跟他们作对的,应该都不是坏人。”   灵儿顿了顿,接着说道:“原来跟我一起在这屋里住的是一对母女,睿王建府时母女俩一起被买进来做下人,女儿蓉蓉去年才十三岁,就被王爷身边一个侍卫给糟蹋了,母亲柳妈带着蓉蓉去找总管说理,反倒被打了几巴掌,其他下人们知道了,不但不安慰,还出言讥讽,蓉蓉忍受不住,就在这屋子里悬梁自尽了,柳妈发现之后,就去找那个侍卫拼命,结果被他一刀砍死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府里根本没人管,母女俩的尸体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她们死了之后,别人嫌这屋里吊死过人,晦气,都不肯搬来住,所以就剩下我一个人……她们平日里都害怕不敢来这个院子,看到我也指指点点的,那是因为她们做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可我没什么可怕的……”   说完,灵儿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宸潇一笑,说道:“不好意思,跟你说了这么多不相干的事情……你把银票收起来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帮你也是觉得你既然跟他们有冲突,就一定不是坏人……我在府里也用不到银票,万一被人发现了,也是麻烦……”   宸潇看了看灵儿,又看了看银票,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说,伸手将银票揣进了怀中。   灵儿笑了笑,说道:“我刚刚出去,看到府里侍卫的数量好像增多了,大概还是要搜查你的,你打算怎么出府?”   宸潇想了一下说道:“我来睿王府还有事情没办。”   灵儿闻言看了看宸潇,宸潇说道:“我想见见你们府里的郡主……她叫什么?是个怎样的孩子?”   灵儿闻言愣了一下,但也没有问什么,就低下头掰着手指头说道:“哦,郡主啊……她今年虚岁已经五岁了,叫轩辕晴云……是个……很娇惯任性的孩子……”   说着,她抬起头看了看宸潇,又接着说道:“你要见她,恐怕还是有点难度的,当年王妃生下郡主时就过世了,郡主也差点没活下来,听说很费了些周折才救活了……王爷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疼爱得不得了,十多个丫鬟仆妇伺候着……可这个孩子脾气……不太好……稍有不顺心,对周围的人便又抓又挠……在她那里当差的,几乎就是半条腿迈进了鬼门关,没有几个得了好下场的,她要是不喜欢谁,在王爷面前歪歪嘴,那这个人定是活不到第二天……她简直就是这府里的魔王……我们平日都躲得远远的。”   宸潇听了,觉得心里满是失望,心想,这样的一个孩子,断不会与云儿有什么关系,可又有些不甘心,所以心里有些踌躇。   他想了想又问道:“怎么才能见到郡主?”   灵儿回道:“她住的地方有很多侍卫把守,恐怕不容易,但她每日巳时都会由丫鬟陪着,去花园里玩一会儿……大概……可以见到。”   宸潇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灵儿想了想,问道:“你……你是要……劫持郡主?”   宸潇一笑,说道:“灵儿姑娘误会了……王府中的这个郡主与……我的一位故人有莫大的关联……唉……我只是想见一见……”   灵儿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一定要小心点!你的伤……可要我帮你上药?”   宸潇摇摇头,说道:“多谢灵儿姑娘!不用了,今日我就想办法出府离开了。姑娘……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吗?”   灵儿对着宸潇一笑,说道:“多谢公子,灵儿走不了。”   宸潇闻言站起身来,说道:“那在下便告辞了……若将来灵儿姑娘离开了这里,需要什么帮助,可以到苍龙安州的司州将军府找廖将军,你对他说是一个姓楚的人让你去找他就可以了。”   灵儿也站起身来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记住了!”   正在这时,突然院外有人敲门,宸潇闪身避到门后,院门便被人推开了,一个身穿下人衣服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想要迈步进院,但犹豫了一下又退了出去,在门口东张西望。   灵儿见状忙快步走了出去,就听那个女子比比划划地说道:“哎呀,怎么在这儿偷懒!还不回去干活!郡主要吃玫瑰糕呢!”   灵儿一言不发地点点头,回头朝屋里指了指,女人数落道:“哎呀,快点!”灵儿转身跑回了屋里,到桌上拎起了食盒,眼睛在屋里迅速扫了一圈,已不见了宸潇的身影,便低着头拎着食盒跟着女人快步离开了。   此时宸潇已经从里间的窗户跳到了房外,他小心翼翼地沿着墙根向花园方向摸去,转来转去竟到了一处茅房,他藏在角落里,出其不意用镖打死一个赶来上厕所的侍卫,换了他身上的衣服,将他的尸体藏好,然后低着头朝着花园走去。   花园中侍卫明显多了起来,宸潇不敢往侍卫堆里扎,只低着头找没人注意的角落站,不一会儿,便慢慢挪到了假山的后面,他的视线越过假山向人群中看去,只见在一个四角燃着炭火盆的小亭里,一帮丫鬟仆妇围着一个又哭又闹的四五岁的小女孩。   只见这个小女孩衣着光鲜,头上盘了个单辫空心环,上面饰有珍珠,脸上稚气未脱,可眼神中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凶狠,宸潇知道,这肯定就是轩辕锐的女儿轩辕晴云了。   轩辕晴云嘴里嚷着要吃什么东西,大概是没有吃到,便伸手抓起桌上的点心连着盘子一起朝身边的丫鬟身上砸,丫鬟婆子跪了一亭子,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轩辕晴云从垫着皮垫子的石凳上跳了下来,走到一个年轻的丫鬟面前,用力一推,那个丫鬟身子向后一仰,一只手一下子按进了身后的炭火盆里,丫鬟疼的“啊、啊”地大叫出声,满地打滚,轩辕晴云突然破涕为笑,拍着手叫好。   宸潇看着一皱眉,心说,这么小年纪就如此恶毒的人,定不会跟云儿有丝毫关系,若云儿知道她用自己的生命救了这么个混世魔王,不知会不会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   宸潇叹了口气,转身欲走,可还没等他离开,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端着食盒缓缓走了过来,宸潇马上认出来了,来的正是灵儿。   宸潇一见,不由得有些着急,心想,灵儿这个时候来送吃的,定是要倒霉,而自己又怎么能坐视不理呢,所以宸潇又停下了脚步,右手握住腰间宝剑,眼睛紧紧盯着灵儿,注意着亭中的一举一动。   只见灵儿捧着一个扁圆形的食盒缓缓走到凉亭外,双手递上,有一个仆妇从地上爬起来,接过食盒,将它放到石桌上,然后打开,满面堆笑地对轩辕晴云说道:“郡主,玫瑰糕来了,您快来尝尝!”   轩辕晴云闻言突然一转身,眯着眼睛看了看低头站在亭外的灵儿,然后缓缓走到桌旁,仆妇忙又把她抱到了石凳上,然后用筷子夹起一块玫瑰糕,递到了轩辕晴云的嘴边,轩辕晴云拿眼睛瞟了灵儿一眼,突然一把将玫瑰糕拂到地上,然后抓起食盒里的一个瓷碟,直接砸向灵儿。也不知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瓷碟竟直接砸到了灵儿的头顶,灵儿连躲都没躲,被食盒砸了个正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晃动,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可见砸得不轻,紧接着额角处有血流了下来。   就见轩辕晴云大声说道:“臭哑巴!这么慢才做好,留着你有什么用!来人,马上把她的手给我剁下来!”   灵儿倔强地站着,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任由侍卫上前将她抓住,然后向外拖。   宸潇一见,便想等着灵儿被拖出来,就上前救下她,然后带她出府。   可侍卫拖着灵儿还没走出几步,突然从凉亭后面的一个房顶跳起一个人,只见那人从那个屋顶直接跳到凉亭的上面,再一翻身,跳进凉亭里。   其人身形极快,从出现到进亭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轩辕晴云面前。   就见他然后伸出手,一把就掐住了轩辕晴云的脖子,目光在四周扫过,对着拖着灵儿的侍卫大声说道:“欸,住手!赶紧把人给我放了!”    ☆、出手相救陷重围      这一下,亭里亭外的人都吃了一惊,侍卫们各拉刀剑便围了上来。   宸潇仔细一看,掐住轩辕晴云脖子的是一个一身黑衣的青年,看样子也就十八九岁,浓眉大眼,白白净净,看长相挺讨人喜欢,可他穿了一身紧身衣,背后背着一把刀,看刚才的身手,应该是学了很上乘的轻功,这样一个人不知是在府中干什么的。   就见这个青年掐着轩辕晴云的脖子晃了两下,然后撇着嘴说道:“你这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恶毒,要不,我一把掐死你得了!省的留下你祸害别人。”就见轩辕晴云把嘴一咧,干嚎了两声,见青年眉头皱了皱,马上闭了嘴。   青年一见,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是人小鬼大!猴精猴精的!你,让人把她放了!不就是一块点心吗?至于剁手吗?”   轩辕晴云闻言连连点头,然后用眼睛看了看抓着灵儿的侍卫,侍卫见状忙松开了灵儿,将她掼在了地上,然后缓缓向前围拢。   青年男子一皱眉,说道:“退后。都退后!想让我掐死她吗?”   侍卫们互相看了看,迟疑地停住了脚步,不敢再靠前。   灵儿从地上爬起来,缓缓走到了凉亭边上,扶起了那个躺在地上手被烫得通红却吓傻了的小丫鬟,帮她包扎伤口。   就在这时,突然从花园外涌进了更多侍卫,为首的就是昨天带人搜查宸潇的那个总管。   只见他分开人群走了进来,看了看里面的情况,突然对着黑衣青年一抱拳,说道:“还请兄台高抬贵手,放了小郡主,有什么要求兄台只管提,在下定当应允,绝无二话。”   黑衣青年闻言一笑,说道:“你们当小爷是傻子吗?放了她?我要放了她,你们这么多人一拥而上,我还怎么走?少来!小爷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一看就知道你们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给我滚一边去,我得拎着她护送我出府!”   白衣总管皱了皱眉,又满脸堆笑地说道:“兄台,在下向你保证,只要你放了小郡主,我一定让你全身而退。”嘴上说着,脚下慢慢向前走了三步。   黑衣青年一摆手,说道:“你给我闭嘴,谁让你过来的!你再动,我可下手掐了啊!”说着,他戒备地向后连退了四五步,退到了亭子边缘。   白衣总管忙冲后面一招手,有个人跑到他的身边,他在这人耳边嘀咕了几句,这个人点点头撒腿就跑,不一会儿就有人端着一托盘的金锭子跑了过来。   白衣总管一笑,说道:“兄台今日来到府中做客,我们也是后知后觉,大概是兄台觉得我们多有怠慢,才会如此,在下就是个俗人,也没有别的好办法表达自己的歉意,就只想到用这些金子来补偿兄台,还望兄台笑纳。”   黑衣青年一见那么多金光闪闪的金锭子,不由得眼睛有些直,想笑,可又强忍住了,把脸一板,说道:“你这叫狗眼看人低!你把小爷当什么人了!小爷这是路见不平才出来锄强扶弱的!会贪图你那点金子?笑话!真是笑话!……都……都给小爷装起来吧!”   白衣管家闻言微微一笑,示意侍卫用一个黑布袋子将金锭子给装了,然后接过来,用手拎着又朝凉亭走了两步,眼看就要走进亭子了,黑子青年大声说道:“行了!站那儿吧,把东西给小爷扔过来!”   白衣管家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那你可接住了!”   就在这时,只见他冲着黑子青年身后一使眼色,然后手上布袋朝着青年扔去,脚下一点地,就要跃过去动手。谁知,还没等他跳起来,灵儿突然跳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他猝不及防,险些跌倒,手中袋子直直飞了出去,砸向青年。白衣管家大怒,抬腿一脚将灵儿踹向旁边的假山,眼看灵儿就要撞到假山上了,一旁的宸潇突然飞身跃出,将灵儿接住。   与此同时,亭中黑衣青年扬手将沉甸甸的布袋子接了过去,然后松开了掐着轩辕晴云的手,双手一拧布袋,将它背在了身后。   可就在他松手的一瞬间,从他身后亭外隐蔽处突然飞出一条链索缠住了轩辕晴云的腰,飞快地将轩辕晴云拽了出去。   黑衣青年吃了一惊,想要再去抓已经来不及了。   轩辕晴云一脱险,并没有像一般孩子般哭闹,而是指着黑衣青年大喊道:“给我抓住他!把他和那个哑巴的手一起剁下来喂狗!”   黑衣青年看了看眼前的形式,又看了看灵儿和宸潇,也不知宸潇是敌是友,不由得一皱眉,飞身跃出亭外。   还没等他靠近宸潇二人,就有侍卫冲上来将他团团围住,他没有办法,只得抽出背后的刀,与他们打在了一起。   白衣管家看了看扶着灵儿的宸潇身穿侍卫服,但却不认得,便指着他问道:“你是何人?你们两个是一伙的?这回你们谁也走不了了!都给我留在这儿吧!”说着抽出剑朝宸潇攻去。   宸潇冷冷一笑,左手拉着灵儿,右手抽剑还击,然后又有侍卫围了上来,不停地向宸潇进攻。   宸潇心想,此时敌众我寡,应速战速决,所以全力进攻白衣管家。   宸潇剑剑直指要害,白衣管家不由得手忙脚乱,宸潇抓住一个机会,剑向下挥,一招银龙卷涛刺向他的手腕,他想要翻腕躲开,可宸潇的剑快似闪电,还没等他躲开,宸潇已经用剑扫上了他的手腕。   紧接着就见鲜血迸流,白衣管家握着剑的手一下子便被宸潇削掉,宸潇飞起一脚将他的手和剑直接踢向轩辕晴云的方向,口中说道:“给你!”   白衣管家愣在原地,等到反应过来,再看看自己光秃秃的血肉模糊的手腕,不禁“啊,啊”大叫起来。   旁边侍卫吓得停了手,宸潇又接连几剑,挑断了白衣管家的左手和双脚的筋脉,然后一脚将他踢飞了出去。   这时,黑衣青年乘隙跳到了宸潇身旁,对他说道:“多谢这位大哥出手相助!”   宸潇看了看他,只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然后有侍卫迅速将白衣管家抬走,剩下的又围了上来。   黑衣青年一皱眉,说道:“咱们得想办法逃出去,不然一会儿可要倒霉。”   宸潇手握宝剑,眼睛扫视了一圈,然后对黑衣青年说道:“我看你轻功不错,你带这位姑娘逃出去,我掩护你们!”   黑衣青年看了看灵儿,又皱了皱眉,说道:“带着她我可一点把握都没有!”   灵儿也冲着宸潇连连摇头,示意他,自己不能走。   宸潇不知道灵儿到底有什么苦衷,便叹了口气,对黑衣青年说道:“那你逃吧,我掩护你。”   黑衣青年突然胸脯一挺,说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这么不讲义气的事,小爷我可不干。还是我掩护你们逃吧!”说完,手中刀一晃,朝着身前的侍卫攻了过去。   众侍卫见状一拥而上,朝三人进攻,宸潇一把将灵儿揽在怀中,然后一转身,与黑衣青年背靠着背阻挡侍卫的进攻。   就在这时,突然在侍卫身后有人大喊道:“都住手!”所有侍卫瞬间停了手,并向后退了两步,主动将中间的道路让开,一群侍卫簇拥着一个人缓缓走了过来。   这人边走边对宸潇说道:“我当是什么人来闯王府,原来,是你!”    ☆、惊闻身份出意料      宸潇闻言看向来人,不出所料,来的正是轩辕锐。   只见轩辕锐背着手缓缓走了过来,冲着宸潇一抱拳,微微一笑,说道:“许久不见,楚兄一向可好?”   宸潇也是一笑,放开了揽在怀中的灵儿,然后抱拳还礼,说道:“睿王爷别来无恙?”   这时,轩辕晴云跑到轩辕锐的身边,拽着轩辕锐的衣服说道:“父王,他们帮着那个哑巴欺负我……”   轩辕锐闻言,抬头看了看站在宸潇身边的灵儿,灵儿目光毫不躲闪地直视着轩辕锐,轩辕锐略略有些意外,又看了看宸潇,说道:“怎么,楚兄来我府中就是为了与佳人相会?”   宸潇一笑,说道:“睿王爷误会了,我并不认识这位姑娘,只是听到郡主要剁了她的手,才出手阻拦。”   轩辕锐点了点头,笑道:“楚兄可真是一副菩萨心肠!只不过三年前我在城外湖中捞起断手断脚的孟六和被大卸八块的钟离春,不知是何人狠心所为。”   宸潇冷笑一声,说道:“他们是罪有应得,人人得而诛之!不过,至少,睿王爷你和郡主还活得好好的!”   轩辕锐点了点头,说道:“楚兄所言极是。终究是我欠了你的……所以,无论楚兄今日闯入我府中所为何事,我都会让楚兄全身而退的,算是还了楚兄的人情,以后我们便各不相欠。”   宸潇哼了一声,说道:“你欠我的,永远也还不清!”   轩辕锐哈哈一笑,说道:“楚兄的专情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怎么?楚兄是打算从我府中将这个女子带走来做补偿?”   宸潇点点头,说道:“我确是打算将她带走,但不是要做什么补偿,而是怕她继续留在你府中,会立刻遭人毒手!”   轩辕锐用手指了指灵儿,说道:“这么说,楚兄是执意要将本王的侧妃带走喽?你没问问她自己肯不肯跟你走?”   轩辕锐此言一出,宸潇也是吃了一惊,他扭脸看了看灵儿,终于明白了灵儿为什么说自己不能走了,原来她是轩辕锐的侧妃。   灵儿轻轻叹了口气,用一种复杂得近似乎绝望的眼神看了看宸潇,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宸潇看了看灵儿,也叹了口气,然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帕,轻轻去擦灵儿额角流下来的血迹,灵儿脸上一红,伸手从宸潇手中接过了方帕,自己轻轻擦拭。   宸潇转过脸看了看轩辕锐,说道:“既然如此,她连死都不怕依然要留在你府中,就希望你能善待她!”   轩辕锐一笑,说道:“楚兄放心,我保证她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宸潇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多谢睿王爷的宽人之量,今日我实是误闯入府,并没有想对谁不利,但依然感谢睿王爷的高风亮节!在下告辞!来日方长,我们后会有期!”   轩辕锐说道:“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此别过!”然后他对身后侍卫说道:“来人,替本王送贵客出府!”   宸潇回头看了看灵儿低声说道:“你自己保重!”   灵儿恍若未闻,低着头没有看宸潇,但宸潇知道她已经听到了,然后转身迈步朝外走去。   这时,宸潇身旁的那个黑衣青年急了,忙迈步跟上宸潇一起往外走。   轩辕锐把手一挥,说道:“你不能走!”   黑衣青年忙道:“我是跟楚大哥一起来的,你放了他,自然也得放了我,我们俩是好朋友,要同进同退的!”   轩辕锐闻言,冷笑一声,说道:“我看未必吧!”   宸潇听到他们的话,回身走到青年身旁,对轩辕锐一抱拳,说道:“他确是跟我来的,还望睿王爷不计前嫌,让我带他出府!”   轩辕锐闻言,想了想,然后哈哈一笑,说道:“当然可以!”   轩辕晴云一听急了,忙拉住轩辕锐说道:“父王,他……”   轩辕锐冲她摆了摆手,轩辕晴云哼了一声,一跺脚转身带着丫鬟离开了。   轩辕锐冲黑衣青年一笑,说道:“既然是楚兄的人,哪有不放的道理,请吧。”   青年一笑,冲轩辕锐一拱手,说道:“多谢,多谢,咱们后会有期!后会有期!”然后逃也似的紧紧跟着宸潇一起离开了王府。   轩辕锐看着宸潇二人离开,把脸一沉,用手指着灵儿说道:“你,跟我来!”然后吩咐下人清理现场。   灵儿一直低着头站着没动,旁边有侍卫上来推了她一把,带着她跟着轩辕锐朝书房走去。   轩辕锐进了书房坐下,立刻有下人送了茶上来,灵儿也被侍卫带了进来。   轩辕锐示意别人都下去,只把灵儿留了下来。   灵儿依然低头站着,也不抬头看轩辕锐。   轩辕锐手里端着茶杯慢慢喝着,半晌,才缓缓说道:“我倒是低估了你!”灵儿依然没有丝毫反应。   轩辕锐冷笑一声,说道:“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我派人去衡央打听过了,你苏醒之后会说话。只是到了我这里才突然变成了‘哑巴’。”   灵儿低着头,手指绞缠着宸潇的那块方帕,依然没有搭话。   轩辕锐突然一笑,说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轩辕锐知道灵儿定是不肯搭话的,便自顾自地说道:“他没告诉你?他是苍龙的皇帝龙宸潇?当然他之前是姓楚的。”   灵儿闻言,身子一震,她突然知道宸潇为什么冒那么大的风险来见轩辕晴云了,原来是因为他的妻子——那个早已死了却又让天下所有女人都羡慕不已的女人——岳云艾。   轩辕锐又是一笑,说道:“看来你不知道。这回你知道了,可是后悔没有跟他走了?”   灵儿闻言,突然抬起头来,不卑不亢地看向轩辕锐,开口说道:“王爷不必再试探了,第一,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是谁,我见到他也就比王爷早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确是出手救了我,否则现在我已经被扔到乱葬岗喂野狗了。第二,我没想离开这里,自从来到王府,我就已经是个注定要死在这里的人,衡央还有我的父母,所以除非王爷肯放我走,否则我绝不能走,也无处可走。第三,我已经不是王爷的侧妃了,您不但给了我休书,还上奏了朝廷,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已经是王府的一名下人了,‘侧妃’这个头衔我担当不起,还请王爷不要再提。”   轩辕锐定定地看着这个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畏惧的女子,心里突然觉得她好像某个人。   轩辕锐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说道:“那你为什么来?”   灵儿回道:“如果我不来,我们不就要被满门抄斩了吗?反正都是死路一条,我来了,他们还可以好好活。请王爷不要对我妄加揣测,我是不得不来,绝不是奉命而来,我不做任何人的棋子,你们之间的权力之争与我无关!”   轩辕锐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走到灵儿身边,低低一笑,说道:“我突然觉得……你……很特别……很聪明,又理智,这倒是很合我的胃口……”说着用手背在灵儿的脸颊上抚了抚。   灵儿闪身避开,冷冷说道:“请王爷自重身份,灵儿只是个下人。”   轩辕锐微微一笑,说道:“是下人还是主子,不过就是我一句话而已,如果我高兴,你马上就又是我的侧妃了!”   灵儿看了看轩辕锐,开口说道:“不必了,灵儿天生贱命,做下人做得很开心。灵儿今后会继续装聋作哑,安安分分做事,也绝不会跟任何人离开王府,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灵儿。灵儿只想平平静静地生活,不想跟任何人、任何事搅缠不清。”   轩辕锐闻言一笑,走回去坐在椅子上,说道:“哦?灵儿真是与众不同,好。我不勉强你,不过你要保证,不能再见那个龙宸帝。”   灵儿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根本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再见他!王爷放心好了,只要你不打扰我的生活,我会安安分分,尽量不让任何人注意到我,也不给王爷添麻烦。”   轩辕锐点了点头,说道:“把我给你的休书拿来,放到我这儿保管,若你不信守承诺,那我就立刻把你变成我真正的侧妃。”   灵儿一笑,说道:“真是不巧,王爷的休书被我不小心掉进炭盆里烧掉了,没有了!”   轩辕锐冷哼了一声,说道:“我若想要了你,一张休书能拦得住吗?幼稚!我只是更喜欢心甘情愿罢了。……你明天到我书房来伺候,不要再去厨房做事了。”   灵儿闻言愣了一下,想要再说什么,可看了看轩辕锐的脸色,便没有说出口,给轩辕锐行了礼,然后退了出去。   灵儿急冲冲回到房间,叉上院门和房门,找出了轩辕锐写给自己的休书握在手里,一面在心里琢磨着该把它藏到哪里,一面又回忆起了往事。    ☆、代嫁入府陷泥潭      灵儿的身世比较坎坷离奇,因为在她十八年的生命中,有一大半的时间是空白的。   灵儿叫袁芷灵,是轩辕国礼部侍郎袁诚刚的二女儿,家中还有一个姐姐袁芳秀,比灵儿大三岁。   灵儿在五岁时,在自家后花园中从假山上摔了下来,撞到了头,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经过多方求治,外伤都已经痊愈,可人却完全没有醒过来的征兆,从外表看,与常人无异,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灵儿这一睡就是十一年。   第十二年,也就是两年前,灵儿突然转醒,全家喜出望外。   但很快,家里人也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灵儿醒后不但能识文断字,也会弹琴跳舞,还会厨艺。   并且灵儿自己还发现,若是碰到一些感觉熟悉的场景和事情,她就会觉得脑中有画面极速闪过,从而引发头痛,让她总有些异样的感觉。但这个事情她谁也没有告诉,只存在心里。   灵儿在家里平静地生活了一年,去年刚刚过完年,皇上突然下了一道圣旨,赐婚袁家大小姐嫁给睿王轩辕锐做侧妃。   明眼人都知道,这事是太子促成的,因为袁诚刚是太子一派的,太子与睿王这些年的争斗不断升级,太子对轩辕锐也心有忌惮,所以他们让袁芳秀嫁给轩辕锐,定是想让她暗中监视轩辕锐的一举一动,以期抓住把柄,一举将其扳倒。   婚期定在三个月后,就在要离家的前一天,袁芳秀却突然与人私奔了,袁诚刚夫妇一筹莫展,最后一商量,只得采取瞒天过海的办法,让灵儿代替姐姐出嫁。   灵儿满心不愿意,可为了父母不被治罪,只得在第二天替姐姐坐进了花轿。临上花轿之前,袁诚刚对灵儿说了她嫁到睿王府之后的“任务”,被灵儿直言拒绝了,父女二人不欢而散。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送亲队伍终于到了蜀地,轩辕锐亲自迎出十多里地,将花轿迎进了睿王府,拜过天地之后,灵儿被送进新房,但新房中却没有喜婆陪着,灵儿的陪嫁丫鬟小莲也不知所踪。   之后,一场提前设计好的闹剧便登场了。有人闯进新房,调戏新娘,揭了盖头,还打掉了凤冠。   恰在这时,众人拥着轩辕锐回房,撞见有人将灵儿压在床上正撕扯她身上的喜服,轩辕锐大怒,将这名男子擒获,男子声称是灵儿的旧相好,从衡央一路跟过来的,见灵儿出嫁,心有不甘,所以才闯进新房欲行非礼之事。   之后送亲队伍中又有人出来作证,说确是曾见灵儿与此男子密会。   轩辕锐暴怒,揪住灵儿责问可有此事,灵儿一看便知是着了道,只坐在床上一言不发,任由众人出言讥讽斥骂也好似充耳不闻。   从这时起,众人便认为,灵儿是个“哑巴”,灵儿也将计就计,从此装聋作哑,不再说话。   事情的结果便是,轩辕锐直接一纸休书在洞房里休了灵儿,将她关了起来。然后连夜上奏章陈述了事情经过,并指出灵儿是替姐出嫁,请求朝廷定夺。   皇帝为防止事情影响扩大,采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将袁诚刚叫去大骂了一顿,然后批复让轩辕锐自行处置灵儿,轩辕锐便将她放了出来,留在府里做了下人。   灵儿回忆着之前的遭遇,又想到了刚刚轩辕锐说的话,便觉得心里难安,于是决定先把休书藏起来,这是她重获自由的唯一凭证。她想了半天,才在里间的墙根抠下了一块砖,然后将休书用油布包了,塞进了墙缝,外面再做了些伪装,才略略放了心。   第二天起,灵儿便到轩辕锐的书房做事,在外人面前依然一言不发,与轩辕锐独处时,被逼得没有办法才与他说几句话。可轩辕锐却越来越发现她与云儿有着很多的相似点,对她愈发地感兴趣起来。   放下灵儿胆战心惊地过日子不说,单说宸潇和那个黑衣青年一起出了府后,青年对宸潇连声道谢,宸潇与他客气了几句便独自离开了,然后在城里买了匹马,直接出了城。   可他刚出了泾阳,就在城外与那个青年又相遇了。   青年此时已经换了一身灰色长衫,头束玉冠,腰扎玉带,看着竟也是英俊不凡。   他也骑了匹马,刀就挂在马上,马背上还悬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布袋,宸潇知道那是从轩辕锐府中讹来的金子。   两人一相遇,青年就立刻策马过来与宸潇并辔而行,然后热情地跟宸潇攀谈,他对宸潇说道:“楚大哥,你看,咱们可真是有缘分,又遇到了!你要去哪儿啊?咱们结伴而行吧!对了,我叫任小天。”   宸潇闻言一笑,说道:“你要去哪儿?”   任小天说道:“苍龙!先去安州,把这些金子兑成银票,有了银票,再琢磨去哪儿!”   宸潇点点头,说道:“那你去睿王府就是为了讹诈睿王金子?”   任小天摇摇头,说道:“楚大哥,怎么能用讹诈呢?我是气不过他们虐待下人,所以才只身犯险,拔刀相助的……至于金子嘛,都送上门了,哪有不要的道理?”   宸潇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来,你倒是很有侠义心肠了!专门到睿王府锄强扶弱去的!”   任小天嘿嘿一笑,说道:“那倒也不是,我本来是打算劫富济贫的……”   宸潇闻言,心领神会地一笑,没有说话。   任小天连忙补充道:“楚大哥,你不要误会,我可不是贼,我虽然偷东西,但我只偷为富不仁的大户,或者达官贵人,而偷来的东西变卖后,我都有施舍给穷人的!”   宸潇说道:“是嘛!心倒是好的,可要帮助别人也不必一定非要偷啊!”   任小天叹了口气,说道:“这可不怨我,都是我师傅给我带沟里去的,他从小就教我偷东西来着,别的本事我也不会啊!不过话说回来了,楚大哥你是干什么的这么有本事,连轩辕锐都欠你的人情,你硬是带着我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了,真是了不起!”   宸潇摇了摇头,说道:“我去睿王府是为了见一个人,至于轩辕锐,也是早年相识有些渊源罢了。”   任小天闻言一笑,说道:“就是为了去见那个姑娘?”   宸潇看了看他,说道:“当然不是!只是碰巧遇到罢了,她是个很善良的姑娘。”   任小天一笑,说道:“可惜,她不肯跟你走,留在那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宸潇也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任小天是个爽快性子,一直不停地跟宸潇聊天,他问宸潇要干什么去,宸潇只说要到安州去看望一个朋友,任小天便道:“楚大哥,我见你身手着实不错,不如咱俩一起劫富济贫吧!你功夫好,我技术好,简直就是绝配!”   宸潇闻言,哑然失笑,问道:“那你打算先去哪儿劫?”   任小天想了一想,说道:“既然来苍龙了,当然是在苍龙找个达官贵人先劫,我打算去一趟新阳,肯定能有所收获。”   宸潇不由得笑着看了看任小天,说道:“哦,那你想先劫谁?我看忠义侯应该很有钱!”   任小天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去!忠义侯为人仗义,八岁时家破人亡,背着龙宸帝亡命天涯,我打心眼里敬佩他,可不能去偷他的东西!”   宸潇一笑,说道:“那就去义亲王府逛逛?”   任小天又摇摇头说:“义亲王为人有情有义,对龙宸帝那是绝对忠诚,本来有机会继承皇位,但却丝毫没有觊觎之心,我也很敬佩他,不能偷!”   宸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那也没有谁了?不如去皇宫中偷吧!”   任小天摇了摇头,说道:“皇宫?不去!龙宸帝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单从他对已故皇后的深情就可见一斑。他即位以来整顿吏治,开疆拓土,百姓安居乐业,可见其雄才大略,我不能去偷。不过……我倒是想进宫去见一见他,看看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宸潇哈哈一笑,说道:“没想到你还挺有原则的!”   任小天也一笑,说道:“那是,这叫盗亦有道!我觉得应该去新阳顺安王府逛逛,也可以去慎王龙元晖府里转转,这两个人听说都不太招人待见,我得去他们府里好好搜一搜,看有多少民脂民膏。”   宸潇又是一笑,说道:“那你去吧,不过要小心,听说慎王府里全是大狼狗,你没搜到珍奇异宝也就罢了,别再喂了狗!哈哈……”   任小天忙说道:“楚大哥,你不跟我一起去啊?”   宸潇笑着说道:“等我们再见面时,我可以考虑。小兄弟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说完一策马,朝着司州将军府驰去,留下任小天一个人看着他的背影连连叹息。    ☆、息事宁人埋祸根      宸潇一路策马疾驰,很快便到了司州将军府。廖仁廷一见宸潇回来了,终于放了心,宸潇让他通知清和自己在安州,让他们不必惦记,而且自己打算在这儿多呆一阵儿,所以让清和通知龙元昭监国。   去了一趟睿王府,宸潇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在安州一住就是十多天,白天时他经常跟着廖仁廷去军营视察练兵,晚上无事便由廖仁廷陪着他饮酒下棋,倒也觉得惬意自由。   他偶尔也会想起灵儿,只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便嘱咐廖仁廷,若将来有一位袁芷灵姑娘来找他求助,一定要尽力相帮,并通知自己。   廖仁廷满口答应,但心里对此却略略感到有些意外。   又过了四五天,龙元昭来信催他早日回朝,宸潇一想,出来也快一个月了,无论如何该回去了,但还没等他动身回新阳,安州这里就出了一件大事。   事情是这样的,几天前,有多名安州的商人到轩辕去做生意,但却一去不复返,一直杳无音信,家里人便到衡城报了官。   官府调查之后,在泾阳城外发现了这些人的尸体,于是上报到廖仁廷处,廖仁廷便向轩辕朝廷发送信函,要求轩辕协助调查。   可派送信函的使者却又一去不复返了,后来在泾阳城内找到了他的尸体。这样一来,宸潇大怒,让廖仁廷直接带兵包围泾阳,两国战事一触即发。   这时,轩辕锐便变成了众矢之的,轩辕皇帝责其治下无方和失查之罪,令他立刻缉拿真凶,以平息苍龙怒气。   可轩辕锐心里知道,这次的事情肯定是轩辕钰蓄意陷害所致。   这几年来,轩辕锐羽翼渐丰,又不断在朝中收买人心,渐渐形成了与轩辕钰分庭抗礼之势,轩辕钰为了打击轩辕锐,不惜挑拨两国关系,将轩辕锐逼到最前线,以消耗他的军事实力。   所以,轩辕锐心里明白,要想找到真凶,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事情又不能不处理,所以他从死囚牢中找个几个人做替罪羊,然后发函给廖仁廷,要与其和谈,地点就定在泾阳与衡城之间的一块空旷地。   廖仁廷与宸潇商量了一下,决定息事宁人,便让廖仁廷带人前去赴约,但双方见面之时,突然在轩辕锐的亲兵队伍里有人发暗器打向廖仁廷,廖仁廷大惊转身,堪堪避开,但他身边有两名士兵被暗器击中身亡。   廖仁廷勃然大怒,与轩辕锐动起手来,轩辕锐连连退让解释,廖仁廷一见只得罢手,负气带人回了衡城。   廖仁廷回来将情况告诉宸潇,宸潇自然能想明白这是有人在陷害轩辕锐,这是他们轩辕内斗,苍龙犯不上现在去淌浑水,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也趁机逼一逼轩辕锐,让他们继续窝里斗。   所以第二天,宸潇露面,打出御驾亲征的旗号,亲自带兵直驱泾阳,发出最后通牒,让轩辕给个交代,否则立刻攻城。   此时,轩辕锐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于内俨然成为了罪人,即将把国家带入战局;于外又惧于宸潇,完全没有把握能在军事上占到便宜,所以整天焦头烂额。   这一日,他在书房中对着宸潇的最后通牒头疼,灵儿进来给他添茶,他看了看灵儿,突然一把将灵儿抓住,拉进自己怀中。   灵儿大惊失色,狠命挣扎,但她的力气哪有轩辕锐大呢,愣是挣脱不出来。   轩辕锐见灵儿如此抗拒,便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她拉到内室扔到了床上。   灵儿此时稍稍镇定了一点,大声对轩辕锐说道:“王爷请自重,难道王爷要做一个强人所难的登徒浪子吗?这也太让人瞧不起了!”   轩辕锐冷哼了一声,坐到床上伸手去拉灵儿,然后说道:“本王要做什么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今天本王定要要了你,看你能怎样!”   灵儿一边向里躲,一边说道:“王爷空有野心,但无德行,怎可成大事,若被外人知道,王爷将来如何登顶江山,治理万民?”   轩辕锐闻言突然一笑,说道:“小小女子妄谈国家大事,想以此说服本王,简直自不量力。”   灵儿说道:“小女子又怎样?有些人就是当局者迷!”   轩辕锐闻言一愣,突然想到,这话云儿也曾对自己说过,不由得看了看灵儿,然后问道:“本王如何当局者迷了?”   灵儿回道:“王爷此时陷入困境,无非是被人陷害,你以为以龙宸帝的雄才大略,他会看不出这次的事情实际上是轩辕内斗?如果你是龙宸帝,你是希望立刻淌浑水让你和太子不得不同仇敌忾,还是想要坐收渔人之利?”   轩辕锐定定地看着云儿,半晌,缓缓说道:“没看出来,你懂得倒是不少……你让我想到了另外一个人……”然后他站起身,回头看了看灵儿,转身出去了。   灵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迅速跳下床,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跑了出去,回了自己的住处。这一天她没有再去书房,轩辕锐也没有找她。   第二天一早,灵儿刚梳洗完,轩辕锐便一个人来了。   灵儿戒备地看着轩辕锐,轩辕锐找了个凳子坐下,深深地看向灵儿,缓缓说道:“你收拾一下东西,与我一起出城去见龙宸帝。”   灵儿一愣,说道:“王爷不会是想让我做替罪羊吧!”   轩辕锐摇了摇头,说道:“我如何舍得……不过,若你可以帮我说服他退兵,我便给你自由。”   灵儿冷冷一笑,说道:“王爷也太看得起灵儿了,王爷手下谋士如云,这么大的事情,哪轮到一个小小女子置喙,这不是让人笑话轩辕没人了吗?”   轩辕锐叹了口气,说道:“你的伶牙俐齿,像极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对龙宸帝很重要。”   灵儿闻言,心中了然,不由得一笑,说道:“那灵儿到底是说客还是礼物?”   轩辕锐突然站起身来,说道:“随便你怎么想,我也不觉得你能起那么大的作用,但终要一试。”   灵儿想了想,说道:“那王爷可否应允灵儿一事?”   轩辕锐问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灵儿点点头,说道:“无论此行结果如何,王爷都得给灵儿自由!若王爷不答应,灵儿绝不跟随王爷前去!”   轩辕锐点点头说道:“好,本王答应你!”   灵儿说道:“口说无凭,请王爷立字为据。”   轩辕锐把脸一板,说道:“你不要太放肆了,本王答应便是答应了,用不着立什么字据。你快些收拾,立刻跟我走。”   灵儿一见轩辕锐的脸色,便没再多说,简单收拾了两身衣服和金银细软打了一个小包袱,然后跟着轩辕锐上了马车,出了府。   等灵儿已经离开睿王府时,才想起来,那封休书忘了带出来了,但事已至此,只希望轩辕锐能说话算话。   轩辕锐提前已经派人给宸潇送了信,要亲赴苍龙军营解决问题,此时他们直接出了城奔着宸潇的大营驶去。   宸潇得信正中下怀,派廖仁廷将他们接进中军大帐,轩辕锐可算是极尽诚意了,他只带着十多个人拉着十车金银珠宝来的。   轩辕锐带着灵儿进了大帐,宸潇略略感到有些意外,眼睛在灵儿身上打了个转,然后看向轩辕锐,笑着说道:“睿王爷,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轩辕锐冲宸潇一拱手,说道:“本王今日前来就是为解决两国纠纷,一定给龙宸帝一个满意的答复。”   宸潇说道:“哦?是吗?睿王爷觉得我如何会满意?”   轩辕锐说道:“能否请龙宸帝屏退其他人,我们私下里说说。”   宸潇爽快地说道:“好!”然后让帐中所有将领都退了出去,只留了廖仁廷一人。   宸潇给轩辕锐让了座,轩辕锐端坐着说道:“本王知道,这次两国纷争,错在轩辕,所以我首先奉上十车金银珠宝,赔偿对死者,其次……”   轩辕锐从怀中掏出一张契约,递给灵儿,灵儿拿过去交给了宸潇,宸潇伸手接过,眼睛里满含笑意地冲灵儿点了点头,灵儿温婉地一笑,转身又走回轩辕锐身后站定。   宸潇低头将契约内容看了一遍,大意是,若宸潇现在退兵,则轩辕锐登基之后便割让蜀地给苍龙,以示答谢,上面还加盖了轩辕锐的大印。   宸潇看完,将契约递给了廖仁廷,然后抬头看向轩辕锐,说道:“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打败轩辕钰,顺利继承皇位?”   轩辕锐一笑,说道:“龙宸帝也应该知道,此次事件,完全是有人蓄意陷害本王,而本王也早已做好了还击的准备,所以我觉得龙宸帝不该现在来插一脚,这样做就得不偿失了。”   宸潇冷笑一声说道:“那睿王就不怕我作壁上观,等着坐收渔利吗?”   轩辕锐摇了摇头,说道:“你我心中都知道,我们之间有个解不开的死结,早晚都有一战,若现在交战,你我实力相差悬殊,对我自是不公平,你即使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我想龙宸帝定是也想与我公平地决一胜负!所以,我觉得这点耐心,龙宸帝还是会有的!”   宸潇摇了摇头,说道:“激将法对我不管用,也许我正可以趁现在师出有名,直接就灭了轩辕,岂不是将来什么麻烦都没有了。何必养虎遗患呢?”   轩辕锐一笑,说道:“龙宸帝这么确定您此战一定能灭了轩辕吗?别忘了轩辕与齐兹、靖宁之间的盟约,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龙宸帝何必这么急着让全天下生灵涂炭呢!若你今日退兵,我保证,来日与苍龙开战之时,定不联合齐兹与靖宁,只你我之间决一雌雄!”   龙宸帝笑着说道:“怎么算,这买卖我都没有什么赚头,我并没有把齐兹和靖宁放到眼里,所以你的条件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轩辕锐闻言一笑,说道:“那我便再加一筹码!”说着回头一把将灵儿拉到面前,对宸潇说道:“龙宸帝对她应该还有印象,我们都知道她像极了一个人,我今日就将她赠与龙宸帝,想必也可一解龙宸帝的相思之苦!”宸潇闻言脸色变了变,半天没有说话。   灵儿一把甩开轩辕锐,对着宸潇低身一福,说道:“龙宸帝不要误会,灵儿并不是前来做睿王的筹码的,睿王承诺,只要我随他前来,我便是自由之身,所以灵儿才会跟着到了这里。至于其他的,都是无稽之谈。灵儿就是灵儿,不会做任何人的替身,天下人有相似之处本不足为奇,若因此便可互相替代,岂不是亵渎真爱。灵儿断断不会这么做,我相信龙宸帝自然也不会如此!”   宸潇点了点头,冷着脸对轩辕锐说道:“灵儿姑娘所言极是,睿王爷的说法实在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灵儿闻言,不待轩辕锐说话,便在旁边大声说道:“多谢龙宸帝成全,灵儿现在已是自由之身,告辞!”然后转脸对轩辕锐说道:“多谢王爷成全!灵儿告辞!”然后背着小包袱转身出了大帐,只身离开了军营。   轩辕锐尴尬一笑,说道:“每次看到她,我都会想起小艾。”   宸潇突然一拍书案,大声呵斥道:“你不配提云儿!就是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害死她的!”   轩辕锐闻言一笑,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龙宸帝又为什么不应允本王的要求,待本王也成为一国之君时再与本王一决生死?若此时龙宸帝乘人之危,小艾在天之灵就能得到安息吗?”   宸潇拍案站起,走到轩辕锐身前,一把抓住轩辕锐的衣襟,恨恨说道:“你若再敢提云儿,我现在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然后将轩辕锐往旁边一甩,说道:“好!我就答应你!等你当上轩辕的皇帝,我再杀你!”   轩辕锐伸手抚了抚衣服,然后说道:“龙宸帝不要过分自信,将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但无论如何,本王都要感谢龙宸帝今日的气量!我们将来战场上再见!告辞!”   宸潇一拂衣袖,冷冷说道:“不送!”   轩辕锐便心满意足地出了大帐,带着人回了泾阳城。   大帐中,廖仁廷欲言又止,宸潇叹了一口气,颓然坐下,然后对廖仁廷说道:“现在确实不是我们出兵的时候,让他们兄弟阋墙吧,我们等着看好戏就是了。你出去整顿兵马,明日撤回衡城,然后发函昭告天下,轩辕已经厚赔致歉,我们不愿再起烽烟便同意和解,然后好好赔偿安抚死者家属。”   廖仁廷点了点头说道:“公子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宸潇摇了摇头,说道:“我今日便回新阳了。”   廖仁廷想要派人护送宸潇,被宸潇谢绝了。然后宸潇收拾好随身物品,吃过午饭后,一个人离开了军营。   宸潇牵着马在路上走着,心中因轩辕锐提到云儿而久久不能平静。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灵儿,不知道她此时去了哪里。   宸潇心想,灵儿离开时,泾阳和衡城都城门紧闭,她都进不去。那她只身一人,又想避开轩辕锐,能去哪儿呢?   宸潇举目四望,便看到在东边有一个小山头,山上树木茂盛,是个好的藏身之处,心想,灵儿会不会躲进山里了呢?这样想着,宸潇不由自主地牵着马朝山上走去,边走边四处寻找灵儿的踪迹。   不多时,宸潇便进了山,山上果然是树木丛生,地形复杂,宸潇牵着马走了一段,见山路难行,便把马拴在一棵树上,然后一个人提着剑朝山里走去。   宸潇在山上转了一阵,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都不知道灵儿到底去了哪里,就一厢情愿地在这儿找,简直可笑。   他停下脚步看了看天色,觉得马上又要起风了,到了晚上气温也会骤降,便考虑自己该去哪里。他不想回军营,也不想拿着腰牌进衡城,于是便想在山上找个山洞歇一夜,等明日廖仁廷领兵回城,城门打开后,再进城。   于是他在山上四处寻找,找到了一个山洞,里面还有猎户留下的柴火干草和瓦罐碗筷。   宸潇一见很是高兴,将柴堆生了起来,然后打算出去转转,打点野味回来烤了吃。   宸潇在附近一转,才发现,这里有很多猎户留下的捕兽夹和陷坑,若是不留心,还真是容易受伤。   宸潇不由得又有些担心起灵儿来,所以他拎着打来的一只兔子,又在山洞周围转了两圈,但一无所获。   宸潇一看马上起风了,便朝着山洞走去。   可他刚走出两步,突然觉得有女子呼救的声音随风飘来,宸潇一惊,再仔细一听,确实是女子的声音。   宸潇心想,这个声音很有可能就是灵儿发出的。于是扔了兔子,循着声音,迅速朝着出事的地方跑去。    ☆、备受瞩目入皇城(一)      宸潇循声赶到一看,果不其然,呼救的正是灵儿,可此时的灵儿倚着树坐着,一只脚被卡在了兽夹里,身体移动不了,而面前正有一只狼对她虎视眈眈。从灵儿胳膊上和身上的血迹来看,很显然已经被狼抓伤了。   就见灵儿双手不停地从身边的地上抓起石块和树枝,拼命朝狼扔去,狼来回躲闪,然后趁着灵儿已经抓不到东西砸它的机会,飞身跃起,张着大嘴奔着灵儿的脖子咬去。   灵儿把眼一闭,双臂交叠挡在了脸前。   就在这时,宸潇飞身赶到,只见他飞起一脚将狼踢到一旁地上,这匹狼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朝着宸潇便扑了过来。   宸潇伸手抽出宝剑,挥起一剑,直接插穿了狼的脊背,狼哀嚎了两声,倒地而死。   此刻,宸潇回身看了看灵儿,只见她双眼含泪,身体已经抖作了一团。   宸潇忙走过去蹲下身子一边查看夹着她右腿的兽夹,一边轻声安慰道:“灵儿别怕,我来救你了!”   灵儿闻言点点头,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宸潇仔细看了看兽夹,就见这是一个用来夹套较大动物的夹子,直径便有一尺多,合口处有尖尖的锯齿,已经上了锈,并且深深刺入了灵儿的小腿里。   宸潇一见便一皱眉,又查看了一下灵儿的小腿,发现已经骨折。   他看了看咬牙忍痛的灵儿,叹了口气,然后用剑将兽夹的中轴削断抽出,伸手抓住夹子的两端,对灵儿说道:“你忍着点,我要把它掰开。”   灵儿点了点头,宸潇一用力,将尖齿已经深插入灵儿小腿的夹子生生掰开,随手扔到了一边。   灵儿只觉一阵剧痛袭来,没忍住“啊”地叫出了声,全身大汗淋漓,虚弱地靠在了树上。   宸潇在地上捡起两根树枝,夹在灵儿已经骨折的小腿两侧,用布缠紧,使腿骨不至于错位,然后将灵儿抱起,快步回到了山洞里。   这时,山里已经起了风,寒风凛冽,气温也已经下降。宸潇将灵儿抱回山洞放到了火堆旁,灵儿虚弱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宸潇对着她笑了笑,说道:“没想到你真的进了山,幸亏我来得及时。”   灵儿艰涩地一笑,说道:“你若不来,我便成了那只狼的腹中餐了,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宸潇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发现她双臂和左肋上都有被狼抓咬过得伤口,宸潇拎着瓦罐出去打了些清水,回来帮灵儿简单清理了伤口,给她上了药,包扎好。   灵儿上半身衣服已经撕坏了,略微有些羞涩,自己从包袱里又拿了件衣服换上了。然后宸潇又重新给她的小腿上了药,等宸潇忙完了,灵儿已经昏睡过去了。   宸潇从包袱里拿出衣服给她盖上,然后守着她坐在火堆旁,在火光的明灭变化中看着她的脸,竟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就是云儿。   宸潇看灵儿睡得很沉,眉头紧皱,满脸通红,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才发现她居然发烧了。   宸潇忙用瓦罐烧了水,喂她喝了点水,灵儿眼睛似睁未睁地看向宸潇,伸手紧紧抓住宸潇的衣袖,然后又昏了过去。   夜里气温越来越低,灵儿蜷着身子瑟瑟发抖。宸潇见她额头愈发烫手,便将她揽在怀中坐在火堆旁取暖。   半夜山风咆哮,又有野狼嚎叫的声音,灵儿睡得很不安稳,宸潇在她耳边轻声安抚,灵儿便一直缩在宸潇怀中。   就这样宸潇一夜未睡,一直守着灵儿,天亮的时候,山里的风渐渐停了,宸潇轻轻唤醒灵儿,又给她喂了点水,灵儿的意识愈发昏沉,只睁了睁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宸潇很是担心,便抱着她离开了山洞,朝山外走去。   因昨夜大风,山上很多树木被刮倒,山路愈发难行,走了许久,宸潇才抱着灵儿走到山脚下,却发现自己骑来的马早已不知所踪。   等宸潇走上了官道,已经接近午时,这时廖仁廷早已带兵回了衡城,衡城的城门也已打开了。   宸潇便带着灵儿入城找了家客栈落脚,然后去药铺给她抓了些药煎服。   到了晚上的时候,灵儿身体略略降了温,但不知什么原因却不曾完全退烧。   宸潇又重新给她包扎伤口,发现她身上的伤也有些发炎,大概是昨天在山里没有处理好,再加上风寒入体,所以病得愈发严重了,宸潇不禁心里有些着急。   灵儿红着脸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看着宸潇。宸潇想了想,问道:“灵儿姑娘有什么打算?”   灵儿神色黯淡地摇了摇头。   宸潇一笑,说道:“你的腿骨折了,两三个月之内肯定走不了路,灵儿姑娘想去哪儿尽管告诉我,我可以找人送你去。”   灵儿又摇了摇头,说道:“楚……嗯……楚大哥,多谢你救了我,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你不用管我了,你把我留在这儿就行,我自己有银两,需要什么可以找伙计帮忙,等我伤好了,我自己走。”   宸潇闻言一笑,说道:“我正要去新阳,若你没有地方去,便随我去新阳吧,我沿路也能照顾你。”   灵儿本不想给宸潇添麻烦,毕竟宸潇是一国之君,但自己确实没地方去,断了腿又不能自己照顾自己,踌躇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宸潇雇了一辆马车,带着灵儿赶赴新阳,一路上,灵儿的伤病时好时坏,大部分时间都昏昏沉沉的,这也让宸潇大为光火,看着身体很强健的一个丫头,竟不知会虚弱到如此地步,这也让他时常想到经常受伤的云儿。   在赶路的过程中,宸潇对着灵儿,常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自己带着受伤的灵儿从衡央去飞龙谷学洗髓经的经历,这也让宸潇感到既懊恼又有些自责,暗暗恨自己竟然真的会鬼迷心窍地将眼前的女子当成云儿。所以面对灵儿时,宸潇的心情越来越矛盾,竟常常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约赶了七八天路,两人便到了新阳,入城后,宸潇想了想,让车夫直接把马车赶到了皇城外。   宸潇将灵儿抱下车,来到宫门前,守门侍卫一见宸潇,立刻跪了一地,宸潇只说了声“平身”,脚下没有停留,直接抱着灵儿进了宫。   灵儿有些不自在,对宸潇说道:“楚大哥,你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宸潇一笑,说道:“你哪里能走?无妨,很快便到了。”   宸潇就这样一路将灵儿抱进了念云宫,闻讯赶来的石头和紫萱一见,都惊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宸潇直接将灵儿带到了念云宫的偏殿,安顿好,吩咐人照顾着,然后转身回前殿。   刚一迈出门口,就看到了探头探脑的石头,和满面堆笑的紫萱,宸潇伸手在石头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道:“瞅什么?”然后转身就走。   石头揉着脑袋和紫萱一起紧跟在宸潇身后,不住地傻笑。   宸潇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石头,问道:“笑什么?傻乎乎的?”   石头凑近了,小声说道:“公子,那位姑娘是谁?哪来的啊?”   宸潇哼了一声,说道:“不认识,捡来的!”   石头闻言一怔,又问道:“捡来的能当成宝儿一样地抱进宫?公子骗人!”   宸潇回手给了他一拳,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多事!”   这时,紫萱抿嘴一笑,说道:“公子,我去看看那位姑娘吧,这宫里宫女也闲了多时了,大概不会伺候人,还是我去照看一下比较妥当!”说完,转身就走。   宸潇指着紫萱大声说道:“你不许瞎打听!”紫萱小声笑着,朝偏殿跑去。   石头一转身,说道:“我也去……”   可还没等跑,便被宸潇一把揪住,拎着他朝念云宫前殿走去。   宸潇拎着石头刚来到殿外,便见龙元昭正站在殿外等候,他一见宸潇揪着石头走来,便哑然失笑,说道:“大哥,你可回来了!小弟可是日也盼,夜也盼,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可……我听说大哥是抱着个人进的宫……怎么……竟是石统领?”   宸潇闻言被气得乐了,松开了石头,对龙元昭说道:“你怎么也学他这么多事,竟听下人胡说八道。”   石头凑近龙元昭,小声说道:“女的!不是胡说八道,我看到了,是个女的!”   宸潇伸手又要去打,石头抱着头跳到了龙元昭身后。   宸潇也不理他,和龙元昭一起进了殿。两人落了座,宸潇刚想问问朝中的政事,就见他们两人在一起挤眉弄眼,窃窃私语,于是一拍桌案,佯怒道:“不许议论!看来朝中也是没什么大事了,既然没事,你就早点回去!”   龙元昭说道:“怎么没事?你一回来不就有大事了吗?都不是外人,快说说,那个姑娘哪来的。”    ☆、备受瞩目入皇城(二)      宸潇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正恼火呢,门口踱进来一个人,慢条斯理地说道:“宸潇,快说,你把人藏哪儿了,快让我认识认识!”   宸潇一看,来人正是温清和,宸潇把眼一瞪,说道:“往日传你进宫,你总推三阻四,慢慢腾腾,今日倒比兔子还快!”   清和一笑,走到龙元昭身旁坐下,缓缓说道:“事情有轻重缓急嘛,苍龙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然得赶紧来关心关心了!”   宸潇说道:“这算什么大事,只是回来时在路上救了一个受伤的姑娘,她无家可归,我只好把她带进宫里来了!反正宫里这么多地方都空着,多她一个也不多!”   清和、龙元昭和石头纷纷摇了摇头,一脸地不信,宸潇也是无奈,又解释道:“她的腿折了,她自己也不能走路啊!”三个人闻言,又一起摇了摇头。   宸潇站起身来,对三人一笑,说道:“爱信不信!没时间理你们三个无聊的家伙。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你们自便。”说完,便径自回了卧房,将尾随而至的三人关在了门外。   宸潇在房中对着云儿的骨灰罐呆坐了一会儿,然后抱着骨灰罐躺在床上,心里突然觉得踏实了不少,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到了晚饭时间,紫萱进来将宸潇叫醒,说是太上皇和太后让他去颐寿宫一起用膳。宸潇换了身衣服,问了问灵儿的情况,嘱咐紫萱照顾灵儿吃饭服药,然后就去了颐寿宫。   一到颐寿宫中,宸潇才发现,这绝不是一顿简单的晚膳,因为除了太上皇和太后,惠太妃等人也在,龙元昭、龙雪瑶、温清和也在。   宸潇一见龙雪瑶等人喜笑颜开的表情,便心生戒备。他给龙兆盛和楚婉碧等人问了安,然后众人入席落座。   一开始大家都绷着没有说什么,可龙雪瑶是个急性子,等了一会儿,便嘻嘻笑着问道:“皇兄,怎么不把那位姑娘带来,给我们介绍介绍呢?”   宸潇一边嚼着嘴里的菜,一边斜着眼睛看了看幸灾乐祸的龙元昭和温清和,还没等他说什么,楚婉碧突然说道:“就是,既然进了宫,也该带来给母后看看啊!”   宸潇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楚婉碧,说道:“母后,您不要听他们几个搬弄是非。哪有的事?”   楚婉碧说道:“怎么没有?不仅宫里知道,恐怕现在整个苍龙都传遍了,说你出宫多日,抱了个女人回宫……”   宸潇无奈地看着楚婉碧,又看了看桌上所有人,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急着回宫,做事情确是欠考虑了。我与那位姑娘只是萍水相逢,她无处可去,我便给带了回来,绝无其他。”   宸潇停了停,又说道:“我的妻子只有一个,便是云儿,断不会再娶别人!你们以后也不要人云亦云了。”说完继续低头吃饭。   楚婉碧还想说什么,龙兆盛冲她摇了摇头,众人一脸失望,也都闷头吃饭。   吃过晚饭,宸潇一个人回了念云宫,走到偏殿门口时,他犹豫了一下,但没有进去,转身回了正殿去翻阅奏章,一直看到深夜时分,才回了卧房休息。   第二日,宸潇下朝回来,也没有去看灵儿,只向紫萱简单询问了一下灵儿的病情,紫萱告诉他灵儿已经有所好转。宸潇点点头,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并警告龙雪瑶等人不要去打扰灵儿。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宸潇听紫萱说灵儿的烧已经完全退了。   午后闲来无事,宸潇便信步到了偏殿探望灵儿。   他刚走到偏殿门口,便听到了里面有琴声传出,宸潇在殿外听了一会儿,听出弹的正是云儿曾经在寿宴上弹奏过的《蝶恋花》。   宸潇突闻此曲,一种恍如隔世之感油然而生,他多希望自己一进屋,看到弹琴的人就是云儿啊,可他知道,这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为现实。   宸潇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进了屋,就见灵儿正坐在小榻上抚琴,她抬头看到宸潇来了,不禁眼前一亮,手下停了下来,琴声戛然而止。   灵儿冲着宸潇一笑,说道:“楚大哥,你来了!”   宸潇点了点头,走过去看了看灵儿,问道:“伤可都好了?”   灵儿点点头,说道:“除了还不能下地,别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宸潇给她把了把脉,然后点点头,走到一旁坐下,紫萱进来给他上了茶,然后退了出去。   宸潇端起茶来抿了一口,然后问道:“灵儿在这儿住得可还习惯?”   灵儿点点头,说道:“习惯,多谢楚大哥,也让紫萱姐姐受累了!”   宸潇说道:“住得习惯就好!……灵儿的琴弹得不错……你怎么会这个曲子?”   灵儿温婉地一笑,说道:“也不知道杂七杂八的都在哪里学回来的,反正就会了,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宸潇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有些摸不着头脑。   灵儿见状一笑,说道:“楚大哥不要误会。我只是之前曾经撞伤了脑子,昏迷了几年,醒来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可是却会了一些昏迷之前不会的东西,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宸潇闻言心中一震,仔仔细细地盯着灵儿看了又看。   灵儿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便低头说道:“楚大哥不会以为灵儿在……撒谎吧……”   宸潇忙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说道:“前殿还有些奏章没有批,我就先走了,灵儿自己多注意休息,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紫萱。”   灵儿闻言,眼神暗了暗,但脸上笑容丝毫不减,对宸潇说道:“好!我知道了。楚大哥你去忙吧。”宸潇点点头,转身走了出来。   宸潇一个人背着手从灵儿房内出来,缓步朝前殿走去,脑袋里却反复回荡着灵儿的话,他心想,灵儿昏迷多年后才苏醒,而云儿又曾说过她觉得自己是借尸还魂,两人身上又有这么多相似点,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他这么一路想着,竟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宸潇抬头一看,便见温清和眯缝着桃花眼,一脸坏笑地看着他,宸潇向后退了一步,说道:“怎么不看着点路,竟往人身上撞!”   温清和缓缓说道:“你这就叫恶人先告状了。我老远就看到你了,然后一动不动地站在这儿等你,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怎么反倒说我!你这失魂落魄的干什么去了?”   宸潇没有接茬,继续问道:“你这个时候进宫来干什么?找我有事?”   温清和叹了口气,说道:“我在府中掐指一算,兄弟你今年命犯桃花,所以赶紧进宫来通知你,千万别被桃花迷了眼,神魂颠倒得走路撞人。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你的魂已经被人勾走了!你快告诉我,是何方妖孽,我去帮你收了她……”   宸潇瞪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你才被桃花迷了眼呢!没事装什么神棍!你是不是想让我封你做国师,然后把你关进太极观做老道?有什么事快说!”   温清和微微一笑,跟着宸潇并肩向前走,然后说道:“好事!我收到消息,有个人要来苍龙联姻呢!”   宸潇闻言一愣,问道:“什么人?联什么姻,跟谁联姻?”   温清和一笑,说道:“就是对我们苍龙皇帝垂涎已久,誓死非君不嫁的齐兹公主花—锦—绣!”   宸潇闻言一皱眉头,说道:“真的假的?”   温清和一撇嘴,说道:“神龙门的消息你还不信?听说已经快到新阳了啊,你自己做好准备吧!”   宸潇哼了一声,没有搭话,继续向前走。   温清和慢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说:“愚兄觉得,你既然不想娶她,为今之计就先找个人娶了,以塞众口,不然前朝那些老家伙一定又会喋喋不休!我看就娶你带回来那个姑娘好了……”   宸潇回头瞪了清和一眼,说道:“你就够喋喋不休的了!再要乱出主意,我就把龙雪瑶嫁出去联姻!”   清和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一笑,说道:“那我先谢谢你了!要嫁就要快啊!……欸,你什么时候领我去看看你藏起来的那个姑娘啊……你这兄弟当得也太不仗义了……”   宸潇被气得直摇头,一拂衣袖,转身便走,径自回了前殿。   他坐在龙床之上,看着满案书卷奏章却无心批阅,心里想着清和刚刚说的事情,不由得心烦不已,真不知道花锦绣这个时候来到苍龙是要干什么,若是涉及两国的邦交政事,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    ☆、举国为嫁惹争端      三天后,花锦绣如期而至。   早朝之时,花锦绣以国宾身份入朝觐见,拿出一份国书由随行而来的使者当庭朗读了,其中最爆炸性的核心内容便是:花锦绣,举国来嫁!   国书中提到,若花锦绣可以入主苍龙后宫,成为苍龙皇后的话,那么齐兹便对苍龙称臣,正式划入苍龙的版图。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宸潇断然回绝,可是硬是被跪了一地的大臣给逼了回来。   宸潇大怒,拂袖而走,将花锦绣和满朝文武留在了朝堂之上。   花锦绣表现得倒是很淡定,完全不以为忤,目送着宸潇离开,脸上竟无一丝愠色。   宸潇带着石头回到御书房生闷气,石头在一旁垂手站着,不敢搭话。   温清和晃晃荡荡地跟了进来,也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一个人喝茶。   过了一会儿,宸潇抬眼瞅了瞅清和,一见他一脸的惬意悠哉便生气,对他说道:“你来干什么?”   清和缓缓说道:“我来看看你啊!我怕你一生气,再回来伤害满屋子无生命的物品……都挺贵的……我觉得……能救一件是一件!”   宸潇哼了一声说道:“怎么?朝廷给你的俸禄和神龙门的银子不够你用的吗?居然计较这点东西?”   清和慢条斯理地说道:“银子当然是……多多益善……”   宸潇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给我想想办法啊……”   清和说道:“她是有备而来,你若真的不留余地,恐怕也是难办,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   宸潇哼了一声,说道:“谁敢管我?”   清和说道:“苍龙百姓!”   宸潇闻言,泄气地靠坐在龙椅之上,说道:“连我要娶谁都自己都做不了主,这皇帝做得也太窝囊了!大不了不当这个皇帝了!”   清和摇摇头,一笑,说道:“别说这任性的话,又不是市井泼皮,由得你为所欲为!皇帝能说想当就当,不想当拍拍屁股就走人的?……我知道你不喜欢花锦绣,我也不觉得你非娶她不可,可是,宸潇,三年了……”   宸潇明白他要对自己说什么,不由得叹了口气,清和缓缓说道:“宸潇,我明白你和云儿之间的感情……但逝者已矣,她在天之灵真的希望看到你就这样一直一个人生活吗?……宸潇,也是时候重新开始了,别这样折磨自己……”   宸潇看了看清和,然后低下头,缓缓说道:“清和,你不懂……”   清和叹了口气,说道:“我懂!我当然懂你的心,可云儿毕竟不能再回来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好好活啊!”   宸潇说道:“如果云儿真的……会回来呢……”   清和看了看宸潇,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低头喝着自己的茶,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宸潇也是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常人不能理解,但他就是觉得云儿还会回来,特别是当他看到灵儿之后。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宸潇站起身来,走到清和身边,对他说道:“走,陪我出去走走。”   清和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慢悠悠地跟着宸潇出了御书房,朝后宫走去,石头也紧随其后。   三人闲庭信步一般走到了念云宫,宸潇当先背着手,带着两人去了偏殿,一进院子,就看到紫萱用轮椅推了一个白衣女子在小回廊里走走停停,说着什么,三人缓步向前走了走,紫萱抬头一见,便叫到:“公子,温大哥,你们来了!”   灵儿正坐在轮椅上看回廊后面的竹林,这时听到紫萱的话,忙回头来看,一见到宸潇,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靥,叫了一声:“楚大哥!”   只这回眸的一瞬间,清和看到了灵儿那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和荡漾在眼波中的笑意,那样地纯净无暇。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笑容,让人觉得如此熟悉,似曾相识。   清和不由得扭脸看了看宸潇,宸潇浑若未觉,只是冲灵儿点了点头,然后缓步走向了回廊。   清和和石头也一起跟了过去,灵儿看见眯缝着眼睛看自己的清和,不由得一笑,伸手指着他说道:“楚大哥,你看他的眼睛……”   宸潇、紫萱和石头闻言都是一笑,温清和翻了个白眼,说道:“像狐狸是吧!你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了!”   紫萱和石头闻言笑出了声,宸潇对灵儿说道:“他就是忠义侯温清和,是我最好的兄弟!”   温清和在一旁撇了撇嘴。   灵儿对他歉意地一笑,在轮椅上稍微欠了欠身,说道:“侯爷万安!”   温清和闻言身上一激灵,跳到了一边。   宸潇哈哈笑着说道:“你就跟紫萱他们一样,叫他一声‘温大哥’就行!他一听别人叫他侯爷,就有点抽筋!哈哈……”   温清和哼了一声,转身溜达到了院中的小亭里坐下了,宸潇等人也走了过去,围坐在一起。   清和一见小亭桌上有一副围棋,便问道:“姑娘会下棋?”   灵儿忙摆着手说道:“我不太会……只是入了门,下得很不好……”   清和一笑,说道:“姑娘自谦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姑娘陪我下一盘?”   灵儿脸上显出尴尬的神色,偷眼看了看宸潇,宸潇笑着说道:“灵儿不必担心,其实清和的棋……下得也很……谦虚……”   清和瞪了宸潇一眼,然后对灵儿说道:“姑娘先请……”   灵儿犹犹豫豫地抓起黑子在棋盘上落子占角,清和慢条斯理地落白子开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灵儿所学仅是基础,棋子横冲直撞,没什么章法。   清和并不急于取胜,而是饶有兴味地陪着她满盘落子兜圈子。   宸潇等人在一旁看着想笑又不好笑出声,清和斜着眼睛看了看宸潇,慢条斯理地说道:“幸亏我早些年曾领教过这种下法,不然,可真要被转晕了!”   宸潇闻言,脸色变了变。   灵儿自觉不好意思地一笑,说道:“还是不要下了,我真的下得不好。平日里这棋盘放到这……我就是无聊……嗯……摆着玩的……”   紫萱在一旁一笑,然后点了点头。   宸潇问道:“哦?摆什么?”   灵儿一笑,说道:“看到什么摆什么……”   清和闻言心中一动,说道:“那就给我们摆一个看看!也让我们学学,看围棋还能怎么玩!”   灵儿闻言,略略有些吃惊,迟疑地看了看宸潇,宸潇笑着点了点头。   灵儿好似得到了鼓励,然后看了看清和,咯咯一笑,将棋盘上的棋子清了,然后迅速地摆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摆了一个狐狸头,尤其是那双眯缝着的桃花眼,简直活灵活现。   宸潇一见哑然失笑,已经和石头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唯独清和没有笑,他表情很严肃地看了看棋盘上的图案,又看了看灵儿,然后转过脸去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宸潇。   灵儿见状,忙伸手将棋子打乱,然后说道:“温大哥不要生气,灵儿不是故意惹你不高兴的。”   清和闻言,突然爽朗地一笑,说道:“这有什么可生气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完,站起身来,对灵儿说道:“姑娘,好好养伤,哪日得空,在下再来跟姑娘讨教棋技。先告辞了。”   灵儿有些忐忑不安地对清和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温大哥,慢走!”   宸潇冲着灵儿安慰地一笑,一转身跟着清和一起走出了院子。   清和背着手在前面走,宸潇带着石头跟在他后面,走到念云宫门口时,清和突然回身问道:“你在哪儿把她捡回来的?”   宸潇没想到清和有此一问,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清和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有些奇怪……她……你觉不觉得像……”   宸潇眼神中透出复杂的神色,缓缓说道:“你也……这么觉得?”   清和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她下棋的手法与云儿如出一辙……你去安泽时……云儿曾经在我房中用棋子摆过一个一模一样的图案……金妍也见过……是不是太巧了?”   宸潇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应该是巧合吧!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清和一笑,伸手拍了拍宸潇的肩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宸潇回头朝偏殿方向看了看,心中五味杂陈,良久,他缓缓叹了口气,然后带着一头雾水的石头回了御书房。   且说朝堂之上宸潇拂袖而走后,龙元昭也没有请示,便将花锦绣安排在了皇城之中的国宾馆居住。   国宾馆临近颐寿园,不知怎么的,第二天花锦绣竟一个人‘误’入了颐寿园,巧遇了太后楚婉碧。   楚婉碧是知道花锦绣来苍龙联姻的事情的,一见之下觉得花锦绣爽朗大方,竟是很喜欢,便直接将她留在了颐寿园中居住。   花锦绣内心暗暗高兴,只盼着楚婉碧能使宸潇回心转意。   这几日宸潇的日子极不好过,大臣们联名上书,要求宸潇娶花锦绣为后,宸潇一再拒绝,到了第三天,不胜其烦的宸潇干脆不上朝了,这么任性的皇帝也是让所有大臣哭笑不得。   宸潇以为不上朝便可远离纷扰,可龙兆盛和楚婉碧的突然驾临让他想要清净一下的想法完全破灭了。   龙元昭来到念云宫正殿的时候,就看到三个人沉着脸相对而坐。   龙兆盛和宸潇都一脸的怒气,楚婉碧也皱着眉头唉声叹气。   龙元昭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自己此时该进不该进。   宸潇抬头看到了他,冲他一招手,说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你也坐到那边去,反正也不差你一个!”   龙元昭尴尬地一笑,给龙兆盛和楚婉碧请了安,然后对宸潇说道:“大哥,我不是来当说客的!我是想问问你,要拿花锦绣怎么办?”   宸潇一排椅子扶手,说道:“还不是一样!我要说现在就将她赶走,你立刻就会变成说客了!我再说一遍,我是不会娶她的!”   龙兆盛气得一拍桌子说道:“你是皇帝!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婚事,这是整个苍龙的政事,哪里由得你来任性!”   宸潇也满腔怒气地说道:“我是皇帝!我连娶谁不娶谁都做不了主,那这个皇帝还当来做什么!”   楚婉碧说道:“那你说说,你要娶谁!”   宸潇闻言,一时语塞。   楚婉碧缓缓说道:“宸儿,你不喜欢她,当然不想娶她,母后能理解,可你一直不娶,我们怎么能不忧心!若你能娶一个女子,与她开枝散叶,这苍龙江山也能后继有人,父皇与母后才能安心啊!”   宸潇说道:“我已经娶了云儿,不会再娶其他人!”   楚婉碧闻言脸色一变,说道:“云儿已经不在了,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这是想要借此昭告天下你是个痴情种子吗?可你这样做除了给人们增添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外,谁会真的在乎?你到底要做给谁看的?云儿死了,她看不到了,你做什么她也不会知道了!”   宸潇双手紧紧握着拳头,眼睛通红地盯着楚婉碧,想要开口,可是看了看两鬓斑白的母亲,又把话咽了回去。   楚婉碧叹了口气,说道:“宸儿,别怪母后,这样戳心的话,母后本是不想说的……你难过,母后更难过,可我们得朝前看啊!你年纪已经不算小了,若一直没个人在身边照顾你,母后百年之后如何能闭上眼睛啊……”说着眼圈竟有些红了。   宸潇见状,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颓然坐在椅子上,低下头不说话。   龙元昭一见,忙说道:“大哥,其实,若你真的放不下云儿,那我们可以跟花锦绣谈条件,你只把她娶进宫,封个妃子,不必封后,到时,你随便找个地方安置她,不想见她就不要见,这样,既堵住悠悠众口,又不违背你对云儿的誓言,不是两全其美吗?”   龙兆盛闻言点点头,说道:“宸潇,身为帝王有很多的身不由己,要顾虑的事情太多,父皇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可你现在毕竟是一国之君,不要任性了,就如昭儿所说,先娶进后宫放着,所有事情都迎刃而解了,至于其他……谁还能管到皇帝与妃嫔床第之间的事情呢!”   楚婉碧接着说道:“宸儿,这两日你父皇和我还有惠太妃她们都见到花锦绣了,我们觉得那是个好姑娘,性子爽快,没有什么心机,人长得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对你又死心塌地……母后觉得你不愿意娶她,大概是因为觉得有人逼迫你,若你真的与她朝夕相对,说不定就喜欢了呢!别的事情你先考虑着,母后已经决定了,让花锦绣搬进念云宫的偏殿住,你们好好接触接触……你拒绝也没有用,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她现在应该已经搬过去了……”   宸潇闻言,大怒,起身拂袖而走。   龙兆盛和楚婉碧面面相觑,终是叹了口气,和龙元昭一起离开了。   宸潇出了正殿,便快步往偏殿走去。刚一迈进院子就见两个人打了起来。   宸潇大怒,大喝一声:“住手!”然后飞身跳了过去。    ☆、身中剧毒陷危境      宸潇一进偏殿,便看到紫萱和一个手持长鞭绿衣女子打了起来,紫萱身后是坐在轮椅上的灵儿,正焦急地喊道:“你们别打了,我搬!我搬!”   绿衣女子功夫不错,紫萱没有兵器在手略微有些吃亏,但见绿衣女子虽与紫萱对战,但她的鞭子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朝灵儿甩去。   宸潇大怒,大喝一声:“住手!”便飞身跳了过去。   他出手如电,一把抓住绿衣女子的后衣领,直接将她甩了出去。   绿衣女子猝不及防,被摔了个正着,皱着眉头抬起头来,一看到宸潇身上的穿着,忙爬起来低身施礼。   宸潇看也没有看她,直接向紫萱问道:“怎么回事?”   紫萱一脸不忿地用手指着绿衣女子,说道:“她说她是花锦绣的侍女,奉太后之命搬到偏殿居住,她说花锦绣是未来的皇后,得住正房,让灵儿姑娘搬到厢房去住。我说得先请示你,她偏不同意,就动手了……”   宸潇看了看轮椅上的灵儿,灵儿忙小心翼翼地说道:“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楚大哥,我搬!我这就搬,其实,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可以……出宫去住了……”   宸潇说道:“是我让你住进来的,谁敢动你,我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绿衣女子闻言,噘着嘴说道:“是太后……”   宸潇眉头一皱,回头看着绿衣女子说道:“带着你们的东西给我滚回国宾馆去!”   他话音刚落,突然听得有一个女子说道:“宸潇,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宸潇抬头一看,就见花锦绣迈步走了进来。   今日的花锦绣,穿着打扮与以往大不相同,她脱去了五颜六色的齐兹服饰,而是穿了一套具有苍龙特点的白色长裙。头上的小辫子也不见了,只在脑后松松挽了个髻,插了个祖母绿簪子,看着很是素淡。   宸潇看着她就是一皱眉,问道:“这是你的丫头?”   花锦绣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怎么了?可是小翠惹您不高兴了?”宸潇沉着脸没有说话。   花锦绣走到小翠面前,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小翠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嘴角顿时有血流出,半边脸也肿了起来。   花锦绣伸手还要打,小翠忙跪倒在地。   宸潇说道:“你们主仆不要在这儿唱戏了,念云宫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点搬回去!”   花锦绣听宸潇这样说也不恼,对着他微微一笑,说道:“宸潇……是太后让我搬过来的,让我来照顾你……”   宸潇说道:“不需要!”   花锦绣又走近一步说道:“宸潇,那你说,我怎么回绝她老人家呢?她这么做,不也是为了我们好吗?”   宸潇一摆手,说道:“你是你,我是我,没有‘我们’,希望你能弄清楚!这是我的后宫,我说你不能在这儿住,你就不能在这儿住!”   花锦绣闻言嫣然一笑,用手一指灵儿,说道:“那为什么她可以留下?”   灵儿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看宸潇。   宸潇走到灵儿身边,伸手抚了抚灵儿的头发,然后说道:“因为这里,我说了算,我想让谁住,便让谁住!”   花锦绣闻言一低头,好似思考什么,可眼中却有一道寒光一闪而过,再抬起头时,脸上依然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她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对宸潇说道:“宸潇,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已经来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为了什么而来,我知道你需要时间考虑,我不逼你,你可以慢慢考虑……但,搬到这儿来住,是太后的意思,我可以搬到厢房住,并且保证循规蹈矩……若我现在回去,太后难免又要生气伤心……我实在不忍心因为自己而让你们母子生出嫌隙……宸潇……”   宸潇闻言叹了口气,心里想到了楚婉碧斑白的双鬓,一摆手打断了花锦绣的话,说道:“那你搬去厢房!不许去正殿,也不许打扰灵儿!”   花锦绣闻言,连连点头,满口答应,带着小翠下去收拾东西去了。   灵儿抬头看了看宸潇,眨着眼睛问道:“楚大哥,她是谁啊?”   宸潇一边伸手推着灵儿的轮椅往房间走,一边沉声说道:“一个不相干的人!你不用理她,她若招惹你,你便让紫萱告诉我,我就将她赶出去。”   灵儿点点头,心里大概猜出了几分,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暗暗的有些难过。   宸潇将灵儿推进了房间,然后转身出来,嘱咐紫萱一定要提防花锦绣使坏,要保护好灵儿,紫萱点头应了。   宸潇出了偏殿,又让石头调派四名侍卫去偏殿保护灵儿,然后一个人回了卧房,抱着云儿的骨灰罐喝闷酒,一时也想不出能将花锦绣赶走的办法。   就这样,花锦绣便住进了念云宫的偏殿,每日除了去颐寿园给楚婉碧请安外,便在宫内来回转悠。   宸潇每次下朝必会与她“巧遇”,无论宸潇给她怎样的脸色,她都会装作若无其事地陪着宸潇走回念云宫,但都很有分寸地不跟进正殿,而是回到偏殿,到小厨房里煲汤,再亲自给送过去。   一段时间下来,不见宸潇有什么变化,只觉得石头滋补得满面红光。   紫萱看花锦绣时时去宸潇面前献殷勤,弄得宸潇压根不敢来偏殿探望灵儿,很是气不过,便每天推着灵儿出了院子,在念云宫内来回转悠,弄得灵儿很是哭笑不得。   宸潇有时遇到她们,便把她们叫进正殿,宸潇批阅奏章,灵儿在一旁抚琴,宸潇竟恍惚觉得又回到了飞龙谷那些美好的时光。   偶尔闲下来,宸潇便教灵儿下棋,可灵儿实在不善此道,学来学去也还是会被温清和打趣。   但每次跟宸潇在一起,看到宸潇专注做事情的样子,灵儿的心里便愈发溢满仰慕之情,偶尔她发现宸潇会看着自己怔怔地发呆,她明白,宸潇是透过自己在想念另外一个人,心里便满是失望。   可午夜梦回,她也会悄悄问自己,若让自己作为别人的替身生活在宸潇身旁,自己可愿意?她觉得自己内心深处居然是愿意的,不由得暗恨自己没出息,希望腿快点好起来,早点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其实内心矛盾挣扎的不只是灵儿,在与她在一起时,宸潇内心也是矛盾的,他渐渐发现灵儿与云儿的相似点越来越多,无论是穿着打扮,生活习惯,还是吃东西的口味,甚至有时候说话的语气都那么相似。而且凡此种种,又表现得那么自然而然,毫无矫饰。   他常常盯着灵儿的眼睛想探寻个究竟,可那双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大眼睛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个人的时候,他常常抱着云儿的骨灰罐轻轻地问,是不是她又回来了。可回答他的永远是一片岑寂,让他的内心愈发纠结,变得无所适从。   花锦绣一开始还算安分,可后来,在发现了灵儿经常进出正殿后,便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也试图踏足正殿,但被宸潇直言斥出后,便经常让小翠到灵儿那里寻衅,紫萱很生气,可灵儿却总是很忍让,让紫萱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紫萱便在私下里“不经意地”跟石头抱怨,第二天再见到小翠时,便发现她鼻青脸肿,头发也被剪得乱七八糟的。   紫萱看到之后跑到灵儿房里笑得肚子疼。   花锦绣自从搬到这里便开始留心灵儿,她从宸潇看她的眼神中感到了一丝危机,私下里揣摩,觉得灵儿确是有几分像云儿,只是没有云儿那么犀利,为人看着温和了许多。她便试着接近灵儿。   一开始花锦绣打着要跟灵儿学琴的旗号,没想到,她眼中“温和”的灵儿,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的请求,并让她去找宫里的乐师去学。   花锦绣便又嚷着让灵儿教自己下棋,灵儿干脆将屋里的棋盘、棋子都送给她了,让她另请高明。   有时她赖在灵儿屋里不走,灵儿便当她是透明的,一个人倚在小榻上打盹。   花锦绣在灵儿那里接连碰了钉子,便对她不敢小觑了,也渐渐发觉灵儿与宸潇走动得越来越近了,她暗暗恨得牙根痒痒,在心里琢磨着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灵儿。   在灵儿与宸潇的矛盾挣扎和花锦绣的咬牙切齿中,一晃就过了一个多月,灵儿也可以自己拄着拐杖下地走路了,没事在皇宫中来回逛逛,也觉得心情不错。   这一日,紫萱按例回雅兰居对账,临走时嘱咐石头安排在偏殿的几个侍卫要提高警惕,保护好灵儿。   紫萱前脚一走,花锦绣也带着小翠离开了偏殿去了颐寿宫,并在宸潇下朝后又出现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宸潇今日本就觉得心绪不宁,一看到花锦绣更是烦躁,便大踏步回了念云宫,他本是要直接回正殿的,可路过偏殿时,突然想进去看看灵儿,便拐了个弯儿,朝偏殿走去。   花锦绣跟在宸潇身后,对宸潇说道:“宸潇,你不是要去正殿批阅奏章吗?我最近跟宫中的乐师学了琴,我弹给你听可好?”   宸潇闻言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直接进了院子朝灵儿的房间走去,心里愈发的烦躁起来。   只见院内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宸潇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发现灵儿的房门紧闭,也不知道她在没在屋里,于是快步走过去敲了敲门,但没有人应声。   花锦绣说道:“灵儿姑娘大概是去了御花园吧……不在屋里……”   宸潇也不理她,一把将房门推开了,迈步进了屋,目光所及之处,不禁大吃一惊。   就见灵儿一个人躺在地上,在她的右手背上,有一只将近两寸长的血红色的蜘蛛,再看灵儿,右手乌黑肿起,脸色发暗,已经人事不省。   宸潇连忙跑过去,一脚踢开灵儿手上的蜘蛛,然后蹲下身子将灵儿抱在怀中,一探她鼻息尚存,又一把脉发现她中毒已深。   花锦绣在身后一见,大声惊呼道:“哎呀,这是怎么了?哪儿来的蜘蛛啊!”然后抽出长鞭,一鞭将那只血红的蜘蛛抽成两半,顿时鲜血迸流。   宸潇看了看花锦绣,没有说话,而是起身将灵儿抱到了床上,对石头吩咐道:“去传太医,顺便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石头闻言,转身跑了出去。   宸潇仔细看了看灵儿的右手,发现肿起的手背上有一个小孔,于是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用匕首尖将小孔附近的皮肤豁开,顿时有一股腥臭的黑水流了出来,宸潇用力去挤压,尽可能地将里面的黑水挤了出来。   这时,石头提着宸潇的药箱回来了,身后跟着他派到偏殿保护灵儿的四名侍卫。   宸潇接过药箱,从里面拿出解毒的药丸先给灵儿服下,然后帮她处理伤口,包扎好。   这时,太医也赶了过来,宸潇让他们为灵儿诊治,自己走到一旁坐下,问那四名侍卫道:“干什么去了?”   四人立刻跪倒在地,其中一人答道:“启禀皇上,刚刚我们在院中巡视,突然有一个黑衣人从外面冲入向我们发射暗器,然后转身便跑,我们四个追了出去,追到御花园的西南角,他突然停住脚步不跑了,我们刚围过去,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全身起火,自焚而死。我们心知中计,立刻赶了回来,没想到还是出了事。请皇上降罪!”   宸潇冷哼了一声,大声说道:“蠢!以后做事情长点脑袋!下去!”四人叩头谢恩,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宸潇与石头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花锦绣,花锦绣浑身一颤,说道:“我去颐寿宫了!……跟你一起回来的!”   宸潇哼了一声,转脸看向太医。太医院的院正侯锦林走过来回禀道:“启禀皇上,这位姑娘是中了毒。”   宸潇问道:“什么毒?”   侯锦林说道:“很复杂!”然后他让别的太医用托盘将被花锦绣抽成两瓣的蜘蛛拿过来,指着它说道:“首先,这位姑娘中了这种蜘蛛的毒,这种蜘蛛产自齐兹深山之中,是一种有毒的吸血蜘蛛,体内本是黑色毒汁,但吸血后通体通红,毒汁便被置换了出去。”   宸潇问道:“这种毒可解吗?”   侯锦林点点头,说道:“可解!这种毒还算不上剧毒,只能让人浑身麻痹,失去知觉,然后再慢慢侵蚀身体。但刚刚皇上已经为这位姑娘处理了伤口,余毒不多,所以下官有把握能全部清除,只不过……”   宸潇一皱眉头,说道:“说!”侯锦林忙说道:“只不过,据下官诊治,这位姑娘应该是被人强行灌入了其他剧毒……但具体是什么,我们暂时不敢下定论,所以无法对症……”   宸潇用手一捶桌子,然后站起身,伸手一把抓过花锦绣,大声喝道:“把解药交出来!”   花锦绣大惊失色,大声说道:“不是我……宸潇,你误会了……我去颐寿宫了……不是我干的!”   宸潇冷冷说道:“哼!你等这个机会等很久了吧?除了你还能有谁?”   石头在一旁接口道:“那蜘蛛不就是你们齐兹产的吗?肯定是你带过来的!还敢狡辩!”   花锦绣战战兢兢地说道:“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吸血蜘蛛,我……干嘛要带它来啊!我要害人,也不会用齐兹的东西啊……我是冤枉的……宸潇,你要相信我……不是我……有人想陷害我……”说着,竟有些哽咽。   宸潇一把将她甩到地上,然后说道:“这个宫中,除了你天天心心念念地想着陷害别人,再没有任何一人存有这样的心思!你若不肯老老实实交出解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说完,对石头吩咐道:“把花锦绣给我关进大牢!”然后一指小翠,说道:“先审她!”   石头立刻点头应了,伸手一把抓过小翠,让侍卫押着花锦绣,一起向外走去,花锦绣大呼着“冤枉”,被拖了出去。   宸潇又走回床前,坐到床沿上看着灵儿,这样的场景让他不由得想到一再受伤,一直被体内剧毒折磨的云儿。他又给灵儿诊了诊脉,也知道灵儿体内的毒很霸道。   他派人去抄了花锦绣的住处,可是却一无所获。于是吩咐侯锦林将灵儿的症状详细写了下来,让石头给诸葛昆飞鸽传书求助,希望他能尽快回信。   宸潇见暂时没有别的办法,便让石头迅速提审小翠,可石头去了大牢后不长时间就回来了,他告诉宸潇,花锦绣和小翠刚一入大牢,还没等用刑便被太后接回了颐寿宫。   宸潇大怒,可又无可奈何,只能守在灵儿床前,和太医一起看护着她,眼见着她虽然还是昏迷不醒,但病情却相对稳定,便也略略放了心。   晚饭时,紫萱赶了回来,在她和石头的劝说下,宸潇回了卧房。   宸潇在房中查了一会儿医书,但一无所获。到了深夜,他抱着云儿的骨灰罐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睡梦中,他竟见到了日思夜念的云儿,只见云儿一袭白衣,长发披在身后,光着小脚丫坐在秋千上咯咯地笑着。   宸潇连忙走了过去,伸手去拉她,可却好似被什么东西挡住,拉不到。   宸潇很着急,生怕云儿消失,口中大喊着“云儿”,不停地向前冲。   云儿冲他笑着摆摆手,说道:“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真高兴你这么快就找到我了!”说完,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宸潇一眼,然后嫣然一笑,光着小脚丫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宸潇心中着急,使劲向前撞去,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一动也动不了。   宸潇使出全身力气拼命挣扎,可竟一下子从梦里醒了过来,他坐起身子,伸手摸了摸身旁的骨灰罐,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里怅然若有所失。   呆坐良久,宸潇心中不停重复着梦里云儿说过的话,他不知道梦中的话所指之事是否能相信,她说自己这么快就找到她了是什么意思?这使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灵儿。她到底和云儿有没有关系?自己该如何查证?   还没等宸潇捋出个头绪,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便听到紫萱在门外大喊:“公子,公子快来看看啊,灵儿姑娘要不行了!”    ☆、百般抵赖弄玄虚      宸潇从梦中惊醒,正坐在床上发怔,突然听到紫萱在门外的喊声,不禁吓了一跳。   他迅速跳下床提上靴子,披了件外衣,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就见紫萱和石头站在门外。   紫萱一见宸潇,一脸焦急地说道:“公子,灵儿姑娘好像要不行了,样子实在是有些吓人,你快去看看吧……”   宸潇一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跟着二人快速赶到了偏殿。   他一进灵儿的房间,便见满屋子的太医和宫女乱做一团,他们一见宸潇进来了,都跪倒施礼,宸潇摆了摆手,快步走到床边低头一看,不由得也吓了一跳。   就见灵儿双目紧闭,嘴角不停有血溢出,所有□□在外的皮肤都通红,身体不住地抽搐。   宸潇伸手一摸灵儿的额头和双手,便觉得异常地烫手,完全不似人体会出现的温度,就好像她体内着了火一般。   宸潇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有宫女端着凉水盆走过来,不停地给灵儿擦拭身体,但却毫无用处。   灵儿抽搐得愈发严重,口中溢出的血也越来越多。   宸潇看了看身旁的太医,问道:“怎么会这样?”   侯锦林忙躬身答道:“她之前还好好的,并无异常,可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宸潇又问道:“可是毒发了?”   侯锦林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宸潇怒道:“你们这么多人竟诊治不明白一个病人吗?那要你们有何用?不如把你们的脑袋都摘下来得了!”   众太医闻言全都跪倒在地,突然,在后排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陛下息怒,老臣觉得,这位姑娘不是简单的中毒,而是中了蛊……”   宸潇闻言,踢开面前跪着的两名太医。直接冲到说话人身前,一把将这个白胡子太医拎了起来,咬着牙问道:“到底什么意思?说!”   这个老太医咳了两声,说道:“老臣年轻时曾在齐兹游历,机缘巧合接触到了巫蛊之术,但只是了解了些皮毛,只能识得一些简单的蛊术,我看这位姑娘的样子,很像我在那里见过的一种蛊,叫‘火龙蛊’……中蛊之人表面看来是中毒,会一直昏迷不醒,待种蛊之人施以巫术,则蛊虫游走全身,使人浑身发烫,有如火烧,不停呕血,血尽而亡……严重者,全身起火,自焚而死……只是这位姑娘中蛊时间尚短,不至于自焚……”   宸潇一听到“血尽而亡”四个字,脑中便轰然一响,他立刻想到了竺佩兰给云儿下的诅咒,又想到了今天那四个侍卫说到的那个全身起火,自焚而死的黑衣人,不由得呼吸一窒。   他回头看了看床上的灵儿,又揪住这个太医说道:“就当是火龙蛊,怎么解?”   老太医将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说道:“请陛下赎罪,老臣当年见蛊术害人匪浅,便没有学习施蛊之术,自然不会解蛊……”   宸潇把眼睛一瞪,老太医忙道:“陛下容禀,老臣虽不会解蛊,但老臣从一个交情不错的巫师那里学到了一个暂时可以遏制蛊虫的方法,是一剂药方,老臣可以一试!”   宸潇闻言,将他松开,说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先把她体内的蛊压制住,要是人死了,朕就让你们太医院陪葬!”   老太医忙点头应了,连滚带爬地跑过去跟侯锦林商量抓药的事情。   宸潇留下紫萱在这里照看着,然后带着石头和十多名近身侍卫怒气冲冲地去了颐寿宫。   此时正是深夜,颐寿宫中静悄悄的,宸潇等人砸开了院门,向守卫问清了花锦绣和小翠的住处,然后直奔而去。   守卫们吓得不知所措,赶紧跑去禀报了龙兆盛和楚婉碧。   宸潇带着人直接到了花锦绣居住的小跨院,一脚踢开院门,便见整个院中只有一间厢房内有火光,其余房间都漆黑一片。   宸潇冲那个房间一挥手,众侍卫直接扑奔过去,可还没等跑到门口,花锦绣从旁边的一个房间里冲了出来,伸双臂将众人拦了下来。   石头回头看了看宸潇,宸潇快步走过去,一把揪住花锦绣的前襟,说道:“就知道是你在这里装神弄鬼,你给我让开!”   花锦绣一脸惶恐地说道:“宸潇,这又是怎么了?我都搬出念云宫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宸潇怒道:“是你不肯放过灵儿!要是灵儿死了!你们整个齐兹国都要陪葬!”   花锦绣闻言,眼中有一道寒光一闪而过,可脸上露出的却是委屈的神色,她把嘴一扁,竟哭了起来。   宸潇想把她甩到一边,可她死死抓住宸潇的袖子像狗皮膏药一样赖着不撒手,宸潇没有办法,便对石头说道:“进去看看,谁在捣鬼!”   石头来到门口刚要推门进去,突然从院门口传来一声断喝:“住手!”   石头闻言停了下来,众人回头去看,只见龙兆盛和楚婉碧在太监宫女的搀扶下赶了过来,刚刚喊话的正是楚婉碧。   花锦绣一见楚婉碧,忙松开手跑了过去,跪在了楚婉碧身前,抱着她的腿嚎啕大哭。   楚婉碧见状,温言安慰了她两句。   宸潇一皱眉头,也懒得多说废话,示意石头开门,石头一推房门,没有推开,便要抬腿去踹。   楚婉碧一见,忙大声说道:“你给我住手!宸儿,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夜闯颐寿宫,又打又杀的,弄得鸡飞狗跳的,眼里还有没有父皇和母后!”   宸潇冷冷说道:“宫中有人乱施蛊术害人,怎能不查?”   楚婉碧说道:“那为什么别处不查,偏要到这里查?若真有人施蛊,那父皇、母后的住处是不是也要查?”   宸潇一拂衣袖,冷冷说道:“花锦绣绝非善类,你如此护她,终有你后悔的一天。我要做什么,你就不要干涉了,你和父皇还是回房早些休息吧!”   楚婉碧没想到宸潇会这么说,不由得用手点指宸潇,颤抖地说道:“你,你,你……”   旁边龙兆盛一拉楚婉碧,对宸潇说道:“既然你一定要查,那就查吧,若查不出个所以来你对锦绣公主如何交代?”   宸潇冷冷说道:“并不是我让她来的,无论怎么样,我都不需要跟她交代。她要是不高兴,等我查清楚此事与她无关,她立刻可以走,但若与她有关,那恐怕就需要她给我交代了!”   龙兆盛闻言也是一愣,没想到宸潇如此不留情面,恨恨地一跺脚,转身离开了。   宸潇冲石头一挥手,石头一脚踹开门,带人冲进屋去,却见里面空无一人,只在屋子当中放了一个大火盆,里面碳火通红,跳宕着诡异的火焰。   花锦绣见状,低下头抱着楚婉碧的腿哭个不停,没有人看到她脸上得意的神色。   宸潇一皱眉,对石头吩咐道:“把花锦绣带来的所有人都给我带出来,一个都不能少!”   花锦绣闻言突然放大了声音痛哭,用手使劲摇晃着楚婉碧的腿,楚婉碧见状,大声说道:“宸儿,够了!”   宸潇对楚婉碧说道:“母后请回!”   楚婉碧指着宸潇说道:“你……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收手?”   宸潇没有搭话,而是在石头等人押出来的花锦绣的侍卫随从中来回查看,石头把人清点了一下,说道:“根据之前的登记,少了两个人,一个侍卫,一个是她的贴身侍女小翠!”   宸潇扭头看向花锦绣,说道:“人呢?”   花锦绣略微有些紧张地朝人群中看了看,慢慢站起身来,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作为公主,也不能……大半夜的去清点手下的随从啊……说不定两个人跑到哪里……”   说到这儿,花锦绣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别人便以为,这一男一女是去了哪里约会了。   可宸潇压根不信,他指着花锦绣说道:“你不要混淆视听,那个侍卫大概今天已经在御花园自焚而死了吧?你快点把那个丫头交出来,不然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花锦绣低声说道:“你说什么呀,宸潇,我真的不知道……”然后往楚婉碧身后躲去。   宸潇缓缓走近,阴沉着脸问道:“你说不说?”   楚婉碧看着这样的宸潇,突然也有些不知所措,想阻拦,可张了张嘴,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花锦绣见状,忙不迭地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院门口有人大声说道:“你不知道?你看看这是谁?”    ☆、巫蛊之术现原形      众人举目观瞧,只见龙元昭带着人从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手里押着一个一身绿衣的中年妇人。   龙元昭走过来向楚婉碧和宸潇施了礼,然后对花锦绣说道:“你可认识她?”   花锦绣连忙摇头,说道:“不认识!”   龙元昭冷哼了一声,说道:“她不就是你的‘小翠’吗?”   宸潇等人仔细一看,这个人除了脸不是小翠的,但从头到脚的穿着打扮都与小翠一模一样。   宸潇对石头说道:“去她房里搜!”   石头立刻领命下去,不多时,便拿着从小翠房中搜出了用来易容的□□和各种药水回来了。   花锦绣顿时面如死灰,用手指着中年妇人大声说道:“你是什么人?你把小翠弄到哪里去了?”   中年妇人被龙元昭点了穴道,根本无法开口,只能用哀怨的眼神看向花锦绣。   宸潇见状,冷冷说道:“你就不要在这儿唱戏了!人是你带来的,你会不认得?天天跟在你身边的就是她,哪里有什么小翠!”   花锦绣忙道:“宸潇,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认识她,我不知道她是谁……”   旁边龙元昭冷哼一声说道:“今天听说皇兄将花锦绣二人抓起来,我就格外留意,后来知道太后将她们接到了颐寿宫,我便暗中加派了人手在宫中巡查,刚刚有侍卫在我母妃宫中的空房中抓到了这个巫婆,当时她正在屋里施蛊,我听说皇兄来了这里,便将她带了过来。”   龙元昭说完,有侍卫走过来,用托盘端了一个小香炉,香炉里发出阵阵呛人的味道,还有丝丝缕缕的黑烟飘出,打开香炉,就发现里面有一只一动不动的红色蛊虫。   宸潇大怒,狠狠瞪了花锦绣一眼,迈步上前解开中年妇女的哑穴,用手掐着她的下颌,问道:“说!谁指使你干的?是不是你给灵儿下的蛊?是什么蛊?快给她解了,你若老实交代,我便饶你不死!”   只见这个妇人突然诡异地一笑,眼睛一翻,口中念念有词,好似什么咒语,还没等宸潇反应过来,端着托盘的侍卫突然大喊道:“它动了!”   龙元昭闻言上前,一把打掉托盘,香炉翻到地上,那只红色蛊虫在地上不停地蠕动,龙元昭抽出宝剑,一剑将它削成两半,只见它瞬间化成了一滩血水,再看中年妇人,突然七窍流血,身上冒起烟来。   宸潇忙松了手,押着她的侍卫也都松了手。就见她的身上突然燃起火来,瞬间包裹了她的全身,只听到她口中不停发出惨叫声,片刻功夫便变成一堆黑色的焦炭,倒在了地上,空气中弥漫着焦臭腐烂的气味。   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楚婉碧几乎站不稳脚跟,花锦绣忙上前扶住,然后也跟着一起浑身颤抖起来。   宸潇大怒,用手指着花锦绣说道:“你不要在这儿惺惺作态,这事,跟你脱不了干系。来人,把她拿下!”   侍卫得令便要上前,楚婉碧忙将花锦绣挡在自己身后,然后对宸潇轻声说道:“宸儿……”   宸潇说道:“母后还要包庇她吗?”   楚婉碧叹了口气,略略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宸儿,此事到底是不是锦绣指使,还未可知,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下定论呢?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一会儿还要上朝,这后宫中的事情就交由母后来处理吧,母后定会给你个交代!”   楚婉碧说完,伸手拉住花锦绣,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宸潇气得一跺脚,龙元昭忙上前安慰了他两句,留下侍卫看押花锦绣的随从,然后陪着他一起回了念云宫。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天已经亮了。宸潇一进偏殿,紫萱便迎上来告诉他,灵儿已经好多了,身体不似刚才那般滚烫了。   宸潇长长出了一口气,和龙元昭一起进了房间,他走到床前坐下,一看灵儿脸上和身上的皮肤已经不似刚才那般通红发烫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脉,发现她的脉相相对平稳,便又叫来侯锦林和那个老太医问了问情况,吩咐他们在这儿轮流看护,然后带着龙元昭和石头回了前殿。   龙元昭边走边问道:“这就是你‘捡’回来的那个丫头?我也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能让大哥如此上心。”   宸潇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可她就是有些特别……说不清楚……”   两人到了正殿,休息了一会儿,便一起去上朝。   颐寿宫中,楚婉碧将花锦绣带到了偏厅,然后屏退所有人,对花锦绣问道:“锦绣,这件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花锦绣闻言,也不答话,竟嗡嗡嘤嘤地哭了起来。   楚婉碧叹了口气,说道:“若真是你干的,那这宫中便留不得你了。”   花锦绣哭着抓住楚婉碧的胳膊,哽咽着说道:“太后……”   楚婉碧拍了拍她的手,说道:“这自古以来皇帝的后宫本就不是什么净土,女人为了争风吃醋,互相诋毁陷害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可你不该把这巫蛊之术带入宫中……我得替宸儿考虑,这万一哪一天宸儿让你不高兴,你把歪心思动到了他的身上,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花锦绣闻言,摇着头说道:“太后,我不会的,我是爱宸潇的,这么多年我一直爱他,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了,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害他……我只是气不过他跟那个丫头走那么近……一时错打了主意……太后,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赶我走……我什么都不奢求,哪怕就是留在宫中做个宫女,只要能每天见到宸潇,我就心满意足了……太后……不要赶我走……”   楚婉碧叹了口气,问道:“若让你留下,你可能保证不会再害任何人?”   花锦绣立刻指天发誓道:“苍天在上,若我再敢动了害人的心思,必遭天谴,天打雷劈,尸骨无存,让我齐兹亡国……”   楚婉碧忙一把拉住她,说道:“好了好了……希望你说到做到……”   花锦绣忙道:“能做到!我能做到!多谢太后成全!”   楚婉碧又叹了口气,说道:“你也不用这么早就谢我,我只能再去劝劝宸儿,但他答不答应让你留下我可没什么把握!我也乏了,你先下去吧。”   花锦绣点头应了,向楚婉碧施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出了楚婉碧的房间,花锦绣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显出阴恻的表情,心中暗道:“死丫头,这回看你还不死?无论是谁,敢挡我的路,都得是这样的下场!”    ☆、轻描淡写留后患      当日宸潇下朝后,楚婉碧便派人将他叫到了颐寿宫。   宸潇给楚婉碧请了安,然后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茶,他知道楚婉碧找他来是有话要说,便也不急着开口。   果然,楚婉碧看了看宸潇,叹了口气,说道:“宸儿……母后本也不想干涉你的事情,可……你身为皇帝,即使是感情上的事情,也不是私事,都要考虑周全……宸潇……我知道你不喜欢花锦绣……”   宸潇一摆手,打断了楚婉碧的话,冷冷说道:“我不是不喜欢她,而是讨厌她,憎恶她!”   楚婉碧闻言,缓缓说道:“可母后喜欢她……”   宸潇没想到楚婉碧会如此说,便开口说道:“可她施蛊术害人,这样的人,母后也要纵容?”   楚婉碧说道:“我已经查实了,这事与她没有关系,她并不知情!”   宸潇怒道:“她不知情?灵儿也没有招惹谁,除了花锦绣看她不顺眼,还有谁会平白无故要置她于死地?”   楚婉碧说道:“那个丫头来历不明,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也未可知,你怎么就知道是‘平白无故’?你又如何能确定是花锦绣干的呢?”   宸潇说道:“我们心里都知道,这事就是花锦绣干的,母后难道就为了一个齐兹国,便要颠倒黑白,置孩儿的终身幸福于不顾吗?”   楚婉碧哼了一声,说道:“你的终身幸福?你指的是与一个冷冰冰的骨灰罐朝夕相对,还是和一个来历不明断了腿的丫头厮守在一起?”   宸潇闻言心中一痛,大声说道:“孩儿的幸福孩儿自己会把握。若是娶了花锦绣才是真正毁掉了孩儿的幸福。让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留在孩儿身边,母后你每晚还能安寝吗?你还想让你当年的悲剧在别人身上重演吗?”   楚婉碧闻言,一拍桌子,说道:“宸儿,是因为母后确是对你没有养育之恩,所以你才对母后如此无礼吗?”   宸潇闻言一惊,自觉失言,忙道:“母后,孩儿绝非有意顶撞,可我觉得,花锦绣还是不要留在宫中为好?区区一个齐兹国,孩儿若想要,唾手可得,何必为了她而使母子之间生出嫌隙呢?”   楚婉碧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身为一国之君,难道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吗?你难道不知道只要是打仗就会死人吗?那样的话,就会有无数个家庭失去至亲,支离破碎,这就是你愿意看到的吗?到时你如何面对天下苍生?”   宸潇闻言一叹,低头不语。   楚婉碧看着宸潇想了想,然后缓缓说道:“母后知道你一时还转不过这个弯,母后也不逼你,但花锦绣暂时不能逐出皇宫,其他的事情,母后都听你的!”   宸潇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深深地看着楚婉碧,轻声说道:“好。”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场针对花锦绣去留问题的争执,最后以宸潇不得不做出的让步而告终。   宸潇下旨,让花锦绣暂时留在宫中,但不许踏足念云宫。所有花锦绣从齐兹带来的随从一律即刻遣送出境,不许再踏足苍龙。   就这样,花锦绣又留在了宫中,在心里暗暗预谋着再一次兴风作浪。   宸潇虽解决完了花锦绣的问题,可灵儿还是一直昏迷不醒,但体温已经降了下来,比常人略高一点,但又不是特别高。   那个老太医告诉宸潇,他的方子只能暂时压制蛊虫,但时间不会太长,等到蛊虫完全适应了这个药效,还是要出来活动的,到时,谁也救不了灵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呕血而死。   宸潇听后,心情很沉重,嘱咐他们精心照顾着,自己关在房中翻看医书,但却一无所获。   医书上关于蛊术所记寥寥,而且他多年来早已疏于钻研医术,所以更是一筹莫展。   第二天一早,紫萱来报,说灵儿又全身发烫,宸潇赶忙跑过去一看,就见灵儿又口吐鲜血。   宸潇心中着急,让太医加大药剂给灵儿灌下,折腾了半天才止住了血,也慢慢退了烧。   宸潇看着被蛊虫折磨得异常憔悴的灵儿,觉得身心俱疲,随后传旨,以身体违和为由,让龙元昭监国理政。   中午时,宸潇正在灵儿房内跟那个老太医探讨蛊术的问题,紫萱拿着一张纸条快步走了进来。   宸潇一看便知是诸葛昆回信了,忙伸手接过,仔细看了。   诸葛昆在信中说,根据他们介绍的情况,他怀疑是有人利用吸血蜘蛛往灵儿体内种蛊,至于什么蛊,尚不敢下定论,但他已经让素月带着几本记载蛊术的医书快马加鞭地赶来了,希望能有办法救灵儿。   宸潇忙又命紫萱将灵儿的症状描述清楚连同那个太医给开的药方一并再寄回给诸葛昆,让他帮着参详。   隔了一天,诸葛昆回信说,灵儿中的大概是“火龙蛊”,这与那个太医所说不谋而合。他还在太医的那张药单中给加了两副药,希望灵儿能挺到素月赶到,不至于呕血而死。   令宸潇稍感欣慰的是,诸葛昆在信中详细交代了解这种蛊的办法。可令宸潇担忧的是,灵儿体内的蛊虫似乎变得愈发不安分起来,从一开始的一天发作一次,到了四天后,已经一天发作四五次了。而灵儿也从一开始的有血从嘴角溢出到了大口呕血的地步。真不知她还能坚持几天。   宸潇看着昏迷不醒的灵儿,心里感到无比压抑,只盼着素月能快点赶到。   就在灵儿中蛊昏迷后的第六天,素月到了。   素月到了新阳后,直接去了忠义侯府,由温清和带着迅速进了宫,这也是她自当年云儿被掳走后第一次回京城。   当年宸潇去追赶轩辕锐解救云儿,让素月带着紫玉金蝉灵芝回了绝命谷,后来她听说云儿死了,心中也觉得非常难过,便没有再回新阳,而是留在谷中继续跟着诸葛昆学习医术。   如今,她知道灵儿情况危急,便日夜兼程地赶来了,心里也是想看看,这个让宸潇如此紧张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清和带着素月直接到了念云宫的偏殿,宸潇一见大喜过望,拉着素月来到了灵儿床前,素月一见灵儿的样子也是吃惊不小,宸潇便将诸葛昆后来发过来的信拿给素月看。   素月看后点点头,对宸潇说道:“按照师父所说,这种蛊还是比较容易解的,师父提到的的这些做药浴的药材你都备好了吗?”   宸潇点点头,说道:“早都备好了,就等你来了!”   素月莞尔一笑,说道:“幸亏我没日没夜地赶路,不然她万一没熬住,我可就成罪人了。”   宸潇伸手敲了敲素月的脑袋,说道:“你连日赶路辛苦了,今天休息一下,明天替她解蛊可好?”   素月摇了摇头,说道:“你这话说得肯定是言不由衷了,人都这样了,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明天呢!我看还是马上解吧,我要休息也不差这半天了。”   宸潇忙点了点头,派人下去准备解蛊的一应物品。   素月看了看灵儿,低声问清和道:“她是什么人?”   清和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一个很特别的人,她也许会成为宸潇生命中新的希望。所以你无论如何要把她救活!”   素月撇了撇嘴,小声说道:“真的假的?这么重要?”   清和一笑置之,转身向外走。   素月想了想,自言自语道:“那我要是把人救活了,他怎么谢我啊?”   清和闻言一转身,说道:“除了以身相许,你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   素月闻言,随手从桌上抓了个茶杯便朝清和扔去,清和一闪身,茶杯径自朝着门外飞去,就在他们以为茶杯会落地时,突然有两人出现在门口,当先一人伸手接住了茶杯,正是龙元昭,他身后跟着的龙雪瑶一见清和在这儿,便蹦过去挽住了清和的胳膊。   龙元昭拿着茶杯迈步进了屋子,对素月说道:“许久不见,程姑娘别来无恙?”   素月一见龙元昭,莫名地红了脸,低身冲他一福,说道:“民女给四皇子请安。”   清和在旁边闻言,噗嗤一笑,对龙雪瑶说道:“都不是外人,怎么他们俩一见面就这么别扭呢?”   然后对龙元昭说道:“好好的名字不叫,总是程姑娘,程姑娘的,你不别扭?就叫素月不挺好的?”   龙元昭闻言一笑,点点头,说道:“温兄说得有理。”   然后转向素月,说道:“听说素月日夜兼程赶来为灵儿姑娘解蛊,我和雪瑶特地过来看看,不知道可能帮上什么忙?”   素月摇摇头,说道:“宸潇都已经把应用之物准备好了……”   正说着,宸潇迈步走了进来,他对素月说道:“都准备好了,一会儿便在浴房里给灵儿解蛊,可好?”   素月点点头,说道:“好,那你和紫萱带着灵儿随我来,一会儿你需要与我一起施针。”   宸潇一想到施针时灵儿必须□□身体,便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会不会不太方便?”   素月噗嗤一笑,用手一指屋子里的太医,说道:“那你就在这些老头子里挑一个,让他去!”   宸潇愣了一下,没有说话,清和突然一笑,说道:“素月怎么忘了?我也是你师兄啊?我堂堂毒王弟子,怎么就不在你考虑范围内呢?宸潇,你若不愿意,我可以替你效劳……”   清和话音没落,龙雪瑶一把掐在了他的胳膊上,疼得他大叫一声跳到了一旁。   素月抿嘴一笑,看向宸潇,宸潇翻了翻眼皮,走到床边抱起灵儿走了出去。   素月冲龙元昭微一颔首,然后带着紫萱一起离开了房间。    ☆、除蛊再现转生迹      三人来到浴房之中,紫萱为灵儿褪去了身上的衣物,将她放进了装有药材的浴桶中,过了能有一柱香的时间,素月指挥宸潇将灵儿抱出来,再放进另一个药浴桶,如此连换了五桶,再看灵儿,浑身肌肤肿胀,通体绯红,血管清晰可见。   素月见状点了点头,宸潇将灵儿从桶内抱出来,平放到了一张小榻之上。素月拿出一个针匣,捻出一把金针递给宸潇,说道:“我先施针将蛊虫激活,然后蛊虫会沿着她的血管游走,我们要快速施针截住它,千万不能让它进入灵儿的心脉。”   宸潇点点头,将衣袖挽起,伸手接过了金针,在一旁等候。   素月又对紫萱说道:“一旦我们将蛊虫控制住,你一定要快速刺破她的血管,将蛊虫逼出体外,然后杀了它。”   紫萱紧张地点了点头,伸手抽出了一把匕首严阵以待。   素月拿出十根金针,先后刺入了灵儿周身的十个大穴,每刺入一根,灵儿的身体便会抽搐一下,显见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十根针全部刺入,灵儿的嘴角也溢出血来。   宸潇在一旁看得手心冒汗,就盼着赶紧除去她体内的蛊虫,让她免遭痛苦。   就在这时,素月突然说了一声:“出来了,快!”然后迅速出针,在灵儿的右手臂上连刺三针。   就见灵儿手臂的血管里似有一个黑色小虫在迅速游动,宸潇见状,也忙出两针想将小虫圈住,但还是慢了,蛊虫迅速地游到了一旁。   就见它从在灵儿身体里四处乱传,素月和宸潇连截了六、七次,都没有截住,额头都见了汗。   就在这时,一旁拿着匕首的紫萱突然大叫道:“它朝着心去了!”   就见蛊虫从灵儿颈背处窜出直奔心脏而去,素月深吸一口气,连出四针,将它挡在了灵儿心脏的上方,宸潇也连刺三针,拦住了它的退路。   素月又补两针,将它困在了灵儿的心口之上,然后对紫萱喊道:“紫萱,快!”   紫萱闻言浑身一震,下意识地迅速出手,用匕首刺破蛊虫所在的血管,就见一只黑色的小虫从伤口冲出,在半空中竟抽出了两扇翅膀飞了起来,紫萱忙甩出匕首刺向小虫,同时宸潇也抽出了六只镖打了过去,素月亦将手中金针悉数扔出,就见小虫被击落在地,瞬间化作血水,消失不见了。   再看灵儿,身体的红色迅速褪去,肿胀也消失了,在小虫化作血水那一刻,灵儿突然睁开了双眼,看向宸潇,嘴角不停地抽动,宸潇见状,忙伸手将她扶起,抱进怀中。   灵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宸潇,突然伸手抓住了宸潇的手,说道:“雪宸,雪宸,我终于……”话还没有说完,猛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睛一翻便昏倒在了雪宸怀中。   宸潇清晰地听到了灵儿连叫了自己两声“雪宸”,他如遭雷击一般,低头看着怀中的灵儿,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时素月在一旁推了宸潇一把,说道:“想什么呢?还不快给她止血,一会儿血就流干了。”   宸潇闻言,木然地将灵儿放在了榻上,素月和紫萱忙给灵儿胸前的伤口止血包扎,又给她喂了疗伤的药,然后替她穿好了衣服。   这时,宸潇一直站在一旁发呆,素月站起来一笑,说道:“你发什么呆,是因为她没有叫你的名字,心里失落了?还不把她抱回去,这里简直闷死人了。”   宸潇闻言一笑,走过去将灵儿抱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出了浴房,回到了灵儿的房间。   清和和龙元昭等人都在这儿等着呢,见他们回来了,忙上来问,素月笑着说道:“蛊已经解了,但她的身体已经被蛊虫祸害得不像样子,需要好好调养一阵,她今天也醒不了,你们都回去吧。”   清和看了看呆坐在灵儿床上的宸潇,小声问道:“宸潇怎么了?”   素月叹了口气,小声说道:“可能是听到灵儿喊了别人的名字,有些失落吧!”   清和闻言皱了皱眉,缓步走到了宸潇身边,宸潇看了看屋子里的人,说道:“你们都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守着就好。素月辛苦了,紫萱快去给她安排住处,让她好好休息。元昭明日继续监国,就说我的病一直没好。”   龙元昭看了看宸潇的样子,点了点头,带着众人下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了宸潇和昏迷不醒的灵儿。   宸潇自从听到了那两声“雪宸”,心里便如开了锅一般,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乱糟糟的理不出丝毫头绪。   他自己在睡梦中多次梦到过云儿叫自己“雪宸”,他还想起来,云儿在宫中受伤回来之后,也曾在醒来时叫自己“雪宸”,他们还开玩笑说“雪宸”也许是他在梦中的名字。   可现在,灵儿居然也叫自己“雪宸”,这该怎么解释?难道她就是云儿的本身?她会弹云儿的《蝶恋花》,她会做与云儿所做饭菜一样味道的饭菜,她会梳和云儿一样的发髻,喜欢一样的衣服,甚至吃东西的口味都一样……她说过她曾经昏迷过,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曾经进入过云儿的身体,当云儿死掉之后,她又回到了这个身体里呢?可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他会如此容易就又找到了自己的云儿?世上到底会不会存在借尸还魂这种事情?   宸潇内心充满了矛盾挣扎,他也想要接受这就是事实,然后跟已经失去了云儿记忆的灵儿一起生活。可内心深处又有着诸多怀疑,毕竟她是从轩辕锐身边来到自己身边的,毕竟所谓的借尸还魂也许就是子虚乌有的。   宸潇一边想着,一边来到桌前,拿出一张纸,想了又想,提笔在上面写到:   仁廷:   着你迅速派人暗中调查轩辕锐侧妃袁芷灵的身世,要求务必详细。不求速成,但必须真实!切记,切记!   他在下面盖上了自己的印鉴,将信密封了起来,然后叫来石头,将信交给他,让他派个可靠的人将信给廖仁廷送去,千叮万嘱不要走漏风声。   石头忙点头应了,拿着信出去安排人去送信。   宸潇就这样守了灵儿一夜,直到第二天一早,素月来给灵儿换药,宸潇才独自回了卧房。   宸潇对着云儿的骨灰罐呆坐良久,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居然糊涂得连梦境和现实都已经分不清了。   可即便如此,当他搂着骨灰罐躺到床上时,心里却固执地想着若是能再梦到云儿,一定要好好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随后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他睡得很沉,根本就没有做梦,直到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   宸潇猛地从床上坐起,然后走过去将门打开,就见紫萱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   她一见宸潇,便立刻说道:“公子,太后带着花锦绣来了,朝着偏殿去了,好像是冲着灵儿来的。你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宸潇一听花锦绣也来了,便火往上撞,带着紫萱迅速朝偏殿走去。    ☆、自报身世惹嫌疑      宸潇一听楚婉碧带着花锦绣来了念云宫,便气不打一处来,连忙穿好衣服带着紫萱朝灵儿的房间走去。   他刚一迈进门口,就见楚婉碧拉着素月的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着话,而花锦绣却站在灵儿的床头,正弯下腰伸手去探灵儿的鼻息。   宸潇大怒,大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花锦绣闻言一惊,慌忙把手收了回来,快步跑到了楚婉碧的身后。   宸潇走到楚婉碧面前,给楚婉碧施了一礼,然后问道:“母后怎么来了?”   楚婉碧一看宸潇的脸色,心里也有不快,便冷冷说道:“我听说素月来了,便来看看……”   素月闻言,不露痕迹地把手从楚婉碧手中抽了出来,然后起身站到宸潇身旁,对楚婉碧说道:“原该我去看望太后的,却让太后纡尊降贵地来看素月,素月真是过意不去。”   楚婉碧一笑,说道:“你来新阳原本便是为了这个丫头,守在这儿也在情理之中。”   宸潇见素月脸上显出尴尬的神色,忙用手一指花锦绣,说道:“母后,为何带了她来?我说过,不许她再踏足念云宫,难道母后忘了?”   楚婉碧冷冷说道:“我觉得你那只是一时气话,既然以后都要生活在这宫中,那为什么不能踏足这里,况且是我带她过来的,若出了什么事情,你只管找我便是!”   宸潇不知道花锦绣给楚婉碧灌了什么迷魂汤,使得楚婉碧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他恨恨地看了花锦绣一眼,转身走到灵儿床边坐下,看着灵儿一言不发。   楚婉碧说道:“你若一味护着她,想要娶她,但至少你要把她的身世背景弄清楚,也不能稀里糊涂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啊!”   宸潇说道:“我并没有说过要娶她,查她的背景干什么?”   楚婉碧说道:“可她毕竟住在宫里,难免有人议论,你若真为了她好,便将她的出身、姓名告诉母后,母后派人去查,若身世清白,将来你要娶她,母后也绝不会阻拦的!”   宸潇说道:“母后过虑了,这些事,孩儿若想查,自会去查,不劳母后费心。”   花锦绣闻言,轻声说道:“莫不是她的身世有什么见不得人之处?”   宸潇闻言大怒,站起身走到楚婉碧身前,对花锦绣说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这宫中最名不正言不顺强住下来赖着不走的就是你!你还敢到处搬弄是非?”   楚婉碧闻言也站起身来,说道:“宸儿,我觉得锦绣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这样一味遮拦,是你不知道她的身世,还是根本就知道她的身世不光彩?”   宸潇怒道:“什么样的身世才算光彩?什么样又叫不光彩?我的身份也曾遭人非议,是不是我这个皇帝也做得不光彩?”   楚婉碧大声说道:“你这是在质疑母后吗?”   宸潇还要说什么,突然从床上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说道:“楚大哥……”   众人闻声转脸去看,只见灵儿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着众人。   紫萱一见,忙跑到床边,灵儿示意她将自己扶起来,紫萱便坐在床头将灵儿扶着坐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灵儿有气无力地靠着紫萱,深深喘了两口气,然后微微欠了欠身,对楚婉碧说道:“民女袁芷灵参见太后,民女有病在身,不能给太后行礼,希望太后能谅解。”   楚婉碧又坐到椅子上,看着灵儿,冷冷说道:“免了!”   灵儿又对着走到床边的宸潇虚弱地一笑,缓缓说道:“灵儿让楚大哥为难了,是灵儿不好,楚大哥不如将灵儿送出宫去吧……”   宸潇叹了口气,温言说道:“灵儿在宫中安心养病,不必在乎别人的说辞。”   灵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怕楚大哥你太为难……”   这时,花锦绣突然开口说道:“既然你怕他为难,那你就老老实实交代你自己的出身,何必如此掖掖藏藏!”   宸潇闻言一皱眉,回头瞪了花锦绣一眼,楚婉碧却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你这么不明不白地住在宫中确是惹人非议,最好还是说明身份,以塞悠悠众口!”   宸潇说道:“我已经说了,没有这个必要……”   灵儿伸手轻轻拉了宸潇一把,然后对楚婉碧说道:“太后顾虑得对,我住在宫中确是不该,不过,我与楚大哥只是萍水相逢,是他救了我的命,见我在苍龙人生地不熟的,便好心收留了我。没想到竟会引来如此多的猜疑和麻烦。我虽对楚大哥有感激之心,但却毫无非分之想,我知道楚大哥心中只有岳皇后一个人,我并没有想嫁给楚大哥来充当替身,我想楚大哥也绝没有要娶我的心思,所以太后和公主多虑了。我现在有伤在身行动不便,但等我腿伤一好,我就立刻离开,还请太后和公主放心。”   宸潇闻言,眼中一抹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似有欣慰,又似有失落。   楚婉碧则面无表情地看着灵儿,一言不发。   灵儿又虚弱地一笑,说道:“若太后还是不放心,那就尽管去查灵儿的身世……我是轩辕国人,我父亲是轩辕的礼部侍郎袁诚刚,我是他的小女儿……我出自睿王府中……曾是轩辕锐……”   灵儿还要说下去,宸潇忙出言打断,说道:“这些事没什么好说的,你安心在宫中养病就好,别的事情都不必担心。”   楚婉碧和花锦绣听灵儿报了姓名家门,目的已经达到了,便站起身来,说道:“灵儿姑娘好好休息吧,希望姑娘说到做到,不要言不由衷,出尔反尔。”说完一转身,带着花锦绣扬长而去。   宸潇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素月在旁边说道:“我这次回来,觉得婉姨好似变了一个人……”   宸潇说道:“是变了,自从花锦绣来了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紫萱扶着灵儿缓缓躺下,灵儿问道:“楚大哥,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宸潇指着素月对她说道:“你中了蛊,是素月救了你,休息一阵就会好的,不用担心。”   灵儿点了点头,冲素月一笑,说道:“多谢素月姑娘救命之恩!”   素月笑着说道:“救你的不只我一个人,宸潇也出了不少力啊!”   灵儿笑着对宸潇说道:“楚大哥救了我这么多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可我怎么会中蛊呢?蛊是什么?”   素月抿嘴一笑,说道:“你倒不必谢他,若不是因为他,你又怎么会有此无妄之灾!至于蛊嘛,很麻烦,说了你也不懂,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蛊术是齐兹国特有的一种害人的巫术,想必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灵儿闻言点点头,说道:“懂了……”   素月伸手给灵儿把了把脉,然后问道:“你现在觉得哪里不舒服?”   灵儿轻轻说道:“浑身酸痛,没有力气。”   素月点点头,说道:“嗯,我去给你配点药,喝下几副就会好的。”说完带着紫萱离开了。   宸潇伸手给灵儿掖好被子,灵儿笑着说道:“楚大哥今日没去上朝?”   宸潇一笑,说道:“我想偷懒,便让忠亲王代为监国理政。”   灵儿眨着大眼睛,笑着说道:“若前朝知道你是为了个不相干的女子而疏于政事,那我便成了名副其实的祸水了……可惜,算不得红颜……”   宸潇闻言一笑,伸手抚了抚灵儿的头发,说道:“灵儿怎会如此妄自菲薄?”   灵儿说道:“我听说岳皇后可是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若与她相比,别人自然就逊色了。”   说完,灵儿自觉失言,忙解释道:“楚大哥,我不是要跟岳皇后比……我……”   宸潇眼神暗了暗,突然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昨天你叫我什么吗?”   灵儿一脸茫然地看着宸潇,怯生生地问道:“我昨天便醒了吗?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宸潇微微一笑,说道:“哦,也没什么……说了这么半天你该饿了吧,我去叫人给你准备点吃的。”说着,站起身,转身出了房间,留下灵儿一个人看着他的背影怔怔地发呆。    ☆、遭人暗算惹事端      楚婉碧回了颐寿宫,便让龙元昭派人到轩辕去调查灵儿的身世,龙元昭为了稳妥起见,特意派了一明一暗两组人前去调查。   而花锦绣也没闲着,完全忘了随从被逐的丢脸事情,一个人去御花园闲逛,与一个曾在龙元皞府中做过下人的女子发生了争执,愣是狐假虎威地让太后将这个女子赶出了皇宫才肯罢休。   自此,宫中人都知道花锦绣有太后撑腰,所以见到她都毕恭毕敬,深怕得罪了她而被逐出宫去。   而花锦绣愈发骄纵起来,俨然以后宫中的女主人自居,让宸潇头痛不已。   而灵儿在素月的精心照料下,身体康复得很快,半个多月后,灵儿不但身体完全复原,连腿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有人扶着的时候也能缓慢行走。   但灵儿渐渐发现,宸潇对自己的态度愈发显得扑朔迷离,有时对着自己有说有笑,有时却显得心事重重,而过来偏殿的次数也越来越少。面对这种若即若离,灵儿在心里觉得很失落。   但花锦绣趁宸潇不在,前来滋事的次数却越来越多。   灵儿自从知道了自己中蛊的详细经过,便对花锦绣不再忍让,素月等人便发现,她其实也和云儿一样伶牙俐齿。   这一日,花锦绣趁宸潇去上朝了,便又溜进了念云宫,她先煞有介事地到正殿转了一圈,然后趾高气昂地去了偏殿。   灵儿正一个人在屋里抚琴,花锦绣便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进去。   灵儿抬头看了看她,手上停止了抚琴,冷冷说道:“公主前来,可是有事?”   花锦绣径自走到灵儿面前坐下,漫不经心地说道:“有没有事,我还不是想来就来吗?”   灵儿闻言一笑,说道:“那倒是,只要楚大哥不在,谁还拦得住太后面前的红人呢?”   花锦绣说道:“宸潇在又如何?你不要太得意,这后宫早晚是我说了算。你注定要灰溜溜地离开。”   灵儿嫣然一笑,说道:“我就钦佩公主这份自信!”   花锦绣冷冷说道:“宸潇早晚都会娶我的,而你,不过是个替身,看来看去也就这么回事,宸潇早晚都会厌烦的。”   灵儿闻言不怒反笑,说道:“替身又如何,只要能留在楚大哥身边,我心甘情愿做个替身,总好过有些人连替身都做不成,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花锦绣一拍桌子,刚要发飙,突然宸潇从门口闪身走了进来,他皱着眉头一瞪花锦绣,花锦绣连忙起身低身一福,说道:“宸潇你下朝了?我过来陪灵儿妹妹聊聊天……”   宸潇哼了一声,说道:“这里没有人要跟你论什么姐姐妹妹的,你该回去了,以后不要再到这儿来,这里没人想见到你!”   花锦绣闻言,一脸尴尬,恨恨地看了灵儿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灵儿不知道宸潇到了多久了,深怕他听到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尴尬,忙站起身小声解释道:“楚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气她……”说着,脸便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根,被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照得耳朵变得透明起来,连上面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宸潇看着灵儿,心里一下子就想到了云儿,他快步走过去一把将灵儿抱进了怀里,紧紧搂住。灵儿一下子便慌了,有点不知所措,她抬头看了看宸潇,宸潇低下头对上她的大眼睛,突然低声唤道:“云儿……”   灵儿闻言,浑身一震,连忙从宸潇怀中挣出,宸潇也突然回过神来,自觉失态,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转身离开了。   灵儿站在原地苦涩地一笑,心里知道,自己终究不过是一个替身。   又过半月,灵儿已经能够自己慢慢行走了。这半个月中,灵儿几乎没有再见到宸潇,灵儿知道宸潇这是故意躲着自己,而她觉得这样也好,毕竟她也没想好自己该如何面对宸潇。   这些日子里灵儿也渐渐萌生出了要离开皇宫的念头,可心里依然有些不舍,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该留。   由于心中烦闷,一直在想事情,她一个人不知不觉地出了念云宫来到了御花园中,她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亭,就慢慢走进亭中,在石凳上坐了,独自想着心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怕紫萱找不到自己着急,便起身往回走,刚出了小亭,一拐弯,迎面便看到太后和花锦绣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灵儿想转身躲开已经来不及了,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两步,给楚婉碧低身行礼。   楚婉碧一见是灵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灵儿,缓缓说道:“免了……你的腿伤都好了?”   灵儿站直身子点点头,说道:“多谢太后关心,已经好差不多了。”   楚婉碧冷冷说道:“既然好了,也该出宫去了吧?”   灵儿略微一愣,然后笑着说道:“正是在考虑这件事呢!”   楚婉碧说道:“考虑?那你可快点考虑,这宫里可不养闲人!”   灵儿低头说道:“是,灵儿谨遵太后教诲。”   楚婉碧哼了一声,迈步向前走去,灵儿连忙低身行礼。   可就在楚婉碧与灵儿擦身而过时,灵儿突然觉得右小腿被什么东西击中。一阵剧痛传来,一时站立不稳,直接向楚婉碧身上倒去,楚婉碧猝不及防,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灵儿撞得身体一歪,向一旁倒去。   花锦绣在她身后,本来伸手就可扶住楚婉碧,可她竟眼睁睁地看着楚婉碧摔倒在地,灵儿同时摔倒,扑在了楚婉碧身上。   楚婉碧这一下可摔得不轻,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花锦绣忙蹲下身子将她扶着坐起,然后一边帮她拍抚着前心后背,一边大声说道:“来人啊,她要刺杀太后,还不快把她拿下!”   有两个侍卫迅速冲了过来,将灵儿拖了起来。灵儿心里明白又着了花锦绣的道,也是无可奈何。   这时,楚婉碧缓过一口气来,用手指着灵儿说道:“把这个死丫头给我拖出去,杖毙!”   她话音一落,侍卫便拖着灵儿便往外走。灵儿认命地低下头,任由侍卫拖着自己走。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太后且慢!”飞身冲了过来,拦住了侍卫的去路。   楚婉碧一看,拦住侍卫的是紫萱,而她身后跟着的正是大喊“且慢”的素月。   素月快步跑到楚婉碧身前,简单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然后跟花锦绣一起扶着她慢慢站了起来。   素月说道:“太后,灵儿只是一时无心之失,她腿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一时站立不稳撞倒了太后,还请太后不要跟她计较。放过她这一次吧!”   楚婉碧哼了一声,说道:“她定是因为我催促她离宫才心生怨怼,故意推倒我的!这样恶毒的女子,我怎么能饶了她?”   素月又劝解了两句,见太后不肯放过灵儿,便走到灵儿面前,低声问了问情况,然后蹲下身子撩开她的裙角查看,看到了灵儿右小腿上有一块被硬物击打过的红色淤痕。   素月站起身来,说道:“太后明鉴,灵儿腿上有被硬物击中的痕迹,显见是有人暗中打伤灵儿,才导致她将您推倒的。这不是灵儿有意为之。”   花锦绣闻言,冷冷说道:“她这个妖女,一向擅使手段,谁知道她是不是自己故意伪装的?你不要替她开脱了。”   然后,花锦绣转向抓着灵儿的侍卫说道:“太后的命令你们没听到吗?还不快把人拖下去!”   侍卫忙又要将灵儿拖走,紫萱挡着不肯让路,双方便僵持在了当场。   楚婉碧大怒,指着紫萱说道:“反了!来人!把她给我一起带下去!统统打死!”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素月长长出了一口气,转脸向声音传来处看去,只见一群侍卫拥着身着龙袍的宸潇大踏步走来。    ☆、真假难辨身世迷      双方正在僵持着,宸潇赶到了。   他走到众人面前,花锦绣便急着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经过给宸潇讲了一遍。   宸潇直接走到楚婉碧面前,问道:“母后,可有哪里不适?”   楚婉碧怒气冲冲地说道:“哼!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摔散架了!”   宸潇赶紧吩咐身边侍卫道:“还不快传太医,另外准备两乘软轿过来。”   说完,他回头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灵儿,素月在一旁连忙解释道:“有人发暗器打了灵儿的右腿,灵儿失足跌倒才推倒太后的。”   宸潇点点头,冲抓着灵儿的侍卫一皱眉,侍卫连忙松了手,紫萱连忙伸手扶住了灵儿。   这时,宸潇对灵儿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一个人就跑出来了?还不给母后赔礼道歉!”   灵儿闻言诧异地抬起头看向宸潇,而所有人都听出了宸潇用略带责备的语气传达出来的却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宠溺。   灵儿愣了一下,连忙顺从地对楚婉碧说道:“太后恕罪,灵儿确是一时站立不稳误伤了太后,还请太后大人大量,饶了灵儿这一回……”   楚婉碧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下犯上,图谋不轨,怎么可能饶了你?”   宸潇在一旁劝解道:“母后,不要动怒,还是先回宫让太医诊治,灵儿交给我,回去我会责罚她的,请母后放心,在她腿伤好之前我会将她禁足在念云宫中,不让她再随便出来了。”   花锦绣在一旁忿忿不平地说道:“仅仅是禁足,是不是太便宜她了!这如何能让太后消气!”   灵儿温婉地一笑,说道:“我本是腿上有伤,一时站立不稳才误伤了太后,实属无心,可公主就在太后身旁,以公主的身手竟不能将太后扶住,却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   花锦绣闻言一跺脚,说道:“你……强词夺理……”   楚婉碧扭头看了看花锦绣,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和不满,花锦绣一见,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安,便又想开口辩解。   宸潇在一旁见侍卫已经抬了软轿过来,也不待花锦绣说话,便扶着楚婉碧坐到了轿上,然后吩咐侍卫将太后送到颐寿宫,花锦绣偷眼看了看宸潇和灵儿,又看了看太后阴沉的脸,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着一起走了。   宸潇转身走到灵儿面前,灵儿低声说道:“楚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宸潇微微一笑,抓过灵儿刚刚倒地时不小心擦破的右手看了看,轻声说道:“我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出人意料地低身将灵儿抱了起来,放到了软轿上。   灵儿抬头看了看宸潇,她竟从宸潇的眼中看到了浓浓深情,灵儿觉得在他的目光中自己简直就要融化了。   灵儿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见到宸潇对自己如此亲近了,所以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宸潇,宸潇微微一笑,伸手抚了抚灵儿的头发,然后说道:“你先回宫,哪里不舒服就告诉素月,我到颐寿宫去一趟,一会儿回来看你!”   灵儿痴痴地点了点头,宸潇一笑,吩咐侍卫将她抬回念云宫,紫萱和素月也跟着一起回去了。   宸潇目送着她们离开,然后转身朝颐寿宫方向走去,花锦绣在前面不停地回头张望,当她看到宸潇竟将灵儿抱起来放到软轿上时,不禁怒火中烧,双手紧紧攥拳,眼中凶光毕露,在心里暗想,这个丫头不能再留着了。   宸潇跟着楚婉碧一起回了颐寿宫,侯锦林带着三四个太医早已经在这里等候了,他们帮楚婉碧检查了一下,然后禀报说,腰腿骨头并没有摔坏,只是有些轻微的擦伤和扭伤,休息一阵便没事了。   宸潇忙又出言安慰了楚婉碧几句。楚婉碧看了看在一旁小心伺候的花锦绣,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也不跟那个丫头计较了,毕竟人心隔肚皮,谁对谁错一时也说不清楚,以后我自己多加注意便是了……”   花锦绣闻言暗暗懊悔,知道楚婉碧对自己已经心存芥蒂了,不由得暗暗叫苦,只能故意装作不知,在一旁陪着笑脸。   这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楚婉碧摔伤的消息便不翼而飞,龙兆盛和惠妃等人也都过来探望,宸潇见有一屋子的人说说笑笑,楚婉碧心情也好了许多,心里又惦记着灵儿,便打算回去。   可他还没等开口,龙元昭突然心事重重地来了。他先给楚婉碧请了安,然后退到一边用眼睛给宸潇使眼色,示意他有事出去说。   宸潇心领神会,站起身来跟楚婉碧告辞,楚婉碧注意到龙元昭的表情,便对龙元昭说道:“元昭,可是有什么事情?”   龙元昭闻言一愣,偷眼看了看宸潇,然后略微有些迟疑地说道:“嗯……没有……”   楚婉碧一笑,说道:“我正要找你问呢,之前差你去调查的事情应该已经有结果了吧?”   龙元昭闻言在心里暗暗叹气,后悔自己沉不住气,竟来这里找宸潇,但楚婉碧已经问到这儿了,他又不能撒谎,便支支吾吾地说道:“嗯……启禀太后……今日刚刚收到奏函,正要呈给皇兄过目……”   楚婉碧忙道:“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看看吧,有什么好掖掖藏藏的!”   龙元昭有些为难地左右看了看,惠太妃见状忙站起身来告辞,其他太嫔太妃也都纷纷起身告辞,片刻之后,颐寿宫中只剩下了龙兆盛、楚婉碧、宸潇、龙元昭和花锦绣。   龙元昭缓缓拿出了两封密函,迟疑了一下,看向宸潇,宸潇微一颔首,龙元昭便走上前交给了楚婉碧。   楚婉碧伸手接过,打开了一封,仔细看了,然后微微一笑,将它随手递给了龙兆盛,又伸手打开了另一封,看完,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伸手接过龙兆盛手里那封,说道:“宸儿也看看吧。”然后将两封信交给花锦绣,示意她递给宸潇。   花锦绣站在楚婉碧身边已经将密函的内容尽收眼底,这时接过密函递到宸潇手上,脸上挂满了得意的笑容。   宸潇冷冷地看了看花锦绣,然后低头将两封信仔细看了,看过之后不由得心里一动,但他什么也没说,而是将信又递给了龙元昭,龙元昭接过去一看,不禁吃了一惊,抬起头看了看宸潇,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两封密函便是之前龙元昭派人去调查灵儿身世的回奏函,当时为保万无一失,龙元昭特地派了一明一暗两组人前去,可两封信内容却大同小异:说袁诚刚的二女儿袁芷灵早在十二年前五岁时就在自家后花园摔死了,一年前又莫名其妙地冒了出来,然后嫁到了睿王府,在睿王府深居简出,十分神秘,深得睿王欢心,常常单独相处,好像在训练什么。直到宸潇探府之前的半个月,才突然被贬为下人,但依然一人独居,几乎不做什么事情,个别知情人下落不明,府中其他下人对此都三缄其口,无法探知详情。后来和轩辕锐一起离府,不知所踪。   楚婉碧见宸潇看完了信之后沉默不语,一时也有些不忍,想了想,缓缓说道:“宸儿,我看这个丫头来历不明,混入宫中不知有什么企图,而且……她又是嫁了人的有夫之妇,我看,不如将她送出宫去算了。”   龙兆盛坐在一边也附和道:“既然是派了两队人马前去查探,不应有假,此事关系到皇室安全,不能不小心,我看,就按你母后说的,尽快送出宫去,以防夜长梦多,最好能将她逐出苍龙,一了百了……”   花锦绣在一旁也连连点头,心里已经乐到了极点。   宸潇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对龙兆盛和楚婉碧说道:“请对父皇母后放心。事已至此,我知道怎么处理了,我会把事情进一步调查清楚的。请母后好好休息,孩儿明日再来看望母后。”说完带着龙元昭离开了颐寿宫。   宸潇一路疾行朝御书房走去,龙元昭手里捏着两封信,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便默默地跟着去了御书房。   到御书房中落了座,宸潇屏退所有人,然后对着两封信陷入了沉思。   龙元昭开口说道:“大哥,要不,就先将灵儿姑娘送到宫外,我再派人去查……”   宸潇闻言,突然一笑,从桌案下面的暗格中掏出了厚厚的一封信,手上一使劲,将信直着扔向龙元昭,龙元昭探出两根手指,将信夹住。   宸潇说道:“你看看这个。”   龙元昭将信抽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只见这封信也是关于灵儿身世的,可内容却与今天收到这两封大相径庭。   这封信详细记叙了灵儿从摔伤到醒来,到嫁到睿王府,再到洞房内被休被贬的全过程,记叙得十分详细。   龙元昭看完之后,迟疑地看向宸潇,说道:“大哥,这是……”   宸潇一笑,说道:“在你派人调查之前,我就已经派人通知廖仁廷去调查灵儿的身世了,因为是私下里加急的命令,又是直接调动神龙门的力量去调查,所以要比你层层下达命令早行动将近十天,也就是这十天,仁廷调查到了真相,十天之后,一切都变了……”   说着,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了另外一封信,扔给了龙元昭,龙元昭打开看了,信还是廖仁廷写的,他说,在调查结果刚要送出时,神龙门又有消息传来,说睿王府突然封府,所有下人不得外出,另外衡央袁诚刚的府中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三天过后,一切恢复正常,这时,再去两府打探同一件事情时,所有说辞全都变了。   龙元昭看完,若有所悟地看了看宸潇,宸潇一笑,说道:“正是因为出现了后来的异常,所以先前这封信仁廷才发迟了,今天我才一并收到。”   龙元昭问道:“大哥的意思是觉得这廖将军调查到的事情是真的,我派出去的人调查的是假的?”   宸潇点点头,说道:“定是有人得到了消息,然后串通起来做了手脚。我知道,灵儿,其实就是还魂的云儿!”   龙元昭忙道:“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这怎么可能?云儿已经……”   宸潇说道:“我想,这就是上天对我的眷顾,我知道你们很难相信,但我却可以确定,她所有与云儿相似的地方,都不是被训练出来的。她甚至能叫出只有我和云儿知道的、在梦境里出现的名字……这是无论如何都做不了假的……我总觉得我和云儿之间的缘分是天定的,也许,很多事情都是早就安排好的,是上辈子就注定的,所以这一世,很多事情都还留存在我们的记忆的最深处,只在梦境中才会偶尔闪现,而梦境能够相通,不正说明了,她就是云儿吗?”   龙元昭看着宸潇沉默了半天,说道:“真的会……这么巧?”   宸潇站起身来,踱到龙元昭面前,说道:“也许就是这么巧合……但为了这个巧合,我已经等了足足三年了……”   龙元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这样,大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宸潇走到龙元昭身旁坐下,问道:“调查结果的前后不一致,让你想到了什么?”   龙元昭立刻说道:“宫中有内鬼!这个内鬼探知消息后,将消息透漏给了轩辕锐,轩辕锐才立刻封锁消息,命人集体改口,颠倒黑白!”   宸潇点点头,又问道:“你觉得内鬼在哪儿?”   龙元昭想了想说道:“花锦绣……”   宸潇一笑,龙元昭又说道:“可我们要派人去调查灵儿时,花锦绣所有的随从已经被逐出皇宫了,她,怎么做到的呢?”   宸潇点点头,说道:“所以,宫里还是有内鬼,替她将消息传了出去。元昭,还有一个问题,轩辕锐为什么要帮花锦绣?”   龙元昭闻言脸色一变,说道:“哼!无利不起早,他们之间肯定是有利益交易,但花锦绣会给他什么,能让他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她诋毁灵儿?”   宸潇闻言一笑,说道:“那就要看轩辕锐会对什么感兴趣了?利益往来当然是投其所好了!”   龙元昭想了想,突然说道:“轩辕锐一向有野心,最近也一直在暗中谋划要逼宫夺位,若他成功了,心腹大患便是苍龙,那他想要……我们的城防部署!”   宸潇点点头,说道:“尤其是安州和黎州的。”   龙元昭恍然大悟,说道:“对啊!一个多月前,安州和黎州刚刚上呈了最新的城防部署,轩辕锐想要的肯定是这个!”   宸潇坐直了身子,说道:“这两份城防部署便在念云宫正殿之中,按理说外人很难接触到,他们要怎么偷呢?”   龙元昭说道:“花锦绣会自己动手?”   宸潇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未必,即使真的由她动手,也一定要有人接应她,以最快的速度将城防部署拓印一份,再将原件放回,否则我们一旦发现原件丢失,就会重新部署,那她偷的就失去意义了。”   龙元昭说道:“所以,我们得把潜伏在宫中的内鬼给揪出来!”   宸潇点点头,说道:“估计是因为不好下手,所以,迟迟没有人来偷,我们得给她创造点机会……这就要先委屈一下灵儿了!”   龙元昭一笑,说道:“若她知道你是为了彻底除去花锦绣才这么做的,估计她也不会太在意……”   宸潇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最难办的事情便是,灵儿已经没有了身为云儿时的记忆了,以她倔强的个性,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接受我的!”   龙元昭一笑,说道:“大哥,这事不要操之过急,我们再从长计议,总会有办法的……”之后两人又商议了一些有关捉拿内鬼的事情,然后龙元昭便告辞离开了。   宸潇再回到念云宫时,已经到了晚饭时分,他回卧房换了一身便装,然后带着石头和几个侍卫去了偏殿。   他一进灵儿的房间,便见灵儿、素月和紫萱正在吃晚饭。   灵儿一见他进来,竟莫名地有些脸红,低低地叫了一声“楚大哥”,紫萱一见,忙笑着站起身,给宸潇让座,问他吃没吃饭。   宸潇什么都没说,走到桌前,将手中的那两封龙元昭收到的密函扔到了灵儿眼前,灵儿一惊,不明白什么意思,宸潇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冷冷说道:“你自己看看。”   灵儿抓过一封,打开看了,素月拿过另一封看了起来。   两人将两封信都看完之后,灵儿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楚大哥……你信这是真的?”   宸潇哼了一声说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灵儿咬了咬嘴唇,半晌,突然说道:“既然你信了,那我没什么可说的!我这就离开皇宫,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宸潇冷冷说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在你没有交代清楚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混入皇宫之前,我不会让你走的!”   灵儿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与白天对自己柔情款款的形象完全对应不上,她的心瞬间凉了,所有的幻想全都破灭了,她冷冷地说道:“杀剐存留,悉听尊便。”   素月忙站起身说道:“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   宸潇冷冷说道:“派去两组人调查,结果都一样,还能有什么误会?”   说完,他对石头等人吩咐道:“把袁芷灵关进漪澜殿,严加看管!”   灵儿闻言缓缓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宸潇一眼,眼中满是绝望。   宸潇看在眼里,心中一痛,强忍住想抱住她的冲动,眼睁睁地看着石头带人将她拉了出去。   素月见状一跺脚,狠狠瞪了宸潇一眼,然后转身追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了宸潇和紫萱两个人,紫萱怯怯地看了看宸潇,宸潇走过去坐在了椅子上,对紫萱说道:“你将她的衣服用品收拾收拾送过去,派人将漪澜殿好好打扫一下,缺什么少什么,你就给张罗齐全了。”   紫萱略微有些困惑地说道:“公子,你这是……”   宸潇微微点了点头,紫萱便没有再问,转身到里间给灵儿收拾好了东西,然后去了漪澜殿。   宸潇缓步踱到院中,对着天空中的月亮暗暗说道:“真希望早点抓到内鬼并解决掉花锦绣,这样,自己和云儿就可以团聚了。可……云儿何时能记起自己呢……”    ☆、栽赃陷害除后患      灵儿被侍卫直接带到了漪澜殿,不一会儿,素月和紫萱便跟了过来。   灵儿正一言不发地坐在院中回廊里的小栏杆上发呆,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一个下午,一切都不一样了。   灵儿苦笑了一下,心想,也许宸潇那昙花一现的温柔只是自己一时的错觉,一切都是自己在骗自己罢了。   素月缓步走过来,挨着灵儿坐了,灵儿冲着她淡然一笑,低声说道:“谢谢你……”   素月安慰她道:“宸潇只是一时想不通,等他头脑清醒了,就能想明白了,到时候定会放了你的,你不要太担心。”   灵儿耸耸肩,脸上显出无所谓的表情,淡淡地说道:“谢谢你能相信我……不过,我没事的,这儿很好啊,我觉得这里……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住在这儿也不错啊……你不用担心我,你早些回去吧,不必陪我关在这里。”   素月摇摇头,说道:“我也曾经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反正来了,就陪你住在这儿吧,也算是……缅怀故人吧……”   灵儿歪着头看了看素月,什么都没有问,直接站起身来,朝后面的卧房走去,素月也站起身,跟着她朝后面走去。   灵儿好似很熟悉这个院子一般,直接穿堂而过,来到后院,她站住脚步扫视了一圈,然后伸手一指东面的一间屋子,说道:“那我她就住这一间……”   素月闻言略微愣了一下,看了看灵儿,缓缓点了点头,灵儿一笑,问道:“你住哪间?”   素月用手一指西边的那间房,说道:“就住你对面。”   灵儿点点头,说道:“那你早点休息!”说完,一个人朝房间走去。   素月就这样一直站在原地,看着灵儿进了房间——那间云儿曾经住过的屋子。素月觉得对灵儿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有那么一瞬间,心里突然有些恍惚,莫名地觉得刚刚那个背影就是云儿。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自嘲地一笑,然后摇了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灵儿进了房间,连蜡烛都没有点,直接和衣而卧躺到了床上。她一整夜都在胡思乱想,根本没法入睡。   而在整个苍龙皇宫中,无法入睡的不仅她一个,还有内心百感交集的宸潇,以及挖空心思要置灵儿于死地的花锦绣。   灵儿被带走之后,宸潇就一个人坐在正殿喝闷酒,不让任何人接近。两小坛酒下肚,宸潇便变得暴躁起来,他将空酒坛子拂落在地,摔得粉碎,然后将书案和架子上所有奏折、文书全都拂落在地。宸潇心里觉得还不解气,便又站起身来,将地上的奏折、文书踢得到处都是。   在念云宫伺候的宫女太监和侍卫们远远站着,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敢靠前。   石头想了想,走近几步,弯腰将脚下的奏折捡了起来,可他刚一站直身子,宸潇就快步来到他的面前,将他手中的奏折打落在地,然后大声吼道:“谁让你来多事!出去!都给我出去!……骗子!……混进来干什么?有什么企图?……都是骗子……出去!”   石头一见,忙低头躬身向殿外退去,宸潇用手指着剩下的人,厉声说道:“现在……都给朕滚回你们自己房中,谁也不许再出来……若朕一会儿还看到有人……在宫中走动……朕就杀了他……滚!”   所有宫女太监闻言,都慌慌张张地向殿外退,一出殿门就迅速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跑去,进了房间便紧闭门窗,有胆小的甚至直接钻进了被窝,他们都在心里琢磨,宸潇发这么大的脾气,大概是与灵儿有关,可即使心里再好奇,谁也不敢多打听,都躲在房间里大气都不敢出。   石头在殿门口站了一会儿,看宸潇一个人坐在龙椅上又喝了起来,便想了想,转身去召集了所有念云宫的侍卫,然后带着他们出了念云宫,到外面巡视去了,念云宫中顿时一片寂静。   宸潇一个人在正殿坐到深夜,然后步履蹒跚地回了卧房,倒头便睡。   这时,整个念云宫中听不到任何声音,但在夜幕的掩护下,有一条黑影如幽灵般在念云宫中潜行,悄悄溜进了正殿,不一会儿的功夫又溜了出来,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宸潇如常去上了朝,正殿的满地狼藉也有宫女去收拾了,但心细的人会发现,宸潇从这时起下了朝后不再直接回念云宫批阅奏折了,而是将办公的地点搬回了御书房,常常在那儿呆到深夜,才回念云宫的卧房休息,而正殿和偏殿再也没有进去过。   如此过了五六天,念云宫的宫人们渐渐打听到,灵儿的身份是伪造的,有可能是混进皇宫的奸细,所以那日皇上才会骂出“骗子”“企图”这样的话来,看来,皇上是对灵儿已经失望透了,以至于连她住过的地方都不想多呆。   有些人不免替灵儿惋惜,惋惜她差一点便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而更多的人则觉得花锦绣的机会来了,这从她已经渐渐成了御书房中的常客中便看得出来。   而此时灵儿的心里也失望至极,她恨自己明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爱自己却不能早些抽身离开,反而深深地陷了进去。如今更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不知将面对怎样的后果。   她在漪澜殿里一住就是十天,前两天紫萱还在这儿陪着,第三天紫萱便消失了,到了第五天,宸潇一道圣旨把素月宣了回去,素月便再也没有回来。   从那时开始,灵儿便真正开始了她的“囚徒”生活,再也无人问津。她每日便在殿内来回走动,几天后,她觉得自己受伤的右腿已经完全复原了,可又在心里暗暗觉得沮丧,不知道自己何时能走出这漪澜殿。   日子在波澜不惊中过了十天,灵儿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遗忘在了这里,而且她也发现漪澜殿外的守卫也渐渐懈怠了,尤其到了晚上,就会前门一堆,后门一堆地聚在一起闲聊。   灵儿有时在院子里站着侧耳听着,心里便觉得若自己会轻功,大概从旁边的围墙翻出去也不会被人发现。   就在第十天的晚上,灵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抚琴,突然听到外面乱成一团,站起身来抬起头远远望去,似乎到处都燃起了灯笼和火把,把整个皇宫照得亮如白昼。   灵儿觉得这样的场景与那日宸潇混入睿王府时有些相似,想必宫中又是在捉拿什么人,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出了什么事情。   灵儿在院中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抱着琴转身回了屋,她刚进屋将琴放到桌上,突然从窗口跳进来一个黑衣蒙面的人。   灵儿大惊,可还没等她叫出声来,就被黑衣人点了穴,灵儿定定地站在原地,心想,大概刚才外面要抓的就是这个人吧,自己怎么总是会遇到这种事情?这样想着,心里便又想起了宸潇,一时百感交集,竟忘了害怕。   黑衣人点住灵儿后,便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东西。   灵儿心里好笑,觉得这真是个不长眼的贼,进宫偷东西被人发现了不说,还居然偷到了关押“犯人”的地方来了。   灵儿仔细观察着偶尔在眼前一晃而过的黑衣人,从身形上判断,居然是个女子。   这个黑衣人飞快地收拾了灵儿的几件衣服和首饰,背对着灵儿打了个小包袱,然后转过身走到灵儿面前,伸手快速解了她身上的穴道,拉着她便向外跑。灵儿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想要大喊,却发现自己依然被点了哑穴。   灵儿本能地向后挣扎,可被黑衣人掐住了脉门,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脚步踉跄地被她拖着在宫中来回穿梭。   两人跑了半天,灵儿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就觉得耳畔传来的侍卫追赶的声音越来越近,灵儿大惊,不明白黑衣人为什么带着自己迎着侍卫跑,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黑衣人带着她来到一处树木密植之处,躲在了一块大石头的后面,黑衣人伸手一把掐住了灵儿的脖子,灵儿顿时感到了呼吸困难,一动也动不了。灵儿转着眼睛左右看了看,觉得这个黑衣人似乎在等什么。   就在这时,突然从对边跑过来一个一身白色衣裙的女子,她几个跳跃便来到两人藏身之处,冲黑衣人一点头,黑衣人松了抓着灵儿的手,并且解了她的哑穴,将刚刚在她屋里收拾的那个小包袱塞到了她手中,然后站起身和这个白衣女子一起朝东面跑了下去。   灵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愣在了原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群举着火把的侍卫便到了她的眼前。   灵儿这时一下子反应过来,刚刚那个白衣女子身上的衣服跟自己今天穿的衣服一模一样。灵儿想到这儿,心里一沉,知道这肯定又是一个圈套,而自己现在已经百口莫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太忙了…… ☆、百口莫辩心灰冷      侍卫中领头的正是石头,他一见蹲在石头后面的灵儿,也是吃了一惊。他指着灵儿说道:“怎么是……原来是……你!……你……你怎么跑出来的……”   灵儿缓缓站起身,甩手将包袱扔给了石头,然后说道:“我若说,有人陷害我,先将我带到这来,然后又引你们过来抓我,你信吗?”   石头看着她想了想,说道:“我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信不信。……跟我走一趟吧!”灵儿叹了口气,然后苦笑着点点头,跟着石头朝念云宫走去。   石头带着灵儿来到念云宫的正殿,宸潇正坐在龙椅上生气,一看石头将灵儿带了进来,觉得有些意外,便皱着眉头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石头向宸潇施了一礼,然后说道:“启禀皇上,盗贼抓到了……就是她……”说着,用手一指灵儿。   宸潇闻言,猛地站起身来,说道:“什么?”   石头走上前将灵儿的小包袱放到了案上,接着说道:“我们追到紫竹轩附近,便抓住了灵儿姑娘……除了她之外,别无他人……这是她的包袱……要不要……”   宸潇点了点头,缓缓坐下,用眼睛紧紧盯着灵儿看,灵儿耸了耸肩,说道:“你们已经认定了我是贼,即使我说自己是被人挟持到那里的,你们大概也不会相信……”   这时,石头将灵儿的包袱打开,在衣服中间发现了一个油纸包,石头将油纸包缓缓打开,里面叠放了一张标注满驻防情况的地形图。   石头将地形图铺放到桌案上,然后退站到了灵儿身后。   宸潇低头看了看地图,然后抬起头看向灵儿,灵儿苦笑一下说道:“有人陷害我……不然,我怎么能出了漪澜殿……”   宸潇冷哼了一声,说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就像母后说的,轩辕锐花了那么大的心思给你伪造了身份,让你混进了皇宫,怎么可能没有企图……原来,你们就是为了安州的城防部署图……真是煞费苦心啊……”   灵儿看了看宸潇,说道:“今日,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我说我就是昏睡多年醒过来的袁芷灵,你不会信;我说我被轩辕锐在大婚之日休弃为奴,你不会信;我说我没有蓄意接近你,你不会信;我说我没有偷这张见鬼的图,你更不会信……呵,随便你怎么处置吧,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救的,你若要拿了去,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要提醒你,有人躲在暗处操纵了这一切,希望你好自为之……”   宸潇闻言大怒,一拍桌案,大声说道:“事实就摆在眼前,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狡辩得了的?……真没看出来,原来你……如此伶牙俐齿……说说吧,接应你的人在哪里?你偷了图如何送出皇宫?”   灵儿冷冷一笑,说道:“既然你不信我,我没什么好说的。”   宸潇冷笑着站起身,走到灵儿身边,缓缓说道:“既然你冥顽不灵,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说完,他转头对石头说道:“把她关进天牢,严加看管!继续搜宫!”   石头点头领命,灵儿深深地看了宸潇一眼,然后一转身,当先向外走去,宸潇冲石头使了个眼色,石头点点头,追上灵儿,将她带了出去。   宸潇看着灵儿的背影,在心中说着:对不起,云儿,为了彻底解决眼前的所有问题,必须先委屈你了,希望将来你能明白……   石头带着灵儿来到了位于皇城边上的天牢,灵儿始终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当狱卒打开最里面的一个牢门时,灵儿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直接抱膝坐到了铺在地上的干草上。   石头看了看她,嘱咐了狱卒几句便离开了。   灵儿就这样抱膝坐着,脑中一片空白,一夜都没有动地方。   第二天,狱卒给她送水送饭时,看到她还是刚进来时的样子。一整天,她先是抱膝坐着,之后倚墙坐着,始终滴水未进,送进来的饭更是连看都没看。   天牢里空荡荡的,好像只关了灵儿一个人,所以静悄悄的。   牢房里有些潮湿阴冷,还散发着难闻的霉味,但灵儿仿佛对这些都没有察觉到一般,只是一直坐着,不言不语。   坐到第二天,灵儿渐渐觉得体力不支,便缓缓躺下了。   到了第二天傍晚,有狱卒发现灵儿有些异常,打开牢门进去一看,灵儿浑身发烫,已经昏过去了。他们不敢怠慢,忙向上禀报,不多时,在紫萱的陪伴下,素月来到天牢探望灵儿。   经过素月的施针诊治,灵儿悠悠转醒,素月开了方子让紫萱去煎药,然后自己将灵儿扶着坐了起来。   灵儿对素月笑了笑,低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素月叹了口气,拍了拍灵儿的手,说道:“灵儿,你病了……唉……我也劝过宸潇了,可……他不肯听,我听说你病了,求了他半天,他才肯让我来看看你……”   灵儿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怪他……他虽然对我有所怀疑,但却没有让他们对我用刑,逼着我交代‘同伙’……已经仁至义尽了……”   素月皱着眉头说道:“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被花锦绣灌了迷药,明摆着有人陷害你,有什么可怀疑的呢?你怎么会偷那个什么部署图呢?”   灵儿摇摇头,说道:“现在连我都觉得自己可疑,也怨不得他不信我……谁让我是从睿王府出来的呢……那么多的巧合,谁会信呢……算了……”   素月抚了抚灵儿的脸颊,说道:“灵儿,你太善良了……唉……你既然能这么想,就不要折磨自己了……你放心,宸潇……一定会放你出去的……”灵儿笑了笑,没有说话。   素月又安慰了灵儿几句,紫萱已经端着熬好的药回来了。   素月劝着灵儿将药喝了,她还想再说什么,紫萱拉了拉她的袖子,素月气得一跺脚,蹲下身拉着云儿的右手,说道:“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你要保重身体,明天我再来看你。”然后站起身,冲着紫萱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紫萱也不说话,叫来狱卒将牢门锁上,然后出了天牢。灵儿看着两人的背影,右手紧紧攥成了个拳头,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素月径自在前面快步走着,紫萱小跑着追上了素月,素月突然站住脚步回身看向紫萱,大声说道:“怎么连你也变成这样?难道你也相信灵儿会做那样的事情?”   紫萱面无表情地说道:“公子说的我都信,公子认定她是奸细,没有杀她,已经够心慈手软的了……无非就是看她身上有一点岳皇后的影子,可即便如此,公子已经厌倦她了,对她的生死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素月一跺脚说道:“你们……你们怎么都变得这么铁石心肠?”   紫萱冷冷说道:“程姑娘太容易相信人了!”   素月说道:“我容易相信人?我看是你们都中了花锦绣的毒了!这一切一定都是她搞出来的!自从她进了宫,宫中就没有消停过……你们怎么不好好想想呢!”   紫萱说道:“程姑娘还是把这样的想法收起来吧,我看公子现在对锦绣公主的态度,说不准哪天她便会入主东宫,成为苍龙国母,程姑娘还是不要出言不逊了!”   素月大怒,一跺脚,用手点指着紫萱说道:“你!……你们!都疯了!不可理喻!”说完转身跑了。   紫萱在她身后大声说道:“我劝程姑娘还是不要动什么歪心思,若你要来救她,我就把她杀了……”说完,她朝着素月离开的方向,快步跟了过去。   两人刚一离开,便有一个人从拐角的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她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冷冷一笑,然后迈步朝着天牢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一章! 可怜我的《缘来是你》……哭一会儿 ☆、猖狂得意露马脚      素月和紫萱前脚一走,就有一个人来到了天牢门口。   守卫的人一看,来的是个女子,就伸手将她拦住,问道:“你是什么人?到这儿来干什么?走远点!”   女子冲着守卫一笑,说道:“我是齐兹国公主花锦绣,奉太上皇和太后之命来见里面的一个女犯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银质的令牌,上面有太上皇的标记。   两个守卫看了看她手中的令牌,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守卫开口对花锦绣说道:“皇上有令,里面的犯人是朝廷重犯,只要没有圣旨,任何人都不能见。皇上为了关押她,将其他犯人都已经挪走了,可见是极其重视,不容许有丝毫差错,请公主不要为难小人们。还是请回吧。”   花锦绣也不恼,微微一笑,说道:“在你们的眼中只有皇上一个人,连太上皇都不放在眼中,这样……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   另一个守卫闻言,忙道:“公主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们也是照章办事……圣旨就是这么说的,这……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我们也担当不起啊……刚刚有两位姑娘来给犯人诊病,都是带着圣旨来的……我们虽然不敢不把太上皇放在眼中,但……也怕放了你进去,不好交差啊。……要不,公主您去讨道圣旨再来?”   花锦绣说道:“如果各位肯通融,我一定很快就出来,我今天来也没有旁的事情,就是这个钦犯曾经到过颐寿宫,之后太后的一个珍珠项链便不见了,那项链对太后十分重要,所以太后才给了我令牌让我来问问……”   两名守卫还是一脸为难地看着花锦绣,没有放她进去的意思,花锦绣一笑,伸手从怀中拿出两锭金子,分别塞到两人手中,口中说道:“一点心意,两位拿去打点酒……我很快便出来……”   其中一个守卫有些动摇,掂了掂手中金子,然后一笑,揣进了怀中,就要开门,另一个则皱着眉没有动,那个守卫便附在他耳畔,用花锦绣都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道:“将来她可是要嫁给皇上的,若是当了皇后……”   那个皱眉的守卫一听,忙把金子揣入怀中,马上换了一副笑脸,转身给花锦绣打开了牢房的大门,然后让到了一边。   另一个守卫讨好地说道:“她就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中,小的这就带公主前去!”花锦绣点点头,跟着他走了进去。   花锦绣一进天牢,便借着牢里四面墙上燃着的火把仔细观察,发现里面果然是空荡荡的,她跟着守卫一直向里走,果然在最里面的一个牢房,看到灵儿双目紧闭躺在地上的干草堆上。   守卫走到牢房门口站住,又看了看花锦绣。花锦绣冲他微微一笑,又掏出一锭金子塞给他,守卫大喜,将金子揣起来,伸手掏出钥匙,将牢门打开了,然后冲花锦绣一躬身,乐颠颠地出去了,并且将天牢的大门关上了。   花锦绣见守卫如此贪财便更放心了。她看了看躺着一动不动的灵儿,没有进牢房,而是前后左右地又仔细看了看。   她发现在这间牢房再向里走,就是一个拐角,里面没有火把,黑洞洞的。于是,她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慢慢拐过去一看,里面五六步远的距离有两扇紧闭的大门,门上写着“刑房”两个字。门上并没有上锁,而是从这边用一根横木插上了。   花锦绣一看便放了心,她快步走回来,熄了火折子揣好,然后迈步进了灵儿的牢房。   花锦绣走到灵儿身前,蹲下身子,笑着说道:“莫不是病死了?怎么,有人来看你,你都不起来迎接吗?”   灵儿早就听到有人进来了,扑鼻而来的脂粉香味儿让她不用看都知道是花锦绣,她根本就懒得起来应付她,但这时一听花锦绣开口了,便睁开了眼睛,然后慢慢坐了起来。   花锦绣站起身来,笑着说道:“看来,素月姑娘果然医术了得,我听说你都要病死了,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又神采奕奕了呢?我还怕来晚了就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看来,是我多虑了!”   灵儿虚弱地一笑,问道:“对于公主来说,灵儿真的如此重要吗?竟让公主纡尊降贵地来牢中跟我道别?”   花锦绣哈哈一笑,说道:“你,当然重要了!为了扳倒你,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啊!”   灵儿一笑,说道:“看出来了,那公主今日前来,是来耀武扬威的,还是来给灵儿答疑解惑,让灵儿死得明白的?”   花锦绣背着手在牢房里踱了两步,问道:“你还有什么疑惑?”   灵儿扶着墙站起身来,走到墙角的桌边,坐在了长条板凳上,半晌,才缓缓说道:“其实,也算不上有疑惑,明摆着就是你陷害我……我只是敬佩你,带来的人都被驱逐了,你居然还能找到人来帮你偷东西,干坏事!公主真是神通广大啊!”   花锦绣闻言,走过去坐在了灵儿的对面,然后得意地说道:“跟我斗,你根本就不是对手!岳云艾死了,你也要死了……最后的赢家是我……宸潇终究是我的!”   灵儿伸手从桌上拿过一只碗,掏出一块方帕擦了擦,又抓过桌上的瓦罐向碗里倒了点水,然后将碗拿过来放到了自己的眼前。   灵儿低头盯着碗看了半天,才抬起头来说道:“既然你要嫁给宸潇,齐兹也要归属苍龙,那……你为什么要偷苍龙的城防部署图?”   花锦绣轻蔑地一笑,说道:“哼,图是你偷的。”   灵儿微微一笑,说道:“你我都知道,图是你偷的……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用来陷害我的是原图,而你手中一定还有一个副本。”   花锦绣闻言,眼中有一道凌厉的光一闪而过。她看着灵儿,冷冷说道:“你胡说八道!”   这回轮到灵儿冲她轻蔑地一笑,说道:“哼……我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原来也只不过就是一个做事藏头露尾的卑鄙小人。”   花锦绣闻言大怒,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大声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灵儿笑着摇摇头,说道:“不信……你不敢……你还得在楚大哥面前装温柔善良呢,杀人这种事情,现在是不会干的。何况,你都已经杀了我一次了,我还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   花锦绣恨恨地说道:“你还真是命大,下蛊都害不死你,让我费了这么大周章才把你送进天牢,不过,这一次,你无论如何也翻不了身了!”   灵儿冲花锦绣冷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用右手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接着端起了眼前的碗喝了两口水,然后歪着头看着花锦绣说道:“是吗?若我能找到你私藏的城防图副本呢?”   花锦绣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目露凶光,急切地说道:“不可能!我已经把图送出去了!你不可能找到!”   灵儿突然将身子探向花锦绣,说道:“那你是承认你曾经绘制了城防图副本了?”   花锦绣一愣,突然一笑,说道:“你跟那个岳云艾一样狡猾,真是让人讨厌!你是不是还想着要套了我的话去宸潇那里举报我?”   灵儿闻言,颓然地缩回了身子,低声说道:“他都不肯见我,我说什么他又怎么会相信呢!”   花锦绣闻言,得意地一笑,说道:“你知道就好!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有机会翻身的!”   灵儿叹了口气,说道:“轩辕锐为什么肯帮你?你们居然会联合起来陷害我这么个无足轻重的人,真是让我怎么也想不透!”   花锦绣笑着看向灵儿,说道:“还是等你死了,去问阎王爷吧!”   灵儿闻言,突然抬起头来,看向花锦绣,说道:“我明白了……他肯帮你,是因为他想要城防部署图!你……你把图偷给他了!你一方面要嫁给楚大哥,另一方面又出卖楚大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你竟然如此不择手段,这就是你对楚大哥的爱?你简直丧心病狂!楚大哥早晚会发现你的阴谋的,他不会娶你的……”   花锦绣闻言大怒,一把掐住了灵儿的脖子,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如今我就是杀了你,宸潇也不会将我怎么样的!我出卖他还不是因为你?不扳倒你,我便什么希望都没有了……但只要你一死,一切都会成为过去。将来我会告诉宸潇,你曾绘制了副本交给了轩辕锐,然后让宸潇重新布防,一切都来得及!……死丫头,现在,我就送你去见阎王爷,你在阴曹地府里等着看宸潇娶我为后吧!”   花锦绣说完,还没等手上用力,突然牢房中光线大亮,从通向刑房的那个拐角里走出了几个人,当先一人正是宸潇,他后面跟着的是龙兆盛、楚婉碧,旁边是温清和、龙元昭、紫萱、素月和石头等人,从天牢正门也冲进来一队士兵,将牢房围住。   宸潇闪身迈步进了牢房,瞪视着花锦绣,花锦绣心里一惊,忙松了掐住灵儿脖子的手,灵儿的身子突然向一旁栽倒,宸潇抢步上前,将灵儿接住,搂在了怀中,低头向灵儿看去,只见灵儿眼睛微睁,看了宸潇一眼,然后低下头去,靠在了宸潇怀中。   花锦绣见状强自镇定了一下,说道:“宸潇……不是……我……”   不待她说完,楚婉碧在牢房外缓缓说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花锦绣忙道:“太后……不是的……是她……是她陷害我!”   楚婉碧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宸潇指着花锦绣说道:“你假传太上皇和太后旨意,夜闯天牢,就是为了送上门让她陷害你?你不要再狡辩了,快说,你把城防部署图给谁了?到底是谁跟你里应外合?”   花锦绣连连摇头,向后退了几步,说道:“没有……我没有……宸潇……不是我……我一心想要嫁给你……”   宸潇闻言大怒,大声说道:“花锦绣,你真让我恶心……你以为凭借区区齐兹,就能让我娶你?简直是做梦!我这一生,要娶的人只有云儿一个……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若不招供,就用刑,一定让她尽快把实话吐出来。”说完,便搂着灵儿出了牢房。   石头和紫萱则迅速冲进牢房,伸手去抓花锦绣,花锦绣大惊,闪身躲避,并出手还击,三个人便打在了一处。   花锦绣虽说武功不错,但与紫萱和石头相比就差得太远了,才打了五个回合,一个没注意便被紫萱一脚踹倒在地。石头飞身过去,出手点了花锦绣的穴道。   这时,宸潇大声说道:“若你冥顽不灵,我就发兵灭了齐兹……”   花锦绣闻言脸色苍白,大声说道:“不是我……我真的是冤枉的……宸潇……不要……”   宸潇哼了一声,说道:“带去刑房……”   这时,楚婉碧突然在旁阻拦道:“宸儿,且慢。不要急着用刑。我想公主是个明白人,不会不懂其中的利弊的……我们给公主点时间考虑一下吧……”   龙兆盛和龙元昭也都冲着宸潇点了点头,宸潇哼了一声,冲石头使了个眼色,石头将花锦绣重重地甩在地上,然后和紫萱出了牢房,将牢房的门锁上了。   龙元昭对里面的花锦绣说道:“请公主好好考虑考虑,明日我来听公主的答复。”   这时,众人一起朝外走去,宸潇突然觉得怀中的灵儿有点不太对劲,他轻轻摇了摇灵儿,却发现灵儿毫无反应。他伸手一探灵儿的鼻息,不禁大吃一惊,不知道灵儿怎么会突然间气若游丝。   宸潇迅速将灵儿抱了起来,大声说道:“素月,快,跟我来!”然后当先跑出了牢房,其他人见状也是吃了一惊,纷纷快步跟着出了牢房,整个牢房里只剩下花锦绣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地上暗自懊悔。   众人出了牢房,宸潇便抱着灵儿向皇宫跑去,素月、清和、紫萱和石头紧随其后。   龙元昭安排士兵守卫好天牢,然后又将龙兆盛和楚婉碧送回了颐寿宫,才匆匆赶到念云宫。   而他一入念云宫偏殿,便见清和、素月、紫萱和石头都站在院子里,龙元昭走到清和身边,低声问道:“大哥和灵儿呢?怎么了?”   清和看了看龙元昭,缓缓说道:“灵儿……死了……”   龙元昭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怎么会这样?”   清和摇了摇头,眼睛看向灵儿的卧房,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灵儿的卧房内,宸潇紧紧搂着灵儿坐在床上,他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灵儿就这样死了,还没等他抱着她回到这里,她的气息、脉搏就已经全都消失了。他硬逼着素月为灵儿施针,可素月又怎么会起死回生呢?他发了疯一样,将所有人赶出了房间,然后就搂着灵儿呆呆地坐着,脑袋里一片空白。   宸潇伸手轻轻抚着灵儿的脸颊,他知道,这其实是他的云儿,他失而复得的云儿,他唯一挚爱的云儿。可就因为要逼花锦绣露出马脚,要彻底解决花锦绣,所以他不得不用云儿设了这一计,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付出的代价会如此之大。   宸潇又想起了三年前在蜀地看到云儿尸体的那一瞬间,想到了火化云儿的场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心痛还是后悔,他觉得自己应该痛哭,可他怎么都哭不出来。他的心已经完全麻木了,继而是身体,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正渐渐失去了知觉,他搂着灵儿缓缓倒在了床上,嘴角溢出血来,但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微笑,他在灵儿耳边轻声说道:“云儿……我这就来陪你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加快进程!!! ☆、御驾亲临慎王府      就在宸潇想要自断经脉之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素月冲进来大声喊道:“宸潇,她没有死!我给她服了归息丸……”说完,她迅速跑到床前,一把抓住宸潇的胳膊,要将他拽起来。在她身后,清和等人也都涌了进来,来到床前。   宸潇本已万念俱灰,此时一听素月的话,忙收了内力,迅速调息,坐了起来。他反手扣住素月的手腕,急切地问道:“你说什么?……归息丸?”   素月点点头,说道:“难道你没觉得她‘死’得蹊跷吗?亏你跟师父学了这么多年医术,竟是一点都不曾怀疑……”   宸潇低头看着灵儿,突然一笑,伸手擦去嘴角的血丝,清和见状对素月说道:“他满心都是这个丫头,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若不是刚刚告诉了你宸潇其实已经认定了她,把她关起来只是为了设计抓花锦绣,你这个傻丫头还不酿成大祸?”   素月一噘嘴,说道:“谁让你们什么事都不告诉我的!我只是替灵儿不平罢了……都怪那个花锦绣……这回可得好好收拾收拾她!”   宸潇低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灵儿,站起身,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冲众人一使眼色,说道:“我们出去说,让她也休息吧。”众人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宸潇伸手抚了抚灵儿的脸颊,低声说道:“你快点醒过来吧,我们重新开始……”说完,快步出了房间。   几个人来到偏殿的小厅之中坐定,屏退了所有下人,龙元昭向宸潇问道:“皇兄,你要如何处置花锦绣?”   宸潇略一沉吟,缓缓说道:“处置她并不着急,关键是要找到与她狼狈为奸之人……”说完,他看着石头问道:“让你留意的那些人,可有什么发现?”   石头点点头,说道:“宫内的几个人包括曾被花锦绣借故逐出宫的那个宫女,经过反复排查,能确定应该是出自龙元皞府中。现在已经监控起来了,都跑不了,只要您一声令下,马上可以抓起来。只是不知东西被送到宫外哪里了……”   宸潇又看向温清和,温清和懒洋洋地说道:“还能有谁,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龙元晖……”   龙元昭闻言一拍桌子,咬牙说道:“死性不改!”   宸潇点了点头,说道:“轩辕锐的手伸得可够长的,这牵线搭桥之人恐怕就是花锦绣了。”   紫萱闻言一跺脚,说道:“还以为她是诚心要来嫁给公子的,没想到竟然是包藏祸心!公子,一定不要放过她!”   素月恨恨地说道:“早就看出来她不是好人,这个贱人!……宸潇,干脆出兵灭了齐兹,以绝后患!”   宸潇哈哈一笑,说道:“素月此言甚得我心啊……”   龙元昭在旁忙站起来说道:“大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虽说我们师出有名,但贸然出兵,恐招致轩辕和靖宁同仇敌忾,到时我们腹背受敌,就得不偿失了!”   素月闻言站起身来,冲龙元昭翻了个白眼,边朝门口走,边说道:“我就随便说说,你也当真……哼,小女子可不跟你们这些高瞻远瞩的大人物一起商议国家大事了。有这闲工夫我还不如去配副□□,让花锦绣变成丑八怪呢!哼!”说完,素月出了小厅,去了灵儿的房间。   龙元昭略微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看了看素月的背影,又回过头去看了看宸潇,宸潇哈哈一笑,说道:“四弟不必当真,素月跟你开玩笑呢!她就是这么个性子,就是对我和清和也是如此,要不然也不会给灵儿归息丸来吓唬我了。”   龙元昭微微一笑,又坐回到了椅子上。清和在一旁幽幽地说道:“还不是你惯的!这么大的姑娘也不知收敛,也不知将来要找个什么样的人嫁……”   宸潇闻言看着龙元昭一笑,龙元昭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低头不语。   宸潇又是一笑,说道:“这事不着急,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被送出去的城防部署图。”   石头在一旁说道:“既然温大哥说是龙元晖,那我就带人去搜府,一定能把东西找到!”   宸潇摇了摇头,说道:“这事不用你,你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   石头躬身施礼道:“公子请吩咐!”   宸潇说道:“你现在就派人将宫中的几个内奸拿下,要留活口,严加看管,并拿到口供。”   石头点头应了,转身要走,宸潇将他叫住,接着说道:“安排完这事之后,你从明天便和紫萱一起在六日之内给我办另外一件紧要的事,不得有丝毫差错!”之后宸潇对石头和紫萱说了自己的心里的想法,责成他们迅速去办。   石头和紫萱闻言,面上略显难色,但并没有多说什么,都点头应了,然后迅速离开了。   龙元昭在一旁问道:“大哥,你这是……”   宸潇一笑,说道:“我一定要让她想起来,她就是云儿,这样,她才能心甘情愿地跟我在一起,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龙元昭点点头,说道:“那龙元晖那边怎么办?”   宸潇微微一笑,说道:“你们现在就随我去会一会龙元晖。”说完,宸潇站起身,带着清和和龙元昭出了念云宫,让龙元昭点派了三百皇城守军,随着一起出了皇宫,直奔龙元晖的慎王府而去。   到了慎王府外,龙元昭一声令下,分出二百个皇城守军便将慎王府团团包围了起来,然后派人上前叫门,很显然府里已经察觉到了外面的异常,半天没人应门,但府内各个院落的灯光都陆续亮了起来。   宸潇见状,刚要下令破门而入,突然,慎王府的正门缓缓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缓步走了出来。龙元昭认得此人,他就是慎王府的大管家吕涛。   吕涛满脸若无其事地走出来,见到龙元昭略略愣了一下,再向龙元昭身后看去,一眼便看到了宸潇和温清和,不由得慌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宸潇面前,大声说道:“小人慎王府总管吕涛参见皇上,义亲王,忠义侯。不知皇上深夜驾到,让皇上久候了,还请皇上赎罪。”   宸潇拂了拂衣袖,说道:“平身吧。你家王爷呢?”   吕涛慌慌张张地站起身,用衣袖拂去了额头上的汗,回道:“王爷……应该已经安睡了……不知皇上会来……您里面请,小人这就去通知王爷接驾。”   宸潇点了点头,带着龙元昭和温清和还有一百士兵径自进了府,朝会客厅走去,其余士兵皆手持兵器围着慎王府,严阵以待。   吕涛抻着脖子看了看外面的阵仗,觉得今日宸潇等人似乎来者不善,赶紧对身边的王府侍卫耳语了几句,侍卫转身向内宅跑去,吕涛这才快步跟上宸潇等人,去了会客厅。   客厅内宸潇坐到了居中的主位之上,龙元昭和温清和分列两侧,吕涛忙叫下人给斟茶倒水,摆上瓜果点心,忙活了半天,也没见龙元晖的影子。   宸潇便沉下了脸,吕涛一见,头上又冒了汗,躬身低头垂手站在一旁,觉得后脖子都冒凉气。   龙元昭看了看宸潇的脸色,站起身来,向宸潇施了一礼,说道:“恐怕三哥刚刚睡得沉了,乍一听说皇兄到来,难免要修容整装,所以耽误得时间长了,我这就去催催……”   龙元昭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在门口说道:“不必劳驾义亲王了,我来了。”    ☆、反复搜查无所获      宸潇等人向门口望去,就见龙元晖穿了一身便装出现在客厅门口。   龙元晖迈步进了客厅,一边向前走,一边用眼睛在龙元昭、温清和身上扫了一圈。他来到宸潇面前站定,抬起头眯缝着眼睛看向宸潇,脸上显出复杂的神色。   略一停顿,龙元晖向宸潇躬身施礼,口中说道:“参见皇上,让皇上在此久候了,臣罪该万死。不知皇上深夜带人前来,有何要事?”   宸潇见到龙元晖,略微缓和了一下脸色,冲他摆了摆手,说了声:“免礼吧。深夜前来,自是有要事,咱们也不必兜圈子,朕问你,自花锦绣来到苍龙之后,你有没有与她私下里来往?有没有收到应藏于宫中的军事密函……有没有与轩辕锐暗通款曲!”   龙元晖低头垂手站着,直到宸潇问完,他才抬起头来,眯缝着眼睛看向宸潇,缓缓说道:“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宸潇闻言,脸色一沉,旁边龙元昭忙站起身来,走到龙元晖身旁,对龙元晖说道:“三哥……今夜皇兄带我们前来,就是已经掌握了情况,皇兄是断不会冤枉你的……你若拿了……就交出来,皇兄念及手足之情,定会从轻处理的……”   龙元晖冲着龙元昭阴鸷地一笑,说道:“我没拿什么不该拿的东西,自然也交不出来你们想要的东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哼,终于轮到我了……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龙元昭闻言脸色一变,忙道:“三哥,你……”   龙元晖不待他说完,一拂衣袖,说道:“义亲王这声‘三哥’在下万万担当不起,还是免了吧……我没什么好说的,随便你们把我怎么样……”   宸潇闻言,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不肯说,朕也免不了要派人在慎王府里到处找找,找到了东西,你自然就什么都肯说了。”   龙元晖满脸无所谓地说道:“那就请吧!”然后一扭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大喇喇地坐下,端起桌上的茶低头喝着,一言不发。   宸潇强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冲温清和扬了扬手,清和点点头,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走了出去,将带进来的一百个士兵分成十组,在慎王府内开始搜查。   清和知道若是有心藏东西肯定是要藏在什么暗格、密室之中,所以特别在这些地方下功夫。可慎王府也实在是很大,大概三炷香的时间,众人才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   清和顿时觉得有些挠头,一面派人去通知宸潇,一面又亲自带着人又搜一遍,这一折腾,天色就已经有些放亮了。   大厅内,宸潇一见这么长时间清和都没回来,定是还没找到东西,不由得也有些心急,而龙元晖则渐渐显出得意的神色,不停打着哈欠,挑衅地看着宸潇。   宸潇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一拂衣袖走出了大厅,直奔后宅而去。   龙元昭见状也站起身,跟在了后面,龙元晖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脸上渐渐出现阴鸷的表情。半晌,他站起身,慢慢悠悠地出了大厅,背着手朝着后宅走去。   宸潇和龙元昭来到后宅,就见清和正带着人搜查龙元晖的书房,宸潇走进去四下里看了看,清和对他说道:“能找到的暗格和密室都找到了,可什么东西都没有。”   宸潇点了点头,问道:“别的地方呢?”   清和皱着眉头说道:“都搜遍了,就差掘地三尺了……”   宸潇看了看龙元昭,问道:“你觉得还有没有哪里可疑?”   龙元昭想了想,对清和问道:“岚太嫔的住处搜了吗?”   清和点点头,说道:“也都搜了。”   龙元昭说道:“我记得她那个院子里有个佛堂,可也搜了?”   清和点点头,说道:“什么也没发现。”   宸潇想了想,说道:“那我们再去看看……”说着转身走出书房,有士兵在前面带路,三人带着一队士兵直奔岚太嫔住处而去。   宸潇登基以后,因龙兆盛退位为太上皇,住在颐寿宫中,所以他的妃嫔也都跟他一起搬了过去,只龙元晖的生母岚太嫔申请出宫到龙元晖府中居住,龙兆盛本就不待见她和龙元晖,便同意了,所以岚太嫔就住进了慎王府,整日在龙元晖给她盖的佛堂里念经礼佛,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宸潇等人一到岚太嫔的院子,就见龙元晖正陪着岚太嫔在小客厅里坐着。   宸潇冲岚太嫔点了点头,龙元昭和温清和则分别跟她见了礼,岚太嫔的脸色有些复杂,有些许不满,但见到宸潇的脸色后,又显出了一丝怯懦和慌张。   龙元晖则一脸坦然地坐在一旁,开口问道:“怎么?别的地方都搜过了,又来这儿搜第三遍?嗯……还劳烦皇上亲自来搜,母亲,看来,你这儿的嫌疑最大啊!”   宸潇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冲龙元昭和温清和一挥手,两人带着人迅速在院子里的各个房间搜查起来。   岚太嫔坐着想了想,说道:“不知皇上想在我这儿找什么?”   宸潇缓和一下脸色,温言说道:“叨扰太嫔,实在过意不去,只不过有人举报慎王府里有宫中失物,所以不得不来搜一搜。”   龙元晖轻哼了一声,说道:“敢问皇上,若这一遍还是搜不到,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把我的慎王府掘地三尺了?”   宸潇冲他微微一笑,说道:“慎王大可放心,还不至于要掘地三尺,只要事情是确凿的,找到证据是早晚的事。我最后奉劝慎王一声,若你肯自己承认,交出东西,我还会留你一条命,但如果你冥顽不灵,就不要怪我不念手足之情了!”   龙元晖冷笑着说道:“‘手足’?不敢当!还是请皇上拿出证据来吧!否则,我的这条命,谁也取不走!”   宸潇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龙元晖,点了点头,说了声:“好!”转身出了小厅,朝佛堂走去。   岚太嫔见宸潇出去了,便紧张地看着龙元晖低声说道:“晖儿……”   龙元晖立刻瞪了岚太嫔一眼,让她不要说话,然后把身体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岚太嫔看着龙元晖,两手交握,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门外的庭院,目光最终落在了佛堂的门口,心里感到有些不安。   宸潇出了小厅直奔佛堂而来,龙元昭和温清和此时都在堂内,见宸潇进来,便朝他摇了摇头。   宸潇在堂内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佛堂并不是很大,布置也很简朴,堂内的情况几乎可以说是一目了然,后面还有一个内堂,宸潇挑帘走了进去,里面有一张小榻,旁边摆了一张琴桌,上有一把古琴,旁边有个架子上面放着一盆净水,此外就是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上摆满了经书、笔墨纸砚和高大的烛台,看来岚太嫔平时是在这里抄经的。   此刻,有士兵把桌案上的经书、纸张都仔细地翻检了一遍,还有人把桌、椅、小榻、盆架等物都挪开,用手在地面和四周墙壁上不停敲打,以探查有没有地道、暗格,可忙活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宸潇皱着眉头又回到了前堂,只见正中桌案之上供着一尊大观音佛像,下面陈列着各式贡品还有香炉。士兵把堂内每个角落都仔细搜过了,但一无所获。   宸潇想了想问道:“佛像搬开了吗?”   龙元昭点了点头,说道:“能搬的都已经搬开了,什么机关也没有。”   宸潇伸手敲了敲桌旁的两根红漆柱子,并无什么异常,他顺着柱子向上看去,就见两柱之上有个横梁,上面挂着垂地黄幔。   宸潇伸手拽了拽黄幔,突然脚尖点地飞身跃起,跳上了横梁。   清和和龙元昭迅速来到柱子旁边,仰头向上看去。   此时,天已经大亮,宸潇在横梁上仔细查看,发现横梁上的灰尘分部不均匀,有些地方灰尘较少,显然是曾有人踏足。   宸潇低头伸手点指清和,清和也飞身跳了上去,看到横梁上的足迹大喜过望,两人便在横梁上小心翼翼地四处查看。   柱子和横梁皆没有暗格,清和便抬手在屋顶的拼合的木板上敲了敲,这一敲,清和觉得有一块木板发出“硿硿”的声音,听上去与别处不同。   清和冲宸潇一笑,说道:“找到了,在这儿呢!”然后在木板上四处按了按,没有发现机关,便索性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沿着木板的边缘撬。   宸潇冲清和说道:“小心!”   清和点点头,手上一使劲,木板略微松动,就听里面传来“嘎巴”一声轻响,清和用左手掩住口鼻,身子略微向后避开,然后右手用力一撬,木板硬生生被撬落。   就在这时,堂内众人耳中突然听得一声巨响,从撬开的黑洞里有暗器伴着一股红烟向四面射出。清和和宸潇一见,心中暗叫不好,瞬间闭住气,脚蹬横梁,将身子向后弹出,然后飘落在地,带人迅速冲出了佛堂,   只这一瞬间,就有六七个士兵被暗器打中倒在了佛堂中,侥幸跳出来的人也觉得头晕目眩,好似中了毒。   清和马上从怀中掏出解毒的灵药,给每个人发了一颗,众士兵皆四肢酸软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宸潇看了看龙元昭,龙元昭说道:“大哥放心,我没事!”   宸潇点点头,含了一颗药,转身又进了佛堂,再次跳上横梁,向洞中查看,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宸潇大怒,又跳下横梁出了佛堂,就见龙元晖从小厅中晃晃荡荡地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宸潇等人。   龙元昭正蹲在地上查看士兵的情况,这时抬头对龙元晖说道:“三哥,佛堂之中怎么装这伤人的机关?”   龙元晖笑着说道:“哦……我都已经忘了这还有个机关了……原本装它就是防备心术不正的盗贼的,没想到伤了你们,真是……哼哼……天意!”   说完,他看向宸潇,问道:“皇上可搜够了?还要不要再搜一遍?”   宸潇看了看天色,虽心有不甘但却无可奈何,一拂衣袖,说道:“我们走。”   可就在宸潇等人正要转身离开之时,突然在佛堂屋顶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众人一惊,仰头看去,就见一个一身夜行衣的人在屋顶缓缓站起身来,朝宸潇一拱手,说道:“楚大哥,先别急着走啊,你要找的东西,我知道在哪里!你跟我来!”    ☆、得饶人处且饶人      宸潇等人在慎王府没有找到城防部署图正要离开,冷不防在房顶上站起一个人,他对宸潇说道:“楚大哥,先别急着走,你要找的东西,我知道在哪里!”   众人忙仰头去看,只见说话的是一个黑衣圆脸的年轻人,还不待宸潇发话,龙元晖突然一摆手,对院中王府侍卫说道:“有刺客,保护皇上!把他给我拿下!”   众侍卫得令,各拉弓箭瞄向了房顶的人。宸潇一见,忙一抬手,大声呵道:“都给我住手!”然后冲房顶之人一招手,说道:“你怎么在这儿,还不快下来!”   那人闻言微微一笑,说了声“好嘞”,飞身跳下屋顶,轻飘飘落在了宸潇面前,清和一见这人的身手,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称赞其轻功真是了得,难怪近在咫尺,自己和宸潇却都没有发现。   宸潇笑着伸手拍了拍来人的肩头,说道:“任小天,没想到你真到新阳来了!”   任小天笑着一拱手,说道:“楚大哥,一别多日,别来无恙?我可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龙宸帝,哈哈,现如今见了,我是不是该跪下给你行礼才对啊?”   宸潇一笑,说道:“小兄弟说笑了。”然后转过身向龙元昭和温清和介绍道:“他叫任小天,是我在外面认识的朋友,侠肝义胆,曾经救过灵儿。”   龙元昭和温清和闻言,冲任小天一抱拳,点了点头。任小天忙抱拳还礼,说道:“楚大哥哪里话,我就是碰巧赶上了,想抱打不平来着,可最后还不是你救了我的命。”   宸潇一笑,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刚才说我要找的东西你知道在哪里,是真的吗?”   任小天笑着点点头,说道:“我来这慎王府转悠好几天了,我虽然不知道楚大哥要找的是什么东西,但我发现了慎王爷藏特殊东西的地方。”说完,他冲龙元晖挑了挑眉毛。   龙元晖在一旁闻言大怒,用手点指任小天,说道:“你到本王府中转悠好几天了?可见是贼!来人,把这个小贼给我拿下!”   温清和原本双手抄袖眯缝着眼睛在一边站着,这时突然笑道:“慎王爷稍安勿躁……不必急着抓人,显得不淡定了……虽说他来王府转悠几天了,可府中也没丢什么东西,他又与皇上是旧交,怎么好就说是‘贼’呢?我觉得,既然他说知道东西藏到哪儿了,不妨让他带我们找找,若找不到,我们就带着他一起离开,同时也能证明王爷的清白,王爷,何乐而不为呢?”   龙元晖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已经在我的王府里折腾一夜了,什么都没找到还不肯罢手,又不知道从哪里找个人来这里唱戏,是不是欺人太甚了!反正你们今日就是要拿我治罪,就别在这惺惺作态地找什么证据了,还是直接将我抓起来吧!”   温清和又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慎王爷不必着急,抓不抓的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是不是惺惺作态我们一起随他去看看就知道了。”   宸潇看了看龙元晖,一脸的不耐烦,转脸向任小天问道:“你说的地方在哪儿?”   任小天一笑,说道:“楚大哥,请随我来,就在附近。”然后当先带路,宸潇紧随其后。   龙元昭和温清和互相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挟着龙元晖出了院子跟在宸潇他们身后,后面还有一小队士兵紧紧跟随。   几个人刚走出去,留在院子里的士兵迅速将王府侍卫手里的兵器缴了,带出王府看押起来,并且将佛堂里的士兵尸体都清理出来送到了外面。   岚太嫔一直站在小厅门口,手扶着门框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待人都走了,她才缓步走向佛堂,跪倒在观音像前,双手合十喃喃自语……   任小天带着众人出了岚太嫔的院子一直向东走,穿过了几道院子便来到了龙元晖的书房前。   宸潇问道:“在这里?我们都搜了,什么都没!”   任小天笑着点点头,说道:“楚大哥,你们搜的是屋内,其实,暗道是在屋外。”说着他带人向后绕,来到书房后面的竹林前站定,用手一指竹林中央,说道:“楚大哥,密室的机关就在那里!”   众人仔细看了看,并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温清和偷眼看了看龙元晖,却发现龙元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任小天冲众人得意地一笑,说道:“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发现,这个龙元晖在府中接待了些神神秘秘的人,而且都有些金银物品的往来,我心想,他藏污纳垢这么多年,定有什么收藏宝物的地方,只要找到这个地方我就能发笔大财……嘿嘿……我是说劫富济贫,济贫……后来,我就发现,龙元晖趁夜深无人之时,一个人到这竹林来……嘿嘿,就被我发现了机关,我原本打算昨夜进去探一探,不想你们来了,我猜你们要找的东西,很有可能也在这里……”   宸潇点点头,问道:“机关在哪里?”   任小天又是得意地一笑,说道:“他这机关倒是巧妙,不过,遇上了我,就变成小菜一碟了,我一看就明白其中的奥妙了,楚大哥等着,我来帮你们把机关打开……”   说完,任小天一纵身,跳进竹林,来到一根竹子跟前站定,只见他双手握住竹子,略微晃了晃感觉了一下,然后双手使劲将竹子按从左向右的方向拧了三圈,耳轮中就听到“嘎巴,嘎巴,嘎巴”的三声响,这根竹子两旁的竹子突然晃动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任小天手握竹子飞身跃起,伸出双腿分踢两根竹子,连踢两下,两根竹子便不动了,这时任小天双脚落地,突然用力一提,手中的竹子竟被他从地面提起了有三寸多高,就在这时,突然“吱呀”一声响,在书房的后墙根处有一块地面塌陷了下去,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地道。   众人回身去看时,冷不防龙元晖一抬手,两道寒光直奔宸潇的咽喉和心口而去,宸潇早有防备,一拂衣袖将暗器扫落,紧接着飞起一脚,将龙元晖踹倒在地,然后说了声:“拿下!”   两旁有士兵迅速拿绳索将龙元晖给捆了起来,宸潇冷笑着说道:“怎么?狗急跳墙?说明我们找对地方了。”   龙元晖身子不停地扭动挣扎,口中大声说道:“你……这个皇帝做得名不正,言不顺……你杀了太子,逼父皇退位,才登上皇位……你就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宸潇冷笑了一声,说道:“龙元皞活着时,你就与他狼狈为奸,残害手足,暗杀忠良;他死了,你居然变本加厉,卖国求荣,真不知道你怎么还能如此大言不惭,人人得而诛之的应该是你吧!”   龙元晖还想说什么,清和在旁边伸手点了他的哑穴,说道:“找东西要紧,跟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宸潇点了点头,走到了地道口,就要下去,任小天走过来说道:“楚大哥,我对机关比较在行,还是我带人下去吧,你就在这等着吧。”   龙元昭也走过来说道:“大哥,任兄弟说得对,你在这儿等着,我带人跟他下去找东西就行了。”说完,也不顾宸潇反对,命人点起火把,带了五个士兵,跟着任小天下了地道。   宸潇还要下去,又被清和阻止了,只得在上面焦急等待。他和清和在上面听着地道里面并没有什么机关发动的声音,便略略放了心。   过了也就两刻钟的时间,龙元昭便带着人从地道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捧了两个锦盒。任小天则跟在他身后,衣服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揣了什么东西。   宸潇一见几人安然无恙地上来了,大喜过望,赶紧问道:“找到了?”   龙元昭点点头,又看了看龙元晖,叹了口气,说道:“不但找到了城防部署图的副本,还找到了轩辕锐的亲笔书信……另外,还有当年罗刹堂的暗杀记录,里面就有崔尚书的灭门惨案……”   宸潇微微一笑,回头看了看龙元晖,龙元晖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用眼睛死死瞪着宸潇和龙元昭,宸潇也叹了口气,说道:“之所以封你为‘慎王’,就是提醒你做事情要慎重,没想到你还是误入歧途……唉……自作孽不可活……”   他说完,回过头来对龙元昭说道:“把他带回宫中天牢关押起来吧,将岚太嫔送到颐寿宫中暂时禁足,把慎王府中所有人都抓起来审问,封府。”   龙元昭点头应了,将手中锦盒交给了清和,然后带着龙元晖下去了。   宸潇看了看任小天,笑着说道:“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任小天爽快地一笑,说道:“楚大哥太客气了,什么谢不谢的,我就帮你这点小忙,还值当讨赏吗?不过,我来新阳有一段日子里,好多地方都看过了,还没去过忠义侯府和皇宫呢,不如,楚大哥领我去皇宫转转?”   清和看了看任小天鼓鼓囊囊的衣服,一撇嘴,说道:“宸潇,你还是领他进宫转吧,省得他惦记着去我府中溜达……”   任小天哈哈一笑,说道:“侯爷放心,我只随便逛逛,不偷东西!”   宸潇也是一笑,伸手在任小天腹部拍了拍,说道:“说实话,我还真不想让你进宫去逛,你逛过的地方,都没有秘密了,将来我要是想藏点什么东西还得现修密室!但为了忠义侯府的安全,我还是勉为其难带你回宫吧……”三人哈哈一笑,一起回了皇宫。   宸潇回到宫中后,便派太监去通知还在朝堂上等待的大臣今日免朝,另外派人将任小天带到宫中迎宾馆中休息,然后和清和一起回了念云宫。   他让清和在偏殿的厢房中休息一会,自己一个人去了灵儿的房间。   素月正在灵儿房中守着,看宸潇回来了,便低声说道:“折腾了一夜,你也累了吧?你回去休息会儿吧,我在这儿照看她就行。”   宸潇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抚了抚灵儿的脸颊,然后开口说道:“素月,辛苦你了。”   素月走到床边,站在宸潇身旁,轻声笑了笑,说道:“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宸潇又问道:“她七天后一定会醒过来吗?”   素月略迟疑了一点,说道:“不好说,醒是肯定会醒,可她本身没有内力,又在牢中受了风寒,所以相对体弱,归息丸的药效也许会持续的时间稍长一点,不过顶多十天,一定会醒的,我正好趁这个时间给她好好调理一下身子,等她醒过来,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宸潇伸手拍了拍素月的头顶,冲她一笑,说道:“这次你回来,就不要急着回去了……你这个年纪也该谈婚论嫁了……我和清和打算把你嫁出去呢!”   素月闻言脸一红,啐道:“谁要你们多事!你要有那闲工夫,就先让清和娶了妻吧!”   宸潇笑道:“他不急,人都是现成的,倒是你,对人家不冷不热的,什么时候能嫁过去啊!”   素月闻言一跺脚,转身走到旁边坐下,说道:“不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宸潇笑着站起身,走到素月身旁,说道:“傻丫头……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云儿这里交给你了。”   素月哼了一声,没有搭话,宸潇笑着摇摇头,走了出去。   待宸潇离开后,素月长长地叹了口气,一个人坐着发起呆来。   宸潇刚回到念云宫的正殿,就有小太监来禀报,说是太上皇和太后请他去一趟颐寿宫。   宸潇想了想,便带着从龙元晖府中收出来的东西,去了颐寿宫。   一到正殿,就见龙兆盛和楚婉碧居中而坐,地中间跪着一个痛哭流涕的人,正是岚太嫔。   宸潇走到龙兆盛和楚婉碧面前躬身施了礼,然后走到岚太嫔身边,弯腰将她掺了起来,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对她说道:“太嫔这是何苦,以后你就在这颐寿宫中颐养天年吧。”   岚太嫔闻言,泪眼婆娑地看向宸潇,哽咽着说道:“皇上……晖儿他……他是冤枉的……”   宸潇冲她摆了摆手,说道:“太嫔不必多言,通敌卖国这种事,怎么可能随便用来冤枉人呢。”   龙兆盛闻言,开口问道:“宸儿,可有确凿证据?”   宸潇冲身后的小太监一挥手,示意他把手中锦盒呈给龙兆盛,龙兆盛伸手接过去,打开来取出城防部署图和轩辕锐的书信以及罗刹堂的资料仔细看了,不由得勃然大怒。   宸潇便又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大致说了说,又派人去将昨夜让石头抓起来的宫中奸细提来,挨个问了话。龙兆盛听后,久久沉默不语,岚太嫔则绝望地大哭了起来。   楚婉碧看了看一脸阴郁的龙兆盛,和痛哭流涕的岚太嫔,叹了口气,对宸潇说道:“宸儿……元晖也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虽说罪无可恕,但所幸还没有酿成大错……宸儿……这……能不能……从轻处罚……留他一命……”   岚太嫔闻言,感激地看了看楚婉碧,突然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宸潇面前跪倒磕头,口中不住说道:“还请皇上高抬贵手,饶晖儿一命……”   宸潇一惊,忙伸手去扶,可岚太嫔死活不肯起来,龙兆盛忙叫旁边太监去把岚太嫔拉开。   岚太嫔跌坐在地,嚎啕大哭,龙兆盛用手指着她呵道:“你,你,你成何体统!养了这么个不孝子,你还有脸哭……他犯下这般滔天大罪,杀他一万次都不解恨,你还要给他求情,简直混账!”   岚太嫔闻言,突然止住了哭声,朝着龙兆盛跪爬了几步,哽咽着说道:“太上皇……太上皇……他是你的儿子啊……亲儿子啊……你救救他啊……”   龙兆盛一拂衣袖,不去看她,岚太嫔环视了一下四周,低声说道:“既然……你们要杀晖儿,那就把我一起赐死吧……我得陪着晖儿,省得黄泉路上他孤单……”   宸潇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岚太嫔身旁,伸手将她搀了起来,扶到一边坐下,对她说道:“太嫔不必如此,朕并没有说要杀他……”   岚太嫔闻言身子一震,伸手抓住宸潇的胳膊,说道:“什么?皇上,你说什么?你……不杀晖儿?”   宸潇点了点头,转身对龙兆盛说道:“父皇,龙元晖犯下大错不假,可念在他……还没有铸下大错……我打算留他一命,就将他褫夺封号,从皇族除名,然后在新阳城中找个地方关押起来吧。”   龙兆盛叹了口气,低头想了半晌,才说道:“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楚婉碧笑了笑,说道:“宸儿,你能这么想,很好,毕竟是亲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宸潇点了点头,命人将犯人带下去关押起来。   岚太嫔在一旁又要跪下谢恩,宸潇摆了摆手,岚太嫔小声说道:“皇上……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跟他在一处……我也能照顾他……”   宸潇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太嫔大可放心,我既然不杀他,自然也不会苛待他。他虽然没有人身自由,但衣食供给都不会匮乏,他的王妃也可以一起过去。唉……希望他能好好反省,不要再兴风作浪了……”   岚太嫔千恩万谢,宸潇命人将她带了出去,然后对龙兆盛说道:“龙元晖只是被人利用,要处理他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如今让我头疼的是花锦绣,不知道怎么处理才算稳妥。”   龙兆盛闻言也是一皱眉,说道:“按说,她作为奸细潜入苍龙,先是兴风作浪,施蛊害人,后又为轩辕盗取城防图,意图颠覆苍龙,实在可恨,便是将她罪行昭告天下也不为过,不过……”   宸潇接口说道:“不过,就怕杀了她使齐兹、轩辕和靖宁三国同仇敌忾,一起攻打苍龙。”   龙兆盛点了点头。楚婉碧想了想,说道:“那就把她的罪行昭告天下,然后把她逐出苍龙,再与齐兹断绝邦交,永世不相往来。”   宸潇点点头,说道:“我初步也是这么打算的,但这个事情看似已经理清,可其中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得很,既然查办,就要一查到底,沿着她和龙元晖这条线,将所有细作都揪出来。至于放不放她,怎么放,到时我们再商议。”龙兆盛和楚婉碧也都点头称是。   宸潇从颐寿宫中走出来时,心中轻松了不少,他脚步轻快地朝着念云宫方向走去,在心中暗暗想着,终于解决了花锦绣,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找回自己的云儿,和她携手一生了。   这样想着,多日来积聚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他紧紧攥住拳头,仿佛已经攥住了自己和云儿的幸福人生。    ☆、旧事重演唤记忆(一)      在灵儿服下归息丸之后的第九天,她终于渐渐转醒。由于归息丸只是表面上停止了人的呼吸和脉搏,但服药人的耳朵还是可以听到声音的,所以,她清楚地知道在狱中最后发生了什么,也看到宸潇为了自己的“死”而伤心欲绝,她真恨不得马上醒过来,亲口告诉宸潇,她心里也很在乎他,她不但不会怪他用自己做饵去抓花锦绣,而且很乐意这样做。但一直横亘在她心中的一道心结就是,自己是灵儿而不是他的云儿,可宸潇很显然已经认定自己是云儿了,这让灵儿心里无比纠结,因为她实在不想做别人的替身,她想做自己,可是她又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弃,这又让她惧怕醒过来,不知道到时该如何面对宸潇。   起初的两天,她大部分时间都是清醒的,也都听得到宸潇来看自己,可后来,不知道素月给她灌了些什么药,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再也没有“见”到宸潇。直到现在,她从睡梦中醒过来,半晌才恢复了意识。   可此时灵儿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无比沉重,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觉得周围有些冰冷,很潮湿,而自己的身体也不像是在床上,而像是在地面上。   意识到这一点,她心头一惊,可眼皮很沉,努力了半天也睁不开,她缓缓动了动手臂,惊喜地发现,手臂已经可以轻轻移动,可为什么,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手腕冰凉冰凉的,移动手臂时,竟有铁链的声音发出。   灵儿心中大骇,拼命睁开了眼睛,向四周看去,待她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她便觉得脑中轰然炸响,似有无数生活的画面在脑中掠过。   就在这一瞬间,借着墙壁上火把的光亮,她看到自己正躺在一间灯火通明的石室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大厅里靠边摆着一些桌椅板凳和石床,还有简单的家具和生活用品,大厅中间是一个小水池,水呈黑红色,此刻池中坐了一个男人。   灵儿一见此人,不由得心头一紧,这个人她心里觉得认识,可又有些模糊,这间石室她也很熟悉,可此时她的心头被巨大的恐惧包裹住了,让她不敢多想,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可却发现自己的两只手腕分别被一根定在墙上的锁链锁住了。   灵儿一见此情此景,顿时想起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而池中的人正是她父亲——萧晟武。   灵儿顾不得多想,立刻四下打量,她脑中很乱,但又觉得似乎会有人来救他。   就在这时,突然从东面的拱门处纵身跃进来一个人,他掠过萧晟武的身边径自跳到了自己面前,灵儿抬头一看,此人正是楚宸潇。   她立刻伸手一把抓住了宸潇的手,慌忙说道:“你快走。”   宸潇伸手抽出宝剑斩断了她手腕上的锁链,然后轻声说道:“我是来救你的,我会带你一起走。”   灵儿闻言,怔怔地看向宸潇,突然双手捂住头,语无伦次地大声说道:“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他……萧晟武要醒了……醒了……他的刀……还有……还有,肖森……肖森要来了……轩辕锐……是轩辕锐将我带出去的……”   宸潇闻言,抓住灵儿的肩头,用力摇晃了两下,大声说道:“你记起来了?是不是记起来了?你告诉我,你是谁?”   灵儿捂着疼痛得几乎要炸裂的脑袋看向宸潇,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浑身发起抖来,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是……我是萧……萧……萧芸艾……小艾……不是……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待宸潇再问什么,灵儿突然身子一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宸潇叹了口气,将灵儿抱起,对坐在池中的人说道:“快出来吧,她昏过去了。”   池中人一跃而起,说道:“但很明显她已经想起来一些了,可又不是太清晰,我们再试试,她一定会想起来的。”宸潇点点头,抱着灵儿走了出去。   灵儿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地睡了多久,醒来时便觉得有些头疼,她从床上翻身坐起,渐渐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可那些画面在自己脑中就是一闪而过,她捕捉不到。   她用右手揉着太阳穴,缓缓站起身,这才仔细打量起自己所处的屋子,这里不是念云宫偏殿的房间,也绝不是轩辕锐的府中,这里她很熟悉,屋里的所有东西她都很熟悉。   灵儿突然莫名地高兴起来,她光着小脚丫直接跑出了房间,外面是一圈竹制的环廊,她顺着环廊跑了几步就看到了宸潇正在凉亭外面练剑。   灵儿不由自主地跑过去,坐到凉亭的栏杆上晃动着小脚丫目不转睛地看着宸潇,宸潇一见灵儿便停了手中的剑,笑着朝她走过来,问道:“你可知道我练的是什么剑法?”   灵儿咯咯一笑,说道:“你傻了?飞龙剑法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宸潇一笑,又问道:“那你可会?”   灵儿眨着眼睛看着宸潇,突然出手去擒宸潇的手腕,宸潇笑着翻腕避开了,灵儿双手连动,点向宸潇的手腕上各处穴道,宸潇一一避开。   灵儿一撅嘴,说道:“算了,总是打不过你的!”   宸潇缓缓说道:“没想到你将这套指法记得如此牢!”   灵儿跳起来用手点着宸潇的额头,笑着说道:“我住在谷中三年,就学了一套寻莲手,怎会忘了……”   灵儿说完这话,突然精神有些恍惚,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就是觉得时空有些错乱,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可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所以她只怔怔站在宸潇对面仰着头看着宸潇的双眼。   这时,旁边的房子里走出一个人,大声喝道:“宸儿,又偷懒呢?”   灵儿回头看去,正是龙惜雪,不禁一笑,说道:“师父,宸潇陪我练指法呢!”   龙惜雪一翻白眼,说道:“跟你这根野草有什么可练的?”   云儿一撅嘴,拖长了声音说道:“师——父——,不是说了不叫小艾了,我都改了名字了……”   宸潇闻言,双手抓住灵儿的肩头,急切地问道:“你想起来了?你改叫什么了?”   灵儿迟疑地回过头,看着宸潇,缓缓说道:“云……好云漫卷舒……为祥绕……绕……紫宸……”   宸潇连连点头,大声说道:“是!你记得这两句诗!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   灵儿闻言一愣,然后突然用双手抱住头,大声说道:“我不知道……我……我是谁……不对……我头好痛……这是哪里……我要回家……我……我是灵儿……不对……我……我不记得了……头痛……不要逼我……”   宸潇闻言,颓然地松开手,灵儿抱着头向自己的房间跑去,可还没跑出几步,身子一晃,向一旁栽倒,宸潇见状,飞身过去将灵儿抱住,然后叹了口气,将她抱进了屋子,放到了床上,然后默默地坐到床边看着她。   这时,“龙惜雪”走了进来,对他说道:“慢慢来,她会想起来的,我们再试一次。”   宸潇点点头,说道:“让紫萱他们准备吧,等她醒了,我们再试一次。”    ☆、旧事重演唤记忆(二)      灵儿再一次醒过来时,是在一间客栈的房间里,她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四周,觉得有些熟悉,但又说不清这是哪里,她缓缓下了床,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了梳妆台前,自己坐了下来,对着镜子发呆,脑袋里乱成一片。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了,宸潇走了进来,灵儿扭头看了看宸潇,然后笑了笑,宸潇也冲她一笑,然后缓步走到她身后,从镜子里看着她。灵儿也向镜中看去,只见镜中映出的那张女子精致的面庞是如此熟悉,却又那么不真实。   她愣了片刻,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下意识地说道:“花锦绣把我的钗给拿走了!”   宸潇闻言微微一笑,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把木梳,一边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一边说道:“但我很感谢她,还是把你留给了我。”   灵儿闻言,略略有些不好意思,什么都没说,任由宸潇将她柔顺的青丝挽起,如此的自然而然。   这时,宸潇突然对她说道:“在苍龙有个习俗,女孩子结婚时是要披发蒙着盖头出门的,到了婆家由丈夫掀开盖头再帮她将头发挽起,女孩就成了他一生一世的爱人。这几年,我常常看你挽发,偷偷的便学会了,心里常常想着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为你挽发,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我想一生一世都为你挽发,从青丝到白发,这一辈子只想与你携手白头。”说完,宸潇伸手从怀中拿出那只孔雀翎钗,将它插在了灵儿的头上。   此时,灵儿脑中有无数画面一闪而过,眼中有泪光闪现,心中有些慌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宸潇笑着弯下腰,从后面伸手圈住灵儿,握住了她的小手,然后把脸贴近灵儿的脸,对着镜中的她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可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   灵儿闻言,嘴角绽出灿烂的微笑,对着镜中的宸潇说道:“宸……我……愿意。”两人同时发出会心的微笑,镜中映出了一对璧人幸福的笑脸。   宸潇缓缓站直身子,在灵儿头顶亲了一口,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那……你可曾想起……我们的过往……想起了你到底是谁……”   灵儿闻言,突然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宸潇,又迅速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她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迅速站起身来说道:“这不是我……不是……我是袁芷灵……我不是你的云儿……不是……”说着转身就向门口跑去。   宸潇在身后大声说道:“你不要再自我封闭,自己骗自己了!你记得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就是云儿?”   灵儿一手抓着门,拼命摇着头说道:“不是!我不是云儿……我不是……”说完,她一把将门拉开,踉踉跄跄地迈步向外走去。   可她刚走出门口,素月突然出现,冲她一扬手,一阵白色的烟雾腾起,灵儿身子一晃向一旁倒去,素月伸手将灵儿扶住,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抬头看向宸潇,宸潇缓缓走过来,将灵儿抱起,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傍晚时分,宸潇、清和、素月、紫萱和石头等人围坐在桌旁,宸潇沉着脸一言不发。清和缓缓说道:“你也不用太失望,她在熟悉的环境中时已经记起一些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但……她心里好像很抗拒……我看,我们应该从她记忆中最痛的地方下手,这样才会有作用。”   宸潇抬头看了看清和,说道:“你是说……泾阳?”清和点点头。   宸潇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们并不知道她到了泾阳后发生了什么……”   清和笑了笑,说道:“只要她看到柳飞鸿和钟离春,我相信她会想起来的。”   宸潇又低头想了想,半晌,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素月说道:“让她……再……睡一天……我们需要着手准备……”   素月点点头,说道:“好的。”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石头有点迟疑地问道:“一天?会不会太赶了?”   宸潇站起身说道:“那你就赶紧找人布置,就一天,必须给我布置好!”石头一听,忙点头应了,和紫萱一起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了宸潇和清和,宸潇低声说道:“清和,若她……想不起来……她可能不会接受我……”   清和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突然一笑,说道:“若她记不起自己是云儿,我就让师父给她配副药,让她干脆忘了自己是袁芷灵,到那时你们再重新开始……”   宸潇摇摇头,苦涩地一笑,没有说话。清和缓缓站起身,说道:“我去看看石头那边需不需要帮忙……”   宸潇抬头看着他,突然一笑,说道:“等忙完这事,我就给你和雪瑶赐婚……也都老大不小的了。”   清和闻言,一脸诧异地看向宸潇,皱着眉头说道:“你省省吧……还是操心你自己吧!莫名其妙……”说完,迅速离开了。   宸潇看着门口,心里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莫名地想要抛下一切,带着云儿离开这里,可,他的云儿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一天后,石头按照记忆中轩辕锐的宅子布置好了一个房间,然后宸潇将灵儿抱了过来放到了一把椅子上。   清和易容成的钟离春和素月易容成的柳飞鸿就在屋子里等着灵儿苏醒,宸潇则在内间静静地坐着,侧耳倾听。   终于,灵儿悠悠转醒,向四周仔细打量,待看清楚自己所在的房间后,她的心顿时被巨大的恐惧攫住,她急促地呼吸着,猛地站起身,向门口跑去。   这时,素月纵身过来,挡住了灵儿的去路,大声说道:“岳姑娘且慢,你这是要去哪里?”   灵儿一见“柳飞鸿”的脸,顿时缩身向后退去,用手指着她,口中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要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抓我?”待她看清“柳飞鸿”挺起的肚子时,突然僵在了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清和缓缓走到灵儿身边,沉声问道:“岳姑娘可还记得老夫?”   灵儿一见“钟离春”,顿时“啊”地一声大叫出来,用手抱着头连连后退,大声说道:“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清和一笑,说道:“我们请姑娘来,是要姑娘帮个忙……”说着掏出一把匕首,放到了灵儿面前的桌子上。   灵儿一见匕首,像被蛇咬了一般,抱着头向旁边跑去,撞倒了两把椅子,口中大声说道:“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这时,素月转身出了屋子,不一会儿抱着一个不住啼哭的孩子走了进来,并缓缓向灵儿逼近,而清和也拿起匕首,缓缓向灵儿靠近。   灵儿一见,大叫着说道:“走开!你们不要过来!”   素月冷笑着说道:“岳姑娘……我中毒了……孩子也中毒了……活不了了……我要你帮忙……我只要你的血……求求你……”   灵儿抱着头向后退,一直退到墙角,口中大声说道:“走开……你们走开……不要过来……”   清和冷笑着将匕首递到灵儿面前,大声说道:“你是自愿的……你自愿帮她的……你不是要救这个孩子吗?你反正也活不长了……为什么不救她……”   灵儿突然崩溃地大哭出声,摇着头说道:“不是……我不是自愿的……是你……”   她扬起手一把将清和手中的匕首打掉,歇斯底里地喊道:“是你!是你杀我的……我不要救她……宸潇已经去拿灵芝了……我不会死……我不要救她……救了她,她长大了也要害人……你们走开……”   素月和清和又向前逼近了一步,灵儿突然倚着墙壁瘫软在地,大声喊道:“宸潇……宸潇救我……我不要离开你……宸潇……”说完,抱着头泣不成声。   这时,宸潇在里间听到这儿便再也忍不住了,他冲出来直奔灵儿而来,清和和素月见状,闪身让到一旁,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宸潇走过去蹲下身子,将瑟瑟发抖的灵儿抱进怀中,灵儿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宸潇,突然伸手抓住了宸潇的胳膊,大声说道:“宸潇,宸潇你来了,你来救我了?快带我离开这里!他们……他们杀了……杀了我……”   宸潇伸手抚了抚灵儿的脸颊,说道:“对不起,我不逼你了,不逼你了……我们离开这里……”说着将灵儿扶了起来,灵儿靠在宸潇怀中,低声抽泣着,宸潇紧紧搂着灵儿,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灵儿突然抬起头看向宸潇,问道:“你拿到灵芝了吗?”   宸潇闻言身子一震,低头看向灵儿,灵儿突然一笑,将脸埋进了宸潇怀中。   宸潇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他抚了抚灵儿的后背,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是……谁?”   灵儿在他怀中咯咯一笑,小声说道:“你猜。”   宸潇猛地吸了一口气,抓住灵儿的胳膊,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眼睛,一种难以言说的惊喜顿时涌上心头,他有些紧张地问道:“是你吗,云儿?你……你想起来了?”   灵儿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宸潇,我……回来了……”   宸潇闻言,一下子将灵儿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三圈,然后对着灵儿哈哈大笑起来。   灵儿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用小手捶着宸潇的胸口,小声说道:“你……你傻笑什么……”   宸潇笑着说道:“云儿……我终于,终于把你找回来了……云儿,你回来了……答应我,云儿,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我们生死都要在一起……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云儿,我想你想得……好苦……”   灵儿闻言,脸上晕出两朵红云,她用力地点点头,说道:“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宸潇,我也很想你……”   宸潇闻言,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住了灵儿的唇,灵儿伸手揽住了宸潇的脖颈,娇羞地回应着,两人等待这一刻的重逢,好似已经等待了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啦啦 双十一啦! 剁手剁手 剁了还咋写????⊙?⊙? 哈哈哈哈 ☆、绝命谷中斗玲珑      原来,在灵儿服了归息丸昏迷的几天里,宸潇派石头和紫萱调动大量人手,搭建了几个场景,希望以此唤醒云儿的记忆。但前三次都以失败告终,所以又临时搭建了最后一处,果然一击即中,可见被劫持到泾阳后发生的事情才是云儿记忆中最难以忘记的经历。   无论如何,云儿恢复了记忆,这让所有人都很欢欣鼓舞,但想要找云儿叙旧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宸潇已经带着云儿悄悄离开了新阳,去享受两个人失而复得的幸福喜悦。   但有件事还是有点棘手的,虽然宸潇可以称她云儿,但她现在的身份却着实有些尴尬。临走之前,宸潇私下里也与龙元昭和温清和探讨过这个问题,若此时迎娶云儿,该以怎样的身份来诏告天下,是说岳云艾死而复生,还是干脆承认她就是袁芷灵?   若说她是岳云艾死而复生,无疑难以让人信服,说她是来自轩辕国的袁芷灵,可因她曾嫁与轩辕锐为侧妃,无疑会被人诟病。所以,商量来,商量去,也拿不定主意。   清和便说,干脆就捏造个身份算了,何必自找麻烦。   宸潇闻言一笑,也未置可否,便让龙元昭监国并准备封后大典的事宜,自己则带着云儿离开了。   新阳城外,云儿与宸潇并辔徐行。云儿笑着问宸潇道:“我们去哪?”   宸潇笑着回道:“我打算带你去绝命谷见我师父。”   云儿歪着脑袋看向宸潇,问道:“这一路来回也要十多天,你不用处理政务吗?”   宸潇一笑,说道:“有元昭在,他会处理好的,我很放心。再说,当初要当这个皇帝,也是因为……你,现在你回来了,我其实很想跟你一起畅游天下,泛舟五湖,过一些逍遥自在的日子。若你也有如此想法,那我们就不再回来了也未尝不可……毕竟对我来说,你,才最重要……别的我都不在乎!”   云儿闻言,眼睛一亮,满脸笑意地看着宸潇,说道:“小女子何德何能,居然能拐走英明神武的龙宸帝……岂不是成了人们口中的祸水妖女……”说着,她手上一抖缰绳,大声说道:“枣花,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然后双腿一夹马腹,纵马向前驰去。   宸潇一笑,说道:“小小妖女哪里逃,这辈子我就跟定你了……哈哈……”催马紧追,官道上一路撒下了云儿银铃般的笑声……   两人一路游山玩水,到处闲逛,第六日一早便来到了距离绝命谷最近的小镇。两人吃了饭,又到神龙门的分部寄存了马匹,然后徒步向绝命谷走去。   两人走了一上午,才来到绝命谷的谷口。云儿举目四下里看了看,只见这里到处草木恣生,完全没有道路,远远地能看到野草间有些动物的尸体,草丛中隐隐约约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气味。   云儿见状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往宸潇身边凑了凑,宸潇掏出两粒药丸,给了云儿一颗让她含在嘴里,然后对她说道:“这是一片很大的沼泽,瘴气缭绕,即使轻功极好的人也难以跃过,所以才保得住谷中的清净不会被外人破坏。”   云儿问道:“那我们怎么进去?”   宸潇伸手拉住云儿的小手,带着她沿着这一片沼泽的边缘向西走,不多时又折向北面,然后又向东……云儿跟着宸潇绕来绕去地走了大概有三刻钟的时间,才远离了那片沼泽,来到一处怪石林立的地方。   宸潇拉着云儿在其中穿行,就在云儿已经被绕得晕头转向时,宸潇带着她停在一处石壁前,伸手扣动一处机关,石壁上有一扇石门洞开,宸潇对着云儿一笑,带着一脸好奇的她走了进去。   内里石道不长,也就二十多米,出了石道,两人便已正式进到了谷中。   此处的风景与外面大不相同,遍地奇花异树,蝶舞莺飞,美不胜收。   云儿一见,高兴得不得了,好奇地向宸潇询问各种没见过的花草树木的名称,宸潇一路不厌其烦地给她讲解,不多时便带着她来到了一个有□□间小竹屋的大院前。   云儿一到这里,便立刻安静了下来,甩掉了宸潇拉着自己的手,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束,又伸手抚了抚头发。   宸潇笑着看了看显得有些紧张的云儿,伸手推开了院门。   但还没等两人迈步进去,从正对着院门的一间房内冲出来一个一身粉衣的年轻姑娘,像一只“粉蝴蝶”一样扑过来,一头扎进了宸潇的怀里,咯咯笑个不停。   宸潇满脸宠溺地看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中撒娇,并且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云儿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然后迈步向院里走去,粉衣女子仿佛此时才看到云儿一般,一下子从宸潇怀中跳了出来,指着云儿问道:“她是谁?”   不待宸潇回答,云儿似笑非笑地说道:“在下岳云艾,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粉衣女子纵身跳到云儿面前,上一眼下一眼不停地打量着云儿,然后一撇嘴,说道:“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诈尸了?”   云儿闻言,一瞪眼,说道:“你见过大白天诈尸的吗?”   粉衣女子冲云儿哼了一声,然后抬头看向宸潇,撒娇地说道:“宸哥哥,她是谁啊?你为什么带她来这里啊?我不喜欢她,你让她走嘛!”   宸潇缓步走过来,对粉衣女子说道:“玲珑,别胡闹,还不让开!师父呢?”   这个被宸潇称为玲珑的女子翻了翻眼睛,说道:“宸哥哥,你不是回来看我的吗?怎么一回来就急着找师父!真是没良心,亏我天天心心念念地想着你!”   云儿闻言,不由得仔细打量起玲珑来,只见她十六七岁的年纪,身材娇小,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头上盘了个双环髻,额前留着齐眉的流海,更显出她一脸的稚气未脱。   云儿又抬头看了看宸潇,宸潇一笑,说道:“她是我小师妹,薛玲珑,平时被我们娇纵坏了,惯会胡闹的……”   还没等宸潇说完,玲珑便跳过来拉住他的胳膊不停摇晃,然后说道:“宸哥哥,我都想死你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出谷啊?我也要像素月姐姐那样,住在宫里……跟你住在一起……”   宸潇一脸无奈地要把胳膊从她手中抽出来,可玲珑死活不松手,靠在宸潇身上不肯离开。   云儿在旁一看,心中突然想到了初见龙雪瑶之时,她便是如此缠着清和不放的,想到这儿,云儿突然抬头看了看宸潇,心里涌起一丝异样的情绪,心说,该不会,这个薛玲珑喜欢宸潇吧……   宸潇看着云儿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刚要出言解释,突然从院外有一道快似闪电的身影冲了进来,晃动双掌直奔宸潇面门打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云儿“啊”地一下叫出声来,可宸潇却纹丝未动。   只见此人双掌在马上要碰到宸潇鼻尖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悻悻地撤了掌,嘴里嘟囔着:“真是没劲……每次都是这样……还是清和孝顺,每次来了都跟我老人家过过招,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年纪轻轻却总是那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没劲……没劲……真是没劲……”   云儿这时才看清楚,来人一身黑衣,六七十岁的年纪,须发皆白,但却满面红光,目光如炬,很是精神。   从他刚刚的身手来看,无疑是个武林高手,云儿顿时明白了,他一定就是宸潇的师父——“毒王”诸葛昆。   云儿想到这儿,忙低身一福,说道:“诸葛前辈,云儿有礼了。”   云儿猜得不错,此人正是诸葛昆。   只见诸葛昆对着云儿嘿嘿一笑,突然探出右手,掐向云儿的咽喉,云儿不明所以,愣在了原地,宸潇在一旁忙伸手去挡,眨眼之间便与诸葛昆过了五六招。   宸潇一边甩开了玲珑,一边大声说道:“师父!”   诸葛昆又是嘿嘿一笑,收了手,闪身跳到一旁,背着手围着云儿转了两圈,然后向宸潇问道:“她,她她她她,就是那个死了又活了的云儿?”   宸潇略一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薛玲珑闻言,跳到云儿面前,说道:“还不承认是诈尸!不就是死了又活过来了吗!”   云儿闻言咯咯一笑,突然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对薛玲珑说道:“就是诈尸……今晚就吃了你当晚饭……”   薛玲珑一脸嫌恶地跳到一边,又挽住宸潇的胳膊,拉着他往里走,嘴里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宸潇回头看了看云儿,云儿冲他耸了耸肩,这时诸葛昆伸手拉住云儿的手腕,顺势搭在了她的脉上,然后笑着对她说道:“云丫头,愣着干嘛,快进屋……嘿嘿,我可老早就盼着你来了……我对你那个,那个‘借尸还魂’很感兴趣……怎么回事,快说给我听听……嘿嘿,走,走……饿不饿啊,吃了没……”   诸葛昆边拉着云儿往里走,边不动声色地为她号了号脉,一手摸着下巴,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也没什么不同啊……不都是一样的人嘛……奇怪……奇怪……真是奇怪……”   薛玲珑和诸葛昆把宸潇和云儿带进屋里,给他们简单准备了点饭菜,然后诸葛昆就一个人嘀嘀咕咕地回了药庐。   薛玲珑则坐在桌旁陪着,以手支颐,对着宸潇笑得不怀好意。   宸潇全然无视她的存在,只一味给云儿夹菜,云儿一见薛玲珑看着宸潇的样子心里便不舒服,草草吃了两口,便说累了,让宸潇带她回房间休息了。   宸潇将云儿领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便一个人去了药庐找诸葛昆。   云儿确是累了,躺在床上一会儿便睡着了。等到她再睁开眼睛时,就发现宸潇正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自己。   云儿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嘴角,宸潇一笑,伸手将她拉了起来,说道:“放心吧,没流口水。”   云儿推了他一把,说道:“你才流口水呢。”   宸潇一笑,低头在云儿的唇上轻啄了一下,说道:“是,我一看到云儿,就忍不住要流口水……”   自从恢复了记忆,云儿已经习惯了宸潇这种“偷袭”,但还是忍不住脸红,低着头跳下了床,宸潇一把将她拉回来,搂进怀里,然后拿起她的鞋袜,为她穿上,口中说道:“不许光着脚到处跑。”   云儿一下子僵住了,红着脸怔怔地看向宸潇,而宸潇却做的自然而然,待给云儿穿好鞋子,宸潇又在云儿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拉着她的手出了房间。   此时天色已暗,云儿乖巧地跟着宸潇去了饭厅,就见诸葛昆和薛玲珑已经等在那里了。   宸潇拉着云儿坐了下来,诸葛昆热情地与云儿打了声招呼,便张罗着吃饭,云儿小声应着,拿起碗筷慢慢吃着。薛玲珑完全无视云儿的存在,只一味地给宸潇夹菜,与他说个不停。   吃到一半时,诸葛昆问宸潇道:“你这次带云丫头回来,打算住多久啊?”   宸潇想了想说道:“还没想好,不过我们还想去飞龙谷见龙老前辈,所以住不了太久。”   诸葛昆闻言略略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常态,嘿嘿笑着说道:“可惜了,可惜了……好容易来的,我还想……好好研究研究云丫头呢……”   薛玲珑翻了翻眼皮,说道:“当然要好好研究研究,不过光看外表能看出什么,不如剖开来仔细研究!”   云儿闻言,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咳了起来,宸潇忙伸手拍了拍云儿的后背,又递给她一杯水。   云儿咳了半天,渐渐平复了下来,抬头瞪视着玲珑,玲珑则恍若未觉,漫不经心地说道:“怕什么,大不了研究完再给你缝上喽!这个我最拿手了……”   云儿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说道:“不劳姑娘费心,即使是真把我剖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死了,我也不怕,到时候我就只能借用姑娘的这副皮囊了!”   玲珑一听,冲着宸潇撒娇道:“宸哥哥,你看她,多歹毒,她要害死我呢!”   云儿一笑,说道:“害死你倒是不打紧,但要是害得宸潇每天都得对着你这副皮囊,可真是作孽了!”   玲珑闻言,把眼一瞪,说道:“你什么意思!我的长相还配不上宸哥哥吗?哪里就委屈了他!”   云儿哼了一声,说道:“若真是不幸走到那一步,我就把身边所有镜子都砸碎,否则天天看到你这张脸,还不活活饿死!”   玲珑把碗往桌上一放,用手指着云儿说道:“哼!你才是丑八怪!”   云儿也不甘示弱,说道:“你是!就你是!”   两人先是用手指着互斥,继而用筷子夹起菜互相扔,后来忍不住要丢碗。   诸葛昆一见,迅速往碗里拨了点菜,抱着碗躲到一边去吃。   宸潇则觉得啼笑皆非,劝了半天也没人理他,最后他见两人各举起了一只碗,便将脸一沉,说道:“都不许胡闹!”   云儿一见宸潇的脸色,扁了扁嘴,什么也没说,将碗放下了。   玲珑则咯咯一笑,冲宸潇谄媚地一笑,说道:“宸哥哥,是她先惹我的,不怪我!”然后将碗放到了桌上。   诸葛昆一见,迅速抱着碗回到桌边坐下,一边夹着盘子里的剩菜吃,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剖啊?”   云儿闻言,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诸葛昆,张大了嘴。   玲珑则一脸坏笑,宸潇连连叹气,只有诸葛昆仿佛浑然不觉,吃得不亦乐乎。   这顿饭便在诸葛昆的疑问中草草结束了,云儿冲着玲珑瞪了瞪眼睛,然后一个人走出了饭厅。   宸潇伸手在玲珑头上敲了一下,对她说道:“死丫头,回头再收拾你!”然后追着云儿出去了。   诸葛昆放下碗筷,也学着宸潇的样子,在玲珑头上敲了一下,说道:“死丫头,糟蹋粮食,赶紧把这里给我收拾干净了!”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留下玲珑一个人对着满桌子的狼藉运气。   宸潇追上云儿,伸手拉过她的小手,问道:“吃饱了?”   云儿哼了一声,说道:“气饱了!”   宸潇低声一笑,说道:“反正‘饱了’,我带你去个地方。”然后拉着她向绝命谷深处走去。   云儿跟在宸潇身边,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偷眼看向宸潇,月光下,宸潇一袭白衣,超凡脱俗,原本气宇轩昂的脸上此时满是温柔,而云儿知道,这温柔只为一个人而存在,这个人就是自己。她这样想着,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就在云儿满脑子胡思乱想时,宸潇突然停住了脚步,用手指着前面,大声说道:“云儿,你看!”   云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前面有一大片花海,在月光的映衬下,所有花都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晕,一眼望去,好似一片紫色的海洋,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在花海之上有无数的萤火虫来回飞舞,恍若人间仙境。   云儿一见,惊得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松开宸潇的手,一提裙摆冲进了这片花海。   云儿在花丛中笑着,跳着,情不自禁地转着圈,宸潇则笑着跟在她身后,被她的快乐感染写,跟着她一起笑着。   云儿在花丛中跑得累了,又折了一大把花,对宸潇说道:“这里真美!这花真美!”   宸潇伸手拉住云儿,带着她朝花海深处走去,不一会儿,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竹台,宸潇纵身一跃,带着云儿“飞”上了竹台,两人坐在台上,云儿摆弄着手里的花,说道:“宸潇,这是什么花?”   宸潇冲着云儿笑了笑,然后枕着双手躺在了竹台上,仰面看着头顶飞舞的萤火虫和天空中皎洁的月光,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这里是我和清和发现的……那时候我们刚刚死里逃生,被龙老前辈送到这里,晚上我们睡不着,便偷偷跑出来,然后就发现了这片花,我们叫它‘解忧花’,希望它能带走我们心中所有的忧愁。”   云儿点点头,说道:“身处其中,的确让人忘忧。”说完,挨着宸潇躺下,嗅着花香,看着萤火虫,感觉自己已经完全醉了,她伸手握住宸潇的手,低声说道:“真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住,可以与你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   宸潇用力地回握着云儿的小手,说道:“时间无法停住,但我们可以停下奔波的脚步。云儿,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再也不出去理会世事纷争,再也不要分开。”   云儿轻声笑着,没有说话,与宸潇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安详。   两人在竹台上躺了很长时间,宸潇给她讲了很多自己和清和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云儿静静听着,感觉两颗心靠得越来越近。   一直聊到夜深了,宸潇带着云儿回了住处,宸潇将房间让给了云儿,帮她打好了洗澡水,然后去了清和的房间。   云儿沐浴完,收拾停当,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全是宸潇的身影,怎么都睡不着。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云儿一惊,举目去看,却见宸潇出现在了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放大招…… ☆、新阳再有风波起      云儿正在床上躺着,冷不防房门被推开,宸潇出现在了门口,云儿有些吃惊,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定定地看着宸潇,只见宸潇只穿了一身宽松的中衣,墨发披散,发梢还滴着水,显见也是刚沐浴完。   云儿正看着宸潇发呆,宸潇已经自顾自地迈步进了房间,并回手关上了房门,顺带着将房门闩上了。   云儿见状,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宸潇看了看云儿,霸道地说道:“没出什么事,这个房间是我的,我当然要在这里睡。”说着坐到了床上。   云儿一怔,看了看宸潇任性的表情,不由得觉得好笑。来绝命谷的一路上,宸潇都循规蹈矩,不与云儿同室,没想到刚一到这里,他就原形毕露了。   云儿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宸潇的额头,说道:“怎么愈发赖皮了呢?你睡这里,我睡哪里?”   宸潇将云儿的手拍掉,说道:“这么大的床,怎么还睡不下你!”   云儿闻言,被气得一笑,想了想说道:“那你睡小榻上!”   宸潇摇摇头,说道:“床是我的,我当然要在床上睡!”   云儿瞪了宸潇一眼,作势要下床,口中说道:“那好,床让给你,我去睡小榻……”   宸潇一把将云儿搂住,说道:“你也是我的,当然要跟我一起睡,哪也不许去!”然后不由分说挥手熄了桌上的蜡烛,搂着云儿一起躺在了床上。   云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挣扎了一下,见宸潇不肯松手,只得作罢,便安安静静地宸潇怀中躺着。   屋子里很静,静得可以让两人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映射进来,给房间增添了一抹柔和的光亮,显得那么温馨祥和。   宸潇紧紧搂着云儿,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一时之间心旌摇荡,仿佛醉了一般。他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吻云儿的头顶,然后顺势吻上了云儿光洁的额头。   云儿似乎感觉到了空气里的暧昧气息,身子一僵,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宸潇察觉到了云儿的紧张,嘴角漾出一丝笑意,一下子吻上了云儿的耳朵,然后轻轻含住了云儿的小耳垂,小心翼翼地吮吸着,云儿身子一颤,双手下意识地搂住了宸潇的腰,口中抑制不住地“嘤咛”出声。   宸潇循着声音吻上了云儿的唇,云儿的身子一紧,双手攀上了宸潇的背,轻轻抚动着。   宸潇吻得更深入,云儿情不自禁地回应着宸潇,身子不由自主地贴近了宸潇的身体,顿时感受到了宸潇浑身洋溢的炙热的欲望。   云儿有些不知所措,但又陷入在宸潇的深沉的爱意中无法自拔,本能地揽紧了宸潇,直到两人都已经呼吸急促,才不情愿地分开纠缠在一起的唇舌。   这时,云儿才意识到,宸潇早已经翻身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云儿微微颤抖着,身体在宸潇的手掌和嘴唇下渐渐地沉沦,而宸潇似乎已经完全被压抑了太久的欲望控制着,用嘴唇点燃她身体内最原始的欲望……   宸潇伏在云儿身上,在她耳边轻声唤着她的名字,云儿迷失在他的欲望里,心甘情愿地将自己交给他,做他真正的女人。   宸潇再也无法控制身体的强烈欲望,他抬起头,在云儿耳边低声说道:“云儿……我爱你……生生世世……”   云儿紧紧搂住宸潇,喘息着说道:“宸潇……我也爱你……”   宸潇低头吻上了云儿的唇,而身体却一刻不肯停歇地向着那片渴望已久的禁地冲去,两人忘情地结合在了一起……为了这一刻,他们好似已经彼此等待了几个轮回,只希望能永远执着彼此的手长相厮守,再也不要分开……   云儿记不清宸潇一夜之间向自己的身体索取了几次,只知道他带着自己不断地冲向云端,在那里绽放生命的奇迹,享受着爱情带来的极致欢愉……直到最后,两人都已经疲累不堪,紧紧相拥着进入了梦乡。   待云儿从睡梦中悠悠转醒时,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散架了一般,而此时宸潇并不在身边。她回想起昨夜的事情,不禁羞红了脸。   云儿缓缓从床上坐起,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体上遍布的深浅不一的吻痕,仿佛都记录着两人恩爱的点点滴滴,云儿的脸更红了。   她的手在洁白的床单上轻轻抚过,那里有鲜红的血液点染出的盛放的花朵,仿佛在告诉她,自己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一个女人——宸潇的女人,想到这儿,云儿红着脸低下头,唇边溢出一丝幸福的微笑。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干咳的声音,然后玲珑推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云儿顿时大窘,慌忙拉过被子,将自己全身裹住,就留了一个头在外面,然后戒备地看向玲珑。   玲珑背着手走到床前,又沉着脸踱了两个来回,然后突然坐到床上,伸手抓住云儿身上的被子,作势要掀开。   云儿紧紧抓着被子,大声喊道:“死丫头,谁让你进来的,你要干什么!”   玲珑见状,咯咯一笑,松开了手,揶揄地说道:“懒虫!都要吃午饭了,你怎么还不起床,鬼鬼祟祟地在被子里藏了什么?宸哥哥呢?你睡这里,宸哥哥睡哪了?”   云儿闻言,下意识地伸长脖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说道:“你骗人,哪里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你出去,我要起床换衣服。”说完,却发现玲珑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脖子看。   云儿一惊,忙用被子裹住了脖子,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还……还不出去!”   玲珑用手指点了点云儿的额头,说道:“啊……你,你,你,你……你怎么受伤了?”   云儿撇撇嘴说道:“不要你管,你快出去!”   玲珑一笑,说道:“谁要管你,我是来找宸哥哥的!我要在这儿等他!”   云儿叹了口气,说道:“那麻烦薛小姐移步到外面等,我要起床了!”   玲珑笑了笑说:“那你就起呗,我也是女的,还会占你便宜不成!”   云儿急道:“你再胡搅蛮缠,我就让宸潇收拾你!”   玲珑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掐腰站在地上,瞪着眼睛说道:“哼!宸哥哥才不会收拾我呢!他对我可好了!我要什么他都想方设法找给我,他这次回来就是要带我回宫的!”   云儿眨了眨眼睛,问道:“带你回宫干嘛?”   玲珑看了看云儿,突然一笑,说道:“娶我!封我为后!”   云儿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娶你?别做梦了!宸潇才不会娶你这个就会磨人的丫头呢!”   玲珑哼了一声,说道:“哼!不娶我,难道娶你?”   云儿想了没想就点点头,说道:“就是要娶我!”   玲珑一跺脚,说道:“可宸哥哥也答应要带我走的!”   云儿说道:“带你走,也未必要娶你啊!”   玲珑气急败坏地说道:“要娶,要娶,就是要娶!”   云儿一见也来了怒气,大声说道:“才不会!他不会娶你!他要娶的人是我!他是我一个人的,除了我,他谁也不能娶!”   玲珑闻言,突然凑近云儿,大声说道:“真没看出来,你原来是个……悍妇!”然后咯咯一笑,转身就向外走。   这时,云儿才注意到,宸潇正抱着膀倚着门框懒洋洋地看着自己。   玲珑蹦蹦跳跳地来到宸潇身边,用手指着云儿,憋着笑地说道:“宸哥哥,那个妒妇……疯了……哈哈……”然后跑了出去。   宸潇也是一笑,迈步走到床边,低头看了看云儿,然后问道:“我是你一个人的?”   云儿面上一窘,嗔道:“就会跟那个死丫头一样戏弄我!不理你了!”   宸潇低头在云儿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对满脸通红的云儿说道:“我去给你打水沐浴!”云儿点了点头,宸潇便出去给她打了热水。   水打好了,宸潇将房门掩上,然后走到床前拉开包裹着云儿的被子,将云儿抱起放到了里间的浴桶中,云儿羞得满脸通红,催促着宸潇快出去,宸潇本想打趣她几句,但看了看她的窘态,便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云儿在里间快速地梳洗完,穿好衣服走出来,却发现宸潇已经不在屋里,可床铺都已经收拾好了,床单也已经不见了。   云儿坐在床上,伸手抚了抚洁白的床单,怔怔地发呆。   这时,宸潇端着饭菜走了进来。他将饭菜放到桌上,走过来伸手拉过云儿,说道:“发什么呆呢?饿了吧,快来吃饭!”   云儿点点头,坐到桌前跟宸潇一起吃饭。两人正吃着,诸葛昆突然从外面闪身进了房间,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桌旁,对着两人笑个不停。   云儿放下碗筷,问道:“诸葛前辈,您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诸葛昆笑得没心没肺地说:“吃了,吃了,你们吃,不用管我,我是来送礼的。”   云儿问道:“送什么礼?”   诸葛昆笑着说道:“听说你们要成亲了,我这个做师父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摆在桌上,然后介绍道:“你看,这是大补的……你之前中了蛊,需要补补……这是保胎的……这是安胎的……这是……”   他一边说,一边把药瓶往云儿手里塞,云儿一脸尴尬地看了看诸葛昆,又看了看宸潇,不知道说什么好。   宸潇放下碗筷,伸手把诸葛昆塞到云儿手里的药瓶拿出来又放到桌上,然后对诸葛昆说道:“师父,现在就送这药是不是早了点!”   诸葛昆瞪了宸潇一眼,说道:“早什么早!你也老大不小的了……”   云儿闻言脸一红,低下了头。   诸葛昆一见,哈哈一笑,说道:“好了,你们吃,你们吃,我不打扰了……这药要多少有多少,管够……”然后转身又出去了。   宸潇看了看云儿,笑着说道:“师父跟我们开玩笑呢!”   云儿抬起头看了看宸潇,一撇嘴,说道:“那薛玲珑是怎么回事?她说你要带她走……要……要娶她……”   宸潇哈哈一笑,说道:“云儿吃醋了?哈哈……你不要听那个丫头胡说八道,她就是想出谷,可师父不让,所以我和清和一来,她便缠着不放。另外,她说想跟我一起回宫倒是心里话,因为,她惦记着想见石头呢!”   云儿眨着眼睛问道:“石头?什么意思?该不会……”   宸潇点点头,说道:“之前我和清和回来,都带着石头,也不知怎么了,这丫头竟看上了石头,心心念念地想着要嫁给石头,跟着了魔一般,吓得石头再也不敢跟来了。”   云儿闻言哈哈大笑,站起身要去找玲珑,宸潇一把将她拉住,让她不要去招惹玲珑,不然走的时候又得大费周章,云儿方才作罢。   可说曹操曹操就到,玲珑突然就出现在了门口,云儿抬眼看去,玲珑的表情有些不同寻常,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宸潇也很奇怪,站起身问道:“怎么了,玲珑?”   玲珑冲宸潇招了招手,说道:“师父在药庐等你……有事……”然后转身便走了。   宸潇回头看了看云儿,叮嘱她在房间待着,自己则去了药庐见诸葛昆。云儿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惴惴不安地在房间等着。   宸潇去了很长时间才回来,回来时也表情凝重,云儿一见,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凑过去问道:“怎么了,宸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宸潇拉着云儿坐到椅子上,然后对她说道:“宫里……出了点事,我得回去一趟,你……先在这儿待着,过一阵我再来接你。”   云儿有些担心地问道:“什么事?”   宸潇略微有些犹豫,但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告诉云儿,便对她说道:“嗯……花锦绣……劫走了母后。我得立刻回去,追查她们的下落……”   云儿闻言吃了一惊,说道:“怎么会这样!”   宸潇拍了拍云儿的手背,说道:“放心吧,花锦绣劫走母后,必有所图,母后暂时性命无虞,我会想办法的。”   云儿点点头,问道:“好,那你什么时候动身。”   宸潇看了看云儿,说道:“我现在就走……”   云儿点点头,说道:“好,你放心,我就在谷中等你,哪也不去。”   宸潇抚了抚云儿的头发,说道:“好,等我救了母后,就回来接你入宫完婚。”云儿笑着点点头,然后跟诸葛昆和玲珑一起,把他送出了谷。   宸潇走后,诸葛昆说要进山采药,便独自离开了,只剩下云儿和玲珑一起往回走。   云儿见玲珑没精打采的,便问道:“你怎么了?怎么早上还活蹦乱跳的,这会儿就成了一个蔫茄子呢?”   玲珑看了看云儿,扁了扁嘴,说道:“我也想跟宸哥哥一起去。可师父就是不许!”   云儿一见玲珑可怜巴巴的样子,便安慰道:“若你能像素月那样沉静些,说不定诸葛前辈就放你出去了,你现在这样,他怎么能放心你!”   玲珑撇撇嘴,说道:“我已经长大了!可他们还都当我是小孩子……”说着两人已回到了院中,然后各自回了房间。   云儿在房中禁不住替楚婉碧和宸潇担心,不知道花锦绣这次究竟是要干什么,但她抓了楚婉碧,宸潇一定是处处受制于人,想来也是处境艰难,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将楚婉碧救出来,万一楚婉碧有什么三长两短,宸潇该怎么办……云儿这样胡乱想着,竟渐渐睡着了。   云儿正在房中睡着,突然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云儿一下子惊醒,睁眼望去,就见玲珑大哭着跑进来,对云儿说道:“云姐姐,别睡了,快起来,出大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写到这儿就收了,欠欠的还往下写…… 剁手!剁手!剁手! ☆、意外重现乾坤丹      云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却发现原来是薛玲珑哭着跑进来了,她一听玲珑说“出大事了”,不禁有些着急,忙坐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玲珑走到床边坐下,只是哭个不停。   云儿一见,更加着急了,满脑子都是宸潇的身影,于是伸手抓住玲珑的胳膊,说道:“别哭了,快说,到底怎么了?”   这时,玲珑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哽咽着说道:“石头……石头受了重伤……素月姐姐来信……说他快死了……”   云儿闻言一惊,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玲珑这才抽抽搭搭地把她知道的事情讲给云儿听。   原来,宸潇带着云儿刚一离开新阳,龙兆盛和楚婉碧便跟龙元昭商量着如何处理花锦绣,由于宸潇之前也说过此事交给他们全权处理,所以他们多方考虑还是决定息事宁人,放了花锦绣,将她驱逐出境,永世不许踏入苍龙,并给齐兹发了国书,言辞强硬,予以警告。   可就在第二天傍晚,花锦绣又浑身是血地出现在了皇城外,她由两名衣着朴素的女人搀扶着来到守卫面前,说是有关乎苍龙安危的要事要禀报太上皇和太后,说完便昏了过去。   守卫一见,觉得事关重大,便向颐寿宫通报了,楚婉碧一听,不及细想,便派人将花锦绣抬进了颐寿宫。   楚婉碧见花锦绣昏迷不醒,赶紧派人请素月前来诊治,在这个当口,她询问了跟着花锦绣来的两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两个女人只说自己是普通农妇,在新阳城外遇到浑身是血的花锦绣,花锦绣给了她们银子让她们带她来的,具体发生了什么并不知道。   楚婉碧见问不出什么,便亲自走过去查看花锦绣的伤势,谁知她刚到花锦绣身旁,花锦绣突然从床上坐起,伸手掐住了楚婉碧的咽喉,楚婉碧大惊失色,但又束手无策。   正在这时,龙兆盛闻讯赶来,指挥宫中侍卫将花锦绣三人包围了起来,并派人去通知了龙元昭,随后龙元昭和石头、素月、紫萱也陆续赶到,跟着龙元昭一起来的还有那个在宫中闲逛的任小天。   众人一见花锦绣制住了太后,便问她到底有什么企图,花锦绣阴森地一笑,从怀中不慌不忙地掏出一粒药塞到楚婉碧口中,楚婉碧顿时四肢无力,面色发黑,显见是中毒了。   花锦绣将楚婉碧交给一个带来的女人用刀挟持着,然后自己下了床,冷笑着站到了众人面前,开口说道:“你们逐我走时有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们可不要怪我,都是楚宸潇……啊,不对,是龙宸潇,是他逼我的!我哪里不如那个死了的岳云艾,我又哪里不如一个从轩辕锐府中出来的废妃?……是你们苍龙太给脸不要!既然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龙元昭闻言,怒不可遏地说道:“花锦绣,你不要强词夺理!明明是你勾结轩辕锐意图颠覆苍龙在前,才有我们驱逐你在后,你不但不感激苍龙饶你不死,还敢来宫中行刺,简直是恬不知耻,忘恩负义!……你赶快放了太后,否则……就别怪我们对你以及齐兹不客气了!”   花锦绣冷哼了一声,眼睛一眯缝,咬着牙说道:“对我和齐兹不客气?龙元昭,你不要在我面前说大话了!就是龙宸潇在这儿,我也不怕他!更何况是你!……今天我不但不会放了她……”说着,她用手一一点指龙兆盛、龙元昭和石头等人,接着说道:“你、你、还有你……你们一个都别想全身而退!”   说完,花锦绣冲带来的另一个妇人一摆手,就见这个妇人一把抽掉身上的腰带,然后将身上的粗布衣裙闪掉,露出了里面的有齐兹特色的五颜六色的衣服。   就见这个妇人又从怀中掏出一条黑底红纹的缎带扎在了额头之上,然后咬破右手中指,在自己眉心迅速点了三点,绘成火焰的形状,整个人看着很是妖异。   众人见状,不明所以,就见她突然仰头大吼一声,眼睛半睁,浑身颤抖起来,然后双手伸过头顶,不停地在空中抓着什么,众人顿时觉得空气中有呛人的烟土气味弥漫,素月一见,心感不妙,大喝了一声:“不好,她要使巫术,大家掩住口鼻,快让开!”说着一拉身边的紫萱,纵身向后跳去。   石头和任小天紧接着跳了出去,但龙元昭和龙兆盛反应得稍微慢了点,待要跳开时,就见那个妇人一张嘴,一股红色烟雾喷出,向龙元昭二人笼罩而去,龙元昭一见无法躲开,便向后一推龙兆盛,将他推开了,而自己却卷进了红雾当中,翻身倒地。   随着红色烟雾的迅速蔓延,屋子里所有的侍卫皆翻身倒地,人事不省。   花锦绣哈哈大笑,带着两个妇人挟持着已经昏过去的楚婉碧向龙兆盛等人逼去,石头和紫萱迅速掩护着龙兆盛退出房外。   素月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倒地不起的龙元昭,突然一跺脚,伸手抓过身上斜挎着的小包,将里面所有的药材和丹丸全部撒向花锦绣等人,花锦绣三人一愣,以为是暗器,便闪身向后跳去。   就在这一瞬间,素月闭住气跳到龙元昭身旁,使出浑身力气将他拽起,而任小天这时也跳了回来,和素月一起架着龙元昭跳窗而出,到了院里。   花锦绣一见龙元昭被两人救走,恨得牙根痒痒,但也没有去追,而是对两个妇人用齐兹土语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三人带着楚婉碧冲出了房间,由那个有巫术的妇人开路,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颐寿宫,朝着皇城大门冲去。   她们所到之处,士兵纷纷倒地不起,根本无力阻拦,又投鼠忌器,不敢放箭,怕伤了楚婉碧,所以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跑出了皇城,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锦绣掳走了楚婉碧,大家都焦急不堪,可又一筹莫展。   石头一见龙元昭昏迷不醒,也没跟谁商量,单枪匹马就追了出去,紫萱怎么也没拦住。   这时,温清和闻讯赶来,一见宫里的惨况,忙安排人在宫内救治伤员,在宫外搜捕逃犯,忙了一晚上,天亮时也没找到花锦绣等人。   此时,龙元昭还是昏迷不醒,素月给他服了些解毒的药,又施了针,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可跟太医商量了很久,又翻查了宫中很多医书也不知道那个妇人所施是何邪术,于是当即把宫中的情况飞鸽传书给诸葛昆和宸潇,让他们赶紧想办法。   可宸潇带着云儿离开新阳时,说的是要去飞龙谷看龙惜雪,出了新阳城才临时起意去的绝命谷,温清和等人不知,便一路派人通知去往飞龙谷方向的神龙门分部,去拦截宸潇,可一路无果,所以等宸潇到了绝命谷一天后,诸葛昆收到素月的书信,才告知宸潇,宸潇这才动身去与温清和等人汇合。   宸潇走后,玲珑和云儿回到住处,玲珑一个人觉得无聊,便偷偷溜去诸葛昆的药庐,刚好又有一只从新阳来的信鸽到了,玲珑一时好奇便把信摘下来看了,这一看,不禁吃了一惊。   原来,就在花锦绣劫走楚婉碧的第二天中午,负责出城搜捕的士兵在山谷当中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石头,石头没有中毒,只是浑身是伤,性命危在旦夕。   素月便传信给诸葛昆,想要当年宸潇从齐兹夺回来的紫玉金蝉灵芝配的药给石头和龙元昭保命。   玲珑心里喜欢石头,一见此信便慌了,出了药庐便四处去找诸葛昆,可是没找到,一时没有了主意,便哭着跑来找云儿。   云儿从玲珑断断续续的描述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不禁也心急起来,很担心宸潇等人的安危,与玲珑一样坐立难安。   正在这时,诸葛昆从外面回来了,玲珑和云儿便去药庐找他,玲珑哭着闹着要亲自带着药到新阳去救石头,但被诸葛昆一口回绝。   诸葛昆直接将配好的药装进小竹筒绑在信鸽身上放走了,然后一个人悠哉悠哉地回了房,全然不理心急如焚的两个人。   玲珑一见,又大哭起来,拉着云儿的手,央求她带自己回新阳。   云儿这时已经冷静了下来,他见诸葛昆的样子,就知道他对治石头的伤和龙元昭的毒都很有把握,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应该死不了。   而她知道花锦绣劫持了楚婉碧定会让宸潇捉襟见肘,疲于应付。而自己作为宸潇的另一个软肋,此时出谷前去只能添乱,对他毫无裨益。所以,即使心中再着急,也得忍住,在谷中等他的消息才能解除他的后顾之忧,才是真正在帮他。   所以云儿便对玲珑好言相劝,可玲珑死活不听,一直缠着云儿,最后云儿被她逼得没有办法,只得说道:“玲珑,你冷静点,如今,我完全不会功夫,你又只会些皮毛,我们出谷都难以自保,如何帮忙?弄不好再惹出点事来,不就更给宸潇他们添乱了吗?……反正我答应过宸潇在这里等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你出谷的。”说完便一个人回了房间。   玲珑见说不动云儿,心中又急又气,便拿诸葛昆的药庐撒气,将里面的瓶瓶罐罐、书籍、药材扔得到处都是,她还觉得不解气,又将里面的桌椅板凳、药炉、睡塌全部推倒。   可当她推到墙角的一个四层的松木书架时却遇到了麻烦,她前后左右怎么推都推不倒,那个书架好似被钉在了地上一般。   玲珑心里有气,便围着书架绕来绕去仔细观察,又用手四下里一摸,折腾了半天,她终于发现了蹊跷,在书架最下面一层的中间一格中,有一块长方形的木条是活动的。   她用小刀一抠,木条被撬起,露出下面一个三寸多长的小暗格,暗格里有一个白玉的小药瓶。   玲珑蹲在旁边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突然伸手快速将小瓶掏了出来。   由于好奇,她打开了小瓶,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顿时飘出,再看瓶里,只有一颗药丸,玲珑便知这颗药定是很珍贵的药,不然诸葛昆不会收得如此隐蔽,但她又不知道是什么药,便又仔细查看小瓶,终于在小瓶底上发现了用刀刻上去的三个字——“乾坤丹”。   玲珑一见这三个字,不禁有些吃惊,心说,乾坤丹不是已经没有了吗?怎么这里居然还有一颗。还是赶紧给师父放回去吧,不然被师父发现,自己还不被骂死。   这样想着,玲珑将小瓶又放回了暗格中。可就在这一转念间,玲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就见她眼珠一转,又伸手将小瓶拿了回来。   她将里面的乾坤丹倒了出来用纸包好塞到怀中,又在药庐里找了一颗看上去差不多的药塞进玉瓶,然后放回到了暗格中,将暗格盖好,再从地上把书捡起来分门别类地按照原来的样子摆好,又迅速地把刚才扔得满地都是的东西捡起来,把推到的东西扶起放回原位,忙活了大半天,看看没有什么破绽,便出了药庐,直奔厨房而去。   玲珑到厨房从诸葛昆的酒缸中舀了两壶酒,掏出乾坤丹扔进其中一壶中晃了晃,然后端着酒去找云儿。云儿正坐在屋里发呆,却见玲珑突然端着酒来找自己。   玲珑也不看她,直接将酒放到桌上,拿过一壶自斟自饮起来。   云儿一见,笑着说道:“怎么?年纪不大,还知道借酒浇愁了?”   玲珑翻了翻眼皮,说道:“你若还算是我大嫂,就别说废话,过来陪我喝酒。”   云儿大方地笑了笑,说道:“好吧,那我就陪你喝点,但你不要喝醉啊!”说着,坐到玲珑对面陪她喝了起来。   玲珑一见云儿上钩了,便拼命的劝酒,云儿一时也忘了她现在是袁芷灵,本就不胜酒力,所以刚喝了大半壶,便醉倒了。   玲珑见状暗暗得意,又把壶中剩下的酒给云儿灌了下去,然后将她架到了床上,自己干脆也和衣而卧,就跟云儿睡在了一起。   第二天天一亮,玲珑就醒了,她翻身坐起,看了看身边躺着的云儿,发现她还在睡,不由得一笑,一边伸手去推云儿,一边说道:“哎呀,醉猫,快起来,快起来!怎么就喝那么一点,就醉成这个样子……睡了一宿还不醒……”   她推了几下见云儿毫无反应,突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手隔着衣服便能感觉到云儿身子滚烫,她再一摸云儿的脸,发现也很烫手,她顿时便慌了。再用手一探云儿的脉搏和鼻息,竟微弱得几乎消失了。   玲珑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怔怔地看了云儿两眼,然后口中大喊了声“师父”,转身便去找诸葛昆。   诸葛昆此时正在房中打坐练功,冷不防玲珑推门而入,差点运岔了气,他刚说了句“死丫头”,玲珑就冲到床前,伸手去拉他,口中急切地说道:“不好了,师父……云儿……云儿死了……”   诸葛昆一听这话,腾地从床上跃起,一溜烟地跑出房间,冲到了云儿的房间,他来到床前一看,再给云儿一号脉,不由得变了脸色。   这时,玲珑也跟了进来,远远站在一边看着,诸葛昆一见她,顿时火冒三丈,一下子蹿到她面前,用手指着她,大声说道:“你……你……你给她吃了什么!”   玲珑见状,连连往后躲,边躲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在药庐书架里找到的……可能是……乾坤丹……”   诸葛昆跳过去一把抓住玲珑的手腕,抬起右手向她的头顶拍去,口中说道:“死丫头……你……竟敢……我打死你得了……”   玲珑一见完全傻了,心知自己这次确是闯了大祸了,于是把眼一闭,等着诸葛昆这一掌落下来。   可诸葛昆的手掌高高举起,却无论如何都落不下去,只得长长叹了口气,将玲珑甩到一边,然后颓然走到了云儿的床边。   玲珑长长地舒了口气,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不敢靠前,也不敢说话。   玲珑不知道的是,这颗仅存的乾坤丹就是当年诸葛昆给龙惜雪配的那一颗,给了龙惜雪后,龙惜雪并没有服用,几年后,龙惜雪救了宸潇和清和,便让人带着他们和这颗乾坤丹来绝命谷,求诸葛昆收留并给宸潇解毒。   诸葛昆一直把这颗乾坤丹单独收着,外人根本不知道,即使当年云儿病重之时,他查遍医书想到了用紫玉金蝉灵芝配药,都没有把这颗乾坤丹拿出来交给宸潇救云儿的命,可见,他是如何珍视这颗药。   但世事难料,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这颗乾坤丹最终还是被云儿吃了,让诸葛昆也不由得感慨造化弄人,可天意如此,他别无他法,只得先救云儿再说。   玲珑见诸葛昆一脸凝重地看着云儿,不由得有些担心,她慢慢地往云儿床前挪,小声问道:“师父……云儿她……”   诸葛昆抬头瞪了玲珑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一颗乾坤丹药力凶猛无比,可增人二十年功力,本身没有内力,又不曾受伤、中毒之人如何能承受得住?你又把药放到酒中给她灌下,你不是要她的命吗?”   玲珑闻言,眼泪掉了下来,哽咽着说道:“师父……我……错了……你救救她……”   诸葛昆叹了口气,说道:“平日里教你,你都不好好学,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要出谷,这辈子都别想了,我不会让你出去给我丢脸的……你去我房中,把我的药箱拿来。”   玲珑一听,忙点头应了,转身跑了出去,片刻之后拎着诸葛昆的药箱回来了。   诸葛昆在箱子里翻了半天,找出三种药给云儿喂下去,然后拿出金针,为她疏导经脉,使体内生成的真气能畅通地循环,说着简单,可诸葛昆却忙活了一上午,最后还运功为她打通了任督二脉,才最终疏通了她的经脉和真气。   忙完之后,云儿的烧已经渐渐退了,诸葛昆又给开了一张药方交给玲珑,让她给云儿配药熬制,玲珑忙点头应了,去了药庐。   诸葛昆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又看了看云儿,叹了口气,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再出来。   玲珑喂云儿服了药,然后寸步不离地守在云儿床前。   晚饭时,云儿便醒了过来,她感觉浑身酸痛,没有力气,便问玲珑自己怎么了,玲珑只说她大概水土不服,便服侍她吃了点饭,又给她服了一副药,不一会儿,云儿便又睡了过去。   玲珑坐在床边守了云儿一会儿,觉得有些困倦,便一个人回了房。   玲珑这一觉便睡到了天亮,她刚刚转醒,还没起床,突然听到从云儿房中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紧接着有家具物品纷纷摔在地上的声音。   玲珑大惊,不知道云儿出了什么事,忙披上衣服冲到了云儿的房间,她推开门一看,就见屋子里地上一片狼藉,云儿正光着脚丫,披头散发地站在屋子中间,玲珑不看则已,这一看,不由得被吓得魂飞魄散。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写……继续写……继续写……写到200章就收…… ☆、自是无巧不成书(一)      薛玲珑听到声音后立即来到了云儿的房间,推开房门就发现云儿正披头散发地站在满地狼藉的屋子中间抬头看向自己。   玲珑只看了云儿一眼,便被吓得魂飞魄散。只见此时的云儿整张脸又红又肿,布满了红斑,几乎辨不出模样了。   玲珑吃惊不小,忙跑过去抓住云儿的胳膊问道:“云姐姐……你……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云儿定定地看了看玲珑,突然反手抓住玲珑的手腕,开口问道:“我倒是要问你,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玲珑一见云儿凌厉的眼光,顿时身子有些瑟缩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强自镇定地说道:“看来……你这水土不服很……严重……我让师父给你配……配点药……很快就会好……”一边说着,一边想摆脱云儿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向门外退。   云儿一见她心虚的样子,便知事有蹊跷,抓着她的手腕不肯撒手,大声喝道:“你快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玲珑一见云儿急了,也顿时不知所措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我真的……没搞鬼……只是……只是……”   云儿逼近一步问道:“只是什么?快说!”   玲珑见到云儿的脸,愈发觉得愧疚,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于是低下了头,不敢看云儿的眼睛。   云儿见玲珑这副样子,心便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一种绝望之感油然而生,她定定地看着玲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两人僵持当场的时候,诸葛昆突然出现在了门口,诸葛昆一改平时嬉笑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走进来,缓步来到云儿面前,仔细看了看云儿的脸,然后示意云儿到桌边坐下。   云儿见状忙松开了玲珑,走到桌边坐下,诸葛昆坐到她身前,伸手为她把了把脉,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到了云儿的手中,缓缓说道:“这个丫头给你服了乾坤丹……药效太猛了,你身体一时吸收不了,才会这样的,你每天服用这个药,早晚各一粒,再配合运功调息,慢慢就会好的。”   云儿闻言瞪大了眼睛,略有些结巴地说道:“什……什么?乾坤丹!……乾坤丹不是没有了吗……怎么会……”   诸葛昆叹了口气,冲云儿摆了摆手,然后站起身,迈步就向门外走,很显然是不想多说什么。   云儿攥着药瓶也站起身来,送到门口,看着诸葛昆去了药庐,然后回身一把抓住想要贴墙偷溜出去的玲珑,大声问道:“你还不给我老实交代。”   玲珑一边挣扎,一边小声嘟囔道:“云姐姐……云姐姐……我也是为你好……这乾坤丹可是好东西……多少人梦寐以求啊……我……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有了二十年的内力……走到哪儿都不怕了……又百毒不侵……”   云儿一听她这么说,顿时明白了个大概,拖着玲珑走到桌边坐下,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说道:“死丫头,都说不陪你出去了,你居然想出这种法子……不过,你这是白费心机,我不会带你出谷的……”   玲珑反手握住云儿的手,哀求道:“云姐姐,求你了,我真的很担心石头……我怕……我怕现在不去,就再也见不到他的……”说着,竟嗡嗡嘤嘤地哭了起来。   云儿一下子想到了宸潇,继而想起了玲珑给自己讲的事情的经过,那花锦绣带了两个会巫蛊之术的女人劫持的太后,可见其有恃无恐,宸潇万一与她正面相遇,不知道会不会吃亏,这样想着,云儿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也有些犹豫不决。   玲珑坐在一边察言观色,觉得云儿好似有些动摇了,忙又拉着她苦苦哀求。   云儿看了看玲珑,叹气道:“就算我答应带你去新阳,可……可我这副鬼样子,怎么见人啊!”   玲珑一拍大腿,说道:“这样……这样很好啊,都不用易容了……嘿嘿……师父不是给药了嘛……我们尽管赶路,等过个十天八天,见到宸哥哥,你也恢复了……嘿嘿,又貌美如花了……宸哥哥不会知道的……”   云儿想了想,突然站起身,一边把玲珑往屋外推,一边说道:“不行,不行,我得再考虑考虑,你走吧。”   玲珑还要再说什么,但已经被云儿推出了房门,只得对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回去继续想办法去了。云儿倚着房门站了一会儿,然后又回到桌边坐下,一个人发起呆来。   接下来的三天,云儿几乎是足不出户,就在房内打坐运气调息,闲暇时便在房中反复练习寻莲手和隐踪步法。   玲珑也显得格外殷勤,给云儿端茶送水,几乎整天整天围着云儿转。   经过了三天的运功调息,云儿觉得体内真气已经可以自由驾驭了,脸上的肿已经消了,可红斑依然遍布。倒真如玲珑所说,这样出去即使不易容也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   云儿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期望红斑能快点消退,自己这个丑样子可千万不要被宸潇看到才好。   到了第三天晚饭后,云儿在房中抚琴,玲珑又跑到她身旁坐着,缠着让她带自己出谷。   云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若是出谷,你得全听我的,不许任性妄为。”   玲珑闻言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到云儿身边,眨巴着眼睛说道:“云姐姐……你……你答应带我出谷了?”   云儿瞪了她一眼,说道:“再不答应,我就被你磨死了……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我带你悄悄出谷回新阳皇宫去看石头,你不许节外生枝,你要是不听话,别怪我点你!”说着伸出手指在玲珑眼前晃了晃。   玲珑乖巧地点点头,抱着云儿的胳膊摇了摇,傻笑不停。   云儿在她额头点了一下,又说道:“你随身多带点药,内伤外伤的都要,预防万一……另外,给我找点迷药和□□……”   玲珑歪着脑袋问道:“什么□□?”   云儿想了想,说道:“就是能把人药死的药啊!我要最毒的,最好是乾坤丹都解不了的……”   玲珑闻言一愣,缓缓说道:“你想干嘛啊?”   云儿咬着牙说道:“要是以后能碰到花锦绣那个害人精,我就……为民除害,斩草除根……”   玲珑马上点着头说道:“好!那我去偷师父的轮回散,那是师父配的终极毒 .药,还没配出解药呢,我不确定乾坤丹能不能解,但……应该是最毒的了。”   云儿点了点头,拍拍玲珑的肩膀,小声说道:“你去准备准备吧,明早寅时,咱们就走。”   玲珑郑重地点点头,故意放轻了脚步“溜”出了云儿的房间,直奔药庐去偷药了。   云儿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抚过琴弦。她也在心里暗暗问自己这样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可情感最终战胜了理智,一想到本就受制于人的宸潇要去面对心狠手辣的花锦绣,她也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罢了,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再多想了。她在心里反复安慰着自己,在紧张和不安中度过了焦灼的一夜。   第二天寅时一到,玲珑就背着小包袱出现在了云儿的房门口。   云儿早已经收拾停当,因为脸上有斑,所以特地戴了一个悬纱凉帽。   云儿冲玲珑点点头,挎着包袱出了房间,和她一起蹑手蹑脚地朝谷口走去,生怕被诸葛昆发现。   二人刚一出院,诸葛昆便从院子的阴影处走了出来,他双手插在宽大的衣袖中端抱于胸前,静静地站着朝云儿和玲珑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然后缓步跟了下去。   玲珑带着云儿轻车熟路地来到谷口,然后扣动机关打开了出谷的石门,两人迅速走了出去,将石门关闭。   可还没等走出五步,石门又突然打开了,两人心里一惊,回头看去,只见诸葛昆出现在了门口,玲珑吓得半天说不出来话,下意识地躲到了云儿身后。   云儿想了想走上前对诸葛昆行了一礼,然后说道:“老前辈,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宸潇他们,在谷中也着实待不下去了,您就让我们回新阳吧。我们一定会小心谨慎,绝不给宸潇添乱,您放心,我会看好玲珑的……”   诸葛昆闻言叹了口气,对着云儿点了点头,说道:“多加小心。”然后又伸手指了指玲珑,说道:“你要听云儿的话,不要胡闹,若闯出什么祸来,为师和宸潇绝不会轻饶你。”   玲珑立刻乖巧地点点头,怯怯地说道:“好好好……师父放心,我都听云姐姐的……谢谢师父……”   诸葛昆又叹了口气,冲二人挥了挥手,说道:“去吧……”   两人闻言齐向诸葛昆行了一礼,诸葛昆缓缓转身关上了石门,从始至终都没有踏出石门半步。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巧! ☆、自是无巧不成书(二)      云儿和玲珑见诸葛昆回去了,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玲珑立刻恢复了常态,欢天喜地地挽着云儿的胳膊,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师父来抓我了呢……云姐姐我们快走吧,要不然一会儿师父反悔了,我们就走不了了……”说着,一把拽住云儿,带着她快步走出谷前的石阵,离开了绝命谷。   云儿和玲珑走了半日山路,便来到了谷前的小镇——招喜镇。该镇是苍龙和靖宁两国之间的交界之处,很是热闹。   玲珑初次离谷,兴奋得不得了,忙不迭地左顾右盼,四处打量,看着什么都新奇,引来街上行人的注目。云儿暗暗皱眉,呵斥了她好几次,她才稍稍收敛了一些。   闲逛了一会儿,两人都饿了,便随便找了个临街的面馆吃了碗面条,然后云儿便决定带着玲珑取道丞关镇直奔新阳,玲珑还想逛街,可看了看云儿的脸色,也没敢多说什么,垂头丧气地跟着云儿去买了马,然后两人骑着马出了城。   临近黄昏时分,两人便到了丞关镇,她们牵着马进了镇,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家干净的客栈——迎宾客栈。   因为是两个女孩子,所以她们只开了一间房。云儿打算就在房间里随便吃点晚饭,然后早点休息。可玲珑嚷着要出去吃点好的,对云儿软磨硬泡,云儿被她磨得没有办法,只得答应带她出去吃。   两人换了身衣服出了客栈,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一会儿,就发现了镇中心的一个大酒楼——鑫满楼,玲珑两手提着刚刚买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站在酒楼前不肯离开,云儿没有办法,只得带着她进酒楼吃饭。   两人一进酒楼,就有伙计迎了上来,引着她们上了二楼。云儿挑了一个临窗不远的角落里的桌子坐了,由着玲珑一口气点了八个菜也并不阻拦。   伙计将饭菜陆陆续续端了上来,玲珑吃得兴高采烈,不断地对菜肴评头论足,而云儿则一边漫不经心地应着,一边独自想着心事。   第八个道菜水晶肘花刚刚端上来,玲珑正用筷子指着它大发议论,突然楼口传来伙计的一声吆喝:“众位,二楼雅间听雨轩,请。”紧接着有腾腾腾地脚步声传来,云儿抬起头隔着面纱看去,就见一名伙计引着七八个男人上了二楼,直奔她们身后的雅间而来。   云儿见也不认得,便低下了头继续吃饭。而玲珑此刻嘴里正咬着筷子,好奇地盯着他们瞅个不停,引来这一行人侧目。   云儿见状一皱眉,伸腿在桌子底下踢了玲珑一脚。玲珑回过神来,略微向云儿面前探了探身子,小声说道:“她们都是练家子,功夫不弱……而且……味道很特别……像是易容用的药水味……”   正说着,这一行人已经走到了近前,玲珑再度抬头去看,与为首的一个人目光相交,玲珑突然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气,立刻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端起碗往嘴里扒饭。   可就在这一瞬间,云儿脑中还在琢磨玲珑说的“味道很特别”是什么意思,可突然就有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了鼻孔,让她的心莫名一动。   她迅速在记忆中搜索这是什么味道,在哪里闻过,是什么人的味道……就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云儿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啊!是她——花锦绣!这正是花锦绣身上的味道,是齐兹国特有的一种药剂花卉做成的香料,有防蛇虫鼠蚁的功效,味道有些怪怪的。   想到这儿,云儿猛地抬起头去看面前这个人,大概动作太大,头上的凉帽差一点掉落,云儿忙伸手扶住,她自觉失态,便迅速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然后低下头接着吃饭。   云儿的这一举动当然没有逃过这个人的眼睛,“他”突然停下脚步,眯起眼睛定定地看向云儿,其他几个人见状也都停了下来,甚至有人已经伸手握住了腰间的佩刀的刀柄。   玲珑见状大吃一惊,她看了看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吃饭的云儿,又看了看这伙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这一刻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所有人都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为首的这个“男人”突然轻笑了一下,对其他人摆摆手,然后越过云儿和玲珑这一桌,迈步向前进了听雨轩。其他人见状,纷纷瞪了云儿和玲珑一眼,然后跟着进了听雨轩。   云儿此刻都长长地舒了口气,玲珑好奇地凑近她,压低声音问道:“云姐姐,你刚刚是怎么了?”   云儿低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快吃!吃完我们赶紧走。”   玲珑愈发觉得奇怪,还不死心地说道:“你就告诉我……”   云儿伸手一拍桌子,腾地站起身来,显见是对玲珑的追问有些生气了。眼见云儿这就要走,玲珑忙一把拉住云儿的手腕,口中忙不迭地说道:“我不问了……不问了……”   就在这时,听雨轩的门突然打开,里面的人鱼贯而出,将云儿和玲珑围了起来,为首的那个人冷笑着看了看云儿,又用眼角扫了玲珑一眼,开口说道:“两位姑娘点了这么多菜,怎么没吃完就要走啊?”   玲珑一见被包围了,突然愣在了原地。云儿隔着倒是纱帘看了看这个人,暗暗稳了稳心神,又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   这时,玲珑看了看云儿,又看了看包围自己的这些人,转了转眼珠,突然一笑,用筷子随意地在桌上敲着,大喇喇地问道:“怎么?点了菜不吃也犯法?姑娘有的是银子,爱点多少点多少,爱吃几口吃几口,你管得着吗?”   那人闻言,冷冷一笑,说道:“不犯法……姑娘不必多心,只不过在下见到像姑娘这么年轻貌美又出手阔绰的女子,真是心向往之……所以想要与二位结交罢了……”   玲珑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结交?好啊!与人相交贵在诚,你先把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下来给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我再决定要不要与你结交。”   那人闻言,眉头一皱,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玲珑,眼中杀气一闪而过。   玲珑也不恼,将筷子扔到桌上,两手随意互拍了两下,说道:“看来你也没什么诚意了!姑娘我也没工夫在这儿跟你废话……”   说完,她站起身来看了看云儿,接着说道:“看着这些獐头鼠目的家伙,我就饱了,姐姐,我们还是走吧……”   云儿闻言点了点头,也站起身来。这时,那人突然大声说道:“且慢!我可以摘下脸上面具,那……这位姑娘是不是也得将帽子摘下来啊……”说着,也不待玲珑说话,突然探出右手去摘云儿头上的帽子。   ?云儿忙把头迅速歪向一边躲开,玲珑见状,闪身跳到云儿身旁,伸手去挡。那人一击未中,又欺身上前,一手探出二指去剜玲珑眼睛,另一只手则再次伸出去摘云儿的帽子。   因为被包围着,云儿根本无处躲闪,只得又把头歪向另一边,可到底还是慢了,帽下纱帘被那人指尖夹住,顺势一拽,云儿头上的帽子便被拽了下来。   玲珑刚刚闪身堪堪躲开那人的进攻,就听到围在周围的人口中发出了抽气的声音,而进攻自己的人也闪身跳到了一边,手里正拿着云儿的帽子。   玲珑见状一惊,跳到云儿身边去看云儿。就见云儿满脸红斑暴露在众人眼前,但她此时却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睥睨着周围的人。   玲珑大怒,伸手点指那人,呵斥道:“你……你想干什么!”   那人盯着云儿的脸看了半天,突然一笑,将帽子递到云儿面前,说道:“对不起,唐突姑娘了……”   云儿一把接过帽子重新戴到头上,伸手从包袱中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桌上,拿起玲珑买的那些东西,然后拉过玲珑分开人群走了出去。   玲珑还想说什么,可云儿死死拽着她,拖着她就下了楼。在她们身后传来一片讥笑的声音,玲珑气得要死,被云儿硬拉着出了鑫满楼。   云儿拉着玲珑一路急行,不多时便回了客栈,直到进了房间,云儿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坐在床上半天没有说话。   玲珑凑过去问道:“云姐姐,你……认得他?”   云儿摘掉帽子,抬头看了看玲珑,一字一顿地说道:“当然认得,她就是花锦绣!”   玲珑闻言大吃一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云儿伸手推了推玲珑,问道:“你可知道如何联系宸潇或者神龙门?”   玲珑忙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云儿叹了口气,说道:“我之前跟这里的伙计打听过了,这里没有‘四海居’,也不知道有没有神龙门的分部……”   玲珑说道:“既然被我们撞上了,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溜走啊?也不知道她把太后藏哪里了……”云儿咬着嘴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两人便在房中商量该如何行事,这才要夜探虎穴救太后。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讨厌闯祸精…… ☆、正面交锋遭毒手      傍晚时分,丞关镇的衙门外来了一个男人,他手持一封信,说是有人托他将信交给县太爷,有万分紧急的事情相告。由于府衙中大部分差官都已经散衙归家了,所以很是费了一番口舌和周折,才有值班的衙役领着他去了衙门后院,见到了一身便服的县太爷周东秋。   此时,周东秋正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满脸不耐烦地上下打量着衙役领进来的这个店小二打扮的男人,男人局促不安地给周东秋行了礼,然后将手中的信交给了衙役,由衙役呈给了周东秋。   周东秋用眼睛示意衙役将信件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沉着脸向男人问道:“这是什么?”   男人忙道:“回禀周老爷,小人是迎宾客栈的伙计程欢,刚刚有两个住店的姑娘让小人来衙门把这封信交给大人,说是关乎国事,十万火急……”   周东秋横了横眼睛,说道:“姑娘?……人呢?”   程欢忙道:“小人拿了信便来见大人了,她们……她们应该还在店中吧……”   周东秋将茶杯放到桌上,伸手将信拿到手中,想了一想,然后轻轻将信封拆开把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一抖,递到眼前看来看。   他这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只见信上写道:“烦请大人立刻想办法奏禀皇上,他要找的人就在丞关镇。务请大人不要儿戏视之,若耽误了皇上的大事,大人定会人头不保。切记,切记。”   周东秋反复看了两遍,突然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大胆!哪里来的刁民,竟敢口出狂言,不但诅咒本县,还敢随便言及当今圣上和国事,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程欢一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与小人……无关啊……我就是送信的……里面写的什么……我不知道啊……大人饶了小的吧……”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叩头。   周东秋又一拍桌子,对衙役说道:“把这个刁民给我扔出衙门,若再有人敢来无事生非,统统乱棍打出去!”   衙役忙点头应了,伸手抓着程欢的后衣领,将他拖了出去,赶出了衙门。   周东秋将手中信揉成一个团,随手扔在了地上,然后皱着眉头怒气冲冲地回了内室。   周东秋才一离开,刚刚的那个衙役便返了回来,只见他探头进屋,看到四下无人,便轻手蹑脚地蹩进了屋子。   他先来到桌边抓起信封看了看,见信纸不在里面,便转回身在屋子里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了被扔在角落里的纸团,他迅速走过去将纸团打开,看了一眼上面写的内容,想了一想,伸手将纸团揣进了怀中,然后迅速离开了屋子,消失在夜幕之中。   丞关镇最大的酒楼——鑫满楼外的拐角处,有两名身材纤瘦的黑衣“男子”躲在暗处四下张望,这两个人正是易了容的云儿和玲珑。   就见云儿在玲珑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玲珑点点头,脚尖一点地,轻轻跃上二楼的回廊,然后伏低身子绕着回廊在各个房间窗外侧耳倾听,不一会儿的功夫,玲珑从二楼跃下,来到云儿身边,轻声说道:“还在!”   云儿点点头,拉着玲珑又向后躲了躲,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鑫满楼的大门。   就在玲珑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时候,突然鑫满楼的门口传来店小二高声送客的声音:“列位贵客请慢走……慢走……欢迎再来……”紧接着就看到花锦绣带着人从门口走了出来,在街上四下打量了一圈。云儿见状,赶紧拉着玲珑又向后退了两步。   花锦绣见街上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便冲一个人一点头,那人匆匆离开了,一个人向东而去,花锦绣便带着剩下的人快步向西走去。   云儿等了一小会儿,见他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便拉着玲珑从拐角处走出,远远跟在他们后面。   云儿和玲珑跟了五六条街之后,便发现花锦绣带着人进了一个狭窄的小巷子。云儿想了想,与玲珑咬了咬耳朵,两人一左一右跃上两侧墙头,沿着巷子两侧的民房的屋顶继续跟着。   云儿原本就会隐踪步法,这是龙惜雪自创的轻功,现在加上乾坤丹带来的二十年功力,翻墙越脊还是不成问题的。   就见花锦绣等人来到巷子最里面右侧的一户人家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半晌,里面有人擎着一个烛台走出来将院门打开,花锦绣等人闪身进了院子,开门的这个人探出身子在巷子里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后缩回身子将院门关上了。   云儿在屋顶借着烛光看到她是一个农妇打扮但面部表情僵硬的女人。只这一眼,云儿的心里便觉得这个人浑身透着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云儿伏在屋顶平稳了一下心情,然后稍稍抬起身子,对蹲伏在巷子左侧墙头的玲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玲珑点了点头,找了个距离院门较近的屋顶趴伏了下去,仔细观察着院子里面的动静。   云儿则小心翼翼地绕着院墙挪动身子,一点一点地向院中的屋子靠拢,顺便查看院中布防的情况,将明哨暗哨的位置看了个大概。云儿挪了好一阵,才终于挪到了正对着亮灯的房间后窗的院墙上。   云儿趴在墙头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间房子与院墙之间的空地上,左侧有一个柴垛,右侧是一个拴了十多匹马的马厩,而柴垛和马厩正好可以挡住两边巡视的人的视线,中间窗子下面便可以暂时藏身而不易被发现。但最要命的是,屋顶有人放哨,云儿想要从墙头跳到窗下是万万不可能的。   云儿在心里暗暗叹气,努力想透过裂了一条缝的窗户窥视里面的情况,可是却只能看到人影晃动,根本看不清里面有几个人,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就在云儿快要放弃的时候,她发现屋顶的那个暗哨突然站起身,从后坡缓缓向前坡走去。   云儿眼睛一亮,抓住这个机会,一纵身从墙头跃下,跳到了窗下,蹲伏在地,平复气息,半天没敢动。   过了一会儿,云儿已经稍稍平复了紧张的心情,便伏身窗下侧耳细听,这才听清楚里面传来的说话声,而这个声音让云儿的心兴奋了起来,只听得这个声音虚弱地说道:“……你抓我又有什么用……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咬舌自尽……不会让宸儿受制于你……”   紧接着有花锦绣冷笑的声音传来:“咬舌自尽?你有力气吗?你若有这个想法大可现在就试试。”   云儿闻言,心都揪到了一起,看来花锦绣给楚婉碧下了药,让楚婉碧浑身都没有力气,这种情况下自己和玲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她“偷”出去的,还是想办法先通知宸潇吧。   这样想着,云儿便打算偷偷离开,可就在这时,云儿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一个人快步走了进院子,直奔亮灯的房间而来。   这人一进屋,花锦绣便问道:“可查到了?”   那人回道:“查到了,住在迎宾客栈。”   云儿一听,顿时屏住了呼吸,紧接着听到花锦绣又问道:“哦?还在吗?”   那人回道:“她们回去后不长时间便拿着一封信让店里一个姓程的伙计去了衙门,然后就回了房,可我去她们的房间探过了,她们并不在房中。”   花锦绣闻言冷冷一笑,说道:“看来,果然是她……信?什么信?”   那人回道:“我抓住那个伙计问了,他说他也没看到,只是县太爷看到信后很生气,说到了什么国事,圣上的……”   花锦绣一拍桌子,咬着牙说道:“贱人!又来坏事,若是让我抓到,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窗外的云儿听了这话,不由得有些不寒而栗。   屋内,花锦绣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两趟,突然停在床前,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楚婉碧看了两眼,然后一回头,对屋子里的几个人说道:“收拾一下,我们连夜走。”   刚刚给她们开门的那个女人略微有些迟疑地说道:“公主,现在走,我们也出不了城啊……”   花锦绣摇摇头说道:“那个贱人居然能追到这儿,楚宸潇肯定也在附近了,我们无论什么时候走,都不可能走城门了……我们……潜水出城……”然后她们便商量起了如何从城南的河中潜水出城的事情。   云儿在窗外稳定了一下心绪,虽然觉得势单力薄不宜硬拼,可也知道现在无论如何都要拖住花锦绣,否则这次让她跑了,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她的踪迹。   况且出了丞关镇,再过了招喜镇就到靖宁了,到了那里,宸潇就更被动了。也不知道自己的信有没有起作用,希望这里的县官能把消息及时传出去。   就在云儿胡思乱想之时,花锦绣派人将院中所有的守卫都叫进了房间吩咐事情,云儿趁这个机会一纵身跳上墙头,偷偷潜到了玲珑身边。   她拉着玲珑往远处走了几步,玲珑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你看到什么了?”   云儿小声说道:“太后就在这里,咱们已经打草惊蛇了,她们现在就要带着太后潜水出城……我们得想办法拖住她们,为宸潇争取时间。”   玲珑点点头,说道:“怎么拖?”   云儿说道:“她们人多,光靠我们两个人无异于螳臂当车,我们等她们走出去上了大道再拦她,到时候惊动了巡夜的官兵,也许她们就走不了了!”   玲珑点了点头,跟着云儿退出了小巷,潜在暗处仔细观察。   不多时,就见花锦绣带着十多个身着夜行衣的人抬着一个大木箱子走出了小巷,一路向南而去,云儿和玲珑小心翼翼地远远跟着她们一起朝城南走去。   花锦绣等人拐弯抹角地走了四五条街便到了离镇中心比较近的街道,她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官兵,尽量选择僻静的街巷走。   云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觉得差不多了,不能让她们再走了,便一拉玲珑的手,说道:“就这儿了!□□和迷药你都带了吗?”   玲珑点点头,云儿一笑,说道:“那就看你的了!争取把他们多给我撂倒几个!”   玲珑也是一笑,说道:“好,看我的!”然后掏出了一个解毒的药丸含在嘴里,又从身上挎着的小包中掏出了一些小纸包打开来,将里面的粉末混在了一起,再分成两包,然后将其中一包交给了云儿。   两个人准备停当,交换了一下眼色,一纵身跃上街巷两侧的墙头,然后沿着墙头迅速地向花锦绣等人追去。   花锦绣等人听得后面有声音传来,吃了一惊,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四处打量。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瞬间,云儿和玲珑已经到了近前,两人分别一扬手,两团红白相间的粉末朝着花锦绣等人劈头盖脸地撒去。   这些人大惊失色,拥着花锦绣拖着箱子连连后退,有退得慢的便吸入了粉末,瞬间便有五六人翻身栽倒在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云儿和玲珑一招得手,脚下并不停歇,迅速翻身跃下墙头,来到已闭住气的花锦绣等人面前,扬手打出了暗器。云儿打的是在绝命谷中找到的六支六棱镖,而玲珑则打出了二十根金针。   云儿的暗器手法当然不值一提,不过因为灌注的内力充沛,亦擦伤了其中两人,而玲珑的金针则让人防不胜防,所到之处,又有两人被刺中穴道,倒地不起。   花锦绣看了看易了容的云儿和玲珑,又看了看自己身边剩下的六七个人,不禁恼羞成怒。   她用手指着云儿说道:“贱人!你这是活得不耐烦了!敢来姑奶奶这儿送死!”   云儿笑了笑,说道:“花锦绣,你在苍龙犯此大案,已经被追得走投无路了,居然还敢口出狂言,我看你是疯了吧!还不赶快投降,放了太后,我让宸潇饶你不死!”   花锦绣眯着眼睛看了看云儿,笑道:“袁芷灵,你不要虚张声势了,楚宸潇若是在这里,早就该现身了,哪会让你在这儿鸡蛋碰石头?你们两人不过就是碰巧在这儿遇到了我罢了!想拖延时间?哼!休想!我这就宰了你们,就当给楚宸潇一个警告……”   花锦绣话音未落,突然伸手摘下腰间软鞭,一纵身,挥鞭扑向了云儿,云儿猝不及防,又没有应手的兵器,只得脚尖点地向后跃去。   谁知花锦绣这一招本是虚招,还没扑到云儿面前时,便突然调转方向,挥鞭抽向一旁的玲珑,还没等玲珑反应过来,花锦绣的鞭子已经缠上了她的腰,她还没来得及挣扎,花锦绣手臂一使劲,直接将玲珑用鞭子卷起,甩向身后。   玲珑堪堪落地之时,有人伸手接住了她,然后快速点了她身上的穴道,将她擒住。   云儿一见大惊失色,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玲珑忙大声喊道:“云姐姐快跑!不要管我,快跑!去找宸哥哥救我们……”紧接着又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杀人了!有强盗拦路抢劫杀人啦!快来人啊……”   夜深人静之时,玲珑这一嗓子传出老远,花锦绣一皱眉,回头怒吼道:“让她闭嘴!”马上就有人点了玲珑的哑穴。   云儿站在原地略一犹豫,立刻转身就跑,边跑边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有强盗……快来人啊……救命啊……”   花锦绣见状,伸手从背后摘下一个布袋,迅速从里面拽出一张□□,她一按绷簧推弩入槽,然后朝着云儿追了下去,边追边射,一口气射了云儿八弩,云儿一边大喊着向前跑,一边不停地左躲右闪,可到底因为功夫太差,片刻之后花锦绣便已追到了背后。   云儿大骇,脚尖点地,想要跃上墙头逃走,可刚刚跃起,花锦绣朝着她后心又是一弩,云儿在空中强自闪身,可终究没有躲开,这一弩虽没有射中她的后心,但却射在了她的右肩头,云儿顿时觉得半身麻痹,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花锦绣一见射中了,迅速挥鞭朝云儿抽去,可就在这一瞬间,云儿突然翻身跃起,又朝前跑去。   花锦绣见状一下子愣住了,她自知弩上抹了剧毒,既然被射中,即使不立刻死掉,也肯定动不了了,怎么这个袁芷灵居然还能站起来跑?难道她不怕毒?   这个念头一出现,她脑中轰地炸响,她突然想到,刚刚玲珑喊她“云姐姐”,“云”?花锦绣想到这儿,抬腿朝云儿追去,边追边喊道:“贱人!你到底是谁?你给我站住!”   云儿忍着肩头的剧痛,勉力支撑着隐隐发麻的身子继续向前跑去,可此时她再也喊不出来了,她的意识也渐渐有些模糊,她知道自己定是中了很厉害的毒,虽然自己的血里有乾坤丹的药力,可这也不足以立刻化解掉所有□□。   她的脚步渐渐凌乱了起来,心中有巨大的绝望渐渐涌起,视线也模糊了起来,她口中喃喃说道:“宸潇……宸潇……快来……快来……我……撑不住了……”这样说着,她脚步渐渐停了下来,眼前一黑,身子向前栽倒。   可就在这一瞬间,她似乎听见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紧接着她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她不顾一切地伸手抓住这个人的胳膊,喃喃说道:“快……快救太后……”接着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抑制住了自己想让花锦绣抓住云儿的念头!吼吼! ☆、及时赶到挽狂澜      云儿拼尽全力向前跑去,在力竭之时栽倒,却意外倒在了一个人的怀中,而此人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在昏迷的最后一刻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宸潇。   云儿猜得不错,这个接住她的人正是宸潇。   几天前,宸潇接到新阳出事的消息离开了绝命谷,一路调动官府力量和神龙门的势力追查花锦绣的消息,并于三天前与清和、紫萱等人汇合。   众人经过反复商议推敲,觉得如今花锦绣的逃跑方式很像当年轩辕锐劫走云儿的方式:就是兵分几路混淆视听。   这时,轩辕传来的消息称,轩辕锐已于日前暗中集结了所有兵力,分期分批地向衡央转移,并积极在朝中活动,四处拉拢收买人心,看来他已摩拳擦掌蓄势待发,要发动政变□□了。   宸潇和清和根据这一消息分析,轩辕锐此时和花锦绣勾结劫走太后,应该不是为了直接对付宸潇,而只是想以此牵制胁迫宸潇在轩辕内乱之时不要趁火打劫。   所以,他绝不会让花锦绣立刻把太后带回轩辕,那样无异于引火烧身,而花锦绣也不会傻到带着太后回齐兹,所以,她们最有可能的策略就是在苍龙找个地方藏起来,或者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去靖宁。   如果她们要在偌大的苍龙找个地方躲起来,恐怕不好找,所以宸潇决定,在苍龙大部分城镇大肆搜查,只留下可通往靖宁的城镇不刻意搜查,这样,就逼得花锦绣去靖宁,也就相当于缩小了搜查的范围,这也是为什么周东秋这个糊涂官看到云儿的信不为所动的原因,因为他的这个消息闭塞的边陲小镇还没收到任何缉拿花锦绣的消息。   虽说明确了搜捕计划,可花锦绣毕竟十分狡猾,沿路不断制造迷雾,让宸潇等人总是找不到她们确切的踪迹,一直被花锦绣牵着鼻子兜圈子,这使得宸潇十分恼火。   就在云儿派人送信给周东秋时,宸潇正在临县发愁。而说来也凑巧,丞关府衙内领着程欢去见周东秋的那个衙役恰是神龙门中人,他一听周东秋读完信后说的话便上了心,所以又偷偷潜回去将信偷走,然后溜出衙门,找到丞关的神龙门掌事阮杰禀报,阮杰觉得事关重大,便迅速将消息向周边乃至新阳发了出去。   临县的神龙门掌事收到消息立即禀报宸潇,而此时宸潇正在为诸葛昆传来的关于云儿和玲珑离谷的消息而一筹莫展,收到这个消息后,他与清和等人一核对时间,觉得程欢所说的两个女子应该就是云儿和玲珑,宸潇当即决定,立刻带人去丞关,务必在那里将花锦绣等人捉住,救下太后。   宸潇做出决定后,立刻带着清和、紫萱等人和一百多亲随侍卫赶赴丞关镇,他一路策马疾驰,心里除了惦记楚婉碧,便是想着云儿能沉住气,千万不要跟花锦绣发生正面冲突。   很快,一行人便赶到了丞关城外,他派清和带着兵符去在城外驻扎的守军军营调五百精兵,而自己和紫萱则直接带着侍卫进了镇。   此时,周东秋已得到命令,带着所有衙差在城门处等候,宸潇到了之后也不与他细说,直接命他将衙差分成二十路,分别带领十多个侍卫到各个街道搜寻花锦绣等人的踪迹,如有发现便以信号弹互相通知,另派紫萱带领丞关的神龙卫寻找云儿和玲珑的下落。   宸潇内心急切,亲带一队侍卫,由周东秋带着向镇中心一带搜索,他们刚刚到了附近,便听到有女子大喊大叫的声音,宸潇忙指挥众人向声源处驰来,刚转过一条街,就发现了花锦绣端着□□追着一个人朝自己这边跑来,虽然这个人是男子装扮,可她的身形和声音宸潇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云儿。   宸潇急忙策马上前,却看到云儿突然脚步踉跄,身子摇摇欲坠,宸潇不及多想从马上纵身跃下,飞身来到云儿身旁,伸手接住了云儿,再低头看时,只见云儿抓着自己的手说了声“快救太后”就昏了过去。   而花锦绣此时突然见到宸潇从天而降,不由得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即端起□□,用仅余的三支□□射向宸潇,而宸潇身后这些侍卫纷纷摘下弓箭,对着花锦绣拉弓放箭,花锦绣眼见偷袭不成,只得作罢,飞身向后跃去,退回到手下身边,将□□收了起来,手握长鞭对着宸潇怒目而视。   此时,附近几条街的几队侍卫也都闻声赶来,手持火把,将整条街照得亮如白昼。   周东秋倒也机灵,早早就发射了信号,不长时间,大队人马不断涌来,将花锦绣等人围了起来。   宸潇给云儿把了把脉,觉得脉象有些奇特,但一时之间没有性命之虞,便略略放了心,将她交给了刚刚赶过来的紫萱照顾。   宸潇安排好了云儿,才抬起头去看花锦绣。花锦绣此时恨得牙根痒痒,脸上表情也很扭曲,伸手一把撕掉了玲珑脸上的□□,解了她的穴道,并让人用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以示威胁。又让人从箱子里将楚婉碧拖出来,也用刀挟持着,与宸潇对峙。   宸潇一见玲珑和楚婉碧脖子上架着的刀,不禁有些头疼,可追踪了这么多天终于见到楚婉碧安然无恙,悬着的心也算有了点着落了,但他看到花锦绣竟然将楚婉碧塞在箱子里,不禁怒火中烧,恨不得将花锦绣碎尸万段。   这时温清和也带着五百精兵赶到,将整条街围了个水泄不通。   双方对峙着,谁都没有先说话。玲珑突然忍不住了,大喊道:“宸潇、清和……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要替我报仇啊……杀了这个……”   她话还没说完,花锦绣抬腿便踢了玲珑一脚,玲珑狠命地瞪了花锦绣一眼,扁了扁嘴,没有说话,她虽平时鲁莽任性,但也知此刻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也不敢随便激怒花锦绣。   宸潇一见玲珑吃了亏,心中恼火更盛。他背着手向前走了两步,盯着花锦绣看了看,然后沉声说道:“花锦绣,不要负隅顽抗了!你若交出太后和玲珑,我便饶你不死。”   花锦绣一见到宸潇,便已心知不妙,强自稳定了一下心绪,冷笑了两声,缓缓说道:“楚宸潇,你不要痴心妄想了!事到如今,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宸潇闻言皱了一下眉头,恨恨地问道:“如今你已经插翅难逃了,还想再兴风作浪吗?”   花锦绣冷哼了一声,说道:“插翅难逃?我根本就没打算‘逃’!你若不想给这两个人收尸,就把你的人撤走,然后打开城门,备马让我们离开!否则……”   她话音刚落,楚婉碧突然开口说道:“宸儿……不要管我……抓住她……”   花锦绣闻言眼睛一横,说道:“不想死就闭嘴!”   宸潇怕她伤害楚婉碧,忙开口说道:“花锦绣,你这次去而复返劫持太后定是有所企图,你不妨说出来,无论什么条件,我定当满足你!”   花锦绣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你想救你的母亲,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就亲手杀了那个死丫头,我就放了太后……”说着,她用手一指紫萱怀中的云儿。   宸潇下意识地顺着花锦绣手指的方向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立刻回过头来,对花锦绣说道:“我相信你如此大费周章绝不是为了她,你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谈吧!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花锦绣冷冷一笑,说道:“怎么?舍不得?那好,那就用你的命来换她们的命!”   宸潇微微一笑,说道:“你这是在浪费时间而已,我若死了,自然也就不知道你是否能履行承诺了,可有一点我能确定,就是我身边的这些人绝不会放你走!你如此大费周章地劫持太后,难道就是为了要和我同归于尽吗?你还是不要兜圈子了,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我知道你是为了轩辕锐……”   花锦绣闻言咬了咬嘴唇,说道:“不错!哼!你不肯娶我……自有别人许我后位……你……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话音一落,周围便有人发出低低的嗤笑的声音。   花锦绣柳眉倒立,瞪着眼睛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右手狠狠地握了握鞭柄,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停留在了宸潇的脸上。   此时,宸潇的脸上并没有花锦绣所期许的后悔的表情,他依然很平静地看着花锦绣,缓缓说道:“既然轩辕锐肯许你后位,你自当珍惜,还是不要把命扔到苍龙的好!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就是替轩辕锐牵制我,那我便如你所愿……我可以给你和轩辕锐一个保证——在轩辕锐帝位稳固之前,苍龙绝不会打轩辕的主意,如何?”   花锦绣闻言冷哼了一声,说道:“这还不够……今日我若是取了你的性命,那才是永绝后患……”   花锦绣话音未落,清和冷冷说道:“宸潇,跟这等蠢货废什么话,直接杀了便是!”说完一挥手,从四面八方跳出二十个手持五爪钩索的神龙卫,将花锦绣等人围了起来。   花锦绣身边的这些人一见,都紧张了起来,一个妇人伸手拉了拉花锦绣的衣袖,轻声说道:“公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既然肯放我们走,不如……”   花锦绣闻言,狠狠地一甩衣袖,说道:“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拿主意!”说完对着宸潇吼道:“这是你逼我的!给我杀了……”   花锦绣口中的“她们”还没有说出口,就见那众神龙卫一起抛出了手中的钩索,从四面八方分别攻向花锦绣等人手中的兵器,另有四把钩索分别快速地钩住了架在楚婉碧和玲珑脖子上的刀,将刀拉向了一边。   挟持着楚婉碧和玲珑的人略微一愣,手中刀便被钩索抓走,但几人迅速反应了过来,拖着楚婉碧和玲珑退到了花锦绣身边。   就在这乍一交手的瞬间,花锦绣等人便已狼狈不堪,很多人的兵器都已脱了手,身上也不同程度地挂了彩。   花锦绣喘着粗气环视了一下四周,气急败坏地伸手掐住了楚婉碧的脖子,对宸潇吼道:“你若还不撤走这些人,我就掐死她!”   宸潇又向前走了两步,说道:“你若主动放了太后,我就让你们全身而退。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宸潇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又向前踱了两步。   花锦绣等人警惕地向后退了退,缩在了一起,紧张地瞪视着宸潇。   宸潇怕花锦绣狗急跳墙,所以背着手站定,双手在背后各扣住了三支镖,准备相机而动,脸上则显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慢条斯理地对花锦绣说道:“公主,可想好了吗……”   宸潇一边说着,一边在背后对着清和打了一个手势,口中话音刚落便飞身跃起直扑向了花锦绣,右手镖打向花锦绣,左手镖则打向拖着薛玲珑的男子。   花锦绣猝不及防,本能地放开楚婉碧,挥鞭去挡,就在这一刹那,周围的神龙卫纷纷挥出钩索,缠住楚婉碧的腰,将她拖了出去,彻底摆脱了花锦绣等人的控制。   这时,温清和已策马到了近前,伸手接过楚婉碧,直接将她带离了战团。   而就在宸潇的镖将挟持着玲珑的男子打死时,从花锦绣等人身后,有一个身轻如燕的人几个起落从他们头顶越过,直接来到玲珑身边,一把将身体失去平衡几乎被拖倒的玲珑拉起抱入怀中,然后向一边跃去。   玲珑在这个人怀中一回头,不甘心地冲着花锦绣方向一挥手,但也没有将花锦绣怎么样,便被抱着跳到了安全的地方。   这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好似提前设计好的一般。片刻之后,花锦绣的手下只剩下了那两个妇人还在负隅顽抗,而花锦绣则挥鞭跟宸潇斗在了一起。   那两个妇人身手不错,但最让人忌惮的是她们不断向周围的人洒些药粉和毒虫,让人实在不敢靠近,她们则渐渐凑到了花锦绣和宸潇的身旁。   宸潇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她们,心里也忌惮她们的巫蛊之术,想了一下便飞身跳出了圈外。   清和一见,立刻指挥士兵各拉弓箭对准了花锦绣三人,只待宸潇一声令下便开弓放箭。   花锦绣一见大势已去,暗暗叹了口气,绝望地看了看身边已经伤痕累累的两个妇人,两个妇人也看了看花锦绣,对着她说了几句齐兹土语,只见花锦绣面色突变,想要说什么,可咬了咬嘴唇终究什么都没说。   两个妇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突然迈步并排站到了花锦绣身前,口中念念有词,目光呆滞,双眼通红,双手乱舞,好似在施法一般。   宸潇本欲逼花锦绣投降,可一见两个妇人的举动,便知她们要施邪术,也顾不上活捉花锦绣了,忙一挥手,众士兵得令,纷纷开弓放箭射向了她们三人。   可就在箭已离弦之时,突听得两个妇人大吼一声,所有人手中火把瞬间熄灭,连天上的月亮都被云遮挡了起来,天地间晦暗一片。   宸潇一惊,大声说道:“保护太后!所有人后退!”众人得令纷纷向后退去。   等到火把重新燃起,众人再向圈内望去时,就见两名妇人浑身是箭,被射得像刺猬一样,但依然并排站立着,而她们身后的花锦绣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宸潇忙指派清和带人全城戒严,搜寻花锦绣,又派周东秋打扫现场,将所有尸体掩埋。   可就在周东秋派手下去拖动那两个妇人时,又发生了诡异的事情,只见她们二人的身体突然一点点瘫软下来,很快化便作了两滩血水。   众人见状皆大惊失色,宸潇叹了口气,命周东秋全权处理这里的事情,然后带着楚婉碧等人离开这里,直接去了县衙。   此时,在一旁的角落里,玲珑狠狠地挣脱了救自己的那个男子的怀抱,大声说道:“你抱够了没有!”   这个男子正是任小天,他被玲珑这一喊,才从惊悸中回过神来,略带歉意地冲着玲珑笑了笑,玲珑则冲他一翻白眼,大声说道:“色狼!”然后转身就走。   任小天一听这话不由得心有不忿,向玲珑追去,口中说道:“欸……欸……说什么呢……你个忘恩负义的死丫头……你给我站住……”   宸潇等人由侍卫护送着到了县衙后院的厢房中安顿好,宸潇跪在楚婉碧面前给她请安,口中说道:“母后,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楚婉碧笑着将宸潇拉起来,轻声说道:“傻孩子,这事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只能怪我……当初被花锦绣骗了……这次又引狼入室……”   宸潇忙又出言安慰,然后替楚婉碧把了把脉,又找来忙着跟任小天吵架的玲珑替她诊脉,两人得出的结论是一致的,楚婉碧除了一路劳顿导致身体虚弱之外,还中了毒,毒性不烈,而且潜藏体内并未发作,但一时之间还无法确定是什么毒。   两人商量了一下,先给楚婉碧服了一剂清毒养身的药,再作进一步观察。   宸潇派人服侍着楚婉碧睡下了,便赶紧跑去看昏迷不醒的云儿。   此时玲珑和紫萱都在云儿房中,见到宸潇来了,紫萱便退了出去,玲珑略微有些怯生生地说道:“我给她诊……诊过脉了……皮外伤……没事,没事,睡一觉,明天准醒……你不用太担心……我先走了……有事没事最好都别叫我……我……我很忙……”说着,逃也似的溜出了云儿的房间。   宸潇略带疑惑地看了看玲珑的背影,回手关了房门,走到了云儿床前坐了下来。此时云儿脸上的面具已经被紫萱摘掉,宸潇一见她的脸,不由得暗暗吃惊。他伸手一探云儿的脉,便觉得脉象有些异常,刚见面时她体内明明有剧毒,可此时,却已经变得微乎其微了。   宸潇心想:难道是刚刚玲珑已经给她解了毒?即便如此,可云儿体内的这股强大的真气又是从哪来的呢?   宸潇百思不得其解,伸手握住云儿的小手,看着她的脸,只盼着她能快点醒过来,告诉自己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不虐!不虐!我坚持住了!!! ☆、宠溺绝伦示人前      当清晨的阳光敲开云儿的眼帘时,她在静默中思索了片刻,便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   “宸潇!”   当她脑中闪现出这个名字时,忍不住猛地坐起身来,却不小心抻到了右肩头的伤口,她伸手抚了抚已经包扎好的伤口,环视了一下这个陌生的房间,然后轻轻起身穿好鞋袜下了床。   她打开房门来到院子里,发现院中到处都是侍卫,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在她房门外站岗的侍卫,一见到云儿出来了,马上躬身向她行礼。   云儿微笑着侧身还了一礼,开口问道:“侍卫大哥,这是哪里?”   一个侍卫忙答道:“这里是丞关府衙。”   云儿点点头,迟疑了一下问道:“那……宸……嗯……皇上……”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见紫萱快步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岳姑娘,你醒了?”   两侍卫一见紫萱连忙行礼,紫萱冲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又对云儿问道:“肩上的伤还疼吗?”   云儿伸手拉住紫萱,笑道:“不疼了,不疼了。紫萱姐姐,你在这里,那宸潇是不是也在?你们可救了太后?玲珑呢?抓住花锦绣了吗?……”   紫萱不待云儿将话说完,笑着打断她道:“你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了……太后和薛姑娘都已经救回来了,都很好……温大哥刚刚回来,公子正跟他商量事情,一时脱不开身,便打发我过来看看你是不是醒了……”   云儿忙道:“那……紫萱姐姐,麻烦带我去见宸潇。”   紫萱点点头,带着云儿去了大厅。   云儿在厅外踌躇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紫萱一笑,伸手拉着她直接进了大厅。   厅内,宸潇居中而坐,清和懒洋洋地坐在他右垂手的椅子上,他对面的椅子空着。再下面又坐了五六个人,云儿都不认识,应该是丞关的地方官员。   宸潇正在听丞关县令周东秋汇报搜查花锦绣的情况,一见云儿来了,忙站起身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拉着云儿的手问道:“你醒了?伤口还疼不疼?可有哪里不舒服?”   云儿抬眼看了看椅子上坐着的人,脸一红,低声说道:“我很好……”   宸潇一笑,问道:“饿不饿?”   云儿没想到宸潇会问这个,诧异地看了看宸潇,然后迅速地摇了摇头,宸潇宠溺地看着云儿说道:“我先把这儿的事情处理完,一会儿陪你去吃点饭。”说着,抬头冲云儿身后的紫萱微一颔首,紫萱笑着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宸潇拉着云儿直接坐到了自己身边,云儿略微有些害羞,冲着旁边的温清和笑了笑,然后便低头不语。   这时,宸潇突然对目瞪口呆的周东秋说道:“你说了这么多废话,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你没找到花锦绣罢了。可你是丞关的县令,这里的情况你应该最了解,我问你她能藏到哪儿你却连个可疑的地方都说不出……你这个县令是干什么吃的!”   周东秋刚刚还看到宸潇对云儿温和的一面,没想到他一转脸就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吓得忙跪倒在地,口中连称“皇上赎罪”。   清和在一旁缓缓说道:“这花锦绣确是消失得诡异,可我觉得,巫术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人送到千里之外,说不定她还在丞关城内,我们只要耐心一点,假以时日定能把她找出来。”   云儿听到这儿便知道花锦绣跑了,她突然想到了在花锦绣窗外听到的话,一下子站起身来,说道:“她……她原本打算潜水出城的!”   清和闻言愣了一下,然后一拍大腿,也没跟宸潇打招呼便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宸潇也站起身来,对周东秋说道:“立刻带人,随忠义侯去抓人,要快!”   周东秋闻言,慌慌张张地给宸潇磕了个头,然后连滚带爬地走了出去,其余的人也都在向宸潇躬身施礼后跟了出去。   厅里一下子就剩下了宸潇和云儿两个人,宸潇看着云儿,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笑着说道:“几天没见到,怎么又把自己弄伤了?”   云儿抬头看着宸潇一笑,说道:“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是你找到我了,又救了我,不然我和玲珑落到花锦绣手中可就惨了……”   宸潇闻言一把将云儿搂进怀中,轻抚着她的背,久久没有说话,云儿静静地偎着宸潇,半晌,突然开口说道:“太后……还好吗?我想去看看她老人家。”   宸潇闻言点了点头,低头在云儿头顶亲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拉着她的手出了大厅,一起向楚婉碧的房间走去。   两人来到楚婉碧房间时,玲珑正在服侍她喝药,任小天也在,正给楚婉碧讲他四处游荡的有趣见闻。三人见到云儿都很高兴,楚婉碧更是拉着云儿坐在床边问长问短,笑得合不拢嘴。   宸潇在一旁小声向玲珑询问楚婉碧的病情,玲珑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低头想了想,说道:“身体并无大碍,体内的毒很稳定,一时不会发作。”   宸潇闻言皱了皱眉,走过去也坐到楚婉碧身旁。   楚婉碧安慰似的拍了拍宸潇的手背,笑道:“宸儿,你放心,我现在好的很!有玲珑在,我不会被毒死的!你不要总是整天沉着张脸……真不知道云丫头怎么受得了你!”   云儿闻言立刻向宸潇问道:“怎么了?婉姨……中毒了?”   宸潇点了点头,对云儿又像是对楚婉碧说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把毒解掉的。”   楚婉碧笑着点点头,又问道:“可抓到花锦绣了?”   宸潇摇了摇头,楚婉碧说道:“抓不抓到都无妨,跑了更好,只要她别再出现在苍龙兴风作浪就行了。”   宸潇点了点头,说道:“清和还在搜查,只要她没出丞关,一定能找到。”   楚婉碧又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新阳?你父皇……也该着急了吧?”   宸潇回道:“昨晚已经发送了八百里加急文书回去报信了,相信父皇很快就能知道您已经获救的消息了……至于回去,就要视您的身体状况而定了,不着急……”   楚婉碧摇了摇头,说道:“你出来已经有些时日了,也该回朝了,今时不同往日,以往有元昭替你听政,如今他还病着,朝中无人主事,终究不是办法。若是让你先回去,你定是放心不下……不如明天我们就动身吧,有玲珑在,我可以在路上慢慢调养身体,可好?”   宸潇闻言踌躇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见楚婉碧有些困倦,便留下两个丫鬟在这里伺候着,然后起身告辞,可他们都没有看到的是,在他们身后,楚婉碧的眼中有一抹妖异的蓝光一闪而过。   一出了房间,玲珑跟宸潇和云儿打了个招呼便端着药碗朝东边新辟出来的“药房”走去。   任小天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地说着:“欸……死丫头……我救了你,你要怎么谢我啊?大礼就不用了……你请我吃顿饭吧……我打听了……这里的鑫满楼就不错……你不是去过吗……”   玲珑头也不回冷冰冰地说道:“没去过……”   任小天说道:“小气劲的……我出银子还不行吗……”   玲珑说道:“休想……你离我远点……”   任小天闻言站定,双手叉腰地说道:“欸!你和忘恩负义的死丫头……你给我回来……”说完,又赶紧迈步朝着加快脚步的玲珑追了下去。   宸潇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相视一笑,宸潇伸手拉着云儿的小手,轻声说道:“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云儿点点头,任由他拉着自己在院中侍卫诧异的目光中朝着小饭厅走去。   两人来到饭厅,紫萱已经等在这里了,桌上摆了八个精致的小菜,都是云儿爱吃的,紫萱见两人进来了,便亲手给他们盛好了饭,然后带着下人退了出去。   宸潇和云儿净了手坐到桌边,宸潇对云儿说道:“都是你爱吃的,快吃吧!”   云儿点点头,抓过碗筷,大快朵颐起来。   宸潇在一旁看着云儿吃,还不住地给云儿夹菜。   云儿猛吃了几口,发现宸潇没有吃,便给他夹了一块青笋,然后催促道:“你也吃啊!”宸潇笑了笑,和云儿一起吃了起来。   云儿猛吃了一阵,觉得有些饱了,便询问起新阳的情况,宸潇简单说了说,又讲了昨晚的事情,然后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云儿……我昨晚发现你的脉象……很奇特……你明明中了毒,却怎么自愈了呢?”   云儿闻言,突然将手中的碗筷扔到桌上,“啊”地大叫了一声,然后用双手捂住了脸,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连后退。   宸潇见状很是诧异,不由得立刻站起身来,紧张地问道:“云儿,你怎么了?”   云儿捂着脸慌乱地说道:“我的脸……我的脸……啊!你不要看我!”   宸潇闻言恍然大悟,突然一笑,朝着云儿走近了两步。   云儿从指缝间看到宸潇向自己走来,又大叫着跳开,说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要你看到我的脸……”说完,突然有些泄气地说道:“完了……都看到了……大家都看到了……我是个丑八怪……龙宸帝拉着个丑八怪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完了……”   宸潇闻言,哈哈笑着,走过去拖着云儿来到水盆边上。对她说道:“你自己看看你的脸,不是好好的吗!”   云儿用手捂着脸,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口中依然说道:“完了完了……太丢脸了……我真是蠢……怎么把这事忘了呢……真蠢……真蠢……”   宸潇伸手将云儿的小手从脸上拽了下来握在自己手中,然后说道:“你自己看看!不骗你,真的好了!你自己看……”   云儿略带迟疑地缓缓睁开紧闭的眼睛看了看宸潇,然后怯怯地低头朝水盆里看去,这一看,她突然兴奋得跳了起来,因为她发现脸上的红斑已经完全消失了。   云儿从宸潇手中将双手抽出,在脸上不停地左摸右摸,然后咯咯傻笑起来,嘴里还不停说道:“咦?好了……居然好了……我的脸好了……怎么会这样……”   宸潇将云儿拉到桌边坐下,笑着说道:“怎么愈发傻了!还不赶紧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云儿突然止住笑意,严肃地问道:“你说!你做晚是不是见到了我脸上满是红斑的样子!”   宸潇一下子笑出了声,但一看云儿愈发阴沉的脸色,便马上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说道:“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云儿看到宸潇眼睛里满是笑意,便一把抓住宸潇的手拍在桌上,吼道:“你说谎!你看到了对不对!”   宸潇伸手将云儿拉过来揽进自己怀中,笑着说道:“反正现在都好了,看没看到又能怎么样呢?云儿……何必如此计较?”   云儿伸手在宸潇胸口轻轻捶了一下,嗔道:“谁让你骗我!……我只是不想你看到我丑八怪的模样……”   宸潇在云儿头顶亲了亲,然后说道:“云儿,无论你的样貌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的样子一直都没有变过,我已经将你的样子深深印在了心里,任什么都改变不了……”   云儿仰头看了看宸潇,然后撒娇般地用额头在宸潇胸口蹭了蹭,笑着将自己在绝命谷吃了乾坤丹的事情告诉了宸潇。   宸潇听完也很是替云儿高兴,有了乾坤丹的药力,云儿的自身安全便多了一重保障,既有了内力,又百毒不侵。可一想到诸葛昆的失落,不禁又有些唏嘘。   两个人分析,大概是花锦绣□□上的毒激发了乾坤丹的药效,竟意外地化解了云儿体内过猛的药效,所以红斑便褪了下去,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宸潇和云儿正说着话,便听到门口有干咳的声音,紧接着温清和迈步走了进来。   云儿一窘,从宸潇怀中挣出,坐直了身子,略微有点不自然地看了看温清和。   温清和眯缝着眼睛坐到两人对面,回头叫丫鬟给自己添双碗筷,然后笑着说道:“正好,我还没吃呢,就在你们这儿将就着吃一口算了。你们继续,不用理我……”   云儿闻言,把面前的菜碟往清和面前推了推,口中嗔道:“你个温狐狸,死性不改,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温清一笑,说道:“你个柴火妞,死性不改,一回来就狐媚惑主……就想拿这点儿剩饭剩菜来堵本侯爷的嘴,也太小家子气了……再说,堵不堵嘴的有什么用,我听紫萱说你在这儿,都想蒙上眼睛再进来了……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再被皇上灭了口……”   云儿回头看着宸潇,说道:“你看看他,一见面就欺负人……这么损的嘴,真该灭了他的口!”   宸潇笑了笑,说道:“没有人斗嘴,他已经寂寞太久了……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吧,回头我给你报仇,指个小磨人精嫁过去好好管教管教他这张嘴……”   云儿闻言咯咯一笑,说道:“好好好,回新阳就给他指婚,把雪瑶嫁过去……看他还嚣张不?”   温清和闻言放下碗筷,用手指了指宸潇,然后摇摇头,又指了指云儿,对她说道:“真是最毒妇人心……刚一回了魂就把宸潇带坏了……你如何对得起天下苍生啊……”   云儿咯咯笑着,说道:“怎么?我们雪瑶哪里就配不上你了?给你指婚怎么倒像是要害你似的?这话要是让雪瑶知道了,恐怕你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吧……”   温清和摇了摇头,用手指敲着桌面,懒洋洋地说道:“瞧瞧,这还没过门呢,就俨然摆出一副嫂子给小姑说亲的架势了,这等着过了门,整个苍龙都是你的了……”   云儿闻言脸上一红,回头对宸潇说道:“你看啊!他欺负人!”   宸潇一笑,说道:“这有什么?苍龙本就是我们的,你想怎样就怎样!”   温清和闻言,以手扶额,摇了摇头,叹道:“唉……红颜祸水啊……”   宸潇伸手将清和扶着额头的手拍点,笑了笑说道:“行了,你也过了嘴瘾了,别贫了,说正事吧……”   清和闻言,稍稍坐直了身子,正色说道:“嗯,坏消息,根据我们在河边搜索的情况来看,花锦绣确曾到过那里,种种迹象表明,她早就潜水跑了,此时已经不在丞关城内了。”   宸潇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到底让她跑了……”   清和点点头,接着说道:“我已经派人继续追查了,希望能找到她。”   宸潇微一颔首,说道:“好。太后惦记着京里的情况,执意要回去,那咱们明天就启程回京。这里的事情你责成稳妥的人去办。另外,周东秋这个糊涂蛋就地免职,你先在他手下物色个人暂代他的职务,回京后我们再做进一步安排。”   清和点头应了,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清和便出去了。   宸潇拉着云儿回了房,帮她的伤口换了药重新包扎起来,然后让她在房中休息,自己则去处理回京的诸多事务了。   此时,在丞关城外的山林中,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子披头散发地走在山路之上,脸上表情扭曲,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着什么,疲惫不堪地向前走去,此人正是又逃过一劫的齐兹公主花锦绣。   花锦绣心中满是恨意,她知道自己不能回齐兹,为今之计只得赶紧想办法逃出苍龙,逃到轩辕去投靠轩辕锐,再商大事,可如今她就剩下了孤家寡人,实在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这时已折腾了一夜的花锦绣实在累得走不动了,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休息,别提多狼狈了。   正在这时,从前面小路上走过来一个中年妇人,背后背着一个小竹篓,手中拎着一把柴刀,慢悠悠地朝着花锦绣这边走来,花锦绣一见此人,心中突然有了主意,顿时眼中凶光毕露,从地上一跃而起,直直扑向妇人……   一刻钟之后,一个身着粗布衣服的中年妇人背着竹篓,拎着柴刀朝山下走去,在路边的草丛中隐约可见一具被剥去外衣鞋袜的女人的尸体。   易了容的花锦绣下了山,回头看向丞关方向,在心中默念道:“楚宸潇,岳云艾,你们不要太得意,哼,会有人替我杀了你们的!我花锦绣一定会回来的!”    ☆、残杀至亲登帝位      之后,宸潇一直忙着没有露面,直到傍晚时候才回来陪云儿吃了晚饭,因为考虑到府衙内人多嘴杂,宸潇便没有在云儿房中留宿,只陪云儿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宸潇便带着楚婉碧和云儿一起乘坐马车动身回京了,清和、紫萱、玲珑、任小天随行,另调派了二百士兵护卫。   因为要照顾楚婉碧的身体,所以一行人在路上走得并不快,一路相安无事,八天之后才回到新阳,而此时,楚婉碧的身体已经基本上调养好了,人看上去也很精神,体内的毒也一直没有发作。   宸潇回到新阳之后自有千头万绪的事情要处理,忙得不可开交,然而就在这时,风起云涌的武陵大陆正在发生一件将改变所有人命运的大事……   轩辕国都衡央城外,一眼望不到边的是一片临时搭建的黑色军用帐篷,驻扎着14万拥护睿王轩辕锐的士兵,其中6万兵马是轩辕锐从蜀地带出来的精锐士兵,余者大部分都是他从已经收买拉拢的各地方官和驻防武将手中搜罗的士兵,而最重要的一部分是由震武将军吕梓珅掌率的3万驻京守军,这便使得京城里面变得格外孤立无援,处于被动局面。   轩辕锐集结兵力到达这里围困衡央已经两天了,他打着“清君侧,除太子”的旗号,列出太子轩辕钰二十大罪行,要求老皇帝轩辕岑永斩杀轩辕钰,并清除其党羽一派,另立太子。   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睿王这是要谋朝篡位,他为了这一天已经暗自筹谋了十余年,当年退出衡央避居蜀地便是他韬光养晦的开始,如今羽翼已丰,回京夺位自不必说,可他行动之速确是很多人始料未及的,所以衡央被围了个措手不及,丝毫没有调兵遣将的机会。   而此时,各地守军除了归附轩辕锐的之外,剩下的都举棋不定,还在观望之中,都不想轻举妄动,卷入这场皇族夺位之争。   此时,轩辕皇宫之内,老皇帝轩辕岑永和几个皇子相对无言,对此时的困境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是好,若真的按照轩辕锐所言,轩辕岑永自是不甘心,但若奋起反抗,却只有城内一万守军,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有派出去求援的人都被轩辕锐拦截,一并截获了六道调兵的兵符,连城中放出去的信鸽都被射落,无一幸免。   在这个特殊时期,不会有人想卷入这场政治漩涡之中,所以根本不用指望有驻外将领主动来救,衡央已经完全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绝望境地之中。   日暮已经降临了,疲累不堪的轩辕岑永挥挥手,将其他几名皇子和所有下人都打发出去,只留下了轩辕钰一人。   父子二人相顾无言良久,轩辕岑永突然开口说道:“钰儿,你……逃吧……”   轩辕钰低头不语,久久没有说话。   轩辕岑永叹了口气,又说道:“明日就是那个逆子限定的最后期限,若他攻进来,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走吧……”   轩辕钰闻言抬起头说道:“那父皇和母后……”   轩辕岑永摇了摇头,说道:“他要皇位,我就给他皇位……父皇老了……不逃了……”   轩辕钰闻言悲从中来,失声道:“父皇……难道,我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轩辕岑永缓缓起身,背着手走到窗前,眼睛看着外面,半晌,说道:“都是父皇的错……我被他的安顺蒙蔽了……一时的妇人之仁,铸成今日之祸……若是早在你跟我说他私练兵马之时便痛下杀手,也不至于到了今日……晚了……一切都晚了……”   轩辕钰闻言双手握拳,良久,他叹了口气,颓然地松开双手,说道:“那……老二,老四怎么办?”   轩辕岑永斩钉截铁地说道:“留下。”   轩辕钰急道:“可……”   轩辕岑永回过身来,对轩辕钰说道:“只能你一人走……要不留痕迹……香雪和锦儿都得留下!”   轩辕钰闻言站起身来,说道:“父皇……她们留下就是死路一条啊!”   轩辕岑永闭了闭眼睛,低声说道:“钰儿,只有他们都留下,你才能金蝉脱壳……不要再妇人之仁了……”   轩辕钰痛苦地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一言不发。   轩辕岑永迈步进了里间,半晌,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木匣递到轩辕钰的眼前,缓缓说道:“这里面是传国玉玺和剩下的四道兵符……唉……你带走吧……先保命,再图他日吧……”   轩辕钰定定地看着这个匣子,良久才伸手将它接了过来,父子二人痛苦对视,心里在滴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跃出地平线时,轩辕锐身着银盔亮甲,集结了军队,士兵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   在队伍的最前面,是四十多个手持盾牌的士兵,两两扛着一个登城云梯,又有五六十个士兵扛着两根冲关巨木,直指城门,另有一排自制的投石车,可以向城上发射火石弹药。一切攻城的准备已经就绪。   此时,轩辕锐在衡央城外誓师,14万士兵高举手中兵器,高呼“睿王”,呐喊的声音响彻大地。   轩辕锐策马转身,目光停留在城墙之上,此时,在城门的正上方站立一人,一身黄金盔甲,手握长剑,正是苍龙太子轩辕钰。   只见他目光凝重,注视着城下的一举一动,脸上显出悲壮之色。   在他身边是无数箭已在弦的弓箭手,蓄势待发。   轩辕锐仰头看着轩辕钰,良久方道:“轩辕钰,你降是不降?”   轩辕钰右手握剑,左手轻捶城垛,朗声说道:“轩辕锐,你这个逆贼,今日领兵来犯,满口胡言,妄图动摇国之根本,实属大逆不道,该缴械投降的是你!”说罢,用剑直指轩辕锐,两侧弓箭手亦用弓箭指向轩辕锐。   轩辕锐闻言冷冷一笑,说道:“轩辕钰,你不要垂死挣扎了,你的罪行我已经公之于天下,你已臭名昭着,人人得而诛之,就不要负隅顽抗了!”   轩辕钰把剑一举,高声说道:“将士们,今日是你们报效苍龙的时候了,如今逆贼已至城下,我们不能屈服,我们要誓死抗争,斩杀逆贼,与衡央共存亡!”   城上所有士兵皆振臂高呼:“誓死抗争!斩杀逆贼!与衡央共存亡!”   轩辕锐在城下发出一声冷笑,策马转身,手举长剑,大声高呼:“清君侧,诛太子,除佞臣,救苍龙!将士们,给我冲!”说完,长剑一挥,指向城门方向,所有将士一起跟随着扛着云梯和巨木的士兵向前冲去,又有火石弹药射出顿时火光冲天,喊杀声响彻天地。   轩辕钰带领城上士兵奋起反抗,弓箭手不停地拉弓放箭,又有滚木、雷石、油罐、火把投下,阻止登城。   甫一交手,便都拼尽全力,双方士兵死伤无数。带着血腥气息的晨风裹挟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向世人传递着死亡的讯息,一直传出很远,在轩辕的土地上久久回荡。   但无论城内士兵如何英勇抵抗,敌众我寡的现实令他们很快呈现出颓败之势,箭射光了,立刻换上刀枪拼杀,可轩辕锐的士兵登上城墙的越来越多,城门也已经摇摇欲坠,城破就在眼前。   就在这时,混乱中突然有一颗流弹不知从哪里飞来,在正奋力杀敌的轩辕钰面前炸开,就听到轩辕钰一声惨呼,剑已撒手,双手捂脸连连后退,殷红的鲜血从指缝涌出,很快便染红了他身前的衣服,他的身体也已经摇摇欲坠。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正在城上拼杀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就在这一瞬间,轩辕钰身旁的太子侍卫统领李成大呼了一声“太子殿下”,迅速跳到轩辕钰身前,直接将他背在了自己身上,然后转身就向城下跑去。   此时,城上的人才反应过来,登城的士兵大声喊着:“轩辕钰已死……缴械不杀……”对守城士兵步步紧逼,而此时城下传来“轰”地一声巨响,城门被撞倒,轩辕锐带着士兵一拥而入,迅速占领了城门。   守城士兵一见大势已去,纷纷扔下兵器,抱头投降,眼见着登城士兵将“睿王”大旗插上了城头。   而轩辕锐一冲进城,便听见到处有士兵大呼“轩辕钰已死”,抬头望去,就见远处,李成背着轩辕钰骑马飞奔着离开了。   轩辕锐冷冷一笑,很快控制了城门的局面,按照事先的部署,调派手下将领分兵十五路,直取太子各主要死忠亲信及众皇子的府邸,然后由震武将军吕梓珅带人包围太子府,而他自己则亲带兵马直取皇宫。   轩辕锐带人来到皇宫,却发现宫门四敞大开,并无任何人抵抗,轩辕锐疑心有诈,便在宫门外停留片刻,派出一小队士兵入宫探路。   不长时间,这队士兵回来了,说是宫中少有人迹走动,也看不到抵抗的侍卫,抓了两个太监宫女一问,说是轩辕岑永已经晓谕六宫,令所有人不得抵抗,所有侍卫都已经在今天一早便放出宫去了,剩下的太监宫女甚至妃嫔,能跑的都已经跑了。   轩辕锐闻言想了一想,有点猜不透轩辕岑永打的什么算盘,但又不想浪费时间多做揣测,所以仗着自己兵马众多,他一声令下,直接带着人马冲进宫中,迅速占领了皇宫的各个角落,直逼皇帝的寝宫——承圣宫。   很快,轩辕锐便带着人来到了承圣宫前,他命手下士兵迅速将承圣宫包围起来,然后亲自带着五十个侍卫亲随进了大殿。   大殿中空荡荡的,静得让人窒息,轩辕锐一眼便看到了高坐龙椅之上的轩辕岑永正左手端着酒壶,右手捏着一个金质的小酒杯看着自己。   在他旁边同坐龙椅之上的正是皇后,可此时的皇后身子斜靠在椅背之上,双目紧闭,双手下垂,好似睡着了一般。   但轩辕锐知道,她不是睡着了,而是死了,因为在她的嘴角挂着一丝黑红色的血迹,在她低垂的右手下边有一个跟轩辕岑永手中一样的酒杯掉落在地,很显然她已经服毒自尽了。   轩辕锐对这样的场景多少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进了宫,见到轩辕岑永,也没有想到轩辕岑永是如此颓丧消极的状态,看得出来他甚至做好了自尽的准备,那他一直等到现在,大概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吧。   此刻,轩辕锐竟没有丝毫的亲情和感伤的情绪泛起,取而代之的竟是莫名的激动,他觉得自己好像就要得自己梦寐以求的地位和权力了,为了这一刻他苦心孤诣了这么多年,根本不会在乎这一路他踏着多少尸体或者谁的尸体走过来的。   轩辕锐和轩辕岑永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半晌,轩辕岑永凄楚地一笑,低声说道:“你来了……”   轩辕锐闻言点点头,手下意识地握在了剑柄之上,想了想又放开了。   轩辕岑永见状叹了口气,又笑了笑,说道:“我等你很久了……其实,可以不必等你……就像皇后一样……用这种方式迎接你……你可能会更高兴……”   轩辕锐略微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父皇……”   轩辕岑永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杯,自顾自地说道:“你赢了……拿去吧……这个位置是你的了……”说完,轩辕岑永站起身,走下了龙椅,拎着酒壶和酒杯,缓步朝轩辕锐走去,轩辕锐觉得有莫大的压迫感袭来,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轩辕岑永走到轩辕锐身前,沉声说道:“你得到想要的就够了……不要再杀人了……尤其是你的手足……你不喜欢的就贬为平民或者流放吧……就算父皇求你了……”   轩辕锐闻言,轻声说道:“父皇……”   轩辕岑永拎起酒壶,缓缓将手中金杯注满,然后注视着轩辕锐,说道:“这是父皇的最后一个心愿,希望你念在昔日的父子手足之情……饶过他们……”   轩辕岑永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今后的路还很长,父皇……就不陪你了……希望你能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说完,轩辕岑永端起酒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轩辕锐失声叫道:“父皇……我……”手臂抬起好像要去阻止轩辕岑永,可手臂终究停在了半空,眼睁睁看着轩辕岑永将酒饮下。   轩辕岑永笑了笑,将酒壶和酒杯扔在了地上,安静大殿中顿时响起了金属敲击地面的刺耳的声音,这声音好似宣告了一个属于轩辕岑永的时代的结束,震撼着在场每个人的内心。   轩辕岑永在这声音中转过身朝着皇后走去,可没有出五步,便向前扑倒,摔在了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了几下,然后一切归于平静,再也没有了声息。   轩辕锐一直僵立当场,久久没有任何举动。   就在所有士兵为这大殿中窒息的宁静感到心慌时,轩辕锐突然转身,对所有人说道:“先皇和皇后暴毙,先将他们的尸体收殓,容后发丧!”   立刻有士兵跑过来,将轩辕岑永和皇后的尸体抬到了殿后找地方停放好,然后按照轩辕锐的吩咐到各宫中去进一步搜查,看还有什么人留下。   此时,大殿中的轩辕锐平复了一下原本便不太悲伤的心绪,对着龙椅冷冷一笑,迈步走了过去,一转身坐到了龙椅上,双手扶在了两侧扶手之上,眼望前方,好似睥睨一切,不可一世。   殿内殿外的士兵一见,迅速跪倒在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轩辕锐抑制不住地大笑出声,这狂浪的笑声在整个大殿中久久回荡,传遍了整个皇宫……   就在轩辕锐派人继续清肃皇宫之时,之前被他派去捉拿轩辕钰的震武将军吕梓珅来到了皇宫复命,随行还带来了三具蒙着白布的尸体。   轩辕锐缓缓走下龙椅,来到吕梓珅面前,伸手将跪倒在地的吕梓珅扶了起来,缓缓问道:“这是?”   吕梓珅伸手将尸体上的白布掀掉,轩辕锐低头一看,只见其中一具尸体身穿轩辕钰的盔甲,已经面目全非,辩不清面容,另外两具,一个是太子妃梅香雪,另一个正是他们的儿子轩辕锦瑞。   吕梓珅见轩辕锐久久地盯着轩辕钰的尸体看,似心有疑惑,便开口解释道:“末将带兵包围太子府后,只有侍卫统领李成带人出来抵抗,最后都被我们射杀在太子府前。我们冲进府去时,太子妃正抱着轩辕钰的尸体痛哭,见到我们,便拔刀杀了这个孩子,然后自尽了……起初末将也对轩辕钰的尸体存疑,可后来一问士兵才知道,轩辕钰在城上顽抗时被流弹击中面部,然后李成才背着他逃回去的,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我们是紧随其后到的太子府,所以不应有诈……轩辕钰是真的死了……”   轩辕锐点了点头,又盯着轩辕钰的尸体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说道:“死者已已,他虽然作恶多端,但毕竟与我有手足之情,你派人将他们好好安葬吧。”   吕梓珅忙道:“睿王仁厚,末将遵命。”然后带着人抬着尸体出去了。   轩辕锐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显出一丝冷漠的笑容。   不久之后,派出去清缴轩辕钰党羽的人马陆陆续续回来了,他们带回了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尸体,以及七八个大臣被灭门的消息。   至此,轩辕锐轻而易举地消灭了所有抵抗势力,对其他心怀观望的人也起到了震慑作用。   整个轩辕朝廷人人自危,不敢有丝毫不轨的举动,衡央乃至周边城镇的老百姓都噤若寒蝉,龟缩在家中不敢轻易出门,但心里都明白,轩辕已经变天了。   第二天,轩辕锐在朝堂之上,面对着被从家中揪出来上朝的战战兢兢的文武百官宣布了先皇暴毙的消息,然后在早已收买的亲附自己的几个大臣以及三皇子、五皇子和七皇子的一致推举下,顺势坐上了龙椅,正式称帝。   自此,轩辕开启了轩辕锐的时代,这个充满血腥和阴谋的时代正缓缓拉开了帷幕。   又过了一天,轩辕锐亲自披麻戴孝为轩辕岑永发丧,举国哀悼。   隔天,轩辕锐便举行了简单的登基大典,改国号为“顺天”,自称顺天帝,意在表现自己是顺应天命登基为帝的,但让人听来总觉得有些讽刺。   在朝堂之上,轩辕锐分封功臣,大赦天下,并下令进一步搜捕轩辕钰的残余势力,以期一网打尽。   整个登基大典让人心中存疑的有两点,第一个是,轩辕锐在接受传国玉玺时,并未按照以往惯例从盒中将玉玺取出示众;第二个便是,没有分封后宫,皇后之位花落谁家无人知晓。   登基后,各种事务千头万绪,轩辕锐忙得不可开交。就在他登基后的第五天,他的皇宫里来了一个人——就是在苍龙侥幸逃过一劫如丧家之犬的齐兹公主花锦绣。   随着她的出现,一个新的阴谋正缓缓登场,并将席卷整个武陵大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好累……感觉脑容量有点不够用了…… ☆、狼狈为奸定阴谋      轩辕锐派人将狼狈不堪的花锦绣接进宫中,着人伺候着她收拾了一番,然后在黄昏时分亲自去探望花锦绣。   到了花锦绣的房间就见花锦绣满脸阴霾、一言不发地在没有点灯的屋子里僵坐着。   轩辕锐见状,忙吩咐宫女将屋里的蜡烛都点燃,屋里顿时敞亮了起来。   轩辕锐看了看花锦绣的脸色,摆摆手屏退了所有宫女下人,然后缓缓踱到花锦绣面前,拉了把椅子,一抖衣襟,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   花锦绣好似全然未见一般,依然僵坐着。   轩辕锐轻轻一笑,说道:“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朕宣太医来给公主诊治一下?”   花锦绣闻言,眼珠动了一下,转过脸去看了看轩辕锐,半晌方道:“我只是想扪心自问,这样做到底值得不值得……”   轩辕锐伸手在花锦绣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说道:“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兑现……”   花锦绣却条件反射一般,迅速将手抽了回去,掩在袖中,再看向轩辕锐的眼中竟流露出一丝嘲讽和鄙夷。   轩辕锐见状,心中不满,但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略略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道:“公主一路奔波,想来是累了……那就早点休息吧……”   花锦绣闻言并没有什么反应,轩辕锐自觉没趣,转身向门口走去,就在他刚要打开房门出去时,花锦绣突然在他身后幽幽地说道:“岳云艾没有死……”   轩辕锐闻言好似受了莫大的刺激,猛地回过身来,快步走到花锦绣面前,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花锦绣再一次用嘲讽的眼神看向轩辕锐,冷冷说道:“岳云艾没有死……还跟楚宸潇在一起……”   轩辕锐大声说道:“不可能!我亲眼看到她死的……不可能……”   花锦绣冷笑了一声,说道:“从楚宸潇看着她的眼神,我就可以断定,她一定就是岳云艾那个贱人……”   轩辕锐一脸无法置信地看着花锦绣,喃喃道:“怎么可能……小艾她……怎么可能……”   花锦绣闻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拍着桌子说道:“你更想不到的是,她在外人面前说自己叫‘袁芷灵’……这个名字听着耳熟吗……是不是很惊喜啊?”   轩辕锐闻言,脑中嗡地一声,很多从前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好似可以串联起来,但又太支离破碎,一时之间捋不出丝毫头绪,但直觉告诉他,花锦绣说的都是真的,何其相似的两个人,让人不得不信!难道,小艾,并没有死……甚至曾经成了自己的侧妃,可……这怎么可能。   就在轩辕锐脑中一片混乱之时,花锦绣突然右手握拳,用力捶了一下桌子,说道:“奸夫□□!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你们以为这样就打败我了!哼……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楚宸潇……你一定会后悔的……”说完,花锦绣身子一颤,突然用手捂住了胸口,咳了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痛苦万状。   轩辕锐见状,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忙急切地问道:“公主可是病了?要不要……”   花锦绣强止住咳嗽,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是着了谁的道……武功尽废……还……咳咳……浑身没有力气……”   轩辕锐忙道:“定是那楚宸潇使的阴谋诡计……可惜钟离老前辈已经不在了……不过不要紧,朕立刻宣宫中太医,为公主诊治,若他们治不好,朕定会遍寻天下名医,一定会将公主治好的。”   花锦绣这回没有拒绝,而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太低估我花锦绣了……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罢手……痴心妄想……好戏才刚刚登场……我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哈哈哈哈……”   轩辕锐怔怔地看着花锦绣狂浪的笑脸,从她的话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不知道她将会对楚宸潇和小艾做什么,但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轩辕锐心满意足地看着有些疯癫的花锦绣,在心中暗道:“一定不能让楚宸潇和小艾双宿双栖……若小艾真的没有死,那她注定是自己的……即使那个人不是小艾,但……袁芷灵——那个酷似小艾的女子,也必须是自己的……”   当夜幕完全降临时,轩辕的皇宫中飞出了一只信鸽,飞往齐兹方向,紧接着又有无数信鸽飞出,飞向武陵大陆的各个角落,这些信鸽好像拉扯着一张暗黑的大网正一点点向苍龙裹挟而去……   就在轩辕锐和花锦绣暗中施展阴谋之时,苍龙又是另一番景象。   宸潇带着众人回到皇宫已有几日的时间了,回来后便将自己埋在了奏折堆中,忙得不可开交,但即使再忙,他也一定会每天都回念云殿陪云儿用膳。   云儿依然住在念云殿的偏殿,除了每日按时和宸潇见面用膳外,便是四处拜访旧友挚交了,雪瑶、素月和石头自不必说,连雅兰八姝都已经见过了。   后来又去探望了身体已经基本痊愈的龙元昭,回来神秘兮兮地跟宸潇说,她发现龙元昭与素月之间好像有问题,两人眉来眼去好似已经暗生情愫。   宸潇笑着用手指敲了云儿的额头一下,笑着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便是好事,那我便早日给他们赐婚,让他们跟我们,还有清和、雪瑶一起完婚,岂不热闹!”   云儿闻言,脸上一红,端着碗低头吃饭,嘴边却漾出一丝羞赧的笑容。   这一日,云儿和雪瑶正坐在御花园水边的凉亭里饶有兴味地看玲珑和任小天斗嘴,突然远远地便看到紫萱急匆匆地朝着自己跑来,云儿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下意识地站起身来,迎着紫萱走了过去。   雪瑶三人也都注意到了紫萱的慌乱,纷纷站起身,围拢了过来。   紫萱三步并两步地跑到云儿等人面前,一手抓着云儿,另一只手抓住了玲珑,焦急地说道:“快,快跟我走,公子……公子出事了……”然后不由分说地拖着两人就走。   云儿有点急了,反手握住紫萱的手,问道:“怎么了?宸潇怎么了?”   紫萱忙道:“公子……受伤了……姑娘快随我来吧……到了就知道了……”   云儿便没再多问,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雪瑶和任小天见状,知道事关紧急,没敢多问,也都快步跟着他们去见宸潇。   几人心里都异常忐忑,出了御花园,跟着紫萱一路疾行来到了颐寿宫。   这一路上便见宫中已经调派了士兵严加防守,颐寿宫更是守卫森严,院子里宫女太监来回穿梭,脸上都显出异常慌乱的表情,云儿的心愈发沉重起来,由紫萱带着,直接到了太上皇龙兆盛的寝宫中。   众人一进寝宫,就看到十多个太医正在床前围着,云儿快步走过去分开人群来到床前,就看到宸潇正一动不动地躺着床上,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心口插着一把匕首,刺得很深,汩汩而出的鲜血已经浸透了他身上的衣服,连明黄的床单都已经染红了一大片。   云儿一见大吃一惊,一下子瘫坐到床头,看着宸潇,颤抖的手停在半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宸潇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云儿,冲着她虚弱地一笑,说道:“你来了……我没事……不用担心……”   云儿闻言,眼泪一下子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伸手握住宸潇的手,而指尖传递来的冰冷,瞬间让她冷静了下来。   这时玲珑也来到了床边坐下,云儿忙松开宸潇的手让玲珑给他号脉,然后抬手擦去自己脸颊上的泪水,对宸潇点点头,说道:“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宸潇微一颔首,然后疲累地闭上了眼睛。   云儿手足无措地看着玲珑,玲珑皱着眉头看了看宸潇胸前的匕首,伸手在他胸前的穴道上点了几下,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了云儿,云儿接过药丸,拨开宸潇的嘴给他放到嘴里,宸潇艰难地将药吞了下去。   这时,又有人快步跑到床前,云儿抬头一看,来的正是素月,玲珑一见素月来了忙起身给素月让地方,素月忙坐下又给宸潇诊脉,半晌,缓缓说道:“还好……”   云儿闻言如释重负,抬头冲紫萱使了个眼色,紫萱会意,忙打发一众太医和宫女都下去了。   这时温清和、石头和身体已经差不多康复的龙元昭也都问讯赶了过来,素月看了看众人,说道:“好在这一刀刺得稍微偏了一点,避开了心脏,也没有伤到心脉,但刺得太深,若拔刀出来止不住血,还是会有性命之虞的……”说着,她抬头看了看玲珑,对她说道:“你去多准备一些止血提气的药。”   玲珑点点头,转身和紫萱一起离开了。   素月又转脸对温清和说道:“一会儿我用金针护住他的心脉,然后拔刀,你需得为他灌输真气,否则我怕他无法支撑。”   温清和点了点头,走到床边,云儿忙起身让开,清和坐到床头,伸手扣住了宸潇右手的脉门。   素月点点头,从身上挎着的小包里拿出装着金针的小匣子打开,取出金针,略一思量,然后聚精会神地在宸潇胸口的几处大穴落了针,只见宸潇的额头、鬓角都渐渐见了汗,云儿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心里无比担忧。   这时,玲珑和紫萱带着刚刚配好的药粉赶了回来,素月将玲珑叫到床边,又冲温清和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握住了宸潇胸前的匕首,她稳了稳心神,一咬牙,手上一较力,直直将匕首从宸潇的胸口拔了出来,顿时,就见鲜血迸流而出。宸潇闷哼了一声,脸色愈发苍白。   玲珑一见,忙将药粉按到了宸潇的伤口之上,素月又取出五支金针,在宸潇胸口连刺五针,和玲珑一起给宸潇止血包扎,两人忙活了好一阵,血才止住。   素月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又给宸潇把了把脉,示意清和不用再给宸潇输真气了,然后站起身,对众人说道:“好在匕首没有毒……可也伤得不清,什么时候能醒,就看他自己了……我去给他配药……你们先守着他……”说完,便带着玲珑朝外走,路过龙元昭身边时,龙元昭朝她投来了关切的目光,素月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了。   紫萱叫来宫女打来了热水,云儿坐在床边,轻轻地为宸潇擦去溅到头脸上的血迹,龙雪瑶和清和则抓住紫萱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宸潇。   紫萱叹了口气,将屋内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然后对众人说道:“是……太后……刺伤了公子……”   众人皆是一惊,云儿也停了手,不解地看向紫萱,紫萱接着说道:“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清楚,等我赶到时,就已经发生了……我就看到太后……嗯……太后好像失去了心智一般,好几个侍卫都按不住她,公子已经中刀倒地了,可她还是拼了命地往公子跟前冲……要伤害他……现在,她被关在后面,太上皇正在那里……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清和闻言忙道:“怎么会这样?可有派太医去诊治?”   紫萱说道:“已经派了太医了,可他们都无法靠前,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没来得及请素月和玲珑姑娘过去诊治呢……”   众人闻言沉默不语,云儿想了想,突然说道:“会不会是中了毒……或者……是花锦绣给她施了蛊?”   龙元昭闻言一拍大腿,说道:“对啊!太后之前被劫持时,好像是被花锦绣身边的那个巫婆施了术……这……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闻言,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皆沉默不语,云儿看向昏迷不醒的宸潇,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想从他身上汲取些力量,可触手的冰凉让她变得更加忧心忡忡起来。   傍晚时分,龙兆盛着人将已经服了药的宸潇小心翼翼地送回了念云殿的寝宫,云儿在清和和紫萱的帮助下将宸潇身上的血衣换了下来,然后一个人静静地守在宸潇床边。   素月在戌时过来送了碗药,又给宸潇诊了诊脉,然后笑着对云儿说:“不用担心,他没事的。虽然很虚弱,但应该很快就会醒!”   云儿闻言精神为之一振,开心自不必说,她伸手拉住素月,低声问道:“那……太后呢?”   素月闻言眼神暗了暗,冲着云儿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拍了拍云儿的手背,转身离开了。   云儿转脸看了看床上的宸潇,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端过药碗一点一点地给宸潇喂药,之后静静地看着宸潇出了神。   自从恢复记忆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端详宸潇,宸潇长得真是英俊,眉宇间透着刚毅,但刚毅之中又有着难以言说的温柔,云儿心想,这温柔从来只对自己展露,自己何其有幸,被这样的一个杰出的男人疼惜着。   想到这儿,云儿不由自主地扯动嘴角笑了笑,然后伸手抚上了宸潇的脸颊,脑中回忆着两人曾经的点点滴滴,手指下意识地描画着宸潇的眉、眼和唇。   就在云儿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时,突然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唤“云儿……”   云儿闻声猛地一惊,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低头朝宸潇看去,只见他正微笑着看向自己。   云儿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又一下子坐到床上,凑近宸潇,握住了他的手,口中忙不迭地说道:“你醒了!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宸潇笑着,看向云儿,低声说道:“让你担心了……”   云儿伸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笑着说道:“醒了就好……你渴了吧……我给你倒点水……”说着站起身,旋风般跑到桌前倒了一杯水,端到床前,然后用小勺喂水给宸潇喝。   宸潇很顺从地喝了大半杯,眼睛一直笑眯眯地盯着云儿看,云儿将水杯放到桌上,用手指点了点宸潇的额头,笑着说道:“傻笑什么呢?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傻乎乎地笑……”   宸潇笑着说道:“幸亏受伤的不是你……”   云儿闻言,手上一滞,眼角又有些湿润,她轻轻抚着宸潇的脸颊,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真傻!”   宸潇轻轻抬手抚了抚云儿的脸颊,说道:“我没事的,很快就会好起来,你不要难过……”   云儿点点头,脸颊在宸潇掌心蹭了蹭,说道:“我去派人通知太上皇和清和他们吧,告诉他们你醒了……”   宸潇轻轻摇摇头,说道:“不要……明天再告诉吧,现在只想你陪着我……”   云儿笑着点点头,说道:“好……我会一直陪着你……”   宸潇点点头,笑着说道:“你也累了,陪我躺会儿吧。”   云儿乖巧地点点头,伸手将鞋子脱掉,上床躺在了宸潇身旁,侧身看着他。   宸潇满意地笑了笑,伸手握住了云儿的手,两人深情地看着彼此,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宸潇问道:“太后……怎么样了?”   云儿想了想,说道:“素月在照看呢,放心吧……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受伤?”   宸潇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今日下了朝,太后差人来叫我,我到了颐寿宫,太后与我闲聊了几句,之后突然让我过去,说有要事跟我交代,我刚一过去,她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刺向了我,事发突然,我一点都没有防备……”   云儿点点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是花锦绣搞的鬼……真不该让她跑了……这个祸害……”   宸潇笑着捏了捏云儿的鼻子,说道:“放心吧,多行不义必自毙,她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她,而是站在她身后的轩辕锐,他刚刚弑父杀兄篡了位,从他和花锦绣之前的合作来看,他的野心不小,恐怕今后的日子不会太平了……”   云儿怅然地叹了口气,身体不由自主地贴近了宸潇,头抵着宸潇的肩头,在心中暗暗祈祷,血雨腥风的日子能慢一点到来,能让她和宸潇好好相守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    ☆、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二日下午,云儿趁宸潇睡着的时候,由紫萱带着去颐寿宫看望太后。   一路上紫萱告诉她,太后从昨天刺伤宸潇后便像失了魂一般呆坐着,不吃不喝也不睡,看到谁都没有反应。   素月和玲珑想了很多办法,都不管用,只得再次求助诸葛昆,现在诸葛昆还没回信。   两人一路说着话便到了暂时关着太后的厢房,她们径直进了屋,就见太后正如雕塑一般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素月和五六个宫女还有四个侍卫在屋里守着。   素月见云儿来了便起身迎了上来,云儿关切地看了看太后,素月摇摇头说道:“从昨天起就一直这样,也不知道是中了毒,还是中了蛊,一点起色也没有,见谁都没有反应!昨天已经飞鸽传书给师父了,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办法……”   云儿点点头,缓步走到床前,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太后,然后叹了口气,回过头去刚要跟素月说什么,可就在这时,楚婉碧突然眼珠一转,一抹妖异的蓝光在眼中一闪而过,身体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双手前伸直扑向云儿。   云儿完全没有防备,被楚婉碧一下子掐住了咽喉,并且扑倒在地。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但随后大家都反应了过来,忙扑过去拉楚婉碧,可楚婉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就死死掐住云儿的脖子不撒手,嘴里还恶狠狠地喊着:“贱人……贱人……杀……杀死你……杀死你们两个……两个……杀……”   紫萱素月和四个侍卫拉了半天都没拉开,眼见着云儿的脸涨得通红发紫,紫萱情急之下只得伸手去掰楚婉碧的手指,素月一见,也跟着一起去掰,两人使出浑身力气,终于将楚婉碧的手给掰开了。   而此时云儿脖子上被三人的指甲划得鲜血淋漓,人已经接近昏迷,躺在地上喘着气动弹不得。   素月让宫女侍卫拉住几近疯狂的楚婉碧,自己则和紫萱架起云儿,迅速退了出去。   素月将云儿安置到隔壁的厢房中,这时,云儿已经渐渐缓了过来,大口喘着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素月让紫萱照看云儿,自己则迅速回去照看楚婉碧,等到素月再次来到楚婉碧面前时,楚婉碧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一动不动地呆坐着,无论怎么召唤,全然没有反应。   素月见状也是一头雾水,赶忙派人将刚才的事情禀报给了龙兆盛,龙兆盛又加派了两倍人手来看顾楚婉碧,以防万一。   素月安置好楚婉碧,又来到云儿所在的房间,这时,紫萱正给云儿包扎脖子上的伤口,云儿见到素月忙问道:“婉姨怎么样了?”   素月叹了口气,说道:“还是老样子,完全没有反应……真奇怪……她为什么会攻击你?”   云儿想了想,说道:“婉姨刚刚好像说‘杀了你们两个’……两个?是指我和宸潇吗?……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紫萱想了想说道:“若太后真的是被人控制了心智而专门针对公子和你,那定是花锦绣搞的鬼!……试问,还有谁如此憎恨你们两个人呢?”   云儿和素月闻言点了点头,心里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治愈太后。三人又闲谈了几句,云儿便回了念云殿。   回到念云殿,云儿先回房换了件衣服,将脖子挡住,然后去了宸潇的寝宫,一进屋就见宸潇已经醒了,玲珑正在给斜靠在床上的宸潇喂药,任小天和温清和在一旁陪坐着。   宸潇看上去精神不错,他见到云儿进来了,便冲她笑了笑,云儿忙走过去,从玲珑手里接过药碗,坐到床上将剩下的药给宸潇喂完。   宸潇轻声问道:“去看母后了?她怎么样?”云儿笑了笑,说道:“还是老样子,已经通知诸葛老前辈了,你不用担心。”   宸潇突然皱着眉头看了看云儿的脖子,问道:“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云儿下意识地用手拉了拉衣领,说道:“啊,没……没有……”   宸潇皱着眉头,半晌没有说话,玲珑见没自己什么事情,站起身跟宸潇二人打了个招呼便端着空的药碗出去了,任小天一见,也忙跟着离开了,清和看了看宸潇和云儿,识趣地一笑,也起身告辞了。   三人刚一走出房间,宸潇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云儿的手腕,将她揽到自己身上,云儿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趴在了宸潇身上,随即听到宸潇一声闷哼,云儿知道是自己碰到了宸潇的伤口,马上以手支床弹了起来,可宸潇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还要再将云儿拽到自己眼前,云儿急了,大声说道:“你不要命了?怎么越来越霸道了!”   宸潇固执地说道:“我就是要看看你藏了什么秘密!”说着,以手支床作势要起身,云儿忙道:“好好好,我说!你别动……”   宸潇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还不从实招来!”   云儿无奈,只得将刚才楚婉碧袭击自己以及对花锦绣的猜测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宸潇,宸潇拉低云儿的衣领看了看她脖子上的紫色掐痕和包裹的伤口,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云儿忙道:“我好的很,你不用担心,你好好养伤,诸葛前辈会有办法治好太后的。”宸潇看着云儿长长地叹了口气,久久没有说话。   晚饭过后,宸潇叫来清和,跟他商量了很长时间事情,云儿在一旁听着,大体上就是嘱咐清和迅速调集神龙门的信息网,迅速追查花锦绣的下落,留意轩辕以及齐兹的动静,另外让他通知廖仁廷留心边防敌情,如果轩辕有任何异动,一定要还以颜色,绝不纵容姑息。   接下来的三天,清和和紫萱忙着调派部署神龙门的势力来获取各方消息,而石头则加强了皇宫内外的兵力部署,身体已经复原的龙元昭依然代理朝政,一切事情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而宸潇在焦急中终于等到了诸葛昆的回信。   这日一早,素月急匆匆地拿着一个小竹筒来到了宸潇的房间,而此时云儿正坐在床边跟倚坐在床上的宸潇闲聊,素月径直来到二人面前,伸手把竹筒递给宸潇,说道:“刚收到师父的回信,直接就给你送来了,你快看看!”   宸潇赶紧伸手接过,将蜡封的竹筒拧开,从里面掏出一张字条展开来,就见字条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宸潇仔仔细细地看着,越看越眉头紧锁,等看完之后便陷入了沉思。   素月见状,从他手中拿过了字条仔细看了看,半晌,突然对着云儿笑了笑,说道:“这次要救太后,又得要求助于你了!”说着,将字条递给了云儿。   云儿不明所以,满脸困惑地看了看宸潇,又看了看素月,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字条,仔细一看,字条当中写的是太后所中的蛊和解蛊的方法。   原来,诸葛昆根据素月的描述,认为太后中的是“摄心蛊”,此蛊的厉害之处在于下蛊之人即使远隔千里之外也可操纵蛊虫,为所欲为,极为霸道。但解蛊的办法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摄心蛊的蛊虫是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少女的血炼养而成的,要化解此蛊,则需用阳年阳月阳日阳时所生的少年的血混合大量的罂粟膏熬制成汤药服下,便可克制蛊虫并将它毒死。   至于服药之后体内所留的罂粟蛊毒,则需靠云儿血液中的乾坤丹的药力来化解了,诸葛昆在最末还附上了除蛊和解毒的具体药方。   云儿看完字条上的内容,莞尔一笑,说道:“取我的血自然不成问题,但我们上哪找纯阳之时出生的少年啊?”   素月一笑说道:“这有何难!宸潇下一道旨,全国各地普查户籍,自然可以找到!不过……我看宸潇这副表情……想是心疼你了……舍不得呢!”说完,素月捂着嘴笑了起来。   云儿见素月取笑自己和宸潇,忙道:“死丫头,净胡说八道!”   素月闻言止住笑声,上一眼下一眼地仔细端详了云儿一番,然后缓缓说道:“说我死丫头?你不看看你自己……啧啧……老天爷真是太偏爱你了……如今我们都已经在感慨岁月不饶人了,可你却又回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你才是丫头呢!”   云儿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素月对宸潇说道:“你听听,她说她都感慨岁月不饶人了……想是恨嫁了!你还不赶快把她嫁了!就是不知道她这样一张利嘴,龙元昭受不受得了……”   素月闻言脸上一红,上前作势要掐云儿的脸蛋,嘴里说道:“你个死丫头,仗着宸潇宠你,便愈发嚣张了……看你再胡说八道!”   云儿忙往床里躲,并大喊道:“宸潇救我!”   宸潇忙伸手去挡素月,并笑着说道:“云儿说得也没错,我也正打算给你和元昭赐婚呢!怎么,你不喜欢他……那就算了……我看姜娴儿也不错,不如就赐给元昭做王妃好了……你可别后悔啊……”   素月闻言,狠狠地瞪了一眼笑得没心没肺的云儿,然后用手点指着宸潇,说道:“你……你被这个死丫头带坏了……哼,你们两个一丘之貉!我才不理你们呢!”说完一跺脚,转身出去了。   云儿见素月出去了,便止住了笑声,伸手拉住宸潇的手,轻轻说道:“没关系的,老前辈只是说要取点血做药引,不会取很多的,你不用担心我……现在能治好太后才是最重要的。”   宸潇无奈地点了点头,紧紧回握着云儿的手,深情地注视着云儿,心里有千言万语,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没过多久,龙元昭、温清和、石头、紫萱、玲珑等人便来到了宸潇的房间,连任小天都来了,独独不见素月。   宸潇先嘱咐玲珑跟着素月去太医院找齐所有除蛊和解毒所需的药材,然后让清和立即派人去全国各地找寻符合纯阳之时出生条件的少年,宸潇话音刚落,坐在玲珑身旁的任小天突然站起身,满面得意地晃到宸潇床前,笑着说道:“不必麻烦了!符合条件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众人闻言皆疑惑不解,任小天哈哈一笑,用大拇指一指自己,说道:“我就是纯阳之时出生的!现成的,还找什么找!”   他话音一落,玲珑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任小天身旁,伸手扭住他的耳朵,说道:“你?胡说八道!谁能证明!我才不信呢!”   任小天一边咧着嘴去掰玲珑的手,一边说道:“松手,死丫头!证明什么!这种事我能胡说八道吗!松开,你给我松开……”   清和见状,一把将玲珑拉到一旁,向任小天问道:“此话当真?”   任小天揉着耳朵说道:“绝对是真的,我师父这么告诉我的,他不会骗我的!他说我生辰奇异,天赋异禀,所以才收养了我……”   玲珑闻言,又跳过来说道:“天赋异禀……当小偷?”   任小天忙道:“我是劫富济贫!那是侠者风范!我可从来没祸害过老百姓!被我救助过的穷人不计其数……你……你……不要总是信口胡说……”   玲珑闻言,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到了石头身旁的椅子上,伸手拉着石头的胳膊摇晃,小声说道:“石大哥,他欺负我……你帮我教训他!”   石头迅速将胳膊从玲珑手里抽出来,然后满脸尴尬地说道:“这个……这个……这个嘛……不至于……不至于……”边说边迅速站起身,来到紫萱身旁坐下,低着头不说话。   玲珑见状一撅嘴,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清和见状,伸手拍了拍任小天的肩头,说道:“小天,不要跟那个丫头一般见识!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的!”   宸潇也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天,你可真是及时雨啊!如此一来就省去了很多麻烦,真是要好好谢谢你!”   任小天连连摇头,说道:“都是江湖儿女,帮这点忙也是份内的事,哪里用得着说谢!楚大哥,太见外了!”   玲珑在一旁插嘴道:“谢什么谢!他天天赖在宫里蹭吃蹭喝,出点血也是应该的……”   任小天瞪了玲珑一眼,说道:“楚大哥不是让你去找程姑娘去准备药材吗!还不快去!”   玲珑闻言站起身,冲任小天做了个鬼脸,竟没有还嘴,转身出去了。   没过多久,素月来告诉宸潇等人,所需的药材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准备除蛊了。   宸潇和清和、元昭见万事俱备,便决定晚上就给太后除蛊。   晚饭过后,云儿让紫萱在房中照顾宸潇,自己一个人去了颐寿宫。   宸潇倚坐在床上在焦急中等了两个多时辰,云儿才回来。   云儿一见宸潇便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一切都很顺利,太后身上的蛊已经除掉了,这回你可以放心了!”   宸潇忙冲云儿招了招手,云儿快步走到床边坐下,紫萱见状立刻笑着离开了。   宸潇一把握住云儿的右手,看了看她手腕上缠着的纱布,低声说道:“云儿,谢谢你……”   云儿笑着坐到床上,说道:“傻瓜,说什么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宸潇将云儿的手拉近自己,在她手背上轻轻亲了一下,说道:“云儿,我会永远爱你的……”   云儿点点头,笑着偎进了宸潇的怀中,宸潇揽紧云儿,说道:“云儿,我已经下旨让礼部着手准备封后大典,我迫不及待要马上娶你,让你真正成为我的妻子!”   云儿微笑着说道:“宸潇,你先养好伤再说,这事不着急……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名分,做不做皇后我都无所谓。”   宸潇在云儿头顶轻啄一下,说道:“那怎么行!我要让世上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要让你名正言顺地站在我身旁……将来,我们要生好多孩子,女孩像你,男孩像我……只要想想,我就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云儿无声地笑了笑,用手指在宸潇身上随意勾画着,轻声说道:“宸潇,能再回到你身边,我就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宸潇握紧云儿的手,说道:“云儿,从现在开始,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能将再我们分开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这一夜两个人紧紧相拥,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可未来真的已经张开幸福的怀抱来迎接两个人了吗?   半个月后,宸潇身体恢复了得差不多了,便每日自己上朝理政了。   一天,云儿正在自己的房里跟雪瑶、素月和玲珑说笑,紫萱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十个端着托盘的宫女,紫萱一进屋,便指着并排站着的宫女手里的托盘对云儿说道:“皇后娘娘!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云儿如今已经对这样的称呼习以为常了,自从礼部开始准备封后大典,雪瑶她们便开始这么称呼云儿,云儿也不恼,任由她们拿自己开玩笑,全然不放在心上。   如今听紫萱这么说,她便对宫女们说道:“你们把东西都放下,然后下去吧!”宫女们点头应了,放下东西便出去了。   宫女们刚一离开,不待云儿过去查看,雪瑶和玲珑先扑了过去,将每个托盘里放的东西都翻了出来,就见十个托盘中有六个托盘里放的是封后大典要用到的三套礼服,两个托盘里是凤冠,还有两大托盘的各式首饰,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的。   雪瑶和玲珑一边翻弄,一边啧啧赞叹,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紫萱抿嘴笑着,指着衣服说道:“大典要用到的礼服有三套,宸潇吩咐做了两份,让你自己挑选喜欢的,若都不满意,也可以重做。”   雪瑶闻言张大了嘴,说道:“皇帝哥哥真是……太宠你了……这么短的时间便让人准备了这么多衣服,真不知道要把宫中的绣娘累成什么样啊……”   云儿走过去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便别浪费了!我分给你一身做嫁衣,岂不省事?你先挑!”   雪瑶闻言脸一红,坐到一旁,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就知道取笑人家,不理你了……”   紫萱在一旁笑着说道:“皇后娘娘想法是好的,可这是封后用的礼服,别人可穿不得的……”   玲珑在一旁迫不及待地打断道:“哎呀,管能穿不能穿的!云儿快来试试给我们看看!快来,快来!”紫萱和素月也忙应和着,拉云儿试礼服。   几个姑娘正在屋里笑闹,突然从外面传来宸潇大声怒斥什么人的声音:“……给朕滚!居然还敢追到这儿来……信不信我摘了你们的脑袋……滚……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朕就将你们满门抄斩……”   云儿等人闻言大吃一惊,忙撂下手里的东西向房外走去,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山雨欲来风满楼      云儿几个人在屋里听到宸潇发脾气的声音,便立刻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五个姑娘径自来到院子里,就看到宸潇一身明黄龙袍站在殿前,身前跪着五六个身着官服的人,其中有三个人是已经须发皆白的老者。   在他们身旁,站着温清和、龙元昭和石头。   不知道这几个臣子怎么惹了宸潇,宸潇此时正暴怒地指着那三个年岁大的官员说道:“……不要以为你们是三朝元老,朕就不敢杀你们……这事朕已经决定了,谁再要置喙或者以讹传讹……朕……朕……定斩不饶……”说到这儿,由于情绪太激动,不禁捂着胸口咳了起来。   云儿见状,快步跑到了宸潇身旁,伸手扶住了宸潇的胳膊,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你的伤还没全好呢……”   宸潇一见云儿,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轻声说道:“没事……你不用担心……”   就在这时,跪在宸潇面前的一个老者突然用手指着云儿说道:“你!就是你这个妖妇祸水!居然狐媚惑主……以弃妇之身封后……苍天无眼啊……要亡我苍龙啊!……贱人,你一个二嫁之妇,怎配母仪天下……苍天啊……”   听了他的话,云儿顿时愣在了当场,整个人如堕冰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宸潇闻言怒极,飞起一脚踹向这个老者,龙元昭见状赶紧飞身过来,将宸潇拉住了,口中劝道:“皇兄……息怒……”   宸潇用手指着那个老者说道:“好!好好!李铮……你不怕死,还敢大放厥词!朕成全你!来人啊!把李铮脱去官服,拖出宫门斩了!”   地上跪的另外几个人忙道:“皇上请三思,三思啊!李大人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啊!皇上不要一意孤行啊!请皇上收回成命……”   石头在一旁看了看宸潇的脸色,吩咐两个侍卫过来拖李铮,李铮突然哈哈大笑,说道:“昏君……昏君……要斩便斩……也好过我眼睁睁看着苍龙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哈哈哈哈……鼎鼎大名的龙宸帝就要成为全天下的笑话了……哈哈……”   这时,清和见闹得不成样子,就走到宸潇身旁,拍了拍宸潇的肩头,说道:“宸潇,不要冲动,杀了他也不能解决问题,把他们交给我吧。”   云儿在一旁也回过神来,眼神已经变得暗淡无光了。她叹了口气,暗暗拉了拉宸潇的衣袖,宸潇低头看了看云儿,眼神中多了一抹疼惜和歉疚。   云儿看着宸潇笑了笑,说道:“你的伤还没有全好,不要动怒!进去休息吧。”   宸潇点点头,伸手拉住云儿的小手,云儿下意识地想把手往外抽,宸潇固执地握着不撒手,然后拉着她进了念云殿。   两人一走,跪在地上的大臣齐声说道:“皇上三思!皇上三思啊!”   清和闻言,把脸一沉,缓缓说道:“差不多得了!想要命就把嘴闭上吧!没完没了了呢……”   这时,石头已经让侍卫放开了李铮,李铮喘着粗气说道:“忠义侯……你与皇上私交甚密……你应该劝阻皇上封那个弃妇为后……怎可……怎可……”   温清和翻了翻眼皮,说道:“怎可什么?助纣为虐?”   李铮点头说道:“正是!”   温清和用手点指李铮,说道:“你个不知好赖的老东西!我刚救了你的命,你就恩将仇报……还在这儿大言不惭个什么劲……行了,行了……都别在这儿废话了……赶紧都回家消停待着……没事就别出来了,我估计皇上近期也不想看到你们几个,你们就在家休沐十日,别再出来找死了!”   说完,他也不听这几个人喋喋不休,对石头说道:“石统领,立刻派人把他们‘送’回府去!看好!十日之内不许出门!有不老实的就上枷加锁!若还有不知好歹的……天牢空着也是空着,送进去让他们好好思过……”   石头点头应了,不由分说派人将几个人强拉了出去。   这时,雪瑶跑过来拉着清和的胳膊,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素月也向龙元昭问道:“好好的怎么扯上了云儿?”   龙元昭回头朝念云殿看了看,对素月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说。”   紫萱见状,忙引着众人去了偏殿。   几个人进殿落了座,雪瑶摇着清和的胳膊,迫不及待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清和撇了撇嘴,用手指在雪瑶头上弹了一下,然后使劲将胳膊抽出来,没有说话。   龙元昭在一旁叹了口气,看了看素月,又看了看众人,缓缓讲述了今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原来,事情的起因是云儿封后的身份,因为之前所有人都知道“岳云艾”虽为皇后,可实际上是一抔骨灰,所以这次封后无论如何不能再用岳云艾的身份,宸潇便以她现在“袁芷灵”的真实身份安排封后事宜。   旨意下到礼部,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没成想,今日一上朝,竟有二十多名大臣联名上书,请求宸潇收回封后成命,理由是,袁芷灵的身份是轩辕锐的侧妃,而且是被休弃的侧妃,她的这个身份实在值得诟病,不宜封后。   宸潇闻言,当场暴怒,怒责大臣以此损毁云儿清誉,干预皇室内务。   李铮等几人带头争辩,宸潇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不想他们几个带头的,竟一路尾随至此,才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龙元昭说完,龙雪瑶一拍桌子,说道:“这帮老东西,管得也太多了!就该让皇兄杀了那个什么李铮,杀鸡儆猴,看别的人还闹不闹!”   温清和闻言,伸手在雪瑶头上推了一把,说道:“事情都想你说得这么简单就好了!你这个脑袋里装的都是草吗?”   雪瑶也不怒,伸手挽住清和的胳膊,说道:“不是草,装的都是你……嘻嘻……”   宸潇翻了翻眼皮,一脸无奈。   素月在一旁向龙元昭轻声问道:“这该如何是好啊……”   龙元昭伸手在素月手背上拍了拍,说道:“放心吧,终会解决的,他们这么不容易才能再在一起,没有什么能难倒他们。”   素月脸上一红,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一屋子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念云殿宸潇的寝宫中,云儿一言不发地帮宸潇将龙袍脱掉,换上了便装。   宸潇拉着云儿坐到了床上,云儿伸手抚了抚宸潇的胸口,问道:“伤口疼了?”   宸潇伸手抓过云儿的小手握在手心,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不疼。”   云儿笑了笑,说道:“何必发这么大脾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宸潇叹了口气,说道:“我不能容忍他们这么诋毁你……”   云儿若无其事地一笑,说道:“诋毁?也不算啊!他们说的都是事实,袁芷灵确实是轩辕锐的弃妃……”   云儿停了停,接着说道:“宸潇,与其与众人为敌,成为众矢之的……我想……不如……”   宸潇伸手将云儿揽进自己怀中,说道:“云儿,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是任谁也改变不了的!云儿,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你一定会是我的皇后……”   云儿靠在宸潇怀中想了想,说道:“我总觉得,这事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宸潇点点头,说道:“该来的终会来!这次,我定要还以颜色。”   云儿低下头,暗暗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了阵阵阴霾,包裹了她之前所有的喜悦,她知道平静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从现在开始,她和宸潇都将卷入另一个阴谋的漩涡。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一章 ☆、闲谈论及婚嫁事      傍晚时,云儿正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对着桌上的礼服凤冠和首饰发呆,玲珑笑嘻嘻地溜了进来,在她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尾巴——任小天。   任小天在云儿房门口停下脚步,敲了敲门,云儿抬头冲他笑了笑,然后招了招手,任小天遂大步走了进来,坐到了玲珑身旁。   玲珑冲他翻了翻眼皮,说道:“你跟来干嘛?”   任小天哼了一声,说道:“真奇怪!谁说我是‘跟’着你来的?难道这里只有你能来?”   玲珑撇了撇嘴,没有理他,随手抓起桌上的一对玉镯把玩起来,云儿笑了笑,说道:“你们不要总是斗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说到底,小天还救过你的命呢!”   任小天闻言,连忙点头,说道:“可不是!在丞关还不是我救的你?”   玲珑一拍桌子站起身,说道:“谁要你救了!哼!我自己明明可以脱身的!要你多事!”   云儿一把将玲珑拉坐到椅子上,说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他不救你,你要怎么脱身?”   玲珑闻言,突然咯咯一笑,神秘兮兮地说道:“哼!我自有办法!说到底,宸潇还欠我一个赏赐呢!”   任小天在旁好奇地问道:“你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要讨赏赐?”   玲珑得意地哼了一声,说道:“花锦绣那个泼妇居然敢挟持小姑奶奶!可知道本小姑奶奶不是那么好惹的!我……偷偷……哼!我不告诉你!”   任小天闻言一脸泄气,知道就算问了,玲珑也不肯直言的,于是一言不发地伸手从桌上抓过一支做工精细的金钗把玩起来。   云儿见状一笑,用手指狠狠一戳玲珑的脑门,说道:“卖什么关子!快给我说!”   玲珑用手揉揉脑门,说道:“嘿嘿……我告诉你们啊,我暗地里在花锦绣身上下了暗器!”说着,她从身上斜挎的小包里摸出一个小盒,献宝似的打开递到了云儿眼前。   云儿低头看了看,盒里面装的是两寸长的细如牛毛的银针,云儿伸手拈起一根,好奇地看着,任小天也一脸诧异地站起身凑近了观察。   玲珑将小盒放到桌上,得意地说道:“没见过吧?这可是我薛玲珑的独门暗器——银丝透骨针,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入人体内,游走于人体的奇经八脉,十天之内不取出,便会武功全失,内力尽散。二十天不取出,则全身肌肤红肿,关节疼痛欲裂,三十天不取出……嘿嘿,就会全身瘫痪,变成废人一个……”   云儿闻言,快速把手中针扔回盒里,将小盒盖上,塞回到玲珑手中,说道:“快收起来吧!这也太狠了!”   任小天听了玲珑的话,也赶紧坐回到椅子上,满脸温顺地看着玲珑,一脸讨好的表情。   玲珑得意地冲他一撇嘴说道:“怕了吧?哼!再敢惹我,就让你尝尝它的厉害!”   任小天唯唯诺诺地说道:“不敢,不敢,我可不敢惹薛小姑奶奶……”   玲珑一边收起小盒,一边说道:“这是我师父专门给我研制的暗器,天下能识得并诊出的人不多,因为确是有些毒辣,所以不为保命我是不会轻易用它的。上次被花锦绣挟持,趁这个家伙救我的空当,我回手给了花锦绣五针,让这个毒妇慢慢享用,想来这个时候早已武功尽失了,已经离瘫痪不远了。”   任小天闻言拊掌说道:“怪不得当日我救你之时,看到你冲她一摆手,我还以为你舍不得她呢,原来是在发暗器!”   玲珑闻言,得意地扬了扬头,云儿则在一旁笑了笑,说道:“她这是恶有恶报!你也算是给太后报了仇,真是大功一件!难得你嘴这么严,现在才说出来!回头宸潇知道了,一定会好好赏你的!”   玲珑闻言点点头,笑着说道:“我还没想好该要什么赏赐呢!”   云儿笑道:“可不许狮子大开口啊!”   玲珑哼了一声,说道:“小气劲的!还没嫁呢!就想着替宸潇当家了!这要是嫁了……”说到这儿,玲珑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看着云儿暗淡的眼光,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任小天一见,一把拎起玲珑,说道:“走走走,快去找楚大哥讨赏,我看能不能也沾点光……”说着,与云儿打了声招呼便拖着玲珑往外走。   云儿笑着站起身,把他们送出了门口,然后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倚站着,脑中乱作一团,不知该何去何从。   念云殿中,宸潇一脸阴沉地坐在椅子上,听清和跟大家讲述从神龙门得到的消息,越听脸色越阴沉。   清和说完,看了看宸潇,又看了看龙元昭和石头、紫萱,端起水杯缓缓呷了一口茶,然后向宸潇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宸潇说道:“对那些持异议的臣子,就按你的说法办,我绝不妥协,封后大典如期举行!至于轩辕锐,他跟花锦绣狼狈为奸,还没站稳脚跟就敢公然挑衅,我绝不会姑息,通知廖仁廷,立刻驱逐入境的轩辕人,封闭关卡,不允许与轩辕通商,切断与轩辕的一切商贸往来。另外派重兵把守各个关卡,轩辕一有风吹草,就立刻出兵镇压,赐他便宜行事的权力,任何军事行动可自作主张,不需向朝廷汇报!只求还以颜色,不必师出有名!”   龙元昭闻言,微微露出了惊讶的眼神,而清和则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好!”   宸潇看了看龙元昭,说道:“元昭,齐兹和靖宁不得不防,恐怕他们已经勾结在了一起,刚才清和说了,轩辕锐不但要娶花锦绣,联姻齐兹,还向靖宁发国书求娶柳飞莺,要联姻靖宁,再加上之前他与柳飞鸿的关系,他们三国沆瀣一气是一定的了,所以,一旦与轩辕开战,我们要提防腹背受敌。你明日立刻发文边关守将,让他们进入备战状态,勤加练兵,囤积粮食,高度戒备,一旦开战,力求速战速决。”   龙元昭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清和想了想说道:“不知道轩辕锐想拿云儿的身份做什么文章,按理说,他在轩辕还没站稳脚跟,这个时候用这件事来招惹你,实在是不理智,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招,我怎么也想不出来。”   宸潇闻言沉着脸没有说话,石头在一旁说道:“我看他未必有什么后招,就是让花锦绣那个泼妇灌了迷药了,跟个傻鸭子冤大头似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看啊,根本就不是轩辕吞并齐兹,保不齐以后就是齐兹并了轩辕呢……”   众人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紫萱用手轻轻一点石头的额头,说道:“竟说傻话!看大家都笑你了吧!”   石头这一插科打诨,屋里原本凝重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大家正说着,玲珑和任小天走了进来,玲珑一进屋就嚷道:“宸潇!我来讨赏的!”   清和闻言,伸手把桌上的茶杯盖拿起来扔向玲珑,说道:“这是在宫里,也这么大呼小叫没大没小的吗!”   玲珑没提防,闻言愣了一下,旁边任小天眼疾手快,向前一跨步挡在玲珑身前,伸手夹住了杯盖,因为清和只是随手一扔,并未夹带内力,所以被任小天轻松地接住了。   任小天笑着走过去将杯盖放到清和身旁的小桌上,然后挨着清和坐了下来,说道:“她今天还真是有功,一时高兴就忘了规矩了,温大哥息怒!”   宸潇闻言冲玲珑招招手,说道:“你立了什么功,说说我听听!”   玲珑用手一指清和,跺着脚走到宸潇身旁,撒娇地说道:“宸哥哥,你看他啊!他又欺负我!”   宸潇一笑,说道:“不理他,你不是来讨赏的吗!快说说!”   玲珑闻言,一脸得意地坐在了宸潇身旁的椅子上,笑了起来。   任小天见她又卖关子,便将她用银丝透骨针打了花锦绣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他一说完,清和便道:“难怪神龙门传来消息,说轩辕锐之前曾发公告遍寻天下名医,原来是为了治她!这么看来,齐兹的启光圣师到轩辕锐宫中未必只是为了施蛊术害太后,可能也是为了救治花锦绣。不知道他能不能替花锦绣拔出玲珑的银针。”   宸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若是启光圣师亲自去了,应该可以替她取出银针。不过算算时日,即使她不瘫痪,也得武功内力尽失!也算是大快人心。”玲珑一听,在一旁连声说着“可惜”。   宸潇笑着说道:“大功一件!玲珑打算讨什么赏?”   玲珑闻言,下意识地用眼睛瞟了一下石头,然后小声嘀咕道:“先……先记着,等我想好了再……私下里告诉你……”   清和和元昭闻言,看了看石头和紫萱,不由得会心地笑了笑。   任小天一见,有点坐不住了,忙打岔道:“楚大哥之前还说要赏赐我呢!不如就一起赏了吧!岂不省事!”   宸潇笑着问道:“那你想讨什么赏?”   任小天一笑,说道:“那不如……你把玲珑赏赐给我,再把我赏赐给她,我娶了她,她嫁给我……两下都赏了!岂不两全其美?”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玲珑则恼羞成怒,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任小天说道:“谁要嫁给你!让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你!”一边说着,一边追着任小天就打。   任小天一见大事不好,一溜烟地跑出大殿,玲珑则紧追不舍,也跑了出去。   屋里众人笑过,宸潇说道:“小天的话倒是给我提了个醒,你们几个……是不是也该考虑大婚了?我打算封后大典之后便给你们几个人赐婚,清和和雪瑶自不必说了,那……元昭,你呢?”   龙元昭闻言,愣了愣,说道:“全凭皇兄安排!”   宸潇一笑,说道:“我安排也得听你一个准话啊!不然我会错意,把姜娴儿赐给了你可怎么好?”   龙元昭闻言,嘴张得老大,说道:“啊?姜娴儿?我不要……”   清和忙道:“那你要谁?莫不是真的看上素月了?”   龙元昭看了看清和,又看了看宸潇,笑了笑,说道:“素月……嗯,很好!”   宸潇笑道:“素月自是好的,你若同意,我便再问问她的意思,若她也同意,我便给你们赐婚!”   龙元昭闻言,大方地点了点头,说道:“全听皇兄的。”   宸潇又看向石头,说道:“那石头……你怎么办?”   石头用手挠了挠后脑勺,转脸对紫萱说道:“那你就嫁给我呗!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还想做老姑娘吗?”   紫萱闻言,腾地站起身,一掌拍在石头肩头,差点把石头拍到地上,口中说道:“要你管!谁要嫁给你!”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石头一脸困惑地看着宸潇和清和,问道:“她,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宸潇三人一见,不禁大笑了起来,石头被他们笑的不好意思起来,挠着脑袋也跟着笑了……   当宸潇等人在念云殿中为各自日后的幸福生活筹谋之时,轩辕皇宫中正波澜横生,阴谋迭起……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不知不觉写这么多了,尽管几乎没有人在看,但对于我自己来说,却是难得的突破,加油^0^~ ☆、一山岂能容二虎      轩辕皇宫的翊绣宫中不时传来阵阵惨叫之声,令所有宫人侍卫听着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这惨叫之声便是从花锦绣的房中传出的,而这惨叫之人正是因身中薛玲珑银丝透骨针而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的花锦绣。   花锦绣在逃亡途中便已经武功尽失了,沿途也曾找医生诊治,却没有人能诊明病因,到了轩辕之后,轩辕锐虽遍寻名医,却依然医治无果,花锦绣喝尽了所谓名医的各种疗治之药,病情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愈发严重了,身体的每寸皮肤、每处关节都日日疼痛,令她痛不欲生。   轩辕锐与她一商量,如今别无他法,只得飞鸽传书给齐兹王,让他派启光圣师前来相救。   齐兹王接到花锦绣的书信后立刻派了启光圣师到了轩辕。   三天之后启光圣师一到轩辕便立刻诊出了花锦绣体内有银针作祟,当晚启光圣师便开始给花锦绣拔针,他先用锋利的小刀在花锦绣的各个关节处划了一道小口,然后催动内力,疏导她体内的银针从临近的伤口出来。   可银针却像长了腿一般,在花锦绣体内快速游走,躲避着启光圣师内力的捕捉,每半个多时辰才能勉强逼出一根,而花锦绣则痛入骨髓,惨叫不绝。   五根银针都逼出来整整用了三个多时辰,此时花锦绣已经声音嘶哑说不出话来,伤口处鲜血淋漓,浑身乏力晕厥了过去。   启光圣师又给花锦绣开了补养身体的药,并且留在轩辕照顾花锦绣。   到了第三天,花锦绣已经能够下床行走,虽内力武功尽失,但身体已经好多了,刚刚觉得松了一口气,一个人的到来又令她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   这一日,花锦绣在宫女翠竹的陪同下,出了翊绣宫,在御花园的牡丹苑中闲逛,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花锦绣回头去一看,只见一个一身鹅黄衣着的年轻女子正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进了牡丹苑,此时正抱着膀站着,斜着眼睛看向自己。   花锦绣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柳飞鸿的妹妹——靖宁国的公主柳飞莺。   柳飞莺看了看身形孱弱的花锦绣,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缓步走了过来,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花锦绣,口中竟发出嗤笑的声音。   花锦绣见状皱了皱眉,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冷冷说道:“原来是飞莺公主来了,真是有失远迎……”   柳飞莺冷笑了一声,说道:“又不是到了你家里,哪里用得着让你迎!”   花锦绣见柳飞莺如此嚣张,顿觉失了面子,立刻说道:“如今这里便是我家了,过些时日我封了后,公主来来往往自然都是由我接待了。”   柳飞莺闻言柳眉倒立,大声说道:“真是好笑!你封后?那你觉得我是来干什么的?来喝你们的喜酒吗?”   花锦绣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嘴上丝毫没有退让,也大声说道:“那我就代轩辕锐多谢公主亲自到贺的拳拳盛意,到时还请多喝几杯……”   柳飞莺把眼一瞪,冷冷说道:“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就凭你?实话告诉你,是轩辕锐向我们靖宁下了国书,求娶我为后,我才来的!哼,论出身,你齐兹一弹丸小国,不如我靖宁国力强盛;论样貌,你皮包着骨头一副骷髅相,怎么跟我比;论年纪,我看,叫你一声大婶都不为过……再者,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跑去苍龙缠着要嫁给龙宸帝未果,便在苍龙为非作歹被人追杀,落得有家难回的下场,简直就是贻笑大方……你都这样了,居然还想让轩辕锐封你为后?要么就是你太傻太天真,要么就是轩辕锐脑袋有问题……哈哈……简直是痴人说梦……笑死人了……”   柳飞莺一笑,跟在她身边的那群宫女也都忍不住嗤笑起来。   花锦绣勃然大怒,用手指着柳飞莺说道:“你不要这么嚣张,我跟轩辕锐有约在先,我替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他理应兑现诺言,你……你……你等着看吧!看到底谁为后!”   柳飞莺斜着眼睛看着花锦绣,说道:“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你这个残花败柳……”   花锦绣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柳飞莺说道:“你……你再给我说一遍!谁是残花败柳!”   柳飞莺哼了一声,讥笑着说道:“你住在苍龙皇宫那么久,谁都知道你是主动投怀送抱去了,你们都做了什么谁知道……这还用我说吗……全天下的人都这么看你了……哼……恬不知耻……”   花锦绣气极,向前迈了两步,指着柳飞莺“你……你……你……”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了。   翠竹在旁边连忙伸手将花锦绣扶住,柳飞莺一见,笑着说道:“怎么?不服气?你还想跟我比划比划?好啊!来啊!我早就想领教你的功夫了!”   说完,柳飞莺停了一下,突然用手捂住了嘴,笑着说道:“哎呀!对了……你现在没有武功了……哎呀呀呀……啧啧……我要是你,就安分一点,保不齐我还能让轩辕锐封你个才人什么的,留在这宫中,不然……等我为后,第一件事便是逐你出轩辕,让你再做一次丧家犬!”   说完,也不待花锦绣再说什么,柳飞莺一转身,带着下人径自离开了。   柳飞莺走后,翠竹扶着花锦绣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了休息,花锦绣喘了半天粗气,对翠竹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翠竹迟疑地问道:“什么?”   花锦绣怒道:“轩辕锐要封她为后?”   翠竹看了看暴怒的花锦绣,战战兢兢地答道:“不……不清楚……她是前天到的……宫里便有人说皇上要封她为后……不知道真假……”   花锦绣腾地站起身,迈步出了牡丹苑,快步朝着轩辕锐的书房而去。   轩辕锐正在书房中与一名暗卫头领商量事情,便听到花锦绣在门外大吵大嚷,他冲暗卫头领使了个眼色,头领点点头,快步进了里间,消失在屏风后面。   轩辕锐站起身,缓步走过去将房门打开,冲拦着花锦绣的侍卫摆了摆手,然后笑着说道:“公主来找朕有事?进来说吧!”   花锦绣闻言哼了一声,越过轩辕锐,径自走进去在椅子上坐了,轩辕锐也不以为忤,转身跟了进去。   翠竹很识相地没有跟进屋,并且伸手将房门关上了。   屋内只剩下花锦绣和轩辕锐两人,轩辕锐走到花锦绣面前,轻笑了一声,说道:“锦绣……你瘦了……”说着,伸手在花锦绣的脸上抚了抚。   花锦绣一听轩辕锐称自己“锦绣”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等到轩辕锐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时,她实在忍无可忍,一抬手将轩辕锐的手打掉,脸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轩辕锐脸色变了变,随即走回到自己的龙椅上坐下,一板一眼地说道:“公主有什么事就请说吧!朕还有很多奏折要批阅。”   花锦绣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柳飞莺是怎么回事?”   轩辕锐闻言,心里顿时明白她为何而来了。就见他了然地一笑,缓缓说道:“朕要娶她!”   花锦绣闻言,腾地站起身来,来到轩辕锐的面前,说道:“你……你这是要背信弃义吗?那我怎么办?”   轩辕锐故作不明白的样子,说道:“这有什么,朕是一国之君,多娶几个女人怎么了?”   花锦绣一拍御书案,说道:“但她说,你要封她为后!”   轩辕锐靠坐在龙椅上,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噢,你说的是封后之事啊……怎么,公主很在乎朕的皇后之位吗?”   花锦绣怒道:“废话!轩辕锐,皇后之位是你答应我的!怎么可以转手他人,若不是为了……为了后位,我何苦……”   轩辕锐轻笑一声说道:“何苦什么?何苦来轩辕?哈哈哈哈……难不成你还想留在楚宸潇身边?或者说,你还能留在他身边?”   花锦绣看着轩辕锐脸上嘲弄的表情,咬着牙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这时,轩辕锐突然起身,一把拉住花锦绣,绕过御书案将她拽到自己身前,然后搂着她的腰一起坐下,让花锦绣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花锦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僵在了轩辕锐的怀中,轩辕锐把嘴凑到了花锦绣的耳边,轻声说道:“公主,其实,后位不是不可以给你,但要看公主怎么做了……”   说完,轩辕锐便顺着花锦绣的耳朵和脖颈一路亲了下去。   花锦绣脑中轰地一声炸响,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一动没动,心里快速盘算着要怎么应付轩辕锐以摆脱眼前的窘境。   还没等她想明白,轩辕锐一把将她的腰带扯下,伸手探进了她的衣服里,沿着她的腰一直向上抚摸,最后竟停在了她的胸前。   花锦绣震惊地看着轩辕锐的脸,心中涌起的是难以言说的恶心,她似乎明白了轩辕锐这样做的意图是想让她自己知难而退,理智告诉她不要反抗,可此时她的脑中却出现了宸潇的身影,再看向轩辕锐时,不由得怒火中烧,于是她抬起手便朝着轩辕锐的脸颊扇去。   轩辕锐稍稍侧了侧头,伸手抓住了花锦绣的手腕,一使劲将她从自己身上拉起来,然后甩了出去。   花锦绣一个踉跄站立不稳摔在了地上,她以手支身坐起,回头恶狠狠地看向轩辕锐,眼光几乎可以杀人。   轩辕锐伸手轻轻在膝上掸了掸,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所以,你就该明白,我为什么不封你为后了吧!我怎么可能让一个一心想爬上别的男人龙床的女人来做自己的皇后呢!”   花锦绣闻言,从地上站起身,冷冷说道:“轩辕锐,你简直无耻至极!利用完我,居然不想兑现承诺!卑鄙!”   轩辕锐靠坐在龙椅上,冲着花锦绣摊摊手,说道:“利用你?你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你除了成功地激怒了楚宸潇,让他把你从苍龙撵了出来,变得无家可归,你还做了什么值得我兑现承诺的事情?不过,你放心,我轩辕锐是有情有义的人,看你如今这副可怜的样子,我是不会落井下石将你撵出皇宫的,我依然会娶你,只不过不能封你为后罢了……”   花锦绣冷冷说道:“不必了!我不想再跟你这样的卑鄙小人打交道了,我走!”说着,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转身朝门口走去。   轩辕锐在她身后轻轻一笑,说道:“公主自便……”   花锦绣走到门前,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对着轩辕锐冷冷一笑,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知道你这一阵私下里做了什么?哼!你嘴上说不想要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为后!可你心心念念的还不就是那个整天跟楚宸潇在一起的贱人!轩辕锐,你真可怜……因为你想要的,注定永远都不可能得到!”说完,花锦绣打开御书房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轩辕锐听了花锦绣的话,不由得双手握拳狠狠地砸在了书案上,口中说道:“哼,不管她是岳云艾,还是袁芷灵,她注定是我的人,我会将她从楚宸潇身边夺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200章啦!!!!吼吼!开森^_^ 但居然没收了! 那我继续加快进程! ☆、一年一度游龙节      花锦绣怒气冲冲地回到翊绣宫,径自去找启光圣师,让他带着自己离开轩辕,没想到启光圣师以只说了一句“请公主以大局为重”,婉拒了花锦绣的请求。   花锦绣大怒,回到房中砸了一顿东西,等她第二天再去找启光圣师时,发现启光圣师已经连夜留书回齐兹了。   在启光圣师留下的书信中明确写到,不让花锦绣回齐兹是齐兹王的意思,齐兹王和王后要她留在轩辕,先委曲求全嫁给轩辕锐,不要将灾祸引到齐兹。   花锦绣看过之后,整个人像只斗败的公鸡,整日无精打采,再也不提封后的事情,也终究没有离开轩辕皇宫。   半个月之后,轩辕锐颁布圣旨昭告天下,册封齐兹公主花锦绣和靖宁公主柳飞莺同为贵妃,两人共同执掌后宫大小事务,而皇后之位却悬空。   一起被册封的还有□□个朝中重臣的女儿,这样一来,加上轩辕锐为睿王时府中的一众姬妾,后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但众人皆对柳飞莺阿谀逢迎,很少理会花锦绣。   面对这种情况,花锦绣很快恢复了斗志,与柳飞莺在后宫中开始了拉帮结伙,明争暗斗,为抢夺皇后之位使出了浑身解数,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且放下轩辕锐后宫中的争斗不说,苍龙的龙宸帝最近也是为了封后之事弄得焦头烂额。   宸潇在大臣群谏之下不肯妥协,并使出了强硬的手段关押带头劝谏的大臣,最后在姜炳德等老臣的斡旋之下,大臣们退了一步,要求宸潇还是以已故的岳云艾为后,册封袁芷灵为皇贵妃,行皇后大权,执掌后宫。   同时,宸潇需选朝中大臣家的适龄女子若干人入宫为妃为嫔,以打破袁芷灵独宠的局面,为宸潇绵延子嗣,使苍龙江山后继有人,并要求宸潇,即使袁芷灵有孕生下皇子,因其本是轩辕人,孩子血统不正,不得册封为太子。   宸潇一听,勃然大怒,断然拒绝,这样一来,便又与朝臣势如水火,朝堂之上君臣常常为了此事争得面红耳赤。   最后在龙兆盛和龙元昭等人的劝说下,宸潇勉强答应封后之事暂缓一月,才稍稍平息了这场风波。   云儿为了避嫌,坚持从念云殿的偏殿搬到了漪澜殿居住,每日见到宸潇时都装作若无其事,与他说说笑笑,可心里却百般纠结,不知该进该退,如何是好。   这一日,云儿正在房中抚琴,突然宫人来报,说是太后请她去颐寿宫相见,云儿忙换了身衣服跟着去了颐寿宫。   一到颐寿宫中,云儿便知楚婉碧虚伪的笑容背后藏着什么话,所以在楚婉碧假意客套过后刚要转入正题时,云儿便跪到了楚婉碧的面前。   楚婉碧吃了一惊,伸手去拉云儿,云儿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太后,云儿知道您想说什么,太后心中所想云儿并不是没有想过,可我如果现在去劝宸潇让步,便是对他的辜负!他为了我才一直坚持到现在,我怎么能忍心让他伤心呢?也许很多人都觉得我该消失,可我真的消失了,宸潇就能忘了我吗?谁能保证他不会再回到以前的样子,这样对他真的好吗?太后,这一次,我想自私一次,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再在一起,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分开的,还请太后成全!”说完,云儿认认真真地给楚婉碧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离开了。   楚婉碧看着云儿刚毅的背影,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众人相安无事地过了半个月,已经是初夏时节,又到了苍龙一年一度的游龙节。   这一天苍龙各地都组织庆祝祭奠活动,祭祀龙王,祈求龙王庇佑,国泰民安。到了晚上更是热闹,很多地方都游龙舟,赏龙灯,舞飞龙,在国都新阳还有青楼楚馆联合起来选花魁的活动,各色节目丰富多彩。   龙雪瑶早就盼着这一天,提前磨了宸潇和清和好久,想出宫去凑热闹。宸潇见云儿这一阵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答应游龙节大家一起出游散散心。   到了五月初五游龙节这一天,龙雪瑶早早就约了素月和玲珑来到漪澜殿等着跟云儿一起出宫,好像生怕把自己落下似的。   她们几个巴巴地等着宸潇散了朝,又等着午饭后宸潇与大臣议政,一直等到申时了,宸潇才带着温清和、龙元昭和任小天来到了漪澜殿。   几个姑娘早就换好了衣服,一见他们来了,都欢呼雀跃地嚷着马上就走,坚决不肯在宫中吃过晚饭再出去。   一群人来到漪澜殿外,就见石头和紫萱已经备好了两辆马车在那里等候,几个人上了马车,石头和紫萱驾着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皇宫,朝新阳的繁华地段驶去。   由于街上人多,马车不好通行,所以在离新阳中心还有四条街的地方,几个人便下车步行,紫萱和石头早早就调派了众多神龙卫混在人群中暗中保护。   几个姑娘出了宫,便像出了笼的小鸟一般,蹦蹦跳跳,叽叽咋咋,一路笑闹个不停,宸潇看着云儿的笑靥,也觉得心中阴霾一散而尽,跟在她们身后,也享受着难得的轻松。   姑娘们在各个小摊前驻足停留,买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不知不觉便已经天黑了,龙雪瑶嚷着饿了,要找地方吃饭,紫萱便道:“不如去雅兰居吧!”   龙雪瑶闻言一撅嘴,说道:“怎么又是雅兰居,好容易出来一趟,也不领我们去个新鲜点的地方!不去,不去!”   宸潇闻言,笑了笑,说道:“那你想去哪儿吃?”   龙雪瑶咯咯一笑,说道:“哪里选花魁,便到哪儿吃!既有得吃,又有得看,多好!”   清和摇摇头,说道:“那样的地方,早半年前便都已经定出去了,现在去了也没有位置。”   龙雪瑶走过去挽着清和的胳膊摇晃着说:“就凭你们几个,到哪里还需要提前预定?实在不行就掏名帖嘛,我就不信堂堂忠义侯的名头还换不回一个包厢?”   其他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同情地看向温清和,温清和翻了翻眼皮,伸手在龙雪瑶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道:“你脑子里装得都是草吗……”   龙雪瑶咯咯笑着,甩开温清和,又去磨宸潇,宸潇无奈,只得跟石头耳语了几句,石头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宸潇便带着几个人往新阳最大的歌舞场所“畅春园”走去。   此时,越往畅春园方向走人越多,宸潇便叮嘱大家跟好,又伸手拉了云儿的小手,生怕她被人群挤散了。   就在快到畅春园门口时,突然有一个身影一下子扑到了云儿身旁,一把扯住了云儿的胳膊,大声说道:“灵儿!真的是你?”云儿被吓了一跳,忙扭头向来人看去,这一看,不由得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  开森^_^ 加更^3^ ☆、死缠烂打袁芳秀      云儿正跟着宸潇等人往畅春园走,突然有人扯住了她的衣袖,云儿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只见拉住她的是一个身体瘦弱的女子,身上穿着的粗布衣服好似很久没有洗过一般,肩头上挎了个小包袱,浑身透出一股落魄之气。   再往脸上看去,就见她头发凌乱,灰尘满面,眼窝深陷,好像赶了很久的路一直没有休息。   云儿一下子便认出了这个女子,不由得惊得说不出话来,宸潇在一旁一见,伸手将女子扯住云儿衣袖的手打掉,然后将云儿拽到了自己身侧,沉着脸问道:“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女子见状愣怔了一下,又向云儿迈近了一步,说道:“灵儿,是我啊!你不认得我了?”   云儿这时方回过神来,对女子说道:“啊……是你……你是袁芳秀……”   女子闻言眼神暗了暗,伸向云儿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口中讷讷地说道:“灵儿,你不肯原谅姐姐是吗……”   云儿闻言才反应过来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妥,她侧脸看了看宸潇,一时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可宸潇一听“袁芳秀”三个字便已经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了。   云儿扭过脸看向袁芳秀,小声说道:“啊……姐姐……嗯……我真是没想到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袁芳秀一听云儿这么说,马上高兴地向前迈了一步,伸手去拉云儿的手,宸潇抬手将她挡住,说道:“你有什么事,说吧。”   袁芳秀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宸潇,从他俊郎的外表下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和威慑力,让人不敢冒犯。   袁芳秀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哀怨地看向云儿。   云儿伸手扯了扯宸潇的衣袖,然后对袁芳秀说道:“当初你不是……怎么现在孤身一人到了这里?”   袁芳秀叹了口气,说道:“灵儿……这事……说来话长……唉……”   玲珑在一旁一把拉过云儿,对袁芳秀说道:“说来话长便不要说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办,就不在这儿听您说了,您慢走,不送!”   袁芳秀闻言愣了一下,又看向云儿,云儿看了看玲珑,又看了看宸潇,叹了口气,问道:“姐姐,你现在住在哪里?过两天我去看你,到时再谈,今天……确是不太方便。”   袁芳秀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我刚到了这里,还没有落脚的地方……身上也已经……没有……”众人一听便知道,袁芳秀这是囊中羞涩,没有银子住店了。   宸潇回头看了看清和,清和撇撇嘴,从腰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宸潇,宸潇直接递给了袁芳秀,说道:“这张银票你拿去吧,自己找个地方落脚。”说完拉着云儿就走。   云儿不由自主地边走边回头看了看袁芳秀,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袁芳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银票,竟然是五百两,惊得眼睛瞪得老大,她把银票快速揣进怀中,一转眼珠挤过人群追向云儿,开口喊道:“灵儿……”   云儿闻言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向袁芳秀,袁芳秀跑到云儿跟前,说道:“灵儿……姐姐……现在就一个人……好容易遇到了你……能不能……能不能……”   她如此一来,众人便明白袁芳秀是想要跟着云儿了。   玲珑和任小天一听,直接走过来挡在了云儿面前,一唱一和地说道:   “呦……这是拿了银子又想赖着不走啊!”   “真是贪得无厌!想多了吧!”   “你就赶紧走吧!那么多银子,你在新阳买房置地都够了!何必讨人嫌呢!她跟你有那么熟吗……”   “说到底当初也是你害了她,如今还有脸来找她,简直是……”   云儿在后面见袁芳秀脸色愈发难看,怕两人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便拉了拉玲珑的衣袖,小声说道:“嗯……别说了……她毕竟是我姐姐……”   玲珑哼了一声,翻了翻眼皮,站着没动。   云儿又拉了拉宸潇的衣袖,说道:“宸潇……我看她也实在可怜……要不然……”   宸潇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云儿的头顶,然后抬头冲紫萱打了个手势,紫萱点点头,走到袁芳秀身旁,说道:“你跟着我吧。”   袁芳秀一见这是同意带着自己了,马上一脸恭顺地点点头,紧紧跟在了紫萱的身旁。   被她这么一搅和,众人多少都觉得有点扫兴,继续往前走,便到了畅春园,石头已经等在门口了,见到众人来了,便直接引着大家上了二楼,在一个视野最好的桌前坐了,随后伙计给上了一桌子的酒菜,大家便边吃边聊。   袁芳秀虽然挨着紫萱坐,但一直用奇奇怪怪的眼光打量着几个人,大家也不知道该称呼云儿什么,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了,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花魁大赛开始后,大家只坐着看了一会儿,便觉得个个庸脂俗粉,实在让人意兴阑珊,不待选出花魁,龙雪瑶便嚷着没意思,要清和带着她去沁茗湖看龙船,赏龙灯。   她这一说,玲珑马上跟着凑热闹,连素月都动了心,只云儿无精打采的,说是乏了,想回去休息。   于是大家便分开了,宸潇带着云儿石头、紫萱还有袁芳秀回宫,余者六人去了沁茗湖。   几人坐着马车一路进了宫,袁芳秀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云儿和宸潇,不敢说话。   宸潇因有外人在,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一直拉着云儿的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马车一路进了宫停在了漪澜殿外,宸潇和云儿下了马车,袁芳秀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见眼前亭台楼阁林立,侍卫宫女穿行的场景,便张大了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宸潇拉着云儿进了殿,让紫萱安排袁芳秀到偏殿住,袁芳秀千恩万谢地跟着紫萱下去了。   云儿笑着对一旁沉着脸的宸潇说道:“别不高兴了,谁让凑巧遇到了呢,看她也怪可怜的,毕竟……毕竟是我姐姐……”   宸潇轻哼了一声,说道:“你哪里来的什么姐姐?当初若不是因为她,我们何至于此?”   云儿知道宸潇是气当初她替姐姐出嫁,才落得今日与轩辕锐纠缠不清的局面,便拉着宸潇的手晃了晃,撒娇道:“若不是有此一遭,你哪里能再见到我?说不定我另嫁作他人妇,已经有孩子绕膝跑了,你又哪里知道我的存在……”   宸潇闻言脸色愈发难看,一把揽过云儿,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直到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才放开她,云儿红着脸捶了宸潇肩头一下,嗔道:“本来就是这回事……无赖……”   宸潇轻笑了一声,说道:“我不管,你是我的,走到哪儿我都会把你找回来,这是上天注定了的,你休想再与别人有任何瓜葛……”   说完,宸潇在云儿额头轻啄了一下,说道:“云儿,再过半个多月我便迎娶你为后,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说不定明年我们也有孩子绕膝了呢!”云儿笑着点了点头,偎进了宸潇的怀里。   两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云儿便催着宸潇赶紧回去,宸潇叮嘱紫萱留下好好照顾云儿,然后便离开了。   云儿一直站在窗前看着宸潇离开的背影,想着两人现在的处境,要大婚封后谈何容易,于是心底渐渐涌现出一丝酸楚,眼神也变得暗淡起来,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第二日,云儿一早起来,就去看望袁芳秀,并且和她一起吃了早饭,袁芳秀不住地感叹云儿命好,离开睿王府居然能住进苍龙皇宫,还得到了龙宸帝的宠爱,简直羡煞旁人。   云儿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袁芳秀也不在乎,自顾自地给云儿讲述了她与人私奔后的经历。   原来,当年袁芳秀在出府闲逛时,在茶楼遇到了一个外表文质彬彬的俊美男子,本是萍水相逢,并无交集,可碰巧袁芳秀贴身丫头带的钱袋被小偷扒去了,没有银子结账,是这名男子帮她结账解了围。   袁芳秀便与男子坐在一起攀谈了起来,得知男子叫柳琰,是从苍龙来轩辕经商的,富甲一方。   袁芳秀见柳琰谈吐不俗,心生好感,之后便多次出府与其约会,渐渐芳心暗许,非卿不嫁。   而就在这时,朝廷赐婚的圣旨下达,袁芳秀左思右想,放不下柳琰,便收拾了细软与其私奔。   两人连夜逃出衡央,马不停蹄地逃离了轩辕,到了苍龙。   就在袁芳秀一心想着要与柳琰一起去柳家开始幸福生活时,柳琰则变了一副嘴脸,不但对她非打即骂,还在玩腻了她之后将她卖到了青楼,然后拿着银子不知所踪。   袁芳秀没有办法,只得把自己偷藏起来的所有金银细软全部拿出来,才换回了自己的卖身契,从青楼中脱了身。   但此时她身无分文又举目无亲,家是不敢回的,便只得四处流浪,靠给大户人家打打零工和做点手工刺绣的活计才一路到了新阳。   不想刚到新阳便遇到了云儿,如今再也不必为生计发愁,对云儿自是感激不尽。   云儿满是无奈地听她讲了这些经历,再看她一副打定主意赖着自己不肯离开的架势,心里就隐隐有些后悔。   袁芳秀也不管云儿怎么想,便迫不及待地问她和龙宸帝是什么关系,云儿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巧素月和玲珑来了,说是搬来和云儿同住。   玲珑私下里告诉云儿,是宸潇不放心袁芳秀才让她们搬过来的,就连紫萱也要过来漪澜殿住,让她们想办法尽早把袁芳秀赶出宫去。   云儿闻言只得苦笑,心想哪有那么容易。   这袁芳秀也真是脸皮厚,无论平时玲珑和雪瑶怎样冷嘲热讽,她都无动于衷,好似听不到一般,就抓住云儿当做救命稻草,整日将“姐姐妹妹”的身份挂在嘴上,逢人便说当初云儿昏迷不醒时她是如何悉心照顾的,弄得云儿进退两难,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最让大家受不了的是,袁芳秀不但没事就在宫中闲逛四处打听小道消息,还居然打起了宸潇的主意,只要宸潇一来漪澜殿,她便一定会找个由头浓妆艳抹地出现,然后在宸潇身边晃来晃去,甚至经常找机会在宸潇身上蹭两下。   宸潇简直忍无可忍,只得时常将云儿从漪澜殿拎回念云殿,再不肯踏足漪澜殿。   一晃过了十天,封后之事再次提上日程,宸潇这次态度很是强硬,任谁都改变不了,他甚至私下里找龙兆盛和龙元昭谈过,若此次封后再受阻,便带着云儿离开新阳,不做这个皇帝了。   吓得龙元昭赶紧带着温清和四处疏通,到持反对意见的老臣家里苦口婆心地劝说,甚至使出浑身解数软磨硬泡,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了,生怕宸潇真的撂挑子走了。   在众人的努力之下,这次封后的阻力似乎小了一点,典礼的准备工作也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但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距离封后大典还有八天的时候,从轩辕发出的一封“告龙宸帝书”如一个晴空霹雳,在苍龙的上空炸响,也将宸潇和云儿拖进了另一个阴谋的漩涡之中。   这日早饭过后,云儿正在房中练习宸潇帮她由“寻莲手”改成的剑法,袁芳秀突然推门而进,吓了云儿一跳。   袁芳秀一见云儿手里握着剑,也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问道:“灵……灵儿……怎么?你会使剑?”   云儿将剑放到桌上,笑了笑说道:“我哪里会,只是晚上偶尔睡不好,挂在墙上壮胆的,刚才只是拿下来看看……对了,你这么早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袁芳秀转身将门关上,走到云儿身边,拉着云儿神神秘秘地说道:“灵儿……大事不好了……姐姐刚刚听说轩辕锐……”   正说着,房门再次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紫萱和玲珑快步走了进来,紫萱一把将袁芳秀从云儿身边拉开,玲珑则用手指着她说道:“你大清早的跑来这里干什么?又要乱嚼什么舌根?没人要听你胡说八道,你赶紧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袁芳秀撇了撇嘴,说道:“我跟自己的妹妹说说话,也要你们这不想干的人来管吗,你是哪根葱?”   玲珑一拍桌子,说道:“我要是葱,你就是没脸没皮的癞□□……”   云儿刚刚听到袁芳秀的话说了一半,心里有点着急,便拉了拉玲珑的衣袖,冲她摇了摇头,然后向袁芳秀问道:“姐姐刚刚说什么?轩辕锐怎么了?”   袁芳秀刚要接着说,紫萱又一把将袁芳秀拉到了房门口,然后快速说道:“姑娘不要听她胡说八道,什么事都没有!”   云儿一见紫萱这个架势,马上意识到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而她们不打算让自己知道,她一把拉住身边的玲珑,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还不快告诉我?”   玲珑闻言,一把甩开云儿,跳到了紫萱身旁,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说道:“哪有什么事!没有!”   云儿又看向紫萱,说道:“不对!肯定有!快说!”   紫萱皱着眉头也摇了摇头。   这时,袁芳秀一掐腰,说道:“你们什么意思?安的什么心?出了这么大事居然要瞒着我妹妹?灵儿,她们不说,姐姐告诉你,就是轩辕锐发檄文……”   她话还没说完,紫萱抬手一巴掌扇到了袁芳秀的脸上,说道:“要你多嘴!”   袁芳秀顿时愣住了,就连云儿也是吃了一惊,她在宫中从未看到过紫萱如此生气,竟然动手打人。   云儿预感到肯定出了大事,她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不告诉我,肯定是为了我好,可有些事情,瞒是瞒不住的,我早晚都要知道,你们又何必如此呢?难不成要我去问宸潇吗?”   袁芳秀这时捂着脸恶狠狠地看了看紫萱,然后一跺脚,转身出了云儿的房间。   云儿便伸手拉着玲珑坐下,问道:“到底怎么了,说吧!”   玲珑为难地看了看紫萱,紫萱一言不发地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静静地站着。   玲珑想了半天,才小声说道:“云儿……你还是不要问了……也没什么大事,跟你也不相干的……嗯……宸哥哥会解决的,你不用操心啦……也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   云儿闻言,腾地站起身,就往门外走,紫萱回身一把拉住云儿,冲她摇了摇头。   云儿气得一跺脚,一把甩开紫萱的手,转身走到床边,气鼓鼓地坐在床上,脸朝里,不理两个人,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良久都没有人说话。   就在三人都沉默不语之时,素月突然出现在了云儿的房门口。   她探头看了看里面的气氛,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迈步进了屋。   云儿抬头看了看素月,素月径直走到了她身边坐了下来,然后抬头对玲珑和紫萱说道:“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瞒是瞒不住的,她终究会知道,又何苦不告诉她,让她提心吊胆,再由别人添油加醋地告诉她呢?”   紫萱和玲珑都没有说话,素月想了想,对云儿说道:“你也不用生她们两个的气,是宸潇不让她们对你说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轩辕锐……昨日突然发檄文,声讨宸潇……说宸潇……扣了他的内眷……”   云儿一听这话,脑袋嗡地响了一下,她伸手抓住了素月的手,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这时,紫萱也转过身来,看着云儿,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公子会有办法的……”   云儿抬头看向紫萱,问道:“什么办法?让轩辕锐收回檄文?还是矢口否认我的存在?还是……以战弭谤?”   紫萱被问得哑口无言,玲珑一拍桌子说道:“轩辕锐也太不要脸了,你现在哪里是他的内眷?明明早就没有关系了,他居然恬不知耻地这样诬赖宸哥哥……”   素月叹了口气,说道:“明知他耍无赖,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毕竟我们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云儿已经被他休了……即使有证据,他这么做无非是要落实宸潇娶了他的弃妃的名声,故意抹黑宸潇,这样一来,再想封后,恐怕就真的难上加难了……”   云儿听着素月的话,低头沉默了半天,之后突然抬头对三人笑了笑,说道:“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你们也不要告诉宸潇我知道了这个事情,省得他担心。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别给他添乱了,就让他去处理吧,我相信他会有办法的……”   三人没想到云儿会如此说,便稍稍松了口气,又与云儿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云儿一个人在房中踱了几个来回,最后停在桌前,伸手抓起桌上的剑看了看,脑中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正在这时,袁芳秀突然背了个小包袱闯进云儿的房间,怒气冲冲地说道:“灵儿,我知道你心里是恨我的,那些人也不待见我,那好,我走!马上就走!不再留在这里讨人嫌了……哼!”说完,转身要走。   云儿闻言,脑中灵光一现,一把拉住了袁芳秀,心道:“机会来了……”    ☆、金蝉脱壳赴轩辕      云儿一听袁芳秀要走,上去一把拉住她,对她说道:“姐姐既然打定主意要走,我也不好挽留,那我送姐姐出宫可好?”   袁芳秀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迟疑地点点头,云儿见袁芳秀同意了,便接着说道:“姐姐先回房等我,我得换身衣服,还得派人回了宸潇,没有他的令牌,我们是出不去宫门的。”   袁芳秀说了声“好”,很顺从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云儿先找来一个宫女,让她去把紫萱请过来,然后自己换了身衣服,将玉带软剑盘在腰间,又揣了几只镖,再在随身斜挎着的小包中装了些银票和自己觉得有用的东西,刚收拾完,紫萱便来了。   云儿笑着对紫萱说道:“袁芳秀刚刚来找我,说是要出宫,我打算去送送她,姐姐要不要同往?”   紫萱闻言愣了一下,说道:“怎么?她要走?”   云儿点点头,紫萱想了一想说道:“既然她要走,我派人送她出宫便可,你就不要去了。”   云儿一笑,说道:“我知道你会不放心,才让你陪着我同去,怎么说也是姐妹一场,分开可能再无见面的机会,我理应送一送……也当是出去散散心……你若还不放心,可多带些人跟着。”   紫萱迟疑地问道:“不要通知公子吗?”   云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他现在还在朝上,为了轩辕锐的檄文还不知怎样地焦头烂额呢!何必再给他添乱?我们去去就回,等回来了,说不定他还没散朝呢。”   紫萱又反复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又见云儿只是寻常装扮,没有丝毫异常,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云儿见紫萱同意了,便叫上袁芳秀,三人一起出了漪澜殿,紫萱本要备车,云儿却说袁芳秀是会骑马的,还是骑马方便,脚程也快,可以快去快回。   紫萱便派人牵来了马,三人牵着马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宫。   三人出了皇城宫门,便翻身上马,云儿也不问袁芳秀要去哪里,便一路策马朝新阳城外驰去,袁芳秀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只策马紧紧跟着,紫萱一见,以为袁芳秀是要离开新阳,便也没有多问,始终策马在云儿身旁保护。   三人很快骑马出了城门,又跑了一会儿,便到了城郊一处小树林外,云儿勒住马缰绳,翻身下了马,对着袁芳秀招招手,袁芳秀便也下了马,来到云儿身旁,云儿笑着说道:“姐姐,我就送到这里吧,姐姐保重!”   袁芳秀今日出奇地沉默,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云儿又笑着走到已经下了马的紫萱身旁,说道:“我们回去吧!”   紫萱点点头,一转身刚要上马,突然后背穴道被点,浑身动弹不得。   紫萱心中大骇,刚要说话,云儿一下子绕到她前面点了她的哑穴。   紫萱吃惊地看向云儿,云儿只苦笑一下,又一闪身来到袁芳秀面前,还没等袁芳秀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也伸手点了她的穴道。   云儿将两人扶到旁边的小树林里,让她们靠坐在树下,又把她们的马拴在了一旁的树上,然后俯身蹲在紫萱面前,叹了一口气,说道:“紫萱姐姐,真是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是想出宫去取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你回去告诉宸潇不必找我,我多则一月,少则二十天一定会回来,至于封后大典……还是压后吧……另外,我此去无人知晓,定是安全的,但如果你们大张旗鼓地找我,反倒会陷我于险境,你将这话告诉宸潇,他会明白的。”   说完,云儿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袁芳秀,接着说道:“至于她,你把她易容成我带回去关进漪澜殿看押起来,不要再让她与任何人接触,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我离开了皇宫,我也就安全了。”   说完,云儿自顾自地与袁芳秀换了衣服,然后从随身斜挎的小包里掏出了易容用的□□和药粉塞到紫萱手中,随后牵着马出了树林,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骑马离开了。   紫萱坐在地上心里有苦难言,她赶紧运功去冲穴道,但怎奈云儿用的是龙惜雪独创的点穴手法,所以紫萱冲了一个多时辰才将穴道冲开。   冲开穴道的紫萱从地上站起,活动了一下筋骨,看了看地上的袁芳秀,真是不知该立刻去追云儿,还是该按照云儿的嘱咐带袁芳秀回宫。   紫萱在心里反复衡量了一下,反正现在去追云儿也未必追得上,而且要是擅自动用神龙卫去找人再真的暴露了云儿的行踪给她惹来麻烦更不得了,紫萱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先按照云儿的嘱咐带袁芳秀回宫,然后再请示宸潇到底该怎么办。   于是她快速给袁芳秀易了容,把她扶上了自己的马背,和她同乘一骑迅速回了宫。   紫萱直接带着她来到漪澜殿云儿的房间,派可靠的手下在屋里看着她,然后自己去了御书房等候宸潇下朝。   紫萱刚刚来到御书房外,就见宸潇带着清和、元昭和石头沉着脸下朝回来了。   宸潇一见紫萱等在这里很是意外,便问道:“你来这里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紫萱看了看御书房周围的侍卫和宫女,低着头小声说道:“启禀皇上,卑职有要事禀报。”   宸潇一听,便知事关重大,挥挥手将御书房门口的闲杂人等驱散,然后带着几人进了御书房。   宸潇几人进屋刚一坐定,紫萱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宸潇的面前,几个人一见都有些吃惊,宸潇便知定是出了大事,隐隐觉得应该是与云儿有关,于是开口问道:“可是你们几个没有守住秘密,让云儿知道了轩辕锐的檄文?”   紫萱点了点头,宸潇叹了口气,说道:“早就知道这事瞒不住,我也是多此一举,无妨,你起来吧!”   紫萱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公子,紫萱万死!不仅让岳姑娘知道了轩辕锐的檄文,还……还……还把岳姑娘带出了宫去,如今……不知所踪…”   紫萱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全愣住了,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宸潇缓缓站起身来,用手指着紫萱说道:“你说什么?云儿……哪去了?”   紫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岳姑娘出宫了,说是有事要办,走了……紫萱该死……”说完,紫萱以头触地,跪伏在地。   再看宸潇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石头在旁一见,怕宸潇迁怒于紫萱,马上起身跪到了紫萱身旁,说道:“公子息怒……”   宸潇双手紧紧握成拳,站在那里看了看紫萱,又看了看石头,半晌,他松开拳头,颓然坐下,缓缓说道:“起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石头闻言如释重负,伸手将一旁的紫萱拉了起来,紫萱便站在那里,将上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听完,龙元昭不禁问道:“这个时候,云儿到底有什么要事要办?非得要一个人离开呢?”   清和说道:“她说要去取一样东西,什么东西?”   “休书!”宸潇突然接口道,“轩辕锐给她的休书!”   宸潇此话一出,众人如梦方醒,才明白云儿一听说轩辕锐发檄文声称依然自己是他的内眷,便萌生了取休书以使他的檄文不攻自破的想法。   清和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光有休书有什么用?休书就不能伪造吗?”   宸潇想了想,说道:“事已至此,她有心自己去,一定会想方设法避开我们,真如她所言,我们这里若是有丝毫异常,轩辕锐定会知道,到时候不但拿不回休书,恐怕还要搭上云儿……”   宸潇停了停,对四个人说道:“如今,我们须得分头行事,尽量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事情办好……既然光有休书没有用,那么我们手里的那个人就至关重要了,一定要尽快把他带到新阳来……”   接着,宸潇与四人一起商量起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足足商量了三个时辰,几人才散去。之后宸潇一个人留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晚饭时,他又如常去了漪澜殿,很晚才回念云殿。   第二天早朝时,宸潇刚处理了几件政务,不想侍御史陈洪烈突然出班奏事,再提轩辕锐发檄文之事,让宸潇将袁芷灵送还轩辕,以正清白。   宸潇勃然大怒,与陈洪烈争吵起来,没想到又有四个不怕死的大臣出来附议,大有以死相谏的架势,宸潇一时气极,要将五人处死,龙元昭带领全体大臣跪倒求情。   宸潇一怒之下拂袖而去,离开了朝堂,扬言不做这个皇帝了。   接下来,宸潇便接连多日辍朝不上,没事便流连漪澜殿,或者携“云儿”在御花园中赏玩饮宴,将政务都交给了龙元昭,再不肯在朝堂露面。   其实,就在所有人对宸潇的行为议论纷纷时,宸潇早已暗中离开了新阳,独自一人星夜兼程赶往安州。   而几天之后清和也悄悄离开了新阳,亲自去接一个至关重要的人来新阳。   七天后,原本定下的封后大典悄无声息地没有了下文,朝臣见宸潇没有露面,没有坚持,都多少松了口气,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宸潇正在安州衡城的临时将军府里,与廖仁廷喝茶呢。   早在五天前,廖仁廷便接到神龙门传过来的命令,要他留意有没有云儿的消息,而且特别强调的是“留意”,不是“搜寻”,不是“找到”,廖仁廷就纳闷了,怎么才叫“留意”?难不成是让自己每天到大街上去碰吗?   但命令毕竟是命令,还是得遵守,于是这五天,廖仁廷每天亲自带人在城里巡逻,眼睛盯着大街上的每个人仔仔细细地看,可是却一无所获。   就在他要被自己这个“留意”的行为蠢哭了的时候,宸潇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廖仁廷一见宸潇,自然要先请罪,说自己并没有“留意”到云儿这个人。   宸潇摆摆手,说道:“本也没抱什么希望,云儿若不想被人找到,又知道你在这里,还知道我们已经对轩辕闭关,从城门出不去,自然不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说不定早已经绕道了。我只想问问,从哪里能绕道至泾阳,进入轩辕?”   廖仁廷想了想,说道:“走山路,若能绕过山下的守卫,翻两座山就可到泾阳城郊。”   宸潇点了点头,说道:“你告诉我该怎么走,我化装成替岗的守卫,然后想办法翻山去泾阳。”   廖仁廷立刻找来两个资深的猎户,给宸潇讲了山里的基本概况和行走路径,又找画师给画了张地图。   宸潇吃过午饭,便换上士兵的衣服,混入一队士兵的队伍中,去山脚下换岗。   到了山下换完岗,宸潇直接就进了山。有猎户指引的地图在手,宸潇少走了不少弯路,在傍晚时分,已经到了前山的山顶。   宸潇要找个山洞落脚,可找了半天只找到个窄小细长的山洞,于是他拾了些柴点了火,又抱来干草铺地,然后坐在上面拿出廖仁廷给准备的干粮和牛肉吃了起来。   正吃着,外面突然电闪雷鸣,风雨大作,宸潇又往火堆里加了把柴,觉得洞里还是有点冷,便打算将洞口旁边的一块大石移过来挡挡风。   宸潇刚走到洞口,还没等移动石头,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被雨浇得浑身湿透的纤细身影。   来人夜行遇雨,在山中跑了半天才看到一个山洞,由于外面电闪雷鸣,也没注意山洞里有火光,便直奔了过来,刚到洞口便与宸潇面对面地遇到了。   这人先是一愣,随即飞身跳到宸潇身旁,伸手去点宸潇胸前的穴道,宸潇并未还手,只是向后一退,这人便快速跟进一步,又接连出手去点宸潇周身大穴。   宸潇一看此人的点穴手法,不禁一笑,快速侧身避开,跳到此人身后,伸手一把抱住了来人的腰,将她揽进怀中。   这人没有想到宸潇的身手如此之快,心中大骇,连忙伸手到腰间抽剑,这时宸潇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笑着说道:“云儿,是我!找你好久了!终于让我抓住了。看你还往哪儿跑!”   来人正是从新阳失踪多日的云儿,她从新阳一路马不停蹄地到了安州,昨日便到了衡城,但她知道衡城不能走,所以根本没有进城,而是绕到山脚下,在猎户口中得知翻山可到泾阳,于是她将马寄存在一个猎户家中,然后只身到山脚下寻找机会,兜兜转转绕了很长时间,终于绕到最僻静处,趁一个士兵脱岗去解手的空当,运用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山。   云儿虽也向猎户问了山里的情况,可具体怎么走,却并不知道,所以在山中兜兜转转了一天多,才走到这里,见天色已晚,便想找地方休息,不想突降大雨,将她浑身淋湿,她在山上找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看到个山洞,便拼命往这儿跑,这才遇到了宸潇。   云儿乍一听到宸潇的声音,惊得说不出话来,缓缓转过身看了看宸潇,伸手一把揭去了宸潇脸上易容的面具,借着外面的闪电和洞里微弱的火光,云儿看清了这张深刻在心底的脸。   云儿下意识地伸手捶了宸潇的肩头一下,嗔道:“坏蛋!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说完,不待宸潇说话,一下子扑到宸潇怀里,搂着他的腰嗡嗡嘤嘤地哭了起来,口中说道:“你怎么才找到我……我好想你……”   宸潇搂着浑身湿透的云儿,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但很快便被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填满了。   他用手轻轻抚着云儿的后背,安慰道:“云儿,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再也不要放你走了……无论什么事,有我在,你不要担心……”   云儿从宸潇怀中抬起头,破涕为笑,撒娇道:“我是不是也很厉害?这么多天才被你抓到?”   宸潇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我宁可你笨一点,害我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   云儿搂着宸潇的腰笑道:“我就知道你会猜到我要去干什么!”   宸潇在云儿额头亲了一下,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看你浑身都湿了,进去换身衣服烤烤火吧,不要着凉了。”说着便拉着云儿到了火堆旁,从自己的包袱里找了一身干衣服递给云儿,让她换上,然后自己又回到洞口去搬石头。   等宸潇用大石将洞口堵住转身回来时,云儿已经换好了衣服,正从宸潇包袱里翻出吃的东西大口吃了起来。   宸潇走过去坐在云儿身边,伸手将她两鬓散乱的头发拨开别在耳后,云儿冲他一笑,大咧咧地说道:“嘿嘿……我饿了……”然后伸手指了指宸潇刚刚放到石头上的食物,笑着说道:“干嘛这么看着我,你也吃啊!”   宸潇点点头,抓过食物和云儿一起吃了起来,此时再吃,便觉得胜过人间任何美味,全不似刚刚的索然寡味。   宸潇看着吃得毫无形象可言的云儿,真想从此牵着她的手浪迹天涯,不必再去承受世人的风言风语,以及阴谋诡计。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已放晴,两人收拾好随身物品,出了山洞,继续翻山。   前夜的大雨使得山路格外难行,但两人却全然不觉,手拉着手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傍晚,便翻过了后山,下到了半山腰,两人商量着第二天才能进城,便找了个僻静的山洞又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两人易了容,穿了齐兹服饰下了山,然后一先一后混进了轩辕的泾阳城。   两人进城之后都长长出了一口气,立刻买了两匹马,朝蜀地的“睿王府”赶去。   这天傍晚时分,两人便已到了睿王府附近,他们先去了神龙门分部落脚,在那里见到了洪掌事,洪掌事对二人说,轩辕锐当了皇帝之后,便将府内家眷接走了,现在“睿王府”里只有些看院子的下人,但府外一直有重兵把守,想进去还是不容易的。   宸潇闻言点点头,说道:“府内的机关也很霸道,我曾领教过,还受了伤,所以想要进府一定要有万全准备。”说完,他看了看云儿。   云儿一摇头,说道:“休想把我留下!我得进去!我知道东西放在哪里!别人进去不容易找到!”   宸潇就知道云儿定要跟着去的,所以冲她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然后又跟洪掌事商量起了进睿王府的办法。   深夜,宸潇带着云儿躲在睿王府后门附近的一棵树下四处观察情况,洪掌事则领着三十多个神龙卫潜伏在府外不同的位置伺机行动。   亥时的更声刚刚响过,宸潇握了握云儿的手,问道:“怕吗?”   云儿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有你在,我不怕!”   宸潇对她一笑,然后缓缓抬起手,对着蹲守在树上的几个神龙卫打了个手势,几人得令,掏出火折子将手中提前准备好的的小油罐点燃,然后架在箭上射进了睿王府院内。   睿王府中顿时火光四起,府内的下人从睡梦中惊醒,大喊“失火了”,府外士兵也躁动了起来,大喊着“救火”冲进府去。   宸潇瞅准了一个机会,拉着云儿跃上了墙头。两人便要夜闯睿王府去找休书。    ☆、绝地反击脱险境      宸潇拉着云儿趁乱跃上了睿王府的墙头,伏在上面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因为知道下面有陷阱,所以并不贸然下去,而是伸手掏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包石子,朝墙下各处扔去,石子落下之处,不但有陷阱纷纷开启,还有毒箭、飞镖乱射,套网落下,但与上次宸潇闯府不同的是,并没有暗卫出现,想来是因为府内没有什么重要人居住,再加上墙外有士兵把守,所以只开启了机关,并未再安排暗卫把守。   宸潇快速地前后左右试探了一遍,将所有机关都砸了出来,然后又重新来过,再有石子落下之处,便没了丝毫动静。   宸潇一见,心里多少有了底,拉着云儿轻轻跃下墙头,快速朝云儿原来居住的偏僻小院摸去。   两人一路蹑足潜踪,很快便来到了那个小院之中,院内一片凌乱,房中漆黑一团,可见云儿走后,这里应该是并无其他人居住。   云儿伸手指了指房间,宸潇点点头,带着她顺着院墙溜到了房根,仔细观察聆听了一会儿,见确是没有异常,便伸手将房门推开了一个缝,然后摸出一块石子扔了进去。   石子落地有声,但不见房内有丝毫动静,于是两人交换了下眼色,轻轻推开一扇房门,一片身,溜了进去,并回手将房门关上了。   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待眼睛稍稍适应了室内的黑暗,云儿辨别了一下方向,伸手指了指里间,宸潇点点头,拉着云儿朝里间走去。   两人进了里间,便蹲下身子掏出火折子点燃,借着暗淡的光线,云儿带着宸潇来到了北面的墙根,让他搬开墙角的小缸,然后自己伏下身子用小刀抠下了一块墙砖,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一块油布递给宸潇,又顺手将墙砖放了回去。   紧接着宸潇把缸挪回原处,然后借着火折子的光将油布拆开,拿出里面包裹的纸打开看了看,正是当年轩辕锐亲笔书写的休书无疑,两人相视一笑,没想到这么容易便将东西拿到手了,心里都很高兴。   云儿将休书交给宸潇收好,然后和他一起出了房间,来到了院子里,两人辨了一下方向,想找距离院墙最近的地方翻墙出去,可还没等两人出院,突然周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一群士兵手持火把将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院里顿时亮如白昼。   宸潇一见,知道中了埋伏,心中暗叫“不好”,一把将云儿拉到自己身后,云儿此时也异常紧张,手按在了自己腰间的软剑之上。   这时,从院门处走进一个军官打扮的中年男子,他来到两人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了一下宸潇和云儿,缓缓说道:“不知二人深夜闯府所为何事?嗯……让我来猜一猜……你,该不会就是鼎鼎大名的龙宸帝吧?而你身后那位……可是我们皇上曾经的侧妃袁芷灵?”   宸潇和云儿闻言多少都有些吃惊,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不但中了埋伏,还这么轻易被人识破了身份。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人一直是轩辕锐的心腹,上次宸潇闯府时,他便见过宸潇,那云儿在府中生活过一年,他自然是认得的,只不过,云儿当年在府中从未留意过这些人,所以认不出他来。   这名军官看着云儿和宸潇略微有些吃惊的表情心里很是受用,他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皇上就知道你们最近会来这里捣乱,派我星夜兼程赶来,还好,我不负所托,赶上了,若是再晚来片刻,恐怕你们已经逃之夭夭了,哈哈……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宸潇冷笑了一下,问道:“轩辕锐为什么会知道我们要来?”   这个军官摇着脑袋得意地说道:“因为我们埋伏在你那里的内线突然断了联系……”   宸潇问道:“是谁?”   军官哈哈大笑,说道:“等我抓到你,把你们押送回惊,你去问皇上吧,他也许会有兴趣为你一一解答的!”   云儿站在宸潇身后想了想,突然开口说道:“袁芳秀!”   宸潇闻言亦点了点头,说道:“一定是她!”   军官闻言脸色变了变,没有承认,但也并不否认。   宸潇和云儿便知是自己猜对了,没想到这次坏事居然是坏在了她的身上。   原来,当初袁芳秀孤身在外流浪,活不下去时,便偷偷回到了衡央袁府,央求父母收留,袁诚刚一时心软便将她藏在了家中。   可这一切都没有逃过一心想要得到云儿的轩辕锐的眼睛,他一直派人监视袁诚刚一家,生怕哪天他们溜走,自己握在手里可以要挟云儿的筹码便又少了一个。   所以袁芳秀一回来,轩辕锐便派人将她从府中揪出来带进宫中,然后以父母性命相要挟,逼她来苍龙破坏云儿与宸潇之间的关系。   本来袁芳秀是很难办到的,可就是那么巧,她刚到新阳便在游龙节上遇到了出宫的云儿,她喜出望外,赖着不走,如愿地入了宫,到处刺探消息,伺机破坏云儿与宸潇的关系。   并且她与轩辕锐每隔五天便通过秘密渠道联系一次,汇报苍龙的情况,可云儿出走之后,袁芳秀便被宸潇看押了起来,所以便断了消息。   轩辕锐等了五天没有消息,又耐着性子等了两天,见确实没有消息,就知道袁芳秀出事了,再结合宸潇辍朝等种种表现,轩辕锐猜测宸潇已经离开了新阳。   而这事是发生在他发檄文挑衅之后,宸潇的行为很有可能是要针对他的檄文,加之他当年携云儿离府时曾搜查过云儿的随身物品,并没有带休书,联系种种,他猜到休书必在睿王府中,宸潇很可能是奔着它去了。   轩辕锐一想到这儿,马上派了自己的心腹张杰带人赶赴蜀地,目的有二:第一,若自己猜对了,则要抓住来府中盗休书之人,第二,即使没人来盗休书,也要让他们掘地三尺将休书找出来销毁。   张杰得令之后便日夜兼程赶来,刚到便发现睿王府失火了,于是便直奔着云儿曾居住过的小院而来,将刚要离开的宸潇和云儿堵在了院里。   宸潇并不知其中细节,此时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眼前处境,回头对云儿使了个眼色。   云儿心领神会,从斜挎的小包里摸出神龙门的信号弹,一拉拈信,发出一道红色光束,在半空中炸开成一条龙的形状。   就在信号发出后不久,洪掌事带着三十多个手持五爪钩索的神龙卫跳进了院墙,由于张杰刚刚入府时怕自己人在搜查时触动机关,便派人把各处机关都关闭了,所以洪掌事等人并未触动机关,直接到了院中。   洪掌事一见宸潇和云儿被围在院里,二话不说,对手下神龙卫吩咐了一声,顿时钩索翻飞,要打开一个缺口解救二人。   宸潇也伸手拔出了随身佩剑护着已抽出软剑在手的云儿向院外冲去。   士兵虽人数众多,但在宸潇的快剑和神龙卫的阵法之下便显得不堪一击,不过片刻功夫,宸潇便带着云儿冲出了小院,神龙卫一见,立刻上前将两人围在了中间保护起来,然后慢慢向院墙下移动。   张杰眼见带来的这些士兵挡不住宸潇,便也掏出可以调兵的信号弹发射出去,等着蜀州临近的驻兵快速来援。   宸潇一见,立刻对神龙卫吩咐道:“速战速决。”   神龙卫得令,使出杀招,很快便护着宸潇和云儿冲出了重围,众人翻墙而出逃到了街上。   众人还没跑出去几步,从街道的四面八方涌出无数士兵,向他们包围过来,宸潇一见大事不好,便对洪掌事说道:“城门!”   洪掌事得令,带着众人向城门方向冲去。   众人冲出了五六百米,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城门了,但从各处涌过来包围的士兵越来越多,宸潇等人也已经疲累不堪,此时自保尚可,但再想要继续冲到城门实非易事。   就在这时,突然听得城门方向有“轰隆隆”的巨响平地而起,连他们所在之处都感觉得到地面的震颤。   遇此突发情况,围困宸潇等人的士兵都很吃惊,不知道城门处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得停止了进攻。   见此情形,宸潇冲洪掌事一挥手,又带着人向外冲去。   轩辕士兵这才回过神来继续阻截,可接下来城门外炮声不断,喊杀声铺天盖地,很显然是有人在攻城。   领兵前来援助张杰的将领一时慌了神,与张杰一商量,立刻带了一部分士兵赶赴城门,留下一小部分来配合张杰围捕宸潇和云儿。   可他们还没等走出一百米,城门处传来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城门连带着临近的城墙轰然倒塌,紧接着便有如潮的蒙面骑兵穿过城门,直奔这里而来,很快便与刚刚撤开要去城门回防的士兵相遇,打在了一起。   宸潇一见,精神为之一振,对一直护在身旁的云儿小声说道:“是仁廷!”   云儿闻言也喜出望外,抬头朝前方的战局张望。   原来,宸潇在衡城动身之前,便与廖仁廷商量了对策,让他立刻亲自带人穿过泾阳潜入蜀地,一见到自己的信号,便带人攻城救援,然后一起撤离。   所以相较于宸潇为了找寻云儿而翻山过境,廖仁廷等人则到得更早,也做好了攻城的各种准备,所以此时攻城一举拿下,很快便与宸潇汇合在了一起。   这时,宸潇对洪掌事一招手,大声说道:“我们杀出去,回家!”   众人闻言,精神皆为之一振,纷纷挥舞手中兵器绞杀张杰的手下,奋力朝廖仁廷的骑兵阵营靠拢。   轩辕士兵因着城门被破,本就乱了阵脚,此时被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宸潇等人一鼓作气,很快便与廖仁廷的人马合在一处。   宸潇口打呼哨,从廖仁廷的身后蹿出了他的坐骑,他伸手一揽云儿的腰跃上了马背,这时,又从廖仁廷身后有三十多个骑兵策马过来,将洪掌事和他手下的神龙卫分别接上马背。   宸潇见状,冲廖仁廷高呼了一声“撤”。廖仁廷得令,指挥手下且战且退,很快便退到了城门,然后穿城而出,朝郊外山脚驰去。   张杰等人领兵只追了三百多米,见确是追赶不上,便气急败坏地回了城。   按下轩辕方面找工匠修筑城门、城墙不提,单说宸潇等人,一路策马跑到无人之处,立刻下马换装,化整为零,分批向泾阳靠拢,天亮之时便到了泾阳城外,只等泾阳城门一开,便穿城而过回衡城,顺便在城外截杀了张杰派来报信封城的士兵,所以,等到众人都大摇大摆地回了衡城,泾阳才得到二次通报的消息,可那时再封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众人回到衡城,都长出了一口气,宸潇将跟过来的洪掌事和神龙卫交给廖仁廷安置,然后叮嘱他严密注意城防部署,提防轩辕寻衅滋事。   随后他便立刻带着云儿离开了衡城,返回新阳。   临行之时,廖仁廷给了宸潇一个小木匣,宸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画在旧羊皮上的地图,还有一把石刻的小剑,剑身上还刻了两个字。   廖仁廷说,这两样东西是他无意间从一个疯癫的江湖术士手中得到的,地图上有些奇怪的图形和文字,他找了很多人都解读不出,但石剑身上的两个字有人认出来了,是“清泉”。   廖仁廷觉得大概是什么藏宝图之类的,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他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便交给宸潇让他去费脑筋。   宸潇和云儿离开衡城之后,隔天便到了陌城,再到此地,两人都觉得百感交集。   吃过午饭,宸潇和云儿在四海居的客房里闲聊,很自然地聊到了当年在这里遇到轩辕锐的事情。   云儿突然灵光一现,对宸潇说道:“都说绝世宝藏在陌城,也不知是不是空穴来风,你把廖仁廷给你的地图拿出来看看,是不是就是这里?”   宸潇一笑,从包袱里掏出木匣取出羊皮地图摊在桌子上给云儿看,因为上面画的东西奇奇怪怪,又没有方位,所以云儿便绕着桌子从各个角度仔仔细细地看。   转了一圈之后,云儿突然盯着地图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她选了一个角度,指着地图说道:“若是从这个角度看,倒是和当年轩辕锐拿的那张假地图有相似之处。”   说完,她又用手指着图中的三个辨不出什么意思的文字:“你看中间这个字是什么?”   宸潇看了半天,还是猜不出,便摇了摇头。   云儿伸手从木匣中掏出那把小石剑放到文字边上,说道:“你看像不像这个‘泉’字?”   宸潇一见果然很像,只不过写得没有剑身上那么规整,但外形基本相同。   宸潇突然脑中灵光一现,高兴地说道:“我记得城外那座山就叫碧泉山!”   云儿也拊掌笑道:“对!就叫碧泉山!这么看来这张地图很有可能指的就是那里!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啊?说不定能找到宝呢。”   宸潇一见云儿高兴的样子,便立刻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去看看,反正也是路过。”   于是两人立刻收拾好行李,牵着马出了城,朝着东南方向而去。   两人一路策马疾驰,不长时间便来到了碧泉山脚下。   二人在马上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图,辨了辨方位,然后顺着猜测的路线入山往东北方向走去。   两人边走边商量,不知不觉边走了一里多地,来到一处小树林前。两人来到这里,恍如隔世,因为这里正是当年宸潇赶来救下云儿的地方。   云儿一见,哑然失笑,翻身下了马,对宸潇说道:“还是这里,难道当年轩辕锐拿的地图竟是真的?还是……我们也拿了假的地图?”   宸潇也下了马,来到云儿身侧,握着她的小手说道:“现在想起当年的事情,我还是心有余悸,若我再晚来片刻……”   云儿闻言咯咯一笑,说道:“我命很大的,死不了,早来晚来我都等得到你救我的……”   宸潇在云儿额上亲了一下,然后问道:“那我们还要往下走吗?”   云儿忙道:“当然了,来到来了,怎么能空手而归?说不定真能找到宝藏呢!那我就是富可敌国的富婆了……哈哈哈哈……想想就开心……”   于是两人将马留在了小树林,继续徒步前行,兜兜转转了半天,便来到一处山泉之前,宸潇仔细一看,这泉水是从半山腰的一处石壁之下的泉眼中喷泄而出的,水量很大,形成了两米多高的喷泉,水流在石壁上喷出了一个大扇面,落下后汇聚成两米多宽的溪流折向北方的山沟中。   云儿站在水边对宸潇说道:“这里我们当年来过……”   又用手一指北面的山沟,说道:“但轩辕锐手中的地图指引着我们往那边走,才遇到那些杀手的……”   宸潇闻言,立刻展开了地图和云儿一起看,令两人喜出望外的是,地图接下来没有指向北面的山沟,而是指向了半山腰的泉眼。   云儿很是高兴,一个劲说这张地图是真的,拉着宸潇便往泉眼走去。   两人很快来到泉眼附近,看这泉也是蹊跷,竟是从石壁中流淌出来的。   两人站在跟前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阵,却见泉眼处石壁微凹,似有裂痕。   云儿侧过身子,从一旁穿过喷涌而出的泉水去摸石壁,摸了半天,身上已经被泉水喷湿,可却一无所获。   宸潇伸手将云儿拉到一旁,将随身带着的东西交到云儿手上,让她在一边等候,然后自己跳到与云儿刚刚相反的方向,伸手沿着裂痕一路向下去摸石壁。   摸了半天,宸潇突然眼前一亮,对云儿说道:“云儿,快,把那柄石剑给我……这水里有个洞。”   云儿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打开木匣取出石剑,拿着剑跳到了宸潇身旁,伸手递给了宸潇。   宸潇接过小剑,伸手穿过喷涌而出的泉水,把小剑往洞里插,可因为水量太大,根本看不清楚洞的具体情况,宸潇试了半天都插不进去。   就在宸潇要放弃的时候,云儿由于探出身子张望,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她下意识地一拉宸潇的胳膊,宸潇一个没留神,石剑脱手,竖直掉入泉眼下水深之处。   宸潇也没顾上捞剑,赶紧回手拽住差点滑倒的云儿。   云儿一看石剑掉落,很是懊恼,宸潇一笑,拉着云儿站起身,说道:“不要紧,你去一旁等我,我再把它捞上来。”   正说着,突然听得石壁发出“咔吧”一声响,脚下地面不住震颤,宸潇赶紧拉着云儿跳到一旁。   再看石壁上的泉眼,竟然停止了喷涌,泉眼下面的水竟也快速地螺旋式地回落,瞬间水回流光了,地面上露出了一个大洞,两人皆被突发的情况惊得说不出话来,站在洞前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探穴得宝千斩剑      宸潇和云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云儿不禁一笑,拉着宸潇的胳膊说道:“你看,这里果然有玄机,太好了!我们找到宝藏了!”   宸潇伸手抚了抚云儿的头发,笑着探头朝洞里看了看,问道:“你确定我们要下去吗?万一没有宝藏,有怪兽怎么办?”   云儿咯咯一笑,说道:“有你在,什么我都不怕!”   宸潇也是一笑,拉着云儿的手,说道:“好!我们这就去把宝藏挖出来,赶快让你当富婆!”   云儿忙笑着点头,脸上显出异常的兴奋。   宸潇伸手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然后蹲下身将火折子探进洞去照了照,这个洞的洞口不大,但洞穴里面稍宽一点,大概能容三人并肩而行,具体有多深看不真切。   宸潇想了想,扬手将火折子扔到了洞里,火折子很快便落地了,但因为光亮较小,看不清楚下面的具体情况。   宸潇便又掏出一个火折子,又探进洞去往远处扔,再看时,隐隐约约觉得好像下面有台阶,云儿在一旁忙又把自己的火折子点燃递给宸潇,宸潇再次把它扔了进去,这回看得稍微清楚了一点。   只见洞口下面三米左右有个平台,平台再往下有台阶通向更远处。   宸潇看了看云儿,伸手从包袱里取出一个五爪钩索,然后将云儿揽在怀中,一甩钩索抓住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一纵身,搂着云儿顺洞口跳了下去,钩索只有两米多长,宸潇脚没落地之时,钩索便已经不够长了。   宸潇向下看了看,距离平台也就一米左右,于是撒了手,让钩索悬于半空,自己抱着云儿轻轻落在了平台之上。   可两人脚刚一落地,就听得嘎巴一声响,洞口突然旋转着合上了,五爪钩索被洞口石板一扯,抓住树的一边松脱,居然落了下来,一起落下的还有那柄刚刚不知所踪的小石剑。   宸潇伸手将钩索和石剑接住,再抬头看时,洞口已经完全封上了。   云儿一见,在宸潇怀中打了个哆嗦,宸潇抚了抚她的背,小声说道:“别怕,肯定还有别的出口。”   云儿点点头,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火折子,两人借着火折子的光亮朝前看去,只见前面是向下的台阶,绵延很远,另外两个火折子都分别落在了下面的台阶上,可以看到台阶很是湿滑,黑黢黢的。   宸潇将石剑揣入怀中,钩索盘在腰间,然后伸手拉住云儿,试探着踩上台阶,反复踏了几下觉得没有机关,便拉着云儿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顺便将下面的两个火折子捡起来收了起来。   两人胆战心惊地走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走到了台阶的尽头,眼前出现了一处开阔之地。   宸潇一看旁边石壁上有嵌入的火把,便用火折子将临近的一个火把点燃,没费什么力气,火把“腾”地一下就燃了起来,不仅如此,这个火把刚一点燃,它前面的火把便自己燃烧了起来,然后是下一个,就好像它们在石壁里面有捻线连接一般,很快,这样递推着,石壁上一圈所有的火把都亮了起来,将整个洞穴照得通明。   宸潇见状,将手中的火折子熄灭交给云儿收了起来,然后和云儿一起站在原地仔细观察了起来。   只见这里足有三四百平,很是空旷。在正中央有一个凹陷进去的大水池,里面的水不停地旋转着,时不常会有水柱喷出,但很快便又回落下去。由于有水,洞穴里显得格外阴凉。   再看石壁之上,按照东、西、南、北,东北、东南、西南、西北八个方位悬有八个龙头的雕像,每个龙嘴里含着一个石球,五颜六色。   龙头雕刻得栩栩如生,表情不一,但多是暴怒狰狞的样子,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在每个龙头下面,都有一道石门,石门上有很多奇怪的符号,与藏宝图上的文字样式很相似,但两人却并不认识。   每个石门下面都有一条小沟通向中间的水池,但此时水沟中并没有水。   宸潇和云儿站在原地观察了半天,云儿歪着脑袋向宸潇问道:“你觉得宝藏在哪里?是在石门后面吗?但……会不会有机关啊?”   此时宸潇在心里暗暗有些后悔,觉得就这么下来似乎有些太冒险了。   但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冲着云儿笑了笑,说道:“我猜,不但宝藏在门后面,连出路都在某一道门的后面。我先四处看看,你站在这里别动。”说完,宸潇迈步要朝中间的水池走,云儿一把拉住宸潇的衣袖,鼓着腮帮子,固执地摇了摇头。   宸潇一笑,又伸手拉住云儿,一起朝水池走去。   两人走到水池边上,低头朝水池里面看去,只见水中心有一个巨大的漩涡,站在边上能感觉得到池中有着强大的吸力,两人不禁后退了一步。   可刚一退开,池中便有一个巨大的水柱喷出,两人抬头看去,这个水柱与之前不同,呈现出的是一条龙的形状,在空中蜿蜒停留了片刻,又回落池中,消失在漩涡里。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隐隐觉得这个洞穴有些怪异。   他们在水池边看了半天,再不见丝毫动静,便绕着石壁走了一圈,仔仔细细地观察石壁和八个石门,可无论怎么摸索、敲击和试探,石门都纹丝不动,好似画在石壁上的一般。   一圈走下来,云儿有些泄气,开口说道:“难不成这里就是个死穴?没有出路?”   宸潇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说道:“不可能,这里定是有机关暗道的,只是我们没找到而已,好在没有陷阱暗器,不然在这么空旷的地方,我们想躲都躲不开。”   云儿又举目朝四周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出来,扁着嘴没有说话。   这时,宸潇想了想,掏出了藏宝图展开仔细看去,却惊讶地发现,藏宝图上原本清晰的图画、文字如今却变得模糊一片。   云儿凑过来一看,也大呼奇怪。正在两人一筹莫展时,水池中又有龙形水柱喷出,但与上次不同的是,龙头正朝向宸潇和云儿,似乎张嘴欲言,但很快便又落回水池当中。   云儿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咯咯一笑,指着水池对宸潇说道:“反正这图也没有用了,不如……用这水浸湿试试,说不定会有发现……反正也不会再糟糕了。”   宸潇说了声“好”,拉着云儿来到水池边上,从云儿手中接过藏宝图,探身向前,将藏宝图浸在了水中,就在这时,水池中的漩涡突然消失,水面变得异常平静,地图之上隐隐有文字显现,宸潇和云儿一见,喜出望外,忙将藏宝图从水里拿出,可藏宝图一出水面就立刻变成了一张空白的羊皮,上面的文字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水池也立刻漩涡重现。   宸潇看了看云儿,云儿忙道:“是不是只有将它放入水中,才能看到?”   宸潇点点头,用两只手撑开羊皮,再次将它浸到了水面之下,羊皮刚一入水,水中漩涡再次消失,平静的水面之下,羊皮上赫然出现了几行篆字。   云儿看了半天也认不出,扭脸问宸潇道:“写的是什么?你认得吗?”   宸潇点点头,说道:“认得!这是篆体字,早年我跟师父学医时,为了看一些篆字古书特意学过。”   云儿忙道:“那这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藏宝的地点吗?”   宸潇又仔细辨了辨上面的文字,然后缓缓念道:“万年古穴,遇龙则开;天庭遗宝,特为君埋;待有来日,救危解害;剑斩枭魔,携草返还。”后面还有八个小字,写的是:“天机勿泄,灵虚子上。”   云儿听完,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听起来好像是有宝藏,但在哪里,怎么取也没有说啊!”   宸潇也摇了摇头,说道:“好像有很重要的玄机,一时参悟不了,但我总觉得设此处宝藏的人并无恶意,这里……好像跟我们有些渊源,我觉得我们一定可以平安出去的。”   宸潇话音刚落,突然水中漩涡重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双手握着藏宝图的宸潇向池里吸去。   旁边云儿一见大惊失色,扑过去一把就抱住了宸潇的腰,拼命向外拉,可水的吸力太大,云儿根本就拉不住宸潇,宸潇也是吓得不轻,赶紧甩掉手中的藏宝图,回手扣住水池的边缘来抗拒水的吸力,再加上云儿的死命的拉扯,竟僵持在池边,没有被吸进水池,但却也像被某种力量死死拉住,根本无法脱身,藏于怀中的火折子和石剑等物纷纷掉落水中,随着藏宝图一起沉入水底。   就在这时,水中突然又有巨大的龙形水柱喷出,将宸潇和云儿喷到了池边,摔坐在地上,然后水柱迅速回落。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宸潇和云儿浑身湿透地坐在池边面面相觑,大口喘着粗气。云儿突然跃起,扑到了宸潇怀中,伸手在宸潇胸口捶了两下,哭着说道:“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宸潇紧紧抱住云儿,抚着她的后背说道:“这不是没事了,别哭。”   云儿在宸潇怀中抽搭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向宸潇,宸潇伸手将她湿贴在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又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疼惜地说道…“傻丫头!”   云儿闻言,突然破涕为笑,直身坐起,伸手捶了宸潇一把,说道:“坏蛋!取笑人家,不理你了。”   就在这时,池水中突然波涛大作,发出轰隆隆的巨响,震得人头痛欲裂,两人不禁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宸潇迅速拉着云儿站起身,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再向池中望去时,却见池水化作一个巨大的圆柱形水柱,向上喷薄而出,只一米多高的时候便快速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冰柱,在冰柱的最上方赫然矗立着一柄石剑。   宸潇和云儿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仔细观察,就见石剑的尖插在冰柱之上,但插得并不深,宸潇解下钩索,用力甩向石剑。   钩索抓住了剑身,宸潇用力一拉,石剑应声而起,宸潇把钩索往回一拽,钩索带着石剑飞了回来,宸潇伸手接住石剑,只觉得剑身沉重异常,不似寻常之物。   宸潇收起钩索,掂了掂这把剑,然后横剑于掌,和云儿细细查看,却见剑身上赫然用古体刻着“清泉”二字。   云儿看罢,哑然失笑,说道:“这石剑掉落水池居然长大了……幸亏刚才你没掉下去,不然……再出来还不变成巨人了?”   宸潇笑了笑,说道:“若真是这样,我就把你也拽下去,那咱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看谁还能把你抢走!”   云儿抿嘴笑了笑,然后说道:“刚才你说藏宝图上有字说的是‘剑斩枭魔’,只是这石剑蠢钝异常,我看连草都割不断,如何能斩啊?”   宸潇闻言,低头看了看手中剑,用力地晃了晃,似乎感觉有些异常,随即双膀较力,将石剑插在地上,然后示意云儿让开,伸手抽出腰间宝剑,大力向石剑的剑身劈去,耳中就听的“咔嚓”一声脆响,火星四溅,紧接着“哐当”一声,两人再仔细一看,就见宸潇的宝剑已经断成了两截,一截掉落在地。   云儿一见宸潇满脸诧异地拎着断剑愣在当场,先是有些担心,不过继而觉得好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宸潇,笑得前仰后合。   宸潇低头看了看手中断剑,再看看大笑不止的云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赌气一般将断剑扔到了地上,然后走过去拉着云儿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说道:“你这个丫头,笑什么笑!真不厚道!”   云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好好的……你非得劈它干嘛……看吧……偷鸡不成蚀把米……哈哈……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笑死……好好的宝剑毁了……扛个石头的回去……我都能想到清和那桃花眼……得笑成什么样啊……哈哈……哈哈……”   宸潇一脸挫败地看着云儿,挠了挠头,说道:“如此奇遇得到的剑,定是宝物,就算毁了那把剑,也值得……”   云儿笑着说道:“好好好……值得,值得……我看将来我师父看到了,会不会觉得你换得值得……还不得罚你跪成雕像……”   两人正说着话,立在地上的石剑突然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剑身开裂,然后石鞘哗啦啦掉落一地,露出了里面一把寒光逼人的宝剑,剑身用篆文刻着“千斩剑”三个字。   云儿看得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宸潇一见,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笑着用手点了点云儿的额头,然后伸手操起了宝剑,只见一道刺眼的寒光闪过,好似在洞中打了一道闪电。   宸潇刚要赞叹,突然石壁上的火把一齐闪烁了两次,然后暗了下来,好似要燃尽一般,然后八个龙头分别发出“嘎吱吱”的声响,下面的八道石门应声而开,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石壁上的龙头一起将口中彩球吐出,彩球落下,不偏不斜地正好落在了下面的小水沟里,然后一起朝水池方向滚去。   宸潇和云儿不明所以,赶紧跳到一旁躲避,就见彩球滚到池边不做丝毫停留,直接弹起跃入了池中,然后消失不见了。   宸潇和云儿正觉得蹊跷,突然池中冰柱瞬间解冻,变成水柱回落到池中,整池水迅速旋转,在池中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向下的漩涡,不断向深处流淌,片刻之后,漩涡完全消失,池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再不见一滴水,两人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刚回过神来,石壁上的火把突然全都熄灭了。   两人立刻陷入了巨大的黑暗之中,云儿瑟缩着拉住宸潇的衣袖紧贴着宸潇站定,宸潇摸出仅存的一个火折子拧亮,然后伸手抚了抚云儿的头发,说道:“云儿,别怕。”   他借着火折子的光亮试着将剑插进腰间的剑鞘,居然严丝合缝,不差丝毫,好似原本就为它准备的一般。   宸潇和云儿相视一笑,再向八道石门看去,不禁有些兴奋,云儿拉着宸潇的胳膊说道:“快!宝藏!宝藏!”宸潇站在原地没动,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黑洞洞地八个洞穴,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云儿站在原地,看了看石门后面的洞穴,又看了看宸潇,也没了主意。   宸潇伸手拉着云儿,笑着说道:“我们走近了看看,到底有什么宝物!先看哪一个?”   云儿随手朝正前方一点,说道:“先看它!”   宸潇点点头,拉着云儿走了过去,在敞开的石门前停了下来,举着火折子探头朝里面望去,只见这个所谓的洞穴不过一尺多深,更像是一个凿在石壁上的大盒子,在盒子正中有个小石柱,看上去像是连着一个石匣,宸潇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拽住石柱,用力往外一拉,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使多大力气,石匣便被拉开了。   宸潇凑近一步,举着火折子看了看,只见里面放着一个油布包,宸潇壮着胆子,快速将油布包取了出来。他的手刚刚拿出来,这道石门便缓缓关上了。   宸潇和云儿打开油布包一看,里面是一本古书,宸潇抚了抚书皮上的字迹,又将书轻轻翻开看了看,笑着对云儿说道:“‘飞云诀’,好像是轻功秘籍。”   然后将书包了起来递给了云儿,云儿笑着接过,说道:“那我倒要好好练练,以后就上天入地如履平地,看谁还能抓住我!”   宸潇一听,赶紧说道:“那算了,你还是别练了……”   云儿赶紧将书装进了随身斜挎的小包里,然后哼了一声,背着手得意洋洋地朝左边的石门走去。   宸潇赶紧跟着走过去,两人一看,石门里又是一个石匣,宸潇伸手将石匣拽出,在里面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小白玉瓶,石门依然缓缓关闭。   两人将瓶塞打开,就见瓶里面盛的是蓝色的液体,一打开便异香扑鼻。   云儿问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宸潇将瓶塞插好,递给了云儿,说道:“不知道,先收起来,回去再琢磨。”   云儿点点头,将东西收了起来,然后说道:“看来这里有八样宝物,再加上你的千斩剑,我们可真是没白来啊!”   说着,云儿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到了石门前,不待宸潇伸手去拉,云儿已经一把拽住了石柱,然后摇晃着向外拉,本以为会再拉出一个石匣,可不想,云儿刚一拉拽,整个洞穴便摇晃了起来,从头顶和四周有石屑纷纷落下,石壁上的龙头都发出打雷般的声响。   宸潇一见,迅速将云儿护在怀中,四下里张望,云儿吓得脸色青白,紧紧抓住宸潇的胳膊,完全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洞穴摇晃得更加厉害,眼前的石门轰然倒塌,其他五道开着的石门则迅速合拢。宸潇手里的火折子已经燃尽,洞里漆黑一片,摇摇欲坠。   就在两人陷入绝望之中时,眼前的小洞穴突然炸开,冷风嗖嗖而来,两人先是快步后退,然后举目去看,只见洞中好似隐约有光亮传来。   宸潇见状,拉着云儿的手纵身跳进洞里,寻着若有若无的光亮向前跑去,不知这光亮要指引二人跑到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好忙哦⊙?⊙! ☆、风云突变战事起      两人手拉着手循着光亮在摇摇欲坠的洞穴中快速奔逃,身后不断传来石块砸落的坍塌之声,整个地面变得摇晃起来,两人不禁加快了脚步,拼命向前跑去。   就在身后的坍塌不断逼近时,两人已经跑到了洞穴的尽头,光亮消失,一道石壁挡住了两个人的去路。   宸潇回头看了看,迅速做了决定,对云儿说道:“我来劈开它!”   云儿点点头,退到一边,宸潇一手护住云儿,一手自腰间抽出千斩剑,一较内力,灌注剑上,用力挥出,千斩剑寒光一闪劈在了石壁之上,宸潇只觉得双臂发麻,但一看眼前石壁竟纹丝未动,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可就在他抽回千斩剑想要再试一次时,石壁突然发出“咔嚓”一声,一道裂纹出现在石壁之上,有光亮透过缝隙传了进来。   云儿一见,大喜过望,一把抓住宸潇的胳膊,喊道:“有亮!我们能出去了!”   可她话音刚落,眼前石壁突然整个塌陷,但出乎二人意料的是,塌陷的石壁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出路,带来的居然是大水。   也不知哪里来的大水自洞口涌入,迅速将两人淹没了。   宸潇在水中一把搂住云儿,拼命踩水,想要带着云儿浮出水面。   前有大水,后无退路,两人在急涌而入的水中完全失去了方向,只能打着旋拼命向上游,就在两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时,竟一下子浮出了水面。   这时他们才发现,原来此处上方有一个圆筒样的通道,随着水不断涌入,将两人不断向上顶,两人大概升起一丈多高时,头顶又出现了石壁。   宸潇和云儿忙伸出手去四处摸索,希望能找到出口,就在水又要将两人完全淹没时,宸潇突然在头顶摸到了一个铁环,他想也没想,拉住铁环使劲一拽,头顶传来“嘎巴”一声,石壁旋转着打开了,眼前顿时一片光明。   就在这一瞬间,上涌的水突然回落了,带着两人向下沉。宸潇哪里肯放过机会,他搂紧了云儿,用脚连踢石壁借力,运用轻功,纵身跳出了洞口,两人脚一落地,洞口瞬间关闭,地面恢复如初,好似不曾开启过一样。   宸潇和云儿精疲力尽地躺倒在一旁的草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累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云儿伸手摸了摸浑身湿哒哒的衣服,扭头看向宸潇,笑着说道:“好悬啊!好奇心真是害人不浅!不过我们这也叫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宸潇坐起身,伸手将云儿脸上粘着的头发拨开,笑着说道:“只要是你想要的,上天入地,水里火里,无论是哪儿我都会陪你一起去!”   云儿闻言也坐起身,靠在宸潇身上咯咯笑着,说道:“那我们不要回去了,从此浪迹天涯吧……”   宸潇伸手揽过云儿,在她头顶轻啄一下,很认真地说道:“好!”   云儿笑着偎进了宸潇怀里,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起坐着,这一刻,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再也没有任何纷争和嘈杂,只有弥漫不散的爱。   良久,云儿从宸潇怀中抬起头,坐直了身子,然后笑着对宸潇说道:“我跟你说着玩呢,该回去了,已经出来这么久了……”   说着便要起身,宸潇伸手一把拉住云儿的小手,认真地说道:“云儿,自从你再一次回到我身边,我每天都想着要带你离开,去过我们自己想过的生活,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去面对原本不该面对的各种责难,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所以,我想,我们不要回去了,我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我不想辜负老天给我们的第二次机会。”   云儿痴痴地望着宸潇,笑着说道:“你肯为了我放弃整个天下?”   宸潇宠溺地看着云儿,微笑着说道:“云儿,你就是我的‘整个天下’!没有你在身边,我要这天下一点意义都没有。”   云儿认真地看了看宸潇,突然伸手在他额上点了一下,然后挣扎着站起身,随手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说道:“傻瓜,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怎么还当真了?”说着,她伸手去拉宸潇,口中说道:“好了,好了,歇够了,快起来吧,走啦!”   宸潇坐在地上没有动,手腕微一用力,将云儿拉向自己,云儿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坐到宸潇怀里,宸潇不待云儿反应过来,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两人在山上盘桓了一会儿,衣服也已经晒干了,便携手朝拴马的小树林走去,不多时,两人便来到小树林牵了马,一路说笑着下了山。   两人到了山下,翻身上了马,云儿坐在马上抬头向山腰望了望,突然笑着说道:“好好的泉水,就这么没有了,以后这里不要叫碧泉山了,改叫‘干泉山’好了。”   宸潇一笑,说道:“你这个‘干泉山’听着会让人以为山上泉水甘甜,要是有路人口渴寻上山去,一看泉眼已经干涸,还不活活气死!”   云儿闻言咯咯一笑,说道:“山泉虽然干了,可我们得了几样宝物,也算是物有所值,不枉此行了!”   宸潇点了点头,说道:“反正泉又不是你的,可见是没本的买卖,怎么看都划算!”   云儿吐了吐舌头,说道:“多悬把命都搭里了,怎么能叫没本的买卖呢!只不知道这几样东西值不值得我们如此大费周章……”   宸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还有那段奇怪的文字……我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所谓的前世今生……”   云儿一笑,说道:“那你说,我们两个前世是否相识?”   宸潇笑着说道:“不但相识,也定是夫妻!才会相约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云儿闻言脸上微微一红,口中嘟囔着:“还没嫁给你呢!”   宸潇哈哈一笑,说道:“回到新阳就立刻把你娶过门,再也不让你离开我身边!”   云儿咯咯一笑,突然策马向前疾驰,然后回头说道:“要娶我容易,先追上我再说……”   宸潇也是哈哈一笑,催马追了过去,官道上久久回荡着两人愉快的笑声……   宸潇和云儿一路马不停蹄赶路,翌日正午,当两人在竹山县的泰兴饭馆吃饭时,惊闻一个消息:轩辕锐竟在整个武陵大陆发檄文声讨宸潇,说宸潇带人潜入轩辕蜀地,烧毁睿王府,为了劫走轩辕锐内眷袁芷灵,公然在两国边境动用武力攻城,蓄意挑起两国争端,轩辕锐为扞卫轩辕尊严,决定向苍龙宣战!   檄文刚一发布,龙元昭就以宸潇身份迅速做出回应,直指轩辕锐所言“纯属子虚乌有,乃滑天下之大稽,毁人清誉,自取其辱,简直不可理喻。若轩辕如此无端生事,妄图以肆意捏造之借口掩饰其称霸天下之野心,则苍龙定会奉陪到底……”   龙元昭在文中措辞极其强硬,大有让轩辕锐“放马过来”的意味,不知轩辕锐听后有何感想,但宸潇听后拊掌大赞,心里觉得很痛快。   云儿暗暗有些发愁,害怕因为自己一个人,再挑起两国战事,导致生灵涂炭,无论宸潇如何安慰,终究是惴惴不安。宸潇和云儿一商量,决定暂时不回新阳,留在竹山县静观其变。   就在人们都以为刚刚登基,根基尚且不稳的轩辕锐只是虚张声势时,轩辕锐突然调集兵马在两国边界驻防,并御驾亲征,从衡央赶赴泾阳,正式对苍龙宣战。   一时之间,武陵大陆风云突变,两国百姓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宸潇闻讯立刻通过神龙门和新阳取得了联系,委托龙兆盛临朝听政,命龙元昭携温清和打着御驾亲征的旗号迅速启程赶往衡城协助督战。   命护国将军姜炳德携二子姜志诚和姜志谆带十万兵马到苍龙与靖宁的边境成奎驻防,另派龙元昭的外公镇远将军宋义威携二子宋连强和宋连勇带十万兵马驻守苍龙与齐兹的边境远丰县。   同时,通知廖仁廷在衡城严密布防驻守,静观其变。   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后,宸潇带着云儿立刻日夜兼程返回衡城前线。   从竹山县返回衡城的途中,宸潇不眠不休地分析战况,考虑对策,经常与神龙门的掌事商量事情商量到很晚。   云儿变得异常安静,只要不赶路,就一个人在房里呆着,拿着那本已经被宸潇详细翻译标注过的“飞云诀”研究轻功,倒很是刻苦。   越是修习,云儿便越觉得此轻功是上乘武功,等到两个人赶到衡城时,云儿不但轻功有了进步。连内力也有了很大的提升,而且驾驭自如。   两人到了衡城的第二天,龙元昭、温清和等人带着兵马也到了,不可不谓神速,一同前来的还有紫萱、石头、龙雪瑶、素月、玲珑、任小天和雅兰八姝等人。   他们一到,宸潇便可以公开露面了,宸潇当即阅兵誓师,鼓舞士气,三军将士士气昂扬,誓与苍龙共存亡。   但轩辕锐那边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连城上守城士兵都寥寥无几,并且无精打采的,整个泾阳安静得近乎诡异。   到了第三天,宸潇正跟龙元昭等人议事,突然有士兵进来通报,说有轩辕使者求见。   宸潇和清和等人对视了一眼,说了声“传。”不多时,一个一身轩辕朝服,须发花白的老臣走了进来。   此人进来二话不说,对宸潇一躬到地行了大礼,然后将怀中抱着的一个小木匣双手举过头顶。   石头见状,将木匣接了过去,放到了宸潇面前的几案上。   宸潇低头看了看木匣子,并没有伸手打开,只冷冷说道:“说吧!”   老者挺直了身体,说道:“我主圣上派老朽过来给袁妃传个话……还请龙宸帝开恩,让老朽见见袁妃。”   宸潇一听,先是一皱眉,继而冷冷说道:“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回去告诉轩辕锐,别耍什么阴谋诡计,有胆就开战,苍龙奉陪到底。”说完伸手抓过小木匣子,直接扔到了老者的脚下,木匣子应声而开,从里面弹出一张圣旨和一个金线掐丝的簪子。   石头见状,冲门口侍卫一招手,两个侍卫立刻跑过来一人拽住老者一只胳膊,将他往门外拖。   老者见状,一边挣扎,一边扯着脖子大喊:“龙宸帝私藏别国后宫妃嫔,淫□□室……天理难容……人神共愤……袁妃……袁妃……你出来……莫非你真的要改嫁他人吗?你出来……”   拖着他的侍卫闻言大惊失色,赶紧用手捂住了老者的嘴,可宸潇在堂内已经听到了他的叫声,不由得怒火中烧,只见他举右掌一拍几案,紧接着快速伸出左手将从桌上振起的千斩剑接在手中,然后飞起一脚将几案踹飞,愤然站起,纵身向外跃去,只两个起落便来到老者面前,右手抽出千斩剑,架在了老者肩上。   老者吓得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宸潇咬着牙恨恨地说道:“立刻滚!再敢多说一句废话,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滚!”   老者哆嗦了半天,突然挺直了身子,大声说道:“龙宸帝这是要杀人灭口吗?你以为杀了我一个就能堵住天下的悠悠众口吗?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掩盖她原本的身份吗?好好好……你杀吧!我保证你杀了我会后悔的!你动手吧!”说罢,把眼一闭,抬头等死。   宸潇握了一握手里的剑,忍住胸中怒气想了一下,突然把剑还鞘,转身朝厅内走去,边走边对石头说道:“立刻把他给我丢出去!”   石头答了声“是”,亲自走过去伸手抓老者胳膊,老者见状突然翻身倒地,朝一边滚去,石头猝不及防,抓了个空。   就见老者一身都是土,趴在地上大喊道:“我不走!我没见到袁妃,我不能走!袁妃……你出来!袁妃……袁芷灵!你给我出……”   他“来”还没等说出口,宸潇猛一转身,大喝一声:“你找死!”伸手一把将千斩剑抽出来挥向老者,庭院中顿时如一道闪电一划而过,千斩剑发出的阵阵寒光刺人双目。   就在剑要扫上老者咽喉之时,宸潇突然听到云儿发出“啊”的一声惊呼,眼角的余光看到一身绿衣的云儿大喊着“不要”从院门外冲了进来。   宸潇一惊,想撤剑已经来不及了,迅速一翻腕,千斩剑贴着老者的脸向斜上方挥去,贴着头皮将老者的帽子和头发削掉,花白的头发散落一地。   这时,云儿已经跑到了宸潇跟前,一拉宸潇的衣袖,咬着嘴唇冲着宸潇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转脸看向瘫坐在地上的老者。   此时,老者已经吓傻了,只坐着一动不动,头顶的头发已经被削掉,四外圈的头发全都散落了下来,样子十分好笑。   可云儿看着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只见她缓缓迈步走到老者跟前,略显尴尬冲着老者低低吐出一个字——“爹”。   众人闻听,不禁哑然,才知道来的这个老者,原来竟是袁芷灵的父亲——袁诚刚。    ☆、被动处境难解困      衡城司州将军府的厅堂内,气氛异常诡异,只回荡着一个扯着破锣嗓子疾声控诉的老者的声音,这个老者便是差点死在宸潇千斩剑下满脑袋缠着密密匝匝纱布的袁诚刚。   在他对面坐着满脸尴尬的云儿,云儿左边坐着以手支额低头不语的宸潇,旁边坐着满脸啼笑皆非的温清和,清和旁边坐着若有所思的龙元昭。他们身后站着石头、紫萱和任小天。   在云儿右侧坐着素月,旁边是一看袁诚刚的脑袋就忍不住想笑的龙雪瑶和薛玲珑。   大家各自想着心事,根本没人在听袁诚刚在嚷什么。   就在这时,袁诚刚突然用手一拍椅子的扶手,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宸潇,大声嚷到:“……古语有云,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身为一国之君,毫无容人之量,居然要杀我……好好好……你杀啊……来来来,你照这儿砍……动手啊……”说着,袁诚刚将脑袋往前探,朝前走了两步。   旁边龙雪瑶和薛玲珑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   袁诚刚见状把眼一瞪,气得直跺脚,用手指着两人说道:“你们……你们身为女子……不在闺阁之中做做女红……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龙雪瑶揉着笑得酸疼的肚子,说道:“如果‘体统’就是您现在这副尊容,那我们还是不要什么体统了……”   还不等袁诚刚接话,旁边玲珑笑道:“我们抛头露面也就罢了,你倒好,直接抛头发露头皮了……还好意思谈‘体统’……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玲珑话音一落,任小天、石头忍不住笑出了声,素月、紫萱和龙元昭忍笑忍得肩头耸动,温清和一脸幸灾乐祸地瞅着宸潇。   宸潇抬眼看了看身边的云儿,正对上了云儿暗含着笑意又颇有些无奈的目光,两人目光只一交汇,便明了彼此心中所想,随即又恢复了刚刚的状态。   袁诚刚此时被笑得暴跳如雷,一下子窜到了云儿面前,大吼道:“袁芷灵!你还认不认我这个爹……”说着伸手就要去抓云儿的肩头。   宸潇一见,迅速伸手将袁诚刚的手格开,并未使多大的力,可袁诚刚竟然脚下不稳,腾腾腾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龙雪瑶和薛玲珑一见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云儿见状,赶紧起身,走到袁诚刚身前,俯身去搀袁诚刚,可袁诚刚一把将云儿的手拍掉,大声说道:“看来你是不打算认我了……我不用你扶……有本事你让他杀了我……我不活了……”   龙雪瑶和玲珑一见袁诚刚竟然撒起泼来,更是笑个不停,宸潇沉了脸瞪了她俩一眼,然后回头冲石头和紫萱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引着龙雪瑶、玲珑、素月和任小天出去了。   云儿看了看袁诚刚,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爹……”   袁诚刚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不是你爹……”   云儿尴尬地站在原地,温清和一见,不紧不慢地说道:“一把年纪了,有话起来好好说,坐在地上,像个泼皮无赖,市井泼妇一般,成何体统?”   袁诚刚闻言,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我不跟你啰嗦……”然后用手一指宸潇,说道:“我今天来,就是要带我女儿离开这里的……”   龙元昭闻言插话道:“这真是奇了,你刚刚还说不是她爹,怎么站起来就变卦了?不如……你还是坐回地上说话吧!”   袁诚刚一时语塞,支吾着说道:“你……你……也无需多言……此事,与你无关……”说罢,不理清和和龙元昭,眼睛直直瞅向宸潇。   云儿在旁边一拉袁诚刚的胳膊,斩钉截铁地说道:“够了,爹,别再说了,我不会跟你回轩辕的……”   袁诚刚闻言,猛地一侧身看向云儿,然后举起手就朝云儿脸上打去,还没等打到,手腕就被人给掐住了,他举目一看,宸潇正满脸怒气地挡在了云儿身前。   宸潇看着袁诚刚,冷冷说道:“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都不能打她,如若再敢动手,我就对你不客气。”   袁诚刚本还想嚷叫,可一见宸潇的脸色,心底突然升腾起一股寒意,生生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愣在了那里。   宸潇伸手牵了云儿的手,拉着她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然后缓缓对袁诚刚说道:“有什么话坐下说。”   袁诚刚被宸潇身上的王者气势慑住了,竟一言不发地回身坐在了椅子上。   沉默了一会儿,袁诚刚开口说道:“她是我的女儿,我要将她带走天经地义……”   宸潇冷冷说道:“你的女儿?你明明与轩辕锐是死敌却让她代替袁芳秀出嫁时,可曾想过她是你的女儿?你明知轩辕锐陷害她,将她贬为下人,你可曾想过办法营救?从始至终,你只是想利用她,当她毫无利用价值时,你便置之于死地而不顾,与她断绝所有往来,毫无父女亲情可言。今日,轩辕锐许了你好处,你便来到这里认女儿,又想毁了她现在的生活,简直可恶至极!”   袁诚刚闻言,张了张嘴,终于什么也没说出来。   宸潇接着说道:“轩辕锐开出了什么条件,让你如此动了心?你说说!只要是他能给的,我都能给!你大可不必口口声声地要带她走,她哪也不去!”   云儿接口道:“爹,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袁诚刚看了看云儿,又看了看宸潇等人,突然像蔫了的茄子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才伸手从怀中将刚刚那个小匣子拿出来,从里面掏出了那个金线掐丝的簪子,用手来回摩挲着,口中缓缓说道:“唉……当初让你代秀儿出嫁也是情非得已,但无论如何……为父确是错了……因为让你代替出嫁被轩辕锐告发,之后我便一直挂职赋闲在家,心里挂念你,却又无从打探消息,为了保全袁府,我谨言慎行,几乎闭门不出,直到两个月前,有一天突然有人带着轩辕锐的命令闯进府中,将所有下人全部带走,里里外外都换了人,我和你娘敢怒不敢言,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心里很担心你……从那儿之后,我和你娘便一直被软禁在了府中,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轩辕锐篡权之后,我和你娘便被他抓进宫中关押起来……这一次,轩辕锐来泾阳,提前到府中将我和你娘抓了,带到了这里,昨天他派人将你娘带走了,今早他给了我这个木匣子,告诉我……务必将你带回去……否则……你娘……唉……灵儿……爹确实觉得对不住你……可爹也没有办法啊……”说完,袁诚刚叹息着垂下了头。   宸潇闻言一皱眉头,看向云儿时,发现云儿已然变了脸色,宸潇伸手在云儿手上拍了拍,云儿扭头看向宸潇,一脸的不知所措。   宸潇突然有些担心,下意识地握紧云儿的手,缓缓说道:“你先不要担心,千万不要冲动,我们从长计议,会有办法的。”   龙元昭也劝道:“是啊,轩辕锐一直以来拿你做幌子,只不过是想掩饰他妄图称霸天下的野心罢了,既然这样,想从他手里赎个人出来绝非难事。”   云儿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袁诚刚身前。轻声说道:“爹,你放心吧,宸潇一定会想办法救娘出来的,你……就不要回去了,先在这里住下……”   袁诚刚抬起头,看了看云儿,又看了看宸潇,突然说道:“龙宸帝,我能不能单独跟灵儿说几句?”   宸潇闻言站起身来,眼睛看向云儿,云儿微一颔首,宸潇略微有些迟疑,云儿见状,冲着宸潇轻声说了句“你放心”。   宸潇看着云儿坚定的目光,点了点头,带着清和和龙元昭走了出去。   宸潇三人出了厅堂,命侍卫将屋子把守起来,然后踱到院子西南角的一个八角亭里坐了下来。   宸潇一脸的丧气,清和忍不住凑近宸潇,笑着揶揄道:“差一点啊!多悬!多悬亲手杀了你的岳父!”   宸潇侧过脸冷冷地看了看清和,清和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气,缩着脖子退到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你瞪我有什么用!我看他是来者不善!在你这儿吃了亏,估计要在那个丫头那里找回来。”   宸潇斜着眼睛瞅瞅清和,又看看龙元昭,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不重要,关键是云儿她娘……”   龙元昭在旁点头应道:“是啊!轩辕锐这个败类,不敢光明正大地跟我们开战,就玩阴招,简直令人不齿!”   清和耸着肩讪讪地说道:“常言道,‘树之无皮,必死于之矣;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耳!’”   龙元昭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宸潇冷哼了一声,说道:“后面这句,是你的‘名言’吧?”   清和摊了摊手,说道:“就是这么个意思!现在的轩辕锐,为了开战,连个人尊严都不顾了,可想而知,想要救出那个丫头她娘,不是容易的事啊!”   宸潇点点头,站起身,背着手走到院子当中面对着房门禁闭的厅房静静站着,心里乱作一团。   屋内,袁诚刚见宸潇三人出去了,便伸手拉着云儿,让她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仔仔细细端详了云儿半天,突然鼻子一酸,眼泪汩汩而出。   云儿一见,有些不知所措,若论父女之情,在云儿心中确是没有的,在她的印象中,她从苏醒到出嫁的一年多时间里,袁诚刚从不曾主动来看过自己,云儿觉得,即便是女儿,可与他的政治前途相比,完全是无足轻重的。倒是她的娘亲邹氏对她百般呵护,无比疼爱,在她代替袁芳秀出嫁时,哭得死去活来。   袁诚刚看着有些怔怔发愣的云儿,强压抑心中的情绪,吸了吸鼻子,抬手擦了擦眼泪,低声说道:“灵儿……爹知道你心里怨爹,爹确是对不住你娘和你们姐妹,爹以前没有关心过你们……现在,也不知道你姐姐去了哪里……好容易找到了你……可爹又是来……唉……爹老了,但是并不糊涂……爹来了,看到龙宸帝对你的疼爱,爹也就放心了……”   云儿闻言,鼻子一酸,轻轻说了声“爹……”   袁诚刚冲云儿摆了摆手,强挤出一丝微笑,对云儿说道:“灵儿,让爹把话说完……爹想着,你肯定是想留在龙宸帝身边的……回轩辕就是往火坑里跳啊……爹已经亲手把你送进火坑一次了,怎么能再送一次呢……爹和你娘老了……老了……只要你能幸福,爹和你娘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灵儿,爹今天就是来看看你,也是试探一下龙宸帝……如今,爹该回去找你娘了……”   说着,袁诚刚又摸出那个金线掐丝的簪子,用手摩挲了两下,递给了云儿,然后说道:“灵儿,这个簪子,你娘这么多年来一直戴着……留给你做个念想吧。”   云儿伸手接过簪子,眼泪轻轻地滑落。   袁诚刚伸手拍了拍云儿的手,说道:“灵儿,不要哭,你以后的路还很长……爹和你娘……”   袁诚刚说到这里,有些哽咽,突然站起身,对云儿说道:“灵儿,爹回去了……”   云儿站起身一把抓住了袁诚刚的衣袖,急切地说道:“爹,你先不要回去,我们从长计议,想办法救娘出来!”   袁诚刚摇了摇头,说道:“轩辕锐若无万全把握,怎么会让我来呢。算了,灵儿,如今两军对垒,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必为了我们而大动干戈了……”   灵儿抓着袁诚刚的衣袖不肯撒手,说道:“爹,你相信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轩辕锐无非想借此得到好处,他应该不会马上对娘下手的。我们还有时间……”   在两个人僵持不下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了,宸潇带着温清和、龙元昭走了进来。   云儿看到宸潇进来,便松开了拉着袁诚刚衣袖的手,走过去轻声说道:“我爹说让我留下,他要自己回去找我娘。”   宸潇抚了下云儿的头顶,拉着她的手走到袁诚刚面前,沉声说道:“袁大人先不要急着回去,袁妇人我会想办法救回来的。”   袁诚刚还想说什么,可一见宸潇不容置疑的脸,突然便没了主意,顺从地点了点头,由龙元昭和温清和领着出去安排了住处。   宸潇看了看有些发愣的云儿,拉着她一起坐到椅子上,指着云儿手里的簪子轻声问道:“袁夫人的簪子?”   云儿点点头,宸潇又伸手轻轻抚了抚云儿的头顶,安慰道:“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云儿抬头看了看宸潇,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点点头,说道:“好!”   宸潇看着异常乖巧的云儿,突然心里产生了一丝忧虑。   云儿伸手在宸潇眉间点了点,说道:“好好的,皱眉干嘛?”然后突然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哪儿也不去……”   宸潇用力地握了握云儿的小手,知道云儿明白自己此刻担心的事情,两个人之间的默契让彼此的心挨得更近,没有逾越不了的难关。   第二天,宸潇与众人商量了一下,给轩辕锐修书一封,由石头出城到泾阳城外,用箭射入泾阳城内,传给了轩辕锐。   宸潇在信中言简意赅地表示了要亲自与轩辕锐出城约谈的想法,下午的时候,轩辕锐以同样的方式回了一封信,内容只有十个字:送归袁芷灵,否则兵戎见。宸潇心有愤懑,但云儿很平静。   第三天,宸潇再次修书,要割两城给轩辕锐,不求罢战,但求放归袁夫人。   轩辕锐回复道:“若袁芷灵不归,则替母收尸。”宸潇简直怒火中烧,云儿依然很平静。   第四日,宸潇直接派廖仁廷带兵出城,到泾阳城外讨敌出战,可轩辕锐直接登城,用弓箭亲手射出了一封信。   廖仁廷拿到信不敢做主,立刻派人将信传到了宸潇手中,轩辕锐在信中表示,两人之间必有一战,定当奉陪到底。但袁芷灵此时不归,其母必死,以示惩戒。信中言辞嚣张跋扈,宸潇看后大为光火。云儿却依然很平静。   这天晚上,云儿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拿手的饭菜,陪着宸潇吃完饭,看着宸潇召来清和等人议事,便一个人回了房。   云儿回到房间后,迅速换了一套夜行衣,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包袱斜背在身后,偷偷从后窗翻了出去,顺着墙根神不知鬼不觉地向后院摸去。   不多时,云儿来到西跨院,她凭着轻功,躲过院中巡逻的侍卫,轻轻蹩进了院子,稍稍辨了辨方向,朝西南角的一个小屋摸去。   云儿蹑足潜踪地来到屋外,轻轻敲了敲门,就听里面有人问道:“谁啊?”   云儿没有应声,而是在门侧躬身藏好,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门,蓄势待发。屋里的人打了个哈欠,一边伸手开房门一边说道:“谁啊?大半夜不睡觉?”说着打开了房门把头探了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云儿突然向前探出身子,伸手一把扣住了这个人的咽喉,这人突然遇袭,完全乱了方阵,被云儿一把推进了屋里,摔坐在了地上。   云儿迅速跳进了房间,一手推上了房门,一手抽出提前准备好的匕首放到了这人的脖子上,低喝了声:“别吵吵!”   这人此时才看清云儿的脸,再一看云儿的装束,瞬间明白了什么,突然双手一抱头,大声说道:“姑奶奶饶命,放过小人吧!”    ☆、软硬兼施出城去      云儿闻言把眼一瞪,撤回了匕首,蹲下身子用手掐住这人的脖子,小声斥道:“任小天,你给我闭嘴,不许吵吵。”   任小天乖乖点了点头,眨着眼睛看着云儿,云儿凑近了说道:“你,收拾收拾,跟我走一趟。”   任小天闻言,把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也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姑奶奶,趁现在没人发现,你赶紧回去换下这身衣服,钻进被窝睡大觉!我呢,天下最有义气的少侠——任小天,保证给你保守这个秘密,绝不让楚大哥知道你动过这样的心思……”   云儿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说道:“你给我闭嘴!那么多人我都没找,就单单找了你,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   任小天一撇嘴,说道:“信任?姑奶奶,你是单单跟我有仇吧?我要是跟你去,保不齐得被轩辕锐整死;就算侥幸活着回来了,楚大哥也得整死我……反正都是死,那你现在掐死我吧!来,掐吧!掐吧!”   云儿闻言,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门,说道:“哪有那么严重!你这个胆小鬼!你不是说你是天下最有义气的少侠吗?”   任小天一晃脑袋,说道:“我那是说大话呢!我承认我是胆小鬼!我算什么少侠,说白了,我就是个小贼……额……不过,是个很有侠义精神的小贼,嘿嘿……”   云儿,说道:“那就对了,我就是找侠肝义胆的你陪我去偷东西,你却这么推三阻四……”   任小天翻了翻眼睛,说道:“偷东西?不对,你是让我去偷人……”   云儿用力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别废话,你去还是不去?”   任小天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去!”   云儿又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问道:“去不去?”   任小天一晃脑袋,说道:“不去!不去!我不去!问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也是不—去!就—不—去……”   云儿使劲掐了他的胳膊一把,说道:“任小天!……”   任小天不待她把话说完,接口道:“姑奶奶请回!”   云儿气得站起身,一跺脚,照着任小天的小腿轻轻踢了一下,说道:“你这点胆子,都给‘贼’丢脸!”   任小天坐在地上一笑,说道:“激将法不好使!我—不—去!打死也不去!”   云儿一跺脚,伸手去抓任小天的肩头,口中说道:“那我就打死你得了!”   任小天以手支地,一转身躲到一边,然后噌地一下站起来,笑着说道:“使不得!你要是打死我,盗圣一脉可就断了!”   云儿咬着牙说道:“真给你师父丢脸!”   任小天说道:“姑奶奶,此言差矣,我师父临死之前跟我说,头不可断,血不可流,为了保命,屈膝磕头!哈哈,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云儿气得又一跺脚,转身朝门口走去,手握着门把手刚要开门,突然回过头,对任小天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看玲珑和石头也老大不小的了,该谈婚论嫁了……”   任小天闻言,抢步上前,一把支住了房门,挡住了云儿的去路,笑着说道:“姑奶奶,我也老大不小的了,玲珑还是跟我凑合凑合得了,石大哥喜欢的是紫萱姐姐……”   云儿翻了翻眼睛,慢悠悠地说道:“说到底,还是宸潇做主……哎呀,不说了……我现在也没心情去了,我还是去看看宸潇忙完没有……都说红颜祸水……今天我才想明白……也不是没有道理……哎呀……回去了……宸潇……”   任小天闻言,嘿嘿一笑,说道:“嘿嘿……这事……你真能做主?”   云儿坚定地点点头,说道:“当然是我做主!”   任小天想了一下,说道:“成交!你等着,我收拾收拾!”   云儿一笑,站在门口,看着任小天回里屋换衣服,心里突然有些紧张了起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但她知道,不能再让宸潇因为自己而陷入两难境地了。   她心中觉得,此去说不定可以把娘救回来,最坏不过是被轩辕锐抓住,但绝不会死,只要活着,她一定会想办法脱险的。   她在心中暗暗盘算着,任小天换了夜行衣出来了,云儿一见一脸神采奕奕的任小天,忍不住笑了笑。   任小天抬手将屋内蜡烛息了,然后和云儿一起出了房间。云儿等人所在的司州将军府有侧院直接连着城楼,所以任小天带着云儿一路蹑足潜踪,避过岗哨,朝城门处摸去。   云儿一路跟在任小天身后,暗暗想着,任小天真不愧是“师出名门”,果然是盗圣传人,身形步法精妙绝伦,可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带着云儿神不知鬼不觉就到了距离城门不远的一个隐蔽处。   云儿的心里打了鼓一般,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紧紧跟着任小天。   任小天蹲在地上,城上城下地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阵,然后伸右手从随身的包裹中拿出一个特制的钩锁,左手拉住云儿的手,瞅准一个间隙,拉着云儿三步并两步地潜到城下,右手朝城墙甩出钩锁,与此同时,左手揽住云儿的腰,脚尖点地带着她借着钩锁的力道窜上了城墙。   云儿在心中不禁暗暗佩服,任小天的轻功果真是十分了得,放眼天下,估计也没有谁能比得上,自己还是找对了人,也只有他能将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城。   任小天揽着云儿一登上城墙,脚下丝毫不做停留,右手一甩钩锁,直接将钩锁倒扣在对面的墙垛之上,带着云儿两步便冲了过去,翻身向下跳去,待城上巡逻的士兵回过身时,两人已经越过了墙垛,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跳了出去。   云儿心里猛地一沉,随着任小天一起向下坠去。 作者有话要说:  字有点少,纠结了 ☆、千钧一发挽狂澜      云儿跟着任小天一跃而下,心里便是一紧,在这一瞬间,脑中有无数个念头一闪而过,心底最深处竟然产生了一丝后悔的想法,可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了。   就在云儿以为马上要落地之时,突然腰里一紧,好像有什么东西钩住了自己的腰带,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突然就被一股力量拽着提了上去,云儿刚低呼了一声“啊”,便被拽上了城垛,然后被人拎过了城墙放到了地上。   云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把她拽上来的人,将手里的钩锁狠狠摔到了地上,然后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朝城下走去。   云儿不用看,也知道拉着她的人就是宸潇,顿时一个头俩大,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沮丧还是欣喜。   她偷眼朝四周一看,就见清和、石头、紫萱、玲珑等人都在,她回头朝刚才跃下的城垛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任小天上来,便回身指着城垛,对清和连说了几声“喂!喂!他,他……”可还没等接下来的话出口,宸潇已经拖着她下了城楼,朝将军府厅堂后面的院落走去。   两人刚刚离开,就见城垛上露出一个人头,任小天上来了,他露头瞅了瞅,然后翻身跳了进来。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旁边薛玲珑一下子蹦到他面前,抬手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嗔道:“你好大的胆子!”   任小天猝不及防,被打得差点掉下去,赶紧用手扶住了墙头,指着薛玲珑说道:“嘿!你个死丫头!你打我干嘛?”   薛玲珑又举起了拳头,说道:“打死你!你居然敢帮着云儿逃跑!”   任小天说:“我没……”   可薛玲珑拳头已经到眼前了,他便闪身跳到了一边,薛玲珑又跟进一步,举拳便打,说道:“让你贼性不改……”任小天又赶紧向一旁躲去。   其他人啼笑皆非地站在一旁,看着任小天被薛玲珑追着打,按说任小天轻功独步天下,可没躲几下,竟然被薛玲珑抓住了,按到地上饱尝了一顿粉拳。   清和看打得差不多了,踱着方步来到两人近前,缓缓说道:“玲珑,别打了!”   薛玲珑抬头看了看温清和,说道:“打死他得了,反正宸潇过后也得收拾他……”   清和一笑,说道:“你看……”   然后将一个小纸团弹到了玲珑手边,玲珑抓过纸团展开,借着月光看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八个字:速禀皇上,云欲出城。   玲珑翻了翻眼皮,看了看清和,又看了看任小天,一把抓住任小□□服的前襟,将他拎坐起来,问道:“你写的?”   任小天揉了揉胸口,说道:“死丫头,不是我写的,难道是你写的吗?……死丫头……”   玲珑咯咯一笑,伸手拍了拍任小天的肩头,说道:“你不早说……起来吧!”然后站起身来。   任小天哼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对温清和说道:“温大哥,我这是不是算立了大功?我要找楚大哥请赏。”   旁边石头一笑,说道:“我看你啊,‘功’肯定谈不上,只是无过罢了。其实公子早就知道岳姑娘会有所行动,已经让紫萱留意她了,她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我们的眼睛。”   任小天一缩脖子,说道:“好悬!幸亏出院时,我把字条弹给了临近的一个士兵,有了这个字条,至少证明了我的清白,楚大哥也不会怪我了……”   清和闻言笑了笑,转身带着石头、紫萱等人边朝城下走,边慢慢悠悠地说道:“小天啊,轻功不错,就是……那个手……搂得有点紧……我想宸潇应该不会怪你的吧……”   石头和紫萱忍不住笑出了声,玲珑回头向一脸茫然的任小天做了个鬼脸,说了声“你死定了”,然后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任小天反应了一下,喃喃道:“手搂……手……诶!温大哥,不是这样的……你等等我,你们别走啊……听我解释啊……”说着追了过去……   且说宸潇一路一言不发地拉着云儿快步回了后院的卧房,一进门便松开了云儿的手腕,然后回身将房门关好闩上。   云儿这一路根本不敢看宸潇的脸色,只在心里一直盘算该怎么跟宸潇解释,可进屋来一看到宸潇的脸色,便知道宸潇此时内心的愤怒不是三言两语能消除的,见宸潇闩好门转身看向自己,她索性两手抓住自己的耳朵,蹲到了地上,闭着眼睛大声说道:“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等了半天,并没有听到宸潇有任何反应,云儿便抬起头,睁开眼睛偷偷看向宸潇,只见宸潇正铁青了脸,瞪着眼睛盯着自己,云儿一缩脖子,吓得又闭上了眼睛。   可宸潇还是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云儿心里觉得两个人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僵持着,于是把心一横,心想,大不了挨顿骂,总不至于挨打就是了,怕什么。   想到这儿,她又睁开眼睛看向宸潇,冲着他讨好地一笑,双手松开了耳朵,缓缓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对宸潇说道:“你就这么一直瞪着我不累吗?你先坐下消消气,我知道自己错了,你骂吧!别把自己憋坏了……实在不解气,你打……我……两下也行……不过,最好别打脸,嘿嘿……”   其实,宸潇这几天就觉得云儿太安静了,不符合她的个性,心知她一定是要有所行动,便格外留心她的一举一动,心里期望云儿能把这一切交给自己处理,别偷偷溜出去找轩辕锐。   可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他看到任小天带着她一步步逼近城楼,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一般,痛苦不堪。   在任小天带着云儿从城垛一跃而下的那一瞬间,宸潇心痛得简直无法呼吸,仿佛又一次失去了云儿一般,他完全是下意识的用钩锁将她抓了回来。   他已经被脑海中涌现出来的“失去云儿”的想法逼疯了,几乎已经无法思考了。   当宸潇将云儿带回了房间,看着俨然有点没心没肺的云儿,除了确定云儿还在自己眼前的心安之外,从头到脚都包裹着怒气,可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云儿看着一言不发的宸潇,知道他被自己气疯了,便小声解释道:“你别生气了,我错了,真的……我……唉……其实……我就是……想去救我娘……我也知道很危险……可我去找任小天了啊,你也知道他轻功特别好,不对,是最好!天下第一嘛,那……我觉得,万一出了问题,他可以带我逃啊……我想应该……嗯……应该能逃回来……嘿嘿……最坏的结果,我想……嗯……也许……嗯……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反正不会死吧……就算轩辕锐抓住我……”   云儿正自顾自地说着,宸潇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云儿的肩头,大声说道:“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云儿一下子愣住了,怔怔地看向宸潇,宸潇摇晃了一下呆住的云儿,又大声说了一遍:“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这时,云儿突然看到宸潇的眼里居然有一丝水气一闪而过,她完全慌了,口中忙不迭地说道:“宸潇,我……我错了……我没有……我知道自己错了……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是我不好……宸潇……”   宸潇突然用力将云儿搂进了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好像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就那样紧紧地抱着她。   云儿感觉到了宸潇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心中有一分酸涩,恨自己太冲动了让宸潇如此难过,如果今天真的出了城,很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宸潇了,想到这儿,云儿心里也难过起来,她伸手紧紧搂出宸潇的腰,将头靠在宸潇怀中,鼻子一酸,眼泪悄然滑落。   两人就这样紧紧地相拥在一起,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   半晌,宸潇缓缓低下头吻了吻云儿的头顶,伸手抚了抚云儿的后背,缓缓说道:“云儿……我要拿你怎么办?”   云儿抬起脸看向宸潇,宸潇伸手拭去了云儿脸上的泪水,云儿喃喃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宸潇伸手抚着云儿的脸颊,轻声说道:“我懂……”   云儿又将脸靠进宸潇怀中,宸潇搂着她,轻声说道:“你放心,有我呢……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可以把事情解决了。”云儿在宸潇怀中轻轻点了点头。   此刻,云儿才更清楚地明白,宸潇怀抱才是她最安稳的家,只要宸潇在,什么都不需要自己独自面对,两个人永远在一起,不再分开才是最重要的。   接下来两天,宸潇依然每天派廖仁廷出城布阵讨敌,而泾阳一直免战高悬,没有其他回应。   就在第二天的晚上,云儿自己在房中研究飞龙诀,紫萱突然来找她,让她去一趟前厅,云儿问紫萱什么事,紫萱只笑着摇摇头,告诉她到了便知道了。   云儿一看紫萱的表情,心想该不会是已经将娘救回来了吧,于是三步并两步地朝前厅跑去。   云儿远远便看到厅堂里灯火通明,待来到门口迈步进了厅堂朝里面仔细一看,不禁吓了一跳,愣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了……最后还是放弃了原来的大纲,没有让她出城。要是让她出城,大概又要多写几章生出波澜,想想还是算了…… ☆、老账新账一起算      云儿满以为是她娘被救了回来,可一跨进厅堂才发现,并没有自己娘亲的身影,可堂中坐着的几个人,也着实让她吃了一惊,愣在了原地。   宸潇在居中的高背龙椅上坐着,一见云儿闯了进来,便起身冲她招了招手,云儿迅速回过神来,冲宸潇点了点头,然后快步朝宸潇走了过去,眼睛在厅内几个人的身上打量了一圈。   宸潇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握住云儿的小手,拉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用手指着龙元昭下垂手坐着的那个人,笑着对云儿问道:“你可还认得他?”   云儿笑着点点头,说道:“认得!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这时,被宸潇指着的人看向云儿,略带迟疑地问道:“你就是袁芷灵?我们可曾见过?”   云儿嫣然一笑,没有做声。   宸潇微一颔首说道:“太子殿下不必奇怪,你二人自是有些渊源的,这其中原委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再详叙。”   原来,这个被宸潇叫作“太子殿下”的人,正是轩辕前太子——轩辕钰。   云儿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轩辕钰,此时的轩辕钰,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整个人比当初瘦了一大圈,两侧鬓角已萌出了丝丝白发,整个人看上去居然老态毕现,眼睛也变得暗淡无光。   云儿知道在轩辕锐篡位时,他妻儿俱亡,所以此时相见,不禁在心里暗暗同情。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女子的尖细的声音响起:“你到底是谁?”   云儿寻声看去,说话的人,正是自己的死对头,齐兹公主,轩辕贵妃——花锦绣。   云儿一看此时已经枯瘦如柴的花锦绣,不禁哑然,。   花锦绣仔仔细细地看向云儿,突然一拍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刚要说话,便被一旁的紫萱一把按到了椅子上,石头也走过来,说道:“你老实点!”   花锦绣苦笑了一下,看了看云儿和宸潇,什么也没说,低下了头。   这时,坐在她一旁的一个黄衣女子突然咯咯一笑,指着花锦绣说道:“看来你还是没有死心,这次被劫来,反而遂了你的心愿,你是不是又在痴心妄想着住进苍龙后宫,做苍龙的皇后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尊容……”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啪”地一声响,紫萱一巴掌狠狠地煽到了她的脸上。   紫萱对着一脸愣怔的女子说道:“柳飞莺,把你满口污言秽语的嘴闭上,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   柳飞莺反应过来,用手指着紫萱,喊到:“你是什么东西,你敢打我?我……”   就听得又是“啪啪”地两声,紫萱回手又是两巴掌,柳飞莺的嘴角溢出血丝来,她猛地站起身,还没等她有进一步的举动,石头过来一脚将她踢翻在地。   柳飞莺用手揉着肚子,恨恨地看向石头和紫萱,半天没有爬起来,然后被两个侍卫拎起来扔回到了椅子上,柳飞莺咬着牙坐着,没有再做声。   反倒是花锦绣一见柳飞莺被打,脸上露出了揶揄的表情,想开口讽刺柳飞莺几句,但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紫萱,什么都没说,又垂下了头。   在柳飞莺旁边椅子上,坐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是轩辕锐的掌上明珠——轩辕晴云,原本嚣张跋扈的她,在发觉自己被劫持到了苍龙之后,便变得异常安静,两只小眼睛不停地观察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表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冷静。   这时,宸潇冲石头和紫萱摆了摆手,两人带着花锦绣、柳飞莺和轩辕晴云出去了。   云儿看着宸潇问道:“她们怎么会在这儿?”   宸潇一笑,指着轩辕钰对云儿说道:“多亏太子殿下鼎力相助,从皇宫密道带着人进去抓了她们来做人质。我打算用她们将袁夫人换回来。刚刚已经让人传信给轩辕锐了,不知道他作何打算。”   云儿闻言,起身冲着轩辕钰低身一福,笑道:“多谢太子殿下。”   轩辕钰忙站起身伸手虚扶一下,说道:“袁姑娘言重了,不必如此多礼。相比于龙宸帝当初的救命之恩,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原来,当初轩辕锐篡位之时急于杀死轩辕钰而后快,轩辕钰诈死脱身,逃出了衡央,却被察觉了异常的轩辕锐围追堵截,几欲丧命,后被一群黑衣人所救,藏了起来。   半个多月前,轩辕钰突然被黑衣人带到了一个隐秘之处,意外地见到了温清和,温清和风尘仆仆地前来,告诉他轩辕锐欲与苍龙开战,龙宸帝想要借机助轩辕钰夺回皇位,以期两国互通有无,永远不要兵戎相见,令生灵涂炭。   轩辕钰将信将疑,随着温清和来到了衡城的司州将军府中,私下里见到了宸潇,没有公开露面。   前些天轩辕锐以袁夫人性命相挟,宸潇一筹莫展,便想到了轩辕钰,于是找到轩辕钰,想让他帮忙从衡央劫人质前来交换。   不出宸潇所料,轩辕钰果然掌握着轩辕历朝历代只有皇帝才知道的皇宫通往城外的秘密通道,轩辕钰知道事情始末,便积极配合宸潇,将密道的地形图和机关和盘托出,还亲手画了图纸。   宸潇大喜,迅速联络了衡央的神龙卫掌事,让他们迅速调集周边所有分部的精英,带着图纸闯宫劫人,目标是轩辕晴云,没想到神龙卫顺道还劫来了花锦绣和柳飞莺。   宸潇告诉云儿,为了防止意外的变故发生,他在给轩辕锐的信中要求用轩辕晴云换袁夫人,两人可自主交换,不用任何人押送,袁夫人顺利回来之后,再将花锦绣和柳飞莺放还。   几个人正在屋内闲谈,石头突然拿了封信走了进来,众人便知是轩辕锐回信了。   宸潇接将信取出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只寥寥几字,写着:“明日正午,城外换人。”   宸潇将信纸递给云儿,云儿看罢,面露喜色,将信又递还给宸潇,知道他们肯定得商量换人的详情,便起身告辞出来了。   晚饭过后,宸潇来到云儿房中闲坐。两人正说着话,紫萱敲门进来了,她对宸潇说道:“公子,花锦绣还是磨着要见你,说是有关于轩辕锐的事情要亲口跟你说。”   宸潇冷笑了一下,说道:“不见。”   云儿在一旁眨了眨眼睛,笑道:“别,既然她说与轩辕锐有关,我们不妨就去见见她,听她到底要说什么。”   宸潇想了想,说了声“好”,便带着云儿一起去了关押花锦绣的地方。   宸潇和云儿来到后院几间重兵把守的房间外,推门进了其中一间,就见花锦绣正背对着门在房中桌前坐着喝茶。   一听到门响,花锦绣迅速转身回头看,一眼便看到了宸潇,眼中有一丝莫名的喜悦流露,可紧接着就又看到了云儿,脸上立刻显出自嘲的表情。   她缓缓站起身,对宸潇说道:“真想不到,我们还会见面……你……嗯……你们坐吧……”   宸潇冷冷说道:“不必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花锦绣闻言苦笑一下,缓缓坐下,呷了一口茶,说道:“也对,你们自然不是来跟一个阶下囚叙旧的……”   云儿一笑,走过来坐到花锦绣对面,从桌上抓起一个茶杯把玩着,说道:“叙旧?算账还差不多!你干了那么多坏事,还想让我们一笑泯恩仇?”   宸潇立刻快步走到云儿身旁坐下,一脸戒备地看着花锦绣。   花锦绣看了看宸潇,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云儿,说道:“你不是袁芷灵。你是岳芸艾!”   宸潇冷冷说道:“她是谁都与你无关!”   花锦绣叹了口气,对宸潇说道:“从岳芸艾到袁芷灵……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曾正眼看我?我到底哪里不好?”   宸潇冷冷说道:“我眼中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别人好与不好与我何干?”   云儿闻言看向宸潇,嘴角漾出一丝微笑,伸手握住了宸潇的手。   花锦绣怔怔地看着宸潇,半晌,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已经恨我入骨了……连我自己也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我……想请求……皇上……能不能不要把我送回轩辕……让我回齐兹吧……”   宸潇皱了皱眉头,说道:“回不回齐兹,你应当与轩辕锐说,我已经跟轩辕锐商定等到袁夫人平安回来,就把你和柳飞莺送还轩辕,怎能食言?”   花锦绣闻言,眼中露出一丝急切,她伸右手去抓宸潇的手,被宸潇迅速躲开,她抓了个空,右手在空中停留了片刻就迅速收了回来,与左手交握在一起,可怜巴巴地说道:“我不想回去……我回去,会被他们折磨死的……他们……”   宸潇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不必说了,我只负责将你活着送回轩辕,其他的事情我不会干涉。”   说着,宸潇拉着云儿站起身,说道:“看来,你也并没有其他的事情要说,我们不奉陪了……”   两人刚要离开,花锦绣突然站起身,说道:“你不要低估了轩辕锐,现在的他……与以前大不相同……”   云儿接口问道:“有何不同?”   花锦绣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与启光圣师狼狈为奸,练了很邪门的功夫……很邪门……”   云儿闻言一惊,赶紧问道:“怎么邪门?是巫蛊之术?有你凭空消失邪门吗?”   花锦绣冷冷笑了一下,慢慢坐下,看着云儿,说道:“我那是雕虫小技,他……很可怕……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她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再说话。   云儿还想再问几句,可是被宸潇拉着离开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紫萱带着雅兰八姝来到云儿房中,说是奉了宸潇的命令来全程贴身保护云儿的,云儿也不拒绝,和众姐妹在房中消磨了一上午的时间,然后草草吃过午饭便骑马直奔城门而去。   云儿身着红色骑马装在众人簇拥之下来到城门处,远远便看到帅旗之下,一身月白锦缎绣龙纹长衫高坐马上的宸潇,虽未着铠甲,但不怒自威,王者威严震慑四方。   宸潇一左一右分别是一身银色铠甲的龙元昭和一身青衣手持宝剑的温清和。在两人身旁分别是身披铠甲的石头和廖仁廷,在他们身后是素月、玲珑和龙雪瑶。   云儿一路策马朝宸潇处驰去,待来到宸潇身前,宸潇冲云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携云儿并辔而行,余者跟在两人身后一起出了城门。   一出城门,云儿才发现,城外旌旗招展,两国军队早已排摆好了阵仗,旷野上遍布黑甲士兵,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边际。   云儿不禁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看向宸潇,宸潇亦看向云儿,眼神中满是安慰和鼓励。   云儿精神为之一振,冲着宸潇嫣然一笑,在马上挺直了脊背,宸潇见状嘴角露出赞许的微笑,低声对云儿说道:“我们走!”   云儿笑着点点头,与宸潇并驾齐驱穿过苍龙的军队,向阵前缓缓行去。所过之处,士兵高举兵器单膝跪地,高呼“万岁”。   震耳欲聋的呼声让云儿也不禁激动起来,再看向宸潇时,眼中充满了仰慕和崇拜。   此时的宸潇,一脸严肃,目光扫过士兵,威风凛凛,一身金甲更增添了他帝王的威势,俨然一个与生俱来的王者。   自古战场之上最忌有女人,一旦有之,被视为不祥,所以大将出征,连家眷都鲜少随军,更不用说直接在两军阵前抛头露面了。可宸潇偏与众不同,携云儿同行,又带紫萱、八姝等一众女将,丝毫未损其声势,反而令人感佩其胆识气度。   宸潇携云儿等人穿过长长的军队,来到阵前勒马站稳,廖仁廷立刻一挥手,一队骑兵带着长长的盾牌挡在了宸潇等人前面,形成了一道防护网。   紧接着又有一队骑兵手持弓箭掩身于手持盾牌的骑兵身后,箭在弦上,箭头直指轩辕方向,做好了防护准备。   宸潇等人抬头朝轩辕方向望去,却发现轩辕士兵早已厉兵秣马,列阵以待。   在轩辕阵前,居中一人端坐马上,未着铠甲,却用一个宽大的银色斗篷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连脸都掩在帽子下面看不真切,远远望去,竟有一丝阴森之气溢出,让人看了便觉出丝丝寒意,浑身上下透着诡异——正是轩辕锐。   云儿看罢,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花锦绣的话,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不知道轩辕锐这是要搞什么鬼。   正在这时,轩辕锐突然双腿一夹马腹,策马朝苍龙这边驰来,身后士兵紧随其后,黑压压地一片铺天盖地而来,卷起尘土飞扬,天地间一片暗淡。   宸潇端坐马上手握剑柄纹丝未动,云儿不禁紧张了起来,手心里全是汗。   此时,轩辕锐带兵已经冲到了距离苍龙军队一百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勒马站住,身后士兵骤然停止,和队将领立即重新整队,稍有些杂乱。   轩辕锐权作没有看到,立于马上,定定地朝宸潇和云儿这边看来。片刻之后,只见他冲身后一摆手,一个骑兵将领带着袁夫人从阵内走出,来到了轩辕锐马边站定,望向宸潇这边。   宸潇看了看并未上绑的袁夫人,又侧脸看了看云儿,然后朝身边一摆手,只见一个神龙卫骑马带着轩辕晴云从阵中缓缓走出,来到宸潇马旁。   宸潇伸手从身旁马上将轩辕晴云抱过来放在自己身前,低声在她耳边说:“别怕,现在送你回家。”   轩辕晴云抬起头看了看宸潇,又向前望了望轩辕锐,眼神有些复杂,看罢倚靠在宸潇怀中坐好,什么都没有说。   宸潇扭脸冲云儿点了点头,然后催马朝前走去,旁边清和、龙元昭欲出言阻拦,宸潇冲大家一笑,说道:“没关系,我会小心的。”然后看了紫萱一眼。   紫萱迅速冲八姝姐妹几个一招手,大家驱马上前,把云儿围了起来。   云儿看着宸潇说道:“多加小心!”   宸潇笑着点点头,廖仁廷指挥前面持箭盾的士兵迅速让开了一条道路,宸潇便策马带着轩辕晴云出了本阵朝着轩辕方向缓缓走去。   对面轩辕锐见状,也策马朝这边走来,袁夫人在马下跟着,由于紧张,脚步有些踉跄,直直地盯着迎面而宸潇,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双方越走越近,两边的士兵都紧张得屏住了呼吸,手里紧紧握着兵器,身体绷紧,一旦前面发生异动,随时都可以冲出去作战一般。   云儿坐在马上,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深怕轩辕锐使诈,宸潇再着了道,手里紧紧抓着马缰绳,感觉呼吸都已经急促了起来。   空气异常凝重压抑,宸潇和轩辕锐在相距二十多米的地方勒马站定,彼此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   时间像凝固了一般,旷野一片沉寂,不知哪里有乌鸦从树上惊起,大叫着飞走,凄厉的叫声划过天际,也划过每个人的心上,令人莫名地觉得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轩辕晴云向前探了探身子,冲着轩辕锐大声喊道:“父皇!……”稚嫩的声音夹杂在风中传出去很远,让人听来有些凄凉。   轩辕锐闻言缓缓抬起了双手将罩在头上的斗篷帽子向后推去,露出了他阴郁的脸。   只在这一瞬间,宸潇好像看到轩辕锐脸上有一股黑气包裹着,看上去面目狰狞,十分骇人,但仔细一看,又没有什么异常。   宸潇心里一动,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千斩剑。   正在这时,轩辕锐突然哈哈一笑,朝着宸潇大声说道:“龙宸帝,我们又见面了!要换人就赶紧换,换完人……哼,我在跟你老账新账一~起~算!” 作者有话要说:  修修改改很多遍,还是觉得有点不尽如人意。。。。 ☆、胜者为王败者寇      宸潇端坐马上,冲着轩辕锐坦然一笑,朗声说道:“确是该好好算算账的时候了!让我猜猜顺天帝打算跟朕算什么账……是算当年密室外帮你解困,密室内助你杀萧晟武的账,还是算当年在陌城和云儿救你并帮你善后的账?是算当年你为了救柳飞鸿逼死云儿的账,还是算你带着灵儿来我营中求和许她自由之身而现在却又出尔反尔的账?是算你身为睿王答应登基后割让蜀地给我的账,还是算你勾结花锦绣来苍龙偷城防部署图和劫持太后的账?顺天帝打算怎么算,朕必定奉陪到底。”   宸潇的话,掷地有声,传出去很远,话音刚落,轩辕锐身后的士兵阵中便产生了一丝骚动,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轩辕锐恍若未闻,非但不怒,反而在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森的笑容,他根本不去接宸潇的话茬,而是转脸冲站在马侧的袁夫人说了句:“你走吧。”   袁夫人闻言,稳了稳心神,朝宸潇这边看来。   宸潇见状,抱着轩辕晴云下了马,将她放到地上,说了声“去吧”然后又上了马。   轩辕晴云站稳身子,丝毫不做停留,抬腿朝着轩辕锐方向走去,对面袁夫人也已经迈步走了过来。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袁夫人和轩辕晴云身上,云儿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袁夫人,盼着这场“交易”能顺利完成,不要生出任何枝节意外,毕竟她最心爱的宸潇就暴露在最前面,她深怕轩辕锐搞鬼伤了他。   袁夫人和轩辕晴云亦是小心翼翼地相向而走,可就在两人走到面对面,刚要迈步擦身而过时,就见轩辕锐突然双臂一抖,猛地甩掉身上的银色斗篷,伸手迅速从背后摘下一张弓和三支箭,直接将箭搭在弓上迎面射了过来。   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呼吸一窒,云儿“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几乎从马上摔下去。   清和和石头一见,几乎同时催马朝前冲来。   再看轩辕锐这三支箭,一支射向袁夫人,一支射向宸潇,还有一支居然射向了轩辕晴云。   宸潇对轩辕锐早有防备,见轩辕锐甩掉斗篷,便双手各扣住三支六棱飞镖,一见轩辕锐射箭,他扬起右手,发出三镖,将三支箭打落。袁夫人和轩辕晴云已经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轩辕锐发出三箭后,并未做丝毫停留,立刻催马上前,手上又连射两次,又发出了六支箭,箭上带着风,奔着宸潇三人直射过来。   且说宸潇用镖击落了三支箭,抬眼一看,就见轩辕锐继续放箭,想也不想地又打出三支镖,同时甩镫下马,跃向轩辕晴云,一把将轩辕晴云抱了起来夹在腋下。   这时,射向轩辕晴云的第三支箭已经到了眼前,宸潇向旁边一扭身堪堪躲开,然后顺势朝着袁夫人身上扑了过去,一下子将愣在当场的袁夫人扑倒在地,最后一支箭贴着宸潇的脊背擦过,斜插在了地上。   这时轩辕锐已经跃马来到了宸潇三人眼前,只见他翻身下马,迅速从腰间抽出剑来,朝着宸潇脊背砍了下去。   宸潇护着袁夫人和轩辕晴云,背对着轩辕锐,感到了后面疾风袭来,根本无法起身,伸手抓过腰间千斩剑,也来不及将剑抽出,直接带着剑鞘回身去架轩辕锐的剑,堪堪架住。   轩辕锐这一剑使出了全力,宸潇一手抱着轩辕晴云,身体还得回回护着袁夫人,仅一手持哪里架得住轩辕锐,就见轩辕锐手上一较力,剑向下压。   眼见剑尖逼近,宸潇迅速将怀中的轩辕晴云横推了出去,回手支在了剑鞘之上。   宸潇身侧的袁夫人见状迅速爬起来去抓轩辕锐的胳膊,被轩辕锐抬起一脚踹到了一边,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宸潇咬牙双臂角力向上架去,就听得“嘎巴”一声,剑鞘被轩辕锐的宝剑砍断,露出了里面的千斩剑。   说时迟那时快,宸潇左手将碎裂的剑鞘抹掉,右手一拧剑身在轩辕锐的剑刃上划了一个缺口,轩辕锐大吃一惊,没料到宸潇的剑是把切金断玉的宝器,便迅速往回撤剑。   宸潇趁这个当口,抬腿踢向轩辕锐小腿,轩辕锐往回一撤身,宸潇迅速弹身而起,一甩衣襟挺身而立,举剑直指轩辕锐,并对着他轻蔑一笑。   此时清和与石头已策马来到近前,石头断声喝道:“暗箭伤人,无耻小人!”举剑就要冲过去跟轩辕锐拼命。   在他们身后,苍龙和轩辕的士兵纷纷举起武器,向此处奔来,眼见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宸潇对着石头大声说道:“石头,先救人。”   石头闻言迅速勒住了马,飞身下马与已经扶起袁夫人的清和一起,将袁夫人扶到了马上。   宸潇冲清和一摆手,清和点点头,立刻飞身上了马,将袁夫人护在身前,调转马头将袁夫人互送回本阵,然后和廖仁廷一起整军列阵,严阵以待。   石头手中握剑退到了宸潇身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轩辕锐。   轩辕锐冷冷一笑,抬手冲领军奔赴而来的轩辕将军一摆手,将军领命,回身指挥士兵列阵。   宸潇看了看脸色惨白,孤零零站着不动的轩辕晴云,叹了口气,对轩辕锐说道:“若我刚刚没有出手救她,她就死在你的箭下了,她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把她当做伤人的筹码?”   轩辕锐脸上露出扭曲的表情:“为成大事,至亲可杀,无妨,女儿可以有很多,如果她能助我杀了龙宸帝,灭了苍龙,则死得其所!”   宸潇看了看目光呆滞的轩辕晴云,再看向轩辕锐时,竟觉得他浑身透出的了骇人的阴森之气,如妖魔一般冷血无情。宸潇莫名地眼皮一跳,竟有一丝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轩辕锐看着宸潇,又冷冷一笑,低头对着轩辕晴云开口说道:“回去!”   轩辕晴云默默转身,木讷地向轩辕军队走去。   宸潇看了看那个单薄的小小身影,内心溢满了同情,冷冷说道:“为了她,死了那么多人……你既不珍惜,当年……又何必……你这么对她,当年为你而死的柳飞鸿如何瞑目……”   轩辕锐哈哈大笑,开口说道:“怎么?龙宸帝开始操心起我的家事了?你怎么没提小艾?还是说,你已经找到了小艾……”说完,抬手一直苍龙军阵当中的灵儿,对宸潇说道:“她是不是就是小艾?”   宸潇冷冷说道:“你没有资格提云儿!她的名字从你的嘴里说出,对她是一种亵渎!”   轩辕锐突然哈哈大笑,大声说道:“你不敢承认?那好,我来问你,她是谁?你如何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否认她就是我做睿王时的侧妃袁芷灵!”   宸潇冷眼看了看轩辕锐,对石头低声说了句什么,石头回身冲清和打了个手势,清和向前一提马让开了一条道,在他身后,有一人策马出列,然后迅速驱马朝宸潇等人而来。   此人一出现,轩辕锐便立刻认出他就是自己一直派人四处追杀的轩辕钰,不成想居然落到了宸潇手中。   轩辕的士兵很多人识得轩辕钰,他的出现,在军队中引起了一阵骚动。   轩辕锐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冷冷地看着已来到近前轩辕钰,开口说道:“丧家之犬,重投了主人,便想要帮着外人来挖自己的祖坟吗?”   轩辕钰死死盯住轩辕锐,朗声说道:“轩辕锐,你倒行逆施,弑父夺位,残害手足,滥杀成性。你这个皇帝做得名不正言不顺,明明是逆天而行,居然叫自己‘顺天帝’,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现在无事生非,领兵出来兴风作浪,穷兵黩武,置百姓、士兵生死于不顾,忝称人君,发指行径真是令人不齿。”   轩辕锐哈哈一笑,说道:“轩辕钰,自古成王败寇,输了便是输了,何必在这儿摇尾乞怜,贻笑大方呢!我若是你,既然跑了就藏起来,苟延残喘地度过余生,何必要跑到这儿来被人当刀剑使,一不小心再丢了这条贱命,岂不得不偿失。”   轩辕钰冷哼一声,缓缓说道:“如果你不是耍阴谋诡计,怎能得逞。正如你一直口口声声说袁芷灵是你的侧妃,来诋毁龙宸帝,简直厚颜无耻!满朝文武皆知,袁芷灵代姐出嫁,入门之日即以完璧之身被你休贬为奴,你还向朝廷上了奏章……”   说着,轩辕钰从怀中取出轩辕锐当年呈上的奏章,一抖手展开,然后接着说道:“此事人尽皆知,可你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居然颠倒黑白,四处散播谣言,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轩辕因你而蒙羞!”   轩辕军队闻言,又是一阵骚乱,半天都没有平息。而苍龙的军队中,则发出了阵阵鄙夷的声音。   轩辕锐全然不以为意,接口说道:“那又如何!你这番话能改变你落败为寇的命运?我说你怎么那么不堪一击,原来把功夫都用在练嘴皮子上了。有本事,跟我一较高下,你若赢了,我就把皇位让给你。”说着,轩辕锐冲着轩辕钰缓缓举起了剑。   轩辕钰冷笑了一声,说道:“好!轩辕锐,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以慰父皇母后和众多无辜惨死在你手中之人的在天之灵!”说完,轩辕钰一把抽出了宝剑,就要冲过去与轩辕锐动手。   宸潇见状迅速一抬手,拦住了轩辕钰,朗声说道:“太子且慢!今日,朕与轩辕锐之间的恩怨要做个了断,先不劳太子动手。”   轩辕钰闻言勒住了马,深深看了轩辕锐一眼,对宸潇点了点头,然后驱马退在一旁。   宸潇策马朝着轩辕锐走了两步,然后勒住马,伸手从怀中取出轩辕锐写给灵儿的休书,展示给轩辕锐,缓缓说道:“顺天帝不是说朕领兵偷袭蜀地和睿王府吗?不错,朕确是去了,就是为了取这封休书,白纸黑字,顺天帝还要抵赖吗?”   说完,宸潇将休书收起,纳入怀中,冷哼一声,说道:“说到底,朕还是高估你了,以你的人品为人,即使朕手握证据,你依然抵死不认,狗急跳墙,朕也是无可奈何。诚如顺天帝所说,成—王—败—寇,多说无益,不如我们两人现在就比试比试,以输赢定天下——我若输了,则苍龙亡,臣属轩辕!但你要是输了,就退位让贤,还政于人,从此销声匿迹,不要再出来兴风作浪!”   轩辕锐闻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罢,高声说道:“龙宸帝好大的口气!好!好!好!朕就让你们这帮鼠辈输得心服口服!”说完把剑一挥,催马朝着宸潇冲了过来。   宸潇轻蔑地一笑,挺剑迎击。   原野之上所有人皆紧张地屏息以观,云儿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下意识地紧紧攥住马缰绳,目不转睛地看着阵前的宸潇和轩辕锐二人。   天空中一片乌云缓缓舒展,此时竟遮住了大半个太阳,天色略略暗了暗,一阵冷风席地而起,从四面八方卷着尘沙向阵前中央袭来,在每人个心头留下一丝寒意,仿佛罩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清和微微皱了皱眉头,抬起头看了看已完全被乌云遮住的太阳,用手握了握剑柄,也不及多想,又将目光投向宸潇和轩辕锐。   且说阵前交战的二人,宸潇千斩剑上下舞动,快似闪电,将飞龙剑法发挥到极致,对轩辕锐步步紧逼。   轩辕锐刚刚与宸潇交手时,便知宸潇手中是一把切金断玉的宝剑,自己手中剑不敢与宸潇的剑硬碰,只寻隙躲闪,偏锋取巧还击。   两人来来回回打了有四十多个回合,宸潇不得不对轩辕锐另眼相看。原本,轩辕锐的功夫照比宸潇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可如今在兵器不占优势的情况之下居然能跟宸潇过了这么多招,不得不说是进步神速。   宸潇偷眼观察,发现越打下去,轩辕锐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气越浓,再看轩辕锐的眼睛,竟有着一抹妖冶的蓝光频频闪过,看上去浑身都透着诡异,宸潇不由得想到了之前花锦绣说过的话,这个轩辕锐,是有点邪门……   正当宸潇对着轩辕锐胡思乱想时,身后清和突然开口大声说道:“你还要陪他玩到几时?我都饿了!还不速战速决!打完回去吃饭啦!”   宸潇闻言不禁一笑,口中说了声“好”!突然甩镫跃身而起,一招巨龙当空自上而下兜头盖脸朝轩辕锐刺去,轩辕锐见状一歪头,举剑斜向上去刺宸潇手腕,宸潇在空中一拧身,手上一招剑走龙蛇连着使出银蛇卷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上轩辕锐手中剑用力一旋,脚尖朝轩辕锐的胸前踢去。   轩辕锐眼见宸潇脚已到了跟前,不得已将剑撒了手,甩镫离鞍跳到了地上。   轩辕锐双脚甫一落地,宸潇脚尖一点他的马鞍,空中换了口气,然后将手中千斩剑裹旋着的轩辕锐的剑迅速甩向了轩辕锐。   此时轩辕锐的剑已经断成五六段,被宸潇灌注了内力直射向轩辕锐。   轩辕锐不及细想,身体向后一仰迅速倒地,侧身滚向一边,躲过了碎剑,然后以手拄地要起身,不料宸潇此时已经飞身到了他的眼前,挥剑向他哽嗓咽喉扫去,轩辕锐无法起身,只得又卧倒在地躲闪。   只三个回合,轩辕锐便已经狼狈不堪,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胜负已经一目了然,苍龙士兵各个精神振奋,高举兵器,山呼万岁,而轩辕军中一片哗然,士兵开始骚动起来,但面对苍龙兵马的威风凛凛,轩辕将士却无人挺身来救。   宸潇看了看只一味在地上来回躲避、一脸暴戾又无计可施的轩辕锐,冷冷一笑,回忆起他曾经做过的所有坏事,心想此人绝不可留,于是手举宝剑,顿下杀手。   轩辕锐眼见宸潇的剑落下,已来不及躲闪,竟举起右臂来挡宸潇的剑,宸潇冷哼一声,千斩剑刺向轩辕锐的小臂,但出乎宸潇意料的是,千斩剑好似刺入一团棉花一样,软绵绵的,并不见轩辕锐手臂上有伤口出现。   宸潇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道:“难道轩辕锐竟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   再看轩辕锐脸上,于黑气之中多了一丝得意。   宸潇不由得一怒,手上一较力,用力刺去,就听得“噗”的一声,千斩剑刺破了轩辕锐的小臂,流出的血居然是乌黑色的,看着十分诡异,宸潇不由得一愣。   轩辕锐一见宸潇刺破了自己的手臂,瞪大了眼睛,出现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脸上黑气瞬间散去,整个人变得苍白无比。   他趁宸潇一愣的当口,迅速用左手捂住右臂的伤口,脚一蹬地,转身又向一旁滚去。   宸潇立刻回过神来,跟步上前,举剑直刺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轩辕军中,突然策马驰出一名须发皆白,身着白袍的老者,就见他手中高举一个灵蛇权杖直指空中太阳,嘴中用人们听不懂的语言高声诵咒。   不待宸潇的千斩剑落下,突然太阳好似完全失去了光芒,天地之间一片晦暗,原野之上狂风大作,刮得人站立不稳。   宸潇被风吹得向后退了两步以剑拄地才勉强站稳,再要去斩杀轩辕锐,却根本无法顶风上前。   原野之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呼之声,宸潇心中一骇,也不去管轩辕锐,忙朝着云儿等人刚刚所在的方向望去,却什么都看不清,不禁有些着急,举步迎风艰难地往回走。   宸潇刚走了几步,风一下子就停了,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太阳也从乌云后面露出了半张脸,再看原野之上,一片狼藉,很多士兵都被狂风吹得里倒歪斜,许多人倒伏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宸潇忙四处观望,找寻云儿,看了半天,才发现云儿所骑的“枣花”已经被风吹得跑出去二三十米,而此刻云儿已经从马背上直起了腰,也向宸潇望来。   两人的视线穿过很多人马,接在了一起,才长出了一口气,彼此露出了一丝安慰的微笑。   宸潇看到云儿安然无恙,仿佛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而此时清和和石头已经策马来到宸潇身旁,清和皱着眉头,对宸潇说道:“轩辕锐不见了!”   这时,所有人再举目向四周看去,果然,轩辕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重返轩辕夺江山      两军阵前,一阵妖风过后,轩辕锐和那个手举灵杖的白袍老者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甚是诡异。   宸潇也不及细思,忙命令廖仁廷重新整军,然后抬头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已经乱作一团的轩辕军队,策马缓缓来到了略显愣怔的轩辕钰身边。   宸潇伸手拍了拍轩辕钰的肩膀,说道:“太子请回吧!”   轩辕钰略带迟疑地点了点头,伸手从腰间摘下一个黑色的布袋用手擎着,然后策马缓缓向轩辕军队走去。   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轩辕钰身上。   宸潇迅速策马回到了本阵,和云儿并辔而立,他偷眼看了看身旁眼角带笑的云儿,心里涌现一阵难以名状的喜悦之情,因为他知道,过了今天,再也不会有人阻止他迎娶云儿了,他们真正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心里这样想着,他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握住了云儿的小手,云儿侧脸朝宸潇甜甜一笑,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幸福的神色。   再看端坐马上策马缓缓前行的轩辕钰,挺直的身板透着一股难言的孤寂和倔强,随着他的不断靠近,轩辕的军队骚乱越来越大,将士们显得十分不知所措。   轩辕钰在距离军队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勒马停住,然后缓缓打开了手里擎着的布袋,里面赫然露出一枚方印,轩辕钰伸手将印上翻,露出底下的文字,展示给所有人看。   有知情的人立刻明白过来,这枚印正是轩辕锐登基后便一直不知所踪的轩辕国玉玺,轩辕军队顿时一片哗然,将士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轩辕钰手举着轩辕玉玺,目光在面对着的轩辕将士的脸上缓缓扫过,久久没有出声,而在他的扫视之下,轩辕的将士却渐渐安静了下来。   直到整个原野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轩辕钰才缓缓将擎着的玉玺收回掌中托着,朗声说道:“轩辕锐弑父杀母,残害手足,滥杀无辜,穷兵黩武,动摇国祚,伪称人君,无耻行径人神共愤!先皇临终将传国玉玺交给我,就是期盼我能将此人丑恶嘴脸公之于世,并夺回帝位,以慰亡灵!”   轩辕钰略一停顿,接着说道:“钰绝境逢生,受助于龙宸帝,幸不负先皇遗命,今日终于得以重回轩辕,余愿足矣!”   轩辕钰的目光在对面一众将领脸上缓缓划过,朗声说道:“轩辕举国上下,忠良耿介之臣被诛灭殆尽,尔等一心为国甘洒热血的将士不明真相,久受蒙蔽,险些助纣为虐,其咎在轩辕锐,于尔无尤,钰绝不会迁罪株连,尔等尽可放心。轩辕锐称帝以来,勾结靖宁、齐兹兴风作浪,挑起争端。又修习妖术,蛊惑民心,残害忠良,犯下的累累罪行罄竹难书,为今之计,还望众将士统兵随钰归国,整饬朝纲,搜捕轩辕锐,清剿其余孽。龙宸帝许诺,绝不趁危入侵,两厢罢兵,此役可免。轩辕与苍龙建交结好,通商互市,不起兵戎,于民休息。百姓安居乐业乃钰心中所愿,不知众将士可愿回归正道,助钰重振轩辕?”   轩辕钰自知,轩辕锐实为轩辕皇帝,而自己只是落难的前太子,得了宸潇的帮助,才能够活着站在这里,对于这些跟随轩辕锐出征的将士来说,分量还是不足的,他们一定会反复在心中权衡利弊才能做决定。   而且轩辕锐一向整军严苛,治国也是采取严刑峻法,将士稍有过失,动辄以极刑处之,手段极其凶残,很多人心有不忿但却慑于轩辕锐的权威、手段,敢怒不敢言。   此时轩辕钰的出现对于很多将士来说,看到了一丝脱离苦海的希望,可是与轩辕锐的残暴相比,轩辕钰身上这点救赎的力量还是单薄了点,毕竟轩辕锐此时下落不明,万一他又卷土重来,临阵投降的罪名可够灭族的了,所以此时面对轩辕钰,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这时,宸潇貌似不经意地快速地回过头去冲廖仁廷点了下头。廖仁廷目视着前方,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宸潇回头一般,抬手正了正头盔,大概是刚刚被风吹得有些歪了,他索性将头盔摘下,又简单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又快速地将头盔戴在了头上。   所有人都看着轩辕钰和轩辕的将士,根本没有人注意宸潇与廖仁廷之间不为人知的互动。   就在这时,轩辕军队中率先打破沉寂的,是轩辕兵马大元帅——平南将军柴刚的一个副统领曹江。   就见曹江一提马,来到了柴刚身侧,对迟疑不决的柴刚说道:“柴将军,轩辕锐修习妖术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军中早有传闻,说衡央多名少女失踪与他修炼妖术有关,恐怕是空穴来风,这样的人,如何为君?再者,轩辕锐颠倒黑白,蓄意挑起两国争端发动不义之战皆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他何曾把军民的死活放在心上过,这样的人怎配为君?如今他下落不明,轩辕群龙无首,而轩辕钰原来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被轩辕锐暗算才流落在外,此刻归国继承大统也是无可非议的,他不做皇帝,还有谁来做皇帝呢?”   柴刚很是迟疑,说道:“轩辕钰能拿出传国玉玺,继承大统倒也合理,不过轩辕锐……”   曹江一摆手,说道:“轩辕锐虽登基时日尚浅,但早已天怒人怨,为了转移矛盾,才兴兵南来,此刻落败,再难回头了。”   柴刚面上依然显出为难的神色。旁边又过来一个黑脸参将,瓮声瓮气地对柴刚说道:“大哥,轩辕钰就自己一人,却要回来当皇帝,不如俺们拥你做皇帝吧,哈哈……”   柴刚闻言脸色一遍,赶紧大声斥道:“李猛,不得胡言,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有几族够诛!”   李猛摇了摇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曹江见状忙道:“将军此刻不下决断,必要有人心疑你有拥兵自立之心了……”   柴刚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士兵,又瞅了曹江一眼,沉声说道:“胡说!我柴家世代为轩辕守卫边防,为国捐躯的人不计其数,何曾生出二心!”   曹江一笑,说道:“将军息怒,恕末将直言,柴家确是忠君爱国,可近两朝来,少有征伐,皇帝忌怕将门拥兵自重,有意削弱柴家势力,多次让柴家军分兵他人,恩宠已大不如前。轩辕锐登基后更是倚重赵迪先、周作荣等人,何曾正眼瞅过将军,赏赐从未上门,可卖命首先想到将军,如此削军方式怎不令人齿寒?现在轩辕钰回归,若将军扶持他登基,作为开国功臣,恩宠谁与匹敌,柴家也可重振声威,将军何乐而不为呢?”   曹江说完,退到了一边,不再多言。   柴刚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士兵,然后抬头看了看轩辕钰,半晌,突然甩镫下马,向前步行十多步,在距离轩辕钰五六米的地方突然单膝跪地,朗声说道:“臣柴刚恭迎皇上归国!臣愿护送皇上还朝,殒身不恤!”   他身后所有部将见状纷纷下马,都跪伏在地,所有轩辕士兵也都放下兵器,跪了下来,柴刚率众人以头触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喊声震天。   轩辕钰见状大喜过望,忙下马快步来到柴刚面前,双手将柴刚搀起来,口中说道:“柴将军快快请起!将军深明大义,率众归服,首功一件,还朝之后,柴家荣光恩宠必为众臣之首,钰言出必行决不食言。”   然后和柴刚一起,来到曹江等人面前,对跪伏在地的所有轩辕将士大声说道:“众将士平身!大家随朕还朝,朕重重有赏!”   此时,宸潇见大局已定,冲回身向他致谢的轩辕钰拱了拱手,然后留下廖仁廷整军回营,自己携云儿、清和、龙元昭等人先行回了衡城将军府。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事就这么草草收了场:轩辕锐发动了战争,最后离奇消失,江山易主;宸潇不费一兵一卒,既在天下人面前为云儿正了名,使封后阻力消失,又换得轩辕新君轩辕钰的承诺——在位之年绝不兴兵犯界。   之后宸潇在衡城逗留了数日,根据神龙门的消息,轩辕钰归朝之路异常顺利,凡轩辕锐的死忠之士皆闻风弃城而逃,而其他臣民本就对轩辕锐称帝颇有微词,此刻见轩辕钰回归称帝,都乐见其成,所以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轩辕钰回到衡央后即登基为帝,改元正统元年,国号“德天”,史称“德天帝”。   轩辕钰登基后,追封轩辕岑永为太上皇,母后为太后,梅香雪为皇后,追谥厚葬,大赦天下,惠及一众已故旧臣,除对轩辕锐的死忠的祸国殃民之人穷追猛打,余者盖不论罪,体现了一代仁君的胸襟和气度。   除已故皇后外,后宫未分封任何妃嫔,将所有精力都用在励精图治,兴利除害上,亲身为满朝文武之典范。   当然,对于无故消失的轩辕锐,轩辕钰一直在追查,对于他修习妖术,还是有所忌惮,心里存了对他赶尽杀绝之念。对于轩辕锐的一众妃嫔,包括已被宸潇派人移交给苍龙的花锦绣和柳飞莺悉数在宫外圈禁起来,待抓住轩辕锐之后再行处置。   对于轩辕晴云,轩辕钰法外施恩,继续留她在宫中生活,并请了老师悉心□□,因为不希望她心术不正,步轩辕锐后尘。   宸潇一早便打发了龙元昭回朝监国,自己和云儿、清和等人在衡城逗留了一个多月才再龙元昭再三催促下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地回了新阳。   此时,据轩辕锐消失已有两月,可无论是宸潇还是轩辕钰动用多少人手,始终找寻不到轩辕锐的影子,想到发生在轩辕锐身上的种种怪异事情,众人都莫名地觉着心里难安,但着实又无可奈何。   待宸潇还朝,封后之事又提上了日程,经司天监推算测定,日子定在了一个半月后的六月初六。   云儿依礼搬出了皇宫,由素月、玲珑和雅兰八姝陪着住进了宸潇登基之前在城郊买的大宅子里。   几个小姐妹每天聚到一起,都是闲不住的主儿,每天变着法地找乐子玩闹,日子过得很是畅快。连紫萱都忍不住常常跑去凑热闹,后来干脆就不回宫了,连带着石头、清和、任小天都长在宅子里一样,只留下宸潇和龙元昭在宫中每天对着奏折长吁短叹,心都已经飞到宅子里了。   时光就这样无声地流逝,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不知是新生活的开始还是美好生活的结束。   两个月前……   齐兹璇玑山的一个地宫中,所有人遍寻不到的轩辕锐正有气无力地坐在一个水晶椅上,黑着脸上下打量着对面的启光圣师。   这是他昏迷了近二十天后第一次醒来,就见他盯着启光圣师阴恻恻地说道:“这里安全吗?”   启光圣师一笑,说道:“这里的入口,有结界护持,除了我,根本没有人能发现,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人进来!”   轩辕锐翻了翻眼皮,说道:“结界?这里是什么地方?”   启光圣师回答道:“璇玑山,我们羲翇族祖先羽化登仙之地,山下沼泽瘴气毒虫蛇兽遍布,原本也是无人踏足之地。”   轩辕锐用手抚了抚水晶椅的扶手,将头靠在了椅背上,抬头对启光圣师说道:“这么说,你还真的是仙族后裔了?”   启光圣师闻言脸色一沉,沉声说道:“你修习‘仙术’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有质疑?若无仙术,我如何于万军之中将你救回?”   轩辕锐冷笑了两声,缓缓说道:“仙术?若真是‘仙术’,我如何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我不是应该已经一统武陵大陆了吗?”   启光圣师闻言脸色一变,一时有些语塞,想了一想方才开口说道:“这个……这个……我这些天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嗯……我觉得问题大概出现在了他手里的那把剑上,不然不会的……我都是按照书上写的教你的,修习的效果你也看到了,若不是他的剑,应该不会……”   轩辕锐不待启光圣师将话说完,突然一拍扶手挺身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启光圣师,可还没等话说出口,突然胸口一痛,站立不稳,又跌坐回水晶椅上。   启光圣师连忙跑过来扶住了身子摇摇欲坠的轩辕锐,说道:“你先不要急,我帮你慢慢调理身体……你的宏图霸业终会实现的……”   轩辕锐手按着心口,喘着粗气,半天,冲启光圣师翻了翻眼皮,有气无力地说道:“算了,什么‘仙术’,都是骗人的把戏,连一把剑都抵不住……如今……跟个丧家之犬一般……还提什么宏图霸业……”   启光圣师忙道:“他的剑也许也是上古神族遗物,说不定就是从我的祖先那里盗走的……”   轩辕锐鼻子里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地说道:“不要在跟我提什么‘神族’、‘仙术’的话了,我一个字也不信,如果真的有什么仙术可以修炼,你自己便可以练,何必教给我呢。”   启光圣师闻言脸色一变,略略有些不满地说道:“那次你练功走火入魔,我替你诊治时,就觉得你是有仙根的人,慧根比我要深。所以才将仙术传于你,没想到你的仙根好像被锁住了一般,始终没办法激发出来。但即便如此,你才修习半年,造诣已经在我之上了……若能够激发出你身体里的潜力,定是不可限量,何愁对付不了龙宸帝呢……”   启光圣师兀自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轩辕锐的瞳孔猛烈地收缩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一种委顿的神色。   只见他冲着启光圣师微微一笑,说道:“仙根……?圣师觉得……我有仙根?莫非我也是神族后裔?”   启光圣师点点头,说道:“依我之见,说是神族后裔都委屈了你了,你很有可能前世就是遭到贬斥的神仙……”   轩辕锐闻言突然哈哈一笑,说道:“神仙?有意思……”   启光圣师知道他不信,晃了晃脑袋说道:“目前这个光景,我说了你也是不信的……就如你现在坐着的这把椅子……是我羲翇仙祖留下来的,据说只有仙祖一人坐过,后人无论是谁,坐此椅如坐针毡,但此椅是仙祖亲手采料打造,其上留有我们仙祖的仙气,坐此椅可疗伤也可辅助修习仙术。多年来,我们作为羲翇族首领,继任之后都想要得到它的神助来修习仙术,可一坐上去,就头晕目眩,如坐针毡,可见是没有仙缘……所以,你定是仙根深重之人!”   轩辕锐转了转眼珠,对启光圣师问道:“即便如此,你为何一再助我?”   启光圣师闻言呼吸一窒,缓缓低下了头。半晌,就见他叹了口气,抬起头说道:“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女儿……”   轩辕锐闻言愣了一愣,说道:“女儿?”   启光圣师木然地点点头,说道:“女儿……我的女儿竺佩兰……当年一意孤行离开部落……后来……”   启光圣师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发抖,退了两步,坐在一张石凳,接着说道:“后来连同她的丈夫和尚在腹中的孩子……死在了龙宸帝手上……”   说完,启光圣师不禁老泪纵横,半晌,他接着说道:“都怪我当年一时意气用事废了她的武功和蛊术,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轩辕锐闻言点了点头,心中了然为何启光圣师一再出手相救和一心一意助他扳倒宸潇,原来是因为杀女之恨。   轩辕锐假意安抚了几句,心中却又打起了其他主意。   只见他叹了口气,对启光圣师说道:“龙宸帝其人道貌岸然,实则心黑手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居然连有孕在身的妇人也不放过,如此卑鄙小人,人人得而诛之!今日知道圣师心结,我轩辕锐定当……”   轩辕锐说到这儿故意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唉……算了……如今我落得如此田地,自身难保,哪里还能帮圣师复仇呢……不说也罢……”说完,轩辕锐目光盯着启光圣师,脸上显出沮丧懊恼的神色。   启光圣师闻言,一愣,张口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轩辕锐闻言精神一振,但启光圣师欲言又止,突然闭口不言了。   轩辕锐急切地问道:“圣师,到底是什么办法?可有为难之处?”   启光圣师脸色变了一变,迅速摇了摇头,说道:“我……我思女过哀,一时信口瞎说的……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轩辕锐见状满腹狐疑,但见启光圣师的表情,知再问也不会从他口中问出什么,就见他转了转眼珠,冲着启光圣师一笑,又闻言安抚了几句,然后起身走到旁边的石室休息,心中盘算着该如何从这只老狐狸口中套出实话。   七天之后,在启光圣师的静心照料下,轩辕锐身体已经渐渐康复,但却无法继续修习启光圣师所谓的“仙术”。   这一日,启光圣师出了地宫外出采药,轩辕锐偷偷溜进了启光圣师居住的石室,没费多少周章便在他的枕头里翻出了一本古书。   轩辕锐大喜,打开一看,正是启光绘给自己的武功秘籍的原本。轩辕锐快速一翻,发现前面的内容都跟启光圣师绘给自己的秘籍一样,但他给自己的唯独少了原本的最后一页,轩辕锐跟着启光学习过羲翇文字,此时一见秘籍最后一页有几行小字,便凝神细读。   片刻之后,轩辕锐脸上突然露出狰狞阴森的笑容,他冷笑了一声,缓缓将书合上,心道:“原来如此!”    ☆、得偿夙愿嫁娶时      齐兹璇玑山的地宫之中,轩辕锐好整以暇地坐在水晶椅上,目光注视着地宫的入口,看上去若有所思。   不久,地宫的门缓缓升起,一身白衣的竺启光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竹篓走了进来,轩辕锐闻声抬起头来,冲着竺启光微微一笑。   竺启光见今日轩辕锐看上去气色和心情都不错,不由得也是一笑,大声说道:“今日真是运气,在林子里抓了两只灵狐幼崽,可以养起来放血给你补补身子!平日里想抓灵狐可简直比登天还难,不想,今日一下子就抓了两只……”   轩辕锐闻言“哦?”了一声,缓缓起身,笑着来到竺启光身边,口中说道:“看来,今天还真是运气……”说着伸出右手做势去接竺启光手中的竹篓。   竺启光低下头,一边将竹篓抬起递向轩辕锐,一边笑着伸出手要去打开竹篓的盖子,可就在这一瞬间,轩辕锐突然右手一翻腕探出三个手指头径直掐向竺启光的咽喉。   竺启光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轩辕锐掐住了,他一惊之下竹篓撒手摔在了地上,他瞪着眼睛,连“啊”都没有喊出口,就被轩辕锐猛地掐碎了咽喉,翻身栽在地上,鲜血从咽喉汩汩而出,身子一挺,死于非命。   在他身旁,竹篓里窜出两只雪白的小灵狐,它们闻到血腥味口中发出“吱吱”声,但抬头瞄了轩辕锐一眼,突然一激灵,夹着尾巴溜出了这间石室。   轩辕锐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竺启光,脸上显出狰狞的表情,他俯下身子蹲在了竺启光的身前,伸手沾了沾竺启光颈部的鲜血,冷冷一笑,将沾了血的手指伸进嘴里吮了一下,然后自言自语道:“灵狐的血怎么能比得上你这仙族后裔的血肉更能助我修成仙术?竺启光……既然你想利用我报仇,就该付出点代价……既然你的祖先都在秘籍中介绍了要啖你们的血肉才可唤醒前世记忆,飞升登仙,那你死得也不算冤枉了,说到底你也就是个凡人,能成就别人成仙,你也算功德无量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白吃了你的,待我修成仙术,一定替你杀了龙宸帝报仇雪恨……哈哈哈哈……”   地宫内,久久回荡着轩辕锐阴森恶毒的笑声,地宫外,风云突变,一片厚重的阴云慢慢挡住了太阳,低垂地覆上了整个璇玑山,天地之间阴风习习,一片晦暗……   新阳城郊,云儿住的宅子里。   紫萱,素月,龙雪瑶,玲珑和雅兰八姝一众小姐妹正拥着云儿翻看宸潇从宫中赏赐给云儿的大婚礼服和首饰配饰。   龙雪瑶从头到尾翻了个遍,然后拉着云儿的手说道:“云儿……皇帝哥哥真是太宠你了……这,这简直要把苍龙的藏珍阁搬空了……”   然后她伸手指着托盘中的各式首饰说道:“这里哪一样不是稀世珍宝,你看看那个碧玉云螺紫金步摇,那是开国祖爷爷那辈传下来的,一直在藏珍阁里供着,这么多年都没有哪个皇后得到过……你看看那个嵌玉盘丝攒金大凤钗,我们只是听说过,连看都没看到过……你再看那对祖母绿莹莲耳坠……还有那个磲水珊瑚对镯……还有还有,那个珍珠项链……天啊!你看那个夜明珠,那是镇国之宝啊!我的天啊!云儿……你,真的是太幸福了……还有,你看那个……”   龙雪瑶一边一件一件介绍着,一边摇着云儿的胳膊不断地发出羡慕的赞叹声,其他小姐妹也都随声附和着,云儿被围在中间,脸上微微泛着红晕,心里溢满了幸福。   正说着,任小天凑到近前,看托盘中有一个精美的金镶玉盒子,便伸手拿了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雕功精良的白玉龙凤手镯,玉质通透无瑕,龙凤精美灵动,不由得心里一动。   薛玲珑见状,劈手从任小天手里一把将玉镯夺了过来,说道:“谁让你动的!你笨手笨脚的,万一摔坏了怎么办!”   任小天回过神来,一笑,说道:“那你还真是要拿稳了,我看,这里最贵重就是它了,你要是给弄坏了,楚大哥非打死你不可!”   薛玲珑闻言“哼”了一声,说道:“宸哥哥最疼我了,一对镯子罢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就算真的摔了,宸哥哥也不会怪我的!”说着,还特意用手掂了掂。   任小天见状下意识双手并拢接在了玲珑手下,嘴里说着“小姑奶奶,你快放下吧!”   云儿等人一见任小天一脸紧张的神色,不由得都笑了起来,玲珑仰着脸看着任小天愈发得意,举起右手中的凤镯在任小天眼前晃来晃去,任小天见状将手收了回来,叉腰站着,刚说了一句“死丫头……”   玲珑一个没拿稳,凤镯脱手而出,“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从正中间碎开,成了两个半圆形。   玲珑一下子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已经碎了的镯子,一时愣在了当场。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任小天一把将玲珑左手攥着的龙镯夺了下来放回托盘里,一边数落道:“你看你!都说了让你当心了……好好的镯子……”   玲珑回过神来,蹲下身子将镯子捡了起来,然后站起身可怜巴巴地看向云儿,嘴里忙不迭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云姐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权且不论这对被单独装进盒子里送来的镯子价值如何不菲,单说大婚之用的对镯被摔碎已是大不吉利了,所以众人看看玲珑又看看云儿,都没有出声。   云儿的眼皮猛地跳了两下,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她略略变了变脸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笑着说道:“碎了就碎了吧,反正还有这么多镯子,戴都戴不过来,不必放在心上。”   虽然云儿这么说,可大家都被这事搅得有些心神不宁,又坐了一会儿便散了。   云儿一个人手里握着断了的镯子坐在桌边,幽幽地叹了口气,就听身后有人说道:“好好的怎么叹气呢?”   云儿一听是宸潇的声音,立刻转身站了起来,正对上满眼笑意的宸潇。   云儿笑了笑,说道:“来了也不吱声,吓我一跳!”   宸潇一笑,刚要说话,突然看到了云儿手里的断镯,不由得脸色一变,云儿一见,忙道:“嗯……刚刚……刚刚不小心……摔断了……”   宸潇伸手接过断镯看了看,脸上已经恢复了常态,温言说道:“无妨,一个镯子而已。等我去藏珍阁再给你挑一对好的!”   云儿笑了笑说道:“算了,雪瑶说,你都要把藏珍阁里所有好东西都搬来了!还有好多镯子呢,也戴不过来,别再找了!”   宸潇走过去将云儿揽在怀里,轻声说道:“我就是想把天底下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云儿闻言心中暖暖的,用手圈住了宸潇的身体,只有在宸潇的怀里,她才觉得心安。   宸潇缓缓抬起头看向室外,只见一片乌云从远处缓缓游来,挡住了大半个太阳,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一总不祥的预感在宸潇心里一闪而过,宸潇低头看了看云儿,不由得收紧了手臂,好像深怕云儿会突然消失一般。   此时距离封后大典还有不到半个月,宸潇回宫后找了龙元昭和紫萱详谈了一次,紧接着云儿住的宅子守卫和暗哨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似乎连整个新阳都紧张了起来,街上巡逻的士兵也日渐多了起来,城门处对进城的人的盘查更仔细了。   时间一晃而过,在所有人的翘首期盼下,迎来了宸潇和云儿的大婚。   封后大典的前一夜,云儿便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天还不亮,素月和紫萱便来将她从床上拎了起来。她们逼着睡眼惺忪的云儿简单吃了点东西填填肚子,然后便和宫中派来的八个喜娘一起为她盛装打扮起来。足足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收拾停当。   只见云儿一身正红色绣凤皇后礼服,奢华典雅,端庄大气,散发披肩,头戴金珠垂帘雕凤嵌玉凤冠,耳垂七彩明月珰,面上妆容精致,更显明眸善睐,娇俏动人。   云儿对着素月和紫萱一笑,开玩笑道:“这身衣服太繁复了,我都怕走不动路了。”   紫萱笑道:“公子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怕你觉得束缚和厚重,在最初制礼服时,便一再叮嘱我让宫人选上好的轻绢做料,减免一切不必要的装饰,凤冠也是精心选派工匠打造的,完全都是在常制之下选得最简洁雅致的,就是怕你穿戴着不方便。可祖制如此,很多规律逾越不了的。”   素月接口说道:“即便这样她还觉得沉,不知道以往的皇后是如何咬着牙坚持完封后大典的。”   云儿闻言一笑,伸手抚了抚身上的礼服。   紫萱接着说道:“我看,公子为了娶你,几乎又生出了不想当皇帝的心思了。他一开始坚持要亲自来这里迎娶你,可是这不合规律,朝臣跪了一地不起来,后来公子觉得不要让你成为众矢之的,才放弃了,可依然坚持接出皇城外,这不要说是在苍龙历史上,就是整个武陵大陆各个国家,也都是史无前例的!……”   云儿闻言,低低一笑,心里想着宸潇,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卯时一过,作为迎亲使的龙元昭携着圣旨来了,宣了封后的圣旨,又一番繁文缛节,快要接近辰时,云儿才蒙着大红绣凤缀珍珠盖头手捧玉如意坐进了四马驾着的凤辇。   云儿在穿戴好凤冠礼服之时,便在略有宽大的礼服里面贴身带了一个小包,里面有一些她觉得紧要的物件,甚至还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紫萱想了想也没做阻拦,毕竟为了今天不出任何意外,她们所有迎亲送亲的人,也都随身带了武器。   辰时一到,龙元昭便带着迎亲队伍向着皇城出发了。沿路早有百姓守在路边,想要一睹封后的盛况,但街道两边早就站好了一个挨着一个的士兵,百姓在他们身后只能抻长了脖子向里面张望,凤辇过处,百姓跪地行礼,云儿听着外面的声音,心里突然紧张了起来,期盼着今日的典礼能顺顺利利,以后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与宸潇在一起了,这样想着,脸上绽开了一抹微笑。   迎亲队伍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远远便能望见皇城了,只见皇城下锦旗团扇密布,宸潇端坐居中龙辇之上,温清和和龙雪瑶,玲珑,石头,任小天等人在他身旁陪伴,两侧站着身着官服的满朝文武大臣。   龙元昭紫萱等人一见,精神为之一振,一路平安无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迎亲队伍再向前走,在距离宸潇等人大概五十米的地方停住了。端坐马上的龙元昭回头看了看凤辇,冲紫萱点了点头,然后一提马向宸潇所在方向奔去。   到了近前,龙元昭甩镫下马,向前紧走两步,来到宸潇面前低身施礼,双手奉上圣旨,口中说道:“启禀皇上,臣弟已将皇后迎回!”   早有近侍走过去将圣旨收了回来,宸潇看了看云儿的凤辇,笑着起身来到龙元昭身前,抬手托了托龙元昭的胳膊,说道:“元昭辛苦了!”龙元昭直起身笑道:“皇兄言重了,元昭不愧敢当。”   宸潇笑着点了点头,越过龙元昭又向前走了两步,龙元昭和跟上前来的温清和一左一右跟在宸潇身后,石头则快步来到宸潇右前方,冲着紫萱一招手,旁边典礼官大声诵道:“吉时已到,鸾凤归巢,请皇后娘娘入宫!”   典礼官洪亮的声音传出很远,云儿坐在凤辇中闻听此话,心里一阵紧张激动,盖头下的脸颊泛起了红晕,又下意识地握了握手里的玉如意,心里盼着能快点见到宸潇。   凤辇外,紫萱一声令下,旁边驱车的侍卫刚要上前,突然天地之间一阵猛烈的妖风袭过,原本晴朗的天,突然变得阴沉晦暗起来,大风卷着沙石扫向所有人,很多人站立不稳,身体摇摇欲坠,拉着凤辇的四匹马突然变得狂躁起来,人立而起便要向前冲。   云儿在凤辇中身体随着辇车猛地晃了几下,头上盖头滑落,手中玉如意一不留神脱了手,顺着辇内小阶直接摔出了辇外,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紫萱忙指挥辇前侍卫死死拉住马匹,才稳住了凤辇。   云儿在辇内用左手起盖头抓在手里,右手支着辇壁,听着外面嘈杂的人声,不禁变了脸色。   宸潇在皇城外一见此情此景,心中升腾起一股强烈的不祥之感,他想也不想,迈步就向云儿的凤辇跑去,可他刚跑了两步,突然又是一阵大风袭来,宸潇被吹得站立不稳,本能地侧身扭脸避开风头。   等他再回转身看向凤辇时,不禁大惊失色,只见一道黑光从远处斜跃到了凤辇顶上,速度快得惊人,紧接着一声巨响自凤辇之上的黑影出发出,瞬间一道黑光从凤辇顶上发出平推了出去,将凤辇周围包括紫萱素月在内的所有人和马匹都震出去三十多米,全部倒地不起。   然后黑光消失,尘埃落定,天地间一片静穆,风暴的核心只剩下一顶凤辇,和立于凤辇之上的一个一身黑衣的人。   所有人的眼睛盯着凤辇上面站着的这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宸潇定定地看着凤辇,双手紧紧握拳,眼睛好似要喷出火一般,清和等人都各拿兵器来到他的身边,石头将千斩剑递到宸潇面前,宸潇伸手接过,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凤辇。   紧接着龙元昭一挥手,周围所有士兵都操起弓,搭上箭,直指凤辇之上的黑衣人。紫萱和素月只感觉刚刚被震得好似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在地上坐了半天,才勉强用手支地站了起来。   紫萱咬着牙抽出随身的宝剑,指挥其他人将倒地不起的士兵扶走,很快后面的士兵端着弓补了上来,所有士兵连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大圈,只待宸潇一声令下,便能将凤辇之上的黑衣人射成刺猬。   宸潇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道:“该来的,躲是躲不开的。”   可一想到此刻云儿的处境,便在心中焦急万分可又束手无策。   宸潇心知今日他来,定是无论如何不肯善罢甘休的,而此刻云儿在他手中,自己已经被动到极点了。   想到这儿,宸潇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千斩剑,眼睛盯着凤辇,脑中快速地思考着应对的困境的方法。   而此刻云儿在凤辇中也已经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她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邪气包裹着,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喜服下面的贴身小包和盘在腰间的软剑,内心渐渐被一股巨大的恐惧包裹了。她自知宸潇此刻定然焦急万分,所以强自镇定,坐在辇中一动也不敢动。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放当所有人看清楚了凤辇之上的黑衣人的面容时,不由得都吃了一惊。   在别人的震惊和静默之中,宸潇迈步向前走了两步,缓缓开口说道:“轩辕锐,你今日前来,意欲何为?”   来的人正是失踪多日的轩辕锐,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冷冷说道:“雪宸,你可还记得我?”   闻听此言,宸潇和凤辇中的云儿俱是一惊,宸潇的脑中突然有很多零散的画面一闪而过,快得什么都捕捉不到,但内心已经升起了异样的感觉。   他看了看轩辕锐,说道:“什么?雪宸?雪宸是谁?”   轩辕锐闻言突然迸出一阵大笑,他抬手一指宸潇,大声说道:“雪宸是谁?雪宸是东海龙太子啊,就是你啊!你放着百花公主不娶,非要抢我的云儿,才被贬下界的……哦,对了,你现在是凡人,这些事情都已经不记得了。哈哈,可是现在,我都已经想起来了,真是天助我也!让你在上界欠了我的,在下界全都偿还给我……哈哈……”   宸潇闻言,心里翻了个个,隐隐觉得轩辕锐说的都是实话,这也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自己和云儿都曾经说过“雪宸”名字了。   再看现在的轩辕锐,很显然已经具备了某种邪术,应该是很难对付的。   想到这儿,宸潇故作镇定,冷哼了一声,说道:“轩辕锐,你不要装神弄鬼了,你想要干什么就直说!”   轩辕锐翻了翻眼皮,阴森地笑着,缓缓说道:“我要干什么?我当然是要来取回属于我的东西,顺便……顺便杀了你,让你魂—飞—魄—散!不能重返天庭!”   说着,轩辕锐突然抬起手,一股巨大的黑气在他手下聚成了一个黑色的大球,紧接着飞身而起,一掌拍向了云儿所乘的凤辇,   宸潇一见,大叫了一声“不要!”惊得魂飞魄散。    ☆、因缘轮回劫成灰      就在轩辕锐一掌震碎了凤辇的一瞬间,从凤辇中飞出三支镖射向轩辕锐的胸前,紧接着一道红色的身影快速腾起,手中挺着一只长剑直刺向轩辕锐的面门,正是坐在凤辇中的云儿手中握着盘在腰间的软剑飞身冲了出来。   就见轩辕锐一声冷笑,衣袖随意一拂,将镖扫落,连带着卷向云儿手中的软剑,只一抖手,云儿便觉得手臂被巨大的力道吸住向前拉扯,云儿一慌,手中剑撒了手,回身抬起手臂扣动机关,将暗藏在袖剑筒中裹着□□的蜡丸射向了轩辕锐,轩辕锐又是一声冷笑,抬胳膊又是一拂,将弹出的毒烟扫散,自己却毫发无损。   只这一瞬间,两人过了三招分别落在了地上,云儿落地之后大口喘着粗气,脚下不敢做丝毫停留,迅速向后退去,而对面宸潇等人也抓住这个机会迅速上前,想要抢回云儿,包围圈迅速缩小。   可就在这时,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轩辕锐身形好似闪电一般,一下子就出现在了云儿面前,没有任何一个人看清他是如何移动的,他已经一把掐住了云儿的脖子,将她拉到自己眼前。   宸潇见状,和身边的清和互相对视了一下,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宸潇不及多想,迅速站稳脚跟,冲其他人一摆手,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静静围着轩辕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掐着云儿的手。   宸潇又用力握了握千斩剑,看向云儿,云儿被轩辕锐掐着脖子,被迫扬起了头,此刻也正用眼睛看向宸潇,她看到了宸潇眼中的绝望,想冲他笑一笑,可又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因为所有人心中都已了然,此刻浑身透着邪气的轩辕锐,是谁也对付不了的,只是不知他今日前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云儿和宸潇的心都在滴血,他们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今日大概很难全身而退了。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之际,轩辕锐突然一声怪笑,抬手将云儿提了起来,云儿只觉得呼吸一窒,本能地伸手去掰轩辕锐掐着自己的右手,轩辕锐又是一声冷哼,突然将云儿恨恨地掼在了地上,然后一抬脚,将云儿踩在了脚下。   宸潇心中大骇,握剑就要上前,轩辕锐突然怪眼一翻,冲宸潇摆了摆手,宸潇停住了脚步,对所有人一摆手,缓缓说道:“都退后!”   石头和紫萱得令,迅速组织两侧士兵和侍卫向后退,只留下宸潇,清和站在原地没有动,宸潇侧脸看了看清和,清和昂首看向宸潇,眼中透着坚毅,宸潇本也想让他后退,但他知道清和绝不会撇下自己不顾的,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扭脸看向轩辕锐。   轩辕锐看了看宸潇,突然用力踩向云儿,云儿一时胸中血气翻涌,没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宸潇大叫了一声“云儿”,又向前跑了两步,轩辕锐一皱眉,口中阴恻恻地说道:“你站那儿别动,我还没玩够,自然不会杀了她,你再上前,可不好说了!”   宸潇闻言,停住脚步,口中恨恨说道:“你想怎么样?”   轩辕锐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说了,我是来取回属于我的东西的!”   宸潇说道:“什么是你的东西?”   轩辕锐闻言迸发出一阵大笑,用脚点了点云儿,说道:“就是她!”   宸潇一咬牙说道:“云儿从来都不属于你,也不可能属于你,你不要一厢情愿了!你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要如何才能放了云儿?”   轩辕锐冷冷说道:“如果不是你多事,云儿早都已经嫁给我了!”说罢,他突然低头看了看趴伏在地的云儿,说道:“不过,我还是喜欢你本来的样子!”   说着,轩辕锐一抬脚,将云儿卷了起来,云儿只觉得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道将她卷向了天空,身体被卷起来两米多高,轩辕锐突然一抬左手,一股黑气自掌心射出,将云儿包裹住,并悬在了空中,云儿只觉得四肢百骸要被撕裂了,“啊”地一声大叫了出来。   宸潇和清和一见,迅速仗剑上前,一左一右攻向轩辕锐,轩辕锐一声冷笑,突然左手凌空一抓,将云儿的腰带抓在手中,然后一甩手,将云儿砸向宸潇。   宸潇一见,急忙收了剑,飞身跃起接住云儿,然后迅速向后退去,清和一见,也不恋战,抽身后退,退到了宸潇身边。   宸潇低头看向怀中奄奄一息的云儿,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此刻的云儿已经不是袁芷灵的模样,而是变成了岳云艾的样子。   宸潇尽管心中无比震惊,但也顾不了许多。他和清和一交换眼色,迅速地带着云儿向后退去。   后面石头和紫萱一见,忙指挥身边的士兵和侍卫上前,重新将轩辕锐包围在了中间,也不待宸潇下令,石头一挥手指向轩辕锐,大声说道:“放箭!”   所有士兵得令,立刻朝着轩辕锐拉弓放箭,轩辕锐冷笑一声,大喝一声,双臂在身体前后迅速一挥,就见所有即将射入身体的箭立刻调转了方向,向放箭的士兵射了回去。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有一圈士兵身体中箭而死,倒在了地上。   宸潇一见,心知众人根本奈何不了如今好似鬼魅附身的轩辕锐,再反抗也不过就是枉送性命,于是大声说道:“所有人后退,不得上前。”   而此刻的轩辕锐突然哈哈大笑,口中说道:“后退?既然来了,就都留在这儿吧,也算给你陪葬,省得你死后太寂寞!哈哈……”   说着,轩辕锐突然飞身跃起,两手在胸前画圆聚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圆球,宸潇一见不好,忙大呼道:“所有人快撤!”   可是他话音刚落,轩辕锐突然双手前推,黑色圆球立刻化成千万只利剑,铺天盖地而来。   宸潇见状,立刻一手搂着云儿,一手挥舞千斩剑去格飞射而来的剑,清和亦在旁协助,两人飞身而起,向后退去。   只这一瞬间,街道上惨呼声大作,而后归于平静。宸潇再举目四看,只有自己和清和还有石头、素月还站在原地,连龙元昭、素月等人也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宸潇双眼喷火,低头深深看了看怀中的云儿,云儿亦抬脸看向宸潇,两人目光想接,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宸潇伸手抚了抚云儿的长发,云儿突然唇边绽出一丝微笑,伸手握了握宸潇的手,笑声说道:“我不怕,无论生死,我们都会在一起。”   宸潇闻言,心中涌起一丝悲伤,低头在云儿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绝然一转身,将云儿推到紫萱怀中,对他们说道:“你们三个,带着云儿快走,不许停留。”说着,仗剑向着轩辕锐走去。   就在这时,清和突然飞身跃到宸潇身前,大声说道:“那个柴火妞还是你自己带走吧!我来替你收拾这个妖怪!”说完,纵身举剑刺向轩辕锐。   宸潇哪里肯让清和独自面对轩辕锐,于是也快速上前,与清和一左一右夹击轩辕锐。   两人一上来便使出了玩命的招式,轩辕锐连声怪笑,站在原地,只随意地挥了挥衣袖,两人便觉得有巨大的妖风袭来,根本无法靠近轩辕锐,连千斩剑也不能发挥任何作用。   后面石头一看,叮嘱了紫萱一声,也飞身上前,加入了战团,轩辕锐突然怪眼一翻,冷笑着对石头说道:“多事,先送你上西天!”说罢冲着石头一挥手。   石头只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抓着自己冲向轩辕锐,心知不妙,咬紧牙关握紧手中剑没有撒手,而是顺势向前刺向轩辕锐的心口,轩辕锐哈哈一笑,说了声“找死”,也不去躲避石头手中的剑,而是伸手去抓石头的咽喉,石头的剑刺到轩辕锐身上,就如刺到铜墙铁壁上一般,瞬间寸断落地。   旁边宸潇和清和一见,忙伸手去拉石头,可还是慢了一步,轩辕锐已经一把抓住了石头的咽喉,只见他一翻腕,直接拧断了石头的脖子,然后飞起一脚,将石头踢飞了出去,石头的尸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三丈多远,摔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   紫萱一见,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云儿回身抓住了紫萱的胳膊,一时悲从中来,不知该如何安慰。   宸潇和清和俱是双眼喷火,又挺剑上前,去斗轩辕锐,轩辕锐哈哈一笑,突然转向清和,说道:“轮到你了!”   宸潇闻言大骇,挺身挡在了清和身前,口中喊道:“你快带她们走!他要对付的人是我,你们不要再……”   他话还没有说完,清和从旁边跃身上前,伸手使劲一推宸潇,说道:“你走!”然后使出浑身力气,飞身向前,去刺轩辕锐的眼睛。   清和眼见着石头刚刚没有刺动轩辕锐,心想,若他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也许只有眼睛可以刺入,于是孤注一掷,把性命完全豁出去了,只为了能让宸潇等人全身而退。   宸潇一见清和玩了命,哪里肯独自逃命,再一次挺剑上前,也去刺轩辕锐的眼睛。   轩辕锐冷冷一笑,依然没有躲闪,宸潇和清和的箭已经到了轩辕锐眼前,就在两人以为刺中之时,手中剑突然被巨大的吸力吸住不动了,像是定在了轩辕锐的眼前一般,两人再想抽剑也抽不回来。   说是迟那时快,轩辕锐冷冷一笑,抬起脚将宸潇直直踹了出去,还没等清和反应过来,轩辕锐一抬手直接探向清和心窝,就在宸潇身体摔落在地上的同时,就听见清和一声惨呼,轩辕锐的胳膊直接穿过了他的胸膛,从后背穿出,就听得轩辕锐阴恻恻地说道:“你自己找死,我怎么能不成全你呢!”然后将手抽回,清和的身体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宸潇一见,只觉得眼前一黑,再加上被轩辕锐一脚踹得五内俱焚,一口血喷了出来。   云儿见状,回头对紫萱说道:“紫萱姐姐,你走吧,今天我和宸潇注定难逃此劫,你不必再陪我们赴死了。快走……”然后一转身,踉踉跄跄地朝着宸潇扑奔过去。   轩辕锐冷笑着向着宸潇一步一步地走去,宸潇伸右手抓过掉落一旁的千斩剑,勉力从地上爬起,晃晃荡荡地站直了身子,这时,云儿已经跌跌撞撞地扑到了宸潇身边,宸潇回头看了看已经跌坐在地的紫萱,伸左手拉住了云儿的小手用力握了握。   云儿抬头看向宸潇,微微一笑,说道:“无论生死,我都跟你一起,你不要丢下我。”   宸潇自然知道若自己死了云儿定当不会独活,于是也轻轻一笑,点点头,将云儿紧紧搂紧怀中。   轩辕锐走到两人身前两米处站定,冷冷一笑,说道:“想一起死?哈哈哈哈……想得美!”   然后用手一指宸潇,说道:“雪宸,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方能接我心头之狠!”   然后又用手一指云儿,说道:“至于她,从天上到人间,我追着她这么就久,这回该归我了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哈哈哈哈……我真是想让你亲眼看着她如何在我身下婉转承欢……”   宸潇闻言大怒,一面搂紧了云儿,一面迅速抬起手,用千斩剑指向轩辕锐。   轩辕锐一见,又是阴森地一笑,说道:“千斩剑?哪来的?是不是灵虚子给你的?他居然敢违反天条,是不是也想陪你魂飞魄散啊!哈哈,不过他真是蠢,千斩剑给你个凡人有什么用啊?蠢货,都是蠢货!现在,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不能奈何我了!哈哈哈哈!”   就在轩辕锐放肆地仰头大笑之时,宸潇突然伸手一推,将云儿推到一边,然后使出浑身力气飞身跃起,举千斩剑刺向轩辕锐的口中,期望一击即中。   轩辕锐见状,刚想侧身后退,突然紫萱在旁一跃而起,扑过来抱住了轩辕锐的腿,轩辕锐一个趔趄,也顾不上其他,赶紧伸手抓住了千斩剑的剑身,宸潇再要向前刺,却发现剑在轩辕锐手中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轩辕锐突然抽出一只脚踢向宸潇,宸潇闪身去避,可还是慢了一步,被轩辕锐一脚踢中,摔了出去。   紫萱趴在地上一见,忙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顺势向上刺向轩辕锐裆里,轩辕锐突然调转千斩剑,一剑刺入紫萱后心,紫萱手臂滑落摔在地上,身体趴伏在地,一动也不动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街道四面八方涌入无数士兵,将轩辕锐包围在了当中,就见一个须发皆白的金甲老将指挥端坐马上,正是四朝元老姜炳德。   姜炳德一见此处惨况,立刻指挥士兵围攻轩辕锐。轩辕锐一皱眉,脸上显出不耐烦的表情,突然一声怪笑,说道:“嫌命长就都过来吧,来了就都别走了,一起下黄泉做个伴吧!”   说着,他突然一低头看了看手中拎着的千斩剑,又抬头看了看宸潇,眼珠一转,突然说道:“还是先解决你把!”然后突然飞身跃起,一抬手将千斩剑射向宸潇。   宸潇此时正跌坐在地上,一抬头发现剑已经射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他抬头望向正跌跌撞撞奔着自己跑来的云儿,一句话也未曾出口,身体突然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撞击,一股彻骨的寒凉和疼痛瞬间遍布了四肢百骸,耳边传来云儿撕心裂肺的喊声,生命在瞬间抽离,他再也无力支撑身体,仰面摔在了地上,眼角滑落一丝泪滴。   云儿眼睁睁看着千斩剑刺入了宸潇的心口,眼睁睁看着宸潇倒在了地上,心痛得无法呼吸,她眼前一黑,也栽在了地上,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但很快,她又挣扎着爬了起来,用最后一丝力气爬到了宸潇身边。   云儿看着已经气绝身亡的宸潇,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已经崩塌了,她傻傻地跪坐在宸潇身边,使劲晃着宸潇的胳膊,口中茫然地重复着:“起来!宸潇,起来!你醒醒!不要丢下我……”已经完全听不到身后阴森狂妄的笑声,和士兵被杀身亡的惨叫声。   云儿脑中一片空白,她抬头四周看了看,只看到了遍地的尸体,她急促地喘着气,突然低头对宸潇说道:“宸潇,等我,我去陪你!你等我!”   然后下意识地伸手去拔宸潇胸口的千斩剑,云儿废了很大力气,才将千斩剑拔了出来,由于惯性,自己又跌坐在了地上,千斩剑也掉落一旁。   云儿抬头突然看向宸潇心口窜出的献血,下意识地扑过去用手捂宸潇的伤口。可献血还是在不断涌出,云儿身上衣服都已经被宸潇的血染透了。   这时,云儿在慢慢回过神来,意识到宸潇已经死了,止住血也活不过来了。   云儿一下子跌坐在一旁,浑身一丝力气也没有,她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宸潇,又看了看旁边的千斩剑,脸上露出一丝惨笑,她深深地看了宸潇一眼,低声嘟囔着:“我来陪你了,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了!”然后使出浑身力气抓过千斩剑,用手拄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就在她要横剑自刎之时,从宽大的喜服里面,突然掉下来一个已经被宸潇的血浸透的小布包。   云儿看了一眼,也没有理会,可就在这一瞬间,小包突然自燃了起来,顷刻之后灰烬中露出一只小白玉瓶和一页纸。   云儿一见,心下觉得奇怪,才想起来这个小包里原本装的是她和宸潇在甘泉山探宝时得来的一本轻功秘籍和不知装着什么液体的小白玉瓶,此刻秘籍已然烧得只剩下了一页。   云儿弯腰将两样东西捡起,才看到这页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云儿仔细读了读,读罢,她握了握手中的白玉瓶,又低头看了看宸潇,再看向正在大开杀戒的轩辕锐时,眼中不仅多了一丝凌厉。   云儿握着千斩剑,转身绝然地朝着轩辕锐一步一步走去,心中说道:“即使灰飞烟灭,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替所有枉死的人报仇雪恨!”    ☆、剑斩枭魔身亦殒      云儿握着千斩剑一步一步朝着轩辕锐走去,眼中全是坚毅,只见她一边走,一边将手中的小白玉瓶打开,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下,然后随手将小瓶和那页纸都扔在了一旁。   小瓶应声落地而碎,那页纸却随风飞向天空,在上下翻转中,可见纸上有文字闪过,上书几句话:“天庭密辛,遇血则泄。血浸千斩,枭魔可破。赠卿玉液,可增仙力。手诛邪魔,仙缘永绝。”   云儿根本不去想所谓的“仙缘永绝”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纸上的文字告诉她用宸潇的血浸过的千斩剑和小白玉瓶中的液体可以助她除掉已经成魔的轩辕锐。   云儿饮下小瓶中的液体后,只觉得一股热流自自上而下遍布了全身,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再看向千斩剑,只见剑上血迹已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暗中闪过的一道道银色光芒。   云儿脚步异常坚定,仗着剑快步向战团冲去。   她来到人群之后,对士兵大喝一声“所有人后退!”然后纵身跃起,跳到了轩辕锐身前一米处举剑站定。   周围的士兵经历了一场苦战,已死伤大半,此刻见云儿出现,也都知道她的身份,便纷纷后退,扩大了包围圈,将二人围在了中间。   轩辕锐怪眼圆翻,抱着膀站定,斜眼看着面前挺剑而立,眉宇间英气逼人的云儿,略略有些意外,缓缓说道:“你这是主动送死来了?不过,我不会这么轻易让你死去的!我要一点一点折磨死你,让雪宸在地下也闭不上眼睛……”   云儿冷哼了一声,说道:“轩辕锐,你不要说大话了,你倒行逆施,滥杀无辜,我现在就替天行道,将你碎尸万段,替所有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轩辕锐一声冷笑,张开双臂,狂妄地说道:“好好好……放马过来吧!”   云儿也不与他多说,纵身跃到轩辕锐身前,举剑便刺,轩辕锐冷冷一笑,抬起衣袖随意一挥,想要扫掉云儿手里的剑,可就在他得意忘形之时,云儿一翻腕,剑向上挑,刺向轩辕锐的手肘关节。   轩辕锐脸上显出不屑,连躲都不曾躲,可就在这一瞬间,就听“噗”地一声,云儿一剑刺中了轩辕锐的手肘,轩辕锐大吃一惊,迅速撤身后退,衣袖被云儿手中千斩剑削落,险些连胳膊都被削断!   轩辕锐大怒,嗷嗷怪叫,脸上腾起更浓重的黑雾,晃动双掌,欺身攻向云儿。   云儿见状,脸上毫无惧色,根本不去防守,而是不断挥剑攻向轩辕锐。   轩辕锐知云儿手中千斩剑能破自己的邪功,便不敢硬碰,只绕着云儿滴溜溜乱转,伺机下手。   云儿自知自己根本不是轩辕锐的对手,只是仗着手中利器才能跟轩辕锐周旋这么半天,云儿看了看手中千斩剑,想到了宸潇的惨死,突然眼睛通红,奋身上前加紧了进攻,手上使出宸潇用寻莲手改编的剑法,分刺轩辕锐身上各处大穴。   云儿一味加紧了进攻,自己不做丝毫防守,身前门户打开,轩辕锐瞅准一个机会,侧身上前顺着千斩剑的空隙闪身到了云儿面前,一把掐住了云儿的脖子,云儿面上毫无惧色,嘴脸漾出一丝冷笑,突然两手前伸在轩辕锐身后合握住剑柄,剑尖向里,毫不犹豫地刺了下来。轩辕锐万万没有想到,云儿会用这样的招式,只一愣,根本来不及抽身,千斩剑已经由上而下斜刺进了轩辕锐的身体,并从身前腹部穿出,又斜刺进了云儿的小腹。   轩辕锐缓缓松开了掐着云儿脖子的手,面目扭曲地缓缓低下头,看着刺穿自己的千斩剑,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就见他的腹部被千斩剑刺穿的洞急剧扩大,瞬间变成了一个大窟窿,内脏皆无,看着十分诡异。   此时,云儿嘴脸溢出一丝鲜血,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突然撒开握着千斩剑的手,然后身体向后倒去。就在云儿身体倒地的瞬间,轩辕锐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了两下,脸上七窍流出浓黑的液体,然后身体栽倒在地,又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云儿看着轩辕锐已经伏诛,用手捂着腹部的伤口,咬着牙站起身,朝着宸潇的尸体走去,周围士兵见状,又纷纷围了上来,一部分士兵率先围过去查看轩辕锐的尸体,确认他已经死了,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再看向云儿时,目光中流露出的全是敬佩。   所有人就这样静静伫立着看着云儿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宸潇,一个士兵统领忍不住向前一步,小声说道:“皇后娘娘……”可又不知道要再说什么好,毕竟,宸潇的尸体就躺在那里,难道要劝云儿节哀吗?不知道是哪个士兵率先跪了下来,紧接着所有士兵都扔了手中的兵器,跪在了地上。   云儿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可她心里想着,即便要死,也必须死在宸潇身旁。   可就在这时,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云儿的身体突然变得轻飘飘的,一道淡蓝色的光芒突然从云儿体内向外迸出,瞬间将云儿包裹在了里面,还不待云儿反应过来,她的身体便突然化做了点点蓝色光点,弥漫在空中然后飘向空中,消失不见了。   所有人一见,惊得目瞪口呆,一时不知所措,皆跪伏在地,久久不敢起身。   但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的是,此刻在云端隐着两位神仙,当先一位女仙正用一个红珊瑚制成的葫芦缓缓吸着云儿身体所化的蓝色光芒,直到全部吸入,她将葫芦盖严,揣入怀中,然后回过身对身边一道骨仙风的白衣男仙说道:“灵虚子,你这回自作主张可是犯了天条,若玉帝知道,定会责罚于你!”   灵虚子闻言,爽朗地一笑,说道:“多谢妈祖娘娘再次出手相救。小仙不怕受罚,只是不忿花神篡改雪宸几人的司命簿,助纣为虐,居然让睿翔成了魔,如此为害人间,生灵涂炭,小仙岂能坐视不理。”   妈祖娘娘闻言,笑着点点头,转身欲驾云离开,灵虚子见状一笑,用手指着下面,问道:“娘娘,那雪宸怎么办?这……就算历劫结束,可以返回上界了?”   妈祖娘娘一笑,说道:“嗯,待我回去禀明玉帝,着紫薇星君唤回雪宸,他就可返回了。至于百花公主,待她人间阳寿尽了,也可返回。”   灵虚子忙道:“那……那小草儿呢?”   妈祖娘娘摇摇头,说道:“已经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了……自然无法返回了……当初你在偷赠灵修玉露时便应知道,无论是她,还是雪宸,以凡人之身饮下仙露都会落得如此下场……”   灵虚子闻言,脸上露出狡黠地笑容,讨好地说道:“小仙知道!当初正是察知睿翔成魔,小仙才会偷偷赠下灵修玉露,只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小仙这不是请来娘娘了吗,娘娘……娘娘……娘娘莫生气,还请娘娘施以援手……求求娘娘了……”   妈祖娘娘看了看灵虚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手点指灵虚子,说道:“你啊……难得如此重情重义,为了雪宸二人不惜触犯天条,我就再帮你一次……”   灵虚子闻言大喜,一时不知该如何感谢妈祖娘娘才好。   妈祖娘娘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看向地上众人,突然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立于胸前,口中低声念祷,然后翻腕指向轩辕锐的尸体,就见一道银光从妈祖娘娘指间泄出,将轩辕锐的身体包裹住,轩辕锐的身体瞬间炸裂开来,一道道红光向四面八方迸出,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地,所有人都翻身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妈祖娘娘向下看了看,自云端收回了法力,然后对灵虚子说道:“我们走吧。”   灵虚子点了点头,回头向地面看了一眼,然后回身与妈祖娘娘一起驾云离开了。   就在两人离开后,过了不知道多久,地面上的人慢慢苏醒了过来,最先坐起身来的便是宸潇,他只觉得浑身酸疼,脑袋浑浑噩噩,举目四看,才发现周围地下躺得全是人,而此刻,所有人也正缓缓起身。   宸潇再仔细观察,发现清和、龙元昭、石头、紫萱等人也都已慢慢坐起身来,宸潇大喜,虽一时想不起众人缘何躺在地上,但见众人都毫发无伤,自然是欣喜异常。   可也就是在这时,宸潇猛地想起了今天是自己和云儿大婚的日子,自己是来接亲的!   他的心一沉,迅速从地上起身,快步来到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紫萱身前,一把抓住紫萱的胳膊,大声问道:“云儿呢?”   紫萱用眼睛向四周看了看,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龙元昭和石头见状亦跑过来,立刻调派兵马四处排查寻找云儿的下落。   宸潇伫立当场,看着已经变成一堆碎屑的凤辇,久久沉默,清和背着手站在宸潇身旁,他明白宸潇此刻心中的绝望,根本说不出一言半语来安慰宸潇,只能静静陪着他站着。   此刻日已西沉,夕阳的余晖撒满大地,将两人身影无限拉长,投映在地面上,显得落寞而又凄凉。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中第一次明白“呕心沥血”的真正含义 真的是写到吐血,哈哈 终于写完了 大结局啦! 我要歇歇了 ☆、终篇      宸潇与云儿的大婚,以云儿的失踪而告终,龙元昭带人将新阳城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翻了三遍,也没有找到云儿,这时军中渐渐传出云儿已经身死并羽化登仙的传言。   宸潇回到皇城后,将自己一个人关进了念云殿的卧房里不肯出来,之后便一病不起。   宸潇这一病,断断续续地有一个多月,期间还是龙元昭监国,待到宸潇身体痊愈时,突然下了一道圣旨,将皇位禅让给龙元昭,并且留书将神龙门门主之位传给了温清和,然后一个人离开了新阳。   宸潇离开新阳之后,便马不停蹄地直奔安州而去。   不到八天便进入了安州地界,然后直奔着陌城而去。只一日便来到了陌城城郊的甘泉山。   宸潇并未在山下停留,而是牵着马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朝着当初与云儿一起寻宝之处走去。   可宸潇为什么会到这儿来呢?因为他在卧病之时,脑中经常呈现出一些大婚当日的零散的画面,他思前想后,觉得云儿的失踪很可疑,而当初在甘泉山得宝之时,地洞中的奇遇似大有玄机。所以宸潇觉得,无论如何自己要再来一次甘泉山,也许真能将心中困惑解开。   宸潇牵着马一路向山上走,不多时便来到了那处已经干涸的泉眼处,宸潇走近仔细观察,并未发现有何异常,于是想了想,便用千斩剑插入泉眼,想要将泉眼扒开。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一个孩子的声音传来:“你终于来了!”   宸潇闻言猛地抽出千斩剑,然后回身观瞧,就见一个只有六七岁的梳着两个抓髻的小男孩正站在自己面前。   宸潇举目四往,发现周围根本没有人,不知道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如何到了山上。可宸潇转念一想,孩子刚才说的是“你终于来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于是宸潇朝着孩子又走了两步,然后蹲下身子,问道:“你知道我会来?”   只见小孩嘿嘿一笑,突然飞身窜入宸潇怀中,搂着宸潇的脖子说道:“雪宸,我可真是想死你了!哈哈……”   宸潇一听他叫自己“雪宸”,不由得又是一愣,只任由小孩在自己怀中蹭了两下又跳回到了地上,小孩自顾自地说道:“我是灵虚子啊!算了,说了你也不记得……”   宸潇闻言想了想,说道:“记得,上次我和云儿来到这里,在这个地洞里,得的几样东西不就是你给留下的么!”   小孩哈哈一笑,说道:“记性还不差!那你今天来这里干嘛?”   宸潇轻轻一笑,对小孩说道:“那你在这里等我干嘛?”   小孩用手一指宸潇,说道:“你还是这么狡猾!我就知道你是来问我那个小草儿的下落的是不是?……唉……她替你杀了睿翔……已经灰飞烟灭了……”   宸潇一听,一把抓住了小孩,急道:“灵虚子,你一定有办法救她是不是?你快告诉我,怎么救她!”   小孩把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胡说!化成灰了怎么救!”   宸潇闻言,颓然地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小孩,口中喃喃道:“灰飞烟灭……怎么可能……”   小孩一见,立马跳到宸潇面前,歪着脑袋看着宸潇的脸,然后噗嗤一笑,说道:“哈哈,逗你呢,我求了妈祖娘娘,让她帮你救了那小草儿了!妈祖娘娘为了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翻遍了整个武陵大陆,居然找了个一模一样的……”   然后不待宸潇反应过来,便伏在宸潇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宸潇一听,大喜过望,一下子从地上跃身而起,对小孩一抱拳,说道:“多谢,多谢!在下告辞!”说完转身欲走。   就见那个小孩突然双手抱膀,一屁股坐在地上,苦着脸说道:“哼!重色轻友!重色轻友!天理难容啊!”   宸潇一听,哑然失笑,于是蹲下身,对小孩说道:“那个……灵虚子是吧,多谢你一再出手相助,我现在急着去找云儿,等我找到她,就和她一起回来找你,再好好感谢你!”   小孩一撇嘴,说道:“你以为,我天天都能下界来跟你玩吗?犯天条的……唉……不想犯也犯了,谁让我跟你是朋友呢!算了,你走吧……”   说着,小孩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宸潇一笑,也站起身,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小孩晃着脑袋说道:“再见面?唉……我很快也要被贬下界历劫了……想快点见我?那你和小草儿就赶紧生个孩子吧!”   宸潇闻言失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小孩也是一笑,冲宸潇一抱拳,说道:“雪宸保重,来日再见之时,还需得由你照顾,还请千万手下留情!哈哈……”说完,小孩来到泉眼处,然后消失不见了。   宸潇经历这么多事情,脑中多少有一些残留的记忆,心中早已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些不同的,既然他说还会再见面,那就等着再见时再行致谢。所以此刻也不去多想,只一心想着赶紧找回自己的云儿。   于是宸潇又牵着马下了甘泉山,宸潇刚下到山脚下,一抬头。便见对面官道上有六匹马一字排开挡住了他的去路,马上端坐六人,分别是:温清和,龙雪瑶,石头,紫萱,任小天和薛玲珑。   宸潇一见几人,微微一笑,然后翻身上了马,冲六人一招手,大声说道:“你们来得正好,快陪我去抢亲!”   众人哈哈一笑,勒马跟在了宸潇身后,七人扬鞭催马一路疾驰而去。   半个月后,靖宁国西北的一个边陲小镇——大王庄郊外的羊肠小道上,一路迎亲的队伍正吹吹打打地抬着花轿返回,头前高头大马上端坐一白面书生王俊成,面上全是喜色。   他与轿中新娘子李月秀从小青梅竹马,本已定下婚约,但两个月前,就在成亲的前几天,月秀突然落水,险些丧命,昏迷一个多月才突然转醒,醒后却心性大变,每天都嚷着要退婚。   幸亏月秀的父母深明大义,不但没有同意退婚,还派下人丫鬟每天死盯死守,生怕月秀会出逃。就这样一直僵持不下,但三天前,月秀突然口风一变,答应与王俊成成婚,并且三日后立刻出嫁。   王俊成得到消息大喜过望,于今天准时迎亲。事情进展得也很顺利,现在月秀已经坐在了花轿之中,再过一会儿就抬回府中与自己完婚,心里想着,便不由得满面春光,得意非常。   可就在这时,突然从路旁两侧窜出七匹马,马上端坐七人都黑巾罩面,手持长剑。   迎亲的人一见,顿时大乱,有人大喊着“有山贼”“抢亲啦”,然后四散奔逃,王俊成一见,吓得从马上摔了下来,坐在地上呆呆地瞅着蒙面人,竟忘了逃跑。   这时,马上七人都翻身下了马,其中一个桃花眼的蒙面人蹲在王俊成的面前,用手中拿着的一根草轻轻敲了敲王俊成的脑门,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说,新郎官,对不住了,今天你这亲是结不成了,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接新娘子走的,你反对也没有用。”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沓银票,连数都没数就塞到王俊成的手中,说道:“你也不用报官了,没用,拿着银票回家,踏踏实实再找一个姑娘结婚生子吧!至于月秀姑娘,我们就带走了……”   说完,不再去理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俊成,而是站起身,看向喜轿。   这时,早有另外一个蒙面人迈步向喜轿走去,看身形,正是自甘泉山得了灵虚子指引的宸潇。   宸潇一步步走到轿前,站住脚步,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若按照灵虚子所说,轿中之人便是已经还魂的云儿,而从神龙门摸察的情况来看,这个李月秀自苏醒之后的种种表现也确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想到这儿,宸潇伸手一把将轿帘揭起,里面露出了一个一身大红喜服头顶盖头瑟瑟发抖的新娘子。   宸潇微微一笑,伸手去拉李月秀的手,轻轻说道:“云儿,是我,我来接你了……”   可他话音刚落,新娘子突然“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只见她使劲甩掉了宸潇的手,然后一把将自己的盖头扯了下来。   旁边清和等人也都好奇地围了上来,众人往新娘脸上一看,就见她长得一张大饼脸,一对短粗的眉毛,一双小眼睛,本来已经够难看了,偏又长着一张大嘴,厚厚的嘴唇,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简直让人目不忍视。   清和一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拍了拍楞在当场的宸潇,说道:“她是云儿?”   宸潇愣了半晌没有出声,新娘子突然大哭着说道:“我不是,我不是,我是小梅……呜呜……小姐让我替她的……小姐不想嫁……小姐自己跑了……救命啊……救命啊……”   众人闻言皆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笑作一团。龙雪瑶和薛玲珑更是笑得直不起腰。   紫萱走过来,一把抓住小梅,笑着说道:“你不要喊了,我们不找你,你告诉我们,小姐去哪儿了!”   小梅闻言止住了哭声,然后愣愣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小姐没跟我说。”   紫萱又反复盘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什么来。宸潇一见,冲众人摆了摆手,说了声“走吧”,然后翻身上马,带着众人骑马离开了。只留下王俊成和小梅两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三日后正午,靖宁川南城外的官道上,一个瘦小的身影背着个小包袱边走边唉声叹气,这人一身男装,头上挽了个发髻,风尘满面,但眉眼间透着难掩的俊秀,只见她走走停停,不时抬手擦擦脸上的汗水,手搭凉棚像远处眺望着。   就在这时,在官道右侧的一棵树上有一个人突然冲她喊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说不字,你来看,我是管杀不管埋!”   此人闻言先是一惊,紧接着抬头看到了毫无形象坐在树叉上的温清和,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用手指着温清和,说道:“温狐狸!怎么不当侯爷改拦路抢劫了!”   温清和闻言一笑,飘身落在了此人面前,眯缝着桃花眼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从旁边一挥手,说道:“你们快来看看!真是奇了,这个柴火妞居然跟原来长得一模一样!经此一劫,居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了!”   这时,从路旁树林中又走出来五个人,她们都笑着看向温清和口中所说的“柴火妞”,半晌,紫萱上前一步,说道:“云儿,真的是你!”   云儿一看这几个人,不由得大喜过望,哈哈笑着,说道:“是啊,紫萱姐姐,我又活过来啦!哈哈”   说完,她前后左右看了看,唯独没有看到宸潇,于是眼珠一转,把身上的小包袱直接甩到地上,然后双手掐腰,仰头大吼了一声:“楚—宸—潇!你还不给我出来!”   云儿话音刚落,便突然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有人从后面将她搂入了怀中,云儿不用回头,也知道此刻抱着自己的人正是宸潇。顿时有一股暖流充斥着全身眼睛有一点湿润。   这时清和冲紫萱等人一招手,说道:“我们先走吧,到川南汇合。”   众人笑着点点头,然后去旁边小树林里牵出马,策马离开了。   宸潇就这样静静抱着云儿,心里有着难以言说的满足感,云儿轻轻回过身,抬头看向宸潇,小声说道:“宸潇,我好想你……”   宸潇闻言微微一笑,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云儿唇……   不久后,官道上,宸潇和云儿共乘一匹马,慢慢地走着,云儿笑着问道:“我们去哪里?新阳?”   宸潇摇摇头,说道:“我已经将皇位禅让给元昭了,现在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束缚我们的事情了,我们从此浪迹天涯,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好不好?”   云儿笑着点点头,说道:“好……可你还是没有娶到我是不是?”   宸潇闻言哈哈一笑,说道:“下次,下次一定把你娶到手,我要天天把你放在眼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绝不让你有机会再失踪!”   云儿说:“那你要是看烦了怎么办?”   宸潇说道:“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怎么都看不够,怎么会烦!云儿,无论沧海桑田,天上人间,我对你的爱都不会变……”   两人策马消失在远方,官道上久久回响着云儿银铃般的笑声,两人从此执手同行,无论再大的风雨,也绝不释手……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地了。 起初在碧水自荐时,便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很多人给出了中肯的意见,也有一些人浇了冷水,可无论如何,我都坚持下来了。 写到第三卷时,心态已经不是很好了,但要感谢一路陪伴我,鼓励我的亲,虽然少之又少,但足以支撑我写到最后,最后情节与最初的大纲相比,少了很多波澜,原来预想的还要多一些跌宕起伏,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一个人苦苦坚持,心真的很累,何况工作又很忙,整天累得跟死狗一样,真的是每天写到哭。 无论如何,写完了,算是圆了自己一个梦,于愿足矣。如果有机会,其实还想写续篇,关于温清和的故事。将来再说吧。 在写这篇的同时,也开了新坑,但一直处于断更的状态,这回可以好好收拾心情,全力攻新了。 希望看到这个小说、喜欢这个小说的人能继续关注我的另一篇小说《爱不释手:缘来是你》! 感谢!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